《[盗墓笔记]戏到深处,自行入场》作者:此号主取名废 文案: 因为字数问题,这本实际为《盗笔戏到深处上部》 时间线对应盗笔1-4,鲁王宫到云顶天宫, 剩下的5-9以及沙海重启会在这本的云顶卷写完后分到下部写。想看下部的之后戳专栏可见~ 正文介绍: 张言本来只是个有挂在手专心修道的道士,但是他的平淡修道生活有一天突然到头了 明明还在打坐就突然被扔到一个盗墓笔记的世界—— …我说我真的只是个纯路人你信吗,张言对着三叔诚恳说道 …最后,“好吧,我就是插手下场了,有本事你拦我呀?”张言笑眯眯的对“三叔”如是说道 注意: 1.本文插入主角不是正直善良型,本身个性无良冷淡(真实性格更像反派)爱搞事且恶趣味浓重 2.渣作者文笔差,本文头两卷纯原著内容描写会有些多 且主角不是一开始就对铁三角产生真实感情!! 插入主角开始就是在纯看乐子,特别是第一卷 鲁王宫,整个处于看戏的无良状态, 直到后面才会忍不住插手越来越多同时感情逐渐深厚,想直接看亲亲热热好兄弟的得跳到云顶天宫卷 开头文本烂(虽然后面好像也没太好多少)鲁王宫和海底墓前半卷对已经很熟悉原著的可能会比较寡淡。 3.本文框架是从个人推的盗笔逻辑线延伸的,且有原创的插入主角剧情,有个人推测的填坑解密剧情,欢迎讨论但请不要恶意攻击,如果小天使们感兴趣,完整原本逻辑线会在1-9全部完结后放出来, 4.十万大山卷为道长个人卷(可当成是番外),且每一大卷完毕都会有日常过渡章(卷),可自行考量阅读或略过不看。 5.本文实际四个主角,所以道士描写可能不多,而关于他的一些背景和故事我只会在文中一点点的插,但不会影响整个剧。 6.海底墓卷有道士女装剧情,介意者慎入(直接跳18章以后也行) 7.本文属于无cp!黑花瓶邪都没有的无cp!所以一切可能让你们有cp感的全部是错觉!错觉!官定胖子云彩除外 [考据党慎入]纯属因极度缺粮而无奈自己产粮,自娱自乐之作,文笔废(我尽量多练练),更新不稳定但不会坑 有加个人猜测(私设),人物性格可能ooc,不过小天使们如果觉得这方面哪里有问题可以留言跟咕讨论 穿越猪脚在穿越前就是个有挂的挂壁和隐形逗比,还有其他非攻击性问题可以留言 请关爱作者,别太较真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三教九流 穿书 异想天开 搜索关键字:主角:吴邪,张言,王月半,张起灵┃配角:吴三省,潘子等盗墓笔记众┃其它:盗墓笔记同人,无cp,穿书 一句话简介:我们四个是可以交付生死的兄弟 立意:自娱自乐的同人小说 第1章 猝不及防的穿越(修) 这是哪里? 原本正在静心打坐的张言猛然睁眼,目光所及处却均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饶是以他的眼睛也什么都看不清这是真身遇到邪异事件了? 不像,张言随即就否决了上面的猜测,按感觉来说这里更像一个单纯的封闭空间。 能让他在无知无觉中就换了位置,道馆里可没能有这样本事的人,他不由皱了皱眉。 他摸索着拿起横放在盘腿上的佩剑,伸剑向四周探去,果然伸出去还没一点就受到了阻碍,顺着环绕一圈后,张言心里也大概有了数,是个约10尺见方的不规则封闭空间,就像是个哪里的石腔。 在大概明白周围所处环境后,他动作没停,继续向四周敲击着,利用传回的声音判断石腔外的环境。 这地方好像是在哪里的地下啊?敲击一会后,张言停下动作,冷静的思索起目前情况。 “闭眼打坐前我确定道观里是没有任何异常的,在感觉空气流动异常的那一瞬间再次睁的眼,然后就是到了这里” “真是邪异事件?那这里又是哪里?似乎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这里石质硬度倒是一般且有不少筛孔,难怪能有空气存在,而且从敲击回声来看应该没有任何机关隔板,而且周围隐隐有水声,是附近可能存在地下河吗?但仅此还是无法分辨哪处有薄弱面……挖塌了可就不好玩了” 实在不行倒是可以试试向斜上挖出去,只希望那水源不正好在那上面就行,不过现在倒是不急,虽然原因不明,但是这肯定是不在道观了,算是件好事?这可不算我自己主动离开啊-’ 想到这,张言懒得向他脑子里的那团气流【外挂】询问情况了,毕竟用那东西总是需要条件的。 完全不觉得突然被换个地方会是什么大问题•反正在哪都一样•的他重新盘坐回连带着一起过来的蒲团上,继续打坐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基本都要陷入睡眠的张言突然听见斜上方石腔外隐约传来了一些跟之前不同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再度睁眼,转头向斜上方黑暗处望去,那外面似乎有大规模生物在爬行?不管什么原因造成的,既然能有不同声音出现,那里应该就是处薄弱区,张言没有迟疑,瞬间出剑向那里挖去但随着他的动作,在他挖向的方位外面,某一行五人的处境却显得有些糟糕:“快走,千万不要回头看!”一个穿着蓝衣连帽衫的年轻男子在划了自己一刀用血逼退尸蟞和河岸的那只傀后,低喝道其他几人赶紧转头用力划桨想离开这里,可是好景不长,原本还在散向河岸的尸蟞群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一般突然又涌了回来,入浪潮一般扑到船沿又被张起灵的血吓的散到船两端离开,虽然人在船上不会被咬,但河里的船却被挤的走不了了。 眼见船又走不动了,无奈之下,船头那位一身威严气势一看就是长期发号施令的中年人只能对着船尾那个穿着蓝色外套,手里还滴着血,神色冷然的家伙喊到“不行,河道被虫子堵了根本走不了!那些远离的尸鳖不知为什么又涌回来了!” 船尾的那个蓝衣男子却没回答,他紧握着刀柄,那连帽衫头套下的眼睛正死死的看向了尸傀身后的黑暗处。 这时船中间那个本来还神情惊异发在那个正跪着的尸傀和他旁边那位放血的蓝衣小哥两边来回瞧的年轻人此时也发现了一些其他不同寻常的情况,他下意识的指向一个地方同时出声道“看!那个女鬼突然向旁边动了,她后面的角落里好像有什么动静!” 张言刚挖穿腔洞,一股腐臭味瞬间传来,还来不及捂住口鼻就先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有女鬼?张言赶紧跳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地不知陈放了多久的尸骨,和一只默默跪缩着爬动,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同时不断远离自己的白衣傀,而不远处的船上还有一群浑身肌肉紧绷正死死盯着自己的人。 什么情况?张言有点茫然,感觉自己出来的好像不是时候,但同时又隐隐感觉眼前这一幕似乎有点熟悉,可他没时间多想,看着一群认不出来的虫子在他出来时顿了几秒后,更疯狂的逃离甚至隐隐有些包围住那艘船支甚至爬上船的迹象时,赶紧将自己的剑鞘扔到船上驱散了挡在船只周围的虫子,并决定先处理了旁边这只傀再想其他,可当他刚扬起剑,准备进行物理「度化」时,那只傀就开始不停磕头,并散发出一股求饶的意念,着让他的手不由顿了一顿,与此同时,一阵久违的机械音突然在他脑海响起:检测到所在世界已变化,更新世界信息,关闭修行模式,开启历练模式: 目前可接任务1: 在本世界超度100只邪异鬼怪,接受即可发放任务品青铜铃铛?【精神类物品,可永久持有】,该任务完成奖励未知——是那团可能一年也不会主动冒一次泡的气流发声了,所以他莫名其妙被换地方跟这东西有关咯?但是居然又敢让他历练了,这东西是在闹什么幺蛾子,难道外挂也会有抽风的时候? 有些好奇这里面原因的张言很干脆的略过了最后一句话在心里默道“接受” 瞬间,张言就感觉袖袍内囊内就多了一只铃铛,他垂下了扬起的剑,晃着铃铛对着尸傀用雅言说到:“吾可渡尔离开,可愿否?” 见尸傀赶忙点头后,他从袖袍取出铃铛轻轻摇晃起来,随着无声的铃音晃起,他同时口中唱念起了度厄经,顿时,尸傀的身影开始模糊闪烁起来,隐约见似乎还有青烟浮起。 就在张言慢慢超度时,船上的人却依旧在打量这个突然出现,正对着尸傀不知道在念着什么的张言。 “三叔,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吗?看这人打扮行为,好像就是一个年轻道士啊,可他怎么会从积尸地里跳出来?”穿的一身孝的都快跟旁边那具白衣粽子一样了,要不是前面的动作明显是有思想的人才会做的,简直就要被他以为是又一个白衣粽子了……不过这人脑子大概也有毛病,这种地方穿这么宽大的白袍子,真的不会被别人错当见鬼然后给一木仓或者揍一顿的吗? 见情况稍微好转,那位虽然脸上伤口还有点疼,却依旧挡不住他好奇的年轻人一边心里吐糟,一边向前面的那位中年人问到,“走之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少说话,多看着!”训了一句后,中年人停了一下,又轻声道“现在这到底什么情况暂时说不准,但是用你的脑子想想,能在这邪门地方出现,还用一只剑鞘就驱散尸蟞的会是什么普通道士?连还是不是活人都不好说……不过就刚才看,似乎没什么恶意,再看看先” 分界线…… 张言听着那些压低声音的对话,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却终于明了这到底是什么世界了,原来是盗墓笔记啊,这曾是他还未进那道观时看过的一本书,也是他唯一看过的一本小说,甚至有段时间一度幻想过能改变他们的结局,跟他们一起做兄弟走南闯北…… 只是后来这些念头就都消失了,甚至连情绪波动都几近于无。倒是未曾想过还有如斯际遇,也算圆了二十年前的年少梦想了,只可惜,书里的兄弟是真兄弟,书外给他这本书的人却只想要他的命……想到过去的一些事,张言心情就变得有些复杂。 此时尸傀的超度已经接近尾声,张言于是也停下了对那些久远记忆的回想,重新平复了自己变得有些激荡的心情,那只现在几乎只剩一个白色轮廓的傀则在重新站起来向张言施了一个周礼后,便彻底化为了灰烟消散不见,只剩一具倒在地上的羽衣女尸。 在用化尸水将尸傀散去后剩下的尸体化掉,并将铃铛收回袖子后, 张•二十年不与人打交道的宅男•言,看着那一船的人,却突然有些为难起来,因为他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让那群人借他搭个便船,这种环境下,难道要直接过去说“你们好,我想借船坐一下?” 正在他思考着该怎么跟那边打交道,再蹭个船出去时,就听到脸上有道疤的凶悍男人喊道“那边那位道爷,可否说说是哪条道上的?我潘子这次过后也好上门致谢” 张言闻言趁机转过头,仔细的打量了下他们的样子,并与记忆里小说描述的形象进行对应,很明显,问话的这个就是潘子了,再旁边的俊秀小生和一大叔肯定就是吴邪和吴三省,而在吴邪身后躺着的那个大汉肯定就是叫大奎的那个倒霉蛋,至于最尾那个已经收回刀,但仍旧握着刀柄,绷着身体一直盯着自己的蓝色连帽衫男人,更不用猜了,肯定是张起灵。 但不知是不是曾经对小说人物的期待感,张言莫名感觉他们有点亲切,特别是那个已经在冲着自己笑着打招呼的吴邪和那位实际挺有威胁感的张起灵,他甚至连丝毫的防备心都生不起来。 但张言还是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话,只是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后,就向张起灵和潘子各丢了一只药瓶,然后折过身开始回去将自己的蒲团从来的洞里捞出来在这边人看来就是那道士冷漠的望了过来,然后向自己这边点点头,就突然丢了什么东西过来,顿时一惊,可看清只是两个小瓷瓶后又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张起灵和潘子准确接住了飞向身前的瓷瓶,张起灵冷淡的扫了眼手上的药瓶,正准备将它放地上的手却突然停住了,在重新把瓷瓶拿到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翻上面的纹路后,他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他抬头看了看已经背过去的张言,在思索了两秒后,张起灵毫不迟疑的打开瓶塞倒出药丸咽了下去。 “诶诶,你他娘怎么就这么咽了啊?这还不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呢”一旁正盘算着等闷油瓶放下瓶子自己就捡过去好好看看的吴邪顿时有些惊了,但是在看到那闷油瓶略灰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和依旧当没听到他话的淡定样子,还是咽下了后面没说出来的话。 又被无视有些小气愤的他干脆转头看向潘子“潘子,你那瓶子里也是小药丸吗?”潘子闻言看向还在仔细查看瓶身奇怪纹饰的三叔,同样听到这话的吴三省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打开瓶塞对着手电光看了看,然后倒出一点闻了一下“这不是药丸,不过应该是外伤用的药粉” 说着便将瓷瓶递给潘子,顺便扫了一眼张起灵那的情况,见他服用后依旧安然无恙,并没有出现问题后“把你跟吴邪还有小哥身上的伤口都抹抹,这道士来头不小啊,居然用元青花小瓶装药粉……”就是部分地方的纹路很有些奇怪。 潘子应了声便接过瓷瓶倒出药粉涂抹起来,不过没几秒他就有些惊讶的低呼道“三爷,这药确实很有效啊,我这伤口居然涂上去就止血了,也不疼了!” “这居然是元青花?”吴邪听到吴三省的话后瞪大了眼睛直想也接过来看看“他会不会压根不知道这瓶子价值……诶,挨!潘子你他娘的涂轻点!” 吴三省看着这涂药还要闹两下的两人,刚想说什么时,突然笑着看向船侧“鄙人吴二穷,一穷二白的二穷,不知这位道长怎么称呼啊?可是过来收取剑鞘的?” 吴邪闻言也赶忙看了过去,就看到那个头戴道冠身着白色道袍,背上现在还背着一只蒲团的神秘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近前吴邪刚想说还有那元青花小瓶的事,却被吴三省偷偷拽了下,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闭上了想问问的嘴,只是仗着光线昏暗好好的打量了一翻这个神秘的道士,不愧是天真之名,虽然你没说出口,但是那股明晃晃的好奇和疑惑其实真的很明显啊……实际上能看清楚所有人的小动作的张言在心里默默的笑了笑,「贫道化名青言子,俗名……张言」表面淡定但还是忍不住说出俗名的张言不由望了眼正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张起灵一眼,不出意外的看见张起灵猛然抬头看了过来“居士们唤我张道长即可,贫道此前的船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走了,因此不知可否同各位借乘一段水路?”张言说着一边接过潘子递过来的剑鞘,一边饶有兴致的看向了这个小说迷局里最大幕后黑手之一的吴三省。 “这种小事当然没问题,道长刚才可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啊,潘子快把船划靠岸让道长上来”吴三省看着这个神秘道长投过来的绕有深意【他眼中】的眼神不由心生警惕,不动神色的一边笑着说让潘子划船一边开始试探; “张道长可真是年少有为啊,如此轻易就解决了我们这么大的麻烦,真是让我十分佩服啊”吴三省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的张言的反应,见张言表情淡淡没什么反应后也不生气,继续笑得一脸和蔼的问道,“看这情形道长似乎已在这闭关许久了,刚才这手段可真是让我们佩服的很啊,也不知道长是在何处道观挂投的,看你年纪也不大,难道是有师门长辈特意送入此间洞穴历练的吗?” 张言一边听着吴三省的套话一边神色自若的上了船,等船重新开始划动,出于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自然的坐到了张起灵旁边「手给我把把脉」,但见张起灵依旧是一副淡漠无比,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便开始先回复吴三省“贫道就是一山间野道,并无挂靠的地方,也无其他同伴长辈,到这里只是一个小意外,不值一提” 说完便不再言语,继续目光灼灼的望着张起灵,轻声哄到:“就把下脉看看你身体状况哈……” 天知道他当初看完盗墓笔记后就对张起灵的身体上的特异有多好奇 感觉简直就是无良大哥诱哄自闭小弟,你他娘是不是还想说个乖字啊?吴邪忍不住心里默默吐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错觉,这人明明年纪不大,他却硬生生的从对方对着闷油瓶的表情里品出点和蔼慈祥来,简直被猫爪挠心的他还是忍不住凑上去好奇道“张道长你和这位小哥是不是认识啊?”当即就看到一个继续偏头沉默着当没听到,一个完全不在意的笑着摇头,“这位小友多想了,贫道跟你们都是第一次见,只是感觉这位小哥似乎身体有恙,处于医者仁心,所以才想把脉来看看” 张言看着继续无动于衷的张起灵遗憾的叹了口气,但也毫不意外,只是按住蠢蠢欲动想钻研钻研的心,没事,后面总有机会的。 “这位居士,我给你的药,一日一粒记得按时服用,日后可得记得少放点血啊”血可是很珍贵的,这货一下墓就放血,也不怕血虚——来自张言的个人亲身感受和吐糟。 “谢谢……” 难得有句二字回话啊,张言无奈笑笑,学着张起灵的样子无视了旁边另一位好奇宝宝的其他各种问话,径直闭目打坐起来。 原本还在发呆的张起灵这时却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闭眼的张言,狭长浅淡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疑惑与思索。 吴邪倒是没注意到这些,他正郁闷的望着那个已经开始闭目打坐的道士在内心愤愤吐糟,当耍猴呢,这两个是一家出来的吧?连装傻的水平都差不多高,那边明明还倒着个大奎也没看这奇怪道士扫过一眼,更别提什么把脉看情况了,还有这熟稔的语气,听着像第一次见的陌生人吗?!这怪道士说谎都不带半点掩饰的,从见面到现在除了给的东西特别真,嘴里就没一句真话!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路,三叔可能也在疑惑吧? 正想着,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逐渐远去的积尸地,发现那里又开始重新聚集了不少尸蟞后脸色顿时一白,甚至感觉脸上之前被尸蟞抓出的,现在已经敷了药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吴邪于是赶紧又将头转了回来,可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下墓,结果就遇到这么多刺激的东西,前面一直紧张还好,现在稍微松点了,他反而有些不知道该从何想起了。 又过了一会,前面逐渐开始有了亮光,终于要出洞了,吴邪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期盼着赶紧出洞,别再起什么幺蛾子了,看着越来越亮的光线,他忍不住兴奋起来,甚至连吴三省和那闷油瓶子的对话都没心情听了,一心叨念着快点出洞。 一出洞,望着外面血红的晚霞和天空,吴邪不由得眯了眯眼适应光线。 潘子兴奋的指天到“看到没,妈的,我们终于出来了!” 张言闻言悄悄睁开眼,看着曾经小说里的情节陆续开始真实出现在眼前,不由有些感叹,但还是兴致勃勃的当起了吃瓜听众,“说起来那积尸地里的是什么东西……”同样欣喜并彻底松口气的吴邪现在一想起洞里发生的一切依旧还是心有余悸“刚才我跟那小哥的对话你肯定又没听!那小哥说,那东西叫做傀,其实就那白衣女粽子的魂魄,她不过是想出那个尸洞而已,不过具体的情况那小哥也没告诉我们,才说了几句就昏睡过去了。” 吴三省一边说一边划,又继续道:“不过看样子那小哥也来头不小啊,那千年的粽子就这样给他下跪,不知道什么道行了!”说着又隐晦的看了张言一眼,吴邪坐起来,看张言旁边的闷油瓶和胖奎靠在那里,都睡的很香,一笑,这来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看到这天,就觉得特别舒服,问到:“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吴三省摇摇头:“这我真的不清楚,我让我在长沙的朋友介绍个有经验的帮手过来,他们就介绍了他,我只知道他也姓张,一路上我也试探了不少次,这人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历,不过介绍他的那个人,在这道上很有威望,他介绍的人,应该可以放心。” 吴邪一听,越加觉的这个人很神秘,但是既然三叔都这样说了,他再也问也没意思了,毕竟还有一位更奇怪的道士在旁边打坐呢。不好说更多的他看了一眼前面,问潘子“能看到那村了吗?” “好像就在前面了。” 吴三省也指了指前面的已经星星点点的灯火“看样子,那村子没我们想的那么破,好象还有电灯光。” 第2章 一场虚惊(修) 船慢慢的到达了岸口,但大概是因为张言的到来而导致时间变化了的缘故,并没有有小孩子在岸口喊有鬼了,不过这一点在场的人却是都不知道的。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其实已经开始在影响原走向的张言在拒绝了吴三省一起去村里休息顺便换身衣服的邀请后,满怀着对书中蛇柏树的深深期待,径直向林中寻去。 此时,吴邪他们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破招待所安顿了下来,虽然外表形同鬼屋,但里面东西都还行,用吴邪的话来说,在这村里,这招待所应该已经是属于5星级标准了。 而在这五星级招待所的一个房间内,离开了其他人视线的吴三省面色沉沉“潘子,你去叫下面人查查那个自称张言的道士的来路” 潘子立刻应了一声,但随后又犹豫道“可三爷,要是查不出来怎么办?” 吴三省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不管查不查的出来,都得先搂搂草荡子,该知道的都让他们知道我们在找人,之后瞧他们反应就行” 这样如果对方背后真有什么其他背景,总会有点反应…… 局面已经够复杂了,希望这真的只是个无碍计划的路人吧……吴三省内心沉重感一闪而逝,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好,三爷,我现在就去办……” “不急,先洗澡,这件事了了你再把结果给我说说就行,现在主要还是不要在我侄子那露了马脚,一定把这场戏好好给他演下去!” “誒!放心吧,三爷!” 吴三省静静看着潘子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房间内传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一行人各自洗了澡,然后到大厅里吃店家炒好的菜,张起灵也很快醒了过来,大概是吃了张言给的药的缘故,看上去精神还挺不错,整个人也基本恢复了正常。 也因为有张言这个更奇怪的道士在前铺垫,吴邪他们纵然有疑惑也没怎么盘问,准备等着所有事情结束后再说其他。 到了餐桌上,吴三省在又叫了份猪肝后,一边吃一边呵呵的跟那女服务员调笑:“我说大妹子,你这里不错啊,你看都水泥地,外面也是水泥路,怎么你们这些水泥都是那些骡子一担子一担子从山头上背过来的?” “哪能啊,这要背到什么时候去,我们这里老早是通了公路的。那些解放汽车都能过来,后来前年山体塌方,把那路给埋了,山里还塌出个大鼎,省里来了好多人,一看,说这是战国时候的东西,是国宝,就把那鼎给拉走了,也不管这路了,你说气人不?后来村里说自己修,修什么啊修,没钱,修修停停,一年了,还在修呢” “那水路呢,你们这里不有渡头吗?” “那都是解放前时候的东西了,多少年没拉过船了,现在要还有人让你走水路,肯定是来谋财害命地,你们外地人一定要当心。这水摊子很邪乎,这些年淹死个把人,一具尸体都没捞上来……” 吴邪闻言立刻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自家三叔,心说你妈的找的什么向导啊,看样子就是找了个贼,吴三省虽然就是故意的,但表面上却一幅隐隐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直,感觉丢了面子一般赶紧喝了口酒,借此避开了自家侄子的眼神继续问道:“对了,你这里各种外地人来的多吗,比如游方道士啊那些的?” 大妹子脸上出现一丝骄傲“那您可问对人了,您别看我这招待所小,我可告诉您,只要是外地来的,都住我们这里,这些时间,自从那鼎挖出来后,我们这里外地人就越来越多,还有人在山那头准备造别墅的呢。不过虽然怪异的人不少,但道士还真没,毕竟年代不同了嘛,据说以往有老辈人做事会请道士什么的,不过我倒是一回没瞧见过。” 吴三省呼一声站了来,大叫:“操,别墅?不至于吧!”不过虽然面上夸张,但这是做给别人看的,关于这里的资料他其实早就看过了,多问句关于道士的事也只是抱着搂草打兔子的想法随口一问。 不过吴三省这一惊一乍的,却把那大妹子吓了一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潘子见状忙一拉有些表演过头的吴三省,熟练的给递了个台子:“三爷,您一把年纪了,别一惊一咋的……”然后对那女的说:“没事情,三爷大概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最近真没有什么道士过来吗” “嗨,都这年头了,哪还有道士四处晃,更别说我们这地方了,真有道士来除非他不进村,不然我肯定知道。” 吴三省低骂一声,肯定了几分自己的猜测,不由对那道士更忌惮起来,能独自一人荒郊留宿的,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天知道那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最大可能,就是盯上那个墓了! 虽然心里阴沉得不行,但他面上却只是不好意思的一笑,问:“哎,你们有什么名盛古迹没有,有什么地方好玩的?” 服务员笑盈盈的看了看吴三省几人,突然低声说到:“几位看来不像是来玩的,怎么,估计是来倒斗的吧?” 吴三省和潘子闻言对视了一眼没再说话,本来听的正津津有味的吴邪也顿时一惊,倒是张起灵面色依旧不变,他依旧淡定的夹菜吃饭,仿佛一个什么都没听到的无关人员。 虽然几人都不说话,那服务员也立刻有了数,她坐到他们边上笑到:“实话说,来这里的外地人,哪个不是来倒斗的,你们要真的是来观光旅游的,这一车的装备启不是累赘?” 吴三省看了看吴邪那已经控制不住的表情,没再反驳服务员的话,而是笑呵呵的给那大姑娘倒了一杯酒,:“这么说,您也是行家?” “咳,我哪行啊,我是听我爷爷他们说的,这些年来这里来了不少倒斗的,摸去不少好东西,但是我爷爷说,那厉害的东西,还在更里面的地方,那是一个神仙墓,里面不要说金银珠宝,那些东西和神仙的宝贝比起来,那就是个屁。” 在吴三省他们跟服务员聊的开心时,村子远处林子里,一道白影迅速的从树的枝干间掠过,这身影正是张言,他很光荣的,迷路了…… 某道士此刻有点后悔之前没跟着主角部队一起走了,他已经在林子里转了几个时辰,可怎么也没看到书里说的让主角逃出来想矮悬崖,更别提从里面伸出来的蛇柏树了,再加上他对那里除了其实就知道一名字,其他都两眼一抹黑,就是他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玩得再溜儿这时候都不好使。 看着漆黑的天色,张言不由叹了口气,高估自己能力了,又看了看半路上抓的兔子诱饵,哀怨不已:看来这蛇柏的慰劳饭只能我自己吃了,可是我没有锅啊…… 算了算了,先找个树杈睡一晚,明天再说吧,实在不行就跟随踪大部队去也一样,正边转边想着,张言正高速移动的身形突然顿住了—— 在他视野前方,出现了一片积满了腐殖落叶的帐篷群。 果然是看过的时间太长了,连这个都忘了!看来不用跟个猫头鹰一样继续摸黑下去了! 张言心情瞬间又愉悦了起来,他仔细想了想原著,那群雇佣兵是怎么吸引到蛇柏的来着,好像是声音够大?所以这兔子还是烧了吃了吧?红烧兔肉就十分不错。 进入帐篷群,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帐篷里的物品,不出所料,虽然外表显得腐朽陈旧,但物资种类却十分齐全,锅碗瓢盆甚至调味料都有,而且密封的挺完好,有了这些,倒是可以试着把蛇柏树煲碗汤…… “打住打住!百毒不侵也不是这么吃的,而且藤蔓类一般都是苦的,倒是可以试试药性看能不能炼丹,看来得带两个锅下去了……” 张言甩了甩头,赶忙止住不停发散的思维,不知是为什么,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后,自己的情绪和思想倒是越来越活跃了,是因为再次自由了所以才有点兴奋吗? 活跃就活跃吧,张言没再思考这种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他开始清理整个营盘,打包自己需要的各种物资,顺便把兔子剥了皮做了盘红烧兔肉犒劳自己“果然还是做山间野道舒服,自从被挂靠进道观后,多久没这么吃过了?” 在饱餐了一顿后,张言终于开始准备引诱蛇柏了,他在将一口锅挂在了树上后就开始用剑敲击了起来,“铛——” “铛——铛——” 不知是张言运气好还是那蛇栢本来就在附近, 在他敲击了没一会,几条绿色「小手」便出现在附近,同时直直向张言快速伸来,张言看着扑来的藤蔓,眼神瞬间锐利起来,随着脚尖一点,他迅速持剑跃向藤蔓,不过瞬间便将藤蔓前端的「小手」全部削了下来,那些藤蔓在受到伤害后便立刻又退了回去,张言目的达成,不急不缓的跟了上去。 果然,跟着藤蔓跑了没一会,他就看到了一个矮悬崖,崖边上还有一道藤蔓正不停回缩的裂缝,“看来就是这里了。” 张言提着灯向裂缝那看去,在打量了一翻后,他没急着直接进去,而是重新返回了营地,将之前削落的枝条炮制完后便直接休息起来。 第二日天还没亮,张言就已经起来将营地再次整理了一番然后准备离开进入昨天找到的裂缝里。 但就在刚出营盘没两步,张言突然想起吴邪他们好像也会到这个营地查看,他思索了一会,掏了掏袖袍囊袋,“竟然只有一张符了?难道是没有带过来?” “不应该啊……其他东西明明都还在……等等!”张言正在掏袖子的手一顿,是了,闭关前,道观里那个「师叔」的小徒弟曾扯着自己的袍子闹腾过,因为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子打交道为此还特别头疼过一番,然后,那孩子好像是从他袖子里掏了什么东西跑,只不过自己当时不在意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那看来是真没了,还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现在回不去了……反而还有点怀念” 张言摇摇头,将昨天用来吃饭的桌案搬到营地正中,在写了一张字条同符咒一起随手用桌上昨天装了剩下的兔肉的饭盒压在纸上后,提起昨天准备好的包裹向着裂缝那走去“昨天砍的那点藤蔓有点少,摆弄一晚上提炼出的汁液都没一点,今天得加把劲了” 张言从裂隙那迅速跳了下去,轻松的躲开了无数袭来藤蔓的同时借着这些挥舞的藤蔓为台阶很顺利的就跳到了有天心石粉的平台上,见那些藤蔓还在平台外围不消停的乱晃,张言干脆收敛了自己全身气息,在感受不到张言气息后,那些藤蔓顿时安静了下来, 见此张言满意的笑了笑,如同一个巫师一般开始架起锅盆现场边砍藤取材边熬煮,甚至直接取出一根细长的特质针管试图直接从主干内提取原液,还兴致勃勃的哼起了自己唯一会的一首改编版儿歌:“我是一个小道士,炼药本领强……” “我要把那炼丹术,学的很漂亮……” 吴邪一行在张言出发不久后便也开始出发了,路上他们还抓到了之前坑他们进石洞的那个老头,并逼着他带路作为此前欺骗他们的代价。 但即使有人带领,他们依旧在下午近四点时才到达张言之前离开的营地附近,还没走近一点,吴三省和张起灵突然不约而同的顿住了脚步。 “都隐蔽!” 吴三省顿时猫腰低喊,而张起灵在他喊之前就已经闪到了一棵树后,潘子捂住老头子的嘴也立即藏到了一处灌木后,大奎也迅速就地一滚到旁边草丛里趴了起来,唯独吴邪在呆楞了几秒后才被吴三省按着头扯到了身后。 “出什么事了?” 毫无盗墓贼自觉的吴•萌新•邪整个人都有点懵懂。 吴三省无奈的看了眼自家呆萌侄子,继续凝重的望着那片营盘,同时压低声音指着那解释道:“仔细看,那营盘里有使用痕迹,而且非常新。如果那老头子没撒谎,确实是荒废了一年的营地的话,那现在的情景就有点干净过分了,甚至落叶都没多少,而你再看看那营口前的火堆,才刚熄灭不久,甚至连烟都没有完全散尽。” “啊?!难道是其他倒斗的?那我们该怎么办?” 第3章 干坏事 “福生无量它大爷,这蛇栢阴性也太重了,浪费我多少好东西了,真是不好配方啊……要不拿天心石粉中和试试?”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进来似乎有快有一天了?” “说起来,不知道吴邪他们怎么样了?那符纸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看到,如果用了的话,血尸今天肯定是出不来了,然后只要大奎没被吴三省另外暗算,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张言又吞了一颗辟谷丹,心不在焉的转着锅里的药液,脑子里不停思索着“还是想去看看,等下,那血尸好像是王胖子放出来的吧?”【注一】 “印象中此刻王胖子已经在这墓里了,不然还是去看看?但是修道之人这么跳脱是不是不太好……” 张言深感自己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就越来越放飞自我了,二十年修道静心现在看来就是白修了,不过「鲁迅」说的好:诚恳认错,死不悔改张言扔下手里的锅铲,愉快的决定去看望【吓唬】胖子,让他不要乱碰东西,顺便把脑子里那个一直忽略的任务做一做,超度嘛,小意思,虽然上次什么都没有但说不定下次就会有意外惊喜呢? 可是当他随便挑了一个大洞进去后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墓道里路这么多,他该去哪找胖子? 话说,没样貌没媒介,只有他在另一个世界看的小说记忆,可以作为在这个世界的因果线找人吗? 张言迟疑了一会,掏出罗盘开始掐诀, 三分钟后,试过各种方式都只能把情况详细到对方在十里内这个结果的某道士默默收起家当若无其事的开始了自己的「逛墓之旅」。 算还不如不算系列 迷人又可爱的分界线…… “潘子,你摸进去看看情况。” “好嘞!三爷您就瞧好吧!” 吴邪望着潘子悄悄摸过去的背影,心里紧张的不行,攥紧的手心都冒出了汗“潘子不会被发现吧……” “营地里没人……” 吴邪惊讶的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闷油瓶已经离开了原本的位置,现在正从另一颗树上跳了下来,“张小哥你已经去营地里看了?” 听见吴三省的问话,张起灵略微点了下头, 吴三省于是继续问到“那营盘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只看了几个帐篷,物资都被翻动过,痕迹很新,人应该刚走不久”说完张起灵便不再出声,望着营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吴三省低骂了一声,「走,进去看看」说完便当先向营地赶了过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很快,他们便一起进入了营地,“这营地中间怎么放了一张桌子?上面好像有东西。” 实际同样好奇这个问题的吴三省看了一眼张起灵,见对方摇头表示不清楚后对其他人答道:“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一群人围着桌子面面相觑—— “他娘的,这桌上的……是个饭盒吧?”潘子皱着眉头不确定道,吴三省皱着眉头没有出声,只带上手套后小心的抽出了压在饭盒下只露出一个小角的白纸,随着他的抽离,一张黄符也随之带了出来。 吴三省将两张纸都捏在手上看了看,眉头微舒“真是虚惊一场,原来是之前那道士闹的妖。”顺手将白纸递给了一直在他旁边探头探脑的吴邪“喏,你看吧,毛毛躁躁的像个什么样子?” 吴邪尴尬的笑了笑,内心不由吐糟到,我可是你侄子,这还不是像你?你年轻时指不定还没我稳重呢。 吴三省又将手里那张据白纸上描述说能镇压僵尸的黄符仔细看了看,又弹了弹,轻声自语道“那道士还真有点意思啊,来这也不知道到底什么目的,从前也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此时吴邪也看完了纸条,顺手递给了旁边的人:“三叔,你说这道士到底什么来头?他这纸上的话真的假的?还有,他怎么这么确定我们就一定会来这?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人能掐会算?” 说完他不由得在脑子里脑补了一番本来俊眉星目的张道长眯着眼,嘴里念念有词还又唱又跳,甚至嘴角可能还挂着一抹可疑的蜜汁微笑……吴邪浑身一激灵,赶紧甩掉了脑子里的奇怪瞎想,“我说大侄子啊,你不会还真信了这道士在纸上写的那些什么掐指一算之类故弄玄虚的话吧?”吴三省毫不客气的嘲笑到“照我看啊,这纸上的话,除了关于带上这黄符和让生火不要喧哗那几句可能报有几分善心且值得细推外,其他都是在故弄玄虚,唬人的废话,说不定他连我们到底看没看到这张纸都不能肯定,只是多做手准备罢。” 吴三省还想继续开口说些什么时,突然一愣“哪里来的肉香?”说着望向了气味传来的方向,却看见潘子正微低着头看着已经被他打开的饭盒表情有点呆愣和迷惑,而那肉香正是从盒子里传来,“潘子,你那什么情况?那盒子里是装了什么肉吗?” 潘子一震,瞬间回了神,赶紧回到“是啊,三爷,我正奇怪呢,你说这道爷究竟是什么心思,我本来是估摸着这饭盒重量不轻,底下摸着都还是热的,猜着里面是不是有东西,可谁知道打开居然是一满盒肉.”顿了顿又道“还怪香的……” “这道士到底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一路奔波劳累,所以留碗肉犒劳犒劳?”吴邪从那闷油瓶子手里抽回白纸条又重新看了一遍“纸条上也没写这肉是做什么用的啊……” “梆——” 吴三省等人立刻循声望了过去,原来是大奎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靠近营地的一颗树下,正在用手拍着树上一口吊起来的锅,吴三省瞬间大怒:“你个狗日的大奎,乱跑什么,赶紧停下、停下!老子当初肯定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带了你这么个夯货来!” 看到大奎一脸嘿嘿直笑,挠着后脑勺跑回来的傻样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上去又踹了两脚“真它娘的要是引来了什么东西,我就先把你踹过去祭天!也幸亏那不是什么机关,妈的。” 大奎赶紧躲闪着讪笑到“那哪行啊三爷,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想帮着三爷您探探周围情况嘛,您一招呼,我可不就立马停了?” 正说着,他就看到一旁潘子正捧着一个食盒,还有一股浓郁的肉香从里面飘出“潘子你小子不地道啊,居然吃鸡肉都不叫我大奎。”说着迅速用手捏了块没看着骨头的肉,往嘴里丢去“真香啊” “诶!” “别吃!” “大奎!” 潘子吴邪和吴三省三个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看到大奎已经咽了下去, 看着三张黑沉沉的脸都瞪着自己,大奎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又犯错了,缩着脖子讪讪道:“确实挺香的啊,刚才我说错了,不是鸡肉是兔肉。” 看到三人还是不说话,他弱弱小道“真不能吃的话……我给再试试能不能呕出来?” “,吃不死你!”吴三省恨恨拍桌。 吴邪看到自家三叔那表情,就知道是气的狠了,赶紧打圆场“说不定那道士就是留下给我们吃的,若是这肉真有什么其他特殊作用,他也应该会写才对。” 吴三省压了压心头的怒火,对着大奎低吼道“没有下次!再有不听指挥我就一枪把你先崩了!” “诶,诶,一定、一定,绝不会有下次了!”大奎点头如琢米,表情极其诚恳,看起来就差对天发誓了。 吴三省还在气头,不想再理会大奎,收起黄符后就开始招呼众人检查营地。 众人在营地各处翻了翻,发现这里零散装备不少,甚至找到了一只发电机和几筒汽油,只是除了汽油,其他绝大部分东西都不能用了。 奇怪的是所有的东西上都被撕掉了标签,连帐篷和背包都没了商标。 在检查完营地没再发现什么特殊之处后,他们还重新来到了大奎之前拍击的地方将锅放了下来,连着之前的纸条一起讨论了一番,之所以认为这锅也是那道士干的也是因为锅底上全是深浅完全一致的剑痕,这种痕迹是原有营地的现代化装备做不出来的。 当夜他们就在这营地里生了火,简单了吃了一顿晚饭。而那盒兔子肉最后还是被当了众人的加餐,只是他们半路绑来的老头子一边吃还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似乎生怕有妖怪突然冲出来把他吊死一般。 压缩食品的味道其实并不好吃,其他人习惯了就还好,而完全头一遭的吴邪几乎就只喝了几口水,倒是分到的兔子肉众人都吃光了。 张起灵一边吃一边看着地图,他指了指地图上一个画了那狐狸怪脸的地方:“我们现在肯定是在这里。” 众人全部都凑过去,他接着说:“这里是祭祀的地方,下面是应该是祭祀台,陪葬的祭祀可能就在这下面。” 一群人于是几口把食物塞嘴里就立刻按照张起灵指的地方查探起来。 吴三省蹲到地上摸起一把土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摇摇头后又走了几步,又摸了一把,说“埋的太深了,得下几铲看看。” 他用脚在地上踩出几个印子,示意这里就是下铲的位置。 大奎先把铲头固定,然后用短柄锤子开始下铲,吴三省则把一只手搭在钢管上,感觉下面的情况,一共敲上13节的时候,突然说:“有了!” 于是大奎开始把铲子一节一节往上拔,最后一把带出来一拨土,他卸下铲头带到火堆边上给其余人看,就见铲头里的土就像是在血里浸过一样,正滴答滴着鲜血一样的液体。 吴邪脸色立刻白了,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他爷爷笔记里写的事情来, 吴三省把铲头拿到鼻子前一闻,皱了皱眉头,他和吴邪都看过关于血尸的记载,甚至这个墓本来就是他给吴邪下的套,可是他也只是间接弄清了下墓里的整体构造与大致情况,自身并没有下去过,因此底下具体会出现什么情况他并不能完全确定,仿佛想到了什么,吴三省从背包里取出那张黄符纸,低声喃喃“这道士……是真的料准了,还是他从哪知道了什么?” 他点上一只烟对其他人说道:“不管怎么样,先挖开来再说。” 一边的潘子和大奎此时已经又下了几铲,然后把铲头都拿给三叔,吴三省每个铲头都闻了一下,用泥刀开始在地上把那些铲洞连起来,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画出了古墓的大概的轮廓。 接着吴三省开始用手指丈量,把棺材的位置基本确定了后说道:“下面是砖顶,我铲头打不下去,只能凭经验标个大概的位置,这地宫太古怪了,我不知道那里的砖薄,只能按照宋墓的经验,先从后墙打进去看看。如果不行还要重来,所以手脚要快一点了。” 除吴邪以外的一群人打了十几年的盗洞,速度极快,三把旋风铲子上下翻飞,一下子就下去了7、8米,而在这荒郊野外也没必要做土,不一会儿,大奎就在下面叫到:”搞定!” 忙到这个时候众人于是都停下来想歇息会,可这时候他们却发现,他们之前抓的那个老头已经趁机跑了个没影。 “跑了算了,我们继续干活,来把这墓墙打开!” 第4章 穷鬼(修) “看这里的情况,和王胖子来的这波人死伤惨重啊。” 张言又转了两个弯,顺着一些痕迹刚跳进一个隐秘通道,就看见墓道尽头的墓室里又出现一具倒在一口棺材旁的佣兵尸体,他叹了口气,这是他一路看到的第五具惨死的尸体了。 走到墓室门前,张言重新摇起青铜铃铛,随口念起了度人经,连化尸水都拿出来了。 可刚开了个头,那口本来没被他在意棺材就突然剧烈震动了起来,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青黑烟气向外不断冒出。 张言见状迅速改变铃铛震动频率,并将经文变为了镇魂经,可不但对棺材毫无作用,反而让它抖动的更剧烈了,“什么情况?” 他扫了眼刚才并没有仔细看的墓室,在看清周围刻画的符文样式和排列后忍不住脸色微变,暗骂自己过于散漫大意了。 “坏了,原来这墓里的奇尸压根不只小说里写的那几个,居然还有被人刻意培养的,这下可好,棺材里那位最后一点人魂被我给镇散了,这粽子怕是要加倍升级了!” “砰——!” 只是迟疑的片刻,一具身着残破铠甲的黑尸掀翻了棺盖弹跳了出来,带起一股腥风直扑向张言。 “当初不应该嫌没用就没学那镇邪经的,现在这铃铛驱邪效果又低,镇邪符还没有了,道爷我这次可算翻车了。” 张言赶紧收起铃铛迅速后退,心里却实在有些诧异,真是奇了怪了,曾经那些人怎么尽弄出这么些怪物,倒不是真打不过,只是张言这一身白衣宽袖的,实际并不适合打架,若只里面窄衣内衬还勉强能打,可现在外袍都在,这宽袍翻飞的,真打起来肯定一身黑。 张言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打架就要洗衣服,洗衣服就要配药水,配药水他没钱,没钱就得穿着脏衣服捞偏门后,果断开始逃跑。 钱的事另说,更关键的是他还要穿着这身白衣服去胖子跟前晃几圈呢,要是打的衣服上乌七八糟的,自己都得膈应死,更别提逗胖子了。 综上, 硬抗哪有跑路香JPG 在高速掠过了几个通道口又连翻几条机关暗门后,张言才慢慢停了下来,那粽子这时早就被他甩了个没影。 比起速度道爷我可从没输过……张言回头望了眼,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开始往蛇柏树方向赶路——得赶紧回去放好外袍发冠后然后再来处理掉那东西,不然时间长了要是正撞上马上要来的那群人就是贫道的罪过了。 张言一边走一边解下已经有些歪斜的发冠,甩了甩长发,刚想重新戴上时突然感觉左侧墙后几十米的位置似乎有动静,好像是有人在喝骂什么。 他微微皱起了眉,这个时候能在墓里弄出动静的,似乎只有胖子了吧,他似乎出了什么事? 张言收起发冠,在感受了下周围机关暗道后抄近路赶了过去。 “老子草他二大爷的!哪儿来的这么凶悍的粽子,子弹打完了都没卵用!我他奶奶得赶紧想个法子啊,胖爷我好容易攒出的这身肥肉可不能便宜了它!” 张言刚转过去就听见了胖子带着喘息的鬼哭狼嚎,不会是遇见了他放出来的那个粽子了吧?可别真出了什么事,他赶紧加快了速度掠了过去,“我滴个乖乖,这又是哪冒出来的女鬼啊?” 一个只正在进行高速奔跑的胖子刚转过拐角就看见前面的昏暗处出现了一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飘来,胖子脸色终于有点发白了,胖脸上瞳孔微缩,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拔出匕首慢慢放停了脚步,“这前有鬼后有粽子的,难不成今个真要交代在这里?也不知道死前能不能享点女鬼艳福……” “死胖子!” 刚靠近就听到胖子编排自己是女鬼,张言脸色不禁有点发黑,低骂了一句后,同时忍不住想对胖子做点什么时,却看到胖子身后出现了一道高大黑影——是那具黑尸! 来不及多想,张言反手就将背上背着的剑擦着胖子的脸直直向他背后扑来的黑尸撞了过去,同时立刻将自身速度提升至极限,在剑还没完全落地前瞬间抽出剑刃向黑尸攻去。 “嘶——” 胖子狠狠的揉了揉自己刚刚被剑擦得有些生疼的胖脸,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那一黑一白战成一团的景象。“奶奶的,原来是友军啊,吓死胖爷了。” “也不知道这是从哪个地里蹦出来的猛人。” 听着那粽子不停的在吃痛怒吼,胖子喃喃自语着“就是墓里还穿成个女鬼样也太寒碜人……” 不远处还在与粽子对撼的张言瞬间就投过来了死亡射线, 胖子接受到死亡警告下意识的就住了嘴,但随后回过神又觉得有点不满意——他堂堂南派倒斗扛把子,江湖救急肥王子,居然还能被眼神吓住?就离谱。 “瞪啥瞪,可不是怕了你啊,要不是看在同志你救了我的份上……就你刚来时那女鬼样儿,胖爷我都能找你要精神损失费。” 但是看到对方这次却没有反应后,胖子不由又伸长脖子仔细看了看昏暗的战场,想了想,又摸了摸刚才被擦到的胖脸,从不知哪里的角落翻出了一个大瓦罐,用刀戳出了两个眼洞后将瓦罐套在了头上“这下可以凑近点看看能不能帮……” 胖子刚一转身就只看见一道白影闪过,还来不及反抗,自己后衣领被人提了起来,胖子身体顿时一僵,哪个王八羔子偷袭他呢?他立刻就想反击,却瞬间就被卸掉武器无情镇压了。 “死胖子,刚才就想揍你紧了!!” “嗷靠!”——此为某胖子吃痛的叫喊 「让你叫我女鬼!」、「让你叫我女鬼!」、「还好意思提精神损失费!你道爷这身衣物比你那破费用珍贵多了!」 “同志你这种单方面的殴打是不人道的!……嗷!” “人道你爷爷!道爷修天道!揍你就是修人道了!” “有本事放你胖爷下来咱们单打独斗一场……啊,嘶操!” “狗×的牛鼻子!亏得胖爷我刚才还想去帮你,嗷!……你就这么对胖爷我啊!……诶呦!” “你强你有理,他奶奶的能不能别揍了!胖爷我服软还不行吗?胖子我向你赔罪行不……嗷嗷!” 我是胖子受苦分界线…… “看来这瓦罐带头上还是有点用的,起码没让那狗道士打上脸。”胖子甩了甩被张言提溜了一路导致晕头转向的脑袋,“这是被丢到哪儿了?” 胖子大概扫了一眼没看到有什么危险后开始检查身上情况“到底是哪里蹦出的死牛鼻子,下手真他娘的痛啊。” “咦,刚才被打的那么狠,怎么一点红印都没?打人怎么都这么阴啊”胖子又活动活动了关节“诶,这现在反而觉得怪舒坦的,那臭道士有几手门道啊,日后去做个松筋推骨的营生估计生意不错。” 胖子发现身上没什么毛病反而还被松了松骨头后,扭扭头又戴上大瓦罐,随便找了个觉得眼熟的通道钻了进去“狗道士,算你跑的快,胖爷我可是记住你了!日后千万别落我手上,不然也要让你尝尝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吊起来哟……” “混合打啊……” 胖子口里轻哼着不成型的调调,继续开始了他的探索大业,“希望那狗道是打死了那粽子再来欺负胖爷的” 第5章 倒霉 此时,因着张起灵这位大佬的存在,吴邪等人顺利通过防盗墙和墓道进入了第一个墓室,在墓室口停了下来,墓室的地上是整块的石板,刻满了呈类似八卦排列的古文字,越外面的越大,在中间的越小,四周则是八座早已熄灭的长明灯,中间放着一只四足方鼎,墓顶上刻着日月星辰,而墓室正对着他们的一侧放着一口石棺,石棺后面是一条走道,似乎是向下的走向,但看不清是通到什么地方去。 吴三省心知到地方了,他探头进去闻了闻,然后招了招手,其他人便纷纷钻了进去。 见人都进来了,他看着地上的字向张起灵问道:“小哥,你看看这个些字,看看能不能看出这里葬的是什么人?” 张起灵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吴三省见状没再继续问,打起火折子扔到长明灯里,整个墓室瞬间亮了起来。 借着光,吴邪看着那口棺材,突然想到了他爷爷笔记上最后看到的怪物,好象还有爷爷反复提到听到咯咯的怪声,心里不禁有点发毛,有种要出什么事的感觉。 这时潘子爬到了鼎上,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很快他欢呼了一声:“三爷,这里有宝贝!” 除了张起灵以外的人立刻都兴奋的爬上去往里面瞧,只见那鼎里有一具烂光了衣服,只带着些玉制首饰的无头干尸。 潘子老实不客气的就摘下来戴到了自己手上。 “这个应该是人牲完了之后剩下来的人的躯干,他们把头砍掉祭天,然后把身体放到这里祭人,这应该是战俘,奴隶手上是不可能有首饰的。” 潘子闻言一下子跳进了鼎里,想看看下面还有什么东西, 刚察觉到问题的张起灵都没来得及阻止,就见潘子已经进去了,他立刻回头看看那石棺材,幸好还没反应。 吴三省也忍不住大骂:“你小子,这鼎是人家祭放祭品用的,你小子想被当祭品啊?” 潘子满不在乎的呵呵一笑:“三爷,我又不是大奎,您别吓唬我……” 他从里面摸出一块大玉瓶来,“你瞧,好东西还真不少,我们把这鼎反过来看看还有啥吧?” 同一瞬间,那口棺材悄无声息的颤了下, 张起灵身体立刻紧绷起来。 “别胡闹,快出来!” 吴三省吼道,他看到此时张起灵的脸色已经白了,正死死盯着那石棺,于此同时,他上衣口袋里的那张黄符也突然发热起来。 明白出事了的他说着就一把将潘子从鼎里拉了出来,同时直接把黄符拿在手里,“咯咯——” 张起灵死盯着棺材,嘴里开始不停地发出咯咯的声音, 其余四人心头被惊得泛起一阵寒意,大气都不敢出,只看着张起灵在那发声。 突然,张起灵也不出声了,墓室里瞬间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吴邪看了看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的墓室,刚忍不住想问对方是在干什么时,棺材板突然向上翻了一下,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从里面发出阵阵阴森的让人不寒而战的像是青蛙叫的声音,大奎见状吓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吴邪也脚一软,情况也只比已经坐地的大奎好那么一些。 吴三省看着眼前这骇人景象,想也不想就将发热的黄符塞进张起灵手里示意他见机行事。 张起灵无声点头,他抬起头来,又发出一连续的怪声,就像在念什么咒语。 但是棺材主似乎并不满意,抖动越来越剧烈,声音也越来越大,见状,张起灵眼中划过一抹无奈,抬手将已经越来越烫的符纸甩向了棺椁。 如同感受到了威胁,整个棺材在符纸飞来的那一刻迅速向后移了几寸,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用——那黄符好似有灵性一般自行缓缓燃烧起来并直扑棺盖和棺椁接合处,在符纸贴上来的那一刻这棺椁如同受到了什么刺激,在没有贴符的另外三边不停的挣扎开合并冒出大量黑气,可是随着符纸的燃烧,它的动静变得越来越小,最后连「咯咯」声都停了。 看着那棺椁彻底没了动静,略略安下心的吴三省指了指那还在以一种稳定水平缓慢燃烧的符纸小声对张起灵问道“小哥,你看现在……?” 张起灵最后发出一串怪声,同时站着对棺材拜了一下后才说“一张符纸看着效力有限,天亮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吴三省松口气,他擦了擦汗问:“小哥,您之前那是在和这个粽子爷爷讨价还价?” 张起灵只做了个不要问的手势:“不要在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了,这棺材里的主极厉害,要是把这个放出来,大罗神仙也出不去。” 潘子却仍不知好歹的接着吴三省的话问:“我说这位小哥,你刚才说的那门子外语呢?” 张起灵完全没有理潘子,指向棺材后面那通道:“轻轻过去,千万别碰到那棺材,更不要动符纸……” 吴三省定了定神,悄悄的将手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发了一条早已写好的短信,然后若无其事的跟其他人收拾一下家伙,由他打头,张起灵断后,一行人打开矿灯依次进入棺材后的地道里。 那大奎走过那棺材的时候拼命瞪着眼睛并死死贴着墙壁走,与棺材保持距离到最大,那颇有些滑稽的样子让后面本来还很紧张的吴邪看着不由放松些了,甚至还有点想笑——不是不紧张,但奈何这样子实在滑稽,都跟那些夸张的默剧有得一比了。 顺着倾斜的墓道,吴三省带头小心翼翼的走着,大概走了有半个小时地道开始向上,一个盗洞出现在了前方。 吴三省似乎是怕别人捷足先登了一般,忙过去查看。 吴邪紧跟上去看了看这个似乎只是刚挖不久的盗洞,向他三叔问道“那个老头子说两个星期前他有帮人进了这个山谷,会不会是那帮人挖的?” “我看不出来,不过这洞挖的很匆忙,看样子,不像是为了进来而打的洞,倒像是为了出去而打的!恐怕我们真的被人抢了先了。” “别泄气,三爷,要是他们倒的好,肯定是从原路出去的,看样子肯定出变故了。我看,宝贝怎么也应该在。”潘子顿时安慰起来。 吴三省点点头,后面已经有人趟雷,他自然不需要再慢慢探路,于是加快速度带队向前走去,大概又走了十五分钟,一行五人来到一个装饰考究的加粗回廊,尽头是一扇已经开启了一条门缝的巨大玉门,门边上还有两个混身漆黑的雕像,是两个饿面鬼,一个手里拿着一只鬼爪,一个手里举着一只印玺。 吴三省检查了一下玉门,确定上面的机关已经被完全破坏掉后,一行人从门缝挤了进去。 借着昏暗的矿灯,潘子大概一扫视就忍不住叫了一声“怎么有这么多棺材?” 由于灯光过于昏暗,只能大概看清墓室中间摆着几个按照奇怪次序排列的石棺,墓室的上面是个画满了壁画的大弘顶,四周都是正块的石头板,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 吴邪顿时把矿灯放到一边的地上,潘子则把他手里的那只也放到和吴邪交叉的方向上,将整个墓室照了个大概,并发现了墓室边上还有两个耳室。 没有着急查看耳室,吴三省和吴邪走到第一个石棺边上,打起火折子仔细看了看上面的铭文。 吴邪一边看一边将铭文的意思念了出来,“这原来是一个叫鲁殇王的诸侯的墓……” “总算知道我们在倒谁的斗了”潘子听完吴邪的解说开口道“不过这里这么多棺材,哪个才是他的?” 几个人于是纷纷走上前去查看各个棺材上的铭文。 不一会大奎鬼叫起来“你们看,这个石棺已经被人打开过了!” 众人立刻上前检查,确认真的有打开痕迹后,吴三省从包里取出撬杆一点一点把那棺材板撬开,然后拿灯往里一照,最前面的潘子立刻发出一声怪声,看了看其他人,一脸的迷惑:“怎么里面是个老外?” 其余人赶忙也看去,里面果然是个老外,不仅是个老外,而且还非常新鲜——死期绝对不到一个星期。 潘子想伸手进去掏东西,张起灵却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极大,疼的潘子一咧嘴巴,“别动,正主在他下面!” 吴三省瞄了两眼,立刻掏出黑驴蹄子:“应该是个黑毛,先下手为强。” 这个时候,大奎在吴邪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将吴邪拉到了一边。 吴邪奇怪的问他怎么了,他指了指对面的墙上几个被矿灯投射出来的影子,有些都的轻声问道:“你看,这个是你的影子,对吧?” 吴邪闻言没好气道:“怎么,现在连影子也怕了?” 可大奎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听着吴邪的话,嘴巴都哆嗦了一下, 吴邪不由心生疑惑:不会吧,真的怕到这种程度? 大奎却摆摆手,制止了吴邪张嘴想问的话,又指着那些影子:“这个是我的,这个是潘子的,这个是三爷的,这个是小哥的,你都看到了吧?加上你的一共是5个吧?” 吴邪下意识点点头,他看着角落处多的那个影子也发现了不对, 果然,大奎咽了口吐沫,紧跟着指着那个影子几乎要哭出来的问“那这个影子是谁的啊?” 吴邪仔细一看那影子,正赶上那影子一低头,那头在抬起来的时候,变的十分巨大,几乎比他的肩膀还要宽,看着那个影子,吴邪瞬间感觉头皮发麻,不受控制的大叫了一声“有鬼!” 张起灵立刻握住刀柄,拿起矿灯一照—— 那影子其实是一个人。 只是那人头上正套着个大瓦罐,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摆了一个埃及人的poss,瓦罐上还有两个窟窿,两只贼眼正透过这洞看过来,看上去十分可恶。 —— 他其实是被张言扔附近后溜进来的王胖子,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潘子反应过来直接骂了一句“操你妈的,一'枪'毙了你!”同时就去掏'枪,一看把人惹毛了,胖子立刻怪叫起来:“我的妈呀!”闪的极快的就往吴邪他们来时候的过道里跑了过去,潘子老实不客气,举'枪喀嚓上镗,然后就是一枪. 瞬间就把胖子头上的瓦罐打碎了,只剩个圈套在脖子上, 王胖子立刻边跑边大骂起来:“你他妈的找死,比刚才那臭道士还可恶!看你爷爷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只是他话虽然凶悍,脚下像抹了油一样,一下子就不见了。 张起灵看着胖子离开的方向,身体都紧绷起来:“不好,不能让他到我们盗洞那边去,他要是碰到那个棺材就完蛋了!”说着直接抽出刀向黑暗里追去。 这时一边跑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的胖子正将拿枪打他的潘子和他祖宗上上下下问候了个遍,却听见后面远远传来一句话—— “站住!” “站你爷爷的站!” 「明摆着谁站谁傻子啊!」胖子瞬间跑的更快了,但在快到吴邪他们进来的墓室时,前面却传来一声惨叫,只见不远处的墓室里,一具血尸正将一个老头撕成了两截。 “我滴亲娘嘞!” 胖子忍不住又一声怪叫,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跑了回去, “胖爷今天是捅了老天的腚眼子吗?真是倒霉到姥姥家了!” 原本快追上胖子的张起灵见到这幕不禁也暗骂了一句,迅速转身往回跑去。 揍完胖子后就赶紧回到蛇柏树下的张言此时正在收拾东西。 按照他当初看书时的猜测,可能再过不久吴三省就要摸过来换帛书了——虽然他同样认为这里的帛书在那很早之前就被张家换了,但他本来就跟吴三省不熟,自然也不会去提醒什么,相反他还得先溜。 若继续在这头铁炼药,跟过来做手脚的吴三省碰见了,吴三省为了以防万一都一定会想灭他口,张言表示暂时还不想就这样被迫跟这个幕后大佬死磕起来,在一旁嗑瓜子看戏,再偶尔救个人它不香吗? “是现在就上去,还是去看看吴邪他们的情况后再走呢?” 张言扛着几个大包裹,站在一根蛇栢树藤上犹疑不定,他本来已经想上去了,可总觉得就这样走掉还是有哪里不对,明明血尸应该已经不会出来了,胖子也被他收拾了一顿丢一边了,那墓里不会再有什么意外才对,他是漏掉了什么不成? 心里莫名悸动的张言还是忍不住放下包裹掐指算了算,确认还真有点什么事后,心里默道,算了,贫道再悄悄去看一眼,等确定没问题再走,只要不是重要环节当面抓包,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其他地方被发现了也不会掉块肉不是? 他不再犹豫,抓起剑抄近路快速的到了之前转悠过的七星疑棺那,却只看到一只正在起尸的黑毛僵尸,在顺带用剑硬生生将其逼了回去后,张言侧耳仔细听了听耳室里传来的微小动静,顿时知道是谁在里面了,他不由微微笑了笑,看情况都还没出事。 他于是决定提前去一个地方蹲点查看情况——这块若是真有什么意外也只有是那头血尸了,那就在那粽子必经的通道那等着就是。 第6章 看戏 张言到达地点后,用剑将自己卡在墓道顶没多久,就看见不远处的盗洞里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只吴•小老鼠•邪的头,他看着小心翼翼钻出来的吴邪在经过一番东张西望后表情从惊喜到失望再到害怕的一连串超级变脸表情包,忍不住伸手挡住了已经勾起的嘴唇,以免自己真笑出了声,过了一会,下方呆坐着的吴邪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开始疯狂的翻找包裹起来,“可惜没手机能拍下来,不然这可算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收藏啊,不过能看到这些也不错,道爷我这对招子可算没白练” 张言看着底下正在翻看包裹的吴邪,不由咂咂嘴,笑容无良而扭曲,而他本来准备跳下去的脚也因此又收了回去,打消了立刻下去打招呼心思的某道士继续挂在顶上隐蔽处欣赏起了某天真精彩的默剧表演。 直到吴邪开始按动机关,他才意犹未尽的跳下去拎住了马上就要掉下去的吴邪,刚脚下一空却又猛然被人抓住后衣领的吴邪顿时一惊,完全看不见身后来人的他下意识的就扯着领子挣扎起来:“谁啊,快放我下去!” 张言顿时笑的特别开心起来“你确定?” “废话!谁他娘的想被人拎——啊-!”吴邪听着有点耳熟的声音还没想起是谁就瞬间掉进了暗道。 张言笑眯眯的收回左手那只一直按着机关的剑,望着现在已经恢复原状的机关,笑眯眯的自语到“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 话音刚落,张言猛然想起他忘了把剑鞘也扔下去帮吴邪驱尸蟞了, 可是在呆了两秒后,某道士反而笑的更无良了,吃点苦头也好,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事嘛…… 突然,正笑得欢快的张言表情严肃起来,侧头看向一侧墓道深处——那是血尸墓室的方向,“这声音……真的出事了?” 他重新跳上墓顶一个相对不易被发现的地方朝那侧墓道深处望去,不多时就看到了一个蓝色身影迅疾跑过,经过张言这里时还抬头默默望了张言一眼,张言被发现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自然的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张起灵跑过张言所在地前面不远处突然停下,等着他后面的胖子跑到刚才吴邪所待的地方时突然喊了一句「停下」就猛然按下了机关,听到声音就下意识停住脚步的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立刻掉了下去—— 恭喜王胖子达成与吴邪同命相怜成就 见到胖子也掉下去后,张言便跳下墓顶向张起灵问道:“血尸还是出来了?” 虽然是疑问句,张言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张起灵点点头,抽空拔出黑金古刀凝神戒备着,凌厉的目光从开始就一直看着那墓道的深处,没有丝毫的分散。 张言见状叹气,脱下外袍和剑鞘递给张起灵,「你先下去,我引开它」张起灵有点迟疑,无声询问张言一人是否有把握,“放心,光引开绝对没问题,你看好贫道剑鞘衣物别弄脏了,何况这下面可不只胖子一个……” 张言话没说完就看到伴随着一阵青蛙叫的血尸身影越来越近,于是抢先冲上前缠住了血尸,并对张起灵喊道“你知道下面有尸蟞的,再不下去救火,胖子他们就真凉了,下去后如果有受伤的我那袖袍内有个小方盒里是治外伤的药膏。” 张起灵收起刀同时拿好张言的东西,仔细观察了两秒张言与血尸缠斗感觉没问题后,点点头“我在下面等你。”说着打开机关跳了下去。 我是迷人分界线…… 在那座接连掉下吴邪王胖子的石室内,吴邪他们正疯狂的用火扑打着为围攻而来的尸蟞,但是随着火光越来越暗,尸蟞的包围圈也随着越来越小,吴邪不禁咽了口唾沫,眼神流露出一丝绝望,见好像真的脱不开身了,王胖子带着歉意的干咳了一声:“同志们,我连累你们了,看样子我们要去见马克思了,我胖子真的什么也没怕过,可也真没想到会这么死。” 潘子又急又气,直接大骂:“死胖子,你他妈的到底哪里冒出来的,我他妈的真想抽死你!” 吴邪看着火折子已经快不行了,急得几乎要哭出来,说道:“你们快想想办法,不然不管谁抽谁都是虫子占便宜!” 同时他终于想起来在掉下去前,听到的那声音主人应该是之前曾经见过的能驱散尸蟞的道士,不由抱着一丝希翼问胖子“你下来前看到一个道士没,他下不下来?” 没等胖子回话,潘子已经在叫到“喊人已经来不及了,这火折子太小了,现在只能自救!” 一边说一边将火折子和枪分别给吴邪和胖子“我数到三,我来吸引这些虫子,你们就拼命跑到那墙根那里,做个人梯爬上去,时间肯定够,我动作快,等你们上去了,我再跑过来,时间一刻都不能耽误!” 吴邪看着潘子跳到尸蟞堆内,大叫着想去救潘子,却被胖子连拉带扯的爬上了墙上的口子,在这次下地前真就只是一个和平年代里的普通咸鱼小老板的他看着下面身上爬满尸蟞的潘子,慌乱而无措,整个人几乎要哭了出来,而胖子则对着潘子大叫:“快爬起来,就几步路了!” 就在这时,顶上又是一声机关响,一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吴邪开始以为会是那个诡异道士,但是定睛一看是那个跟他们一路来的闷油瓶,但是手里拿着的剑鞘和衣物却像是那个道士的东西,而随着他的到来,那些原本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的尸蟞,这个时候同样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消失在墙壁上的几处钩穴深处。【注一】 吴邪不由得大喜,只觉得死里逃生的他一时间将一些疑惑暂时甩得一干二净。 胖子则忍不住惊讶大叫“天,这家伙竟然没死!” 张起灵此时瞥见地上已经奄眼一息的潘子,忙上去一把把他背了起来,吴邪和胖子一看都有救了,也赶紧伸手下去,一人拉住潘子,一人拉住闷油瓶,把他们拉了上来。 等四人都上来了,吴邪和胖子急忙就想检查潘子的伤势,却被张起灵按住了“再等一下……” 吴邪刚想问为什么,就听机关再度响了一声,又一道白影快速闪了下来,如同一只猫一般,刚一落地就又跳了起来,直接闪到了他们面前“快走!上面拖不了它多久” 张起灵闻言立刻将手里东西递给张言后起身向前开路,胖子也立刻明白过来,立刻一把跳起来,背起潘子紧随其后,吴邪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却也反应很快的紧跟了上去,张言则跟在吴邪后面进行断后。 张言他们在跟着转了好几个弯后,张起灵终于停了下来“行了,这里的石道设计有古怪,它短时间应该追不过来。” 张言闻言打量了一下停下来的环境,是一个墓道交汇口,没什么危险,便没出声,默认了张起灵的说法。 早已汗流浃背的其他几人闻言顿时都松了口气。 吴邪给自己顺了顺气,看了一圈在场的几人后,忍不住向他觉得相对比较熟的张起灵问起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张起灵看了眼吴邪却没回答,只叹了口气帮着胖子把潘子放了下来, 而一旁一脸闲适看戏的张言也终于上前仔细察看潘子的伤势,毕竟小说跟现实是完全不同的,更何况许多地方他也记不清了,所以还是得自己仔细看看。 张起灵用手按了按他的腹腔,抽出了他腰间的黑金古刀,对着张言说:“帮我按住他……” 张言闻言笑了笑,举起他刚刚从囊袋里翻出来的银针包,“这个就行” 看着张起灵冷漠的如同看待宰猪羊一般的眼神和抽刀的动作,和张言手上已经抽出的那一把细长的银针,一旁的吴邪立刻大惊“你们要干什么?” 张起灵一边用手指在潘子伤口附近划动一边回到「他肚子里钻进去了一只」张言在一旁也跟着点点头,吴邪仍然有点怀疑,毕竟这两人的眼神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要救人的样子,胖子同时也打量了一下在场几人,心里立刻有了底, 他拍了拍吴邪肩膀就走到张起灵那准备打下手,同时对还在有些纠结紧张的吴邪说道“从你们的表现来看,我更相信他们多一点。” 吴邪犹疑的看了看胖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安慰自己,就当是死马做活马医吧,毕竟他也没其他好办法能救潘子了。 这边两人也注意到了吴邪的变化,张起灵随即冲张言一点头,张言立刻用针封住了潘子的穴位麻痹了潘子腹部的神经与肢体动作,张起灵见状一刀挑起潘子肚子上的口子,然后用他手指以闪电般的速度插进他的伤口,一探,一勾,夹出一只青色的尸蹩,张言随后将针全部收了回来,重获身体感觉的潘子瞬间痛的整个人都弓了起来。 “这只窒息死在他肚子里。” 张起灵把虫尸一扔:“伤口已经太深,如果不消毒,可能会感染,非常麻烦。” 胖子听到后眼睛一亮,立刻取出枪里的光荣弹,扬言要学美国用给潘子烧伤口,气的潘子破口大骂,赶紧抓着胖子的脚阻止对方的动作,表示宁愿用绑带直接绑伤口,胖子瞧着潘子挣扎,一脸不以为意道“这年头不时兴个人英雄主义了,同志,你肠子我都看见了,你就别死撑了。”说完就准备动手拆弹,张起灵和吴邪赶忙一左一右的拦住了他。 按住胖子后,张起灵停了两秒,沉默的望向一旁一脸兴致勃勃的张言,他想起之前张言说过有药的事了。 而在一旁刚穿好外袍正整好以暇看戏的张言也知道不能再闹腾了,将早已拿在手上的药和绷带递了出去,一翻折腾后,看着潘子各处都敷好了药,吴邪大松口气,同时也终于有空想些别的事情了,他向着胖子问到“对了,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啊?”同时看了看张言,还想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张起灵突然神情一凝,向几人做了个不要发出声音的手势,同样感受到某东西到来的张言也赶紧用胖子自己的手捂住了他那刚张开,准备回吴邪话的嘴,同时开始闭气,张起灵同样示意吴邪也捂住口鼻后,他自己也一手捂住潘子的鼻子一手关掉了矿灯。 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与黑暗。 “咯咯……” 突然间,一声又一声的咯咯声开始由小向大的从走道的一边传来。 听着这越来越近的声音,张言突然想起了吴邪那异常能起尸且吸引粽子的奇怪体质,他想了想,还是悄悄的离开了原地走到了吴邪身边,无声抽出了剑伸到吴邪身前挡住,同时将剑鞘悄悄的挂在了吴邪腰间的皮带上。 第7章 合作(修) “咯咯” “咯咯……” 听着越来越近的咯咯声吴邪心跳的越发的急促,但他还是忍不住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声音上,等闻到一股越发浓重的腥臭味后,他都已经紧张到快要窒息了,就在这时,他内心突然一清,虽然还是忍不住很害怕,但是整个人却莫名冷静放松了一点,就像一个正在溺水的人突然呼吸到了空气一样,吴邪不由得有点疑惑:难道他已经害怕到都感受不到紧张了?对此被挂他腰间的剑鞘表示:傻孩子想多了,这明明是它的功劳吴邪正在思考着为什么时,却突然发现刚才的咯咯声突然听不见了,心里忍不住一抖,难道被发现了?! 又过了五六分钟,一声极其阴森清晰的「咯咯」声在他耳边炸响,吴邪立刻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大叫出来,但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汗流雨下。 黑暗中的张言此时正冷冷的看着那只因为感受到吴邪存在而不怕死的隔着他的剑刃还要伸着脖子对着吴邪鬼叫的血尸,握紧剑柄的手腕忍不住将剑微微上扬,如果不是感受到它其实并没有想杀吴邪,他几乎忍不住一剑劈了上去,「吴邪命格有异」张言头一次真正感觉到吴邪命格上有特异之处,同时他也不禁疑惑,吴邪这身上到底有什么古怪毛病?到哪哪起尸不说,尸体还特喜欢对这货放水不杀……鬼怪界的唐僧肉? 不过即使知道这血尸没想杀吴邪的意思,可感觉受到了挑衅的张言还是有些忍不住了,剑刃闪过一道黑芒后直逼血尸脖子而去,血尸终于感受到了威胁,于是一边叫,一边顺着逼来的剑刃不情不愿的慢慢后退,而纯属靠声音判断情况的吴邪听着声音开始减退身体也慢慢开始放松了起来。 “扑——”突如其来的一个屁却打破了脆弱的平衡, 「这个死胖子!」出于莫名的原因,张言并不想被张起灵等人看见他黑暗中的小动作,有些郁闷的快速将剑收了回来,而那血尸却趁机又飞快凑到了吴邪面前…… 张言刚将剑收回手边,灯就亮了,吴邪被几乎贴在他脸上的血脸怪物吓的不停后退,站在一旁的张言立刻左手扯着吴邪的衣领将他提到身后,低声嘱咐了一句「拿好鞘」右手直接一剑劈了上去。 “跑!”他和张起灵不约而同的大喊一身。 胖子此时立刻显现出了和他身形完全不符合的灵活,只见他就地一个驴打滚翻到潘子身边,背起他就跑。 回过神的吴邪来不及细想张言的话,赶忙跟在了胖子后面跑起来并大骂“死胖子!刚才是不是你放的屁!” 胖子顿时满脸通红“靠!你那只眼睛看见胖爷放屁了!” 完全确定就是他的吴邪满脸懊恼,:“我说,你他妈的真是个灾星!“这个时候,前面的胖子突然一声大叫:“啊——!” 吴邪一愣,刚想问胖子啊什么,突然正跑动的脚下一空:“啊——!” 随着他们的大叫,三个人纷纷掉进了一个石室 我是可爱分界线…… 张言一剑将血尸劈的身上划开一个大口子,使其后退数步, 而看到张起灵也围了上来后,张言用眼神扫了扫张起灵示意到“一起上,做了它?” 张起灵看懂了张言的示意,点点头表示同意 “咯咯!”血尸被张言的一剑激怒了,快速向着张言冲来,张言没有硬扛,和张起灵轮流放起了风筝将粽子引到墓道夹角处卡位,两人在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张言立即虚晃一招卖出一个破绽使血尸注意力转向自己,张起灵在后则趁机立即蹬壁腾空,旋身跃至血尸剪头,双脚夹头腰身一扭,“咔!”,血尸头颅随着声音已经掉到了地上还打了几个滚。 在合伙干掉血尸后,大概是因为共同战斗又配合默契的缘故,两人关系无形中倒是亲近了不少。 张起灵在落地后,低喘着捡起了血尸头颅,这时他感觉到了来自于张言投来的视线,这个从第一次见面就一直莫名对他释放善意的人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于是回望了过去“?” 张言张了张嘴,看到张起灵捡血尸头后,他的确有许多问题想问,或是当初看书的各种疑问,又或者只是觉得遗憾与执念,但是所有的话到嘴边时,他却又感觉其实都没有意义,好像都没必要说出口了一样,他和吴邪王胖子的人就在这墓里,而他也已经不被困在那个道观反而来到了这个世界,时间似乎可以完成他想说想看想做的一切。 张言无奈的笑了笑,心想着果然还是当初执念太深,只至于现在能交流了反而卡住了话头,宅太久后连应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看着张起灵还在耐心的等着他没出口的话,张言最后忍不住憋出了一句“那还是把你手给我把把脉吧” 难得耐心等半天人说话,结果就等到这样一句话的张起灵:“【_¬】” 最后张言还是如愿以偿的把到了脉,虽然关于张起灵身体上的异常的问题,他还什么都没感觉出来,但是关于其他的健康问题,他倒是发现了一大堆小毛病…… 张起灵打头,张言在后,两人七拐八绕不知过了多久,张起灵提着头颅突然停了下来“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 张言猜测他可能是要去取鬼玺,于是点点头“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张起灵闻言似乎有点惊讶,又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也冲张言点点头就离开了「张起灵这似乎是把我当成了他曾经失散的张姓族人了?可是我不是啊」张言看张起灵走后,盘坐在地摸着下巴想到「这个东西也冒充不来啊,我身上可只有疤痕没有纹身,而且一旦翻车很难解释冒充原因……」 “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在这里我可是个没钱没房的黑户,随身带的东西也快用差不多了,所以出去后该去哪?不然去蹭吴邪或死胖子的?” 美丽动人的分界线…… “啊——” 王胖子吴邪等三人以屁股向地平沙落雁式华丽的掉到了地上。 「没事,还有两个大佬跟着起码不怕尸蟞」吴邪一边起身揉着屁股一边苦中作乐的想,结果一回头才发现,石室里居然只有正揉屁股的胖子和躺着的潘子,另两个早已无影无踪,吴邪随即猜到他们可能是断后了,不禁觉得不妙,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胖子则检查了一下四周,然后把潘子放到角落里,自己也坐了下来,揉着屁股对吴邪说:“对了,我得问你事情,你们是不是也来找鬼玺的?” 吴邪听着莫名奇妙:“难道,真的有这个东西?” 胖子仔细听了听,似乎并没有东西追过来,轻声说,“怎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竟然敢下到这个墓里?你知道不知道,这个鲁殇王,他是干什么的?” 吴邪一听,似乎能从这胖子嘴巴里掏出点什么来,便问:“他不就是个小诸侯王吗,只是听说能借阴兵打仗。” “屁”胖子很轻蔑的看了吴邪一眼,得意说到:“我和你说,这个所谓的鲁殇王,那所谓的借阴兵打仗,其实都是一个迷天大谎,这个古墓里暗藏的玄机,如果我不告诉你,你猜破了头也猜不到。” 吴邪转了转眼,觉得这胖子似乎知道不少,于是装成完全不信的样子,开始激着胖子讲起了故事当胖子继续说到“这里的七口石棺,恐怕都是假的,恐怕这个鲁王墓,都是假的。”他用狼烟照了照刚才掉下来的那个石道口,看看没有什么东西爬过来,继续到:“本来我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一点,但是当我之前无意中跑到石道迷宫里的时候,我突然间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西周墓。” 吴邪大吃了一惊:“难道这里不是那些工匠挖的逃生通道。” 潘子在角落里骂了一句:“我早和你说了,这里怎么可能是逃生通道,你见过谁把逃生通道挖的像迷宫一样?谁会有这么好的兴致?” 吴邪更加迷惑,心里似乎想到什么又抓不住重点:“怎么可能有人会把自己墓穴修在别人的墓穴上面?这不是想断子绝孙吗?” 胖子摸了摸嘴巴,说:“你也是个倒斗的,自然知道风水这些说法,我们这些倒斗的人是最不屑的,这风水除了指导我们倒斗外,我真看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用处。这风水是门学问,但是是古人的学问,死人的学问,和我们这些社会主义大好青年是不相干的。” 他特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且,这把自己葬在别人的墓的里的,风水也有这么一说,好像是叫……叫……叫什么……藏龙穴,反正就是类似一个名字,这些肤浅的名字我们就不要去管他,反正把自己葬在别人的墓穴里,只要你命理配合,布置得当,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所以,那鲁殇王的棺材,必然就藏在这西周墓里,绝对错不了!” 潘子听了他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怎么,就你这熊样,你也能懂风水?” 胖子大怒:“什么懂不懂的,如果我不懂……我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东西?” 潘子哈哈大笑,但是一笑伤口就疼了,不由捂着肚子,说到:“也不知道你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说八道,你要是真懂风水,你带我们走出这个迷宫去?我可以是转了7、8个圈都找不着路。” 胖子更加生气“谁说我走不出去!如果不是那臭道士带着我七拐八绕又突然把我丢下,害我又回到了七星棺那,胖爷我早就找到窍门出去了!” 吴邪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想起来之前一件事问道:“对了,当时你们怎么丢下我自己跑掉了,你知道我几乎被吓死!三叔他们呢?” 潘子艰难的直起身子,讲起了他和吴邪失散之后的事 胖子在听到潘子描述的绿色小手时顿时一惊,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他最终没发出声音来潘子还在继续说到“以后你们也知道了,我掉到和这里一样的一个石头室里,然后发现了石道,幸亏老子身手好,跳了半天,终于跳了上去,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碰到小三爷。” “那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三叔他们的下落?”吴邪叹了口气, 潘子似乎也是才知道三叔他们失踪了,也露出了非常忧虑的神色。 吴邪继续转向胖子,问他:“死胖子,那你是怎么下来的?你给我说实话,那鬼东西是不是你招惹了出来的?“胖子大叫:”哎,你要这么说那我真是比苏三还冤了,我跑到那地方时候,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老头子已经把那怪物弄出来了,跟在我后面那小子看到了,叫了声什么转头就跑,我一看,如果要我和那怪物拼命,估计也不是没有胜算,但是革命的火种还得保存啊,而且组织上给我的任务我还没完成呢,于是我也转头就跑。跑了一会儿,我看见那小哥在我前面停下来,叫我站在那里,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情呢,他一脚踢了一下墙壁,我就掉下来了,我还以为他要救我呢,没想到下面这么多虫子,娘的。“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四周,生怕又有虫子爬出来。 潘子看了吴邪一眼,说“你看,那小子好像对这个古墓非常的了解,非常的不简单。肯定有问题……” 吴邪听着潘子的话,不由也怀疑起来,这一路上,那个闷油瓶和那个怪道士似乎都知道的太多了,好像什么都能料到…… 正想着他突然想起来很久没吃东西了,可准备翻包的时候终于发现自己的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黑色长条“这是什么时候有的?” 胖子闻言探头看了看“这好像是那个臭道士的剑鞘” “他把剑鞘挂我身上做什么……诶,怎么取不下来?” “管他呢,那臭道士神出鬼没的……,他要挂你身上就让他挂呗,反正亏的又不是你,而且看这纹路和上面坠饰,这东西似乎是个价值不菲的宝贝啊……”胖子边看边砸了砸嘴“实在不行你出去后把皮带剪了,然后把这剑鞘上的东西抠了卖,绝对值你那皮带损失费” “他好像跟我说过……让我拿好它?” 第8章 道长的鞘(原著多) “他好像跟我说过……让我拿好它?” 吴邪正在疑惑中就听到胖子在一旁嚷嚷着割皮带卖剑鞘,还说着什么只需要跟他五五分的就帮他找好买家的鬼话,他顿时忍不住到“胖子你这都是哪跟哪,我想问的是他给剑鞘我的用意,你却和我谈卖剑鞘?也不怕那张道长知道后找你秋后算账。” “开什么玩笑!胖爷我会,会怕他那个,那个披起头发跟个女鬼样的小白脸牛鼻子算账?” 胖子听着吴邪的话却仿佛受了什么刺激,顿时嚷嚷起来:“胖爷我那是让着他不跟他计较!不然分分钟就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卖他个剑鞘怎么了,他还欠着胖爷我的精神和双重损失费没付呢,他也没跟你说不能卖啊!” 吴邪看着那胖子激动的样子心里估摸着这胖子可能是以前在张道士手上吃过亏,虽然觉得时间不对,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到“胖子你以前见过他?你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吗?” 胖子没精打采的回答道“胖爷我要是知道,早就去掀他老巢了,除去刚才我也就见过一次,都在这墓里,就连他姓张都是刚才听你说的,那就是个狗道士……” 吴邪看着胖子的样子,想到现在的处境,也没心思再想什么七啊八的了,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吴邪才想起来他本来是想拿吃的,于是拿出压缩饼干与另外两人分了,在众人啃着压缩饼干时,吴邪顺带着讲了讲他碰到的事,又聊了些别的,几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再休息一会后就重新上去找找路,商量完几人也放松了些,纷纷找了个地方休息起来吴邪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完全清醒就看到胖子和潘子两个人不停的冲他拍着各自的左肩膀,嘴里也不停的在做口型“手,手” 吴邪看着他们冷汗都快下来的样子,感觉十分奇怪,低头看了看手发现并没有异常,于是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肩,突然发现一只绿色的小手正搭在他的肩上…… 胖子和潘子一边做着口型让吴邪不要动,一边小心翼翼的拿枪向那只手挑去,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吴邪现在反而不怎么害怕了,只觉得那绿手有些烦,等到绿手从他肩膀上下来缠到枪上与胖子角力时,他还上前搭了把手,只是哪怕两人加一起还是有些扯不过那绿手,最后还是潘子抽出军刀扔给胖子,然后胖子直接骂着给这藤蔓来了个狠的,绿手收到伤害刺激后,终于放了手,狂甩着逃进了黑暗中,吴邪和胖子因为一时无法受力,都摔了个四脚朝天,胖子看着那绿手逃跑,赶忙一个肥鱼打挺跳了起来追上去看着绿手缩回了一条极深的勾缝内,可在那试了半天发现挤不进去后,胖子开始恼怒起来,开始用手去掰勾缝周围的石砖,结果却轻易的掰开了,忙招呼到“快看,原来这里有一个大洞!” 吴邪和潘子闻言赶忙上前查看, 潘子摸了摸那洞的表面,纳闷的说:“看样子是人工挖出来的,难道是给那些尸蹩活动的通道?” “你说这些尸蹩就在里面?”胖子本来想钻到那个洞里去看看,一听潘子这么说,不禁犹豫起来,潘子想了想,轻声到“或许那个剑鞘可以驱散尸蟞” 看到吴邪顿时向他看过来后,解释道:“之前石洞里,那道长扔过来的也是这把,后来还是我还的,当时我还奇怪过这剑鞘轻的不像话。” 吴邪也想起了当时的情况,他还想起那闷油瓶之前跳下机关救他们时手里也拿着剑鞘,当时他并没有划伤自己可尸蟞也退了,再加上之前张言莫名其妙说的那句话,想到这他不禁点点头。 胖子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问“你们说的什么?胖爷我怎么一句没听懂呢,这剑鞘还能驱尸蟞?” 吴邪潘子两个点点头,把在尸洞里的情形和胖子说了,胖子顿时感兴趣起来,赞叹说“这么说,那冷脸小兄弟的血和这剑鞘都可以驱尸蟞咯?这感情好,等我把这剑鞘刮点粉,再找那小兄弟讨点血,以后我倒斗,也可以威风一下,妈的,到时候谁要敢吹我蜡烛,我就让他跪在棺材板上。”说着就真的扯起吴邪腰间的剑鞘用刀向上刮去「诶!胖子你他娘的能不能别老乱来啊」吴邪反应过来后,立刻就想扯回剑鞘阻止胖子丧心病狂的行为“他奶奶的,这鬼剑鞘,到底什么材料做的,怎么刮半天都刮不动,摸着明明就是木制才对”看着无论怎么戳刮,就是没有一丝痕迹的剑鞘,胖子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胖子你他娘别闹了,这东西可是人家好心借的,弄损了可不好交代,赶紧找出路才是正经!” 潘子默默的看着另外两人在那拉扯,悄悄的将一条早已准备好的信息传输了出去,发完信息,潘子对着吴邪说到“这小洞不知道开这里到底是什么用意,不过既然我们走不出那石道迷宫,我想这里也是个希望。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另外两人点点头,胖子让吴邪解下皮带,然后将连着的剑鞘绑在自己手臂上,然后把自己皮带解下来绑在脚上对潘子说「你就拉住这皮带,我在前面开路」说完就当先猫腰钻了进去,三人像虫子一样在洞里挪动着,胖子因为体型问题,有的地方还要运下气,缩下屁股才能过去,三人在洞里像虫子一般蠕动着爬行着,纷纷喘着粗气,在潘子提醒胖子不要放屁时,他本来还有心想回几句嘴,可是光缩体型就够他苦恼了,实在没多余力气耍嘴皮子过了好一会儿,胖子突然兴奋起来“有光!”说着就突然加快速度向前爬去,惹得在他后面借力的潘子大叫“死胖子,悠着点!” 吴邪在后面也看到了随着靠近而越来越亮的光线,正在疑惑光亮的来源就听到胖子在前面大叫“卧槽!!!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吴邪赶紧跟着出去向外望, 洞外是一个比足球场还大点的的天然岩洞,洞顶上有一道大裂缝,月光从这个裂缝里照进来,正好可以勾勒出整个洞穴的轮廓,洞壁上下都没有可以攀爬的东西。 而他们所在洞穴周围的洞壁上则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成千上万的洞穴,密集的程度就好像是这个洞壁被不同口径的超级机关炮扫过十几遍一样。 洞穴的中间还有一棵几乎十层楼高,十人环抱也不一定能报起来的大树。 大树上则盘绕着无数条电线杆一样粗的纵横交错的藤幔,几乎缠绕了所有可以缠绕的东西,它们的分支如柳条一样从树上垂下来,任何可以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有蔓延过来的藤蔓,靠里面的树枝上还挂着很多东西,这些影影绰绰的东西藏在浓密的藤蔓后面,不时还给风吹的抖动几下,十分诡异。 而在这个天然洞穴的底部,有一条石头的围廊,从一个祭祀台一样的小形建筑开始,一直通到树冠下面,那围廊的终点,是一处有十几级台阶的石台,上面放置有一张玉床,而且隐约可以看到有人躺在上面。 刚刚出洞的吴邪和潘子震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可胖子已经又开始大呼小叫的作死起来——他直接顺着藤蔓攀了出去。 正在他疯狂的在藤蔓上旋转跳跃时,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抓住了胖子跳来跳去的脚。 胖子一个激灵,立刻疯狂用另一只脚去踢那只手,就听到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别动!你再走一步就死定了。” 吴邪一听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不由一喜,叫了一声:“三叔,是不是你?” 那人立刻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大侄子,你她妈的跑到哪里去了!他娘的担心死我了!你没事情吧?” 吴邪一听果然是他三叔,心里松了口气,叫到:“没事情,不过潘子受伤了!都是这胖子害的!”说着想探出头去看看他三叔,可是下面这个洞就在他现在这块突起的死角里,吴邪尝试半天也只能看到胖子的半条腿。只好作罢。 胖子在这时大叫了一声:“同志,我请你不要抓我的脚好吗?” 吴三省破口大骂:“你这胖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他娘的少给我贫嘴,快下来,脚不要乱踩,千万不要碰到那藤蔓。” 胖子却贱兮兮的说“哪条,是不是这条?”说着还用脚尖去指, 吴三省不由大叫:“不要!”话还没落,那原本看上去非常普通的藤蔓突然像蛇一样昂了起来,末段间像花一样卷开,咋一看就像是一只鬼手一样,这个东西昂在那里,似乎在感觉胖子的方位。胖子只要一有动作,它也跟着移动,一左一右的,就像印度人在逗蛇一样。 胖子看到这情况,顿时玩心大起;把脚在那里划圆圈,逗着那藤蔓顺着他脚的动作转,吴三省立刻就火了,骂到:“我说你这个人有完没完,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快给我下来!”他话才说完,胖子就遭殃了,那藤蔓一把缠住了他的脚,然后整个一卷,把他从崖壁上拽了下去,吴邪不由大急,正在四处找石头想砸那藤蔓时突然也觉得脚上一紧,一只鬼手藤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把他的脚也缠住了,一股巨力把他直接扯了出去。吴邪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在空中了,吴邪在被藤蔓拉拽着终于消停会时,却发现自己已经离之前看到的石台不远了,那里有着两具尸体,一具是更像是睡着了的年轻女尸,那尸体身上批着白纱,双眼紧闭,面容安详,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的俊俏,身上一点也没有死亡的迹象,而躺在旁边的那具男尸,带着一只狐狸脸的青铜面具,浑身上下披着紧身的盔甲,双手放在胸前,手中合着一只紫金的盒子,而透过青铜面具的眼洞看,里面的尸体的眼睛竟然是睁开的,那两只青色的眼珠子正在冷冷的盯着吴邪瞧。 完全不知道自己再次被盯上了的吴邪正在努力同拽他藤蔓的拉拉扯扯,结果却直接被吊到了石台的两具尸体上面,他见男尸腰间有把腰刀后,立刻就想挣扎着去抓腰刀,可等他好容易扯起了男尸腰带上挂着的腰刀砍断了缠绕自己藤蔓,却忘了自己正对着尸体上方,径直就掉了下去,当掉下去的吴邪的脸整个都贴到女尸的脸上去时,他只觉的冰凉冰凉的,冷的汗毛直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吴邪整个人瞬间惊呆了—— “三爷,那我们现在还要再下去吗”大奎看着自从吴邪同样被藤蔓拽走后脸色就变得无比难看的吴三省,小心翼翼问着话,吴三省冷冷看着这个完全不长记性就又漏了口风的不靠谱手下,眼里甚至划过些杀意,再次提醒道“我们是刚到!” “是,是”大奎赶紧点头, 吴三省深吸口气,冷声道“待会我来说你别再开口了,后面也绝不能说出去!真要漏了什么风,后果你知道。” 吴邪这边还在跟台上的两具尸体做斗争——他想爬起来的时候,那女尸竟然搭上了他的肩膀跟着他一起起来了,甚至那男尸因为身上的甲片卡在吴邪裤带那也跟着起来了,受到多次惊吓的吴邪一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一边试图想偷偷的从女尸胳臂下面把头钻出去。 可是他刚一动弹,那女尸的手也跟着吴邪的脖子移动,他向前她也向前,他往后她也往后,吴邪不由心一横,猛一抬脖子,想干脆就硬挣脱,然后一个打滚开溜,却没想到那女人的手拉得特别紧,他这一个猛抬头直接把那女尸拉的坐了起来,并且被他的动作震得张开了嘴,露出了她含在嘴里的一个东西。 吴邪看着那女尸嘴里若隐若现的一把镶嵌着墨绿珠子的铜制钥匙,正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来时,突然听到人的叫喊声由远而近,他刚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狂叫着连撞了七八根树枝,被一条藤蔓拉到吴邪的头顶上挂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那死胖子,挂在那里还直骂:“妈的,想不到这××粗的树叉叉力气还真大……” 正骂街的胖子一边骂着一边随意往下一看,当看到正与女尸缠一块的吴邪不由一呆,下意识问到“小同志,在花姑娘的干活?” 两人互相解释了几句情况后,胖子忙叫着吴邪把刀给他,而吴邪在下意识给了刀后,终于想起不能让胖子直接在上面割时已经晚了,胖子已经怪叫了一声落了下来,正趴在那盔甲尸身上,还把那盔甲尸的面具撞掉了,吴邪刚想看探头过去看,胖子一把转过身,对他大叫:“千万别看,这是只青眼狐狸……” 话出口胖子却发现好像没事,兴致勃勃的就对吴邪讲起了关于青眼狐尸的故事,说完后他还戛戛嘴,说,“不过这青眼狐尸十分的邪门,听说看一眼,就会给他传染,脸就会慢慢也和他变的一样。你刚才看了没有?” 吴邪虽然不是十分相信,但听到会变成这个怪物,不由也打了个寒战,骂道:“别胡说,变不变是以后的事情,你先帮我弄出来再说。” 可经过一番折腾,女尸依旧死抓着吴邪的肩膀,胖子觉得是因为这女尸有心愿未了,吴邪也再次想起女尸嘴里的钥匙,犹疑半晌,吴邪还是慢慢把手伸了进去,这时却突然听见了他三叔的声音,他三叔说那胖子其实不是人是鬼并教了他怎么摆脱女尸……而在他摆脱后顿时跟胖子来了一场追逐大赛…… 而胖子,却突然发现眼前的人身形慢慢变换,成了他多年以前曾背叛过他的至交好友…… 胖子怒目圆睁,大叫一声:“你小子××原来一直在骗我!”说着就死掐住吴邪的脖子,而吴邪则在逃跑未果后抄起之前挂着尸体腰刀的腰带也勒住了胖子的脖子…… 现实中,胖子眼睛发青,死死的掐住吴邪的脖子,把他摁倒在石台上,而吴邪也正用着之前存放腰刀的腰带勒着胖子的脖子,女尸的手则仍牢牢的抓在吴邪肩膀上,场面一片混乱。 随着胖子眼中的青色越来越浓,下手的力气也越来越大,而被缠在他手臂上一直没动静的黑色剑鞘上暗金色的纹路终于有一部分悄悄的亮了一瞬—— “嗡——” 分界线又来啦…… “走了……” 张言正在盘着腿名为打坐实为打盹,睡的正香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喊他走,没见你道爷正在睡觉嘛?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不理这人继续睡时,就听到那人又喊道“张言……” 张言下意识就弹了起来,看到眼前正站着淡淡看向自己的张起灵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在道观而是在墓里,不由表情讪讪。 他捡起脚旁的剑,看到张起灵已经转头向前走去后便加快了步子跟了上去,“多久了?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张起灵没理会张言,只是默默的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 第9章 旁观者 “嗡——” 随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嗡鸣,胖子眼中的绿意开始缓缓消退,感觉到了异常的他死掐着吴邪的双手也不由慢慢松开,吴邪趁此机会狠踹了胖子一脚,使胖子一个趔趄向后倒去,却忘了还有条腰带勒在胖子的脖子上,“撕拉——” 本就年代久远几近腐朽的腰带终于不堪重负断裂开来,那腰带是牛皮做的,上面有小鳞片一样的铜甲,那牛皮一断,那些铜甲天女散花一样掉在了吴邪脸上,而一块刻着「阴西宝帝」的甲片直接就掉进吴邪张开的嘴巴里,他突然觉得一股苦涩的液体瞬间流进了喉咙里,等他想起那甲片是尸体上的,恶心的猛然一呛。突然就觉得眼前一阵迷蒙,好象掉到一团黑色雾气里一样。 随着他嘴巴里的苦味越来越浓,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清晰,然后猛然一惊醒,终于明白此前发生的大部分都是幻觉,可是回神过来没过一会,突然看到那青眼狐尸的眼睛好像突然间睁大了一样,一股奇怪的力量引的他不受控制的转头去看它,渐渐脑子又开始混沌起来…… 此时被吴邪踹的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的胖子还有点没搞清楚状况,他狠狠晃了晃脑袋“什么情况,我刚才好像听见那臭牛鼻子在旁边耍剑?” 等彻底看清眼前情况后,终于发现此前是出现了幻觉,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手臂上毫无异状的剑鞘,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转头就向吴邪那看去“小同志你感觉怎么样?小同志?吴邪?” 胖子看了看突然缓缓转头看向狐尸方向却面露挣扎的吴邪,解开剑鞘向着吴邪面颊上拍了拍“吴邪!” 这次剑鞘在拍到吴邪脸上时,花纹很迅速的就亮起了一部分,终于被胖子瞧了个正着,胖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时同样听到一声隐隐嗡鸣的吴邪很快就摆脱了控制,他来不及跟胖子解释什么,一把抓住剑鞘就往狐尸眼睛上砸去—— “啪……” 随着狐尸的眼睛被剑鞘拍挡住,那种奇异的吸引力就马上消失了 胖子咂了咂嘴,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那挡住狐尸眼睛的剑鞘,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看着依然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吴邪,用手指着依旧搭在吴邪身上的女尸调笑道“小同志,你那艳事还没完呢!” 吴邪忍不住白了眼胖子,没心思理会胖子的调笑,他定了定神,看着女尸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的同时双指探入那女尸的舌下,夹住那把钥匙,然后小心翼翼的夹了出来。 由于吴邪夹动的速度很轻慢,他突然发现钥匙后面还有一条连着的金线,顿时想起了他爷爷曾经与他说过的一些机关,按了按女尸的肚子,感受到真的有硬块后,吴邪内心不由庆幸万分,也就是他手慢,如果是胖子或是潘子,恐怕已经中招了! 想到这一切的安排,好像就是专门为了盗墓贼设计的,他不禁感觉到一阵寒意。 就在他掐断金丝顺利取出钥匙的一瞬间,他面前的那女尸瞬间在几秒的功夫里,从活生生的一个美人迅速变成一具枯槁的干尸,吴邪立刻被吓的够戗,赶紧把狐尸上的盒子跟刚刚拿出来的钥匙装进包里,然后拉起还蹲在狐尸面前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胖子“走了!” “那剑鞘还在这呢,小同志你不帮那道士保管这东西啦?” “胖子我警告你啊,别想把剑鞘拿走,要是又有人中幻觉怎么办?还不如放在这等张道长来了再处理。” “我们可以把头砍烂了再拿走嘛……得,得,放心我不动它,别扯了,胖爷自己会走。” 他们一出那个藤蔓缭绕的区域,就看到了悬崖,而吴三省和潘子此时都不在上面了,两人走到石廊尽头的祭祀台处,刚想好好休息一下,正好看见吴三省从最靠近地面的那个洞里钻了出来,吴邪大喜过望,生怕他三叔没看到他,一边招手一边就跳起来大叫:“三叔,我在这里!” 吴三省冲吴邪笑了笑,熟练的利用石子转移藤蔓注意力后顺利的通过藤蔓区域到达了吴邪所在的祭台。 吴邪仔细看了看,见他们都安然无恙后想起一件事情,责问道:“三叔,在主墓里你们怎么丢下我跑掉了,他娘的把我吓死了,那鬼地方我一个人怎么呆的下去啊?” 对此早有准备的吴三省听了,甩手就给了大奎一个头磕:“我他妈的让这个小子不要乱碰东西,他就是不听。”说着也半真半假的讲起了他后面的经历,大奎则就嘿嘿两声后便默不做声的当起了背景墙。 而吴邪听着他三叔越说越离谱,赶紧让他打住—— 吴三省却说:“你还别真不信,你看看我这些家伙。”他从背后拿出一只黑色的盒子,喀嚓一弄,那盒子魔术般的变成了一把枪,证明给吴邪看后他又继续说起他编好的故事来,吴邪听着他三叔说的话,越听疑惑越多。他靠到了一边祭祀台旁,想好好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可这貌似非常结实的祭祀台被他一靠就突然一沉,瞬间矮下去半截, 在场众人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触动了什么陷阱,都赶紧蹲了下来。 只听一连串的机关启动的声音自吴邪脚下响起,一路发出,最后远处石台上传来一声巨响,一群人探头一看,只见石台后的那棵巨树身上,竟然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在裂口里,出现了一只用铁链牢牢包绕着固定的巨大青铜棺椁。 随大流蹲下的吴三省此刻还有点呆,没想到都不用他刻意指点了,啊哦一声,说:“原来真正的棺椁在这里。” 快活的分界线来啦…… 正对着出现的青铜棺的远处一个石洞内,二张正默默的看着对面的情况,他们是在吴三省开始唾沫横飞的忽悠他侄子时到的,由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突发异常,张起灵甚至在看到那边没有什么事时就开始缓缓后退,这种无事可做的情况下,他想快点走人了,而且……张起灵扫了一眼旁边一脸看戏表情且并没有想走人样子的道士,即使有事,这个同样姓张的人也应该会挡住的。 正在兴致勃勃看戏的张言在一旁看见了张起灵后退的动作后,内心却也忍不住吐糟起来,估计当初这货出场前其实也来了有一会吧,不过嘛……他看着张起灵的后退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有胖子这个超级搅屎棍和吴三省这个超级黑手在,你这个大保姆还想安心提前跑路?道爷我戏都没看够呢——无形中都想让对方承担救火任务的二张 对张起灵想提前溜号行为表示不爽的张言扯住了正在后退的张起灵的袖子,顺带悄悄挂了一个小拇指大的半镂空小铜球上去“你等会,再看看。” “…”张起灵看了看以为自己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竖着耳朵听对面动静的道士,又望了望吴三省吴邪那边的场景,直觉后面可能还有意外,他突然看向远处那群人围着的棺材,默默停止了后退的动作,并抽出了自己的黑金古刀。 第10章 未来的路 完全不知道周围其实还有旁观者的吴邪等人在经过一番讨论后,慢慢走上了石台,来到了刚刚裂开的树洞前的青铜棺面前。 被拖出来的这具巨大的青铜棺椁起码有2.5米长,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铭文。 几人围在青铜棺椁面前,吴三省装模作样的敲了敲棺椁,开始问起了他侄子棺椁上那些铭文的意思,在满足了一番自家侄子的研究欲后,就让吴邪后退,同时说道:“你也别研究了,把他搞开来再说!” 话音刚落,那个棺椁突然自己抖动了一下,从里面发出一声闷响…… “他们要开棺了。”张言看了看张起灵, 张起灵点点头,没出声,只是默默的看着那边的情况,握紧了手里的刀,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他目光变得有些冷厉。 看着张起灵似乎依旧还不打算出去,张言默默咽回了「我们不过去吗」的废话,他看着那边热火朝天的景象,一直被压抑着的迷茫感却突然浮了出来,这里的事情就快结束了,如同戏幕散场,各奔东西,这些人很快就要回到他们各自的轨迹上继续向他们的目标前进,那我呢? 他固然对回到原来的世界毫无兴趣,可同样也对现在的世界无甚念想,即使这个世界可能曾经对他有些特殊,可那又如何?他早已过了曾经一腔热情为此悸动不已的最初。 对现在的他而言不过人生如戏,戏罢散场,红尘皆如是。 张言懒得再看后面的开棺,确认张起灵还在关注那边的情况后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单肘撑脸,开始思考起自己在这个世界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可思考了半天,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明明天大地大,他却依旧无处可去,这里再精彩也跟他无关,更没有他的去处,举目无亲的他依旧还是个过客。 沉思中,张言虽然有感觉到张起灵已经扔出刀走了出去,却兴致缺缺的并未起身跟上。 张起灵走之前看了眼盘在地上的道士,对方正面露空茫的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呆到有些可怜,于是没去叫张言,自己提着血尸头走了出去。 “从前被那老头以死相逼困在道观里时觉得那是个牢笼,现在出来了却发现,即使没到这个世界,我在那个世界除了呆在道观里其实也无处可去。”张言此时有些苦涩,现在想想因那次走火入魔的意外而彻底被冠上了妖道名头四处追捕的他,被呆在那道观清心修行反而是那实际也就见过几面的老道士对他的保护。 张言叹了口气,收拾了下茫然无处去的无措和孤独,改变了原本的主意,百无聊赖的他懒得去蹭胖子或吴邪的房子了,连挂吴邪身上的剑鞘暂时也不准备拿回了,先放他那保管着吧,像自己这样的存在,做个过路人比较好。 就在他回头向墓道里走去时, 张言突然想起自己带来的蒲团还在蛇柏树上的包裹里挂着,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确认那边关注点都不在上面后,他悄悄的绕到吴邪他们对着的树后面,准备先上去拿回蒲团,吴邪这时正在边认边念着帛书,张起灵则靠在玉石床边正眼神迷离的看着那具鲁殇王的尸体,突然他眼神一凝,猛然抬头向树上看去,等看清楚了上面情况后,他重新垂下头,继续想事情来。 可是一边本来正在念帛书的吴邪却无意看到了张起灵猛然抬头的那一幕,顿时有些疑惑,在他印象中这小哥可从不做无意义的动作,难道树上还藏着什么东西吗? 好奇之下,吴邪走过去顺着刚才张起灵看着的方向抬头看去,却见到树上侧后面有一个身穿着白袍的半边身子挂在树外的藤蔓上,另半边身子探向树间不知在做什么,看样子好像是之前那个张道长啊,吴邪心情顿时轻松了起来,内心里最后一些因为一直没见到这人的隐忧也没有了,顿时大叫到“是张道长在上面吗?”看到上面的人影没反应后继续大叫道“张道长?张道长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正在翻找自己蒲团的张道长:“!” 难道他已经心神恍惚到连吴邪都能发现自己的行藏了? 某道士瞬间生无可恋 大受打击的张言默默背起刚找到的蒲团跳了下来,无视了听到吴邪叫喊后表情莫名,笑容中暗藏警惕的望向自己的吴三省,幽怨的望向了一脸兴奋的吴邪“你怎么发现我的?” 吴邪看着莫名变得异常颓废的张言用一种难尽的眼神幽幽盯着自己,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就把张起灵卖了出去:“我就是见小哥突然抬头向上看,所以想跟着看看情况……”说着突然想起来问到“道长你怎么会突然跑上面去了?” 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的张言终于恢复了点精神,凉凉望了一眼依旧在发呆的罪魁祸首后答到:“贫道说是因为蒲团不小心被风吹上去了你信吗?” 吴邪抽了抽嘴角,心说敷衍也给个好点的借口行不,这种地方你说风给吹跑了也太假了吧?简直比那小哥的回答更不走心,这一个两个的,都当他傻子啊? 张言此时却看到吴邪的身上已经没了他的剑鞘,疑惑问道:“我给你的剑鞘呢?” 吴邪刚想回答却被一直瞄着这边的胖子抢了先:“被胖爷我扔去喂狐尸了,小道士想知道在哪也可以,把你胖爷的精神损失费付了先。”说完特嘚瑟的望着张言,一副你有种就再来揍我呀的滚刀肉样子,一旁吴邪顿时有些急:“不是……” 张言看着胖子那撇着嘴看好戏的样子,和吴邪赶紧想解释的紧张表情,心里顿时有了些数,上下挥了挥手掌止住吴邪的话头,“我知道在哪了,你安心翻译帛书,我去拿了剑鞘再来。”说完提剑向廊道另一边的平台那走去。 吴三省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看着张言离开去拿剑鞘的背影,眼底深沉一片明晦不定,这道士,会是哪方派来的人呢? 张言走到原本应该放着两具尸体玉台前,却发现台上只剩了一具干尸,本来应该存在的青眼狐尸却不见了踪影,而他的剑鞘则倒在台下一个角落里,张言皱着眉头捡起剑鞘,踱步绕着玉台转了一圈,又仔细的感知了一翻周围的情况后,向着石洞方向望去“看情况,跑了有一段时间了啊……奇怪……” 他又看了看台上的干尸,确认已经只是普通干尸后,将路上已经拿出的青铜铃铛和化尸水又收了回去,最后看了眼那干尸,摇摇头,避开还在念帛书的吴邪,悄悄的返回到了树下,既然都被发现了,他准备等过会出问题的时候再走,顺便看看能不能将大奎救下。 想到大奎,张言抬眸向大奎那望去,看了一会后突然觉得对方神情似乎有些异样,正在皱眉思索时,一旁张起灵投过来一道询问的视线, 张言下意识冲着张起灵摇摇头:“没事,只是青眼狐尸跑了。” 刚一答完,某道士就一愣,他为什么会明白这面瘫什么意思? 甚至对方一问他就下意识老实回了,要知道他可不是个会安分答问题的人,这情况简直奇怪…… 张言万分疑惑的看了眼张起灵,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人身上的某些特质有些熟,有种莫名的似曾相识感,好像见过类似的人一样,可他以前并不认识这类人啊? 张起灵没在意张言的奇怪视线,闻言只自然的微点了下头,就把头重新扭了回去。 这边张言只是思索了一会,还是没结果后就放弃了对熟悉来源的探究,而是继续盯着大奎瞧,越瞧越觉得对方略微神思恍惚的样子颇有些不对劲,忍不住走到其旁边仔细观察起来。 一直悄悄关注着张言这边的吴三省见状心里一跳,悄悄走近了几步,“张道长在看什么?” 张言听到声音,转头去看吴三省的目光变得有些冷,他有些生气了“吴三省,你给大奎下药了吧?” 第11章 鲁王宫完 张言听到声音,转头去看吴三省的目光变得有些冷:“吴三省,你给大奎下药了吧?” 吴三省面色毫无异状,只是眼神略微变得有些凝重,不答反问道“道长是从哪里知道我名字的?” 不等张言回答,他又笑道:“算了,这不重要,毕竟很多人都知道我,之前我只是出于谨慎才谎报了名字,出门在外,不小心些不行啊,但道长你好像对我的误会有些大,是听人说了什么吗?大奎就是我一个普通手下,我并没有害他的原因不是吗,当然,道长既然这么说肯定也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如果真是这样,还请帮忙为我这个手下诊治一翻,我吴家必有重谢。” 吴三省一边说一边紧盯着张言,试图通过对方对这话里一些词语的反应而判断一下情况。 张言不再看吴三省,只是叹了口气:“是啊,他只是为你做事的手下,一个小卒子,封口方法那么多,为此丢命就没必要了吧……” 他转头深深望了一眼一无所知的吴邪,内心突然有些复杂,他忍不住回头对吴三省道:“想锻炼吴邪就一定要拿自己人的命做局?吴邪是你亲侄子,亲的,你也不怕用力过猛给刺激废了,吴家这时候清楚你的计划吗?你就不怕他爹和另几位知道了你的算盘后找你算账?” 吴三省这下连笑都没了,冷冷道:“你到底是谁?” 张言这时心里却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话冲动了,这下不仅大奎可能救不了,大概连自己也要被吴三省记小本本了……,这个世界不会还要被人追杀一次吧? 想归想,张言面上不显的淡漠道“我说我纯路人,看你们命运看出来的你信吗?” 吴三省看着面前那个表情冷漠的道士刚想说话,就听到了吴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三叔,那个铁面先生最后到底是什么结局,这里好像并没有提到,难道他也殉葬死了?” 吴三省赶忙转身,接上他大侄子的话:“铁面生这种人非常聪明,应该早就料到鲁殇王会杀人灭口,估计不会愚忠的为他陪葬。” 吴邪看了看刚才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张言和吴三省,刚想问问他们在那边在嘀咕什么,却被他一直认为是个闷油瓶的家伙打了岔,“他当然不会,因为到最后,躺在玉俑里的,早就不是鲁殇王,而是他自己。” 吴邪闻言脑子里灵光一闪,好象有了些眉目,顿时顾不上刚才另外两个到底神神秘秘的在说什么,惊讶问道:“难道最后关头,两个人竟然掉包了?” 张起灵点了点头,看着那具尸体:“这个人处心积虑,只不过是想借鲁殇王的势力,实现自己长生不老的目的而已。”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我不是经历过……”张起灵摇摇头“我前几年倒斗的时候,在一个宋墓里,找到一套完整的战国帛书,这份东西,其实就是那铁面先生的自传,他在教授鲁殇王所有计划之后,就放火烧死了自己一家老小,将一具乞丐的尸体丢入火中,冒充他自己,然后自己装成乞丐逃过了一死,那鲁殇王虽然知道有蹊跷,但也没有办法。最后,他等鲁殇王入葬后轻易的潜入了墓穴,将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鲁殇王拖出玉俑,自己躺了进去,这鲁殇王苦心经营,结果却为他们做嫁衣裳,恐怕他自己怎么也料不到。” “那具鲁殇王的尸体被拖出来,岂不又是一具血尸?那这里岂不是有两具?” “这个他书里也没有写,可能是因为鲁殇王入俑的时间太短,还不能变成血尸。”张起灵的眼神有点不自在“一本自传,这些他只是略微提了一下,不可能会有详细的记载。” 张言听着张起灵在那顺着假帛书编出一长串话现场忽悠吴邪,嘴角抽了抽,趁机没有再与吴三省继续纠缠,走回了张起灵旁边,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是离吴三省越远越好。 张起灵说完这句话后,就好像完成任务了一样,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站了起来说“天快亮了,我们差不多该出去了。「不行,我们还没找到鬼玺呢」胖子说道:“你看这里好东西怎么多,现在走不是白来?” 张言闻言摇摇头,叹口气后就转身当没听到。 张起灵则冷冷的看了胖子一眼,似乎对这个老唱反调的家伙有些敌视。 胖子自讨没趣,耸耸肩膀说:“行行,不过怎么样也要把这玉俑带走吧?这东西天下可能只有这么一件了,胖爷我可是为了大家着想。” 这话倒是不错,对此表示深以为然的吴三省拍着胖子的屁股说:“那你还磨蹭什么,速战速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张言对这些毫无兴趣,再穷他也不想扒尸体,出于刚才还和吴三省起了冲突,也懒得凑上去贡献化尸水,他只一门心思的盯着正在闭眼休息的吴邪看,却怎么也想不通吴邪身上到底有什么奇怪吸引力总能引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吴邪走过去休息的时候,他经过的那个血尸头突然动了动。 吴邪对此毫无感觉,在他的感觉中,他正靠一边闭上眼准备休息一番,结果刚一闭眼就有水滴在他脸上,再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怪脸凑到了他目前,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言拎着拖到了一旁,等吴邪后知后觉的感觉又受到惊吓时,就看到那血尸的头颅,竟然还在玉床上滚动,甚至在他离开后,直接顺势滚落到了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胖子见此不怕死的想过去看一下,却被张起灵拉住了,说:”别动,先看看。” 正说着,一只非常小的红色尸蹩咬破了血尸的头皮爬了出来, 大奎一看居然就这么一个小虫子,红着眼睛就骂道:”靠!这么小一只也敢在爷爷这里露脸。”说着举起手里的撬杆就想去敲它•三叔一把抱住他,说:”笨蛋,这只那娘的是蹩王,你弄死了它,就闯祸了.”大奎一楞,不相信道:”就这么小一只就是蹩王那些大个的岂不是要郁闷死了。” 张起灵看着那突然出来的尸蟞,不觉有些吃惊,说:”我们快点离开,蹩王在在这里,我克制不住这些尸蹩,非常棘手!” 这个时候,那只红色的小尸蹩突然发出了吱吱两声,抖了抖翅膀•它好像看到了众人,突然展翅向一群人飞了过来•张起灵立刻大叫:”有毒的!碰一下就死,快让开!” 等着尸蟞向这里过来后,吴三省立刻一个转身翻到另一边,在他身后的大奎本来已经有点浑浑噩噩,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竟然条件反射般的一把就要捏住那虫子,“啊!” 却是张言把整只剑向大奎投了过去,将大奎整个人撞的啊的一声往地上倒去,避开了那只虫子,于此同时张言迅速掠了过去将倒地的大奎挪开「谢,谢谢啊」被撞的终于有几分清醒的大奎此刻有些惊魂未定,张言却来不及跟他回话,他冲着那不死心还想过来的小尸蟞赶紧挥了挥袖子扇起一阵风,将那小东西吹的打了几个滚,稍微远离了一点这地方。 那只红色的小尸蹩吱了一声,重新稳定了身形,抖抖翅膀,在原地停了一会后,不但没飞向张言那报复,反而又冲着胖子飞去,胖子见此顿时骂了一声,就要跑去拿东西砸虫子,闷油瓶大叫:”不要!”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胖子跑过去操起紫玉匣子,一下就把那只虫子打烂了。 一时间洞穴里死一般的寂静, 张起灵猛的抓了一把地上的天心石粉尘撒在自己身上,大叫:“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张言倒没有被这紧张气氛感染,他正看着此时被自己救下正不断道谢套近乎的大奎,默默叹气,现在是救下来了,可他手上现在并没有解毒药,解不了大奎的毒,后面吴三省要是再下手他也没办法,虽然比较伪善,但是他也只能保证大奎不死在自己面前了,张言一边想着,一边慢腾腾的捡起自己的剑。 胖子看了看貌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四周,奇怪道:”为什么要走?” 正在心里叹气的张言闻言无奈回道「再不走,尸蟞潮就要来了」同时又有些奇怪,明明他和张起灵一路上这头颅都好好的啊,怎么到了这那小尸蟞就跑出来了呢?是因为吴邪的奇怪特质还是因为吴三省做了什么? 张言话音刚落,原本比较寂静的洞穴,突然就嘈杂起来,无数的吱吱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然后,他们就看到,那岩洞上大大小小的洞穴里,一只,两只,三只,十只,一百只——无数青色的尸蹩潮水一样冲了出来,规模之大,只见一浪接一浪,前面的踩后面的,铺天盖地的爬过来。 吴邪一看就呆了,吴三省立刻一拍他的后脑,大叫:”跑!” 他一把背起潘子,胖子还想去捡那紫玉的盒子,吴三省大叫:”你他娘的不要命了!”胖子一看搬不动,一把抓住那镶金丝帛就塞进兜里,而这时已经缓过来的大奎也赶紧爬上了树张言此时早已跳到了树的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尸蟞潮,以他的速度他随时都可以轻松脱离这。之所以还没走是在防着吴三省可能的下黑手,却意外的发现大概是他自己还背着潘子又或是时间紧张时机不对的缘故,众人都爬了快一半也没看见吴三省有做出什么奇怪行为,连挡尸蟞的大火都是吴邪那货放的。 张言又看了看吴邪那边的情况,当时忙着救大奎,又忘了给吴邪剑鞘了,但发现在没有大奎拖他后腿还有胖子帮忙的情况下,吴邪那边实际逃跑的也很顺利不需要帮助后,他也就懒得过去了。 “看来贫道能做的已经做完了……” 张言只是几个腾跃就轻松出了裂隙, 他慢腾腾的走到了一边的角落里,敲了敲他脑子里那个一直没存在感的「系统」:我要这里两个小时后下场能灭火的暴雨代价是什么? “已检测到需求:” “正在随机代价……” “代价选项生成:” “1:渡化任务进度条倒退30……” “2:前往西沙汪臧海实验墓清理右配殿阴晦……” 张言默默看了看自己可怜巴巴的1/100渡化任务,和一旁新增的大红标粗备注「渡人魂属无效进度」,无奈的抽了抽嘴角,所以就这情况,降雨代价还有的选吗? “选2……” “交易已成功,交易将在两小时后正式执行,祝代价执行顺利……” 张言看着那行字,有力无气的靠在一棵树上,两眼迷茫望天:刚得罪了吴三省,就得去海底墓,可如果要跟人下墓,不管跟着吴邪还是王胖子他都很有可能遭到来自吴三省的阻隔和报复,至于跟着张起灵他则完全没考虑过; 可如果他自己去,却根本不知道那墓到底在哪,更别提现在还是个一穷二白的黑户了,光衣食吃住甚至过路对他现在的情况而言都很麻烦……举目无处可去啊…… 这终究不是他的世界…… 超级分界线…… 张起灵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只站在角落里满脸空洞迷茫,好像无处可去的道长——就像曾经刚失忆时无处可去的自己 张起灵走过去,喊了一句「张言」,见张言茫然抬头后继续道“走了……” 听到这完全出乎意料的话,张言难得有些失态:“你,要带我走?” “有地方去吗?” 听到张起灵问话的张言顿时摇头。 张起灵听了也没再开口,径直向前走去,只是在经过张言那时摆头用眼神和微动作示意“跟上” 张言愣愣的看着向前走的张起灵,内心有些复杂,这么多年来,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带任何目的愿意带他走……若是当年有人愿意真心带他走…… 张言猛的甩甩头,不愿再回想假设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事,三步做两步赶紧跟了上去,“谢了……”张言在心里默默道,来日方长,日后总能报答张起灵给的立足之恩的。 第12章 西沙之前(可略过)[修] 张言跟着张起灵快速穿过山林,走到一条乡路前,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那的普通小轿车。 在赶路时,张言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张起灵为什么会愿意领他回去,最后只能归结为对方把他当张家人了这么一个看着就不靠谱的原因。 等上了车,张言便想开口说说他组织思考了一路的话, 关于他看过的剧情,关于澄清自己不是张家人,还有他想跟着去西沙海底墓的事,可还没开口就被张起灵抬手打断,示意回去再说。 望了望开车的陌生司机,又想着自己可能相当长一段时间都要靠张起灵养着的张•穷鬼•言乖乖闭上了嘴。 第一分界线…… 吴三省爬上来时,上面早就没人了, 他仔细的左右扫视了一圈,对紧跟着他上来的气喘吁吁的大奎冷冷道:“背上潘子跟我走。” 看着吴三省脸上万分熟悉的神情,大奎缩了缩脖子,赶紧应了声,接过潘子就跟了上去。 吴邪和胖子好容易爬出了裂缝,正好碰到提着油桶跑回来的吴三省。 吴三省看到吴邪赶紧大叫:“快去后面把那些汽油都搬过来!” 吴邪和胖子赶紧应声去帮忙,等顺着吴三省指的方向跑过去一看才发现,这条裂缝和他们下盗洞的地方原来只隔了一个矮悬崖。 吴邪看着那几桶汽油,想到之前被虫子追了一路的狼狈,心头火气,想着那些虫子,心道,好,这下子有你们好看的! 吴邪和胖子一人扛起一桶跑回去时,吴三省已经把第一桶全部都浇了下去,这时那些尸蹩几乎就已经爬到地面上,吴三省赶忙一个打火机扔下去,火光一冲,一阵扑鼻的焦臭传来,那如潮水一般的虫子瞬间就退了下去,汽油在这裂缝处形成了一道火墙。 胖子倒完汽油,被火热的全是汗,他看着面前的火墙向吴三省问起了另外一件事:“那道士还有另外那几个呢?” 吴三省指了指后面:“有点不妙,潘子伤口又裂了好像发烧了,大奎路上也被虫子咬狠了,像是中了什么虫毒,上来就晕了,至于小哥和那道士我就没见到了,还以为和你们一起。” 吴邪闻言立刻看向胖子, 胖子脸色难看,叹了口气“我爆'炸后根本就没看见他俩,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吴三省摇摇头:“不会,这两人神出鬼没的,之前我见那道士是第一个上树的,而小哥也一直是在我们上面,就算被气浪冲散,估计也是冲到上面来了。” 吴邪闻言立刻仔细观察自家三叔的表情,见他似乎有些犹疑的表情,顿时明白他其实也没什么把握,那两人虽然厉害,可在炸'药的爆'炸'面前还是和普通人一样,如果真被气浪摔到树外面去,肯定也是十死无生。 吴邪、胖子赶紧在附近找了一圈,却没有什么收获,也不见有人离开的痕迹。 跟着找了一会的吴三省叹口气,对着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吴邪苦笑了一声,表示他们已经尽力了。 吴邪不死心的最后看了一圈,想到帐篷里还倒着两个人需要治疗,于是点点头“先回去吧……” 就在吴邪等人急匆匆收拾东西回去时,张言已经跟着张起灵进入了一座老式筒子楼的一间房内。 房间里的布置非常简单:一扇窗,一个隔开的卫生间,一张床,一套桌椅就是全部了。 进入后张起灵首先仔细检查了一番房内的情况,确认没异常后,将手里的刀放在了桌上,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同时伸手向张言递出了一个东西——之前张言悄悄挂他袖子上的那个铜球,张言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尴尬:“我可以解释的。” 以为是张起灵发现后在找他算后账的某道士,立刻老老实实的自己交待起来:“这东西叫子母铃,母铃里的蛊虫会寻着气味找子铃里自己的卵,但我挂你身上那个里面不是活卵,是已经死了的死卵,死卵残留的味道有限,距离或者时间过长就会失效,因此只能用来辨别大致方位。” 他看着张起灵依旧没出声,似乎还在认真听,就继续解释道“因为我不知道出去的路往哪走,而那群人里你跑的最快……” 那时他虽然有蹭上吴邪或胖子的打算,但也同样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蹭上,因此为防万一他就干脆在张起灵这个肯定最先溜号的家伙身上挂了个「导航仪」指路,只不过最后还是没用上而已。 虽然他后面的话没说,张起灵也明白他大概意思了,点点头,将铜铃也放在了桌上。 张言此时也回过味来,明白刚才是自己反应过度了,人家原来只是单纯以为那东西还有什么用,正常的还东西而已。 发现自己在不打自招的张言有些萎靡不振,连自己开头想说什么都忘了。 张起灵耐心等了一会,见对方只一脸沮丧的靠坐在床边,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淡声提醒“车上你想说什么?” 张言听到这话终于想起他开始想做什么了,表情认真起来,说“你现在有接触张家了吧?” 张起灵严肃起来,他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张言。 张言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举起双手诚恳道:“我跟你们他们那些事情都无关,更不是张家人,最多只是一个知道比较多的局外人,就算真下场了也绝对是跟你站一边。” 张起灵还是没出声,而是定定的又看了张言一会, 他感觉自己此前对张言的判断出现了失误,但同时又直觉对方真的并未说谎,甚至值得信任…… 说实在的,这其实很矛盾,尤其是在他身上。 张起灵默默起身,快速而谨慎的扫视了一翻外面,关上所有门窗,又拉上窗帘,然后重新坐回椅子对张言点点头,“他们找过我,你继续。” 张言砸了咂嘴,听这冷淡的话语,那些人现在貌似不怎么受失忆过的张起灵待见啊,嗯,有种微妙的幸灾乐祸感是怎么回事?咳…… 张言搓了把脸,整了整自己此刻略无良的表情:“我不知道他们跟你说了什么,就说我知道的吧,反正我能确定的是,你的确是张家族长张起灵……” 他说着看了看张起灵,发现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后继续道,“你们张家现在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你家还剩……” 张言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了壳,他现在所知道的全都是从那本小说里来的,可小说上写的就一定是内里的真实吗? 而且,他完整看完的只有1-8,至于后面的藏海花、沙海,因为后来的意外,他根本没看完,也不知道结局怎么样。 小说里写的是吴邪的视角,他身处谜团核心但其实也游离于事件之外,视角内容实际相当残缺,而张起灵,他跟吴邪的探索主线压根就不是同一条,他有他自己的谜团经历,藏在了小说背后。 更何况,他说的就一定是此刻的张起灵想要的吗?真正的为人好从来都不是擅自替他人做选择。 还是把选择权交给张起灵自己吧,他又不是现在的吴邪那样得涉世未深地傻白甜。 想到这,张言对着张起灵无奈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你自己问吧,你可以选择选择询问任何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回答出来的我都告诉你。” 张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说的一切都只能保证表面的真实性,至于内里会不会包含着什么其他隐秘,我就不知道了。” 张起灵垂眸,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清楚的明白,对方最开始实际并不打算跟他说这些。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察觉到了,这人实际一直处于旁观看戏的心态, 即使对包括他在内的特定几人有种毫无缘由的善意,可那种仿佛在重温已知,看破不说破的高姿态却也同样不散。 可是现在……张起灵抬眸,仔细看了看张言,对方立场没变,但态度似乎有些变了。 虽然不清楚变化原因,不过既然有地方能和平解答一些他的疑惑,他自然不会放过:“关于张家,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它传承很久了,整个家族都是……” “关于我曾经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的之前?我大概知道一点……” “你知道西沙那的一个船葬墓吗?” “这个不但知道,我还正打算找机会跟你说帮我也混个身份进去来着……” 【该处省略问答若干】 “关于你自己,能说吗?” 张言苦笑,讲得口干舌燥的他都有些后悔跟张起灵开诚布公的谈谈了,像这样一旦涉及到重点问题,张起灵的问题一点不比吴邪少,甚至更犀利。 所以之前不说话只是单纯的因为没必要所以懒得说吧? 虽然脑子里在忍不住吐糟,但他嘴上还是认真答道“名字是真的,身份也是真的,至于我的来历,在现在这个世界不存在了。” 还是略微隐瞒了一些东西的张言一边说着一边向张起灵伸出了手,“我关于我自己忘记的东西也不少,我有自己38年的记忆,但是你可以摸摸我的骨龄,这跟我的记忆完全不符合。”【注一】 张起灵摸过后,这次看向张言的表情有些微复杂“你不在意丢失的那些吗?” 张言这次没有直接回答,他轻松的耸肩,嬉皮笑脸道:“我年龄应该比你大吧?乖……赶紧叫声哥……喊了就保准罩你哦。” “…” 张起灵淡淡看了眼突然抽风且得意洋洋的张言,拿刀起身转身走人:“晚上回来……” “哎,等会,等会,我还有事没说,帮我带些东西回来,另外如果你要去做西沙海底墓准备工作的话一定记得带上我那份啊!” 张言见状赶紧恢复了「正行」,朝张起灵开启了「尔康手」模式。 张起灵指了指桌上的纸笔,示意张言将他需要的清单写下来给他,一接到单子他就直接推门了,“尽量少出门……” “ok,会小心的。” 等张起灵走后,张言木着脸瘫回了床上,也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是好还是坏,最初明明是想看戏的,这就算报答他的收留了吧?好像不行。 发了会呆,张言重新整了整精神,将背上的蒲团取下来放在地上开始打坐起来。 深夜,一道轻微开门声响起, 张言睁开眼,果然见张起灵背着一个大背包手里还提着个便利袋走了进来,张起灵将背包递给了走上前的张言,示意这是他要的东西后,还顺手递了份饭,然后打开便利袋里自己的盒饭吃了起来。 张言先打开包检查了一下他要那些的药物、黄纸朱砂、和一些工具材料,挑剔的点评道:“符纸朱砂材料还是差了点,不过就这样也勉强吧。”说着他又取出一部分药材“这是给你喝的。” 本来已经吃完躺靠在床上开始思考+发呆的张起灵闻言转头看向张言。 “你以为我之前给你把脉是假啊?” 见某人那疑惑眼神,虽然本意是想察他身体特异的张言挑挑眉:“治你暗伤还有调理失忆等精神问题的,就当房费了。” 张言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物做成一个药包甩向了张起灵,见对方一把接住,无良笑道:“味道一般,但是必须喝,做好心里准备啊,从今天起每天喝完才能睡,这是医嘱。” “…”张起灵用黝黑的眼睛沉默的跟张言对视了几秒,确认对方真是认真的,他默默起身捡出他刚刚带给张言的便携锅开始熬药,然后在张言等着看笑话的坏笑下,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直到喝完整服药也没出现一点神情变化,似乎那药就是碗普通的白开水。 居然不怕我下毒啊?既没有听到问话,也没看到自己想看画面的张言瞬间索然无味起来,“以后你早上出门前扎次针,晚上睡觉前喝次药。” 张言说完就无聊的回蒲团打坐了, 张起灵应了一声,回床开始继续睡觉。 几天后,一直没看到自己想看画面的张言,在张起灵又一次需要带药的时候无趣的改了改药方,去掉了上面一些根本没必要,纯属恶搞味道的药物。 张起灵默默看着张言的删改行为,也没说什么,只在接过方子的时候深深望了一眼张言,出门了。 正闷头仔细思索后续疗程的张言对此毫无察觉。 几天后的中午,边熬药膏边画着符的张言,看着本应晚上回的张起灵突然开门进来,感觉有些意外。 “有一个身份可以跟着裘德考的船队一起进海底墓了。” “张灏?” 张起灵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张言,点点头“他有几个学生,资料在这里,你可以以学生的名义一起去。” 张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里陡然不妙,“有长头发的吗?” 张起灵神情淡淡:“有一个女生……” “…”张言闻言,沉默半晌都没有出声, 张起灵也没催,耐心的等张言翻看资料。 最后…… 内心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张言闭眼指着一份资料,狠声道,“就她……” 头可断,血可流,长发不能丢! 张起灵不由多望了两眼张言,多说了一句“她身高168,” 见张言神色痛苦的点头表示没问题, 大张哥又递了一份资料,同时给过去的还有好几本厚厚的大部头:“十天内背来,并拟好人设,之后我们离开这里。” 张言懵逼的接过这厚厚一摞资料,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张起灵,发现对方依旧坦然淡定的跟他对视,才有些狐疑的收回目光。 是他小人多作怪的错觉吗?他总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张起灵的打击报复…… 几天后,让各种实际并用不上的专业书籍和性格模拟弄的,连药都没时间弄的张言万分确定这就是那狗张的报复!这是嫌弃他太闲了,所以刻意增加任务量是吧? 张言咬着牙,阴森森的呵呵冷笑了两声,道爷非得让你矮辈分叫爸爸! 半夜,张起灵再次回来时,刚一开门就定住了步子——一个白发苍苍似乎还有些目盲的老头子听到了开门声,正疑惑的转过头来“谁啊?” 张起灵原地沉默了一会,没有出声。 “儿诶,是你吗,你终于回来看望你爹了啊!欢迎我儿回家啊,你最爱吃的鱼我天天都在备着就等你回啊!我的儿诶,快来给你爹摸摸瘦没瘦啊?” 张起灵默默看着那激动拥过来的老头,抓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冷静而饱含警告:“张言……” 看到张起灵万分笃定和警告的眼神,那老头顿时止住了身形,眼睛迅速有神起来,他眨了眨眼,嬉笑道“这么快就发现了?我易容应该没问题啊,你怎么这么确定就是我的?不怕真是走错门了?” 背后过于简单的陈设很清楚的表明这根本就不可能其他人的家, 张起灵面无表情,看着又在降智抽风的张言,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就走了进去。 张言心知肯定有其他问题导致暴露,但一时半会还是没往布局上想房间【他曾经住的房间比这还简单】,他撇撇嘴,咔嚓几声响就把体型变了回来“行吧,行吧,你赢了,不过饭菜是真有,就在桌上。” 反正他本来就是想喊几声儿子占张起灵便宜,认错不认错什么的那是想看某面瘫变脸。基本目的达到就行,也算出气了。 张言撕开假脸笑嘻嘻的一把勾住周遭气息都明显冷了几度的某张姓房东的肩膀,试图把刚才那事揭过去:“告诉你,我做菜可是一绝,尝尝吧,最近天天吃盒饭我可是真吃够了。” 张起灵冷冷盯了张言一会,最后还是没直接计较刚才的称呼问题,默默吃完才说了一句“没有下次……” “行吧行吧……” 张言对此无所谓耸耸肩,喊一次也够了,而且现在是说不能喊爹,但后面还可以喊爸嘛,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呗,“以后都在家吃怎么样?我可真不想再为难自己的嘴了。” 张起灵点点头表示同意了这件事,两人在简单商定一些身份配合细节后,日常性各做各事。 分界线…… 据去西沙还有四天的一个夜晚,两人在最后的下墓行动上出现了分歧:“最好不要提前下墓,容易出意外。” 张起灵眉头微微拧起:“易容下去带不了你的剑,上次看你拳脚并不高。” 张言却一脸不放心上,他们两个的重点完全不同:“我拳脚是不怎么,但速度快啊,保命绝对没问题,我可是女装诶,老弟!我这样要想不暴露,提前下墓是肯定的……” “你也知道,缩骨的时候不好动手,跟大部队我时间不够不说,还不好离场,动手脚一下就被看穿了,再说我又不用深入主墓,不如提前下去完成任务,然后回来装病,等你们都下去了再换回身份接应你。” 看张起灵依旧不赞同的视线,张言无奈叹口气,“不然我们趁现在比试比试拳脚?你我也好有个底。” 张起灵默默点头,两人于是趁着夜色到附近一个公园林子里比试了一翻。 只是…… 在两人打了还没五分钟—— “停停停!打不过,不打了。” 没有用轻功的张言在比试了一翻纯拳脚,一发现要落下风,他立刻无视了张起灵挥过来的手刀,自己就倒地上开始耍无赖:“反正应该还行,保命没问题的。” 张起灵看着倒在地上的大型二货【二哈】,即使面色一如既往,但谁都能看出来他眼神里带着的点无奈,他叹口气,对这越来越暴露本性的某道士,他真是难得的感觉头疼。 在心里默默和其他几个见过的张家人比较了一下,张起灵毫不犹豫的就在张言名字上标了个麻烦的记号,“回去了……” “okok,就这么定了啊!” 无视身后那个已经形象全无毫无面子的家伙,张起灵径自回了住所休息。 嘻嘻……分界线来了…… 出发前最后一个晚上,本来已经分开的张起灵突然找到了张言,并给了他一部按键电话机,里面联系人界面上只有一串数字“如果有急事就打这个。” 此时已易容成一披发女生模样的张言挑挑眉,也没客气“就不说谢了啊,这两天精神状况怎么样?” “好些了……” “那就好,药千万记得按时服,明早集合点见。” 张起灵点点头,两人就此分别等待出发时间的到来。 第13章 相逢对面不相识(修) 吴邪在济南浪了一个多月,正觉得无聊时,突然接到一个公司的电话,电话中称他的三叔在西沙海域失踪了,而他们来找吴邪的原因,则是吴三省在临出发前,和他们说过,如果出现意外,可以打这个电话找他侄子吴邪帮忙,吴邪在得知他三叔失踪的消息后不由着急起来,花了十几个小时匆匆赶往了电话里所说的西沙。 等吴邪的飞机刚一抵达海口,那个公司已经派了一辆车过来接吴邪。 来接吴邪的人姓刘,在吴邪和刘先生聊了一会儿后,却发现这车竟然已经开到码头上了,他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时候一个中年人走过来,问吴邪:“是不是吴先生?” 吴邪点点头,对方立刻打开车门,说:“请跟我来,船马上就要开了。” 吴邪更迷惑了,问道:“船,开什么船?不是送我去宾馆吗?” 对方摇摇头:“时间太紧急了,我们必须在七个小时内赶到那个地方,在十个小时内完成这个行动,不然那里就会进入半个月的风季,到时候没有海上支援,情况更麻烦。” 吴邪听着他们在那自作主张的安排自己行动,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 不过事关他三叔的老命,他也没别的选择,只好嘟囔了一声,背起行李跟那人走,到了码头,对方指了指一只非常老旧的七吨铁皮渔船:“就是这个,我们这次的配船。” 吴邪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艘破破烂烂的船只,简直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面对着吴邪震惊质疑的眼神,那人有些无奈,对着吴邪解释道:“没有办法,我们在那一带的大规模搜索已经引起边防的注意了,不得不做一下伪装,你放心,船上的设备已经是最先进的了,航行绝对没有问题。” 说着他悄悄对船上过来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过来把吴邪的行李直接接了过去,被这一连串熟练行为弄得颇有些不知所措的吴邪看着那人之后用本地话和船上的渔民说了几句,再次和自己握了握手:“船上的一些事物由宁小姐负责,她就在你后面,祝你好运!” 吴邪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那人已经匆匆离开了,他只好无奈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紧身潜水服的年轻短发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背后,正上下打量着他。 短发女人看着吴邪好像很无辜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只迷路的小羊羔,不由失笑,她招了招手,对吴邪道:“我姓宁,你可以叫我阿宁,跟我来。” 此时船上的船舱内,一个「女生」正有些坐立难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一旁有些秃顶的中年人闻言看向了这女生,波澜无惊的表情里带着明显的询问意味,“我总有种会掉马的感觉,可又想不明白这问题会出在哪,你说凭吴邪那水准,我总不能第一面就被识破了吧?不过要真出了什么意外,你都记得帮我遮掩啊。” 听着这不着四六的话,那中年人神情顿时出现了丝丝无奈,他顿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只当没听见对方的话,那女生见状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做补充,却突然神情一变,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她整个人表情突然变得温婉起来,那中年人也瞬间换了一副表情神态,完全变成了一幅有些油腻和神经质的老头形象,同时开口对着女生和蔼道“小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这船上虽然简陋了点……” 那女生温柔一笑,轻柔道“老师放心吧,我现在感觉还不错……” 吴邪跟着阿宁上船后进了船仓,在穿过一片杂七杂八来不及摆放的货物后到了连通着机械室的后仓,这里横七竖八的摆着几张板床,上面铺着已经油得发黑的毯子。 其中相邻两张床上坐着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个有点发福和秃顶的中年人,看着满脸油光发亮的,另一个则是一位十八九岁的看着乖巧温柔但是见人来后显得似乎有些拘束的长发姑娘。 一看见吴邪进来,那个中年人就很神经质地站起来就和吴邪握手,说道:“幸会,幸会,鄙姓张,弓长张,张灏”而在他后面的那个女孩看着虽然有些紧张,但是也跟着站起来双手交叠躬了躬身子,并冲吴邪腼腆的笑了笑“我姓严,叫严青,你可以叫我小严” 相较于看着就温温柔柔容颜俏丽的严青,吴邪对张灏第一印象则不怎么好,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和他握了一下,然后对着严青友好而疏离的笑了笑,心里还在想着这长发姑娘看着文文弱弱的,跟刚才那个阿宁飒爽的样子完全不同,这样子能下墓吗?可赶人肯定不现实,只能多关照一下,免得别还没进到墓里就给折腾病了。 这时阿宁向吴邪介绍起来:“张先生是我们公司特别请来的顾问,是专门研究明朝地宫的专家,这次主要负责这个海底地宫的分析。而在他旁边的小严则是他最得意的学生,承担助手及后续制图测绘工作。” 吴邪对正统的考古界并无太多兴趣,也没有听说过这人的名字,不过看张灏面露得意之色,只好客气笑道:“久仰……” 看着这中年糙汉子,和那油光满面的头脸,吴邪忍不住心里在吐糟这张秃头看着的感觉还没他学生好,也不知道好好打理自己一下,形象都快跟公车猥琐老头差不多了…… 张教授仿佛没听出来吴邪的表面客气,闻言很夸张地摆了摆手,说道:“专家不敢当,大家研究研究而已,只不过我运气比较好,碰巧发表了几篇论文,小小成就,不提也罢。” 吴邪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以前从没见过这种人,都不知道怎么接对方的话,只好说道:“您过谦了……” 张灏却很吃这一套,又用力地握了握吴邪的手,问道:“不知道吴先生这次是作为什么身份被请来的?恕我直言,似乎吴先生研究的学科比较冷门,或者是我孤陋寡闻了,我还从来没在考古杂志上见到过吴先生的大号。” 吴邪听了这句话有些生气,只觉的这个教授分明是在贬低他,嘲讽他是杂牌没名气,暴脾气顿时就要发作,就在他想翻脸骂回去时,却见到那个跟着张灏一起来的小严一脸紧张不已的望着他,似乎是害怕他跟她老师闹起矛盾,火气顿时去了两分,吴邪想着在一个女生面前凶她老师不太好,又想起自己才上船不久,环境还不熟悉,就暂时压住了火气,没好气地说道:“我专攻挖土的。” 虽然吴邪语气不善,可张灏却如同没听出来一般,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您是建筑师?难怪,原来不是我们一个圈子内的,不过我们也算是半个同行,你盖活人的房子,我研究死人的房子,我们还是有交集的嘛。” 吴邪一听顿时哭笑不得,看来这人说话虽然不靠谱,但是也不算那种阴阳怪气的人,搞了半天只是耿直过头啊,他顿时气不起来了,冲着仍一脸担忧的小严安抚的笑了笑后,拍了拍张灏说道:“我不是建筑师,我是挖掘工人,你研究的死人房子,要我先挖出来才行。” 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妥,补充道:“不过到时候挖不挖,还要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允许,想挖都挖不了。” 张灏仿佛没听出吴邪的弦外之音,一个劲地给吴邪递名片,说什么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以后去北方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吴邪尴尬不已,心想着看他和自己见面不到两分钟就搞得十几年交情一样,估计再聊下去就要去结拜了,忙岔开话题,开始向阿宁套近乎,打听出事海域的情况。 吴邪跟阿宁说了好半天,期间张灏看着吴邪不理会他,生气的到舱底睡觉去了,而严青则似乎放松了些,并没有随着她老师一起离开,而是一直在一旁面露好奇的看着两人说话,一直被人默默看着的吴邪和阿宁看了眼严青,对方立刻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吴邪见状没太在意,他们说的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被人听的话,因此多一个人听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船开动后,随着船开始微微晃动,吴邪也逐渐觉得困倦起来, 阿宁见吴邪有些困倦的样子,立刻有眼色的提出了告辞,吴邪顺势送阿宁离开后,也懒得进舱底了,直接在这里的板床上睡起觉来。 在吴邪睡着几个小时后, 看够了吴邪流口水睡相,同时也算松了口气的严青出了船舱,可在看到天象后,她忍不住有些皱眉,找到了在甲板上指挥的船老大:“船老大,看这天象待会可能要有暴风雨啊,咱们能避开或者换条航线吗?” 船老大闻言惊讶的看了看严青,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问到“阿妹你还会看海上气象啊?” 严青听了羞涩的笑了笑“我老家也是海边的,所以大学时候有选修过海洋气候学。” “阿妹你居然也是海边出来的?了不起啊,哈哈”船老大顿时大笑着夸赞道,他之前其实也看出了一点暴风雨苗头,只是没严青这么肯定,如今严青这么一说他也信了九分,但随即就想到了什么,无奈苦笑道“但是航道改不了啊,那边老板催的急的很” 看着严青面露担忧他安慰道“放心吧妹子,我操船几十年了,什么暴风雨没见过,不会有事的,我跟那群小子说一声让他们注意点就好”说着就走开吩咐船工整理货物防范暴风雨去了。 这时,睡醒后心情大好的吴邪正好走出来,看到了刚才船老大跟严青说话的尾子,看着船老大匆匆离开,他忍不住走上前问了一句“小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严青眨眨眼睛,对着吴邪温柔轻笑:“没什么,我刚才跟船老大说可能有暴风雨,所以他刚才下去预备应急措施了……” 看着吴邪恍然点头,她继续道:“对了,还没感谢你刚才没跟老师计较呢,谢谢啊,老师他性子比较直,不太会说话,如果有哪里说的伤人你别太在意啊。” “嗐,这有什么,刚才也是我有些急躁了,你老师这性格其实也挺可爱的”吴邪挠头不好意思笑笑,但看着对方笑靥如花的样子,只觉得心情十分愉悦,继续跟着对方开心的交谈起来。 午后阳光落下,仿佛一切安然,岁月静好。 第14章 笑拍胖子你来啦 吴邪跟严青说说笑笑还没一会,整个大海就突然变成了一片墨绿,阳光消失在大片的乌云里,光线透过那些云块的缝隙照射下来,在天上形成了一幅巨大的金丝版画,同时也在海面上撒下一片金鳞,上下交相辉映,十分壮观严青看到这个美景却不由皱起了好看的眉,对着吴邪说到“看天色这里马上就要起暴风雨了,到时候在甲板上站不稳很危险的,你还是先回房吧?” 吴邪愣了愣「这么快吗?现在看着天色还不错啊」但看着严青一副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他不由点点头“那我先回房了,你也记得早点回去” 严青听后笑了笑“我会的” 吴邪刚回房不久,乌云很快便连成一体,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大海一下子变成了骇人的黑色,海浪翻滚起来,船随浪摆,海水就像是在船舷的上面,船只仿佛随时会被巨浪吞食一般本来已经回房的吴邪看到这情况不由有些兴奋,他在城市待惯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从前只听说过的东西,忍不住的他立刻就又跑了出去想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结果走出去后才发现现实跟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要在左右摇晃上下起伏的甲板上站稳脚跟,不是反应快就可以,而是必须对海浪和船非常熟悉,知道这次倾斜之后下次倾斜是在什么时候,事先做好准备。而吴邪显然是没有这么高的水平的,走了几步后,就不得不抱住一块突出的铁环在那不动了。 这个时候,有几个船员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开始叫起来,吴邪顺着他们的手指看去,隐隐约约看到船的左侧,高起的海浪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吴老大远看过去发现好像是条失事船,于是在跟阿宁报备一声后就赶紧将船向那边靠去试图救援,听到动静的严青则正从门里出来准备看热闹,可看清周围情况后,她首先是一愣,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赶紧冲到甲板上抱住一根桅杆,向船行方向看去,等看清后立刻大叫“不要过去!那是艘鬼船!” 可惜她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船老大虽然在听到她叫喊时就在赶紧转舵,但是由于风势过大,再次转舵远离转的很艰难,而且那东西似乎也在向这边驶来,折腾一会后还是可以逐渐看见轮廓并随着风势越来越近。 吴邪看着周围人大变的神色,怀疑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忙问旁边的阿宁又出了什么事情,阿宁却也是神色大变,一把抓住吴邪的手说:“千万别回头看,那是条鬼船!” 吴邪看到所有的人都慌张地把头转过去,不去看那只破船,还是有些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种形势不明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忙学他们的样子背过身子,旁边的阿宁发抖着对吴邪说:“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转头过去。就算有什么东西碰你,你也要当不知道。” 吴邪一听,脑子里瞬间就多了许多不好的画面,冷汗立刻就下来了,问:“你别吓唬我,这里会有什么东西碰我?” 刚刚想起接下来大概会发生什么的严青趁着所有人都转背的时候躲着摄像头,悄悄看向了吴邪,并极度不符合形象的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事情既然都发生了,那吴邪还是向原著里走一遭吧-,「她」就不干预他的英雄救美了…… 严青晃悠悠的看似紧张实则轻松的抱着桅杆侧头看向与船沿接轨的鬼船,全程旁观了一对「枯手」爬上甲板,直扑吴邪背后而去,可就在这时吴邪那似乎抬头动了两下,严青怀疑他这是在忍不住偷看,正在笑吴邪总是忍不住他的好奇心的时候,却发现那东西在吴邪有动作时硬生生的换了个方向,扑到他旁边阿宁身后扒了上去,所以吴邪身上到底有什么异常?本来还在看好戏的某人此时内心万分疑惑,但还是按原计划从甲板悄悄回到了舱口,准备看完戏就去睡觉。 回到船舱门口的严青还在思索,那边发展却仍在继续, 被手搭住忍不住瑟瑟发抖的阿宁突然惊呼一声,整个人突然往后一缩,也不知道是没抓稳还是被那鬼手拖了一下,竟然一下子就翻进鬼船里,这下子不得了,那鬼船一下子就漂了开去。 吴邪一看不好,也不管什么回头不回头了,转身就想跳过去救她,那船老大却从后面冲过来一把将要救人的吴邪抱住,说:“没办法了!掉到鬼船里已经救不回来了,不要去送死!” 再次被情节吸引住的严青看的正津津有味,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她回头一看,就看见张灏正有些无奈的望着她:“救人”说完张灏就向甲板跑去。严青叹口气,他溜回来就是想偷懒的啊…… 抱住吴邪的船老大力气很大,吴邪怎么也甩不开他,而其他那些人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一样,竟然还是不敢转过头去,气的吴邪心里直骂街,这个时候他却发现张灏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扯起船上的锚,用力一甩,把锚甩到鬼船上,钩住了船舷。那鬼船游得飞快,一下子就把锚缆拉成直线,使得自己这边的船一震,硬生生被扯了过去。 那个船老大见到这吓得魂不附体,抽出把刀就去砍那缆绳,却被那张灏一拳打翻在地上,其他船员毛了,一个个扑了上来,那张灏竟然拔出一把手枪,一把把船老大架住,大叫:“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那几个船员没见过这种场面,这一嗓子竟然没人敢上来了,那张灏又对吴邪说道:“小吴,我已经把他们控制住了,你快去救人!”而在一边抱着栏杆瑟瑟发抖的严青也强撑着出声附和“小吴,你一定要把阿宁姐她救回来啊!” 吴邪张大嘴巴,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这么惊涛骇浪,难道要他游过去? 张灏却还想当然地瞪了吴邪一眼,指了指那根缆绳,吼道:“快去!年轻人要勇敢点!”旁边的严青也一脸希翼的点头望向吴邪吴邪还是用力摇摇头,这对他来说太可笑了,体育本来就是他弱项,游泳过去基本上就是送死,如果爬那根缆绳,估计就算他爬得到也是剩下一口气,还怎么救人。 就在这个时候,吴邪却听到阿宁在鬼船上尖叫起来,她拼命想爬到那根缆绳上面,但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样,没办法前进,只好用两只手死死抓住船舷,朝吴邪大叫:“吴先生!救救我!” 吴邪听得心头一晃,顿时猛拍了自己一个巴掌,大骂:“吴邪啊吴邪,你他娘的还是不是男人!” 这一巴掌也不知道是把他自己拍醒了还是拍懵了,突然就血气上涌,咬牙大叫:“死就死了!” 吴邪深吸一口气,拿起一边的游泳眼镜带上,然后脱掉鞋子,走到船舷边上,笨拙地抓住那根绷得很紧的缆绳,向鬼船那边爬去看着吴邪已经爬向鬼船,本来躲在一旁正瑟瑟发抖的严青顿时恢复了正常,没等张灏再做什么,她就从高衣领那扯出一只青铜铃铛,开始轻轻摇晃,同时嘴里喃喃了几句,明明没见有什么声音传出,整船人却都开始两眼无神,怪异的自发行动起来,连原本被张灏用木仓指着的船老大都无视了张灏的存在开始指挥船只向鬼船靠近。 严青一边摇铃一边避开摄像头,轻松的走到从她摇铃铛开始就盯着她看的张灏面前,把手肘用力顶了下对方胸口,恢复原本男声说到“别瞪了,眼神特么真瘆得慌,这铃铛不是你张家那个” 看张灏还是盯着她不做声“放心,他们不会有后遗症的,我只是做个幻境帮你收尾,多少掩盖下你刚才的异常,完事就解除了,还有什么问题我们回去再说,你还不去鬼船把那两位捞出来吗?” 张灏这才收回视线「我过去了,你自己注意点」,见对方点头表示没问题后快速的顺着缆绳向鬼船而去看着张灏也离开了,严青立刻毫无形象的坐到了甲板上,“得,这个世界我不会也要顶个妖道名声吧?也幸亏张老弟心态跟常人不同……”一边想着她一边手上还是不停,直到看见鬼船上重新有人影晃荡她才有些无精打采的停止手上动作,悄悄退回了船舱内,在严青离开后,船上的其他人眼神也随即恢复了清明,只是手上动作却依然不变,还是在积极发动着机器靠向鬼船,船老大甚至在组织人手准备上鬼船接应马上要从鬼船下来的几人,丝毫没有刚才被张灏拿枪逼迫的不情愿,似乎一切本该这样。 吴邪疲累回来时,上面几个渔夫在那里兴奋地大叫,热烈欢迎起吴邪的回来,猛然受到一船人英雄般的欢迎,吴邪还有点不适应,还有点不好意思的他不由觉得这些人也不是那么冷漠嘛,虽然还是想不明白他们刚才明明还吓得像团泥一样; 「这些单纯的渔民想法果然和我们那的不一样」,感受到一船热情的吴邪最后不由感叹到靠在床架旁有些疲惫的严青听到了船舱外传来的热烈欢呼声不由挑了挑眉,看来事情结束咯……她伸了个懒腰,向床上倒去,彻底进入了休眠。在她休眠不久,张灏就推门进来了,只是在看到对方已经睡着后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此时船舱外的船老大正表情凝重的看着阿宁脑后的东西,他先是给那个东西磕了几个头,然后从他口袋里掏出一把牛毛,就撒在那小脸上,那小脸突然尖声一叫,扭曲起来,他马上抽出一把刀,小心但迅速地插到肉瘤和头皮的中间,把那肉瘤挑了起来,然后用力一扯,扯了下来。 那东西掉到地上,扭来扭去,吓得边上看的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下子工夫,就融化成一团糨糊一样的东西,顺着甲板上的缝流下去。吴邪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问:“这是……?” 船老大把刀放到海水里洗了一下,轻声说:“这是人面臁,是那艘鬼船上的冤魂,要用牛毛撒在上面就行了” 这船老大此时似乎又重新感受到了后怕,一边满脸疑惑懊恼一边嘴里嘟囔着什么。检查完阿宁的头发里再没其他东西后,就招呼手下往后舱里走。不一会儿,船就重新开动了。 天空在不久后很快就又晴朗起来,黑云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阳光从那云和云的缝隙里照射下来,显得十分梦幻,还在甲板上兴奋的跑来跑去的吴邪在因为体力消耗过多,不久就觉得昏昏欲睡了,于是就找了块比较软的地方靠下来睡了会,等他再醒时就发现船好像要靠岸了有些疑惑的吴邪随口自语了一句:“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旁边突然有一个人回答说:“我们去永兴岛,接几个人。” 吴邪转过头,看见他刚救下的阿宁就坐在他边上,脸色已经恢复了过来,似乎也是刚刚醒过来的样子,吴邪本身对女人就没什么抵抗力,看她病怏怏的样子更觉得有点味道,笑了笑问她:“去接谁?” 阿宁指了指远处码头上,隐隐约约一群背着旅行包的人,说:“就是他们,几个潜水员,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顾问,我想你肯定认识的。” 吴邪仔细看了几眼,也觉得其中一个胖子的体形有点熟悉,但是还是想不起来是谁,这个时候,一个船夫已经站在船头,叫起来:“哦累累!做好准备,我们在这里!” 那个让吴邪觉得熟悉的胖子顿时转过头来,大骂:“哦你个头啊,让胖爷我在这里吹了半个小时的西北风,你们他娘的有没有点时间观念?” 吴邪看着那个胖子,心里有些惊讶,又有些喜悦,他也猜到了这个可能性;从鲁王宫里出来的人,两个昏迷,一个失踪,还有两个甚至生死不明……就剩他和这个胖子了,吴邪想起那两个还生死不明的家伙,本来见到老熟人的喜悦瞬间就淡了点船到码头,并没有减速,吴邪看着那胖子,只觉得一个月不见对方又肥了一圈,不过看起来身手照样稳定,还能跟着那群人同时一个纵身跳上船,不过之后往前跑了几下才定住,胖子上船后也看到了吴邪,顿时开心地大笑:“小同志,你也在这里啊,看来我们的阿宁小姐面子还是很大的嘛” 阿宁勉强对胖子一笑,似乎两人还有些熟络, 吴邪对这个胖子的评价一向是毁誉参半,他的到来,吴邪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想起他在鲁王宫中的举动,几次都差点把自己害死,吴邪不由又有点头痛起来。但同时他也还是有些兴奋的上前拍拍胖子肩膀“是啊胖子,我们又见面了!不过这次你可别再乱来了啊” “嗐,小同志你可别随意毁我名声啊,胖爷我什么时候乱来过”胖子先不满的回怼了一句,随后把行李往甲板上一扔,就坐到吴邪和阿宁对面,敲着背对阿宁说:“这一路把我赶的,你们他妈的也催得太急了,对了,那地方找到没有?” 第15章 唱念做打逗胖子(修) “嗐,小同志你可别随意毁我名声啊,胖爷我什么时候乱来过”胖子先不满的回怼了一句,随后把行李往甲板上一扔,就坐到吴邪和阿宁对面,敲着背对阿宁说:“这一路把我赶的,你们他妈的也催得太急了,对了,那地方找到没有?” 阿宁摇摇头:“还剩下最后一个点,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个地方了 胖子立刻叫起来:“我可和你们说过了啊,胖爷我什么寻龙点穴,探路定位通通不会,你们地方找到了再通知我下去,要是找不到可不能怪我,钱我可照收啊,江湖规矩,你们南蛮子得入境问俗。” 阿宁叹了口气,有些头痛:“我知道你不会,已经安排好了,具体定位的事情,就由吴先生负责。” 本来还挺放松的吴邪一听就蒙了;我负责,我拿什么负责?我连一铲都没下过呢,内心慌乱不已的吴邪忙说:“我负责?你们不是知道那海斗在什么地方吗?” 阿宁解释道:“只能估计出一个大概的方位,如果能找到盗洞最好,找不到的话,实际的定位和判断地宫的形状,还得靠你,我们手上只有一些故纸堆的资料,不可能代替土夫子的经验,你三叔很精明,这些资料一点也没有留给我们。” 吴邪此时背上全是虚汗,心想着看来今天晚上也不用睡觉了,得好好回忆回忆自己爷爷当年教的那些东西,不然,一旦到了那个地方,他马上就得出洋相了。 下铲出错他还可以推到海里和陆地不同上,可是要他规划地宫,这难度对吴邪来说太大了,他最多就有点理论经验。 吴邪定定神,心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要真的不行,就瞎掰几句说这地宫有些古怪好了。 胖子看着吴邪一脸镇定【慌乱】自若【懵逼】,心中有了数,但也没揭穿,只说道:“那就好,一切具备——不过难得来次西沙,咱们今天晚上得好好吃一顿,养足力气,这倒斗可是体力劳动。”说着他突然伸手指向不远处“诶,那谁啊,怎么,你们下斗还要带个漂亮厨娘的啊?” 吴邪闻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严青,她手里提着条鱼正向这边看过来,看见吴邪向她那边望还微笑着对吴邪摆摆手,吴邪顿时也笑着挥手致意,看着严青走远了他才对胖子说“那是船上张教授带的学生,绘墓穴结构图的” “这样啊”胖子咂咂嘴“我说呢,哪有这么水灵的厨娘,搞半天是个高材生啊……” 胖子看着严青提着鱼走远,没发现什么问题的他视线瞬间集中在了那条鱼上,突然一拍大腿“哎,这船上应该有不少海鲜吧?胖爷我今天得吃个够!” 说着胖子就跑去找那个船老大,强行提溜着他就问船上有什么海鲜没有。 阿宁却感觉没什么胃口,于是靠到一边没再说话,吴邪倒是觉得饿了,一听有海鲜,口水就多起来,立刻跟着胖子跑过去看。 胖子此时连逼带喝,那船老大虽然十分不情愿,但还是从渔箱里提出来一条大马鲛鱼,交给一个伙计,说:“让严妹子再顺带做个鱼头锅出来。” 胖子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看船老大一直哭丧个脸,十分不爽,骂道:“他娘的老子又不是不给钱,又不是抢你的。” 不过不爽归不爽,当严青将鱼锅子端上来的时候,真是香气扑鼻,让在场的人都食欲大开,胖子馋得眼睛都直了,锅子还没放稳,就直接一筷子下去夹了块鱼皮吃,烫得他眼泪都下来了。 连在仓底下睡觉的张灏都跑了上来,凑过来一闻,直说:“西沙就是好,随便烧个鱼我们那里一辈子都吃不到。” 胖子顿时一把把他拉远,大骂道“拍马屁归拍马屁,你他娘的别口水喷进去了,恶心不恶心。” 张灏却仿佛没听到胖子骂声一般,一看胖子没见过,忙去和他握手,说道:“哎,生面孔啊,怎么称呼啊?” 胖子却又直又现实的很,看他一身寒碜样,就问阿宁:“这秃子是谁啊?” 张灏一听脸就黑了,用力说道:“请称呼我张先生,或者张教授好吗?” 这时候严青又端着盘烧鱼过来了,刚上来就听到胖子在说张灏是秃子,实际兴味盎然的她立刻走上前飚起戏,生气道“你这人又是谁啊,说话这么不礼貌,上来就骂别人秃子,当心自己以后才真秃了!” 阿宁一看气氛不对,立刻趁胖子瞪着眼睛还没说话前,接过来说道:“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张教授,也是我们这次的顾问之一,这位是他学生小严,是从旁协助的助手” 胖子一听真的是教授,瞬间有点心虚,也不敢太放肆了,忙和张秃子握了一下手,说道:“哦,真对不住了,我还真没看出来您是个文化人,我就是一直肠子,姓王,粗人一个,你别往心上去。” 说着还对正气呼呼瞪着他的严青也腆着脸笑了笑“严妹子抱歉啊,我这人就是一大老粗,不会说话,咱也不是故意骂你老师的,要不你打我两下,这事就这么过了呗” 张灏很勉强的笑了一下,说:“这个文化人和粗人,都是人嘛,文化人还不都是粗人变的,分工不同,分工不同。”而严青直接就扭头哼了一声,根本不接茬胖子实际完全听不懂张灏在说什么,只好赔笑,假装很认同的样子, 可那张灏似乎完全不会看情况,逮着胖子又追问:“那王先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啊?” 胖子一愣,只觉得特别扭,但是他也要脸,觉得不能在文化人面前表现得太粗,说道:“这个,通俗地讲,我其实是个地下工作者。” 那张秃一听,不由肃然起敬,说道:“原来是公安战士,失敬失敬。” 而本来还在端着盘子生气的严青听到后也好奇的望了过来“王先生居然是警察?是缉私公安还是边防警察啊?这次跟我们上船是有什么任务要执行吗?” 吴邪一听,忙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胖子看吴邪笑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赶忙略过这个话题,对张灏说:“先别顾着说话,来,尝两口先。”说着就要招呼其他人动筷子。 这个时候,仍旧不打算轻易放过胖子的严青把正要吃的他拦下了,不依不饶的刁难道“诶,你怎么都不理会我的话?之前是你骂了我老师,还瞪我,现在怎么还一幅瞧不起我的样子!警察了不起啊,你吃的这鱼锅可都是我做的,你不说清楚就自己再做一锅去!” 胖子不禁有些麻爪子起来,刚才的事本来他就有点理亏,虽然他不怕理亏吧,可对方还是个女生,打不得骂不了,他又不想太落面子,最后只好好声好气的哄道“哪敢啊,这是我看到美女害羞的表现” 可见严青还是一幅不依不饶,一定要问到底的样子,胖子有些不耐的含糊道“实我也不算警察,就以前跟警察打过交道而已……这警察不就抓人啊那些嘛……胖爷我不负责这些……我其实是跟文物保护工作有关的……” 说着胖子还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吴邪,拼命示意他赶紧帮忙打个圆场 吴邪一边偷笑一边当做没看见胖子的为难,夹起一筷就吃,顿时就被嘴里鲜美的鱼肉征服了,这严青手艺还真不错,吴邪心里啧啧赞叹道,第一口还没咽下去呢,他第二筷子又下去了,至于胖子的为难?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被严青因为要继续做菜而暂时放过的胖子最后还是喝上了汤,吃了几口后大呼过瘾,完全忘掉了刚才的不愉快,吃的兴起后又叫着要酒喝,阿宁看着胖子在那吵吵闹闹的到处要酒,只觉得心累,说道:“这出来打渔的,怎么可能带酒出来。” 胖子一点不相信,见没人拿酒,立刻自己跑到船仓里一阵折腾,然后大笑着抱着坛酒出来,老大一看,大惊失色,“喝不得!这酒是给龙王爷喝的!”,说着就过来抢胖子手里的酒。 胖子大怒:“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就你这着破酒,龙王爷喝了肯定得把你这船给收了。” 说着就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瓶二锅头来,一把塞给那船老大,“拿着,给龙王爷换换口味!这叫南北酒文化交流,看到没,红星二锅头,好东西,你他娘的别不知道好歹。” 完全抢不过胖子,手里还被强行塞了一小瓶二锅头的船老大立时呆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而胖子却直接就当他答应了,一把撕开封口,就给众人倒上,那酒的确不错,是黎苗乡镇有名的椰子酒,一群人大吃大喝,一直到月亮到头顶上才罢休等胖子把最后一口酒喝掉,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一拍大腿坐直了身体,说:“各位,咱吃饱了,也该谈谈正经事情了。” 一群人立刻就向胖子看去,收到所有人注目的胖子依旧不慌不忙,拍了拍自己鼓胀的肚皮说:“这海斗,我从来未倒过,事先肯定要部署一下,免得进去的时候手忙脚乱,这里面肯定不比旱斗,我也先看看你们给我准备的装备怎么样。” 阿宁看了看四周的人,见没其他人开口便打头道:“王先生,那你对这次有几成把握,我们不如先计划一下,心里也有个底。” 胖子摇摇头,很光棍的说到:“不好说,根据我的经验,这海斗,一是定位困难,二是盗洞难挖,三是里面的情况不明。其中这第一第二,我们暂且不去想它,主要是这个第三,这海斗里,不知道有没有粽子,若是有,就麻烦了。若是没有,那这海斗也不过是在水里的一个旱斗而已,轻易就可拿下。” 吴邪听到粽子这个词,顿时想起了他三叔还没失踪前跟自己说的他在海底墓的经历,还有今天在海船碰到的那个海猴子,心里不由有点发悚,说:“这有没有粽子我不知道,但是可能有更麻烦的东西。”说着就把在鬼船上看到的那东西和这些人说了,其实张灏之前回来的时候已经跟众人说过了,只不过他的讲述重点是他如何大发神威把吴邪和阿宁救下来,而吴邪这次则是更平实的将所见所闻特别是遇到的那海猴子讲述了一遍等吴邪说完,胖子大皱眉头,问:“操,他娘的真的还有这种东西?” 吴邪点点头:“很多地方都有这东西的传说,应该不会错。” 一旁的严青也点点头,认真附和到“是真的,我老家就是海边的,我们那也有渔民说遇到过,他们故事里的样子跟小吴说的差不多” 阿宁此时也想起了什么,也跟着说道:“我小时候也听过,我还以为是大人吓唬我不要到河边去玩。” 实际早有退意的船老大此时也插嘴了:“不对不对,这你们就不懂了,这里打渔的渔船,都见过这东西,我告诉你们啊,这东西不是什么海猴子,这是夜叉鬼!那都是龙王爷的亲戚,你们现在得罪了他,他肯定要回来报仇的,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回到岸上去,买头猪回来,请个道士作作法事,兴许他大人有大量,还能放过我们。” 陡然听到船老大说请道士,严青隐晦的挑了挑眉,这东西用猪头做法事可不咋顶用,扔给海猴子人家都不一定吃的,心里虽然有些不着调的想着,她面上却依旧一派天真好奇的样子,没让别人看出异样。 张灏一听就笑了,面带得意之色:“就这东西还用请道士?我说,船大爷,我都一枪把龙王爷亲戚的肩膀给打烂了,那我岂不是孙悟空?” 听着张灏如此不客气的话语,船老大气得脸都是绿的,颇有些瞧不起的骂道:“你那个样子哪里像孙悟空,你就是个猪八戒!” 所有人听得都乐了,连严青都抿着嘴在那悄悄笑着,只不过笑的真正原因嘛…… 张灏见周围人都再笑,捏捏脸上的肥肉,似乎也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像,面上一片郁闷之色严青看着自己老师一脸郁闷,笑着安慰到“老师您已经很厉害了,船老大他们打海猴子还要找道士,您可不用哩,而且我觉得孙悟空一脸毛还没您好看呢” 张灏看了看在「努力」给自己捧场的严青,脸色稍微好看了点,笑到“打海猴子这都是些小本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胖子笑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海底有这种东西,我们肯定得有武器才行,万一那海斗里就是他们的老巢,那我们岂不是跑去送死?我说阿宁小姐,你有没有准备渔叉什么的?” 阿宁闻言正色道:“我们是考虑过这个情况,准备了一些潜水用枪,但是这些枪体积很大,而且一次只能打一发,如果有紧急情况,恐怕也没有什么大作用。” 吴邪有些犹疑,他知道这种枪,长度很长,在狭窄的墓道里可能施展不开,可胖子却不管这些,大叫:“甭管有没有用,枪这东西不嫌多,能带的都带上,明天下去,我就打头阵,小吴同志就跟在我后面,严妹子在小吴同志后面,你和秃子就在最后,如果我一看到不对劲的东西,就摆摆手,你们就马上停下来,如果我摆摆拳头,你们就什么都别管,逃就是了。” 其他人觉得安排比较合理,都点了点头,又讨论了其他一些东西,严青在旁边一直静静听着没插嘴,只是在他们商讨的快差不多时说了句“既然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不然明天可能都下不了水了” 众人看着时间也都点点头,知道必须要休息了,于是都各自找了地方躺下了在众人躺下后不久,张灏去了一趟监控室,又察看了一圈熟睡的众人,最后进入了严青的房间,一进门就恢复了原本的神情淡淡说到“都睡了,但是你时间不多了” 已经恢复了原貌的张言轻笑道“对我的药有点信心好不?6个小时内保证一个都醒不过来,这都还是往小里说” 张灏也就是张起灵眉头微皱“确定有把握及时上来吗?” “我拳脚不行那是和你比的”张言无奈笑笑,“而且就凭速度,上来的把握十成不敢说,七八层还是有的,何况我还准备了那么多符隶……” “不过”张言顿了顿“如果我六小时内真没上来就麻烦你明天给我这个身份收场了,之后下去要是有条件就顺便给我捞个尸火化了,但是记住一旦超过24小时就千万别再顺着母铃去捞我尸体!” 说着张言把子母铃的母铃给了张起灵, 张起灵紧抿着嘴沉默了几秒后接过母铃,语气浅谈却很认真“我会的” 张言轻松笑了笑,越过张起灵时拍了拍他肩膀“放轻松,我可没那么容易挂,倒是辛苦你在上面照看他们,给我放风了”说着就背着符隶包出了船舱直接跳下了海向海底墓游去。 见张言已经下了水,张起灵轻轻叹了口气,他心中明白,不管是他还是张言,总有些事是他们不得不自己面对的,他冷静的扫视了一下周围,开始为两人剩下的痕迹进行清理收尾。 张言来到了海底墓的右配殿门口,他脱下潜水衣,感知着门里面诡异的平静,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推开了右配殿的门,看到的确是和书里描述的左配殿里一样的场景,但也只是表面一样; “砰,咔咔-,吱-咔——”走进右配殿,又直接踏出了殿内门口唯一一块没什么机关消息的张言听着身后的自动关门声和各处机关声响,又看了看角落里的几堆枯骨,和斜上方隐蔽空间内的一株造型独特的青铜树,还有感知中四周无数慢慢围过来的邪异东西……不由握紧符袋苦笑着喃喃道“这小破殿够狠啊……真有点后悔没带剑……这下要拼老命了” 眼看离六个小时只有半个钟了,可是张言却还没有回来。一向耐心的张起灵不由攥了下握着母铃的手,走到甲板上向海里望去,同时在心里开始默默计数. 而在离约定的六个小时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顺着突然有动静的母铃所指方向,他终于看见了漂浮上来已经陷入昏迷的张言。 第16章 进入海底墓 等吴邪再睡醒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而其他几个人比他早醒,现在已经都在准备了,就在吴邪用海水洗把脸清醒自己时,几个蛙人从水里浮了上来,其中一个一摘下呼吸器就道:“找到了,肯定就是这个地方,盗洞也找到了。” 阿宁一听,忙问:“有没有进去看看?” 蛙人摇了摇头:“有,但是那盗洞很长,我潜进去一段,没看到底,不敢再进去了,就出来了。” 阿宁点点头,又问了那个蛙人几个问题,转头对众人说:“行了,我们准备一下,他们清理完洞口就会叫我们,那洞口里有塌方的迹象,他们会用支架固定一下。” 众人点点头,开始各自去检查整理装备, 吴邪左右望了望,觉得好像少了两个人,想了想才发现那个张秃和严青都不在这,忙拉住阿宁问到“张教授和严姑娘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阿宁左右望了望,确实没看到两人身影,想了想,说:“我中午醒的时候看那个小严因为吹夜风有点发烧,应该是不能下去了,而张教授,他不在这应该是去照顾她了。” 吴邪听了有些担心,连忙走进船舱想去看望一下,结果正好碰到张灏从里面走出来,他赶忙问到“张教授,小严她好了点吗?” 张灏脸色不好的摇头,抓住吴邪的手就抱怨道“你说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让她少喝酒她不听,最后喝醉了居然还跑到甲板看月亮,这下好了,吹了风直接发烧了,现在墓都下不了,船上又没什么好药品,这回去路上还有得折腾……” 吴邪尴尬的看着张灏抓着他的手在那絮絮叨叨,有心想抽回手进去看看严青情况,却被张灏紧紧扯住不放,“你说我这也一把年纪了……她个小年轻体质怎么连我还不如……” 吴邪不由头痛这个张秃怎么越来越罗里吧嗦了,终于有点不耐烦的他正忍不住想不给面子的甩手走人的时候,张灏身后的门却自己开了,面色还有些苍白的严青走了出来,“老师放心吧,我没什么事的。” 吴邪顿时像看到救星一般,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高声叫起来“小严你醒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诶你怎么还跑出来了,你烧还没退呢赶紧回去躺着,这海底墓不用你下去了,我一个人就……” 严青对着吴邪笑了笑“谢谢你的关心,我比刚才好多了。” 说着她走上前打断了张灏的话“老师,我没大事的,我还想下去帮您制图呢,这可是难得的进入海底墓的机会,我早就想着趁这个机会多写几篇论文完成学业任务了。” 张灏不赞同的看着严青,“你这学生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自己身体都不知道爱惜……这海墓是你现在这个情况下的了的吗?” 吴邪看了看面色臭臭的张灏,又看了看一脸无奈,正不停向自己使眼色求助的严青,内心其实也觉得这个张秃有些大惊小怪,不就是有点发烧嘛,人家姑娘来一次海底墓也不容易,而且看着身体情况也好像没张灏说的那么糟糕,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帮忙照顾嘛,想到这,吴邪立刻打圆场道“张教授,人家难得来一次,而且现在看着好像也不烧了,不如还是带她下去吧?实在不行还有我呢,我会照顾好她的!” 张灏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一脸自信满满的吴邪,“她是任性不懂事,你这个建筑专家也跟着不懂事啊,这生病下墓拖的可是大家的后腿!” 说着直接拉起严青就进了门,毫不客气的把吴邪关在了外头。 吴邪看着面前被关上的舱门无奈耸肩,这张秃,居然这么不信我能照顾人啊,小严我可是尽力了,你老师还是你自己说服吧; 他摇头失笑,离开船舱回到了甲板上,继续自己的准备工作。 门内,张起灵严肃看向刚醒的张言,平铺直叙道“你身体状况很差,再下去很危险,真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完成。” 张言无奈摇头,苦笑起来,回了一个跟张起灵语义完全不相干的答案:“你当我想下去在吴邪面前女装掉马,然后成为黑历史呢?真想掉马我昨天也就不会提前下去了”张起灵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张言抬手打断了,“如果可以我也想直接使唤你啊,只是下去后你还需要守着吴邪他们,阿宁她到底什么人什么身份你也知道,只要有机会下手她绝对不会犹豫,之前被你救下后,人家就一直在怀疑你身份,这次下墓肯定会有不利动作的,如果你去完成我的事就无暇顾及他们了。” 说着张言又轻声笑起来“再说了,你又不是不下去,不就多带我一个拖油瓶嘛,我相信张老弟你能做到一拖三的王者成就的!” “…”张起灵冷冷看着对面那个笑的无比灿烂,完全不把自己警告当一回事的家伙,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就出了门。 “砰——” 听着比平时重一倍的关门声,张言有些无奈「这还没下去就气跑一个,而待会下去后如果真掉马了,另外两个肯定也会被气到」 想到这,他忍不住苦笑起来「可我也委屈啊……这坑爹任务,害我大发了……」 其实昨天出来时他本来已经将右配殿任务完成了,只是……张言看着那个从100%又降回到81%甚至还在慢慢下滑的任务进度条,直气的心肝脾肺肾哪里都疼; 谁知道这次任务进度条在任务正式提交前是会不断更新的呢?他昨晚赶时间出了墓后就因为伤势直接晕了,而右配殿实际又连着几个异兽坑……emmmm…… 被坑惨的张言此刻郁闷得只想骂街。 在洞口支架固定好后,吴邪胖子等人就各自去穿潜水衣,而张灏和严青也终于姗姗来迟,阿宁看了眼两人,到底没多说什么。 胖子穿潜水衣时还因为肚子太大包不进去,露了肚脐出来,虽然不太雅观,但是好歹是穿上去了,众人在最后检查了一次装备后,一个接一个倒摔进水里。 潜到水里后,几人很快游到了水底附近的一个大坑前。 吴邪看着离船不远处被炸开的大坑底部的盗洞,确认真他三叔的手段后,内心不由祈祷,希望他真的没事…… 几人在盗洞四周先搜寻了一下,没发现任何坍塌的迹象,连规划出的地宫痕迹都还在,吴邪和张灏不约而同的用心记了一下,在两人记地宫痕迹时,一旁的严青望着洞口,护目镜下的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其余人则又四处看了看,在没有发现其他盗洞后,胖子示意阿宁要不要现在开始进去,阿宁看了看水表,点点头。 洞口前,重新聚起来的几人最后一次核对了一下装备和约定好的暗语,确定一切没问题后,胖子定了定神,第一个猫了进去,后面几个人纷纷打开探灯跟了上去,很快就潜进去五六米,吴邪看着时宽时窄的不规则盗洞和坑坑洼洼的洞壁,变得有些疑惑——这痕迹太不规整了,不像是他三叔的手笔,反而更像是某种动物挖出来的。 在游了二十多米后,洞口进来的光线已经照不到了,这个时候盗洞方向突然一变,竟然垂直挖了下去。 胖子立刻打头,首先游下去试探,在发现安全后其他人也一个接一个的游了下去,吴邪看着深不见底的竖直盗洞,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潜下去这么深的地方,但中间看到严青游的有些慢后,还是特意搭了把手。 而严青……被吴邪拽着走的严青苦涩笑笑,默默接受了这份其实对他一点也不友好的好意。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最底下,那下面已经被挖开一个很大的空间,所有人马上看到了古墓的墓墙,上面破了一个大洞,吴邪看着盗洞内心更加疑惑,因为这洞破的过于不规则,不像是一般倒斗的一块一块小心地卸下来的,甚至有几块砖头竟然还被撞裂了。 张灏不着痕迹的看向了严青,接收到信号的严青扫了一圈,确认没人注意到这里后,隐蔽的做了几个表示无危险的手势,张灏看着手势,放下心来。 胖子此时也发现了异常,和吴邪面面相觑,两个人一起吐了几个泡泡,胖子忍不住指指那几块破砖头,又做了个猴子的样子,吴邪看懂了他的意思是想说:这洞可能是海猴子挖出来的,不是盗洞。 交流了一下看法后,众人更加警惕了,胖子将背包胖的水下气木仓拿了下来,拉开保险,就往洞里游去。 严青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吴邪潜水镜后紧张兴奋的面孔,和胖子探寻的背影,不停的在内心暗暗叹气;如果真的要掉马的话……只希望对方事后的心里阴影不要太严重吧…… 逗人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吴邪调高探灯的亮度,又转开手里的防水手电,跟在胖子屁股后面,几盏灯光线都非常亮,一下就照出去很远,顿时整个幕道都亮了起来。 在能看清墓壁装饰后吴邪便开始一边游一边观看墓壁墙上的人脸浮雕,正看的津津有味时,他突然看见有一张人脸的额头上,刻的好像是三条蛇眉铜鱼,不由心里一紧,忙拉住胖子让他停下来,然后去研究那块浮雕。 胖子正急着往里面走,因此对突然拉住他的吴邪感觉有些不耐烦, 他转过来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就急得直招手,催吴邪赶紧走。 吴邪不甘心,还想仔细查看,却被后面急着想进墓做任务的严青的再次催促逼得不得不向前游去,他边游边看着石板上逐渐睁开的人脸像,总觉的越来越不妙,于是死命拉胖子,不要他再向前走,甚至写字要胖子把枪再端起来。 严青也在看石像,他前一次进入时因为赶时间并没有好好看过这些隐喻石板尽头禁婆室的石像脸,这次有时间慢慢看时却总觉得……有些熟悉感…… 他顿时皱起了眉,因为在他记忆里根本没有关于这种熟悉感来源的解释,是因为再次进入导致的潜意识上的错觉吗,还是来自之前发现莫名增长的骨龄上的时间空白?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自己那个世界的记忆:从被卖去做药人,再到得了修道挂后的反杀,再到当野道被人利用,最后走火入魔醒后,被一老道士逼进他自家道冠软禁的一共38年完整人生历程,可无论怎么回想,这份记忆都是完完整整的,没有任何割裂,更别提那份空白的来源。 张灏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悄悄走快了几步,装作看浮雕的同时不动声色的捏了一下严青的虎口,收到提醒的严青立刻回过神来,甩甩头,不再思考这个可能跟他用修道挂后所付代价有关的问题,忘就忘了吧。 第17章 任务完成 重新回过神时严青突然感觉前面的吴邪停了,于是抬头向前看去, 原来是墓道已经到头了,一块石头板挡住了去路, 严青顿时悄悄向后退了几步靠向一旁,他毕竟来过,知道真正的进入点并不在这。 可随即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来海底墓前,曾凭借自己良好的记忆认真拼凑过曾经看过的剧情。 按小说里写的,这墓禁婆应该不少,可昨晚他自进墓后似乎一只禁婆都没见到……而且他并没有感应到这附近有任何怪异……这是怎么回事? 严青靠在石壁上看着阿宁写字问吴邪:“怎么会是死路?” 吴邪回写道:“有巧石机关在这附近,我们找一下,看看有没有松动的墓墙。” 几人都点点头, 胖子东敲敲,西敲敲,仔细检查着这些人面浮雕。 吴邪在心里回忆着笔记上提过的所有可能的线索,连边上的每条缝隙都用匕首划过,可是没有任何进展,那石板还是挡在那里,纹丝不动,阿宁则在两人身后若有所思的记录着什么。 无人关注的最后方,严青悄悄和张灏对视了一眼,用眼神向对方身后示意,张灏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之后他又仔细看了看那墓板,在没有感觉到异常后,装作也在找机关的样子走到最后做好去真正进墓机关的准备,只是他没发现,在他远离后不久,丝丝缕缕的头发立刻慢慢从石板缝隙里渗了出来。 一会后,没有任何收获的吴邪不由有些郁闷,回头想看看胖子搞得如何,发现胖子竟然在看墙发呆,于是伸手拍了拍胖子,写字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胖子表情古怪地看向吴邪,写字回问:“海猴子长头发吗?” 吴邪有些疑惑,不明白胖子突然问这个什么意思,他还真没注意过这个问题,记忆里那家伙整个脑袋都是光秃秃的,上面全是鳞片。 吴邪如实写字告诉他,又问他问这个干什么, 胖子指了指墙缝, 吴邪顺着他的手指一看,马上看到,那石板的与墓道的缝隙里,竟然飘出了一缕黑色的头发。 吴邪见状惊讶地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他不由又开始脑洞大开:难道在石头板的那一头,靠着个长发女人? 胖子胆子大,伸手过去想拉一下,没想到那头发突然一缩,竟然缩回到缝隙里面去了。 胖子看了吴邪一眼,写道:“石板后面有鬼。” 写完字,还有点不甘心没抓住的胖子立刻拿灯去照那缝隙,想看看后面到底有什么。 吴邪看着胖子又在那作死,瞬间离那块石板远远的,看胖子会有什么反应。 胖子凑上去看了几眼,感觉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疑惑的定了定神,又贴过去再看,这一次彻底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胖子顿时弹了起来,猛的一退,拼命游出去好几米,边游边转身对众人挥拳头打出逃命的手势。 吴邪刚看到胖子手势的时候还在疑惑:好像没什么事情发生啊…… 这想法刚一出现,他条件反射一样地回过头,只看见那挡路的石头板突然向上升了起来,一团黑色墨汁一样的东西从底下逐渐增大的缝隙里渗了出来,吴邪顿时急退几步,他开始还以为是毒水,可在看清那些全是人的头发时,吓得脑子都僵了,和其他几人一样直接呆在那里没动。 本来已经蹬游出去老远的胖子看到吴邪等人反应居然这么慢,忙游回来拉他们,惊呆的几人这才醒悟过来,慌忙开始逃命。 一群人学着胖子一样蹬着墙走,连蹬了大概二十几步,到了一个转弯处,胖子一把把还要往前游的几人拉住,让几人躲在拐弯后面,示意先看看情况再说,众人大口吸着氧气,匆匆往后一看,立刻惊悚了—— 那如墨般的黑漆漆一大团一大团的头发已经缠满了他们身后整个墓道。 在最远处的严青不由皱起了眉,他之前感知时明明什么都没感觉到……可怎么会一离开就有东西出来了? 之前不出来是因为怕我不成?可他也没带剑啊?就算是因为他伤口血气溢出来了,那也应该是有点药毒而不是驱禁婆…… 严青思索着将手伸向腰侧,可他还没有什么动作,胖子就骂了一声,拿起汽'枪,对准那一团黑色的中央就'射了一梭镖。 可那镖快速飞了六七米后,突然就变成了慢动作,一下被裹进了头发里,胖子见状脸顿时白了——不用看,这又一难对付的。 不过那梭镖还是起了点作用,因为那头发竟然好像还有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竟然翻滚起来,不过说是翻滚更像是头发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几人警惕起来,严青悄悄走近了几步准备上前看看,而胖子则又搭上一只梭镖,准备走近点再给他来一下,这个时候,那头发猛然一缩,又猛然一放,从头发的最深处,吐出来一个死人。 吴邪看着那死人,头皮瞬间发起麻来,觉得这头发太邪门的他立刻就想拉着胖子快点走,可抬头一看,胖子竟然已经不见了,旁边的人居然变成了严青! 吴邪瞬间吓了一跳,忙转头,却只见胖子已经跑去出老远,在那里给他们挥拳头。 他顿时在心里大骂起来,敢情你是自己先跑到安全的地方再来警告我们! 他忙拉起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严青向外游去,并招呼张灏和阿宁跟上,等好容易才追上胖子,那胖子还在那里抱怨吴邪o他们反应慢, 吴邪立马气的就给他屁股上来了一脚。 胖子被踢得疼了,立即要冲上来揍吴邪,却被阿宁拦住了, 她指指跟在不远处不知为什么缓缓停顿住的大团大团黑漆漆,意思不言而喻—— 要打起来的两人瞬间清醒了,不约而同的决定:逃命要紧,这帐出去了再他娘的和他他算。 几人迅速回游起来, 只是一段路后,一直游在最后的张秃突然像只螃蟹一样,拉住其他人身上的背带,手忙脚乱的窜到了最前面,一把纠住胖子,让他停下来,然后让其他人跟着他往回走,胖子急的直跳,但他刚才表现太差,其他人都不理他,只跟着张灏走,胖子没有办法了,只好气鼓鼓的跟在众人屁股后面。 张灏笨拙地往回游了几米,指着一块已经有点凹陷进去的墓墙让其他人看,原来刚才胖子蹬着走的时候,一脚把这块墓壁蹬到墙壁里去了。 吴邪心中大喜,往前后比划,这里果然是一处长回廊的末端,那他三叔所说的机关十有八九就是这里了,不过这机关一开,水就会狂涌进去,三叔当年是带着头盔,所以没事情,可现在几人头上只有个潜水镜,一但被卷进急流,难保不会撞得头破血流。 他往后看看,见那头发不知为什么还没有追过来,就想先提醒其他人一声,这时,严青看了张灏一眼, 吴邪话还没出口,张灏突然一把就按了上去。 大量的水泡瞬间冒了出来, 遭了! 吴邪瞪大了眼,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张秃闯祸的能力和胖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句国骂还没说出口,一股巨大推力就直接从背后冲过来,把他狠狠推进了墙上的洞里,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间,吴邪终于明白了三叔说的,什么是内脏都被甩到一边了。 几人仿佛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一阵旋转搅拌,几下子就晕得什么都不清楚了。 同样待遇的张言也在紧咬牙关顺着水旋转动,内心也是无比苦恼:这一搅,他这次进墓真是凄惨的连缩骨都要维持不了了,再不快点过了这段,他本来重伤的身体就要彻底动不了了…… 约莫五六分钟后, 被迫解除缩骨的张言边咳边忍着剧痛艰难的爬出水, 看着周围横七竖八漂浮的昏迷的人,他一边咳一边从背包里取出一根两寸长一指宽的短香点燃,再脱下防水服,给自己周身重新崩裂的伤口上了药,又清理好痕迹休息一会后,他看向了婴儿棺,他昨天进入时,并不是从这个墓室进的,但此刻看见这个东西也并不惊讶,见那里一直没有动静,张言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还在水边称职「晕厥」,但在他点香那瞬就开始闭气的张灏,直接塞了颗药进对方嘴里。 拍拍手,张言只拿了几卷绷带,就直接再次进入了右配殿。 身后的张灏睁眼看了眼离开的张言,又看了看没动静的婴儿棺,重新闭上了眼。 香快燃尽前,浑身绷带的张言步履蹒跚的终于完成任务回来了,手里却多了一个盒子,看着地上多出来的尸蜡脚印,随口说了一句“辛苦了啊……”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等他休息后再次强行缩骨穿好潜水衣整理好自己痕迹后,伤口基本就又裂了一遍了,而香也燃尽了,抹掉烟灰铺上灰尘再又重新易容好的张言又成了严青,他最后将所有昏迷的人又都顺水使劲绕了几圈摆好,就倒回了水里昏迷起来。 吴邪晃晃悠悠清醒过来时,感觉浑身都散了架,特别是脖子,疼得不得了,只能乐天的庆幸没真折,而且呼吸嘴还咬在嘴里。 他定睛看去,上下左右都是黑漆漆的,胖子他们在他的下面,看样子也晕的不行了,特别是胖子,到现在还在转圈子,就像在跳芭蕾舞一样。 见人陆续醒了,张言也开始假装刚刚醒来的样子混在了众人里, 吴邪看了看周围白玉井壁,出于之前分配的责任,他当先探出水,打着手电仔细观察了一翻环境,在看清布局,猜测了一下他们可能是在耳室后,他又四处找了一下,没有发现其他出口,只有左边一道石门连着甬道。 同时地板还有一些脚印,都是湿的脚踩在地上的尘土上留下来的, 看那好像很新的脚印,吴邪不由猜想这应该是他三叔的杰作。 最后测定完空气质量,吴邪开始让其他纷纷醒过来的人陆续出水, 张言和张灏此时在里面毫不起眼。 阿宁爬上来后,首先就担心起地上脚印,问吴邪:“这是盗墓贼留下来的吗?” 吴邪皱了皱眉,有些不敢肯定,因为在这些脚印中,他看见一个非常刺眼离奇的赤脚印子,那脚印很小,似乎是个小孩子的,绝对不会超过三岁。 第18章 关心与怒火(修) 严青慢腾腾的从水里爬了出来,他真心觉得自己所有肌肉关节都要造反了……可是我不想掉马啊…… ——只要死撑他们就发现不了我女装JPG 不想被发现的某人做着最后的挣扎悄悄的躲在了最后。 这时胖子突然走到了跟前,隐晦的盯着他脚下的脚印似乎在比对着什么,面上却关心道“严妹子你这撑的住呗?看你这摇摇晃晃的,还晕呢吧?不然我扶你再坐一会?” 深感不妙的严青一边心里大骂刚才就该再多转这死胖子几圈,一边羞涩的笑了笑,不着痕迹得避开了胖子想过来扶的手,“谢谢王哥,不过不用了,我就在这站一会就好。” 开玩笑,他现在潜水服里面全在渗血,能碰才怪,估计是刚才上岸时不小心被这死胖子闻到味,引起怀疑了。 吴邪此时还是没想通为什么会有小孩子脚印,便招呼胖子过去看,却发现胖子此刻居然在跟严青套近乎,顿时叹气,这死胖子真是到哪都没个正行。 他无奈的走过去把胖子拉过去看那小孩脚印, 严青见状大松一口气,扫了眼另一边角落的罐子堆,赶紧向最后面挪去。 胖子被拉过来后看着那脚印也有点发懵,严肃道:“你先别管他是大是小,这脚印本身就不正常,你再仔细看看。” 吴邪闻言再次端详,发现脚印上有黄黄的一层蜡一样的东西,用刀刮下来一闻,不由咋舌:“这是尸蜡——” 他赶紧顺着行离开的脚印一路看过去,发现脚印一直延到房间角落里一个青花云龙大瓷缸的后面。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 人说阎王好送,小鬼难缠,难不成这里有一只未成年的粽子? 吴邪思索着对胖子道:“你看这脚印只有过去没回来的,会不会……” 话才说了一半,就见胖子一摆手,示意不要说话,吴邪立刻转头一看,只见那个大瓷罐突然自己晃动了一下。 胖子轻声说:“那东西,还在后面躲着呢。” 张灏听到对话时装备才脱了一半,腰上的带子没脱下来,现在索性不脱了,提了氧气瓶凑过来,问胖子道:“什么东西?” 胖子本来就心里还有事,现在看着那张讨厌脸更烦的不行,骂道:“粽子!” 张灏一愣:“粽子?加兴五芳斋粽子?” 胖子翻了个白眼,不屑得摇头不想理他,吴邪也只笑笑没回张灏的话,径直问胖子道:“你能不能确定?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粽子。” 胖子道:“我也确定不了,不过不管是不是粽子,我们还是得过去看看,不然就是祸害,这斗倒了心里也不舒服。”说着就端起手里的气'枪,向吴邪招手,这么危险的事,我才不去呢,吴邪顿时摇头向后退了几步, 胖子无奈叹了口气说「那边上还有两个人,你注意点啊」然后招呼起张灏让他过去,似乎是第一次下斗的张灏脸上兴奋异常,立刻学着胖子的样走了过去,两个人成包抄之势,向那青花大瓷罐走去。 严青看着前面三人特别是张灏那看着夸张的动作,和不远处站着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却装作紧张关注的阿宁,又想起刚才胖子装模作样的试探,心里暗暗叹气——生活不易,全靠演技,除了吴邪,人均戏精。 本来有些害怕的吴邪在听了胖子本意是让他注意的话后才想起旁边还有两女生,顿时觉得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窝囊,他一个大男人,在两个女人前面还这么害怕像什么样子? 他顿时撑着一幅不怎么害怕的样子,跟在张灏后面,小心探头看着。 看着吴邪本意很明显,但是自己完全没意识到的探头探脑的动作,严青悄悄扶额叹气,这样子帅气没有,蠢萌倒是粘的上边。 天真,无邪,真是对极了。 三人小心翼翼向脚印尽头走去,胖子先用电筒照了照,可因为大瓷罐太大,导致他什么都看不到,于是又用气'枪'捅了捅,吴邪看着胖子的样子,却想起来小时候抓黄鼠狼的动作好像就是胖子这样,不由觉得好笑。 胖子捅了五六下,听着似乎后面没什么东西,才壮起胆子走过去,一看就啧了一声,骂道:“他妈的,只有一个空的木头箱子,害我瞎紧张。” 吴邪和张灏顿时也走上前,原来是一具只小提琴盒子大小的双凤雕婴儿棺,棺材盖早被打开放在一边,里面的白色棺底还保存得很好,但是却没有尸体。 吴邪看清后立刻纠正胖子:“这不是箱子,这是一种棺材。” 胖子开始还不信,但随即领悟过来,问道:“你是说,这就是那只小粽子的棺材?” 吴邪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发现棺身上被打了几个洞,有一道黑色的痕迹从洞里一直延伸到地上,看样子曾经有什么液体从那流出来过,胖子用手电仔细地里里外外瞧了一遍,可惜得直叹气:“看这棺材的规格,就知道这小孩子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可惜不知道尸体到哪里去了,不然压几下,说不定还能压出几颗珠子来。” 吴邪不由也点点头,要知道尸身,特别是小孩子的尸身上宝贝才是最多最好的。 几个人不死心的四处找了一下,想看看尸体在哪, 可是前前后后都翻了一遍,连块渣都没有,于是猜测尸体是不是被前面的盗墓者拿走了。 胖子不甘心,还想去翻那棺材, 吴邪却觉得不妥,拉住他说:“这棺材和别的棺材不一样,绝对不是单纯放死人,还是不要碰了。” 胖子顿时大笑道:“尸体都没了,怕他个熊,你还怕这棺材跳起来咬我?” 阿宁这时插话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倒冥器出去,还是快点到主墓室去,别浪费时间,速战速决。” 胖子自知理亏——他这是叫没事找事,加之阿宁才是老板,也没办法。于是几人立刻回身整理起潜水装备,胖子背起背包,突然看了看吴邪,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好像有话想说,却又有点不好意思,吴邪看见胖子那止言又欲的小模样顿时叹口气,骂道:“你他妈的有话就说行不,什么事?” 胖子扭捏道:“你们说,那小粽子,会不会爬到边上的大瓷罐里了?” 吴邪闻言看了看那大瓷罐,心中一动,不由觉得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胖子有点脸红,说:“我刚才听到那罐子方向发出的声音,好像是从罐子里面发出来的。我想粽子又不是老鼠,怎么可能自己往罐子里钻,以为听错了,现在只是随便提提,我可没别的意思啊。” 吴邪心知这死胖子就是惦记尸体上的宝贝,顿时想损他几句, 这时,那只大瓷罐突然咯哒一声翻倒在地上, 几人瞬间噤了声,紧张看向那罐子, 那罐子先是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竟然「咕噜咕噜」地向吴邪胖子那滚了过去。 一群人顿时吓了一跳,忙急急退了几步,却发现那罐子只晃晃悠悠滚了几下,就改变方向朝甬道的石门滚去,最后「铛」地一声撞在门框上,停了下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莫名奇妙, 打头的吴邪等三人愣了半刻,不敢轻易上前,胖子压低了声音:“各位,这罐子果然有点邪门啊。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给他来几梭'镖?” 吴邪有些不赞成:“千万别,先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再说!” 他自家情况他自己清楚,其他东西还好,可要真有粽子,别人可能还能跑,可他是肯定跑不动了,但他也明白,水下含氧量不多,不可能一直在这跟这粽子耗着,顿时有些犹豫。 胖子看出了吴邪的犹豫不决,说道:“咱们也不能肯定里面就是只粽子,这地方通着海,说不定是什么螃蟹龙虾爬进去了,犯不着在这里自己吓自己,还是过去看看再说。” 他们身后一直注意着这里的阿宁却摇摇头:“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进主墓室,不要在路上浪费时间,我看我们还是能避则避,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什么出路。” 胖子有点熬不下去,不耐烦道:“事到如今,要不就是把这罐子搬开,要不就是回去,没别的路走,不过我和你们说在前面,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被个罐子吓回去,我王胖子肯定不干!” 严青和张灏此时则默不作声,只是安静看向了吴邪, 于是意见出现分歧的两人和沉默的两人顿时一起看向了吴邪, 猝不及防的吴邪:?怎么都看我了? 吴邪看其他人都在等他拿主意,犹疑半天,又四处望了望确定没看到其他出口,最后看着阿宁看向他的期待眼神,不由心里一软,改口道:“那行,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相安无事就算了,要是它老三老四的,我们五只梭子'枪'在手上,也不怕它!” 胖子点点头扫了眼其他人,拍拍吴邪,似乎是在鼓励吴邪,可嘴里却压低说道“走时小心严青,她有问题,不要回头看!” 闻言就想回头的吴邪顿时止住了要转的头,心里一边疑惑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一边镇定的拿出了气'枪,打开保险对准那罐子,不让人发现异常。 站在最后的严青默默低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拍完吴邪肩膀,若无其事的胖子开始打头阵,五个人小心翼翼的贴着门边往里走去。 就在胖子几乎能看到罐子里是什么东西时,突然咔啦一声,那罐子骨碌打了个转,吓的本来就紧张的吴邪差点就开了'枪,胖子则老练得连退两步做了个让其他人不要动的手势, 只见那瓷罐突然又滚动起来,这次它是直接一个弧线,咕噜咕噜滚进了黑漆漆的甬道。 这个声音一直滚进去很远,才又「铛」地一声,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上。 五人马上跟进去,通道里一片漆黑, 吴邪立刻在胖子身后用电筒一照,只见这是一条汉白玉砖修的简洁直甬,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在地上两边有两条灯沟,里面是每隔1米的灯座,在甬道的另一头,有一扇玉门,左右两面也各有一扇略小的门,一共是三个门,都敞开着,看样子已经有人进去,而那罐子,则已经停在了左边那个小门中间不动了。 吴邪大感诡异,顿时和胖子讨论起这东西到底是鬼还是粽子, 严青无精打采的跟在吴邪后面听着两人讨论,以他现在的危险境况,就是戏再好看也提不起他的兴趣了,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太差,哪怕只是小跑几步甚至稍微躲闪幅度大一点都会加重伤势,然后被迫解除缩骨掉马,他回头看了眼面上不显实际却目光闪烁的阿宁,顿时肯定对方已经在打起歪主意想害人了,于是又看了眼正尽职扮演张灏的张起灵,最后怏怏的放弃了现在揭穿阿宁的算盘或抵抗莲花箭,比起伤势,还是不掉马更重要,两个都是。 这一路机关伤害性对他就那样,与其躲闪机关,还不如就这样顺其自然,然后躲到灯渠里,灯渠那的机关是点灯才发作,现在就是变相的安全区,这样说不定还能混过去,反正张起灵那个闷油瓶子肯定不会主动揭穿他,过了这之后一路搞喊666混过去肯定没问题,至于胖子的那点防范他倒完全没放心上,又不是真的有什么企图,那死胖子再怎么盯也没用。 算盘打得啪啪响的张言立刻继续兴致勃勃的看着吴邪胖子两人商量完后,由吴邪打头开始小心翼翼的趟雷,胖子则转到了吴邪身后并示意「严青」跟上,见到这情况,张言识趣的紧跟在胖子的后面,兢兢业业的继续装起严青。 吴邪忐忑不安的走了十几步路,身上却已经满身是汗,胖子看出来了吴邪的极度紧张,便道:“看样子这趟雷的工作还真不是这么好做,小同志,你要是太累,咱们就歇歇?” 吴邪没工夫和他抬杠,“别吵,我要是一分心,很可能会踩错掉,我警告你啊,别来干扰我。” 话还没说完,他脚下一振,吴邪顿时回头一看,只见阿宁脚下一块石板已经陷了下去,正一脸惊慌的看着他。 张言默默停止了脚步,专注盯着机关口并微侧身随时准备着演侧倒下然后滚灯渠里的戏码以此减轻对身体的冲击,吴邪看着一脸惊慌的阿宁,此时内心只能大呼倒霉,这下子要被射成刺猬了死这了,正想着时却发现被箭射向的阿宁眼神一变,闪电般的转身甩手,凌空一把就把那箭给握住了,那动作几乎就是在几分之一秒内,吴邪来不及细想,只感觉到脚下一连串振动,忙回头大叫:“猫下去,还有暗弩!” 他话还没说完,十几道白光就射了过来,胸口直接就中了两箭,这时胖子突然用背包挡着转到了他身前帮他挡箭,然后扯着他就往旁边窜,可转身退后几步的吴邪此时却看到了胖子闪开后露出来的好像被吓呆的严青和马上就要射向她的箭只—— “小心!快趴下!!” 一口血气直冲大脑,来不及思考的吴邪下意识扑了上去,同时用后背挡住射向她的箭雨,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就等着箭来的张言一脸懵逼,还来不及躲就被护人心切的吴邪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就在吴邪护住严青挡住了箭雨时,他身下的严青一倒地却大口咳起血来,甚至连潜水衣的领口那都有血液在不断溢出来。 吴邪看的惊骇欲绝,慌张之下一句「你怎么了」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自己被人提了起来,他回头一看,却发现动手提他的人居然是阿宁! 阿宁抓住了吴邪的衣服,硬拽着他往主墓门前走,吴邪看她眼神冷的可怕,顿时心里不妙,忙用力一甩身子,想把自己挣脱出来。 阿宁看见吴邪想跑,毫不留情的一膝盖顶在他后腰上,吴邪顿时全身一软,一时间疼的用不上力气。 身后倒在地上的张言见状微微皱起了眉,虽然明知这箭没什么伤害,可心里不舒服的感觉依旧一闪而过,他有心想动作,可苦于身体被摔得暂时动不了,只好暂时作罢,微眯起眼睛默默观察起后续情况。 制住了吴邪,阿宁二话不说就继续拎着吴邪往那中间的大玉门走去。 被当成挡箭牌的吴邪一下子肩膀,肚子,胸口又各中了一箭,疼的他几乎晕了过去。 内心万分不可置信阿宁居然会如此狠毒的他顿时也发起狠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扭,好在阿宁本身力气并不大,吴邪一下就挣脱了她,身子一歪倒在旁边灯渠里。 阿宁一看失去掩护,马上一个翻身,一下子躲过十几箭,甚至还有空回头狠狠瞪了吴邪一眼。 他娘的你还有脸来瞪我!吴邪顿时气疯了,大叫一声就想扑过去拉阿宁也下来,阿宁却只朝吴邪冷笑一声,一个就地打滚翻到墙边,然后高高跳起,在墙上一蹬,闪电般翻到了安全的区域,电光火石之间就干净利落得完成了整个动作。 吴邪看着一箭没中的阿宁,气的狠狠拍了一下地, 到了安全区的阿宁转头看着在她看来已经死定了,现在只是无能狂怒的吴邪,轻藐得做了个飞吻,然后打起手电,扭着腰肢轻松的走进了中间的玉门。 吴邪再次被气了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张秃子!你他娘的疯啦!她救不了了!” 无奈翻回灯渠的吴邪一听到胖子的叫喊忙回头去看,却正好见那个张秃已经从胖子身后跳出去,身手矫捷的躲过射向他的箭雨,一把将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严青快速拖回了灯渠。 吴邪看着这一幕,不断累积起来的震惊让他此时的心情简直无法言喻——机关突然触发,严青突然在他面前吐血,阿宁竟然狠毒的拿他当挡箭牌,张秃突然身手这么高超…… 这一连传的各种变故意外使他大脑几乎宕机。 他只觉的过了许久,久到箭雨都停了,他脑子才慢慢重新开始思考起来,回过神来的吴邪首先回头看向胖子,发现对方已经被射成了一个箭球,摇摇晃晃似乎要倒下去,忙爬起来去扶他。 没想到胖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情,并且犹疑着道:“小吴,我看这些个箭有点不对劲,怎么插进去这么深都不觉的很疼啊,你给我拔几根下来看看。” 吴邪顿时也觉得有点不对,怎么这箭伤没想象的重,甚至呼吸都还很很顺畅,胖子虽然叫着要吴邪拔几根,可吴邪在他面前迟疑了个半天也下不去手。 这个时候张灏扶起身前已经被他拔掉箭头,两眼无神甚至都带些生无可恋意味的严青,对还在纠结的吴邪他们道:“放心,没事的。” 吴邪和胖子同时一愣,都觉得这张秃的声音怎么变了,而且还这么熟悉,甚至吴邪还发现他身前的严青的神情他也万分熟悉,好像之前也有个家伙这么望向他过…… 正在疑惑时,两人只见张灏突然把身子一挺,就听咯哒一声,他的身高竟然长起来好几公分。接着,他又向前伸出手,同样一发力,又是哒一声,那手也突然长出去几寸,伸展完全身的张灏长出一口气,对着严青说了一句「忍着点」,就开始在严青身上各处拍按起来,随着咔嚓声的不断响起,顿时严青的身形也开始变化,整个人同样拔高增宽起来,吴邪和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只见对方完成手上拍按动作后,抓住自己的耳后一拉,又撕下来一张,露出了另一副面孔。 吴邪看着这副面孔,整个人都傻掉了,这居然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闷油瓶! 看着面前的闷油瓶,吴邪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他又看了看闷油瓶身前那个「严青」,一个更可怕的猜测突然出现在了他脑子里,甚至让他整个身子都因此气的直打哆嗦起来。 胖子也看得说不出话来,好久才一把拉住张起灵道:“小哥,你这是啥意思啊?你这不存心消遣我们吗?” 说完又指了指了靠他身前那个人“还有这位女装强人又谁啊,也露个真脸呗,都这份上了还不敢露脸瞧瞧啊?” 张起灵没回答,只拍拍胖子示意他远离一点,然后放下严青身后的背包,一把撕开了对方的潜水衣,顿时血液四溅,一具血人般的身体出现在胖子和吴邪眼前,“我的天!这又什么情况!他他他,他妈的这人都成这样了居然还没死?” 胖子顿时惊的连退几步, 而本来气的直哆嗦,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吴邪也再次惊的呆住了,因为动弹不得而被迫认命的张言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胖子,任由张起灵开始撕下他身上全红的绷带重新上药包扎,用原声慢腾腾道“你这死胖子都还没凉,我怎么可能会死呢?” “卧槽,狗道士?!” 瞬间就认出声音的胖子表情立刻更惊悚起来,身体也不自觉抖着又退了两步“你你你,你他娘的居然装女人?!!” 还居然毫无破绽的装了一路?! “你特么的不会是脑子有病到心理变态了吧!!” 第19章 质问(修) “特么的你不会是脑子出毛病,心理变态了吧?!” 张言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已经破罐子破摔的他懒得继续理会那死胖子,微微转头对张起灵说到“帮我把面'具撕下来,脸上也有伤。” 张起灵看了眼张言那张假脸,默不作声的照做了。 “呵,呵呵,上次胖爷我就说了句你像女鬼,他奶奶的你就揍了我一路。” 稍微缓过来胖子见张言不理他,上下扫视了遍浑身凄惨无比的张言, “结果这回你就自己装女人了,确定脑子真没毛病?别说,你这演技还真高啊,啊?要不是胖爷我鼻子灵,闻着你身上一片血腥味,我还真一点破绽没看出来。”随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们提前下来捞宝贝了?啧啧,这是遇见啥了,搞的这么凄惨。” 胖子啧啧有声还想嘲讽几句什么时却被吴邪拦下了, “不解释下吗?张言……” 面无表情望着张言的吴邪想到此前的种种,拳头攥的死紧,气到极致的他语气反而变得冷静无比:“你他娘的,是不是太过分了,再怎么样我们也算见过合作过,你就这样扮女人演戏骗我?” 看着整个犹如即将爆发地火山的吴邪,本来就有些底气不足的张言顿时更觉得脊背有点凉,只能怨自己精神力太强,这么重的伤居然不能晕过去…… 深知这种题绝对不能直接回答的他,首先选择了迂回+推锅:“我只是走人设……绝对没主动骗你的意思……,都怪旁边张老弟给的人设不……嘶嘶!” 某人一开口就知道他是想推锅的张起灵默默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不动声色的堵住了张言的嘴。 瞬间吃了苦头的张言明智的选择了第二套方案,开始转移话题,“这个回头解释,对了,阿宁刚才是故意踩中机关的,不过这是莲花箭,扎不死人,你们还是先把身上的莲花箭拔一下吧,特别是胖子,你都被扎成球了。” 吴邪在心里呵呵了两声,但也没有再直接呛声下去,他的确还是很气愤,可说到底他们之前也只是在一个墓里萍水相逢过,他还是被照顾的那一方,人家做什么,根本轮不到他来管不是,即使就是骗了他,他能怎么办? 何况这还是在墓里,要报复也他娘的得是事后啊。 不过他看着张言也一脸心虚抱歉,心头怒火诡异的没再继续上涨,好歹这人还知道不好意思,不算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感受,可这并不能消解他心中的郁气。 他低头快速拔掉自己身上的莲花箭,“这次就算了,没有下次。” 张言有些疑惑吴邪居然这么好说话就愿意把事情揭过,但也没多想,赶紧点头保证。 吴邪本来还想笑笑表示一下面子工程,结果发现太气根本笑不出来,只好接着道“小哥我帮他上药吧,他现在这情况,应该有一部分是我刚才推的。” 张起灵看了眼此刻虽然在尽力掩饰,但依旧满脸都写着我还是很不爽其实我超气,我非常想搞事的吴邪,原本浅淡如冰雪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笑意,他点点头很干脆的把东西递给了吴邪,“包完后记得给你自己手上抹上药。” 说完他就让开身子示意吴邪上前,并给他一个另外的药瓶,然后起身去帮胖子拔起箭头来。 吴邪虽然听到这话有些不解,但却没深究,只是点点头,特别「温柔」的包扎起来,——反正他四体不勤业务不熟,那力度把握不好,稍微包重一点点什么的先讨点利息也很正常吧? “嘶!”享受着吴邪用心服务•时不时重一下的张言痛的一脸扭曲,偏偏又晕不过去。 对吴邪有点理亏的他默默选择把这笔账记在了某张老弟上。 看着张言除了嘶两声以外不吵不闹乖巧无比,整一幅你开心就好的生无可恋脸,吴邪此刻心情是真的好了不少,他忍不住笑了下,虽然是对方太过分在前,但被他这种关系只能算认识的人下黑手居然也不反抗,这道士脾气也是够好了,回想上一次对方在墓里的表现,他可不信这人现在不动就是真的一点反抗能力没有。 面子工程还是要的,吴邪没继续太过分下去,对着张言「和善」微笑:“不好意思啊,比较手生,后面我尽量控制点。” 行吧,张言叹口气,好歹不是全程痛过去,能这么轻易就被放过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了,他笑笑“没事,你继续包吧。” 一边还在拔着自己箭头的胖子看着吴邪和张言那一幕,砸着嘴道“啧啧,天真这事干的漂亮,就是心忒软了,他跟狗道士客气啥,人都动不了还不趁机可劲欺负回去,要咱才不会这么就放过他,不过也算帮胖爷我报仇了。” 说着还拍了拍正在帮他拔后背箭头的张起灵:“看在小哥你这次弃暗投明站我们这边的份上,胖爷我就大方的不计较你装张秃一路的问题了!” 张起灵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张言那边,简直笑出花的王胖子,无视了他各种嘚瑟的话语,继续帮着拔起箭头来,痛的不行还被胖子看了笑话的张言却想起刚才张起灵强行边缩骨边拖他回去的事了,顿时说到“老张,别忙着拔那死胖子的箭头了,先把你自己身上涂点药,包里绿纹瓶那个。” 等四人都彻底收拾好了,消了点气的吴邪才开始思考张言刚才的话“阿宁刚才真是故意踩箭头的?真没想到她这么狠毒。” 张起灵看了看满地的箭簇,点点头轻声说:“张言没说错,刚才那一脚,那个女人是故意踩的,她不仅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还想把我们全部干掉。” 听到这的吴邪顿时又想起阿宁刚才摆明了是在嘲笑他的飞吻,气的都快咬出牙血来,连张言骗他的事都因此下放了一个等级。 胖子拔完箭头的背上几乎都是破皮,他咧着嘴巴,说:“幸好××这里的箭都是莲花头,要不然还真给她得逞了,想胖爷我一世英名,如果死的时候被射成个刺猬,还不给人笑死。” 吴邪看了看这奇怪的箭,疑惑起另外一件事:“为什么这里的箭都用是这个箭头的?这有什么用意吗?” 张起灵回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一看你中箭就发现这是莲花箭,我想不起其他理由,或许是这墓室的主人想放我们一马,让我们知难而退。” 吴邪顿时觉得奇怪,因为这理由在他看来有点说不通, 这时已经变成了一只长发木乃伊躺一旁的张言有气无力的说到“是因为箭里有毒,用意是想盗墓贼深入之后再于痛苦之中死掉。” “有毒?!”听到这的胖子顿时跳了起来,吴邪也再次转头看向张言,两人刚想说什么时却看到张言一副完全不急的淡定样子,顿时又都松了口气,“你有解药?” 看张言就光笑着摇头不说话,胖子顿时有点急“我说狗道士,你都成这样了还想着逗我们玩呢?” “你急什么,不会有事的,最多就有点痒……我不也中了吗?”虽然这点毒对他完全没作用。 胖子闻言撇撇嘴,但得到这答复的他也确实彻底放下心,呵了一声“我看你这心理变态的狗道士就是想报复我跟天真两个诚实单纯小郎君,就先让你再得意会,不过那现在怎么办?去主墓室追阿宁?” 吴邪听了赶紧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能让这个三八这么轻易拿了东西走逃走」说着就想直接冲进主墓室。 张起灵按住了往前冲的吴邪,摇了摇头道:“刚才那只罐子鬼要我们先进左边这个墓室,肯定是有原因,我们还是按照步骤来。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要乱跑。” 吴邪顿时有些急,“可是要是那女人等一下出来了,直接跑了怎么办?” 胖子立刻回道:“不怕,我们先回去把潜水的东西都藏起来,他娘的,看她能不能一口气憋到外面去!” 吴邪顿时眼前一亮,关键时刻还是胖子脑子活,他马上点头同意这个方案。 就在三个人准备快步跑回那个耳室时,却被张言喊停了“我说你们三儿到底猴急什么呢?那女人跑不了的,不过氧气瓶你们也别想拿了,墓室刚才换位了。” 几人顿时回头看向张言, “张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吴邪顿时怀疑张言是不是之前还偷着做了什么,胖子却回过神想到了什么“所以狗道士你这身伤真是在这弄的咯?因此你知道这里的情况。” 张言点点头,没直接回答他们的问话,而是说道“我包里有墓室大概构造图,你们自己拿出来看就懂了” 几人对望了一眼,张起灵首先走到张言背包那,顺着张言指点拿出了一张草纸,另外两人顿时围过去观看。 “这墓室居然都是活动的?”吴邪大感惊讶,“你从前就来过?” 张言慢慢摇头:“就昨晚上趁你们睡觉的时候下来过一次。” 胖子咂咂嘴“看样子这墓很危险啊,居然连你这样的高手都折成这样了。” 张言叹口气,略过这个他完全不想回答的话题,直接看向不知在思考什么的张起灵“不过你们还是可以回去看看,再跟这图对照一下,会有不少收获的。” 张起灵回过神来淡淡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快步返回了他们出来的墓室,吴邪也看了眼张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想到之前的事,依旧有点心结的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扭头赶紧跟上了张起灵的步伐,胖子则一脸懵逼“诶,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又一句没听懂啊?” 但看着两人已经快步离开的背影,他也来不及抱怨了,看了一眼张言“那道士你先在这好好休息啊,我们待会就回来”见张言淡定点头后赶紧追了上去。 张言看着三个家伙进入墓室的背景,摇摇头,闭上眼开始打坐加紧恢复起伤势,这次老脸都丢光了,还要喊着666混过去当拖油瓶的话,那就一点意思也没了,他自己都会感觉难受,最低也要赶紧恢复行动能力。 第20章 探索(修) 张言还在加紧恢复伤势,就听见胖子的叫喊“他娘的,这还真突然出来个门,里面还有个棺材!” 这些家伙这么快就出来了? 张言向三人看去:“你们速度挺快嘛。” 胖子立刻回怼道“没你这狗道士手脚快,他奶奶的,居然都是二进宫了,好好一道士,居然还抢起活了。” 说着胖子又指了指对面突然出现的墓室“刚出来那墓门,道士你进去过没?” 张言扶着墙,勉强使自己站了起来,“除了进来的耳室和右配殿,其他我都没去过,我跟你们目的不同,不是来倒斗的。”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吴邪顿时忍不住了“那你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言本来想笑笑,但在感受到脸上伤口牵扯后又停了“清理右配殿怪异,有个坑货要我来的” “清理右配殿怪异?”吴邪更迷惑了,“找东西?” 看张言摇头表示否认,吴邪又问“那是为了什么?单纯清理怪物,还是右配殿有什么特殊地方?” 本来他还想问那个「坑货」指的是谁,又为什么会给这样一个任务,但是想着既然都代指了,估计问了也不会告诉他,于是干脆没问这问题。 张言只是摇头,虽然他在砸烂里面青铜树后是意外找到个盒子,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那是个死地,没东西的,倒是你们面前那个墓室,你们不进去看看吗?” “里面有东西?” 张言点点头又摇摇头,觉得这东西他也不好说:“你们自己看就知道了。” 胖子顿时不屑的切了一声,只觉得张言是在故弄玄虚,“不说就不说,眼前的东西还能看不明白不成?” 说着他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起灵已经进去了,还正在对棺材比划着什么,顿时大叫着赶紧跑过去“诶,你慢点慢点,看你这小哥平时那么老实,怎么看见棺材就像不要命一样” 吴邪却没急着进去,他还在一脸复杂的看着张言,犹疑半天别扭道“你的伤,真没事?” 张言眨眨眼“放心,我恢复能力很快的。” 吴邪有些僵硬道:“刚才也是我推的你才弄得成现在这样子,我也有不对,气糊涂了,不过你以后就不要再那样骗我了吧?” 张言有点疑惑,他伤这么重明明主要是因为旧伤加新伤,最后还要强行缩骨造成的,吴邪那一推只是加速了不能动的过程而已,他从哪得出来的自己伤势加重是因为他推的缘故? 不过疑惑归疑惑,有台阶可以让他跟吴邪修复关系他当然乐意,立刻回道“放心,下次不会了,这次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你不生气就很好了” 吴邪顿时轻松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些芥蒂,这种心理阴影可没那么容易消除,但也算临时放下了大半包袱:“那你继续好好休息,我先进去看看金丝楠木棺材。” 见张言点头,吴邪也走进那个有金丝楠木棺材的墓室里, 张言看着吴邪背影,不由暗暗猜测,看样子,这应该是有谁帮我说了好话,圆了场?可惜刚才忙着恢复伤势,没去听听。 感觉稍微能动了点后,张言摇摇晃晃的来到他包裹前取出些药丸吞了下去,然后取出所剩不多的黄符握在手上,晃晃悠悠的也进了墓室,他对那畸形人的样子可也好奇的很呢。 “这里面,其实只有一个人——” 张言刚到门口,就听见张起灵在说话,兴趣顿时来了:“胖子扶我一把。” 本来正认真听张起灵说话的胖子顿时横了张言一眼“我说狗道士,你都成这样了还不消停啊?”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胖子还是过去将张言扶到了棺材边, 此时吴邪正在问张起灵为什么说这里只有一个人, 张起灵一指棺材,对吴邪道:“你仔细看他们的头,有什么区别。” 吴邪闻言仔细看了看,却还是没看出来,正在摇头说没看出来时, 张言被胖子扶到了他身边,闻言解释道“吴邪你看这堆尸骸的头,除了最上面那个头,其他几个根本没有五官。” 吴邪顿时明白了张言的意思,马上顺着他的思路找了下去, 只见每只手的关节都连在同一根躯干上,只不过这躯干已扭曲的非常厉害,如同放在洗衣机里脱水过,加上那过于浑浊的黑水又阻碍人的视线,所以看上去就像很多的尸体拧在一起。 胖子因着张言的话也看出了门道,吐了吐舌头道:“我的姥姥,这东西是人吗简直就是一只虫子!” 虽然有了证据,可吴邪还是有些不信这居然是一具畸尸:“我们隔着水看不清楚,下结论还为时太早。按道理上来讲,这么严重的畸形,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刚生下来的时候必然会被父母弄死,绝对没有机会养的这么大.” 张起灵平静淡声道:“凡事无绝对.” 吴邪摇摇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胖子立刻道:“要知道其实也很简单,不如按我说的,去隔壁拿几个盆子来把这水舀了,一下看清楚了,而且你看这尸块下面还有块石头板,我们一并弄出来瞧瞧,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发现。” 吴邪看着下面的石板,想着下面可能有的字迹,顿时对胖子的建议心动起来,两人一拍即合,立即跑到对面墓室拿碗了, 张言看着两人兴冲冲跑开的样子,叹口气,想着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便也没阻止,只是将手里的黄符交给了张起灵“你把这个拿着,待会尸体搬出来后第一时间贴这尸体肚皮上,记得多贴几张,我去外面休息会。” 张起灵闻言点点头,接过符纸后扶着张言到了墓室外一处墙边靠坐下来,坐下后,张言对转身的张起灵说道 :“石板下面有个盗洞,如果墓室门没了就进去,我在左配殿等你们。” 张起灵看了一眼张言,没去问他怎么知道的,只是再次点点头便跟着正好拿着瓷碗回来的胖子返回了左耳室。 靠坐了一会后,张言突然听到耳室里的吴邪突然有些慌张的叫起来“胖子?胖子?” 他一睁开眼,就见吴邪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心知他是有些害怕了的张言顿时开口“没事,只是机关又动了。” 本来颇有些惊慌的吴邪听到张言淡定的声音顿时就感觉安定了许多,只要不是又只有他一个人就好,大松口气的他,再也顾不上那点被骗的不舒服,立刻走向张言“幸好你还在,我还以为外面就剩我了呢!” 一个人呆在漆黑一片的古墓里,这种事情他真是再也不想经历了。 见张言似乎想起身,吴邪立刻上前去扶他,同时有些担忧的问道“张言,你知道这机关什么时候才会重新转过来吗?胖子和小哥还在墓室里呢。” 张言摇摇头,“没算过,不清楚,不过我跟张老弟说过如果有什么意外就在左配殿等他。” “这样啊……”吴邪先是恍然点点头,可随即就发现了不对劲“可是他们现在在左耳室里出不来啊,怎么去左配殿?” 张言闻言内心古怪,心道,这可得感谢你的两个三叔之一,不过面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只是道:“那墓室有其他出口的,放心吧……” 吴邪虽然觉得里面还是有些不对劲,刚才他明明没看见那耳室有其他门,但是又想可能是有暗门,这种事情张言应该也不至于骗他,于是有些放心的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我们是现在就去左配殿吗?” 张言示意吴邪把他的背包也背起来,然后道“你要再去看看陶罐也……退后!” 他神色一厉,强行摆出戒备姿势将吴邪拉到了身后, 他听到了水声,有东西出水了。 被张言拉到身后的吴邪有些紧张和疑惑:“怎么了?你伤口又出血了。” 就在这时,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从耳室里传了出来。 张言听到声音才大概想起会有什么,“来了一只你们说的海猴子,我们去左配殿。” 边说边强行拉着吴邪向左配殿方向极速倒退, “海……海猴子?” 第21章 四人重聚, “海……海猴子?” 被硬拽着也跟着踉踉跄跄快速倒退的吴邪还有些懵懂,他这种超级新手还没到光听声音就能分辨出东西的地步。 由于速度过快,直到被拽到门内那瞬,他才看见耳室那突然冒出了一张张满鳞片的狰狞巨脸向他们这里看来,他顿时紧张起来。 几分钟后, “张言,这海猴子看起来有点怕你啊?” 被张言挡在身后的吴邪小心翼翼探头看向那本来想跳过来的海猴子, 之前自从张言微一弓身摆出姿势后对方突然就站那不动了,只不断冲着这边低吼着,“我们现在怎么办?一直这样对峙着吗?” “能吓住当然最好。” 张言盯着海猴子,身体没有一点放松:“你先进去吧,这东西记仇,你在眼前它不会甘心走的。” “哦,那我到旁边去了,你在门口小心些啊。”吴邪又望了两眼海猴子,闻言果断点头准备后退,这时他看见门边那之前藏有粽子的陶罐,顺手也捡了起来,然后就站进了门另一边海猴子看不到的地方。 张言感觉吴邪已经进去后,缓缓向海猴子方向逼近了几步, 那海猴子顿时被刺激到,做出弓身欲扑的样子怪叫了起来,可在看到张言并没有停下甚至还在不断逼近后,反而却后退起来,慢慢又退入了耳室,最后跳回了水中看向耳室门口。 看着海猴子按他所想的跳回耳室,张言松了口气,立刻回到左配殿并关上了门。 吴邪看见张言回来,顿时松了口气,上前道:“吓跑了?” 见张言点头,他一边帮张言重上绷带一边就好奇起其他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到把那海猴子吓住的?这里有什么诀窍吗?” 张言看了一眼某只好奇宝宝,有些无奈“如果你也在昨晚杀了不少它的同类,它现在也会忌惮你的,没别的,只是气息残留让它觉得危险而已。” “你昨晚杀了不少?”吴邪大感惊讶,可看张言只点点头不愿多说的样子,也不好继续问,毕竟他们之间说起来也并不是多相熟的人。 左右现在安全了,他只在心中吐糟猜测了两句,便开始认真观察起这左配殿来。 “这个墓室造型还真是奇特啊!” 吴邪看着面前的巨大圆形墓室,眉目间满是新奇, 这墓室中间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水池,一个类圆形的物体静静的停浮在水池中间,只用几根下垂的锁链固定着。 就像一只巨大的洗脚盆——来自吴同学的内心吐糟。 吴邪一看到那「脚盆」上面的描画和浮雕,就知道,这必然是一只棺椁,他不由想笑,这个墓主人还真会想,把自己的棺材修成一个澡盆的样子,大概因为他生前很喜欢泡澡? 张言也在察看这个跟右配殿造型一样的巨大圆形墓室,特别是顶上,他发现还是有不同的,起码这里的顶上没有直接通向异兽坑的暗道,也没有第二株诡异的青铜树,甚至大部分机关都只跟中央的棺椁有关,只要不作死跑去开棺就一点事情没有。 真的是比右配殿安全多了啊,他不由有些感叹。 吴邪这时正在向水里照去,他看着深不见低的水池,不禁猜测这水会不会一直就通到这个墓的底部,正在寻思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意图的设计,就觉得脖子痒了起来,他往后摸了一下,发现那是刚才中了莲花箭后,箭头那四只铁钩子嵌进的肉里,那铁钩虽然没有大伤害,但仍旧刮去了几块皮肤,现在汗水滴下来,竟然刺激的有些痒,不仅如此,他身上其他几个中箭的地方也开始隐约有点发痒,不过还算可以忍受,吴邪这时想起了张言之前是说过会有些痒,便以为就是这样了, 使劲揉几下发现好些了后,他就不在意的继续去研究起这墓室来。 “这明明是个明朝的墓啊,为什么会有战国才有的盆棺?而且还是在左配殿,一般不是后殿才放棺椁吗?” 吴邪绕着池子边缘转着观察,越看疑惑越多,于是转头向张言问到“张……道长你知道这是谁的墓吗?” “你还是就叫我张言吧……”正在摆弄身上绷带的张言抬头看了眼吴邪,“至于这是谁的墓,你去看看那个罐子,应该猜的出来。” 吴邪闻言从池边又绕回了门口,一边走一边又不由想到了战国鲁王宫,还有鲁王宫里拿出来的蛇眉铜鱼; 这两个地方都发现了这个东西,而这里又有一个战国时期才会有的棺材,难道是巧合吗?吴邪一时间有些心乱如麻,对于他来说,这一路各种奇怪谜团实在太多了,疑惑却闹不明白简直是小猫挠心。 吴邪走到罐子前,仔细看起了上面的瓷画, 瓷画上画着的是一个穿着明朝服侍的人,站在一座山上,看下面的一个工地,旁边还有几个穿着官服的人。 好像是一幅视察工地的情形图。 吴邪看着瓷器上的图案,猜测这个墓主人必然不是什么皇公贵族,很有可能是一个工匠或者建筑师,只有这种人才会有能力和知识,建造和使用各种奇怪的设计。 明朝出名的建筑师,吴邪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了几秒,一个名字立刻跳进了他的大脑里——汪藏海。 “这是汪臧海的墓?”想到这的吴邪顿时向张言求证起来, “差不多吧,你可以当成是的”张言有些模棱两可,又补了句“但他真正尸体在不在这那就不知道了。” 吴邪有些不满意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刚想说什么,几道咕咚的声音从水池里传了过来,瞬间将他吓了一跳,忙用手电去照,只见那水池里的一个角落里,竟开始有水泡冒上来,还时大时小,一阵一阵的,完全没有规律,似乎这深不见底的水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活动。 看着那些冒出来的气泡,吴邪顿时有点紧张,马上将气木仓端了起来,但在看到张言看着那里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放松样子,不由又松了口气,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张言是很可靠的,于是将木仓又放了下去,只是盯着那气泡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时从气泡浮起来的地方,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一下子冲上了岸,一个打滚翻到墙边上,大口喘起气来。 吴邪一看大喜,原来是胖子! 对方此时已经脱了上衣,露出一大肚子在那里起起伏伏, 他一边喘一边也看到了张言和吴邪,甩了甩手,对着张言骂道:“他——娘的,我——差点就——憋——憋死了,狗——道士,你——奶奶的,指的——什么——破——破路!” 张言闻言了然的挑挑眉,没想到一个无意的没提醒还能起到整胖子的意外之喜。 啧,回本了。 某无良道士心里顿时愉悦了。 吴邪刚想问他是怎么回事,突然脚边上又是一个人出水, 原来是张起灵也翻了上来,也裸着上身,只是身上原本的黑色麒麟不见了踪影,但看情况明显没有胖子这么吃力。 张起灵抬头长出一口气,随即看了看四周,又看向了张言,以眼神询问:左配殿? 见张言微微点头后他放下心,立即翻了上来。 胖子喘了半天才缓过来,捂着肚子直骂张言不厚道, 早好奇了的吴邪立即询问起他们怎么过来的, 胖子吐了几口口水,答道:“别提了,幸好你没看见,刚才吓死我了。娘的,那狗道士知道那尸体肚子里还有一个东西也不说一声。”说完还狠狠的瞪了几眼张言,张言眨眨眼,表情有些无辜“我给了符了啊,还能出事就只能是胖子你手痒又倒霉了。” 胖子顿时骂了起来“屁!你还真好意思说!那什么破符,自己突然就开始烧,胖爷我还没闹明白什么事呢,刚凑近瞅瞅突然一只手就在那符旁破开肚皮向我抓来” 说起他还有些心有余悸“幸亏小哥反应快,把我拉了起来。” 张言耸耸肩,表情更加无辜【幸灾乐祸】起来:“好歹也是人家母体主场,符文材料又一般,效果有折扣很正常,也就出来一只手而已,这不是没都出来嘛……” 吴邪听半天还是有些纳闷:“什么东西这么可怕?” 胖子狠拍了自己几下,顺口气了后才道:“我连形容都形容不出来,就一句话,那六体连环尸肚子里,他娘的还有一只东西。狗道士,下次你知道啥提前跟我吱一句会死啊!要不是小哥,我胖脸就已经没了你知道不!” 张言神色奇异的瞄了一眼胖子:“那我现在补上?吱——” “我操你××!” 被张言的幸灾乐祸气疯了的胖子顿时就要上前找张言麻烦,却被吴邪赶忙拦下了,“狗道士!你完了!我跟你讲,要不是看你还在受伤,老子现在就跟你没完!你给胖爷我等着!!哪天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被拦住的胖子一边咳嗽着,一边张牙舞爪恶狠狠的瞪着张言,颇有些咬牙切齿。 吴邪看了看气的胖脸都扭曲了还在不停咳嗽的胖子,又看了看不远处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张言,顿时感觉万分头痛:“我说你们两能别闹了行吗?现在还在墓里,老子连怎么出去都还不知道,你们居然还有心思斗气?” 说着吴邪还特别看向了张言,半气愤半郁闷道:“特别是你!别老逗胖子玩了,如果他真出事了怎么办?还有关于这个墓你到底知道什么,现在没了氧气瓶到底怎么出去,你还是提前说说吧,也好让我们有个底。” 张言一看矛头都对准了他,立刻不皮了,双手一摊就开始模糊概念“我知道的差不多都在那图上了,这地方我之前真没来过,要出去的话你可以考虑怎么炸出去?” 心知这道士话里肯定有水分的吴邪横了他一眼,回头拍了拍还在咳嗽的胖子,继续问道:“我们分开后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了?” 胖子醒了醒鼻子,就把他们遇到的事情和吴邪简单叙述了一遍, 原来他看当时吴邪还在专心致志看瓷画,想着这点时间应该也没事,于是就跑回了左耳室和张起灵一起舀棺材里的水,结果发现这尸体居然还是具女尸,那几个他本来以为是头的肉瘤,其实都是女人肥硕的乳防,肥的都的挂了下来,拖在扭曲的躯干上,当时他就有点傻眼。 可是按道理既然有12只手,应该有12只乳防才对,可是正面才只有5只,怀疑剩下的可能是在背上的他们就琢磨怎么把这尸体从棺材里抬出来。 胖子先试着用枪当钩子把尸体勾出来,可是尸体太软,身体几乎全部蜡化,滑腻腻的根本没地方着力,带上手套用手更加不行,就像捏肥皂一样,一捏就下来一层油,恶心的要命。 最后张起灵想了个办法,他们把衣服脱了下来,一个人包头,一个人包脚,用枪一穿做了个扁担,两个人一抬就把尸体抬出来放到了地上。 在探灯强光的照射下,尸体迅速的干化变黑,这下子他们看的透彻,另外的几个乳防已经被割掉了,留下了几个碗口大的疤在身体两侧,她的身体也并不是扭曲,而是由于身上肥肉横身,堆起来一像山一样,然后这时张起灵突然贴了几个符在那尸体肚子上,当时胖子就好奇了,问张起灵这是做什么,结果张起灵也摇头,只说是张言说的, 胖子当场就没了兴趣,只以为是张言作为个道士看到尸体有什么讲究,然后两人就开始看棺材里的石板, 张起灵说,这是压棺石,是为了一旦这个海底的墓的气闭结构被破坏,棺材不至于浮起来。那压棺石非常粗糙,只刻了一列斗大的字。 胖子看了几眼看不懂,才想起吴邪还没来。 到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发现,那墙壁上的门已经不见了。 胖子当时一看就慌了,倒不是担心吴邪,而是担心自己出不去,结果张起灵让他别怕,说这门到时候自然会出现,而且张言之前跟他说过这压棺板下面还有个盗洞,实在不行可以从盗洞下去跟其他人汇合,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把手头上的事情做掉,胖子说到这里,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张言,发现张言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后,继续跟吴邪讲述起来,当时胖子看张起灵那么镇定也不慌了,然后两人就准备把这块石板先搬出来,却发现石棺材非常重,而且四周浇了松汁,牢牢的粘在棺材底上。 他们于是点起火折子把松汁全部烧融,然后将石头搬开,露出下面一个大洞,发现真有洞后,胖子就一点都不急了,顺手就把火折子放到了那女尸旁边,然后看着这盗洞啧啧称奇,后来想再拿火折子放盗洞里看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些符纸怎么自己就开始冒火星,他当时就想去把那火星摁灭,结果突然发现下面的肚皮自己突然动了几下,胖子多大胆的人啊,再次确认这女尸已经蜡化,无法再尸变后,就把头凑过去想仔细看看,结果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一只白毛手突然从没有贴到符纸的空白处捅破了肚皮直向胖子面门抓来,同时一声「糟糕」从他身边传来,胖子说到这擦了擦额头冷汗“当时幸亏旁边小哥反应快,说的同时直接把我提到一旁,不然我可真危险了……” 然后接着叙述道:“后来我回过神,当时就想给那肚子一梭镖,结果被小哥拦下了,小哥说这破东西枪打不死,可跟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挣脱符纸出来的东西呆一起也不是办法啊!于是我们就顺着盗洞过来了呗。” 说到这胖子又气呼呼的看了几眼张言,对着张言狠狠的哼了一声, 第22章 踌躇 吴邪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嘲笑说,:“敢情你也只看见一只手啊。” 胖子立刻争辩道:“你胖爷我倒是根本不怕那东西,不过小哥这么厉害,看到那东西都叫我走,你说我逞什么能耐,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是不明白咱干嘛要跑嘛,小哥,那东西是什么玩意,真有这么厉害?我看着就那点分量,开头那是胖爷我不知道那有东西才差点着了道,后面给它来几梭镖,估计也能搞定啊。” 张起灵瞟了一眼两人,继续低头看水池,说道:“那只是一只白毛旱魃,砍掉它的头就能杀死,不过他一死大量尸毒蒸发出来,我们就这么点空气了,并不合算。” 吴邪听到那东西居然是传说中的旱魃有些吃惊,但也只是有一点而已,因为这本来就是古墓,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正常,于是重点思考起那个盗洞来,他总觉得这个盗洞有些非同寻常,竟然是通到这个水池来的,可这总有些不太可能,他又仔细思索了会,猜测这水池下面的盗洞口子必然只是一个出口,可能是这人打盗洞的时候,并不能肯定主棺的位置,就向几个可能方位都打了盗洞,这个只是其中之一。想到这里,就问到“你们来时有没有发现叉路?” 胖子摇摇头说“这倒没发现,这盗洞也不长,很明显是一路到底嘛” 吴邪听了也不沮丧,因为砖头洞嘛,要用砖头藏起个洞口,太方便了。不过他又想着这个盗洞既然没有破块气密结构,其进口也必然是在这个古墓内,找到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估计袜盗洞的肯定是从泉眼进耳室后,耳室还处在无门的状态,他没有办法,只好影挖出了一个道来,想到这他不由摇头笑了起来,“挖盗洞这人也真倒霉,往耳室挖,挖到压棺石,往配室挖,挖到个水池,不知道主墓室有没有被他挖通” 一旁靠着的张言听见了吴邪的自言自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想了想,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看起水池来,嗯,水池真好看…… 休息了一会缓过来的胖子瞅了瞅四周,发现除了进殿门再没别的出口后忍不住问到,“这现在,我们该去哪啊?狗道士你之前那地图上画的不是还有条路吗?这怎么没……” 胖子话没说完突然卡壳了,突然看着池子说到“你们说旱魃会不会游泳的?” 本来还在脑补盗洞的吴邪闻言一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看胖子指了指水里,立马回头一看,只见那水池的中心,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气泡,一直就看着池子的张言也看到了水泡冒出,打了个呵欠,显得有些没精打采“旱魃不喜水,胖子,这是你要的路要出来了” 吴邪和胖子顿时奇怪的转头看向张言,吴邪首先忍不住问到“你的意思是路会从水里出来?” 张言点点头“差不多吧,你再耐心等几分钟,水退了就可以看到了” 吴邪闻言按耐住心思,看着气泡开始向周围扩散,耐心的等了起来。 水泡冒了大约有五分钟后,突然从水池底下传来一声闷响。 胖子和吴邪顿时认真查看起来, 与此同时,水池的水位开始飞速下降,水面上逐渐出现了十几个旋涡,只见水花飞溅,好像十几个抽水马桶同时在抽水,那只盆棺就随着水流拼命的转起来,就像一只陀螺一般。在一瞬间,水平面就下去了二三米,吴邪不由睁大了眼睛,忙拿手电往水池里一照,竟然看见水池的内壁上出现了一道石阶,这石阶顺石壁盘旋而下,似乎是直通池底。 水下的非常快,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的观察就已经消失在漆黑一片的池底,只有旋涡的轰鸣还在不停的传来。 吴邪看见没水了,顿时用手电略微扫了一下水池深处,发现这个水池是一个碗状,上面宽下面窄,足有十几米深,用手电的穿透力不够,加上下面水雾缭绕,池底隐藏在迷蒙的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猛然想起来包里还有种穿透力极强的深水探灯,赶忙招呼其他三人也拿出来同自己一起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向下面照去,这次虽然没有照的很通透,不过下面的样子算是勉强勾勒了出来,池底是一个10米直径的圆形平面,上面隐约雕着浮雕,池底的中央囤着团水气,里面黑影搓搓,胖子对着那团水汽琢磨了半天,说道:“你有没有看出来,那池底上中间,好象有一块石碑?” 吴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下去,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胖子说道:“这石头阶梯这样下去,不知道通到何处,说不定下面还有其他的通道,我们下去看看!”说着一跳就跳到了露出来的石头台阶上。 吴邪顿时拉住了他,叫道:“你别急,这样下去太危险了,至少也要等到下面水雾都散了。” 吴邪话刚说出口,就看见张起灵突然向前一马当先的直接走了下去,刚想去拉他,就又发现本来还靠在壁上一直旁观的张言也动了,一边扯着脸上身上的绷带在手里缠成一团,一边迅速紧跟了上去,经过吴邪旁边时还冲着吴邪眨眨眼,“诶!你们两个!……”吴邪看两人突然都走下去了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一旁被越过的胖子倒是乐了,他站在台阶上挤眉弄眼的冲吴邪耸耸肩“你看他们两大佬都迫不及待的出发了,小同志我们也走呗……” 吴邪闻言没好气的给了胖子一个白眼,无奈到“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那我们也赶紧跟上吧”,这时看到前面两人已经开始走远,“前面两个,你们慢点!”一边说着一边试着踩了踩台阶,发现确实很牢固后赶紧拉着胖子追上去。 张言默默跟在张起灵后面,他能感觉到对方内心其实颇为不平静,于是想开口安慰些什么,却发现压根不知道该说啥,只好又默默闭了嘴,张起灵走到一处池壁前停了下来,看着那里刻着的由几个英文字母组成的符号,默默不语,神情恍惚,甚至还带了些哀伤,张言见此默默叹口气,拍了拍对方肩膀,明明是想安慰,结果出了嘴却变成了“看来我药效果不错啊,记忆恢复的比以前快了嘛” 张起灵却似乎并没有听到张言说话,只看着符号沉默。 吴邪和王胖子此时也赶了上来,吴邪看着那里气氛似乎有些沉重,脚步慢慢停了下来,有些踌躇要不要过去,胖子却似乎完全没在乎这些,脚步不停直接凑了上去看两人到底在看些什么,看几了几秒就抬头对吴邪大叫:“天真!这里竟然有洋文!” 吴邪听到这句话一愣,怎么可能,明朝古墓里出洋文,这是唱的哪出和哪出,立刻也大声回道“你他娘的胡说什么,古墓里怎么可能有洋文,你别是把花纹看叉了?” 胖子顿时不满的大骂:“你胖爷虽然洋文不好,他娘的ABCD总知道,你也把我看的太扁了!你要不信自己下来看!” 吴邪看着不远处的黑暗一片,有些说不出来的不乐意,说道:“那上面刻的是什么你给我念念。” 胖子简直出离愤怒,骂道:“我要他娘的看的懂,那两人又开始三棍子打不出个屁,还用叫你下来!” 吴邪叹了口气,他本来自己也就有些好奇,于是开始向胖子走去。 胖子看吴邪走过来,立刻指着池壁说:“快看,这他娘的要不是洋文,我把王字倒过来写!” 吴邪一看,上面真的被人用凿子敲了几个字母出来,看痕迹不新不旧的,就想到有可能是20年三叔他们那批人刻出来,不由暗暗吃惊:「难道三叔在睡觉的时候,这批人到过这个地方?那他们的失踪会不会就和这个池子有关?而张言和那闷油瓶……跟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胖子看吴邪居然发起呆来,用力拍了我一下“到底是不是,快说啊!” 吴邪回过神,忙点头说:“是是,我向你道歉,这还真他娘的是英文。” 胖子得意起来,一拍大腿,:“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呢,这破斗找了这么久,连一点稍微好的点东西都没有,敢情是洋人兄弟捷足先登了,想当年八国联军来的时候,可没给我们剩下什么东西,这次不用说,估计啥也没了。” 吴邪想了一下,说道:“也不能说是洋人,中国人也可以写洋文字,说到雕刻,雕洋文比雕中文所花的时间要少的多了,这几个字母都是缩写,我觉得可能是个标志,你看他的刻的非常的匆忙,恐怕是当时他往下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或是有人在催他,他为了给后面来的人留个记号,才刻了几个字母在这里。” 胖子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倒也对,你说他们到这下面去干什么?难不成有什么宝贝?” 吴邪知道他又想到别处去了,不去理他,胖子却追着吴邪说道:“反正咱还有的是时间,这两人又还在发呆不理咱,这不如我们先下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青铜器当工具,岂不是一举两得?”说着等了一会吴邪,发现对方没动弹就直接自己往下跑了,吴邪却看着那片黑暗有些犹豫,宝贝他是不稀罕的,有命赚没命花的钱他更不要,不过如果在下面能够知道文锦他们的下落,倒是值得去看一下。正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走,突然听到边上的张起灵对着张言说道:“你说对了,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小哥你真的来过这?”吴邪闻言赶紧问到,他疑惑一些事情真的很久了,张起灵说完那句话,也不理吴邪的追问,快步向下跑去,吴邪看到似乎有一丝真相的曙光,自然不肯放过,忙跟着追了下去。 张言看着几人的背影,内心有些复杂,又想到背包里那个莫名其妙的空盒子,叹口气,从前看书时深恨知道的少,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理清,可真到了眼前,却反而恨自己知道和不知道的都太多,却又什么都不好说,反而更憋屈了…… 张言摇摇头,打定主意这趟跟完就还是暂时跟他们分开一段时间吧……他也需要冷静会,去看看别的风景了。内心思索着,张言继续开始扯绷带,并慢慢跟了上去。 由于水池底下的雾气在不断的上升,我才走了十个台阶,就进入到浓密的雾气中,能见度急剧下降,刚开始他还能看见张起灵、胖子的背影,几步之后,前面能看到的只剩下一个手电的光点。 吴邪本来速度慢,对面又速度越来越快,于是一下子就把他甩去好远,结果才下去一圈还不到,他连手电的光点都看不到了。 在一片云雾缭绕之中,往前往后往右都只能看出去半米不到,这种能看见有又不清楚的感觉,比在绝对黑暗里还难受。他看着身前身后的浓厚迷雾,开始慌乱起来。 张言到的时候,就看见前面的吴邪在那一脚踩着一个台阶,一动不敢动,神情充满了无措,顿时觉得好笑又无奈,深刻的觉得他是应该涨点胆子了,可想到以后的他,又感觉有些不忍。 “吴邪”张言走上前,先叫了一声吴邪,见对方惊喜回头后,成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拍拍对方肩膀,继续很平静的说“我们走了” 池面与池底的垂直距离并不长,张言和吴邪走了有一只烟的工夫,胖子就在下面叫道:“我这里已经到底了!” 吴邪听到他脚踩到积水的声音,忙拉着张言三步作两步加快速度追过去,突然脚一凉,踩进了水来。原来池底的水并没有全部抽走,还有大概到小腿深的积水。 踩到水的他顿时想起张言身上还有伤,怕是不能碰水,赶紧说到“张言你别下来,下面有积水,下来伤口会……” 正说着就看到张言已经一手撕着头上绷带,一脚已经毫不在意的踏了进来,“没事的,我这都小伤,已经止血结壳了” “你怎么……”看见张言直接踩了进来的吴邪刚想埋怨几句张言不注意伤口,就听到张言的话,顿时吃惊到“这么快?”见张言点头还以为只是药好的吴邪但随后又有些担忧,“可伤口一直泡水里也不好吧?” 张言笑了笑,被关心的感觉好像还挺不错,没忍住的他不由伸手褥了一把吴邪头发,看见对方不满瞪视后,直接说到“走了” 吴邪白了一眼又开始抽风的张言,没急着走,而是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发现这里已经几乎是雾气的中心了,能见度更低,他摸着池壁走了几步,就听胖子在左边叫到:“你跟道士注意水下面,这里都是进水的洞,千万踩进去。” 吴邪用脚探了探,果然,前后都有碗口大小的坑,这个时候胖子晃着手电从雾里钻出来说到“看你们这一弱一残的,胖爷我就发发善心,做回雷锋带带路,都跟紧我走啊,千万别踩错了。” 第23章 石碑 张言听见胖子的话撇撇嘴,但也没强出头,乖乖的跟在后面, 他一边走,一边抬头看了看四周, 这个空间大体成八面环状,四只半人多高的定海石猴,分别背对着中心平台,蹲在四个石座上,面朝四方,似乎在祈祷什么。 在胖子引领下,吴邪和张言很快就到了那石猴中间的平台上, 平台中央树着一块二米多高的青岗石碑,张起灵正侧对着他们打着手电站那查看着什么。 吴邪立刻走上去问他:“怎么样,你看到这些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张言看着前面对话的三人,又看看四周的八扇暗门,有些犹豫是旁听还是去周边转转,最后还是对汪臧海机关的兴趣占了上风,他用一截绷带将披散的头发绑好,悄悄下了水。 他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径直走到底后开始用手仔细在刻满纹路的石壁上细细摸排起来,张言走走停停,掐指不断测算,速度不快不慢,可在这实际空间并不大的地方也转了两圈了,很快就弄明白了些机关情况。 “外面排列居然是正卦,而且这种排列手法很熟悉啊……?” 虽然测算的异常顺利,可张言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里面机关声音也不对……” “所以是披着正卦皮的反卦排列法咯?也不对”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张言最后还是把目光看向了中央的石碑,心里默道,不就是梳头嘛,道爷不信还解不开这里的蹊跷了。 他又转头看了看正在一个角落里说话的三人组,侧耳听了听确认张起灵还是在语序平淡的说他二十年前的故事后,抬步走到石碑前,“此碑于有缘者,即现天宫门,入之,可得仙境也。” 张言看着碑下刻文摇摇头没理会,直接在石碑前坐下,然后对着碑面放下长发用手梳了起来「一梳梳到尾,二梳发齐眉……呸呸呸,道爷我这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言赶紧摇摇头收敛心神,顺着碑里隐隐约约的三尾鱼向外看去,可指的地方却让他眉头皱更紧了,这指向的暗门和他先前算的两次结果全部都不同,思索一会后,他恍然大悟,一边手上下意识的还在「梳头」,一边在心里笑了起来,这汪臧海,弄了半天是排了两个转速听着相似,实际完全不同的正八卦啊,一个对门,一个对通道,啧啧啧。 不过,张言又转回头仔细看了看面前的石碑,「这石碑原来应该是对着里面通道的生门转,可现在……好像是被吴三省转了个方向?」 张言眨眨眼,又仔细打量了下整个石碑,暗暗赞叹吴三省不愧是幕后boss,手段还真巧妙,这么精妙的机关居然也能被他毫无破绽的换个指向,如果不是提前就知道这里被动过,将几边都仔细算了算,他估计也中招了。 可是随即他又开始陷入迷惘,这地方他虽然弄清楚了,但这奇门遁甲使用手法里的熟悉感又来自哪呢? 还有之前那个盒子和浮雕上的人脸,总觉得似曾见过……他的记忆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为什么找不出来? 张言目光怔怔,莫名陷入混沌。 另一边,胖子在听完张起灵的故事后,立刻想回到中央石碑上看机关,可他刚一回头,就面色古怪的扯了扯张起灵和吴邪“你们看,那……那应该是那道士没错吧?” 正在说之前鲁王宫里关于吴三省的异常的张起灵和正在思考疑点的吴邪闻言立即回头看向中间平台,发现之前不知道哪去的张言正坐对着石碑在梳头,“欸,你们说,这道士是不是跟你三叔那次一样,在这里中邪了啊?” “胡说什么呢?我三叔怎么会中邪?” “你三叔他不中邪怎么会莫名其妙做那么多事情?说不定就是在这被鬼上身已经不是你三叔了呢?而且你们看这道士,都古古怪怪梳半天了还没停,又披头散发的,这远看还真瘆得慌,估计上身的还是个女鬼!胖爷我先叫他试试……” 胖子说着就叫了起来“狗道士!狗道士!……诺,没反应,看样子跑魂了。” 吴邪没好气的瞪了眼胖子“别自己吓自己了,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吴邪看着不远处的情况心里却也在打鼓,这样子,难不成张言有失魂症? 他犹疑半天,才准备走近再看看,却发现一旁的胖子和张起灵都已经走了一半了,赶忙追了上去,张言此时已经陷入了各种熟悉感的疑团之中,还是找不出有什么记忆空白,这些熟悉感似乎完全不存在来源。 兀自出神的他不知不觉有些精神混乱起来,整个人似乎都陷到一片迷雾之中不见出路,“狗道士?张言?咱们的青言大师?你再不起来我们就先走了啊!”胖子绕着张言转了两圈发现对方完全没反应后,又拿手凑对方眼前挥了挥,发现还对方还是自顾自的梳头没反应,似乎完全没看见他的手,“这到底啥毛病?我之前看半天这碑也没啥啊。” 说着胖子又拿手试探着戳了戳张言手臂,嗯,很好,还是没反应。 胖子有些麻爪子了,他蠢蠢欲动的伸伸腿,到底没敢来一下,回头看向另外两位:“不然,你们二位谁踹他一脚试试?” 吴邪也有点不知所措,在试着叫了几句张言甚至拍了两下肩膀,发现一样没反应后忍不住看向张起灵“小哥,你能看出他是怎么了吗?” 张起灵没出声,已经平复了之前记忆带来的情绪的他只是微微拧眉看向似乎完全失去对外界反应的张言,似乎在思索什么,正当吴邪以为这闷油瓶也没办法时,突然看见张起灵双目冷然,伸出他两根奇长无比的手指向张言眼睛迅速刺去,被这突然齐来的一幕惊到的吴邪来不及发出惊呼, 原本双眼空洞的张言在手指距离他眼睛还有两寸时,目光瞬间锐利,还在摸头发的手牢牢抓住了张起灵的手腕,随后张言眨了眨眼,眼神茫然了一瞬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见对方已经清醒,张起灵的手也放松下来,任由张言握着没再有其他动作。 张言再次闭了下眼,深吐出一口气,完全出于本能抓住张起灵手之后的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过了两秒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周围站着的三个人,就着之前抓住的手站了起来“有点走神,谢了啊。” “呼”胖子甩甩头,长出一口气也放松下来“狗道士你这出神可真够吓人的啊,人家鬼上身,你是鬼吓人。” 说着他翻了个白眼“都想些啥呢,想成这样你也真是独一份了。” 已经站起来的张言放开张起灵的手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没想出来,现在什么时候了?” 同样松口气的吴邪下意识看了眼手腕,发现上面空荡荡的后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外面应该已经到半夜了吧?” 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四周,本来因为张起灵的话有一堆疑团的他被张言这突发事件一吓,真是什么疑惑都没了,现在他只想让自己放松一下,松松脑子。 这个时候,他发现胖子又走到了石碑前面,笨拙的蹲下来翘起兰花指,晃晃悠悠的梳起头来,说实在的,果然是颜值决定现实,之前张言梳的邪乎,但却意外的养眼,可胖子这体位还多了个兰花指…… 吴邪有点被膈应到了,忍不住出口骂道:“死胖子,你他娘的又在搞什么破事情,你就不能给我消停点?” 张言也默默低头揉了揉眼睛。 胖子这画面太美,他有点看不下去。 胖子闻言转了一下头,装成女人声音,憋着声音嗲声嗲气道:“哀家他娘的正在梳头……梳个头又要不了你的命,你罗嗦什么?” 对着这只大型滚刀肉,吴邪简直无可奈何了,他搓了搓胳膊的鸡皮疙瘩,无奈问:“梳头?你难道还想去那个天门里看看?” 胖子一脸理所当然:“当然,这么壮观的情景,胖爷我怎么可能错过,况且,你看我们下来一次也不容易,那女人又跑了,看来我们的佣金也指望不上了,再怎么样,也得挖几颗夜明珠过来,所谓有钱就不倒斗,倒斗就不空手嘛。” 吴邪更无奈了:“敢情刚才你听了这么久,就听到个夜明珠啊?” 一旁的张言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不过没笑两秒就想起自己好像才是这里最穷的穷鬼来着…… 他顿时垮了脸,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啊……他虽不是好汉,可他比好汉还穷。 胖子也听到吴邪的话,不怒反笑,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应对吴邪的话,回道:“哎,你还真不能这么说我,你胖爷我要进这个天门,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吗?” 吴邪撇了下嘴,随口激了下胖子:“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爱说不说,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是在落难,要是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还是免了。” 胖子对吴邪说道:“你别着急,我要说的这个事情,和我们现在的处境大大的有关系,你刚才没听这小哥说嘛,这个入天门的走道,是个上坡,而那个放着天宫模型的大房间,又非常之高,这高上加高,至少有个十几米,你想想这古墓总共才多深啊,我估计那房间的宝顶,应该整个古墓的最顶端,我们要出去,就应该从那里动脑筋!” 吴邪心里一亮,忙估算了一下, 这一算他发现,放云顶天宫模型的那个房间顶部离海底,最多也只有十米不到,的确正如胖子说的那样。 吴邪立刻对胖子刮目相看起来。 心动的他立刻对另外两个道:“胖子这次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不过现今知道了这些也不顶事,我们赤手空拳,不要说爬不上十米高的宝顶,就算爬上去了,手里没家伙,上面几层砖顶,如何下的去手。我看我们还是得先去找几件像样的金属冥器来,尽快实施反打盗洞的计划,再磨蹭下去,恐怕就要错过退潮的时间了。” 胖子闻言哈哈一笑,得意道:“这我也想好了,那大房间四面不是有镏金的福字纹铜镜吗?你也是倒腾古玩的,总该知道这镜子是啥样子的吧?我们把那镜子腿给拆下来,那东西老沉老沉的,绝对能当锤子使唤” 彻底被说服的吴邪立刻向另外两人望去,见另外两人没意见,便对胖子道:“那行,这事情我们就这么定了,事不易迟,我们马上就行动,不过到了那个地方之后,你可什么都别碰,千万千万别碰!这地方到处是机关,我们以后的年月还长着呢,犯不着为了几件死人的东西,把自己也交代在这儿!” 胖子难得老实的点点头,表示除了砖头,其他坚决不碰。 吴邪怕他还在动那些夜明珠的注意,还特意又强调了几遍,直到胖子被说的烦的不行,张言一旁听着直笑才停下来。 之后他又向张起灵把那地方的具体结构再次仔细问了一遍,把可能遇到的情况,要采取的必要措施,和其他三人一一说了,做完这一切, 胖子在顺着碑鱼看到「天门」后,打头向碑鱼指向的暗门走去,吴邪立刻跟上,张起灵和张言落在了最后。 刻意比张起灵还慢了几步的张言此刻有些迟疑,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他们说这机关其实被动过了。 落在最后面的他扭头看了眼那个真正的生门,内心踌躇不定。 第24章 疑惑(修) 步子越来越慢还隐晦回头的张言被一旁的张起灵察觉到了异常,但似乎只是会错了意,以为张言还在想刚才的事,他伸手拍了拍张言肩膀,示意不要多想赶紧跟上, 张言默默叹口气,决定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还是得让吴邪自己面对,他能指生门毕竟只是一时,而且还会让对方之后漏掉点连接线索。 他于是加紧步子在胖子的催促声中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四人进了暗门,张言难得升起一丢丢不想折腾胖子的心, 他快走几步,越过吴邪拉住了一门心思往里快步钻的胖子的后衣领,“等一下……” 被扯住后衣领的胖子一个激灵,瞬间记起鲁王宫里被张言拎着后衣领暴揍的惨痛回忆,立刻挣扎起来“哎?哎!狗道士你想干嘛?别以为伤员就又能打人啊!” 张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看哪个伤员伤没好就打人的?要揍也得伤好了才行啊” 见胖子还是挣扎的厉害,他扬了下眉,干脆放了手, “砰!” 由于张言的突然放手,胖子挣扎的力气立刻作用回了自身,直接向前重重扑倒在了地上,“死道士!!胖爷我又招你惹你了?啊!你奶奶的脑子有病啊!!” 胖子勉强爬起来回身一看,就见吴邪在那偷着笑,张言干脆就光明正大笑咪咪的望着他,一旁那闷油瓶干脆就在望墙壁,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你就天天欺负胖爷我吧!我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我……”他顿时一屁股坐地上发飙了“你们两每次就帮道士也不帮我一下!都爱看我笑话是吧?有没有点兄弟情了你们?” “没不帮你……”吴邪勉强压下抑不住的笑,把胖子从地上拉了起来“只是张言他既然拉住你肯定有原因的,总得先听他说完嘛” 胖子拍了拍身上的灰,用力揩了揩鼻子,勉强哼了一声“得,你们人多你们有理,狗道士说吧,拉你胖爷想干啥?” 张言摇摇头,也懒得找理由了,直白道“这不是生门,是死门” “什么?”胖子和吴邪同时惊到了,张起灵毫不迟疑的立刻回身去开暗门,“那啥,道士啊,你没开玩笑吧?”胖子此刻也顾不上耍脾气了,立刻问道“你怎么确定这死门的?我记得我当时没看错啊!”一旁想说话的吴邪也赶紧看向张言连连点头表示他也想问这些,张言压了压手掌,示意他们俩冷静,此时张起灵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过身来说“门轴从外面被人扣住了” 张言挑挑眉,有些疑惑张起灵的用词,但还是点点头,“之前机关被人动过了,时间还早,别急,我先上去看看”说完也没等他们回答,拿过之前一直给吴邪背的包,直接向上跃去,胖子见张言顺着夹角快速向上方黑暗处运动,很快就看不见身影,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受伤了都能这么快,啧啧啧,这道士要是去当运动员一定能为国争光” “别贫了,胖子你说张言他上去做什么?”还有些紧张的吴邪只想找人说说话,缓解一下心中的焦虑,一旁的张起灵却开口了“应该是在找盗洞” “盗洞?”吴邪顿时疑惑了起来, 张起灵点了点头,“你们还记得之前棺材下面的盗洞吗?” 胖子说道:“当然记得,但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话一出口他就哦了一声:“我懂了,你是说,这里曾经也有个倒霉蛋被堵过然后挖了盗洞?” 张起灵淡淡看了眼胖子:“不是,应该是同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倒斗的会放着地宫不走,反而在地宫的墙壁里打洞钻来钻去的,如果是这样,那只有一个原因,他遇到了什么困境必须在地宫的墙上开洞逃命。” 吴邪一听就明白了,不由心中一动,问:“你是说打这个洞的人,和我们一样,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被迫去开这个盗洞的?” 张起灵点点头“不过我们情况比那个人好……” 胖子却有些疑惑了“那咱们不应该走到底吗?要是他把入口打在走道那头怎么办?” 正在几人说着的时候,两条绳子突然落了下来,“张老弟你自己先上来帮我拉绳子啊” 张言的声音远远从上面传来,“吴邪抓绳子爬上来,胖子你太重了,先在下面等张老弟上来再和我一起拉你,当然你要自己能爬也行” 张起灵闻言看了看吴邪和胖子「听他的,我先上去了」看见胖子和吴邪点头后,也没拉绳子,直接速度很快的爬了上去。 胖子看张起灵爬远了,才有些郁闷的哼了一声“不就是重了点嘛,胖爷这次回去就减肥!” 吴邪笑了笑,安抚的拍了拍胖子肩膀,“胖子那我先上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当心点啊,我上去了就帮张言拉你” “放心吧天真,你自己快点上去就行,那狗道士后面会拉我的”胖子挥了挥手,催促吴邪赶紧拉绳子爬上去,胖子看了看吴邪慢腾腾的攀爬,发现没什么问题后,开始仔细观察两边石壁“他奶奶的,狗道士感觉真他娘的敏锐,这通道还真有问题,这××的通道一直在缩小啊” 就在胖子看着缩小的空间开始考虑要不要开始侧身站时,张言的声音又传来了“胖子拉绳!” 胖子连忙应了声,握住了绳子,刚准备爬起来,却发现上面自己就开始收绳子将他拉上去,甚至上方不远处的吴邪都开始同样的待遇,胖子见状不由咧嘴笑起来“嘿,上面二位大兄弟辛苦了啊,这次回去胖爷我保证就去减肥!”说着就开始借力向上快速爬去,以减少上方拉绳人的耗力,当胖子到达上方进入盗洞时,吴邪都还没上来,见张言拉绳的手掌那又开始渗血,来不及休息,顿时和张起灵一起接过了张言手里的绳子“伤员同志赶紧一边休息去!瞧瞧这身伤,要都留疤了也不怕把你未来的相亲妹子吓死” 张言见两人接手了,也乐得轻松,继续解起身上的绷带来,之前绕身上的绷带太多,现在止血后他总觉得勒得慌。 等吴邪上来的时候,墙面也只剩一个吴邪的侧身宽了, 胖子看着下方越来越扁的通道不由咋舌,庆幸道:“幸亏道士你发现早,不然就是不被夹成肉饼也得狠狠受一番那皮肉之苦了。” 张言却没理胖子,他犹疑半天,还是出言对吴邪道“你……看到这附近顶上那行字了吗?” “字?什么字?”吴邪正不停拍着胸口喘粗气,听到这话四处看了看“哪呢?” 张言沉默了一下,向附近墓顶一个地方指了指,吴邪顿时举起手电向那看去,只见附近的青砖上,写了一行血字:“吴三省害我,走投无路,含冤而死,天地为鉴——解连环。” 吴邪看的心惊肉跳,心说这又不是武侠小说,下意识就问:“这,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说三叔害他?” 张起灵也看了一眼那,说道:“这个解连环也是考古队的人,就是手里捏着蛇眉铜鱼,死在珊瑚礁里的那个。” 吴邪啊了一声,脑子又是一乱,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其他人往盗洞里爬了一段,一直到了一个相对平缓的地区,几人才停下来休息一下。 吴邪感觉到前面人停了,不由抬头向前看去,却看到张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上半身绷带全部拆了个干净,露出了一身狰狞伤疤,可吸引住他的不是这个,而是在没了血迹遮掩后,对方左肩以下腹部以上再延伸到左手腕,有一个巨大而可怖的烧伤伤疤,吴邪不由看了看张言的手掌,除了新伤外,下面却没有伤疤,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指着问道“张言,你这疤,怎么弄的?” 张言低头看了看,沉默了两秒,轻描淡写道“旧事了,已经过了” 吴邪见张言不愿意答,也沉默下来,没再追问,他看着那疤痕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轻轻问道“这疤不能去掉吗?” 张言笑了笑“有些事,总得留些痕迹给自己长个记性。” 胖子眼看气氛不行,立刻插话问张起灵:“小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二十年前你走这条道时还是好好的,这次就成死路了?” 张起灵正闭目养神,闻言回道“张言刚才说机关被动过,应该是那石碑里指示生门的记号被人调过了。” 这个时候胖子却想到了之前一些疑点,忙让张言解惑“道士啊,你是怎么发现这是死门的?我看你之前犹犹豫豫,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说着又赶紧补了一句“不是胖爷我怀疑你想害我们啊!只是实在有些想不通,你明明说没来过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说都是临时想的那你脑子也转的太快了点吧?你就给我们这群傻白甜透个底呗!” 第25章 第六个人 “你就给我们这群傻白甜透个底呗” 听到胖子的话,张言脑回路突然又歪了,他一个一个从胖子开始望去,:“傻,白,甜……”三个依次仔细对照了一遍后不由认真点点头“别说,还挺称的” 然后趁着三人还没有什么动作就赶紧从心回到原来的话题“之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把整个暗门机关都看了一遍,因为有些地方想不通之后才到石碑那的……” 短暂顿了顿后决定继续玩文字艺术“后来跟你们一起走的时候还有事情没想好,直到进了暗门,又会点望气术”不过这里没用这个。 张起灵注意到了这个可疑的短暂停顿,但是没揭穿,胖子却忙着想张言的话没注意到,他甚至连刚才张言的挤兑都顾不上了“那你就是进来之后才确认的咯,可你又怎么就那么确认这里有盗洞的?”一旁吴邪也赞同的点点头一向能面不改色用真话说一半来忽悠人的张言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久违的感觉到了心虚,有失水准到“我说了我会望气啊,看不就看出来了” “狗道士你找理由也找个靠谱点的行不?说看出来通道异样我还信,可这盗洞离下面那么远,你还能望见我就把王字倒过来写!”胖子顿时翻了个大白眼“道士你老实点啊,现在可是一对三儿,这回你可跑不掉的我告诉你,坦白从宽知道不,刚才那账我们还没跟你算呢” “账?什么账”张言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刚才我什么都没说啊」可看到三人同时投来的莫名视线,立刻干脆坦白到“这墓我是没来过,可是有人来过啊,这墓其实来的人不少的,信息当然就传出去了,阿宁不一样知道的很清楚吗?” 胖子摸了摸下巴,觉得这话好像没什么问题,可好像又有哪不对,但是阿宁那女人明显也是知道不少东西,想到阿宁胖子突然一拍大腿“那门还有那机关呢,刚才小哥说那门被卡扣上了,而之前机关还被动过,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发现我们没死,又来暗算我们?” 吴邪听了摇摇头,要说她狠毒那肯定是真的,但他不认为阿宁有这个能力去改动几百年前的古墓机关,这实在太离谱,但是这里又没有第六个人了……不对……吴邪想了一下,不由有点怀疑,难道真的是三叔……? 张起灵看出了吴邪的忧虑,拍了拍他,说:“其实我对于这个事情也有一个假设,你如果这么介怀的话,不妨听我分析一下。” 吴邪不由点了点头,让张起灵开始说下去, 一旁的张言看话题终于被引走,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开始思考一件事,就是之前被他忽略掉但是胖子又说了一遍的事:暗门是从外面被人为扣的。 张言目光幽暗,他清楚的记得之前他查看整个墓室奇门机关时,绝对没有感知到其他人的存在,对于自己的感知,他还是很自信的,至于阿宁,他也不信那女人有本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从主墓室过来扣上暗门还卡时间这么准,外面可还有只海猴子呢。 那就只有以失踪骗吴邪过来的那个「吴三省」了,而依照这次风格和狠辣程度,大概率来的就是解连环,吴三省对他亲侄子可下不了这种狠手,张言想到这不由冷冷笑了一下,所以对方是躲在哪,又用什么方式监控着这里的呢? 一个地点瞬间出现在张言脑子里——生门门内,整个海底墓,怕是也只有那一段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了,张言眯了眯眼,当时应该也去仔细看看那四个镇海石猴的,那里怕是被安装了探头吧?只有这样才会躲过他之前的感知和检查,还能查看到整个墓室动向。 张言摇摇头叹口气,想到这的他有些后悔没拉着吴邪走生门了,如果现在能直接把某个幕后黑手抓个现行,那样应该会很有意思吧?可惜现在想到这个有些晚了啊……唉。 张言正在懊恼时,突然听见吴邪对张起灵说道:“为什么三叔当时不干脆杀了你们,这样不是一了白了?” 张起灵则答道:“我也想不通,不过,也许他当时认为没有杀我们的必要,因为毕竟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吴邪却依旧实在无法接受,在他的印象里,他三叔不会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张言见吴邪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胖子神神秘秘的说到“胖爷我都说过了,没准就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你想啊,他这不是提示你们找天门的办法吗?这事情谁知道的最清楚?那就是这墓里的老鬼啊,我看,你三叔肯定给这墓主人的冤魂给控制住了,要是找到你三叔,你直接一盆狗血浇上去,把那鬼逼出来就没事情了。” 吴邪看他说的越说越悬乎,没好气的摇摇头,满腹愁绪都被这死胖子的俏皮话打散了个没影,说道:“你这解释他娘的都赶上聊斋了,我和我三叔生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觉得他像个女人过,你这个不算。” 胖子装模作样的朝吴邪甩了个秋波,怪里怪气道:“我可没说这鬼也一定是女人啊,这神经病还分发作和不发作的时候呢,说不定你三叔人前的时候很正常,人后就涂着个胭脂在做刺绣呢……”说着就翘起个兰花指头,头还刻意的跟着扭来扭去,吴邪看着好笑,心神开始放松的他笑着道:“你以为是东方不败啊,还刺绣,你这个更说不通。” 这时张起灵听着胖子说话,一脸认真对吴邪道:“不,他说这个,我看的确有可能,在古墓里,的确有过这种事情发生。” 张言旁观了几人的神色对话,躲在角落拼命低头,肩膀微微颤抖,他憋笑都快憋不住了,他实在没想到,胖子明明是故意插科打诨哄吴邪开心,结果张起灵就好像跟没看出来一样,居然也一本正经的加进去了,这下吴邪真要忽悠瘸了,果然,胖子见居然有人还同意他的意见,马上牛起来,打蛇上棍说道:“你看,我胖子绝对不会瞎掰,我估计着,这和这墓在海底很有关系,风水风水,所谓风声水起,遇水而止,你知道为啥水鬼要找替身吗,因为他的魂魄出不去,这古墓建在水里,风水虽然好,但是对墓主人就大大的不利。” 吴邪听着胖子说的一套一套,又有一向非常靠谱的闷油瓶从旁作证,也不由的不相信,开始顺着思路认真说道:“要不,咱们先记着,要真能找到三叔,我搞个开个光的佛印往他脑门上一印,看看有没有效果?” 张言勉强忍住笑,一本正经的插嘴到“行啊,我那正好也有开光的东西,到时候给你三叔也整一套吧?佛道一起上,双管齐下嘛” 几人又各自提了一些想法后,胖子估了估时间,说道:“咱们也别在这里开代表大会了,要真像我说的这样,我们要是在这里饿死,魂魄也肯定出不去,到时连胎都投不了,那就亏大了。” 胖子说到这里,已经忘了之前张言说的莲花箭的事情的他,挠了挠后背,又问吴邪:“小吴,你有没有觉得,身上痒的厉害?” 吴邪正准备开爬,听到他问,不由也缩了缩脖子,然后撩开衣服,看了一下伤口,发现伤口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下去,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说道:“有感觉,不过之前张言不是说过,过会有点痒嘛,我现在就已经不痒了啊,你是不是因为这里太潮湿有点过敏了啊?” 一旁本来应该站出来说明的张言默默看向头顶四周,他突然发现这个盗洞特别好看起来。 胖子痒的厉害,可看吴邪确实好像没事,也没多想,只当真是过敏了,于是说道:“那这过敏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治一下,我刚才出了一声冷汗,现在痒起来没完了。”说着还不停地往墙上蹭,吴邪看胖子后面都蹭出血来了,觉得有点不对劲,忙让胖子给他看看,胖子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转过来,手还不停的挠,吴邪拍开他的手,用手电一照,张言也好奇的凑上去瞄了两眼,发现胖子背部的被莲花箭刮破的伤口上真的长出了很多白毛,顿时挑了挑眉,在心里哦呵了一声。 吴邪看着胖子的背,恶心的要命,随口就道:“胖子,你多久没洗澡了?” 胖子啊了一声,扭捏起来:“洗澡?问这个干嘛,这属于个人隐私,我不方便回答。” 吴邪顿时觉得嫌弃起来:“你他娘的有日子没洗了吧,我告诉你,你也别害怕,你背上居然有白霉,天下奇观啊,估计你再坚持个几个月还能种个灵芝出来。” 胖子却听的云里雾里的,说道:“什么,白煤?煤还有白的?你说话别这么费劲,到底怎么回事情?” 张起灵在此时则皱了皱眉,他伸手按了一下胖子背后长毛的地方,一按就一泡黑血出来,于是看向了张言,示意张言别看热闹了,办正事。 看够了的张言也知道不能再闹了,他也怕毒性会继续深入,于是在看了吴邪身体情况确认还是吃了麒麟竭后,就没有拿药,只是憋着笑在吴邪耳边悄悄的说了两句话。 吴邪听了张言的悄悄话不由一愣“真的假的?我的……那啥会有用?” 这时候胖子看三人在那眉来眼去嘀嘀咕咕的,不由怕起来,转头问道:“什么毛!他娘的别没头没尾的,哪长毛了?你们又在那说啥悄悄话呢?”说着又用手去挠,吴邪赶紧抓住他,说道:“别动,你好像得啥皮肤病了,你可千万别抓,再抓可就留下疤了”。 吴邪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张言,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看张言虽然一副忍笑忍得不行,但神色还是很笃定的样子,勉强信了张言刚才的悄悄话,于是吐了口口水抹手套上然后对胖子说“胖子你别急,张言说爽皮水有用,我身上还有点,给你先涂上,可能有点疼,你可得忍着。” 张起灵看着吴邪直接吐了口水抹手套上的动作不由楞了一下,眼神古怪,胖子虽然背对着没看见,但也啊了一声,说道:“所以说你们城里人就是娇贵,他娘的倒斗还带着爽肤水,下回你干脆带副扑克牌下来,我们被困住的时候还能锄会大D。” 吴邪懒得理会胖子俏皮话,直接带着吐了口水的手套按在胖子背后抹了起来,口水涂开的一瞬间,胖子顿时惨叫了一声,人直往前逃去,大骂:“你他娘的涂的什么东西!我的姥姥,你还不如剜了我呢,这下子胖子我真的要归位了。” “看你那点出息,疼比痒好熬啊,你现在还痒不痒?” “诶,小吴,行啊,你那什么东西这么灵,还真舒坦多了,那爽皮水什么牌子的,下回胖爷我也去买点备着。” 一旁的张言终于忍不住了,一阵闷笑起来,一旁的张起灵也浅淡的笑着摇了摇头,张言和吴邪不由都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不同的是吴邪是在脑子里吐糟,而张言却直接凑了上去“啧啧啧,第一次看你笑啊,还真怪好看的,考虑下以后多笑点呗?作为报酬我可以把胖子吴邪都卖你哦……” 张起灵无言的看了张言一眼,又变回了一张扑克脸,见到胖子没事后,招呼几人跟上,开始继续出发了。 第26章 今夕何夕,君已陌路(修) “先等一下,天真我们换个位置”刚准备出发的张言突然想起一件事,对吴邪说到“你在我跟张老弟中间” 吴邪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和张言换了个位置。 虽然如此,可张言还是有点不放心,自从鲁王宫的事情后,他是一点也不敢小瞧吴邪对那些阴晦东西的强大吸引力,但又没有什么太好的应对办法,于是只能把人放在面前,随时预备着甩符纸。 四个人顺着盗洞迂回着向上,爬了大概有半根烟的时间,张起灵在前面说道:“分叉口……” 吴邪立刻挤到张起灵旁边看去,果然,左右各打了两条通道,他往左边那条照了一下,看到左边通道只往里面一点,就有砖头垒了起来,张言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身前的分叉口,虽然没有感知到有什么怪异的气息,可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总觉得有些异样的他再次凝神感知了一番,但还是没有发现,只好无奈摇头,只觉得大概是因为他受伤严重,所以看哪都觉得不安全,紧张过头了。 吴邪和张起灵在看了两边通道后,互看了一眼对方,看见双方都同时向右边指了指后,就默契的继续向右开爬,张言跟着两人爬过岔路时,特意往左边望了望,再次确认没有东西后才彻底放下心来,继续跟着向右爬行。 过了岔路口,继续爬了一段后,吴邪已经汗流浃背,这洞内地面其实都是砖头渣子,他只觉得爬在上面就像受刑一般,两条膝盖滚烫滚烫的,「所以还是做人站着好啊,爬着哪有走着舒服……」就在他一直胡思乱想,想转移自己对疼痛的注意力时,最前面的张起灵突然听到砖顶上传来了微小的动静,立刻停了下来,并向后做出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吴邪立刻停了下来。 同样听到了这细小动静的张言立刻想到了那只被他吓退的海猴子,想想那东西跟吴邪之间的仇怨,看来到出口那时,他还得跟吴邪换一次位置。 胖子在最后,看见前面突然都停了下来,在这狭小通道内被挤着难受的他下意识就向前面的张言低声问到“又怎么了?” 张言没出声,只向胖子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时张起灵却关掉了手电,另三人见状,也马上关掉了手上的电筒,顿时,四人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张言正凝神戒备着,不知道为什么,在关掉手电筒那一瞬间,他总觉得除了砖顶上刚才听到的走路声音,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附近,他再次想到了原著中出现过的禁婆……可如果真是,那应该跟之前盗洞那出现的禁婆一样有阴气才对,为什么他会感知不到这里有阴气?说起来……盗洞那里时,他最开始同样没感受有到禁婆……这是怎么回事? 吴邪此时突然摸到一团湿搭瘩的头发,正贴在他脖子上,他还以为是张言挤了过来,然后头发沾他身上了,不由暗骂了一声这狗道士过来也不打个招呼,想吓死他不成?然后用力一推,把那头发推了回去,可手伸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指甲里粘呼呼的,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吴邪心里顿时更嫌弃了,将手在一旁墙砖上搓了搓,心说这道士也太爱他那头发了吧?这肯定是喷了不少发油保养,呆会儿要是能找到水源他得好好洗洗手,还要逼张言洗头。那道士之前一身狼狈的,天知道头发里得沾了多少脏东西,而且回去就劝他剪头,这都什么时代了,一头长发也不嫌麻烦。 吴邪正想着关于怎么把张言头发洗剪吹的一二三方案,却感觉脖子又痒了起来,顿时有些火,正想推开张言让他别在这种时候做恶作剧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都是头发却没感觉到身体?而且,他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张言头发之前不是扎起来了吗? 吴邪下意识的又摸了两把,惊骇的发现这些头发全部都缠在一起了,手伸进去就被绞住,他顿时想起了刚来时进墓墓道里那团吃人的头发……,想到这不由咽了口唾沫,开始冒起了冷汗。 正惊惧的想着时,一只纤细的湿手一下子摸到了他的脸上,吴邪顿时头皮发麻,面皮都在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这时他却感觉到那东西的头凑了过来,那团湿漉漉的头发,一下子贴到他的脸上,吴邪恶心的咬紧牙关,正准备爆起挣脱时,突然有一个女声,轻轻的在他耳朵边说到“你是谁?” 同时一具柔软馨香的身体挤进了吴邪的怀里抱住了他,脸也轻轻贴了上来“请抱住我……”听着这轻柔的女声,吴邪身体开始放松,意识逐渐朦胧起来,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一个女子正满目依恋的抱住他,并轻轻凑向了他的嘴唇…… 越发怀疑自己感知可能出了什么问题的张言,在疑惑没多久,就决定亲自向前去吴邪那检查情况,可刚有动作,一双手却无声无息的搭在了他的双肩上,一具冰凉湿润的身体也轻轻贴在了他身后,同时一道缥缈轻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青言……你原来还活着……,我做到了呢……” 突然被邪物叫出道号的张言猛然一惊,本来想反击的身体顿时为之一滞,而那声音随后的话更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那本来轻柔缥缈的声音不知什么原因,猛然尖厉邪异起来 “那作为我杀了汪臧海的报答,你给出一个人,来陪我们吧!” 猛然听到后面尖利刺耳的声音,张言有些没反应过来,还在思考这话是什么意思时,张起灵那里的灯亮了,而吴邪惊恐的大叫在灯亮后也立刻响起“鬼啊!!” 瞬间明白给一个人是什么意思的张言内心一紧,顾不得多想其他疑团,便立刻直接下狠手低喝到“敕令!” 他手腕一翻,早已夹在指尖的符隶就向后甩去, 分界线…… 在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吴邪立刻看见眼前一个手掌不到的地方,一张惨白的巨大人脸正向他凑来,它的两只妖眼竟然没有眼白,黑色的眼珠几乎占满了整个眼框,咋一看像极了一具被剜去双目的狰狞的腐尸,而上面的皮肤不知道在海里泡了多少年了,全部都肿成透明的颜色。 他顿时吓疯了,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立刻死命推开那脸,用尽全力向张起灵身后挤去,可在发现空间太小挤不过去后,一把抓住张起灵大叫“鬼!有鬼!它还想亲我!”,张起灵此时已经听到了张言的低喝声,毫不犹豫的捂住吴邪的嘴将他向身后推去同时缩骨下滑“别出声,我去看看” 张言此时却扑了个空,因为那东西在他刚翻腕的一瞬间就已经迅速离开了他的背后,而随着那东西的离开,他终于感知到了实际早已遍布四周的阴邪之气,而在感知刚刚正常时,便毫不犹豫的将刚才没用出去的符纸甩向了刚刚感知到的,被吴邪推掉后正想从他身侧溜过的那大团头发“敕令!” 随着一声隐隐惨叫,张言目光掠过那团被他符纸压在洞壁上的禁婆,看向了吴邪那边,确定他在张起灵身后很安全后,来不及对这正在溃散的「头发」做最后的收尾,赶紧转头看向了身后一直没出声的胖子“胖子你有……” 什么都没感觉到,正在懒洋洋的趴着的王胖子一脸懵逼,看着前面突然一脸紧张看向他的张言“我能有什么?道士你又抽风精神失常啦?” 这时张起灵也下来了,不过被张言抬手拦在了身后,张言皱着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王胖子,明明一团浓郁的阴气就在他周围“你刚才什么都没听到感觉到吗?那现在有什么特殊感觉没有?” 王胖子更懵逼了,他看着张言和他身后突然下来的张起灵两人都皱着眉打量着他,也开始感觉有些慌“那我应该感觉到啥?你们两给我个提示呗,刚才有出什么事吗?我什么都没听到啊!” 张言看着王胖子毫无异常的表现,拧眉迅速回忆了下早已记不清细节的原著,取出一张符扣夹在指间,“胖子闭气趴下” 胖子这时也不敢贫嘴多问,立刻照做,可张言刚要甩动的手却还是停了,因为胖子背后除了粘着大团大团没有了本主只剩阴气的头发,什么都没有,张言猛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伸手向身侧原本被符纸压着的禁婆探去,那里果然也只剩了一大团单纯的头发,内里禁婆的本体早已跑的无影无踪。 张言随即向身后张起灵以眼神询问他过来时有没有看见什么异常,张起灵摇摇头“我下来时,那里就没有动静了” 被耍了,明白过来的张言叹口气,让胖子自己把他背后缠着的众多头发扯干净,自己则伸手将壁上只烧了一半的符纸连同下面的大团头发一起取下来仔细查看。 胖子摸了摸背后,终于有些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一脸后怕的扯着身上缠的头发,向张言问到“我的姥姥,这东西到底啥玩意啊?” 张言一直紧锁着眉查看着手上的东西没有回胖子的话,胖子立刻可怜巴巴的看向了张起灵,张起灵见状伸手查看了一下,然后甩了甩手,对胖子说道:“这应该是禁婆。” 一直躲在张起灵背后抓着他衣服瑟瑟发抖的吴邪听着几人的对话,也终于大着胆子探头过来看,然后啊的一声“真的有禁婆这东西?” 张起灵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产生的,不过这一代传说很多。应该不会错……” 吴邪觉得奇怪,看张言还是一副沉思的样子后,就继续让张起灵说说关于禁婆的详细情况,张起灵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只淡淡说:“禁婆是水里孕育出来的,我知道它肯定怕火,其他我真的不清楚,就像粽子一样,从古至今我们只知道粽子怕黑驴蹄子,但是他为什么怕谁都不清楚,我只是没想到这东西还有思想,我们一定要小心,它肯定还躲在我们后头” 扯完头发,将之扔的远远的胖子还有些心有余悸,一边避开张言手上的东西,一边往他身上靠了靠,问道:“奇怪了,这墓的风水这么好,怎么里面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感受到胖子靠近的张言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这是墓主人特意养的,不过刚才那东西已经躲远了,起码是出了我的感知范围了,但我们还是早点出去比较好,继续往上爬吧。” 说着他丢下手里的头发,又取出另外一张符纸贴在了靠过来的胖子脖子后面“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在意脖子后烫个泡,一发烫就立刻叫我” 第27章 洞穴深处 “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在意脖子后烫个泡,一发烫就立刻叫我” 胖子闻言咂咂嘴,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脖子后的符纸“我说道士啊,你这法子靠不靠谱啊……哎,你们慢点,说走就走啊”胖子看没人理他都在开始往前爬,也不敢怠慢,一边低声嘀咕了几句一边学前面几人打着手电紧跟了上去。 张起灵则和吴邪将位置又换了回来,继续开始打头探路。 几人再往前爬了一段,盗洞突然又开始之字形的向上,吴邪看了看边上,明白了盗洞突然变化的原因,盗洞再往前就是墓墙,外面估计就是海水,因此那个挖盗洞的只能改变方向,估计那盗墓贼想出去的思路跟他们一样,都想的是从墓顶出去吧,吴邪在心里暗暗想到。 吴邪一边算着这墓穴的高度,一边继续往上爬,又爬了有一只烟的工夫,突然他前面的张起灵不动了,吴邪下意识推了他一下,张起灵回头,轻声说:“没路了……” 吴邪顿时一楞,立刻想挤上去看,却被张言拉住了「到头了你就先别动了」说着张言挤了上来,“你跟胖子先待一会,别出声,我先过去看看” 吴邪疑惑了一下,但鉴于张言平时从不无的放矢,便问到“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张言看了一眼吴邪,点点头“算是吧……”说着他示意吴邪向下倒爬,自己则缩骨向前继续挤到张起灵旁边,然后看了一眼尽头,那里被几块很大的青岗岩板档住了,他没急着推石板,而是对张起灵轻声说到“这石板推开应该就是外面了,但是外面有东西在活动” 张起灵点点头,没问他怎么知道的,只说到“你推石板,我伺机出去” 张言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在让出大部分空间给张起灵准备后,开始用力推动石板,随着石板被挪动,丝丝光线也洒了进来,就在缝隙一点点扩大时,张言手上一轻,他们头顶上的那块石板突然消失了,张起灵立刻确定了刚才张言的话,早有准备的他在石板消失的一瞬间就立刻窜了出去,“嗷!”伴随着海猴子吃痛的怪叫,张言也迅速爬了出去,并将吴邪王胖子挨个拉了出来,然后将石板重新盖上,吴邪上来时只见张起灵往前跑了几步,把海猴子引到一根楠木柱边上,突然一跃,第一脚踩到柱子上,然后一蹬,凌空跳舞一样的一个转身,两只膝盖就狠狠压在了那海猴子肩膀上,只把那海猴子压的身子一矮,查点跪了下去。 面对如此精彩的打斗画面,吴邪只看的眼睛一亮,不过那海猴子非常的强壮,这一下子几乎没对它造成影响,不过张起灵也没停止行动,不仅没有跳下来,反而双腿一夹,用膝盖夹住了它的脑袋,然后腰部用力一拧,就听一声清脆的喀啦,那海猴子的脑袋不自然的被拧成了180度,整块颈骨都被绞断了。 看着张起灵几乎在两秒内就完成的一连串连贯动作,刚出来的吴邪和刚探头的胖子都已经看呆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张大嘴巴只觉得自己脖子一疼,好像抽了筋一般。 一旁的张言看着两人的傻样笑着摇了摇头,扯了扯胖子示意他回神赶紧从洞里出来,被张言扯着回过神的胖子,用手抬了抬自己没合拢的下巴,「行啊,哑巴张」然后一边爬出洞一边勉强矜持到“你也就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吧” 已经落地的张起灵淡定的看了一眼又在说俏皮话的胖子,没说话,转身走到了东南边的角落里,吴邪看见后忙跟了过去,那里的镜子已经被移开了,墙上果然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只有半人高,里面看上去非常的深邃,不知道通到哪里。 张言和胖子将石板重新合上,然后也跟了上去。 张言站在一旁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洞,单从外表上来看,这只能说是一个位置不太合理的人工门洞,门里面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用和外面一样的黄浆砖,在结构上非常的普通,似乎只是一个用来保持结构平衡的房间,但是从八卦方位和风水上来看的话,就不是这样了……张言目光幽幽,回头看了看中央的那具毫无动静的坐化金身……那个真的会是汪臧海吗?他想到了之前那只莫名能屏蔽他感知的禁婆,和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东西和他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吴邪看着除胖子外的两个家伙又都陷入了沉思,大感无聊,但同时也对这个多出来的空间感到无比的好奇,于是他顺着这面镜子的对角线,走开去查看其他地方,希望能找到一些相关的提示。 他发现这里整个房间的布置,和那闷油瓶说的一模一样,但是因为它还维持着二十年前的样子,所以只有四个方向上是有夜明珠照明的,中间的天宫模型隐藏在黑暗中,只能打着手电看几个局部,吴邪在扫视了几圈后,目光被墙上的影画吸引了过去。 张言也过去看了几眼,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就不感兴趣的回到了东南角落的洞口前,他有些想进去看看,里面隐约团绕着的精神性刺激力量让他有些好奇,或许那颗珊瑚树能带给他一些惊喜…… 吴邪此时也回到了洞口,看到那闷油瓶仍旧没动,他看着洞口深处眼睛里出现了少有的犹豫,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他看了看一旁的张言,又看了下走过来的吴邪:“我可能还得进去一次。” “我也去……” “不行!” 张言和吴邪同时分别说出了两个相反的答案,张言看见吴邪马上就要瞪过来的眼睛,瞬间避开他的眼神低头咳了一声,毫不犹豫推锅张起灵“这事我听他的,你找他” 吴邪来不及找张言麻烦,赶紧劝起了张起灵“这里面那么危险,你不是去送死吗?如果你再失忆二十年,一切都没意义了。” 张起灵眼神幽深,淡淡道:“我和你们不同,对于你们来说,这里的事情只是一段离奇的经历而已,而对于我,是一个巨大的心结,如果不解开,就算我什么都记得,这一辈子也不会好过。” 张言也跟着到“我也想进去看看……对这里我也有些困惑想解开。” 吴邪听了心里急起来,连忙说“不行,我不是不能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是现在我们所处的环境不容许节外生枝,尽快出去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不然就算你们知道了世界上所有的秘密又怎么样,空气耗尽,所有的人都会窒息而死,这些秘密也会随之马上失去价值!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秘密重要?!” 张起灵望了望在场的几个人,神色出现了些犹豫和矛盾,如果这只有他自己他肯定不会在意这个问题,而张言那个有时候比他还不要命的家伙也不用考虑,可这里还有王胖子和吴邪……,于是向吴邪问到:“那你有多少把握,我们能够出去?” 张言默默缩在一旁继续看地板,所以这是去不了了吗……他有些遗憾,可惜记不起来原著里他们是为什么进去的了,不然现在应该能有办法说服吴邪吧…… 不然待会趁吴邪等人不注意偷偷溜进去?满脑子想着怎么悄溜进去的张言默默盘算起来。 而吴邪听到了张起灵的话,大为振奋,赶紧仔细察看起这里的宝顶,大脑迅速算起逃离方案来,「宝顶离我们有十米多……可以用镜腿在柱子上敲坑……然后爬上去敲裂表面的白膏土……然后开始处理青砖……再算好时间,破坏上面的承压结构……再等到海水把这个墓灌满……」大脑迅速运转想出可行方案的吴邪赶紧将自己想法跟张起灵说了,并特别向张起灵强调到“其实我们出去的机会非常大,只不过会对墓穴造成些损坏,但是这个墓并不会消失,里面该有的东西都还是会有,实在有心结你大可以过几天备好装备再回来,并不急于这一时不是吗?” 张起灵听了吴邪的话后看了一眼旁边一直低头的张言,见对方也没有反对意见要说后,向吴邪点点头,表示暂时不去了。 胖子在一旁实在敖不住,直接道:“既然这样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干脆现在就动手,先把这柱子搞定。免的呆会儿手忙脚乱。” 吴邪算了算时间,摇头道“我们刚才体力消耗的非常厉害,又一点也没有进食,人的状态非常的低,这个时候应该好好的休息,等一下我们出去了之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说不定上面的船已经开走了,如果没体力,出去了又淹死,那太亏了。” 胖子本来积极性很高,但听了吴邪的话后,只好郁闷的挠了挠头,说道:“他娘的还要等?那行,我先睡会儿,什么时候开工了什么时候叫我。” 张言则巴不得拖时间让他有机会溜进洞,因此就没有说他能直接上到顶,而是打定主意消极怠工伺机开溜。 吴邪却已经开始靠在一边休息了,他目光越过在洞口旁边靠坐着的张言,看向了洞深处,他怕这个洞还连通着其他空间,这样在入水时会形成一个旋涡,把所有人整个儿圈进去,于是内心盘算着应该怎么把洞口先封起来,可就在吴邪集中注意力看向洞深处的那一刹间,他的心中,陡地升起了一股极其异样的感觉。 在门洞里的黑暗中,有一股力量,正在强烈的吸引着他的视线。这种力量不仅强烈,还有一定的强迫性,他想转过头去,却发现脖子怎么动也动不了,就连眼珠都没有办法转动。 吴邪突然感觉到自己无比的焦躁和冲动,想要进这个门里去看看…… 张言在一旁闭眼靠着休息,突然感觉周遭气流不对,一睁眼就看见吴邪突然从他身边冲进了洞内,“这是被控制了?”张言来不及多想,赶紧跟着冲进去,虽然吴邪速度莫名变快了,但对于他还构不成麻烦,三步并两步就将正向前跑动的吴邪提了起来。 “傻狍子,醒醒……” 第28章 惑心珊瑚树(上) “这是被控制了?”张言来不及多想,赶紧跟着冲进去,虽然吴邪速度莫名变快了,但对于他还构不成麻烦,三步并两步就将正向前跑动的吴邪提了起来。 “傻狍子,醒醒……” 张言轻轻晃了晃手上拎着的吴邪,看对方精神还是挣脱不出来后,干脆拿出渡魂铃在吴邪耳边摇了摇,随着一阵无形的波动,原本一直焦躁不安试图挣脱的吴邪顿时精神稳定了下来,「张言,别拎了,放我下来吧」刚清醒的吴邪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有些无精打采,张言仔细看了看吴邪,确认没其他问题后便将吴邪放了下来,这时张起灵和胖子打着手电也已经赶到了,张起灵看了看吴邪,见没什么问题后,便望向了一直悄悄冲他挤眉弄眼的张言,和张言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既然都进来了,我们干脆进去看看呗,不然待会又有人中招怎么办?”跟张起灵交换完意见达成一致的张言开口向吴邪征询到,胖子则在打着手电四处察探情况,吴邪闻言有些犹豫,刚想开口说什么时,看见胖子手电光扫过一个地方,在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那黑暗里,蹲着一个人。 吴邪瞬间就想起了他还下落不明的三叔,顿时指着那处黑暗叫起来“胖子再扫下,前面有一个人!” 胖子闻声立即回头一照,扫到一个背影,那人已经站了起来,正在快速的向洞里跑去,早有感知的张言迅速追了过去,追上后假装看不清那是谁,一个旋踢踢在那人腰侧,将之直接踹到了地上,他可一直很记仇的ipg 在张言将人踹倒没一会,张起灵首先赶了上来,拿电筒一晃看清楚样子后,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什么,紧接着胖子和吴邪也赶到了,比吴邪先到的胖子在看清地上那个不动的人影后「啊」了一声,叫道:“是阿宁!” 最后追上的吴邪跟看见阿宁此时的样子大吃了一惊,只见她蓬头污面,身上的潜水服都被勾破了,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鼻子和嘴角都有血迹。不由有些疑惑这女人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搞成这个样子。 “啧啧啧,阿宁小姐,这回你可算是落在我们手里了吧?瞧你这狼狈样,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怎么样,要不要发表点什么中彩感言啊?你怎么不出声了呢?有本事再充你的大尾巴驴啊!” 胖子看到这个女人就有火,指着她的鼻子就开骂,可才骂了几句,张起灵突然阻止了他,“等一下,她有点不对劲。” 张起灵话一出,一脸复杂在一边默默看着的吴邪才发现这阿宁的表情,非常的木然,甚至可以说是呆滞,和以前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大相径庭。现在在地上,也不挣扎,也不说话,甚至看都不看众人,好像这事情和她无关一样。 胖子也觉得奇怪起来,说道:“是他娘的有点怪了,我骂的这么难听她都没反应,要在平时,我挤兑她几句,她早一脚踢过来了。” 吴邪此时反而有些怀疑这女人又是在演戏:“这女人狠的要命,身手又好,她怎么对我你也看见了,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给吓傻,你可千万别被给她骗了,说不定她这样子是装出来的。” 胖子一听,也怀疑起来,说道:“你说的是不错,最毒妇人心,我们还是小心点好,要不,我们一人甩几个巴掌给她,看她有什么反应?这女人很要强,我们几巴掌下去,任她是什么贞洁烈女,铜头铁臂,也——” 吴邪看胖子简直都扯到十万八千里了,赶紧骂道:“打住,他妈的你革命片子看多了,想学国民党特务?你看她这样子,你下的去手吗?” 胖子举起他那大巴掌,对着阿宁的小脸象征性的甩了两下,发现还真下不去手,泄气道:“只可惜你胖爷从没打过女人,那他娘的你说怎么办吧?” 吴邪此时却一脸怀疑的看向了一旁双手环胸,站着看戏的张言:“刚才你有没有下重手,你看她话都说不出来,我看十有八九是你下手太狠,把她给打懵了。” 正听的精彩却猛然被波及到的张言无辜耸肩“我有没有分寸你不知道吗?我就轻轻踢了一下她腰间,制住她后我可再没挨过她”开玩笑,就是下重手了也不会让你看出来啊,某人心里暗暗嘀咕到,张起灵止住了几人的话,对吴邪说到:“放心,她身上没什么大碍,只是神智不太清楚。可能受了什么刺激。”说着他又用手在阿宁面前挥了挥,还打了一个响指,可是阿宁一点反应也没有。 胖子挠了挠头,想不明白,说道:“会不会是这娘们看到什么东西,给吓傻了?” 吴邪有些犹疑,他怕这女人又是在演戏,可又怕她是真的出事了,于是道:“这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判断不了,我看我们把她绑起来,先带出去再说。到时候直接报警,让警察去处理这事情。” 胖子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某天真无邪,大怒:“你他妈是真傻还是假傻,我们爷四儿这可是在倒斗!你知道啥叫倒斗不?交给警察,你脑袋撞猪上了吧?” 吴邪懵了懵,被胖子一说才回过神了,回过味的他只想打自己一巴掌,心说他娘的怎么心态还没调整过来,又把自己当古董摊子的小老板了,忙对胖子说道:“我前几次下盗洞都是赶鸭子上架,心里一直还当自己是个好市民,习惯了有困难找民警,嘴巴一快就说出来了,你就当我放屁。我重新说”。 胖子无语摆摆手,说道:“得了,我看你也没什么好办法,咱们还是看那两位的,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比如旁边这位一直看戏的,他奶奶的你到底又看出啥想到啥了啊?都在一旁偷着乐好久了” 猛然又被指出的张言略略收敛了下脸上过于明显的无良表情,拍了拍刚要说他结论的张起灵“我来吧,管她真傻假傻,扎几针后都得给我安分呆着!” 张起灵闻言点点头,在看吴邪胖子也没意见后,以往万一他还是按住了阿宁的手脚,示意张言赶紧开始,张言从背包里取出针包,故意在阿宁眼前晃了晃,才开始行动,「好了」张言收回针放好,拍了拍手,“现在她不管醒不醒,都不可能再动了,胖子就由你背着带她出去咯” 胖子也没推辞,干脆的点点头说:“那这就这么招,也别磨蹭了,这地方这么邪呼,我们四处看看,如果没什么东西就赶快出去吧。” 吴邪看着几人期待的眼神,又想到他们其实还有各自的目的,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胖子马上转身,用手电照了照洞的深处,而张言甚至手电都没打,目标明确的就直接向洞穴深处走去,吴邪还以为张言是跟他一样被控制了,顿时急的大叫“张言!” 张言没回头,脚步不停的继续走,只是摆摆手说到“放心,我没事的” 张起灵看了看剩下两人,「我也过去看看,你们别掉队」,说着也向前走去,吴邪赶紧跟了上去,胖子背起阿宁,跟上向前赶的吴邪的步伐说到“刚才我用手电看了看,那尽头好像是棵树啊” 吴邪顿时「啊」了一声,说道“古墓里怎么可能有棵树,这里又没阳光,有没人给他浇水,要真有树,也早烂了。” 胖子撇撇嘴,“反正都往那走了,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那树还冒着金光呢,胖爷我要是看错了就把王字倒过来写!”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就算里面是颗金树,你扛的走吗?” 张言停住了脚步,他默默的看着面前的一株白色的十二叉巨大珊瑚,整个珊瑚树有一人多高,呈发散状,就如同一颗白色的大树。整个珊瑚雕琢的很好,但是质地非常的普通,并不是非常名贵的东西。 珊瑚种在一个巨大的瓷盆里,用卵石压着,它的枝桠上,还挂着很多金色的小铃铛,此时张起灵和跟在最后的胖子、吴邪也到了这里,看到了张言身前的那颗珊瑚树,胖子看到不是他想象中的金树,大为失望,但是他还没死心,把其他地方照了遍,问吴邪道:“小吴,你说这珊瑚,值不值钱?” 吴邪闻言想起刚才胖子那德性,就有心挤兑他,说道:“不是我打击你,这品质,市场价格16块一斤,已经算不错了。” 胖子听了半信半疑,又去问张起灵,张起灵点点头,他一下子就郁闷了,骂道:“操,我还以为这次发达了,他娘的结果还是一场空。” 吴邪呵呵一笑,说道:“胖子,你也别泄气,我告诉你,珊瑚虽然不值钱,但是你看这上面的铃铛,这些可是好东西。” 胖子有些不相信,说道:“我看你一脸坏笑,你可别胡诌啊,这破铃铛我也倒过不少,也就千来块,你说值钱在什么地方?” 吴邪白了胖子一眼,说道:“就你那点生意头脑,当然看不出来,实话和你说,具体价值我估计不出来,但是肯定比等体积的黄金值钱。你看这些铃铛上的花纹,年代比明代还要早,在那个时候也算是件古董,懂我意思不?” 王胖子被吴邪侃的一楞一楞的,不知道该不该信吴邪的话,琢磨了一会儿,就想摘一个下来看看,张起灵一把抓住他,说道:“别动……” 胖子一只脚已经踩上了那是放满卵石的盆,硬是被张起灵拉了下来,他觉的奇怪,便问张起灵怎么回事情,张起灵还没说什么,旁边一直没出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张言突然动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几人指着对面说到“你们站树那边去” 胖子闻言想说什么,但看见张言冷肃不容置疑的表情,和毫不犹豫站过去的张起灵,默默闭了嘴,耸耸肩冲正在走过去的吴邪撇撇嘴,一边嘴里还是嘀咕了几句一边乖乖的和吴邪一起站了过去,张言解下脖子上的青铜铃铛,给了对面的张起灵“你站他们前面,待会我要动这铃铛,如果一有树上铃铛响了你就摇这个” 胖子有点懵“不是,刚才小哥不是还说这铃铛不能摘吗?” 张言淡淡看了胖子一眼,“如果你摘了,下场只会比那个女人更惨” “那你还要……真摘啊”胖子话没说完,就发现张言已经动手了, 只见张言目的性极强的快速取下了十几只铃铛扔到他身后的通道口地上扣着,可明明是扔,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吴邪看着张言的动作和他背后扣在地上的铃铛,隐隐觉得那铃铛似乎是按什么特殊规律排的,在扔了十几个后,张言停止了扔铃铛的动作,开始改变树上剩余铃铛的摆放位置,张起灵默默看着张言的动作,神色幽暗,他总觉得这手法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几分钟后,摆好树上铃铛位置的张言站到了树的侧面,并将一只电筒光线朝上绑在了珊瑚树树干上,然后让其他几人把电筒关掉,只留树上的光源张言放下背包,最后深吸口气扭头对张起灵严肃到“做好准备,我要敲树了,我数三下你就摇铃” 第29章 惑心珊瑚树(下) 张言放下背包,深吸口气扭头对张起灵严肃到“做好准备,我要敲树了,我数三下你就摇铃” 张起灵点点头,做好准备,张言此时却想到了什么,又取出了一捆绳子展开拿在手上,然后开始数数“三……” “二……” “一……” 一字刚一落下,张言的手就拍向了珊瑚树树干,“叮叮……铃铃铃……” 满树的铃铛顿时响了起来,无形的波动顺着幽远空灵又复杂的声音顿时传向了四周,同时张起灵手上的青铜铃也开始摇晃起来,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却很好的中和了传向这边的波动,吴邪和王胖子听到铃铛声响起时,只觉得这明明听起来空灵幽远的声音总有点点莫名难受,张言看了一眼张起灵身后的两人,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继续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拍起了珊瑚树,以此震动树上的铃铛,胖子将阿宁放在身后墙壁上靠着,然后小声在吴邪耳边问到,“天真啊,你看的出来,这道士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吴邪也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这铃铛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 这时他们前面的张起灵回头对吴邪说到“你还记得尸洞里那尸蟞身上挂着的铃铛吗?” 张起灵这一说,吴邪马上就想起了几个星期前的事情,那只碰到的大尸蹩的尾巴上就挂着这样的铃铛,想到之前尸洞发生的事情,吴邪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张起灵和王胖子都不要人去碰铃铛,当时只是一只就已经让一船的人迷的无法自控了,这里可是少说四五十只以上,吴邪想到这,赶紧看向了好像一点防护都没的张言,但看到张言除了眉头皱紧了,用拿绳的手揉了揉太阳穴以外似乎没什么问题,才稍微松口气,张起灵看吴邪想了起来,也看了看张言,然后说道:“那尸洞里肯定还有古怪,那积尸地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只不过不知道怎么会和汪葬海扯上关系。” 胖子之前在鲁王宫时听吴邪说起过这事情,知道铃铛的来历,也不由看了看张言,确定没事后,纳闷“你们有没有看错,这战国前的东西,怎么又在这儿出现,这未免也太巧了一点。难不成,这汪藏海,也是个盗墓的?” “这样说来,倒也有这个可能”张起灵面无表情的想了想,认真说道:“他早年是干什么的,谁也不知道,而且又精通风水,他要是盗墓,应该游刃有余。不过,我记得他家世比较显赫,他们家几代都是风水大家,衣食不愁,总不会做这种下贱的工作。” 张起灵说起下贱来,面不改色,似乎没意识到把其他几人也骂了进去,吴邪无奈笑笑还是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倒斗的,肯定会在自己墓里留下个什么标志,好让后世的近来的时候,有所避忌,你在这里看到这种东西没?” 张起灵摇摇头,“我刚才也有留意,确实一点迹象都没有。” 吴邪听闷油瓶这样深不可测的人都说没有,便确定必然是真的没有,说道:“那这样何以解释这里会有这么个东西,会不会他本身就好古董,把自己心爱的藏品也拿来陪葬?” “我们一路过来,也没看到其他的古董,你说的也不对,我看,可能是另一种情况”胖子似乎想到什么,面露得意之色:“其实除了倒斗的,还有另外一种人也经常会碰到古墓,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吴邪听了马上就醒悟了:“你是说,他是在做工程的时候,在工地上挖到这些东西?” 胖子点头:“这人可说是当时最大一包工头,很可能会碰到这种情况,只要回去查一下资料,就能知道那个时候,他有没有去过山东的瓜子庙。” 吴邪看了看铃铛上铜丝做的挂绳,刚还想说什么就听张言说到“都噤声,闭气,它要来了” 吴邪顿时一愣,它是谁?谁来了?不过因为这段时间的历练,他反应也算快了不少,疑惑归疑惑,他还是迅速就按张言的话照做了,胖子动作也不慢,立刻蹲下将阿宁拉了过来,一手捂住阿宁口鼻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四人都屏气默默看向了通道黑暗处,一时间气氛安静的可怕,只有铃铛的幽远的「叮铃铃」声不断响起,和树上经过铃铛反射过的幽幽光亮但仅过了几分钟,吴邪和胖子就有点受不住了,刚才一直说话转移还没觉得,可现在只有那怪异的铃铛声不断响起,又只有树上那经过渲染后显得有些诡异的光源,两人还是忍不住有些内心烦躁起来,本身脾气更躁一些的胖子刚忍不住拖着阿宁起身张嘴想问问张言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时,却突然被张起灵回身捂住了嘴巴,并指了指前方,胖子往那昏暗处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前面扔着铃铛地面的两步外,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无声无息的来了一具睁着红色眼睛的黑色干尸,它直勾勾的望着前面的珊瑚树,正抬脚将要向着铃铛那块区域踏去,可张起灵还是晚了一点,在胖子张嘴吐气的那一瞬间,那干尸立刻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又收回脚不动了,它瞪着红色眼睛准确的向胖子那望去,同时发出完全不是人声的嘶哑怪异声音,甚至都不像是从喉咙里出来的。 看着陡然望过来的猩红眼睛,胖子顿时缩了下脖子,身上的肥肉都颤了两下,麻溜的就向张起灵背后躲去。张起灵微微侧头看了眼胖子,没有闪开身子,反而伸出空着的手拦在他和阿宁身前向远离干尸目光的吴邪那一侧无声靠去。 “嘿嘿……嘿嘿……青言子,肯定是你。”那干尸邪异怪笑,用明朝官话叫到,但它似乎看不到还站着的其他人,只盯着胖子之前站的方向,开始不停抖动,身上的黑色硬皮尽数龟裂,正一片一片的掉下来,出现里面血淋淋的内里,同时双爪抬起对着胖子的方向做出一幅预备扑击的姿势张言“…” 本来就被铃铛音闹的有些头晕的张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心知自己又闯祸,正一脸心虚的从张起灵背后悄悄看过来又赶紧缩回脖子低头看地板的王胖子,他已经无力生这死胖子的气了,突然有些理解养只投敌哈士奇是什么感受了,还是特肥的那种。 张言遗憾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简易版惑神拷灵阵,就差一步了……他内心重重叹了口气,感觉更疑惑了,这东西竟然真的知道他?那自己跟这里难道真的存在什么关系吗?以自身吸引或许可以再试着引它上前一点?想到这他立刻出声,以明话回到“错了,我在这里。” 那已经脱落一半硬皮的干尸立刻望向了张言的方向,怪笑到“嘻……那人气处就是张家人了吧?青言子你和张家的配合生疏了,嘿嘿……嘿嘿,我还要多谢你唤醒我了……”说话同时不进反而开始快速后退,张言看着望过来后,突然后退离开的干尸,暗自庆幸自己多做了一手准备,虽然已经不可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了,但起码不能让这东西跑了…… 干尸刚一出声有后退动作,他就毫不迟疑的将手上的绳子极速甩向了干尸,干尸瞬间偏头歪身躲过了第一下,但是张言却丝毫没停的迅速抖手一拉,原本已经偏离的绳子迅速又怪异的勾了回来拴住了干尸的脖子,并向张言方向拽来,圈到了干尸脖子的张言并没停下其他动作,他身体同时迅速掠到还在拽过来的路上的干尸身前,侧身躲过干尸捅向自己心口的一只爪子,另一只没拉绳子的手则牢牢抓住干尸另一只立刻捅向自己腹部机关匣的爪子,同时将绳子重重向下一扯,逼迫干尸弯腰低头后,用手肘向干尸脖子上用力一顶“磕咔!”,再折手抱头一扭“咔咔!” “嘶”吴邪看着这又是一个两秒内就完成一连贯动作的狠人,又看了看那个毫无还手之力就尸头落地的干尸,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脖子,突然觉得自己和胖子很幸运,想到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个,在看见张言凌厉动作后从张起灵那又悄悄溜到自己身后怂嗒嗒不出声的胖子,他顿时有些好笑,这死胖子,之前反复横跳作死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会可能要被事后算账的觉悟呢? 这时因为无人摇晃,珊瑚树上的铃铛也慢慢停止了晃动,随着声音的停止,张起灵也停止晃动手上的铃铛,之后谨慎的停在原地站了几秒,确定没问题了便抬脚向小心放下干尸后一直蹲在干尸面前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张言走去,他听懂了那干尸的话,想问问张言一些事。 而本来就被干尸几句没听懂的话勾的好奇的不行的吴邪也试探的踏了一步,看没人阻止后也快步走上前想看看张言在干什么,顺便想问问他刚才那干尸刚才到底是在说什么,可他刚靠近看清楚后,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和散发的恶臭恶心的不行,不由向后退了两步,这时胖子也悄悄的走了过来,想看看张言在做什么,可看见后顿时就一脸嫌弃的忍不住嘴欠叫了起来“我说道士啊,咱虽然是倒斗的,但好歹尊重下尸体吧,虽然这位干尸同志是挺古怪,但是它肚子里明显又没宝贝,人头都被你扭掉了你在这开膛剖腹的搞研究是闲的慌呢还是嫌这地恶心的东西不够多啊?人考古专家也不带现场剥尸呢吧?诶还真他娘的有东西啊” 在肢解了干尸并小心取出一个八宝盒子正在查看的张言晃晃现在还有些晕的脑袋,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瞪向了尽坏他好事的死胖子,黑着脸森然威胁到“死胖子,你皮又痒了吧?刚才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不然我现在就给你松松筋?” 一边对胖子说着一边随手将手里的盒子递向了看到盒子后就忍着恶心好奇凑过来看的吴邪“里面就是纯炸'药,要看的话小心点” 刚有些兴奋甚至忘了自己开头想问什么的吴邪听到这话,伸出去的手顿时停了“里面是炸'药?”下意识问完的吴邪才想起来之前闷油瓶讲回忆时是说过刚才那模型中间的坐化金身里面有个盒子,难道这具干尸就是那闷油瓶之前说诡异的那具吗? 胖子则躲在张起灵背后对着一直瞪着他看的张言叫起来“道士你一直盯着我想干嘛,刚才那事我是有那么一点小错误,但是这结果还是不错的嘛,起码人都还活蹦乱跳的不是?实在不行胖爷我可以放弃你欠我的精神损伤费做补偿……再不行你就直说想干啥,我应你件事咱们就这样过了呗……但先说好,咱只卖艺,不卖身!你不能又打人啊,剁了我更是不行滴,胖爷我还想留着这身肥肉安稳过冬呢” 听着这话,吴邪顿时没好气的摇摇头,这死胖子,这时候了还不忘耍嘴皮子,真的是生怕张言不揍他啊? 张言呵呵了两声,“先给我把包拿过来咱们再说补偿” 胖子抖抖面皮子,「那你不能又偷袭我提衣领子啊」说着他面对着张言倒着走回放包的地方,然后把张言的包拿到了他面前,“拿过来了,可以了吧?” 张言面色冷淡“把里面针包和最底下黑色小瓷瓶还有纱布拿出来” 胖子老老实实的照做将东西给了张言,撇撇嘴问到“现在说吧,你想胖爷我帮你干啥?” 张言没立刻说话,而是面带嫌弃的先用纱布擦了擦手和盒子,然后取出几根针将手里的盒子摆弄了几下,然后再次递给吴邪“现在只要你不摔地上就不会炸了” 在吴邪说了句「谢啦兄弟」,并接过盒子后,张言指了指自己身上裸露处被干尸里面血红色液体溅到后有些发黑腐蚀的皮肤,对胖子说到“死胖子我也不为难你,等出去后我的医药费生活费都你包了” 胖子顿时放松了下来,拍了下自己大肥腿“嗐,这有啥,不就点……点补偿费嘛,就当胖爷我花钱免灾了呗……不过还是尽量给我点友情价啊” 张言哼了两声,拿起刚才胖子给的黑色瓶子打开,将里面的水液滴了几滴在被他聚一块的干尸身体上,“滋——”只见那干尸瞬间被腐蚀了起来,不过几分钟,整具尸体便化为了一摊黑水,只剩下外面包裹的破败衣物。 “嘶!”看到这一幕的胖子顿时倒吸了口冷气“道士你这东西有点厉害啊,简直杀人越货居家必备啊,这之前怎么没看你用过?” “诶诶,死胖子你又胡咧咧啥呢?什么杀人越货,脑子里想点好的行不行”本来一旁也很惊讶的吴邪听到胖子那话顿时又无奈了,他就一普通小老板,可受不起杀人越货的刺激。 张言也摇摇头“我要杀人越货,第一个就把你这死胖子给宰了,然后把这化尸水都用你身上” “切,我又咋了,我就活跃活跃气氛,你们这就是针对嫉妒我这能言会道脑子快的小郎君……行我闭嘴还不行嘛,瞧你们那样儿,眼睛都要瞪出框了”看着吴邪张言都瞪着他,胖子不满的龇了龇嘴,嘴吧翘起了老高,张言叹口气,没再理会这一安稳就开始耍宝的死胖子,在仔细上下看了看珊瑚树后,从一旁一直沉默的盯他看的张起灵手里拿回青铜铃铛,一边晃着,一边一脚踩在花盆上,另一只手在刨了刨表面的鹅卵石和土后,将整个珊瑚树都拔了出来扔到了一边,「张言你这是在做什么」看着张言的动作,手里还拿着八宝盒子吴邪更疑惑了,他发现自从进了这洞后,张言的行为是一次比一次古怪,让他越发的想不通,比旁边那年龄成谜的闷油瓶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张言没回吴邪的话,在扔掉珊瑚树后,张言将铃铛带回了脖子,然后继续刨起土来,最后从里面挖出了一只长约15到20厘米,宽约5厘米的黑色圆木状无缝匣子,胖子看着这只盒子,眼睛都放出光了,立时就靠了过去“道士你好本事啊!这地方都能找到好宝贝,赶紧打开瞧瞧里面是个啥?” 张起灵也看见了那匣子,原本浅淡平静的眼神不由闪了闪,这上面部分花纹他似乎在哪见过…… 张言拿着盒子颠了颠,过轻的分量让他沉默了一下,最后抱着一种侥幸心吐口气按动了几个地方,盒子立刻自动打开了,可是里面却空无一物。 “哎,他娘的,这盒子怎么是空的,这么隐蔽的地方居然也有王八蛋抢先啊!”伸长脖子满怀期待的王胖子顿时大失所望,「白期待了,真他妈扫兴」 第30章 出墓 看着这空盒子,疑惑越来越多的吴邪犹疑着看向了一脸沉重的张言“张言,你……刚才到底是在做什么?” 张言看着空荡荡的匣子,少有的出现了点惆怅,叹口气,“我……应该是忘了点什么……本来是想向召来的东西问点事……” 吴邪心里有些嘀咕,张言也失忆了?那他到底是忘了什么,跟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跟闷油瓶一样是曾经来过?总不能直接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吧? 他犹豫半天,看张言把盒子塞进了背包背了起来,忍不住还是小心问他“那……这盒子是跟你忘掉的那些有关吗?” 张言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示意胖子把阿宁背起来,然后道“路上说吧,现在得赶紧回去了” 吴邪这才想起他们在这呆的时间有些长了,再不回去怕真来不及出去了,赶紧点点头,几人开始快速原路返回,正赶路时,张言突然走到胖子背着的阿宁那,又在她耳面脖颈部扎了几针,然后才边走边对吴邪道“我知道你疑问多,不过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跟这里有什么关系,我可以肯定我没有来过这,至于那盒子,当时只是单纯觉得那树和方位摆放有问题,树下应该还有东西支撑这些风水阵势。” 他继续道“我也是看到那盒子之后,才觉得我可能真的跟这有什么关系,因为我觉得盒子确实感觉眼熟……”甚至好像用过…… 这时候胖子插嘴道“那啥,看东西眼熟又没来过这,你不会是这墓主人的后代吧?” 张言脸顿时就黑了,刚想大骂死胖子,张起灵就突然道“不可能……” 胖子歪了歪嘴,越有人杠他越兴奋“怎么就不可能了?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啊,咱啥事都得讲个原理吧?” 张起灵闻言看了看张言,见张言不反对说刚才的事,变道“从刚才那个干尸说的话来看,张言和它曾经应该是敌对关系。” “那干尸刚才真是在说话?不是,不对啊,小哥你是不是说漏了,是所在势力敌对吧?这也不对啊,那可是明朝的尸体!什么势力可以这么久还在的?大家族?不早没了吗,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呢吧?” 胖子首先吃惊干尸说话的事,随后又反应过来这话语背后藏着的问题,张起灵看向了张言,见张言随意点头表示不在意后,便将刚才那干尸的话跟另外两人说了一遍,“我滴个乖乖,我说青言老道啊,您老到底多少岁数啦?不会都几百岁了吧?它奶奶的这可是明墓!明朝干尸都能认识你……你不会其实不是人,是个返璞归真的大粽子吧?”胖子咂咂嘴,目光奇异的看向张言。 张言磨了磨牙,深感这胖子真是越来越欠揍了, 胖子却丝毫没停,背着阿宁还一边走路一边还在张言周围转来转去,上看下看,左瞧右瞧,仿佛在看什么珍奇物种“胖爷我虽然历史不咋地,但也知道明朝距今……距今……天真,明朝距今多少年来着?” 本来还在想那干尸话语含义的吴邪思路顿时被打断了,没好气道“六百多年!” 吴邪回完胖子的问题,捂住胖子嘴对张言迟疑着道“会不会是那干尸认错人了?或者张言你道号是继承式的?说不定碰巧明朝也有个人叫青言子跟汪臧海有仇?还有那个张家,会不会跟这个所谓张家有关?” 张言沉默了一会,古怪的瞄了眼不做声的张起灵,最后答道“不知道,可能吧,反正我岁数没600,我就比你张小哥岁数大那么一点,而且我没有师承,更不是那张家人。” “所以那小哥你又是多少岁啊?二十年前就到此一游,现在样子都没变。”胖子见吴邪张言不搭理他了,摇头晃脑又转到了张起灵那边“方便透露下呗?” 张起灵沉默,冷淡的好像完全没听到胖子的话一般径直向前走。 胖子大感无趣,切了一声“不说就不说,胖爷我还不稀罕呢” 快到出口的时候,张言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问吴邪“对了,之前鲁王宫我们走后,潘子和……大奎上来了吗?” 吴邪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张言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答道“上来了,就是我上去时他们已经昏了,来这前也没醒。” 张言看了看吴邪神色,确实没什么悲伤之类的情绪,说明两人除了昏迷其他情况应该不错,他心里松了松,大奎还没死,说明吴三省最起码现在暂时是不会杀大奎灭口的打算了。 吴邪却开始思考张言突然问这话的用意,张言为什么会突然问两人的情况?是觉得两个人不安全?可有谁会莫名对这两个人下手呢?他顿时又想起了他三叔……张言这是在防他三叔……? 吴邪不禁有些迷茫,他一边走一边想,又想起了张起灵说的,那闷油瓶二十年前进这墙洞的时候,是被三叔引进去的,和他一起晕倒的那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三叔把他们运了出去? 他又想到,闷油瓶当年进来这里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非常奇特的香味,现在却没有了,难道这表示,二十年前,这洞可能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在?会是张言找出的那匣子里原本装的东西吗? 吴邪突然觉得,这些答案,可能要找到三叔的时候才能知道了。 可三叔又不见了……,如果真如胖子说的,三叔是被这墓里的冤魂给缠住了,那他会到什么地方去呢,他看到闷油瓶的照片时,说的「我明白了」,又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呢? 吴邪正想着,前方环境一阔,他们出墙洞了, 瞬间想起他们还要出逃的他,顿时收回了思绪,现在出逃的事才是头一等大事,吴邪收回心神,开始按自己之前的方案交待起事情, 听到吴邪是让胖子砸柱子,张言在一旁眨巴着眼,咽下了自己可以直接上去的话,行动时,胖子老早憋了一肚子劲,抄起家伙就在一根柱子上凿开了,可他小看了金丝楠木的质地,几下凿下来,他已经喘的不行,可柱子也就被劈掉一点皮,胖子顿时觉得不对劲,“小吴,这柱子也太结实了,要照这样弄法,一个礼拜这梯子也搭不起来。” 吴邪观察两秒,安慰道:“你先别急,只要你劈掉最外面那层,里面就好对付。” 胖子半信半疑,拿着家伙使上十二分的力气,才勉强有了点起色,几下过后,他已经拨开外面铁一样的木质层,掏出一个可以容纳一脚的空间。 张言趁这个时间却拿出针包悄悄来到了阿宁面前,看了看明明现在真听不到,却依旧尽职装傻的阿宁,又看了看那块下面盘桓着禁婆的石板,神色幽暗,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 看来我真不是什么好人,张言转头看了看干得热火朝天的吴邪三人,取出阿宁身上所有的武器,然后解除了对她行动和听力的限制,轻轻道“我知道你是醒着的,待会你最好自己躲好,我不是他们,可不会救敌人。” 说着,张言恶劣的笑了笑,眼底满是冰凉“千万别给我有推你一把做献祭的机会。” 说完他懒得再看阿宁,转身向吴邪那边走去, 这时气喘吁吁的胖子刚从柱子想下来休息,转头就看到一只悠哉悠哉的道士不知道从哪里转了过来,顿时喊起来“诶,我说道士你可真狗啊,说好了一起干活的呢?你居然溜号了!别以为伤员就有特权啊,最多最多,就是你少干点!” 张言毫不在意的笑笑,他都快被这死胖子怼习惯了, 他耸耸肩,扬了扬从阿宁身上搜来的匕首和从包里拿出来的绳子“你们下来吧,不用这么麻烦,剩下的我来,用之前的炸药盒子炸就行了” “诶,狗道士你哪来的匕首?”胖子边问边同另外两人一起都爬了下来。 “从阿宁那拿的。” 张言让吴邪把之前那八宝盒子取给他,然后直接提气轻身踏上了柱身,三下两下就到了柱顶,胖子看着张言一系列动作,嘴角抽了抽,大叫“诶嘿,我去你奶奶的,合着狗道士你之前一直是在看我们笑话啊?现在这是看我们仨儿耍猴戏看的满意,准备自己表演啦?” 正在柱子和宝顶连接处凿坑放八宝盒的张言向下瞥了一眼胖子,回敬道“谁说的,我明明就只想看你一个的,如果不是他俩帮你忙,我肯定继续看下去。” 胖子闻声瞪大了眼,立刻就要骂回去, 一旁越发无奈的吴邪赶忙拉着住胖子捂住他的嘴“好了,人家现在在干活,你少说几句,别打扰他了” 胖子哼哼了几声“小同志你这是在偏心你知道不?你不能因为他女装样子好看就老偏向人家吧?又娶不了……” 突然被揭出黑历史调戏的吴邪勃然大怒,狠狠向胖子踹去“去你的!死胖子你这张嘴真是,真他妈什么都敢胡扯,不想要了是吧!再提那事我跟你急啊!他娘的你从前没被人打死真是个奇迹!” 胖子灵活躲开吴邪踢过来的脚,挤眉弄眼嘚瑟道“小吴同志你急——” 他话没说完,一道寒光擦着他脑边就划了过去, 胖子一惊,顿时吓了一跳,等明白这寒光从哪里来,气得大叫“我操你妈的死道士!你他娘的疯了吧?!这刀是能随便甩的吗?他奶奶的想打架是吧?” 张言刚跳下柱子,他看向胖子,冷漠道“来啊……” 胖子眨眨眼,默默在心里对比了一下他和张伤员的武力值…… 突然就气不起来了呢 “切,你要打我就打啊,我偏不!可不是我怕了你,胖爷我这是气量大,不跟你这狗道士一般见识,让着你,没有下次啊!不然我非得,非得找小哥跟你打一架!小哥你说是不,这道士太气人了。” 胖子看面无表情的向他走来似乎打定注意真要揍人的张言,咽了口口水,脑子顿时不断循环播放起鲁王宫惨痛经历,他瞬间改了口,抬脚扯着吴邪就向张起灵那跑, 张言走到胖子之前站的再靠后一点的地方,捡起匕首, 起身的同时看向此时已经站到张起灵身后,除了不看他以外仿佛无事发生过的死胖子,又看了看正在嘲笑胖子的吴邪和一旁默不作声但明显放松很多的张起灵,“算了,就当娱乐大众了” 张言摇摇头,向吴邪问起正事“吴邪,离涨潮还有多久?” 本来还在跟胖子打架的吴邪听到张言的问话,仔细想了想“快了,大概还有十几分钟。” 张言点点头,又扬了扬匕首“到的时候说一声,我来激发。” 吴邪点点头,认真算起时间来。 听到两人的话,张起灵去一旁背起阿宁,并招呼另外三人到墓室的角落,众人把其他几面铜镜搬到自己面前当做盾牌,若是等一下炸弹威力太大,也不至于被碎石误伤。 吴邪此时一边算着时间,一边却开始心虚,万一情况没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而是整个顶整个儿塌下来,那可真对不起另外几个了…… 吴邪想着,人也不由感觉紧张起来。 胖子看到吴邪表情,大概明白他有点心虚,也不安起来“三位,实话告诉我,你们是不是也没啥把握?等一下要是这东西不爆呢?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对策?先说出来,也让我心里安一点。” 张言拍拍吴邪肩膀,安抚道“别紧张,不会算错的,对自己自信些。”又对胖子道“死胖子你怎么也爱胡思乱想了?那炸'药是好的,放心吧。” 吴邪和胖子看张言笃定的样子,心里也稍稍放松了几分。 “时间到了,就是现在!” 听到吴邪话语的张言立刻将手里的匕首甩向了八宝转盒子, “砰——” 众人眼前突然白光一闪,胖子已经一把把吴邪扑倒在地上,然后就是一声巨响,整个墓室猛然巨震,一股滚烫的气浪直接把他们面前堆的东西全部掀了起来,顿时黄灰满天,甚至有零零散散的东西砸到几人身上。 张起灵咳嗽着看了看旁边几人“有没有事情?” 张言也捂着嘴低咳了几下,看了看几人情况“应该都没事” 此时胖子和吴邪也爬起来了,两人一边咳的说不出话,一边向另外两人摆手表示没事,胖子此时却想到了什么,赶紧四处张望“诶,阿宁那婆娘呢?怎么不见了?” 张言面色坦然“之前出来后我随手把她穴位解了,大概是趁机跑了吧?” 胖子疑惑的瞧了瞧张言,又四处望了望“那那女人之前就真都是装傻了?狗道士你怎么就把那女人穴解了呢?你不会故意的吧?” 张言没回答,直接道“水要下来了,准备出去。” 话音未落,突然从顶上传来一声十分悠长凄凉的声音,似乎又是一根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断裂。 胖子本来还不甘心,想再问问张言,一听这声音脸顿时白了,问吴邪:“这他娘的什么声音?小吴,看这情形,好像比你说的炸出个洞要严重的多啊?” 吴邪也在咂舌,这爆炸的强度有些超出了他预料,但还是安慰道“没事,你放心,这墓比一般的墓要结实多了,只要不现在不地震,肯定塌不下来。” 吴邪话还没说完,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虽然他早想过气密结构被破坏后会有海水涌上来,可还是不由紧张得有点晕眩,胖子被吓得不行,怪叫道:“我的乖乖,怎么这会儿又地动山摇的,该不会真是地震了吧,我说小吴,你刚才让道士炸的到底是什么部位?不会乌鸦嘴显灵吧?” 听着两人对话,张言和一直没说话,观察环境的张起灵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摇摇头,都有些无奈,随后又是一声怪响,那块盖着盗洞口的青纲岩板被一股急流冲飞了起来,海水就像喷泉一样直冲到七八米高。 吴邪和胖子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又一个东西从那盗洞里喷了出来,直撞上宝顶,然后摔到中间的石盘上。 张言看着摔到石盘中央的一只禁婆,又看了看那个在不断涌出海水的盗洞里布满的阴气,和躲在远处立柱后面的阿宁,没说什么,重新看回了上方的出口。 很快,几人就被汹涌而来的水流漂浮到了离洞顶还有五六米的地方, 吴邪还想趁机找到阿宁,但看了半天仍旧没看到, 几人只又漂了几分钟,脑袋就已经顶在宝顶上, 胖子这时突然向边上游去,吴邪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大叫:“就一分不到这里就要全没了,你搞什么,不想活了?” 话音刚落,就见胖子径直游到一颗夜明珠边上,用手里的镜腿敲下来一颗塞进自己内裤里,然后才游回来道:“顺点东西回去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图个彩头。” 吴邪气的几乎想掐死他,但是已经没时间骂胖子了, 水彻底没到顶,几人赶紧依次向洞口游去, 经过一阵短暂的手势交流,吴邪第一个游进破洞, 那洞下面大,上面窄,他一探头,上面就是大概十七八厘米厚的海沙,最顶上松散的那些不停的塌下来,一片白雾,让人眼睛都睁不开,吴邪只好几个大力的蹬踏,一下子漂了上去, 只刚出洞,他就已经到了憋气的极限,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游了上去,一出水就几乎晕厥了,马上用力吸了一口气,狂喘起来,很快张起灵和胖子也浮了起来, 胖子一出水就呛了鼻子,边咳嗽边大笑:“我操!真没想过真的成功了,我王胖子终于出来了!哈哈!” 吴邪定了定神,看了一下四周,这个时候已经是夕阳晚照,海平线上的火烧云倒影在海水里,分外的妖娆,太阳是深红色,发出昏黄的光芒,把一切裹在一团柔和里,形成一幅非常瑰丽安详的景象。 他刚想放松时突然觉得不对,胖子和张起灵也立刻察觉少了人, “不对,张言呢?” 第31章 海底墓完(修) “不对,张言呢?” 吴邪顿时喊了起来“还有阿宁也没上来!” 吴邪话音未落,胖子和张起灵已经一个猛子又扎回了海水里, 吴邪也跟着再次下潜, 只见阿宁正卡在那个洞里,拼命的挣扎,就是出不来,而张言就停在洞口一步外望着阿宁没动静,只是伸出去的左手上却缠着从洞口那延伸出的头发。 几分钟前, 在胖子前面出去的张言没有急着浮上岸,他继续静静的在水里等待着,果然,在胖子出洞没半分钟,阿宁就出现在洞口,却被近在咫尺的张言挡住了去路,其实张言什么都没做,可就凭他冰冷的视线,阿宁动作就不自觉的慢了三分,只是这瞬间的迟疑,她立刻就被紧随而来的头发缠住了,但是那头发似乎在忌惮什么,只是缠住阿宁不让她上浮,却没有继续下拽,张言神色冷淡的看着面前的阿宁对他目露哀求和绝望,却始终没有出手相救,他摇了摇手里的青铜铃铛,一只无形的波动开始外散, 传出了信息后,张言伸出了一只手,顿时一缕缕的头发就试探着轻轻缠绕到了他的手上,一道道无形的信息传入他的意念中:“青言……你不救她……是要送给我当礼物吗?” 张言面色冰冷,继续摇铃“不,只是不想救。你要有能力就自己收,我只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之前又是依靠了什么瞒过了我的感知? “原来……你都忘了……你也都忘了……原来如此……我一直等着你回来看看……我想证明我也可以,我自己就能完成你交待的事……可是如今你却都忘了……” 那头发顿时搅紧了张言的手臂“你到底去哪了?你找不到自己的痕迹了是吗?只有张家!肯定是张家!他们把一切都抹掉了!都是张家的错!……” 张言沉默,他只觉得越听越糊涂,交待什么?交待杀了汪臧海? 这怎么可能,这种明显寻仇的事情要做他也只会是直接自己动手,不可能找别的东西帮忙。 而且这头发是不是跟张家有仇?听到后面一直都是在骂张家的话,张言突然觉得自己拿阿宁当诱饵来问这禁婆的决定就是个错误…… 张言陷入沉思,那头发却开始发狂“所以说我是对的!我才是对的!张家根本不可靠!他们就是在白白利用我们!他们连汪臧海都没办法!汪臧海都是我杀的!……哈哈哈——!” 张言皱眉,听着这刺耳的尖笑,他知道这东西神智又失常了,果然那女声陡然尖厉起来“死了!都死了!他们都因为张家死了!你都失忆了!明明他们那么冷血!为什么你们都还要帮他们!帮的人到最后都成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怪物!” “长生的都是怪物!我不想死也变成了怪物!青言子你也就是个怪物!” 突然被骂的张言依旧神色不变,只是冷静问道:“你是怎么保持神智记得这些的?” 此时他发现吴邪他们已经重新下来了,准备抓紧时间问完上去, “东西还给你……之后我就不会有神智痛苦了……你可别死了……死了……你也就成了怪物了……会被同伴打杀的怪物……我讨厌张家人,但宁愿是……被他们杀死……” 禁婆的声音突然再次恢复了轻柔。 它也感觉到了在重新下潜的几人,突然从头发深处卷出一颗珠子放到张言掌心,然后突然蔓延出大量头发将张言整个包成了一个实际内里空心的蚕茧,“当年张家没有来……我怨恨到了现在……到最后我还是想看看,你也帮了他们……可如果出事了,他们会回来救你吗?” 张言看了看手上的带着幽绿的只有拇指大小的珠子,和周围缠的密密麻麻的头发,面无表情:“你绑不了我,而且看样子你之前应该也试了不少次类似的事了吧?还没试够?别的张家人什么样我不知道,这里这位就是个仇敌都救的傻面瘫式族长,你用那个快死的女人就够试他了。” “我不甘心……帮帮我……我不会伤害来救你的人……看这从前的份上好吗……我一定要最后再试试……帮帮我……” 张言面色有些复杂,所以这东西虽然说也是为了证明什么在等他,但实际更是因为与张家的恩怨情仇执念了这么多年? 宁愿做戏死在张家手上也要证明张家人到底什么样?而他和这个禁婆生前,和张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这么一个自由不羁的家伙不会曾经还在张家打工过吧?突然冒出一个奇怪念头的张言突然就有些想去刨张家祖坟查答案了…… 突然他想起了二十年前张起灵闻到香味中招的事,猛然摇铃继续问到“你之前是不是跟一些人合作过?” 重新下潜的三人看到阿宁和张言后刚想去拉两人,可下潜了一半,就看见大量的头发突然从洞口涌了出来,将阿宁和一只手被头发缠着似乎在发呆的张言整个裹了起来然后向后缩去,三人顿时一惊,毫不犹豫的就想先把张言先扯出来,可是那头发却突然把两眼翻白嘴里不断吐出气泡的阿宁吐了出来,三人不由皱眉,胖子偏头完全没接手,吴邪见其他两人都没动,无奈之下还是赶紧接住了阿宁, 胖子于是打手势示意吴邪带着阿宁先上去,他和张起灵去救张言,吴邪犹豫了一下,但是看着已经要没气了的阿宁还是点点头,拉着她向上面游去,张起灵看着团成一大团的椭圆形头发有些皱眉,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继续下潜,并试图找出这只禁婆的本体,却发现头发居然主动就向他不断涌来,丝毫不管旁边试图扯头发找张言的胖子,下意识就打退头发的他顿时有些疑惑,因为这与他所知的禁婆习惯完全不同,可以说是十分反常了,而他更奇怪的是,就刚才看到的情况看,头发卷住张言时,对方居然完全没反抗…… 这里面应该有什么问题, 张起灵示意胖子先回去看着吴邪和阿宁,然后在头发再次涌过来时忍住身体的反击本能任由头发将他拉了进去,胖子在后面看着这一幕不由吐出几个泡泡,眼睛都瞪大了,“这时间够你看他们救人了吧,你想死谁手上我管不着,我要出去了。”正在张言闭气呆着有些不舒服,准备强行出去时,就发现张起灵居然进来了…… 有点懵的张言脑子里立刻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_×?”这货怎么自己跑进来了? 被头发拽进来的张起灵冷静的看着还缠在张言左手上的头发,和似乎完全什么事没有的张言,用眼神向张言询问是怎么回事,回过神的张言瘪瘪嘴,伸出手指在张起灵手心上开始写字:“应该你张家先祖的锅。” 以为张起灵听不了禁婆和他的传声,张言接着又写到“放松精神,我拉你自己去问。” 张起灵却摇摇头,示意他们应该赶紧出去了,有什么出去再说,张言顿时无奈继续写到“那你动手吧,这禁婆想死你们张家人手上,不死它不会放你走的。” “?” 张起灵有些疑惑,刚想问什么就发现本来安静的头发突然动了,它突然甩出了张言,整个向张起灵卷去,突然被甩出来的张言,沉默半晌,没有再游上前,只是等着张起灵出来,胖子看出来了一个,立刻游上前查看,并用手势询问发生了什么,张言摇摇头,示意再等等。 果然没一分钟,头发就突然溃散了,张起灵默默游了出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冲张言和胖子示意该走了,然后三人一起再次游出了水面,出水前的最后一刻,张言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团已经在迅速枯散飘向海底的头发,他好像,听见有个小姑娘在喊他…… 他摇摇头,终究还是驱散了心里最后一丝丝怪异感。 正在船板上焦急等待几人的吴邪看到安然无恙回来的三人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赶紧放下扶梯让几人上来,并对三人紧张说到“不知道什么原因,这船里没人了,我背着阿宁上来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说不定是被你三叔带走了呢?”张言在看了看船上没有打斗痕迹后,随口说道,“你是说三叔应该出来了?” 吴邪先是大喜,但随后更疑惑了“即使他出来了也应该不会把整船人都带走了啊,不应该等等我们吗?” “我就随口瞎说的,说不定他有急事呢,急需人手开船走,然后留给你条船,反正船上没有打斗痕迹,应该没什么事吧?”张言又左右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痕迹。 这时之前去船里面找人的胖子也回了, 没有听到张言话的他只挠挠头道:“天真,里面也没人,可鱼仓里的鱼还是活的,说明他们半个小时前还在打渔,就这么点时间,人到哪里去了。” 吴邪皱眉猜测道:“我检查过了仪器,都是好的,我还是觉得不会是三叔带走的,会不会是海防的逮到了,一船人都给带回去了?” 胖子摇摇头:“人走了,船肯定也得拖走,丢在这里算什么事?绝对不会是海防的关系。这一带乱,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船,我们去货仓看看,要是东西都没了,那就是遇上海盗了。” 吴邪听了顿时有点惊讶,问道“这地方说是近海不近,但是说是远海也不远啊,海盗能猖獗到这份上?” 胖子顿时大声嘲笑起吴邪来:“你还真幼稚啊,多新鲜啊,你真当人民解放军是万能的?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我告诉你,这片海,越南人也有,日本人也有,马来西亚的也有,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暗潮汹涌啊,私底下你知道多少'毒'品,走'私,偷度,海盗的船,而且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有'枪,这里出现一艘无人船,不稀奇。” 吴邪想了想,点点头:“成,我们进货仓瞧瞧。” 胖子和吴邪立刻向货仓走去,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茶叶的味道,胖子前吴邪后,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物资都在,摆的和他们下水前一样,甚至在几人躺过的那床板上,还放了一杯茶,吴邪摸了摸茶杯,更疑惑了:“真他娘的奇怪了,还是温的。”可人怎么会都没了呢? 张言和张起灵看另外两人向货仓走去后,顿时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张起灵才淡淡问到“那只禁婆是怎么回事?” 心说终于来了的张言松了口气,老实道:“我也挺懵的,那东西的话说的我自己也一头雾水……” 说着张言就把之前遇到的禁婆发生的事和他刚才的整个经过都向张起灵讲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你也知道,我就是按骨龄算的话,年龄也就一百多,虽然确实是少了一百年记忆,但是那也不可能是明朝啊,但是他们好像就是认识我,而且从语言内容来看,应该和你张家也有点关系,特别是那禁婆……整个感觉对你们张家又恨又依赖,当然也不排除两个东西都是认错人了或者是在说谎,毕竟你张家存在时间太长,它们知道也不稀奇。” 张起灵默默听完了整个过程后,沉默不语,只是表情似乎有些微的奇怪。 张言看着张起灵有些怪怪的样子,试探着问道“我被甩出去后,你们发生什么了?出发前说好的信息共享啊。” 张起灵看了一眼张言,叹口气说到“你出去后那禁婆就露出了本体开始攻击我,但是……”张起灵顿了顿“我回击的时候它并没有反击,只对着我拳头穿了过来抱住我,并说了句话” “说了什么?”张言眼睛立刻亮了亮,他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八卦,看着明显脑回路又歪掉了的某人,张起灵面无表情,深深觉得张言性格实在一言难尽,但还是认真回答到“它喊我族长,并说了句对不起和谢谢……” 看着张言明显不死心,坏笑着还想再问的神情,干脆利落快速念到“原话是:【原来是你,原来你就是族长啊,上次……抱歉了,族长,谢谢,我放下了】” 平铺直叙的念完禁婆的最后一句话后他又补到“之后它就散掉了” 张言顿时不笑了,长叹口气问道“你觉得那个干尸和这只禁婆的话到底真的假的。” 张起灵摇摇头“不像是假话,对方也没什么必要,你能确定之前禁婆给你的珠子是什么吗?” 张言点点头,“我也觉得可能说的是真的,刚才忘说了,这珠子应该真的是我的东西,原本应该是一颗避邪珠,取诸邪避易之意,而我从右配殿里找到的盒子应该就是用来装它的,但是我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但是张言其实还有一点没说,他之所以确定珠子是他的并不是因为他想起来了什么,而是因为这个看着损耗不少甚至有些被邪气浸染的珠子,明显是从他那个外挂里出来的,用途则是佩在身上即可安神敛气,诸邪避易…… 只是没想到用在禁婆身上后变成了保护对方神智清醒,屏蔽邪气的东西。 可按理来说既然佩戴着这东西,那只禁婆生前就是死了也根本不会变成禁婆一类的邪异才对…… 张言万分不解,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两人还要再说点什么时,却发现吴邪自己一个人回来了,顿时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然后就听走过来的吴邪向两人问到“你们两有谁会开船吗?他娘的刚才收音机里说不久后会有台风,你们谁会的话去帮胖子一把。” 二张同时默默摇了摇头,他们两对这个还真不会。 吴邪对此也早有心里准备,继续道:“我看阿宁要不行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你们谁去帮忙救下?” 张言立刻将手指向了张起灵“他,我去做饭” 说着他立刻就往船舱的厨房那匆匆走去,仿佛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看着张言跟逃似的影子,吴邪摇摇头,看向了张起灵, 张起灵见状也没推辞,点点头就让吴邪带他过去了。 夜晚,四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吴邪熬不住,但又怕会出什么事来不及反应,于是裹着个毛毯就靠驾驶室外面打起瞌睡来,收拾好东西的张言刚到驾驶室门口,就看见躺门边那睡的已经香的不行的吴邪,笑着摇摇头,轻轻绕过对方进了驾驶室,笑咪咪的问道“胖子啊,你真会弄这船吗?” “这不会也得会啊,胖爷我要都不行,你们就能了?” 胖子瞟了一眼靠在门框双手交叉环胸的张言,没好气道“你们要比我会开船我就把王字倒着写!” “咳咳……” 张言用手握拳抵在嘴唇上干咳了两声,然后走过来“这不还可以学嘛,实在不行道爷我还可以帮着算算卦不是。” 胖子顿时翻了个大白眼,看都不看张言的不屑道:“你家算卦能算出这些按键有什么用啊?真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 “我可以算船行方向躲暗礁,顺利回程嘛……” 胖子闻言一脸怀疑的转过头“这个你真能算?道士你这可不能开玩笑啊,不然翻了咱哥几个全得掉水里喂鱼” “我算卦水平肯定比你开船水平高,而且天象航向路线我还是会看的,躲暗礁没问题” 张言挑挑眉,笑嘻嘻的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铜钱抛了抛,俏皮道“你可不能怀疑一个游方道士看家吃饭的本事。” “呦呵,瞧把你这狗道士能耐的,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那还不赶紧算啊,胖爷我正发愁怎么走呢” 鉴于这道士一贯的神秘作风,似乎会的确实不少,胖子心里信了几分,赶紧催促张言干活,当天色完全黑下来时, 刚准备中场休息的张言看着门口睡的都在冒鼻涕泡的吴邪皱了皱眉,把他搬进了之前用来休息的船舱床板上。 到了后半夜时,驾驶舱门突然开了,驾驶室的两人听到动静转头一看,原来是张起灵走了进来,张言看着进来的张起灵随口问了一句,“那女人怎么样了?” 张起灵认真的看着胖子的操作,闻言道“用了你的药,已经恢复了大半,但人暂时还没醒。” “你居然把我的药用那女人身上?!” 声音陡然变大的张言抽了抽嘴角,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顿时心疼的不行,他包里带的可都是穿来之前攒的那几瓶可以救命的药! 结果居然拿去救了个注定敌对的家伙…… 看着淡定点头,一副只专注看着胖子操作的样子的张起灵, 张言:“…”我觉得你一定是故意的吧?是吧?是吧? “か……” 在经过了最开始的内心狂骂后,被迫接受现实的某道士只好默默安慰起自己,就当丢一部分水里救蛇积德了…… 而且这家伙做事用量一向精确,应该也不至于给我用太多……吧? 慢慢缓过来的张言,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分辨我包里那些药物的?” 张起灵还在专注看着胖子的动作“看纹路,你瓶身的纹路跟……一些纹路含义有些相似” 张言皱眉沉默了一会,张起灵是在哪见过他自己这独有纹路的?难道是在他张家里看到的? 他顿时也没心思肉疼被浪费的药了, 一想到张起灵的老家,张言突然问了一句“介意告诉我你家祖宅在哪吗?”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介意让他挖挖看吗…… 完全听懂张言意思的张起灵顿时凉凉瞥了一眼张言,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不要乱来。 张言耸耸肩,左右他也不急,他对自己的过去其实不怎么在意,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而且这位张大族长自己迟早也会去,到时候他如果还好奇就跟过去呗,一样能知道张家老巢在哪。 这时王胖子毫无形象的打了一个哈欠,他精神也快到极限了,“我说,你俩真是铁人啊,这都过了大半夜了还有心情侃天呢?可怜胖爷我又累又困的,都快睁不开眼了……” 张起灵闻言看了看胖子糟糕的脸色说到“你先去休息吧,我来接班” 胖子闻言诧异的看了看张起灵“你会啊?” 张起灵神色不变“刚刚看你操作会了一点,只开动没问题” 胖子顿时眼睛一亮,立刻让开了位置示意张起灵上前“会开动就行了,其他咱也管不着,那道士你会了没?” 张言老实摇头“没看,不会” “废物点心……”胖子顿时毫不客气的嘲笑起来“呆了这么久还没人小哥学的快” 张言顿时怒目而视, 胖子于是瘪瘪嘴,也没继续刺激某人,他已经困到快没精神抬杠了,「胖爷我睡会,有问题叫我啊」说着就抱来个毯子直接在驾驶室里睡了起来。 张言看着瞬间就进入深眠鼾声震天的胖子,轻轻笑了笑,继续看起航道来,张起灵看了眼张言脖颈上露出来的疤痕:“你伤很重,也去休息吧。” “那都小问题,你安心开船就是,海上不安全,我回去再补觉” 吴邪再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看着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自己不知被谁搬进了船舱内好好的睡了一觉。 他出了船舱,看着阴沉沉的天色和汹涌的海浪,突然有些感叹, 这样的自然景象前,人真的是很渺小啊,这种压迫感和城市里闲散的感觉真的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里他瞄了一眼驾驶室,却发现胖子正缩在一边睡觉,呼噜打的雷一样,现在正在掌舵的居然是闷油瓶,那道士则站在一旁不知在抛动着什么东西,吴邪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混沌,略呆的他虽然觉得这情景不太对劲,但是也没有太在意,又转过去睡个了回笼觉,早就发现吴邪到来的张言看着吴邪转身回去睡觉的背影,不由啧啧感叹,“这家伙之前被吴家保护的是真的好,这年头这种人可真是不多了。” 张起灵淡淡瞄了一眼又转身离开的吴邪,又迅速移开看向表盘,一如既往没接张言的话。 到了中午,吴邪才被胖子拍醒了“天真无邪同志,吃饭了,自己拿筷子” 吴邪睁开眼睛,就看见面前已经摆好了一桌菜,全是各种方法做的鱼菜,而胖子则在摆弄着一个鱼头锅,“胖子这都是你做的啊?” 胖子头也不抬“肯定那狗道士啊,人那手艺可是大厨,他刚刚去驾驶室跟小哥送饭了,不过鱼头锅刚我做的,尝尝” 吴邪看着火候正好已经泛白的鱼头锅,觉得这鱼还挺面熟,好像是船老大的那条石斑,心里顿时一笑;这条鱼胖子垂涎了很久,不过船老大死活不让吃,说是要卖给酒店,没想到还是没逃脱胖子的黑手啊他看着胖子忙着掰葱,放辣椒,拍鱼,那熟练的样子也是个老手了,顿时笑道:“胖子,行啊,有两下子,这招哪里学来的?” 胖子道:“老子上山下乡的时候,没娘没老婆,什么都得自己来,那时候在老山区里打猎捞鱼掏蜂窝,什么事情没干过,这区区一鱼汤,小意思。” 吴邪顿时朝他竖起大拇指,“胖哥,胖爷,我很少真心佩服人,你他娘的太厉害了,我得向你学习。” 胖子心里得意面上却不吃这一套,骂说:“他娘的马屁少拍,要吃就快吃,不吃滚一边去,口水别喷进去!” 胖子吃完就去换了张起灵的班,张起灵也不推辞,立刻就回船舱睡觉了。 而吃饱了喝足了的胖子,一手扶着轮舵,一手就掏出他夜明珠直看,嘴里还哼着小曲:“竹楼里的好姑娘,光彩夺目像夜明珠啊。” 张言听的好笑,又瞧了瞧那「夜明珠」忍着没去扫胖子的兴, 可胖子却注意到了旁边呆着的吴邪和张言,扫了两人几眼,就把那珠子递给吴邪,说道:“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估计个价格,看看大概能搞个多少钱?” 吴邪接过来一掂量,顿时笑了:“假的,这不是夜明珠。” 胖子几乎没背过气去,瞪着眼睛看着吴邪,愣是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吴邪忙安慰他:“别激动,假的也值钱,这是鱼眼石,你知道啥叫鱼目混珠吗?就是指这个,这东西也极少见,就看有没有买主,我刚才看见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想,一个宝顶上安这么多夜明珠,你以为他汪藏海是什么人,可能吗?整个中国皇室,几百年积累下来,也就能搞这么十来颗。” 胖子听了终于舒服点,骂道:“他妈的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一半,气短的能给你吓伤掉。那你给估计一下,这玩意能值多少钱?” 可吴邪也没经手过这东西,闻言试探着报了几个价格, 胖子却都不满意,说“这可是老子命拼回来的,要是没好价,胖爷我宁可放家里当台灯!” 张言当场笑了起来:“那可太委屈它了,不如干脆给我当医药费怎么样?” 胖子顿时白了他一眼“臭道士你上辈子美死的吧?想得还真美……” 吴邪叹了口气,说:“那行,我上次在济南认识了一个大客,我回头给你问问,我估计换幢别墅应该问题不大,你就别想了。” 胖子立刻激动起来:“那你可得费心,我这别墅可就指望你了,话说回来,他娘的早知道再憋几分钟再敲一颗下来,那就能换艘小飞机开开了,咱也学学美国富豪,对吧。” 吴邪看他白日梦做到天上去了,摇摇头懒得理胖子了, 胖子宝贝的又擦了擦珠子,把它放回自己兜里,随口问道:“这次没找着你三叔,你有啥打算?我看这事情还没完,你还得受累。” 吴邪心说当然是回去后,把他那屋子翻个朝天,看看他到底他娘的在搞什么鬼,再不行他就去告状找二叔帮忙找人,可胖子问起来,吴邪又不好意思如实说,于是无奈的笑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回去继续开我的铺子。这斗我是绝对不敢再下来,这赚的是钱,亏的是命,不合算……” 胖子大笑,没继续说什么, 张言也淡笑着摇摇头,心里默道,都入了你三叔的局了,再想脱身…… 已经迟了。 第32章 失踪人口 “行了,按照这方位一直航行就没问题了,胖子你继续开,我去吹风休息会。”张言扭扭脖子抖抖腿,划了一条线在海图上,就出了驾驶室,“这道士,终于也撑不住啦……” 胖子看着张言背影,啧啧有声“咱们这趟下来,可就他伤最重,之前你也看到了,光我们能看到的外伤都那么重了,偏偏还就他能活蹦乱跳这么久都不休息,天真你说这道士到底啥来路?他奶奶的怎么做到的?” 吴邪摇摇头“我也看不懂他,感觉他好像比那小哥还神秘些……” 他没说的是,他之前还撞见过一次他三叔骂手底下人没用,似乎是也叫人查过这道士来历,但什么都没查出来,之前小哥在他三叔那可没这种大动干戈的待遇。 胖子咧咧嘴说到“别说,我怀疑那两个就是一窝的,你看啊,都姓张,身手还都贼他妈好,之前还一个扮教授另一个干脆女装扮学生都出来了,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变脸还贼他妈快,简直哄得我俩团团转,甚至那小哥也就对这道士话多点,对我们呢,一天蹦不出几个字。” 吴邪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分析道“我觉得不像,他们更像是在合作,之前他们身手你也看过,完全不是一路的,而且所知的事情也都不一样,目的更明显不同,不像一个地方的。”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啊……” 胖子沉思了一会,一手掌舵一手挠挠头“不然天真你去问问那道士?起码那道士不像小哥,跟个噘嘴葫芦似的,而且明显对你挺关照,不像对我,一脸横眉竖眼,里外看不惯的样,说不定你问问他就告诉你了呢?” 听到胖子抱怨张言对他横眉竖眼,吴邪顿时觉得好笑,拍了拍胖子肩膀“你怎么不想想,你要不老嘴贱,人家能这么对你吗?” 说着他也出了驾驶室“不过我也想找道士问问。” “诶-天真你——”胖子顿时就想反驳,结果就看吴邪已经走远了,只好自己不满的嘟囔几句,继续开船了。 张言出去后,径直来到了船边,他扶着栏杆,静静看着天边一抹殷红色的夕阳投向海面上,道道金光洒落在洁白的云朵与海浪之上,在水天之间渲染出了无比瑰丽的色彩,吹着海风,张言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从前的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没有算计,没有打斗,没有软禁,他居然也能有不被叫成妖道甚至拥有真正好友的一天。 是因为他换了世界还是因为他足够幸运而遇到了这三个人呢?或许两者都有吧? 回想着鲁王宫到海底墓的一幕幕……有人愿意拉他,甚至挡箭,受伤也会被搀扶,明明是被骗了,他们却还是敢信他。 张言笑起来,突然很庆幸,庆幸他看了一本书,又来到了这个世界, 他好像有了另外一条异彩纷呈的路可以继续走下去。 吴邪在甲板上找到张言的时候,正好听见张言背对着他好像在用戏腔唱着什么:“怀揣着炽烈顽心走向最宽容刑场,裂过碎过都空洞地回响, 到最后竟庆幸于夕阳仍留在身上 来不及讲故事 多跌宕, 有最崎岖的峰峦 成全过你我张狂, 海上清辉与圆月盛进杯光, 有最孤傲的雪山 静听过你我诵章,世人惊羡的桥段不过寻常 ”【注一】 被歌声吸引住的吴邪不禁咽下了原本想问的话, 他默默的走到张言身边,有些入神的听张言在那唱着歌,他总觉得觉得这歌里,好像藏着什么故事。 吴邪还没听完,张言却主动停了,转过头问“怎么了?” 吴邪回过神来挠了挠头,看着面上沉静的张言,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问你些事,结果好像打扰到你了。” 他学着张言扶住栏杆,然后才转头继续道“那个,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啊?” 他忍不住又补了句“你唱挺好听的,就是好像有些伤感,但感觉很特别,歌词像是在讲什么故事。” 张言轻扯出一抹不算笑的笑,复杂的看了一眼吴邪, 他继续看向夕阳“是在讲一个故事,是一群人怀念另一群人,想记住一个故事的歌。” “是刚出来的新歌?我都没听过……” 吴邪有些疑惑,感觉张言这没头没尾的话里还藏着什么东西,而且,他想了想刚才张言看过来的眼神,是错觉吗,总觉得有些哀伤? 张言摇摇头,神情有些复杂,这歌也算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交汇了吧……,“不是,这歌不会出来了,在这个世界,应该就我知道了。” 吴邪顿时有点沉默,只觉得气氛突然沉重起来,想到张言神秘的过往,和身上的大片伤疤,突然想,难道那些人是都出事了?于是犹豫问到“是……都不在人世了?” 张言拍了拍吴邪肩膀“别瞎想,没有的事,有别的不好说的原因而已,放心吧,不管是故事外的人,还是,故事里的人,他们都一定会好好的。你要真觉得好听的话,我再唱一遍?” 吴邪收拾了下有些莫名沉重的心情,赶紧点点头,他是真的觉得唱的好听,虽然他也挺好奇里面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但是又觉得听完再问也不迟“你唱吧,我会认真听的。” 几分钟后,吴邪发现自己被耍了,他明明还在听歌,张言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原地,在他还没回过味时,那死道士已经在远处摆摆手遥声说自己要回船舱睡觉了。 最后什么都没问成的吴邪脸顿时黑了。 收拾好心情的张言回到船舱,发现张起灵已经醒了,正抱臂靠在他进来的门边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到自己进来,还用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淡淡的望了一眼自己,张言于是随口问了句“醒了有一会了?” 张起灵默默点头,一如既往地安静。 张言于是去阿宁那里转了转,确认对方还没醒后,又回来问道“这趟完了你准备去哪呢?” 张起灵神色少有的犹豫了一下“回去查点东西。” 张言扫了眼张起灵表情,立刻清楚,再细问他查什么肯定是问不出来了,这货真要闭嘴,任别人问再多也没用,不过他接下来也没准备一直跟着张起灵,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张言摇摇头,道“我不管你去哪,反正你药不能停,待会我就去写这一年的方子疗程,你自己记得按时服用。上岸后我宰顿胖子就走了,你身上之后要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或者有什么需要记得联系我。”说着扒拉出对方给的手机扬了扬。 张起灵看向张言,沉静点头, 张言继续道“我估计你是又要去哪下墓的,包里那几瓶伤药都留给你了。” 说着他还特别强调“你自己用没事,但别到处给乱七八糟的人乱洒!比如阿宁!!道爷我可就这点存货了!!!” 张言死瞪着张起灵,直到对方乖乖点头才罢休, “我就不跟另外两个说道别了,那死胖子欠揍的很,又惯会煽风点火,因此要走就得趁早,不赶紧走的话,后面几天大概会被两人盘问死……,不信啊?那挺好,我走之后你帮忙把两张方子给他们,天真的是内服的,胖子是外敷的,我到内陆后就给你发个地址,记得把我那点家底给我运过来啊” 几个小时后,船抵达了永兴岛,岛上正在做防灾准备,像这样避难的渔船很多,他们混在里面一点都不显眼。 几人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趁乱溜上了岛,然后开始分头行事, 胖子背着阿宁就先送到了岛上的军医卫生院,张言也跟了上去,吴邪和张起灵则去找一招待所,安顿下来,等胖子再回来时,吴邪看着就他一个,有些疑惑,问“怎么就你,张言呢?” 吴邪暗暗奇怪,难道张言留卫生所照顾阿宁去了?不可能吧? 哪想胖子反而更疑惑的看回来“他不是回了吗?这狗东西路上敲了我几千块钱,我看着他往回走的啊,他没回?就这巴掌大点的地方,那货不至于走错路吧?” “没回,胖子你没问问他去哪吗?” “怎么没问啊,那狗道士虽然走跟有狗撵一般,但是他说了他回……” 胖子眨眨眼,想到了什么,终于反应过来,气的一锤手“他说的是他先回去了,他奶奶的,在给胖爷玩文字游戏呢。” “这岛在做避灾准备,没航班他怎么回去?” 吴邪反而有些担心,“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时靠在一旁看天花板的张起灵突然开口了“他没事,已经离岛了。” 他拿出两张纸给吴邪胖子“这是他留你们的处方,记得按方服药。” 吴邪“…” 胖子“…” “我说小哥啊,你们俩这是商量好了,说失踪就失踪,我们不问,你们就不说是吧?你们把我俩当啥了?” 完全回过味的胖子顿时没好气了“还有啊,你怎么就确定这道士是真离开了,而不是骗完咱三,窝在这岛哪里跟我们玩躲猫猫呢?” 张起灵摇摇头,没说话,只是一手插进口袋摸了下什么,一手枕在脑后靠在床上继续看起了天花板。 看着张起灵这幅油盐不进的死样,胖子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道:“之前扮张秃时,在那嘚吧嘚,嘚吧嘚的巨能贫,这换张脸又成自闭儿童啦!真是,德行!” 说着他拿着药方自顾自就回自己房里了。 吴邪也有点不高兴,但大概是一直看张起灵这幅样子看习惯了,而张言这爱离队失踪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因此这次反而接受程度还挺高,更多的只是有点无奈,他看了看已经甩门出去的胖子,又看了看还在床上发呆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的张起灵,叹口气“他娘的,没事就行,那小哥我也先回房了。” 说着吴邪也向外走去,还轻轻带上了门。 一直在发呆的张起灵扫了眼关上的门,轻轻叹口气,继续默默看起天花板来。 远处,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混上一艘紧急飞往大陆的飞机,正在飞机上继续摇铃隐藏自己的张言突然打了个喷嚏,他一脸茫然,“什么情况?是死胖子骂我?” 想想还在永兴岛的三人组,张言笑了笑,随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因为感觉好像还忘了什么东西在那,感觉道爷我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什么呢? 张言摇摇头懒得再些想,集中注意继续摇铃,他可是悄溜上来的,翻车就麻烦了。 几个小时后,趁着飞机在海口经停加油, 张言悄悄溜下了这艘不知道要去哪的神秘小飞机,他也在是卜算那个时候唯一能离岛去大陆的方法时跟着卦象找到的。 「趁早走趁早走,总觉得这飞机要去的不是一般地方,贫道还是少沾事比较好」,张言心想着,随即就在海口又随意换了架民航飞机溜了上去,同时心中默道“可不是道爷我不给钱,实在是咱没身份证买不了,不然贴个平安符当资费?” 夜晚,吴邪在和王胖子,张起灵讨论了一下关于这趟海底墓发生的事情后,就回到了房间,半夜睡不着的吴邪一想到又不告而别的张言,就还是感觉不舒服。 虽然张起灵说对方已经离岛了,但他还是有点担忧, 毕竟台风已经起来了,而张言还不知道在哪里,若是还在海上漂着就麻烦了,吴邪想到这时不由叹口气,就在这时他发现胖子推门进来了,“嘿嘿,我就知道天真你也睡不着。” 吴邪有点惊奇“胖子你怎么也没睡?” 胖子叹口气,愁眉苦脸道“还不是那狗道士,他那药方熬的膏子涂得太他娘的难受,热的胖爷我都折腾半夜了还上不了床,这不就想到你这个同样有药方的难兄难弟了嘛。” 吴邪闻言有点懵,“不是喝的吗?我这药味道还行啊,一点都不苦,喝的我肺那都感觉挺舒服” 胖子眨眨眼,赶紧又把方子拿出来确认了一遍,“你看,没错啊,熬膏状外敷,这几个词胖爷我还是能看懂的。” 吴邪接过去看了看,无奈笑了笑“这跟我不是一个方子,应该是分别开的,说起来,也不知道张言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天真你这简直就是吃着咸饭操淡心……” 胖子闻言撇嘴,提起张言就没好气,“那道士什么本事你不知道啊,伤成那样都能提着我俩吊起来打的狠人,说不定人家早就到家在睡大觉了,与其担心他还不如好好想想咱们这几天干啥呢,甚至想想怎么把我那珠子卖出个好价钱都行啊。” “能打又不代表能抗台风……” 这次伤那样,还又一声不吭的就跑了,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 吴邪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看了眼胖子,自嘲道“幸亏这次小哥还在,不是又两个一起失踪,而且起码还有点消息。” 胖子翻了个白眼“今天又不是十五月圆中秋节,天真你多愁善感个蛋呢?指不定哪天,你去按摩店找了一妞,然后那妞把你带进一房间,然后咣当一下就把你推床上,最后撕开面皮一看,正好就是那狗道士呢。”【注二】 吴邪被胖子气笑了“胖子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还说那狗道士上你床抢你妞呢!那按摩房不是你的第二个家吗?” “哎……我又没说错,那狗道士这次不就是女装出来的嘛,你也看了,演的那叫一个溜啊,天真你还是主要受害者呢。”胖子扭了扭自己的胖身子,捏了个兰花指,故作姿态的阴阳怪气。 “行了行了,别贫了,他要是真还敢在我面前女装骗我,我就,他就真得罪我了!” 这次轮到胖子笑了,“我说天真呐,你这话也太软了吧?而且这话你在这说我听可没用,得直接指着狗道士鼻尖对着吼,哦,还有那小哥,这两位可一看就是有前科的惯犯了,你可不能老惯着他们俩个没良心的。” 吴邪脸顿时黑了,可气了一会他就反应了过来“胖子你这是在给我上眼药呢吧?” 胖子贼兮兮的嘿了两声,笑道“胖爷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啊,他奶奶的我想着都觉得气的不行,我就不信小天真你一点都不气” 吴邪没好气的看了看胖子,推着他就往外走,“滚吧滚吧,我知道了,赶紧睡你的觉去,这话有本事你明天直接蹦小哥跟前说。” 胖子笑嘻嘻的“这不是天真你说话更有排面嘛,不然我们俩明天一起说?人多势众嘛,到时候非得从那小哥那榨出点东西来,你说这闷葫芦也不能太闷过头了是吧?天花板有啥好看的,起码也得陪咱俩锄会大d才能放他走” 吴邪听着也有些心动了,觉得胖子这话确实在理,“那行,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找小哥。” 跟吴邪房间就隔着一个墙壁•无意中被迫听完了所有的张起灵:“…” 第33章 妖道 在飞机到站后,张言晃着青铜铃,潇洒的下了飞机。 与现代服装完全不同的白袍长衫,俊秀的容貌和身上宛如和风的洒脱气质,这种奇异的组合本应引起无数人侧目。 可在这里,张言却没有引动任何视线,只是人潮却自然而然的就空出了张言所在的小片区域。 张言看了看写着机场名的标牌,思索了一会,又看了看来往川流的行人,甩甩头发就选定了一个人,只见他走到那人面前,转了一圈铃铛,对那人幽幽道“看着我的眼睛” 被拦住的中年男人只觉得看见了一双漆黑而幽暗的眼睛,随着一道悠悠的铃音,彻底陷入了混沌。 现实中,他宛如行尸般呆滞的看向了张言。 张言眼神幽深,递给了那男人400块钱,轻幽道:“在尾音响起后,你从没见过我,也没听见铃声……” “叮铃——” 男人迷惑的眨了眨眼,他不是赶路回家吗?站这干嘛? “你会自愿用这400块钱,去机场买一张吴圩到海口的机票……” 男人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着的钱,恍然大悟,对了,他是去买票的,他立刻向售票处走去。 “买完后去垃圾桶扔掉机票,在你将机票丢掉的一瞬间你将忘了这一整段经历……” “你只记得你在垃圾桶旁边捡起了一些钱,你觉得你很幸运。” 男人再次回神,发现自己正站在垃圾桶前面,他保持着一个收回手的姿势,将握着剩余钱的手伸到地上又收回,表情有些掩不住的兴奋和窃喜,自语道:“这哪个倒霉蛋把钱掉垃圾桶前了?我今天还真幸运啊……” 他将捡到的钱塞回钱包,兴奋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准备和自己的妻子好好分享自己这件幸运事。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白袍独立的张言神情平静中又带着丝兴味的默默观看着整场戏剧。 目送那男人高兴的离开了站口,同样看完小剧场的张言甩了甩被他松松绑在后面的头发,他转着手里的小铃铛,哼着小曲慢悠悠的从另一个方向向机场外走去,在无数进站的人群中,从进站口出站还有着一头长发的他显得格外显眼,却依旧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人的视线都自然而然的从他身上划开,仿佛那里根本不存在什么东西。 出站后,张言将铃铛绑在头发上,跟其他人一样随意拦了一辆出租车,淡淡道“去市区” 司机停下车,随意的打量了一眼这个看着十分潇洒帅气的「短发」男人【司机眼中】,心里不由感叹这年轻人相貌气质是真好,虽然衣物显得老旧了些,却不影响司机对这年轻人生出一些莫名好感。 司机愉快的决定给这年轻人打点折,但却面上不显,只正常说到“好嘞,这位小哥是要去市区哪呀?” “市区火车站附近。” “没问题,上车吧。” 舒舒服服到了火车站的张言,在看了看站名后随手给张起灵发了条短信,然后随意挑了家宾馆住了下来,张起灵那边动作很快,第二天下午他就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通知他去火车站寄存处取件,并附上了取货码。 张言挑挑眉,立刻来到了火车站,只不过刚进广场他就感觉到有人向他投来了隐晦的视线,某道士心里顿时了然。 “啧,调皮的张家人啊……也不怕被族长发现小动作后打屁股。” “也不知道是哪个势力被放过来了……”已经换了身衣服,穿着黑色连帽衫挡着长发的张言勾勾唇,立刻就明白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他悄悄的重新取出青铜铃,面上没有露出分毫,依照原节奏走进了火车站。 在他进了火车站后 监视人甲:“已发现目标踪迹,目标已进入火车站,未发现我方痕迹” 监视人丙:“收到,我处目标未出现……” 监视人乙:“收到,目标未到寄存处……” 监视人丁…… 监视组长默默听着各分小组的汇报,听见已经看到了人后大感轻松起来,满意之下不由想道,吩咐人当时果然是在小题大做,这实际还是很轻松的嘛…… 正在得意的想着时,他头皮突然轻微的痛了一下,还以为有人的他立刻摸着头转头查看,却发现自己附近一个人没有,不禁有些疑惑。 站在不远处转着铃铛的张言看着东张西望就是看不见他的某人,将刚刚扯下来的头发包在卫生纸里后放进了刚刚拿到的包裹里,勾起了一抹轻笑,悠哉悠哉的离开了。 十五分钟后 …… 一直没听到后续动静的监视组长感觉到了不对“各小组汇报各处情况” 监视人甲“广场组未发现目标” 监视人丁“大厅组未发现目标” 监视人乙“寄存处依旧未有目标到来” “检查目标包裹是否还在。” “是……” 三分钟后,监视人乙“组长,那包裹不见了……” 在火车站一片兵荒马乱时,张言正提着包裹,晃着铃铛哼着歌在路上悠悠走着。 他没回原来宾馆,在买了一些材料后,又去了另外一家不用身份证的小宾馆定了个钟点间,一个多小时后,一个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人大摇大摆出了小宾馆,并且又去另外一家宾馆定了房间,房间里,再次又换了一张脸的某人摇着铃铛带着包裹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街上,张言左右看了看,转着手里的铃铛,在抛了几下铜钱后,走到了一处普通居民楼,他根据卦象找到一个最近几个月不会有人回的空房间安顿了下来,开始正式收拾东西。 安顿下来的张言,数了数最后的几张毛爷爷感叹“这钱还真不禁花,这下得找个来钱的路子了,不然这地方道爷我呆的都没钱给正主留房费了。” 某黑户立刻动起了各种歪脑筋,比如,劫富济贫。 他最后把主意打到了白天监视他的那群人身上,得先找那群家伙问问这地方情报。 想到这,张言立刻拿着之前顺到的头发算了一卦,背起剑就往对方老巢去了。 入夜,已经收获到大部分想要情报,并获得了一大笔经过他再三推拒【并不】,却依旧没推掉的「结缘费」的青言子道长满意的回来了。【一群鼻青脸肿的家伙哭晕在厕所角落】 在回来又换了张脸后,他马不停蹄的开始出门根据他刚才获得的情报依次「拜访」了一翻当地部分被他精挑细选过的「幸运」地头蛇。 最后终于心满意足收手的张言连跟在身后的尾巴都懒得处理了, 他兴致勃勃的整理了一下从各种「好心人」那拿到的各种地方势力资料和地图,突然眼睛定格在了一张山川走势图上“十万大山?”【注一】 张言看着那张走势图,顿时大感兴趣,他从前并没来过广西,现在看起来十万大山这地方风水还挺有趣嘛,一看就多风水宝地,奇穴古墓。 张言顿时想起了他刚来这个世界时的任务内容。 他重新打开任务看了看,自从之前在海底墓右配殿时他趁机刷了一波后,现在的进度已经是36/100了,但是奇怪的是依旧什么奖励都没有…… 张言有些困惑,从前这团气流「系统」还是修行模式的时候,即使没任务也总会时不时随机出来点修行药品之类的,可到了这个世界变成历练模式后怎么反而什么都没了呢?难道是一定要先把任务完成才行? 张言又看了看那张十万大山走势大略图,愉快的决定去里面刷任务,看起来里面风水宝地不少,应该会很容易找到邪物超度吧? 第二天张言就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行程,包袱款款的在路上一路搭便车从南宁跑到了叫安乡,在里面一个招待所睡了几个小时后就背着行囊和蒲团往山里钻了进去,这时,已经是他跟吴邪他们分开后的第三天。 在他离开原住所一天后,一群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人闯进了屋内,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个满脸凶悍的高瘦个子,怒气冲冲的向一个满脸紧张的男子质问道,“那妖道呢?你不是说就在这吗!” “不,不知道啊,我明明,明明昨晚看着一个背剑的人进了这里,我在下面看的清清楚楚的,他上去后就这间屋亮起了灯” “你说在这,那人呢?!” “会,会不会是还没回?” “废物!” 外面如何鸡飞狗跳且不提, 张言在十万大山里转悠了几天,期间虽然发现了不少风水奇穴和墓葬,但是让他有些奇怪的是,里面都已经没什么危险邪异了。 张言对此大感疑惑不解,内心惊疑不定「这怎么可能呢?奇穴墓葬阴气都有,怎么会没有阴物呢?难道道爷我的风水堪舆能力退化了?」 张言这边一边探索一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认知怀疑。 吴邪那边却已经是在永兴岛困的第五天了,这天岛上信号刚刚恢复, 在此前缠了张起灵几天也没问出什么事情的吴邪一边暗骂张起灵装傻水平比阿宁还高,一边开始上网搜索有没有关于这闷油瓶的信息,开始时什么都没有,但灵机一动的他又加上了他三叔的名字,但也只发现了一张附有老照片的寻人启事,和照片下面一条「鱼在我这里」的消息,除此之外再没其他线索。 在又不死心的查了一天消息也没其他结果后,暂时放弃的吴邪又开始查起了张言的信息,结果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同名信息外,竟是一条都查不到了,这让吴邪不由有些沮丧。 但是依旧不想放弃的吴邪,心里便开始盘算着回去以后找几个电脑高手来帮他分析下,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线索。 在吴邪正四处寻找线索时,胖子正躺在床上看着举到眼前的一张符纸发呆,神情中没了人前的嬉皮笑脸,在那喃喃道:“你这死道士,是真他妈的狗……人狗药更狗,你就由着性子吧……真是亏了我心宽!要还有下次碰到,胖爷我非闹死你不可!” 张言突然打了个喷嚏,却没在意,整个人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他觉得他有点想吴邪了,之前跟着吴邪时,到哪都能有惊喜,可现在…… 青言道长深深叹口气,他都已经在这十万大山里荡了五六天了, 连吴邪那边可能都快回了,他都才只发现了一个刚刚有些尸变迹象的粽子,连邪异的最低标准都够不上。 无趣的打断尸变过程的张言再也不想找墓穴了,被这段时间的一无所获打击到的他,严重怀疑是不是有人收拾过这一片区域,简直干净的太不正常了,但这除了没有他要找的邪异生物,似乎又没什么其他的变化。 难不成真是他之前宅太久,水平退化了? 张言越想越郁闷,决定再转最后一天,还没有什么结果就去找吴邪,比较起自己找,还是跟着吴邪这个香豆腐才容易撞见某些「小意外」啊。 就在脑子里在思考怎么拐出吴邪到处浪时,张言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看着斜前方有些若隐若现的普通到只算清秀的山谷,总觉得这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张言定定的又观察了一会,依旧没发现什么东西,但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可才往那前进了两步,那个山谷却自己消失了。 见此情况,张言挑了挑眉,顿时感兴趣起来,开始在附近四处测算观察起来。 在左右晃荡计算了好一会,张言终于确定了这一片居然隐匿了一片巨大的奇门遁甲连环阵,不由啧啧称奇,“哪个玄门高手干的,这手法绝了,如果不是因为存在时间太久出现了之前那点纰漏,道爷我还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在明白是什么情况后,张言顿时兴致盎然的一步步解起阵法来,“同属奇门遁甲,这手法,比汪臧海墓里那水平可要高多了!” 可解着解着,张言突然停住了, 他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渐渐清晰的阵法脉络,整个人都惊疑不定起来,——这里面居然有大半都是他自己的手法。 可这怎么可能? 张言内心凝重,万分不解,这人怎么会用这么多我的手法?甚至可以说都比自己还高一线。 难道这个世界还会有另一个我? 被这个猜测惊到的张言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阵法,顿时没心情继续慢慢解阵了。 直接破阵吧。 急于找到答案的他扭扭脖子,直接抽出剑,直接朝身前劈去。 第34章 再归沧海逝,唯留黄昏故(修) 直接暴力毁阵,硬砍出一条路的张言提剑走了进去,当他穿过最后一道破败的篱笆壁障后,却慢慢停住了脚,这居然,还是一座药谷? 看着面前风景秀丽的山谷,张言本来还有些烦躁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 他打量着脚下半人高的郁郁葱葱肆意生长的药丛,一股淡淡的危险感油然而生,有机关还是有陷阱?张言又看了看山谷尽头的破败建筑群,皱了皱眉,干脆使出轻功从药丛上方轻踏了进去,很快就来到了破败的看不清原样的石制山门前空地上,他首先看了看眼前这座破败不堪的几乎只剩石架子的山门,看这情况,已经几百年没有人来过了啊,在进入山门观察了一会后,张言已经确认,这应该是一座不怎么合规制的小道观,张言又低头看了看脚下这片寸草不生的空地,和空地两边已经腐朽的看不出原型的几小堆木架堆,没有香炉或铜鼎,也没有神像,只有一对麒麟石像立在门口,感觉更像是只住人,不供奉的假道观了…… 「从前住在这的人,感觉比我还要随心所欲啊?」,张言突然就感觉自己对这里的原主人有了一丝好感,顿时懒得计较刚才的惊疑了,愉快的决定今晚就在这里落脚,有地方睡总比露天强。 张言回头打量了一下山谷左侧瀑布下泛着冰凉水汽的寒水潭,和右侧除了杂草就是光秃秃的石壁,很干脆的踏进了这个连大门都腐朽垮塌了大半的道观里,结果进去后才发现,除了这前大门建筑朽的厉害以外,里面几座建筑反而保存的还挺完好,虽然外表看着都一样寒碜,起码门都还有个门样坚挺在原处,而且也没有什么垮塌迹象,连屋顶脊兽都在。 张言先在主殿前的左右供奉殿门口看了看,不出意料的发现不仅没有任何供奉像,里面反而还分别成了匠作殿和制药殿,甚至里面大部分的东西虽然也多少有些腐蚀,但是却依旧能用。 “这家伙挺富啊,居然连金锅银锅白玉勺什么的都备齐了”首先进入制药殿四处查看器具的穷鬼张言不由发出了羡慕的感叹“同样是假道士,怎么人和人生活差距就这么大呢” “福生无量他大爷……什么时候我要也有这么几套就好了……啧啧啧”张言赶紧退出了这个让他感觉有些心态失衡的配殿,也没心情再去看匠作殿,只叹口气后向主殿走去,“主殿不会是变卧房了吧?” 伴随着一阵吱呀声,推开殿门的张言却发现四处爬满蛛网的大殿正中居然还真有个布满灰尘供奉台,供奉的是天地二字,台上器皿全部保存完好,除了陈旧连腐朽似乎都没有多少,左右还有两架长明灯,当然现在已经灭了。 但依旧还是个不合规矩的主殿,张言瞧了瞧通往供奉台的道路两边的两列太师椅,和更远处的围着摆放的圆桌和椅子,不由撇撇嘴,合着变大型会客厅和餐厅了啊?瞧这两边桌椅数量,最低也是四五十人起步啊,张言看了看这些积下的灰尘都快厚成浮土的摆设,摇摇头继续向前从后门走了出去,看了看两边的的最后两间配殿,这两间风格就很明显了,左边明显是改成厨房和杂物间了,右边则好像变成了客房……,张言扫了两眼里面的大通铺式风格和上面都烂完的垫絮,顿时没了兴趣,抬脚向最后一间后殿走去,后殿明显就不是道观样式了,直接变成了明式二层阁楼,但却反而看起来比前面所有建筑保存的都还要好,甚至门锁都好好的挂在雕花木门上,不像前面几殿锁都没锁。除了岁月刻痕与积满了灰尘,连蛛网都没有。 张言静静的看着这间阁楼,突然有些沉默和迟疑,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湖突然不断翻腾。 他压下莫名波澜起伏的情绪,犹豫了半晌,还是抬剑打掉了门锁,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夕阳的余光随之斜斜撒入其中,反射出的尘埃四下飞舞。张言静静的看着,一股熟悉到让他几欲落泪的感觉油然而生。 小楼一层更像一个图书馆布局,除了窗户边是张古朴的棕红色茶案,其他几面都排满了书架柜。进门右侧空间依次也整齐的放着几列同样的书架柜,右侧尽头唯一没放书架的那一块则是一个向上的棕色木质楼梯,离左侧靠窗的棕红色茶案再远点还有一张红褐色的书桌,旁边字画香炉灯架之类的摆件也是一应俱全,除了岁月造成的一般性陈旧,没有其他任何腐坏,只有一层快厚成土的灰证明这里已经多久没有人来过。 而张言却没有细看这些,他的眼睛直接定格在了书桌之上,那里有一个跟这里陈设格格不入的东西——一个明显是推开了桌上一堆东西后另外放上的一座刀架,刀架之上架着的,是一把黑金古刀。 看着这把黑金古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张言收剑入鞘,下意识的就走了过去,他拂开厚厚的灰尘,从刀架下面抽出了一张折叠起来只露出一角在外面的黄纸,张言摸了摸纸沿,这材质让他确定这是他一直以来惯用一种特质的一种黄符纸,但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只有他脑子里那个「系统」才有的……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他又看了看桌上其他被蛮横推开的杂物,里面就有一叠这样未剪裁的空白符纸,看样子似乎是曾经放刀架的人随手在旁边抽了一张纸,在写了什么之后,叠好压到了刀架下。 张言摩挲着纸张,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害怕打开,甚至因此有些惶惶不定。 稳了稳心神,张言慢慢的展开这张纸,上面有段用行楷小字写的白话: “张言 我大限要到了 但还是不信你死了 如果你能及时回来看到这张纸 就来张家送我一程吧 虽然咱不是真一家 但好歹也同个姓 看在我这个倒霉蛋族长一直记得你也不容易的份上 别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啊 你不来我会死不瞑目的”【注一】 张言默默的看完整段话,瞬间整个心脏如同被揪住了一般莫名刺痛起来,一份极致的哀伤从他内心空白处不断涌向四肢百骸。 他看着纸,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一向稳定的手却一直在发抖。 这时突然有水滴落在了纸上,张言怔了一下,摸了下脸,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满是泪水,原来是我哭了啊? 这真的是我在哭吗? 可我到底为什么哭啊? 明明在哭,自己却依旧什么都感受不到,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张言静静的笑了起来,可连这笑都像是在无声的哭。 他抬起头,用手捂住眼睛,试图止住眼泪,却发现这泪水却依旧不受控制的不断流淌而下,似乎要把从前没落下的泪一次流干净一般,已经有些癫狂的他开始仔仔细细的搜寻自己的记忆,可无论怎么寻找回想,他的记忆依旧是38年,连一丝一毫的断章都不存在,更无从知道这个让他如此哀伤的人到底是张家哪一任族长,真名又叫什么。 张言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后突然问到:“我在这里生活过,对吧。” “叮,已检测到需求,正在检索答案中……” “叮,检索完毕,此答案已删除……” “叮,检索代价已生成……” “叮,检索代价已抵消……” “叮,本次检索已结束,祝您使用愉快……” “之前那个世界里你随机甩出的那些非任务掉落东西,其实都是从这个世界的这里来的吧?” “叮,已检测到需求,正在检索答案中……” “叮,检索完毕,此答案已删除……” “叮,检索代价已生成……” “叮,检索代价已抵消……” “叮,本次检索已结束,祝您使用愉快……” “他到底是谁?” “叮,已检测到需求,正在检索答案中……” “叮,检索完毕,此答案已删除……” “叮,检索代价已生成……” “叮,检索代价已抵消……” “叮,本次检索已结束,祝您使用愉快……” “哈,哈哈,哈哈哈”张言还在淌着泪,却肆意大笑起来,他还能说什么?又能怎么办?这些明显是被作为代价删除的记忆,他大概是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张言才逐渐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他长出一口气,开始理智的分析起这里的状况,起码他可以确定这里就是自己曾经的住所了,而之前这一路上的疑惑也可以解开了,可除此呢?张言表情苦涩,他现在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原来他真的早就来过这个世界了啊……而且跟张家早有交集,甚至这个地方很明显就是以他为主导,由张家辅助修建的。所以这里阵法才会有大部分都是他手笔,小部分又不一样的情况。 因此之前张起灵会说见过他瓶子上类似的花纹,而自己曾经也确实应该见过汪臧海,甚至出于某种原因相处过,而这也解释了他在海底墓看见那奇门遁甲为什么会有熟悉感了,就是因为里面一些小的细节习惯就是源自于他自己的手法习惯啊,只是因为太细微而他又没从自己身上想,所以才一直没找出原因。 张言又想起了那两个空盒子,右配殿那个盒子应该是那只禁婆自己用来装珠子的,所以没印象,而珊瑚树底下那个让他熟悉的空匣子……则应该原本就是他的东西,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但应该是出于什么原因落在了汪臧海手里,并且拿去镇他的墓穴风水。而里面现在已经丢失的东西,则应该是被之后来的哪个盗墓贼取走了。 想明白这些后,张言强打起精神开始小心翻动这个书房里的典籍,虽然桌上的那些书一碰就碎,已经不能轻易翻动了,但书架里封闭完好的书却还可以翻阅,而这些书里果然有着不少属于他自己的字迹。 他于是又回到了前面几间配殿仔细查看起来,他先去了最初进过的制药殿,然后径直打开了里面的储物柜,果然,里面放瓶子的柜子里有不少跟他手里一个类型的瓷瓶。 元末明初……张言摩挲着从柜子里取出的瓷瓶,面色深沉。 花了一段时间,张言彻底平复了自己的所有情绪,然后把自己的包裹都提了进来,并赶在天黑之前勉强将被自己暴力劈出一条路的大阵修复了一下。 最后忙到太阳落山的他只能庆幸自己之前只是开了一条路,而不是把全部阵法都破坏了……,在知道这地方原来是自己地盘后,再去想想刚才的暴力破坏守护阵法行为……心情大概等于陛下何故造反这类的复杂情绪吧…… 将包裹扔进阁楼一楼,张言从旁边的杂物殿里翻出灯油添到灯架上,然后提着一盏油灯和一罐灯油走上了二楼。 到二楼后,张言如愿的见到一个简单空旷的卧室布局,让他有些意外的地方是,里面的床不是一张,而是两张,一张是进来右手边最里面的没有任何絮垫的通铺,明显是从前的他打坐休息的地方,另外一张却是一张简单的单人木床,上面的垫絮自然早已腐坏。而摆放位置则跟通铺紧挨,且正好形成一个相邻的夹角,完全不讲一般卧房布局。 张言只愣了一下,就立刻猜到这多出来的木床以前可能睡过谁——楼下那把刀的主人,毕竟他来时门都是锁的,又没有任何破坏痕迹,那自然是还有其他人能开门锁门了。 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张言满心疲惫,他轻轻叹口气,在点亮灯后,开始把自己床上灰尘清干净,然后便直接睡下了。 第35章 被世界遗忘的存在 天刚蒙蒙亮时,张言就从床上起身,他没有急着先找更多线索,而是去到最近的乡村里买了一应打扫用具后,开始了他一连几天的大扫除行动。 而一边打扫,一边仔细观察的张言心里对这里也有了一个大致了解,这片区域原来可能是布满了机关的,但似乎后来都拆除或者老化了,只有一些残留痕迹而从客房的腐朽垫絮痕迹和柜橱里的使用痕迹来看,客房里大概是常住30到40人,而制药殿和匠作殿很明显就是两个批量成产药物和一些器具的地方,甚至从痕迹看产量明显不小,之前的空地则应该是晾晒东西和训练的地方,看样子自己曾经在张家「打工」过没跑了,张言又想了想张家本家在明朝可能的人数,满打满算应该也就几百人,按照这里规模和张家需求量来看,如果极限运转的话,只供应张家本家肯定没问题,但这里明显不可能是在全力运作,而且按他的个性,愿意在这给张家做药物器具指导和制作就是极限了,至于一天到晚开工干活?不存在的,没三天钓鱼两天外跑就很好了。 但是按这里开工痕迹看,估计那个时候张家不说全部,但是最低也有三分之一的救命药物和小件暗器或其他器具消耗品来自这里。甚至由此推测的话,张家还有一个老巢在这附近也说不定…… 张言想到这不由深深叹气,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曾经跟张家居然有过这么深的联系,想起他之前跟张起灵信誓旦旦说的话……他只能庆幸自己没直接说跟张家一点关系没有,不然现在这脸现在已经被打的啪啪响了。 还在清理的张言看着面前摆放的井然有序的物品,随即产生了一个新的疑惑,这地方明显造价不菲,即使是他后来出了什么问题不在了,或者有部分药物之类的出问题做不了,可按理来说这里的两个主要加工厂也能自己开工一部分啊,怎么会就这样突然废弃掉呢? 而且按照残留痕迹来看,从前这里的所有人在离开前并没有要撤离的准备,所有生活物品明明一应俱全,准备充足,甚至除了阁楼以外,其他殿的门都未曾上锁,感觉就只是在收拾好房间后就一起暂时离开做什么,过会就会回来继续开工一样,但后面却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都没回来? 张言又仔细回忆了他来时的阵法情况,完全正常,除了他来时的暴力开路,其他漏洞纯属风吹雨打年久失修,完全不像有打斗或被迫离开的痕迹。 张言皱紧了眉头,总觉得这种情况似乎很反常,因为按遗留的情形来看,这里更像是在一瞬间就被所有人遗忘掉了……遗忘?张言顿时想到了自己。会跟自己有关系吗? 随即又摇摇头觉得不对,按照那张留言纸条来看,那个时候的他已经离开很久了,而留字人写纸条的时候这里肯定是还在使用的,而且又是什么原因会使这里的所有做工的张家人都暂时有序离开呢? 张言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当时所在族长的送葬,而这里很可能就是在那个留字族长逝去后被瞬间遗忘的…… 再联想那张字条上的内容,张言有些沉默,内心变得有些苦涩,所以,这内里真正原因就是,在最后一个真正记挂他的人死去后,关于他的一切就瞬间被这个世界遗忘了是吗? 不过既然那时记挂他的人都死了,那被世界遗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张言无所谓的笑了笑,在乎的人都不在了,忘就忘了吧收回思绪的张言摇摇头,继续清理打扫起来。 张言在这里足足清理了五天,才算把这里清理干净了,期间他还去查看了一下阁楼后面荒废的果蔬园,园子旁边还有一些残留的动物骨架,在看到那些有各种骨架的地方时,张言自觉的停止了步子,没再查看那一片。 把道观清理差不多后张言才开始继续寻找一些线索,阁楼书架上全是一些知识典籍,除了涉猎很驳杂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倒是在一楼书桌的暗格里张言发现了两张特制的图纸,一张是一张明朝时的国家和地方势力地图,上面还特别标注了一些含义不明的勾勾圈圈。而另一张则很明显,就是这地方的构造图,连外围大阵结构都在上面,只是奇怪的是这片山谷似乎并没有一个核心中枢做总阀,各块区域都是散开的。 或许是因为这里不需要这种东西?毕竟对他来说这只能算是一个住所?张言懒得再细想原因,毕竟时间过于久远,他也没心情思考这些。 张言根据这张结构图,首先去了阁楼里面的地下室,但是发现里面放着的都是张家的一些记录资料甚至部分族谱备份什么的就又自动退了出去,没有进入查看。整个建筑群里下面还有几个地下储藏室,里面存放的大都是一些稀有矿物,少量药材,和其他各种生活物资。 在简单逛完这些建筑后,张言看了看图纸上最后一处他没去的地方,就是来时右侧光秃山壁上。而按图纸标注来看,那里其实是真正的药材储藏室和……他的墓。 看着图纸上圈出的地点,和明显是后来他自己后来写下的“吾墓……”张言表情古怪,当时的他写这个的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标个自己墓位置还要带个波浪号?没想到曾经的他居然这么无聊。 但由此他也确定他肯定不会是在幼时就来的这个世界了,既然会用这种现代符号,那肯定是在他十岁之后的事了。 想到这的张言又想起了自己曾经被一个邪道拿去做药人的那一段不好经历了……他从幼时便被卖给了那个邪道,如果不是十六岁时突然有了脑子里那个东西……他现在已经被拿去炼成药了吧? “有得必有失啊……”张言叹口气,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准备去自己的墓那看看。 打开山壁机关,张言快速穿过那些各式各样的药物保存区,走近了最深处的一条通道内,然后在通道尽头侧面再次打开一道机关通道,不过到了尽头之后的他,只看到一片狼藉…… 张言看着眼前明显被人暴力发泄过的地方:陪葬品长明灯之类的均被掀翻,棺材都被劈成了碎片…… 望着这个整个画面堪称惨烈的「墓室」,张言脸上异彩纷呈,这是哪个家伙跟他有深仇大恨呢,居然把他好端端的墓毁成这样? 张言左右扫视了一下便走上前,在一堆棺材碎片上面,看了看唯一一块完好又显眼地面,上面用刀刻着几句暗语:“你装死去哪了……” “两件家当都带跑了的家伙……” “真要是死了我就把所有棺材片全吃了……” “所以你墓没了,其他地一样……” “要打架来张家打啊……” 张言当即呆立在那,他认真的看着这几行暗语,内心复杂无比却一点都生气不起来,他的脾气在这里似乎完全消失了一般。 六百年的时光阻隔啊……他摸着自己空茫茫又似乎隐带哀伤的心口,突然有些逃避式的庆幸自己都忘了,如果还在,他该如何带着这份过于沉重的记忆继续走下去? 过了许久,张言才沉沉的吐出一口气,他没再继续看下去,而是毫不犹豫的立即退出了这里,只当自己从没来过。 出来后,张言再度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开始查看另外一张地图,他准备给自己找点事做,算是转移下注意力。 眼睛在那些圈圈勾勾的地方盯了一会,张言立刻决定去图上这些地方看看,这样就知道这些符号到底都代表什么了,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过往的痕迹呢? 张言最后只在山谷里呆了一个月不到,便离开了这里。 期间他利用这里的工具材料重新制作了一批药物和一些小型工具和暗器,便重新穿上道袍配好剑和蒲团,带上这些东西和那张地图后,张言出了十万大山,开始向地图标注的各个地方按图找了过去。 在夏季即将结束的时候,张言已经顺着地图从南宁到四川一线找了四个地方了,其中三个圆圈全是古墓点,有两个已经被考古专家完全打开,另外一个还在深山不为人知,但也没什么有用线索,只是一个普通墓穴。另外一个方形标记的对应地点则是一个应该曾是一个小道观,他到时已经只剩一点墙基了,估计在当时也就是用来暂时歇脚的。 到了四川成都,张言便暂时停止了这种意义不大的追溯,毕竟时间实在太久远了。这样继续一个一个碰运气找下去,浪费的时间太多,他准备再歇息两天就去北京打胖子的秋风换换脑子。 远在北京的某胖子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可惜,每次只要某人算盘打的好的时候,就总会出问题……比如……他上错了火车又下错了站。 张言看着站标那大大的秦岭站几个字,陷入了沉思。所以,他怎么就上错了呢? 无奈之下,张言翻出地图看了看,既然来都来了,还是在这附近转转算了,毕竟地图上也有几个标志正好在这附近。 张言甩了甩被他随意绑在脑后还挂着那只青铜铃的长发,叹口气就向外走去。 几天后,在宝鸡附近的秦岭山脉里到处晃荡却一无所获的张言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便随手给自己算了一卦,“这卦象什么情况?”张言看着自己卜出来的卦疑惑的眨眨眼,这卦意倒是简单,意思就是有好友将在东北方向遇大险,可是他附近并没有好友啊?胖子在北京,吴邪在杭州,至于张起灵,谁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猫着,反正在哪都不可能在这。 之前受到了极大刺激,又在各地山川晃荡太久,张言早就忘了还有所谓剧情这一回事。直到又据此连算几卦且对照着地图看了看,才想起来秦岭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 张言看了看卦象,又往卦象所指的西北方望了望,想了想,对找吴邪的想法有些心动起来,他之前就想过拐吴邪来着,只不过顾及着吴邪身上牵扯的东西太多才没下手。 “没想到吴邪是这个时候来秦岭的啊……这可正好撞上了,那我还是跟过去看看那块香豆腐吧,正好也可以看看所谓青铜树的具现化到底是个什么把戏”张言一边想着,就一边向卦象所指的方向快速赶去。 此时还在被他的发小老痒带着刻意兜圈子的吴邪同学正在去往嘉陵江源头的盘山公路上颠簸。 “老了,老了,人老了不中用了。三……三年前走这条路的时候还能跟边上的娘们扯皮,没想到这次连眼皮都睁……睁不开了。”吴邪的发小老痒一边说,一边在那大吐特吐,胆汁似乎都要吐出来了。 而被老痒带着晃了一个大圈的吴邪心里更是有气,不停的后悔怎么就让老痒这么个不靠谱的带路了,骂道:“你他娘的费话别这么多,放着高速路不走,你非要走羊肠盘山道,现在后悔有个屁用。” 吐的不行的老痒却有话难说,只能向吴邪摆摆手,示意别和他说话。 这个时候,一声爆炸声突然从远处传来,震得车窗玻璃嗡嗡作响,全车一阵骚动。吴邪往窗外一看,只见对面山上升起满天的尘烟。 老痒吓了一大跳,立刻向吴邪问到:“咋……咋回事?地……地震啦!” 这时前面一个当地人样子的中年人回过头来说道:“两位外地来的,这都不知道?那是有人在炸墓。” 此时距这里千米外且在不断接近的张言也隐隐听到这声音,“有人在炸东西?这会是吴邪干的吗?不应该吧?”完全被远处炸药声误导的张言不由停了下来,向声音源头而去,“先去看看,万一真是呢?” 第36章 十万大山卷完 经过一翻高速闪掠,张言已经穿过一条公路向爆炸点驶去,穿过公路时他随意的扫了眼在不远处驶去的汽车,心里下意识想到「这普通车的速度还真的是慢……就是自己跑太累,还是坐车轻松」 已经很快离开的张言不知道的是,在他认为虽然慢但是坐着轻松的车子里,他要找的「香豆腐」吴邪正在那里面颠的不行…… 车上的吴邪看着那爆炸的方向问道:“这光天化日之下,这盗墓的胆子这么大!” 刚才搭他话的中年人咧开嘴笑,露出满口黄牙,“对面那山和这山可不一样。你别看中间只隔着一条嘉陵江,我们这边还有盘山道,那边可是连走路的地方都没。你就算现在报警,警察赶到那边最起码要一天一夜,除非你能长翅膀飞过去,不然就只能干瞪眼。” 吴邪点点头,转头问:“那就没个啥好办法?” 那人摇摇头,“大老爷都想不出来,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怎么会有好办法?听之任之就是了。不过看刚才这一动静,怕是炸药放太多了。” 吴邪「哦」了一声,回头又往车后那地方看去。但也只见一片莽莽森林,他正想着这莽莽森林不知道底下会发生多少不为人知的稀奇事情时,就看见车后大概百米多的地方一道白影从路这边窜到那边森林里一闪而逝,吴邪顿时一惊,可由于那白影速度过快,他都有些不确定刚才那下是不是他因为颠簸太狠产生的幻境,但还是忍不住往那看了又看,思索刚才闪过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白布条?白化动物?鬼? 「这大白天的,总不会有鬼的,肯定是我看错了,而且这都飘过去了,有鬼也不可能是冲我来的啊,不对不对,要唯物,要唯物,有粽子又不代表有鬼……」吴邪一边心下安慰自己一边却仍忍不住脑洞大开在那自己吓自己这时一旁的老痒却注意到了吴邪的异常“吴,吴邪,你在看,什,什么呢?” 吴邪赶紧回过头,难道跟老痒说自己在看有没有鬼?有些尴尬的吴邪顿时笑着掩饰到“没什么,只是对那边有些好奇” 这个时候那本地人热情的递过来一根烟问吴邪道:“你们两个娃娃是来旅游的吧?想到哪个地方去啊? 张言停在一颗树上,向树下不远处望去,却只发现一个已经被炸成一个坑的盗洞,却不见有人影在附近,估计是出了什么意外,但很明显不可能是吴邪在这了,张言稍微松了口气,将大包裹在树上放好后,提剑背着一个小包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了还在冒烟的大坑前,挥剑将垮塌的地方重新挖开,他在这这里面感受到了邪气,得进去处理一下。 可张言刚重新挖通盗洞,就看见一只长满了绿霉还沾着不少新鲜血迹的黑褐色腐手伸了出来,同时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正好和张言对视起来,正是一只醒来的粽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太刺眼的原因,在跟张言对视两秒后,那东西默默的把爪子迅速收了回去并开始后退。 张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它的动作,直接持剑捅了下去, “吼——!” 伴随着这只粽子痛苦的吼叫与挣扎,张言摘下绑头发上的铃铛迅速摇动起来,开始了他的强制渡魂。 三分钟后,张言抽出剑将洞口的已经成为普通腐尸的尸体推了下去,然后在稍微扩大一下黑黝黝的洞口后,也皱着眉脱下外袍缩骨钻了下去——缩骨只是因为想少沾点土…… 进了墓道嫌弃的用地上的一片碎布块包住腐尸一只脚,然后拖起那具腐尸返回的张言低着头顺着墓道向主墓室走去,在途中还发现了一具倒在陪葬室门口刚死去的尸体,他叹口气就想默默绕开时,却听见这侧室里还有一丝丝微不可闻的喘息,张言立刻往那里望去,只见一条攀爬出的血痕从墓道延伸进了这个配殿深处,而那低微的喘息也是从那尽头传来,于是立刻走进去查看,只看见一个浑身血污手脚扭曲,眼睛都已经出现浑浊扩散的男人歪倒在角落里,张言放下腐尸慢慢走了过去,那男人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有人在靠近,但他已经动不了,只是如同抓住最后一只救命稻草一般的下意识的尽力想张嘴喊出「救救我」,可他嘴唇只微微抖了抖,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剩越来越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张言默默走到那男人面前,从包袱里取出药和水给男人咽了下去,在暂时吊住男人的性命后,他开始快速处理起这人身上明显被粽子爪出来的各种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 处理好部分致命伤后,张言看着那个已经晕厥的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深深的叹口气,一脸心疼的展开外袍,并用外袍将对方小心包起来后,抱起来送到了洞外树阴下,然后开始着手复位对方的骨折处并用树枝暂时固定起来,接着继续治疗包扎剩余伤势。 做完一切后,看着对方已经完全稳定下来的情况,张言松了口气,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已经完全脏污一片的外袍,苦笑着叹息了一声,将之叠好放回了包裹内做完一切后,张言再次下了墓,这次他顺利的将那具腐尸放回了它原本的棺木内装好并再次封好棺椁,又在墓壁四周和封闭好的棺椁上各贴上了一张符纸,就开始原路返回,可就在即将出洞时却听到了上方传来的几道粗声粗气的说话声“你们说这是谁把二狗救上来的?” “二爷我们可一直紧跟着您,咱也不清楚啊,会不会是之前有人偷偷在我们背后跟过来了?”正说着,这道声音顿了一下,惊疑到“不会是有鹰爪孙或者条子来过了吧?” “去你的!瞧瞧你这胆!也不想想这地他们哪能来的这么快!若真是他们,二狗伤都治完了还不得把人带走啊!” 这时一道阴沉沉的声音开口了“救二狗那人,怕是进洞还没出来” “不会吧……那,那里面可是还有个咱们一起上都搞不定的大粽子啊!” “蠢货,粽子又怎么样,指不定就是被我们刚才炸死了!这才让后面人捡了个便宜” “牛爷,这二狗怎么办?要派人送回去吗……” “送个屁,这东西还没到手呢!就扔那,生死看他命!” 张言默默的听着上面人的对话,然后开始摇起了铃铛钻出洞。而还在一边说话一边都死盯着这个洞穴的几人却完全没看到上来的张言一般,还在继续拿枪对着洞穴一边盯,一边交谈商讨着怎么对付洞里面可能一会要出来的人员。 “以我看只要对方一露头就直接给粒枪子算了!” “好歹人家还救了二狗,这样是不是绝了点……” “额呸!那是那些傻子乐意,咱们又没让他们救人……” 张言听着他们的话,又看看那个完全被他们忽视在角落被放弃掉的「二狗」,神色冷漠的摇摇头,直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从他们随身带的包裹里取出一根雷管,然后点燃将之准确的扔进了盗洞内里,然后在爆炸之前就快速闪回放包裹的树上并停止了摇铃。 “砰!” 还在兴致勃勃的交流着的几个盗墓贼顿时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的他们直接被浮土扑了个灰头满面。 “他娘的!这底下的孙子疯了吧?!”几个人反应过来后看着完全陷下去的地面顿时都破口大骂起来“这下这墓全垮了!老子去她娘的!” 张言斜靠在树杈上,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的几人在那跳脚骂街,甚至还在不死心的试图再挖出一条道。 看着他们又开始重新找地方挖土打盗洞的行为,张言眉头不由皱的越发的紧了,“人性本贪啊……”张言叹气低声喃喃到,他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 张言重新摇着铃铛下了树,然后取出了他们身上的手机,而被取出的人还在毫无感觉的挖着土,看着他们不停动作的张言在一旁直接打了110,有事找警察嘛。“喂,是警察吗,有热心群众举报秦岭有人在实施盗墓活动,已经出现了伤员,他们手里有枪,还用雷管爆破,坐标是……” 三个小时后,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张言换了个人的手机和声音打电话又催了一遍“你们再不来人都要死了,这墓真要被挖穿了……小心我举报你们拒不出警啊-……”实际已经在赶来路上的众警察“…” 又过了两个小时,终于听见远处有直升机的声音,且有其他动静配合包绕过来。 感觉到人已经快来了的张言瞅瞅底下已经挖了大半的一群人,和旁边那个昏迷不醒的家伙,悄悄的把他们的木仓都取出来绑到了树干上,然后捡起几个石子扔到了几人头上,随着几声惊疑的哎呦声和大叫声,给了最后一个隐晦警告后,张言回到树上背起包裹开始撤退,他真要去找吴•香豆腐•邪去抚慰他受伤抑郁的心灵了。 张言离开一个小时后,一群特警已经控制了这里, “人都在这了?附近还有人没?那两个报警的到底是谁”【注一】 “头,据他们交待除了墓底下分别有他们自己人和其他人提前进去了且生死不明以外,他们剩余人都在了,附近我们也搜查了也没看到有人,而且更奇怪的是报警手机是盗墓贼身上的手机” “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直说!” “有个盗墓贼说之前他们枪突然都不见了,而且有东西拿石头砸他们,我们检查了他们行装,包裹里确实都少了木仓” “还有这么邪门的事?没看到人木仓就都没了?附近都找了吗” “报告!我们小队在附近树上发现了几把枪支!” 不管警察们还在头疼回去报告怎么写,张言都已经离开这里很远了,他在根据大卦象推测吴邪可能在哪,「走时应该拔几根吴邪头发的,这秦岭这么大,该去哪找人啊……」张言有些发愁,少见的觉得有些头疼,“吴邪你在哪呢?等道爷我找到你了一定要从你身上看回几场好戏补回来,不然怎么弥补我这段时间找你的辛苦奔波啊……”暂时歇下脚的张言靠躺在一颗大树杈上低声喃喃道。 远处太白山脚下农家乐里,已经瘫的不行正在呼呼大睡的吴邪突然打了个喷嚏,他迷迷糊糊的揉了把鼻子,瞬间就睡了过去。 第37章 老痒的问题(修) 在秦岭跑了一整夜,已经找到大概位置,一直在太白山附近晃悠,但始终还是没找准真正位置的张言在清晨终于停止了折腾,他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放弃了试图用卦象精确找到吴邪的想法「我的无量天尊诶……道爷下次再也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算的脑子都要炸了……」 张言拍了拍因为长时间的推算而很有些胀痛的脑袋,颇有些精神疲惫,准备先到有人的地方歇歇脚。 这时他突然愣了一下,深觉自己真是傻了,吴邪又不可能是跟他一样能长期在没人的地方跑,应该直接找这附近有人烟的地方问有没有见过这两人才对啊! 想到新办法,张言在休息了一个小时,让精神稍微恢复点后,就开始了他的挨村查访之旅,这次他的运气还算不错,问了一个上午之后,在接近中午时终于找到了关于结巴老痒的踪迹。 ——是的,张言直接问的是特点更明显【结巴】的老痒, 想他之前都宅了多少年,一个基本跟外人就没有什么正常交流的道士,现在去跟人描述吴邪外貌实在太难为他了。 铃铛摇坏了都无法表述出来jpg 就在张言正在顺着线索找过来时,农家乐里睡得舒舒服服,一觉就到大中午的吴邪终于被等不及的老痒推醒了。 老痒把吴邪推醒后,轻声急道:“老吴,快,快……快起来看,这人是谁?” 睡眼朦胧的吴邪被老痒一把揪到窗边, 只见窗下楼外的天井里,站着五个人,为首的正是他们在西安路边摊上遇到的那个疑似盗墓贼的老头子。 他正用一根树枝在地下划着什么,然后另外四个人不停地点头,一起走了出去。 吴邪正对这一幕感到意外时,张言正好也在吴邪对面楼的斜顶上躺着,他盯着这几个盗墓贼有一会了, 之前一路催眠问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结巴时,他正好盯上这伙当时正在吃午饭的人,本来只是例行讯问,没想到真有意外收获。 张言跟这群人进行了一阵单方面的深入「探讨交流」,连其中一个人视若珍宝的河木集都问出来了,无意问出这个小意外的张言还拿过去看了看,在大致扫了一眼里面关于青铜树的位置后就不感兴趣的又还了回去,然后一路跟了回来,既然都是去青铜树的,路上肯定最容易找到吴邪。 在这群人进了农家乐后,张言就顺势上了房顶晒太阳,结果却发现了意外之喜——无意中看见了窗户后的吴邪,颇有些惊喜的张言立刻就想去找吴邪,可看到他身后那人时却不由停住了。 “这怎么有点像完成过一半无心之术的死活人?吴邪这个发小,算不上是人了啊……”【注一】 张言凝重的看着吴邪旁边的老痒,一时有些发呆,直到底下的人和吴邪他们都纷纷离开了,看着那已经没人的窗口,才有点回过神来。 “三魂七魄已然乱了一半,非人成怪,那棵青铜树的作用?”还在思索着老痒情况的张言从房顶这面走向了另一面,看着吴邪和老痒急急忙忙买了几个烧饼就向那几个盗墓贼追去,不由面沉如水。 看着老痒远去的背影,张言第一次觉得事情万分棘手起来,甚至有些犹豫该如何处理才好,因为他对老痒身上的问题完全无能为力。 无心之术他是不用理会,不管当初怎么成功的,反正那具身体现在确实是活的。 麻烦的是这身体里的灵魂, 灵魂是一个人最重要玄妙的东西,它可不是橡皮泥或面团,能随便揉搓捏盘,更别提撕裂扳开,再和其它东西搅成一团了。 而老痒的灵魂明显受过极大损伤,且已经和其他一些异种精神主动纠缠混合在了一起,成了一个新的「怪物」。 现在看着正常只不过是这怪物还有着老痒原本的精神意志, 因此在不刺激它之前,它就依旧是老痒。但是这种老痒……不会真是从前那个老痒也是肯定的了。 而且这类深层次的精神纠缠也是他所解决不了的, 他道行可没高到能随意剥离早就聚合到一起的精神体还不损害原有魂魄的地步,更别提补全了。 张言沉沉叹口气,如果只是杀了这东西倒是很简单,摇摇渡魂铃震散对方纠缠的精神,这东西立刻就会自己疯了,然后再一剑杀了就是。 关键这东西偏偏还能有半个人魂,还是主导,也就是它其实有理智。 就跟妖类精怪一样,对方又什么都没做,实在犯不着上去就宰了。 而且吴邪能接受的了他杀「老痒」吗? 算了,只要这个老痒没在他面前害人,这怪物到底要怎么样都跟他无关。 张言摇摇头,暗自道,就当是个特殊点的神经病吧,反正这种东西有怪异也是精神上,渡又渡不了,杀了也只是白白背个杀人名头,不合算,不合算。 不如好好睡两天,有心情了就再去看吴邪的好戏,反正那青铜树就在……等等?!吴邪!吴邪去了不会也被影响到然后也出现类似变化吧? 张言猛然瞪大了眼睛,被自己想法有点吓到,再不敢置身事外看戏了,他立刻摘下铃铛放好,以保证不刺激到老痒后,飞速追了上去。 只七八分钟,张言就轻松跟上了吴邪,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吊着了, 已经不心急的他这时也回过味了,自己刚才实在是紧张过头了,完全忘了老痒现在还算是正常状态呢,根本不会对吴邪下手,而就吴邪这速度,起码要两三天才可能到青铜树那,他现在急吼吼的跑过来也没用,除非他想直接杀了老痒把吴邪带走……还不如回去好好睡个觉呢。 张言看着前面的吴邪叹口气,真是关心则乱啊,他困,他想回去睡觉…… 不过脑子里想归想,某人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继续跟在吴邪后面守着。 来都跟来了系列 就凭某人的特异功能,还是守着安全 就这样,一伙盗墓贼在最前面,越来越累的吴邪和老痒跌跌撞撞的在后面追,而张言不急不缓的缀在吴邪他们身后,三伙人在秦岭里不断穿梭着,直到半夜才停下来。 当最前面的盗墓贼一停,老痒就一下子软倒在地上,连声道:“我的妈呀,可把我累的,要是他们再走下去,我就和他——他们拼了。老——老吴,他们停下来是不是到地方了?” 吴邪心里琢磨了一下,道:“不是,这里还是太浅。这要有墓,早就被倒了,估计是走累了休息了。你看他们生了火,估计晚上要待在这了。我们也别浪费时间,先填饱肚子睡觉再说。” 跟着他们停下来的张言站在他们身后的一颗古树上, 他抱剑斜靠着树枝,听到吴邪的话不由挑挑眉,一段时间不见,这大邪长进不少啊。 并不知道身后还有人的两人此时正纷纷叹气, 夜深露重,根本没经验的二人组身上衣服鞋子早湿完了,又不能生火,只能干嚼干粮,因为要盯梢还睡不了觉,不由有些后悔这个一拍脑壳就急急忙忙跟踪的决定。 老痒郁闷了半天,突然小声对吴邪说:“我们这样被动地跟……跟踪也不是办法。现在这么黑,我们偷偷地摸过去,听……听听他们在说些啥吧。要是能听到点线索,我们就……就不需要这么辛苦的跟着了。” 吴邪觉得有道理,点点头,两人三口两口的把干粮塞进嘴巴里,向那堆篝火摸了过去。 身后,张言看着两人猫着腰,撅着屁股,鬼鬼祟祟的一点点向前挪的搞笑样子,不由微微低头以手握拳用手背抵住了已经翘起嘴角的口鼻,他也有点后悔——后悔没去弄个摄像机来,不然可以留下多少好素材【黑历史】啊—— 对此完全不知情的两人还在认真的听着前面盗墓贼的讲述, 听了一会后,两人终于知道这伙人过来倒斗的来龙去脉, 老痒于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吴邪:“你——你说这个姓王的说的是不是真——真的?世上还能有这么好——好的事情?” 吴邪摇摇头,悄声回道:“这我可说不准,不过你看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八成错不了,看来这一次有门,我们就算捡他们吃剩下的,也能混个半饱。” 老痒兴奋起来,嗓音都快有些压不住了“那我——我们这次还真跟——跟对了。可——可这帮人精神气这么足,这一天我们还——还能跟跟,再过几天恐——恐怕被他们甩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老痒虽然有尽力压声,可由于他一紧张就结巴的特别厉害,有几个字立刻就说得特别响亮,而张言听着老痒突然变大的声音不由微微皱眉,这声音明显要被前面人发现了啊,原来的故事里也是这样吗?对原著这段小插曲并没啥印象的张言。 吴邪一听也知道糟了,忙捂住老痒的嘴巴,让他别激动,同时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反应。 但已经晚了,前面的盗墓贼一隐约听到异样声音,立刻停止了交谈。 整个现场顿时寂静起来。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一个叫老泰的老盗墓贼熬不住了,轻声对另外一个年轻盗墓贼说到说道:“二麻子,好像后面有动静,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他一说完,立刻就有个人将手木仓上膛慢慢走向发出动静的吴邪和老痒躲得方向。 高处,张言遥遥看着这一幕,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毫无疑问,真发生冲突,肯定选择救吴邪。 吴邪也听到了声音和清晰的手木仓上膛声,一下子就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心下懊恼,这些人果然是悍匪,这下子他怕是要给老痒害死了。 他前几次在粽子眼皮底下捡了条命出来,主要还在于粽子没思想,换了人可不一样啊…… 他不由开始思考要不要马上逃跑,但又怕跑了以后的跟踪就麻烦了,可是如果现在不跑,又实在没把握能在他们眼皮底下躲过去。 慌乱的吴邪还在纠结,张言却又注意到了更远方的动静,不由微微笑了笑,松开了剑柄。 在他松开没一会,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 等传到吴邪耳朵时,他顿时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只见一排四五只手电正在向他们这个方向靠拢——是巡山队过来了,他不由惊喜起来。 泰叔也注意到了那动静,轻声叫了一声:“有鹰爪孙,扯呼。” 话刚说完,几个盗墓贼就匆匆忙忙地把火踩灭,背起装备往森林深处跑去。 老痒刚才还吓得半死,现在已看人跑了,又急起来,忙问吴邪:“怎——怎么办?追——追不追?” 吴邪小心翼翼探头去,发现前面盗墓贼居然都没有打手电,森林里面一片漆黑,早已看不到人影,心中不禁暗骂起来。 老痒不甘心,拉着吴邪就想追上去,吴邪却不同意“不行,你看这黑灯瞎火的,我们这么个跟踪法,说不定能跟到他们前面去,我们先歇着,相信他们也不会走太远,就还得停下来休息。” 老痒急得要跳脚“这地——地上还能有啥脚——脚印?现在不——不追就没——没戏了。” 吴邪依旧坚持稳妥起见,强硬道“没戏就没戏,没戏比没命好。” 这时那几个巡山队的人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吴邪赶紧让喋喋不休的老痒闭嘴,拉着他匆匆忙忙的往另一个方向的森林深处钻去,然后躲在一个灌木丛的后面,等着巡山队离开,才再跑出来。 大半夜闹这么些场,吴邪已经困的不行,就和老痒两人挤在一起靠在一个树旁凑活了一宿。 树上, 看着正好就靠在他所在树下呼呼大睡的两人,张言面色难免有些古怪:这两人……还真会挑睡觉的地…… 张言轻巧的跳下树,看着完全没有防范意识,只顾着大喇喇的睡成猪的两只,嘴角不由抽了抽。 是不是该庆幸这两人运气还算好呢?这可是秦岭啊,本来还以为有长进了呢……,老痒精神有问题情有可原,可吴邪……是他要求太高还是这只太呆萌?或许都有吧…… 某道士认命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两人刚醒就发现他们头上居然被人盖了块一次性野炊布,顿时一惊,赶紧起身四处查看,“谁在这?给老子出来!”吴邪抓着手上现在已经沾满鸟屎的布,心里颇有些惊疑紧张,旁边老痒也是一脸紧张又懵逼,跟着连连高喊。 可四处叫喊半天,除了被惊动的鸟,什么都没发现,似乎就他们两个,两人互相看了看,心里也说不清到底是放松些还是更紧张些了。 “老——老吴,这会不会——只是风——风吹过来的?” 老痒咽了口口水,看着有些紧张,但一直没发现什么不对之后还是稍微放松了些,“我们还是赶紧去——去看看昨晚他们留的痕迹吧?” “不可能,风不会这么巧,你这说不通。”吴邪不死心的四处望了望,他总觉得这肯定是人为的,但是又想不通到底是谁会玩这样的「恶作剧」,可看了看布上的鸟屎,他又有些庆幸,如果不是这块布,现在鸟屎可就落他们头上了。 最后被老痒扯着往昨天待的地方跑的吴邪还是忍不住一直想着这事,那个可能还在他们身后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只是过路的人好心想帮他们挡下鸟屎?有这么巧吗?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难道真有人跟上我们了?真有会是谁?我和老痒睡得真的有这么死的吗?」吴邪越想越奇怪,不由频频回头张望,希翼能找到点那个可能就在他们身边的家伙的蛛丝马迹。 两人来到昨天待得附近四处寻找痕迹,但是兜了好几个圈子,却连昨天那堆篝火的残骸都没有找到。 老痒立刻对吴邪昨天的决定充满了意见,于是一直在他耳边唠叨:“所以说——说,昨天让你跟——跟上去嘛,你看——看,现在倒好,煮——煮熟的鸭——鸭子都飞了。” 本来还在仔细思考之前事情的吴邪不耐烦了:“他娘的,哪来这么多意见,你看这里就一条山路,他们能走到什么地方去,我们一直往前,我就不信找不到。” 掩藏在某一棵茂密大树上躺着的张言悠闲的伸了个懒腰,看着左顾右盼,甚至频频抽冷子回头在那疑神疑鬼试图找人的吴邪,无良的笑起来“道爷我就是不摇铃,也不是小天真你能发现的啊……我戏都还没看够呢,才不出来——慢慢找吧,叫你没有防备心,还是多吓会儿让你谨慎点好,有益身心健康嘛……” 第38章 青铜树 骂完老痒,吴邪脑子也跟着冷静点了,都到这里了他们也不可能因为一点突发事件就打道回府,吴邪沉思着,后面如果真有人跟着,那也一定是有目的,有目的就一定会再有动作。 看之前那人行为,这事明显可以往后放放,等对方再次动手时再看菜下碟就是。 吴邪拽了拽老痒,继续沿着山路快步追赶起来,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追上前面那伙盗墓贼。 很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石阶路已经走完,两人还是没有发现前面人的踪影,再往前,就没什么小路了,只有条若隐若现的真正小径,七拐八弯的通到森林的最深处。 吴邪看着越来越幽深的山林心里开始有点发悚, 路的变化只说明一件事——这后面的路连巡山队都不会去走,是真正进入到深山老林之中了,他又想起来背后可能会存在的威胁,赶紧和老痒两人掏出军用匕首挂在腰间,然后各折了一根大树枝做普通防身工具。 看吴邪迟迟不动,只是在不停整理装备,老痒有点怕吴邪不愿意向前走了,忍不住试探起来:“老——老吴,如——如果今天找——找不到他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吴邪完全不知道老痒正在想什么,他认真琢磨了一下,根据他之前查过的资料,这秦岭里面有不少采药人搭的临时窝棚,里面有炊具、柴火和风干的肉类。他们如果能找到一个,那今天晚上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下,然后再作打算。 想到这,吴邪立刻道“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虽然已经远离旅游区,但是离真正的秦岭深处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但相信前面应该还有一些村庄,等到过了那些村庄之后,才有可能找到没有被人盗过的古墓。所以我们现在还得向里面继续走” 老痒一听,这正合他意啊,但面上还是装成一副脸绿的样子问到:“还得往里走……走?你……你看这四周连……连个鬼影都没,要……要不我们先在这……这附近找找。说不定,我们运气好,真能给我……我们找……找到一两个漏网之斗。” 吴邪直接嘲笑起来:“刚来时那股雄心壮志哪里去了,你他娘的,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你看我们脚下不是还有路嘛,有路的地方就不算凶险。我们的目的地,是要到没路的地方去,懂不?” “行,你——你是行家,我全——全听你的。那我们快走吧。” 已经达成目地的老痒懒得再和吴邪费话,一边拿树枝敲着路边的草丛,一边就带头走去。 在他们身后的张言看着老痒的变化,不由叹口气, 那青铜树隔着这么远就可以影响到这个「老痒」的精神了吗……现在这个「老痒」的异种精神已经开始变的越来越活跃了…… 吴邪和老痒又走了会,一座破庙出现在两人面前, 庙前庙后有几个当事人模样的中年妇女,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吴邪看着前面居然有人,顿时眼睛一亮,立刻凑上前去,装作很诚恳的样子问她们道:“大妹子,我是外地来的游客,想打听一下,再往前的村子还有多少路?” 一个穿红大褂的妇女熟练道:“你是说俺们村吗?你大老远跑来到俺们破村里来干嘛?” 吴邪一愣,这里的妇女警惕性挺强嘛, 他赶紧瞎掰:“我来找个人,你们那村我前两年来过。那时候有个老大爷招待过我,这次我回来看看他。不过两年没来了,路已经不会走了。” 结果中年妇女轻蔑的瞪了吴邪一眼,骂道:“我呸,就你那贼模贼样,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们这样的人俺见多了,不去倒斗的就是偷猎的。想骗老娘,你还不够火候。” 吴邪直接被骂得瞠目结舌,不知道怎么回话好。 老痒看着这情况之外的事,有些烦躁,于是一把把吴邪推到一边,啪一张一百块递到中年妇女面前,说道:“哪……哪那么多废话,带我们过去,这……这一……一百块是你的。他娘的,再敢罗……罗嗦半句,老子剁了你。” 那妇女看到这钱,又扫了眼老痒已经不耐烦的神色,心想,反正只是要她们指错个路,这火候就行了,这可又是一份钱啊! 她马上笑咪'咪接过去,瞬间变身成和蔼可亲的农村大婶,说道:“别生气,别生气,俺和你们开玩笑呢。你们往北看,顺着这个路口一直往前走,直到看见一个三岔路口,走左边那条,再过一条溪,就到俺村了。” 老痒咧咧嘴,又问道:“刚……刚才有没有五个人经过?一个老头加几个年……年轻的!” 听见这个描述,那中年妇女立刻有些警惕起来,半做戏半认真问道:“你们该不是公安吧?咋啦?那五个人犯啥事了?” 因为精神问题,想不出话接的老痒看了看吴邪,向他使了个眼色,吴邪立刻心领神会,装腔作势的说道:“你哪里看出我们是公安?” 妇女顿时紧张起来,本来有些心虚的她连忙先摘清自己,不动声色的问道:“公安同志,这俺还猜不到,你们这个月都来了七八拨人了,都住在俺村里。俺看刚才走过的那五个人不像是个好东西。那个老头是熟面孔,每年都会在俺村待上四五个月,俺早就怀疑他们了。怎么?他们确实犯事了?” 吴邪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安下心来,立刻认为这五个人肯定也进这个村里去了。毕竟在他看来进大山前需要准备,那伙人不可能在村里待都不待就走。 想到这里,吴邪就装模作样的对那大婶说道:“你别多事,这事情对谁也别说,知道不?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 那大婶一看似乎糊弄过去了,但这两个可能还真是警察,有些惊讶,但还想给自己再捞点表扬谈资:“那俺这算不算是提供线索?是不是会给俺写封表扬信啥的?” 吴邪和老痒却不由哭笑不得,老痒一边推着吴邪让他快走,一边说:“你……你放心吧,等回去了,一……一定记你一功。” 听见真能立功,这个妇女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就想说点什么, 可吴邪他们却不想理会了,只快步往北跑去,妇 女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爽的撇嘴,懒得再喊他们,只是着迷的看起手上的钱来。 吴邪他们跑了,张言却没急着追,猜出了些什么的他蹲在树上,想看看这几个妇女的后续。 果然,看吴邪他们走远,另一个年轻点的,穿灰蓝褂的妇女犹豫着扯了扯红褂的女人“李嫂子,他们要真是追泰叔去的警察,后面会不会发现咱们给他们指错路啦” 刚才和吴邪他们说话的红褂妇女还在喜滋滋的搓着手上的钞票,闻言瞟了一眼那女人,不耐烦道“这有啥,俺们又没给那警察说错话,左边那本来就是俺们村!” “可……那泰叔是往右边村子那去了啊,这警察又是找他们的……那俺们这算不算骗警察,会不会被抓啊” “傻啊你!那老泰之前可是给过钱说如果有人就给拦着指到俺村里盯着的,这成功了事后可还有份钱!这真让那警察走对了,抓着老泰了,俺们后面哪里拿钱?真有啥问题俺们也可以推说是他们没问啊!那警察毛躁躁的自己不听完可不干俺们事!” 张言听着下面的谈话,笑着摇摇头,这也算是出好戏了…… 听够了的张言没有惊动下方几个妇女,继续向吴邪方向追去。 吴邪跑到三岔口,正要往那左道走时,老痒突然拉住了他,说:“不……不对,不应该走这一条,我……我们往中……中间去。” 吴邪不由纳闷,“干啥,刚才那婆娘不是说走左边吗?” 老痒看了吴邪一眼,眼光莫名,早已想好借口的他直接反问道:“你……你是真不知……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婆娘有问题。” 吴邪听了一愣,他还真没看出那婆娘有什么毛病来,赶紧问老痒怎么回事。 老痒见吴邪信了,心下松了口气,潜意识里他还是不怎么想伤害跟吴邪的关系的,于是他鄙视般地指着吴邪说:“其实你不知道也不能怪——怪你,我——我也是在牢里听那些老大说的。这山区里有山姑子,就守在路口帮人指道,看到有油水的就骗。你看左——左边这条道,再过去哪里会有村子,就一直通到山——山上去了。那——那里面肯定有诈,说不定早埋伏着人等我们入套。” 吴邪听得半信半疑,心想这里可是旅游景点,还能有这种解放前的事情。他们要杀要劫,也得再往里走走啊? 吴邪把这顾虑和老痒说了,老痒却理直气壮的继续骂:“你……你还说你和你三叔跑过江湖,这……这道理都想不明白,这游客都……都在外面,能到这来的都不是好东西。你看我们俩就是,他们这叫黑吃黑。” 吴邪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跟着老痒向中间的道路走去。 又已经重新缀在他们后面的张言也听到了这番对话,无奈叹气, 吴邪这家伙,精明是有,也足够细心,但太嫩了……也太过相信老痒了。 只要老痒开口,他立刻就相信,根本不用脑子仔细想想对方实际错漏百出的话。就算左边不对,老痒又凭什么笃定的只拉他向前?这右边还有条路呢,更何况从方向看就知道中间这个只会是越往前的越深啊…… 张言摇摇头,表情有些复杂,他心里想到了其他事情,难得没嘲笑吴邪这对老痒不假思索的信任。 两人一路披荆斩棘,一直走到傍晚,吴邪越走越感觉不对劲,这路边上的草也长得太茂盛了,不像有人经常踩的样子。 他急忙拉住老痒,着急地说道:“等等,这条道肯定不对,再走下去连路都没了。我们还是趁现在天还没有黑,赶紧往回走吧。” 老痒转过头来默默的看了吴邪一眼,眸色深沉,语气平静:“我们再往前走走,现在往回走已经来不及了。” 吴邪看他表情有异,心里顿时有股异样的感觉。他立刻回头看去, 来时的路已经淹没在大片的野草和灌木之中,不低下头都根本找不到痕迹了。 吴邪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没细想,足够的信任让他的思考自动避开了身边人的疑点,只以为刚才的异样感应该是环境气氛造成的。 完全没有往老痒不对劲上想的他很快苦恼起来: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现在都已经有夕阳了,如果现在不回去,等天一黑,他们很可能会在这个森林里迷路。 但他又觉得老痒刚才那话【字面上的话】说得也没错,就算他们现在往回走,也不一定够时间走回到那个三岔口,到村庄更加是不可能,只好叹气,在内心哀叹他们看来又不得不在这野外再过一夜了…… 吴邪愁眉苦脸的和老痒一起又往里走了大概一个小时, 天渐渐黑下来, 疲惫不堪的两人此时终于发现了一个采药人的木头窝棚,立刻有些惊喜的向那走去。 老痒首先推开门走了继续,环顾了一圈后,他扭头道:“过来看,这里还有灶台,我们今天晚上能吃顿烫的啦。” 吴邪闻言跟着走了进去,发现这是个两层的窝棚,由一只梯子相连。上面是个阁楼,里面没家具,但是铺着几块大木板。房间中央有一个土坑,里面都是炭灰,应该是用来生火取暖的。 他们放下装备,在外面胡乱捡了点柴火,赶紧生火取暖,然后从包里掏出干粮直接烘烤着吃起来。 这时外面已经黑压压一片了,四周还传来野兽的叫声,不知道是狼还是什么,两人默默烤起干粮,在各种吼叫声的伴随下吃完了这一顿晚餐。 一路尾随着他们过来的张言等着吴邪他们进去并升起了火后,就默默离开了这里,在附近,他感受到了跟老痒身上类似的气息, 因此,在确认吴邪他们现在暂时安全后,张言直接向那异常方向走去。 等找到异常源头并挖出来后,他却是一愣,这是一截被人埋在土下许久的青铜树枝,看着这截青铜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铃铛跟这截树枝放一起比对了一翻,结果让他稍微松口气,嗯,虽然部分有些类似,但可以确定不是一路的,自家铃铛明显材料更好更精致。 张言松了口气,收回自家青铜铃,继续细细查看起手上这截树枝, 不知是不是埋土里太久了,这截树枝里面的异种精神实际早已消散的差不多,只剩最后一点细微的残余辐射。 但对于普通人,它依旧有一定危险性。 张言看着手上的青铜枝,不禁有些踌躇, 管中窥豹,只是一截消散很久了的青铜枝都能使普通人出现问题,那么这棵树的本体一定是非同寻常。 这一截他不怕,可是原著中那可是一整大株…… 而且,张言掏出那份从山谷里带出来的地图,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他也基本明白这上面符号的意思了, 能在图上的基本就是他的落脚地,风水地,或者就是已经被他处理过的各种奇怪地方,还有一些从前位于城市范围,所以现在他找不到对应点的地方,估计是跟当时张家有关,比如联络点什么的。 但在秦岭这块……,张言皱眉沉思, 之前没看河木集上青铜树位置时不觉得,但现在想起来又仔细比对后却发现:他手上这份地图虽然没有标出青铜树的位置,但是在属于青铜树位置的空白周围却隐隐有一圈各种标志将这里围了起来。 这些标志其中有着三个方框和四个圈圈,这分别代表着他从前的落脚地和已经解决异常的古墓。 而三个方框的落脚地也变相代表着这地方他没少来过……这可是地图里其他大部分地方都没有的待遇。那么中央空白里的青铜树,就是曾经的他不停过来的原因了? 能让他来这么多次最后都明显无功而返,干脆放弃不记载的地方…… 想到这,张言有些不想吴邪过去了,他不是老痒,也不是吴家和九门,他不需要利用吴邪来这里帮他达成什么目的,他更想的是让吴邪这个人能一直好好的,虽然他是爱看戏,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比起让吴邪处于这种根本没底的险境里,他倒是宁愿从一开始就不让这曲戏幕开场。 张言自嘲的笑起来,丢下青铜树枝,准备现在就去将吴邪从这里拖走,刚起身,他突然感觉有人在向这里走来, 张言一愣,看了看被他丢地上的树枝,又回头看向那开始隐隐约约出现手电光向这里过来的窝棚方向,隐隐想到了什么。 他赶紧将树枝按原样埋回了地下, 仔细做完伪装,他跳到附近树上等待起来, 没一会,一个人影就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着木仓走了过来。 张言往下看去,那人果然是老痒。 只见老痒谨慎的将手电四处照了照,连附近树上都没放过。 张言躲在树上背光处,等老痒停止查看,开始用工兵铲挖土后,才再次探头默默注视着老痒的动作,心里不由想:这「老痒」怕是要失望了……这截树枝里已经没有它想要的能量了。 看着看着,张言不由有些思维恍惚, 他扫视着老痒,又望了望吴邪的方向,眼神变幻不定,手下意识就握住了剑柄,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恶念——要不,趁吴邪不在,就地把这个「老痒」解决掉,一了百了? 第39章 现身(修) 张言对这个想法有些心动,但在抽剑到一半时却停顿了一下——用剑杀人的话伤痕实在太明显了,想到这的他收回剑重新从包裹里取出一架小型暗弩,瞄准老痒就准备下手,可就在他按下扳机的一瞬却突然感觉又有人来了,余光扫到吴邪内心一惊的他来不及思考就迅速将发射口抬高了一些使之偏离了原有目标点,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一瞬间后一根漆黑无光的短弩箭无声无息的从老痒头上一寸高的地方擦过,静悄悄的没入了他背后的树干里,中箭的那棵倒霉树很快就开始一点点的枯萎,落叶也纷纷而下。 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走进鬼门关的•其实已经非常警惕的•铲三下都要停一下听动静的老痒还在努力的挖土找东西,发现树叶落的有点频繁后他还谨慎的回身照看了一翻,但在发现是树自己的问题后又立刻挖寻了起来。 成功偏离的张言看着安然无恙的老痒和毫无所觉的吴邪松了口气,重新冷静下来的他来不及查看那棵遭受无妄之灾的树,而是赶紧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念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内心顿时有些警醒,刚才是他太大意了,毕竟对于原著的印象特别是后面的这些剧情,他本来也就只记得个大概,只记得似乎可以致幻,但没想到手接触到青铜树后居然还会被引诱放大内心的恶念,而没准备的他一个没留神,居然也被钻了空子。 「有意思,这种无形之中将人内心原有的想法放大的能力确实诡异,让人防不胜防,有点类似那种勾人入魔的那种邪器意味啊」张言还在树上思考,有防备后他自然不会再被影响到,只是自顾自的思考起发现的情况来,等树下的老痒和不远处偷看的吴邪纷纷离开后,他才暂时停止思考,重新跳下树来,走到那株倒霉的树前,拍动树干震出了那根弩箭,在朝树干上注射了一些液体后叹到“对不住,对不住,还好你是棵大树,想要彻底毒死没那么快,不过后续恢复的怎么样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不愉快插曲的张言暂时也没心思呆在这了,将原本拖走吴邪的计划暂时放一边等明天再说的他,此刻只想去拜访这里的原住民散散心情。 于是自树倒霉后,各种有毛生物也纷纷遭受某个无良道士的半夜骚扰【撸毛】某些圆滚滚和大中型猫科等路过动物对此表示强烈谴责,而作为该事件导火索的老痒和吴邪此时还在小木屋里吵架:不过最后还是老痒技高一筹,靠打亲情友情牌,成功的将视老痒为兄弟,愿意为他两肋插刀的吴邪说服了。 猴逃猫跳的一夜过去后,张言舒舒服服的将某豹【活的】做靠垫并占了原本是一群猴子地盘的巨大古树上睡起短觉来。 而暂时稳住吴邪的老痒则在早上就带着吴邪回到了原来的岔路口并向右边那条路走去,在过了一条溪后就看到一片村庄,见到上面炊烟袅袅,还有各种食物香味传来,本来打定注意不进村的两人最后还是忍不住美食的诱惑进村吃了早餐,并向一位老痒称为老刘头的大爷问起路来。 期间老痒根据他自己的情况编出了一个老表的故事来哄骗吴邪,声称有阴人,而老大爷也说了一个阴兵栈道的故事并提供了关于之前老泰一伙盗墓贼的线索。前面老痒说的阴人吴邪虽然不以为然,但是他对于之前跟踪的那伙盗墓贼却还是很上心的,毕竟跟着他们总比他们两个生手瞎转悠强,而在他们再次开始出发后,老痒突然声称他还记得一些方位,能找到那地方,吴邪于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跟着老痒进入了山林。 这时睡的差不多的张言也起身给自己弄了一顿烤兔肉做犒劳,吃饱喝足的他将剩下的全喂了豹子后才开始抄近路准备在吴邪他们去青铜树那的必经之路上蹲点拦截,一路上直接穿山越林走直线的他很快就到了之前河木集标注青铜树所在的一线天崖沟前,张言看着面前的崖沟,眉头锁的死紧,在他看来这崖沟内阴邪死怨之气都快冲天了,甚至崖沟周围一圈都鸟兽绝迹,这已经快可以称的上是一处绝阴地了。只是奇怪的是这些气息似乎被什么东西聚拢了,并没有扩散开来。 “阴气这么重,这地方估计还是一处阴兵栈道啊……”张言上下打量了一翻后直接走了进去,但他并没有走地面,而是在里面的崖壁上翻腾挪移的向深处进发,一直到一处从崖顶滚落下来的正横在崖底路上的巨手那才停下来,张言从这里上去看了看上面的一座依着山势雕刻,但已经碎裂的半身人像,但是查看了一会发现没什么结果后,他就干脆放弃了在这干耗着,真好奇他完全可以找张家嘛,曾经的他都来了那么多次了,他可不信张家会没有记载,甚至他自己那道观的书架上可能就有相关资料记载。 懒得再继续自己钻研的张道长看了一眼塌陷出来的洞口后就转身朝来的崖口走去。 重新来到崖口的张言看着外面的烈日,也懒得再出去,直接取下一直背背上的蒲团在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打坐等起吴邪的到来。 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张言终于等到了他想等的人,他起身重新背好蒲团站在一处阴暗角落处,看着吴邪他们慢慢走进,他只想等吴邪一进来就立刻把他打昏带走。 可惜这一次的张言依旧失算了, 看着一到入口第一时间居然不是探查四周而是立刻迫不及待的开始坐下来生火热饭的两人,张言整个人面无表情:…… 此处应该有吐糟 但我竟然无话可说 不管张言的内心是多么翻腾骂街,吴邪这边却吃的挺嗨的,只是也是好景不长,就在张言有些不耐烦的准备直接露面把吃的正欢的吴邪打包扛走时,却发现有一群猴子悄悄的包围了吴邪他们,正准备出去的张言见此立即又退了回去,抱着胳膊就准备看戏,不然实在对不起他之前郁闷的心情啊吴邪和老痒一起慢悠悠的吃完了他们自带的烧肉后,意犹未尽的他想起了还有之前跟老刘头道别时对方送的山鸡炒笋,就想索性吃光算了。不料回手一摸时,却发现那只放食物的袋子已经不见了。 吴邪四处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发现到哪去了,不由觉得有些纳闷,刚想问老痒时,就听老痒在那里骂:“卧槽,老吴,你吃东西归吃东西,别把骨头吐到我领子里啊” 吴邪看着老痒捡出来的骨头顿时觉得不对,他刚才吃的时候,几乎把骨头都吞了下去,哪里还会扔出去这么浪费。 正在奇怪的时候,又有一块骨头从悬崖上面掉了下来。 吴邪顿时抬头一看,只见十几只金毛大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他们的头顶上。其中一只,正拿着他装山鸡炒笋的袋子,吃里面的鸡肉。 那猴子吃的狼吞虎咽的,大概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几乎连袋子都要吃了进去。 很快,它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吃了干净,然后爬了下来,眼睛死死盯住吴邪两人的背包。 张言看着这群眼熟的猴子的行为,在心里默默吹了声口哨,这好像是昨天晚上被他抢了树的那群猴子啊……,啧啧啧,这算不算是因果循环呢? 确认那猴子就是昨晚被他欺负过的那群后,他兴致勃勃的继续看起人猴大战,嘴里还不时点评两句「这小猴子有点呆,再躲快点哪会被天真扫到」、「小天真需要练练臂力啦,这么快就挥不准啦」、「老痒这伪装挺到位嘛,成功保护了自己的同时还能显得跟吴邪那战五渣身手好像差不多一样,这种技术活也是很棒了,真想问问他此刻到底憋不憋屈……」 张言还有心思看戏,吴邪此时却却在心里大叫不妙,他们有麻烦了——这群猴子估计会以为他们包里全部都是吃的,想来抢了。 他正想着该怎么办时,那只猴子已经发出一声尖叫,一刹那,所有的猴子开始向两人逼近。 看着前面两人被一群猴子围着打劫抢包的混乱场景,张言虽然脚上没动,手里却还是抽出了剑预备着,以防这群猴子后面会凶性大发真的对吴邪造成什么伤害来。 吴邪一边抵挡着猴子的抢劫,一边心里却吃惊不已:这些猴子的行动非常熟练,看着他们围攻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而且目标明确,就是想抢他们的行李,这简直和人类没有啥区别。 想到这他不由在内心吐糟,之前他一直以为猴子就算再聪明也有个限度,现在看来,如果只算抢劫这一个职业,说不定人类还不一定能比得过这群猴子? 吴邪还这里吐糟分神,那只猴子却已经从他的包里掏出一只盒子。 吴邪一看不得了,那是一整盒压缩饼干,面对如果猴子将压缩饼干都抢走,他们未来几天将要断粮饿死的风险,他顿时急了起来,也不管正在追的那只,直接了冲回去,飞起一脚将那只猴子踢飞,然后捡起盒子,赶忙塞进包里。 这个时候,他眼前却突然黄光一闪,他旁边那只猴王已经跳将起来,一爪抓向他的脸。 看着这猴王锋利的马上要刮他脸上的爪子,吴邪情急之下,也来不及侧身,就抡起柴火棍去挡。却突然听这猴子哀叫一声突然向旁边摔去,吴邪被这突然的意外弄的一愣,定睛一看却发现是只带有暗金纹路的黑色剑鞘打飞了这猴子,吴邪看着这只万分眼熟的剑鞘不由一呆,瞬间想到某个失踪人口的他赶紧向投剑鞘的崖口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依旧是那身白道袍的某道士正背着包裹提剑向这里走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外袍不见了踪影,对方在看到吴邪往过来的视线后对方还有心情冲他摆摆手, 而随着他的走近,吴邪还没怎么样,那群猴子便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纷纷跑离了这里,连手里抓到的包裹东西都不要了,而之前要抓咬吴邪的猴王更是早就跑了个没影。 吴邪看着这明显两极分化的一幕顿时愣了下,难道这道士的凶名都已经从尸蟞那些都传到了动物界不成? 看着这个一段时间没见,但依旧神出鬼没似乎还过得挺不错的飘逸道士,吴邪整个人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连身体都变得放松起来,可想到这人动不动失踪还喜欢恶作剧的德行,内心却不知是惊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一时间只觉得心情万分复杂,他是真的从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碰见这道士,自己次次下墓次次都能碰见他,这世界可真是太小了想到这家伙之前让他耿耿于怀了好一段时间的不告而别,吴邪下意识的就想质问他,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干巴巴的一句“好巧啊,张言你怎么也在这?”不管他内心怎么复杂,他对于再次见到这人还是很高兴的。 张言看着面前吴邪变幻莫测的表情,先笑了下,然后面无表情道“一点都不巧,你知道我在这秦岭都找你多少天了吗?”言语之间似乎充满了怨气,本来还在复杂和疑惑的吴邪被张言反问的话弄得一呆,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叫找他很多天了?张言为什么要找他,他刚想问就发现张言揽着他肩膀就把他往他跟老痒来时的路上拽“走吧” 吴邪更懵了,他赶紧停住脚步“你要拽我去哪啊?” 张言很自然的回答道「带你回去呗,这可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第40章 张言很自然的回答道“送你回去啊,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吴邪听着张言这句话,一股不舒服与气愤感油然而生,为什么不是他应该来的地方?他都到这了还想叫他回去?而且看张言方向明明就刚从那出来,天知道他都在这打几个转了,居然还让他走,这些人每次都是这样,话都不说清楚,就让自己按他们想的走,他是没什么实力,但要这么瞧不起他吗? 深深感觉自尊心被伤害到的吴邪甩开了张言的手“张言你他娘的说清楚,我为什么就不该来了?” 张言看着突然就炸毛的吴邪有点懵逼,他是又说错什么话了吗?不过疑惑归疑惑,关于炸毛猫要顺毛摸他还是很有经验的,就在张言当即就想说什么时,一旁一直看着这里,盯着张言看了好一会,眼中隐隐有些忌惮的老痒却开口了“老吴,这——这位是谁——谁啊?” 吴邪看了看老痒,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这是张言张道长,之前在一个墓里认识的,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鲁王宫那个墓”说着又看向张言,没好气到“这是老痒,我发小” 张言摇摇头淡淡到「我知道,还知道这次就他忽悠你来的」说完张言转头冷冷的扫了眼老痒,伸出手“这位「老痒」,敢和我握个手吗?” “怎——怎么不敢?”老痒似乎被张言毫不客气的话激怒了,说着就对吴邪到「老——老吴,你——你作证啊」说着就伸手似乎想握上去,吴邪看着两人诡异的气氛,和张言看向老痒的那不同寻常的眼神,直觉会有什么不好事情发生的他来不及多想张言的行为和眼神,立刻拽开了张言就要碰到老痒的手“张言你干什么?老痒他是我发小,你他娘别一上来就欺负人家啊!” 张言看着自己被吴邪紧紧拽住的手腕,又看了看老痒在吴邪看不到的地方露出的略带挑衅的眼神,「幼稚……」张言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后,叹口气,略过这个问题干脆的对吴邪说到“相信我,不让你去只是因为这里面真的很危险,里面也没有什么宝贝,你发小拉你来这也是另有目的” 顿了两秒后毫不犹豫决定双标的张言继续说到“如果他真是想捞宝贝换钱,我这有别的王侯大墓,没盗墓贼光顾过的那种,你要不回去我可以带你去那,里面东西随你发小拿,这个真的不能去,非常危险” 吴邪被这信息量略大的话弄的一呆,但弄明白张言之前只是为他安全找想后,起来的一点火气也立刻没了,而且直觉告诉他张言真的没有骗他,那么连张言都再三强调危险不能去的地方…… 他下意识的止住了立刻要说话反驳的老痒,然后问张言“这里你去过了?” 张言转头看了看一边那个被吴邪止住后就真的没出声的老痒,犹豫了一下,放弃弄晕对方的想法,直接对吴邪说到“很多年前应该去过,但是那段记忆我已经忘了,唯一能确认的就是那很危险,而且真的没什么能拿出去的值钱东西” 吴邪想了想,虽然有点心动张言说的换地方,但他毕竟是陪老痒来的,于是也看向了老痒“老痒你觉得怎么样?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老痒顿时瞪大了眼睛“老——老吴,你真的相信他——他说的?说——说不定就是他——他想独吞那里的宝贝,于是说——说谎骗你呢?” 张言不屑的偏头到一边,干脆懒得理这话,而吴邪倒是认真的对老痒说到“这个不会的,张言不是那种人,之前我们都下过两个墓了,他从没动过墓里的东西” “你——你信他,我——我可不信,反正我就——就要去这里”老痒有些急了,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谁——谁知道他——他想骗我们去——去哪里” 张言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冷冷到“这话更应该说你自己吧?你骗他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我自己清楚我在做什么,倒——倒是你,莫名其妙的,突——突然跳出来,谁——谁知道你安的什——什么心?” 吴邪看着吵起来的两人,有些头疼,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张言却对老痒敌意这么大,而老痒……他回想起这一路上的种种巧合,之前他没往这方面思考,现在想想其实疑点不少,他打断了两人的争执“老痒,这一路上的确是你引我过来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进这里,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 “老——老吴,你相信我,那——那里真的有宝——宝贝,我——我不会害——害你的!”老痒闻言也来不及跟张言吵了,赶紧对吴邪辩解起来,一旁张言呵呵两声“见鬼的宝贝,要找宝贝行啊,换个地方我随你去哪,你敢吗?真不是利用吴邪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拉伙人陪你夹喇嘛,然后我带吴邪回去怎么样?” 老痒神色狰狞的看着张言,拳头攥的死紧,一旁一直沉默的吴邪看着不由有些心惊,但最后还是干脆不理张言的话,只对吴邪说“老——老吴,你——你别听他的,我——我们走” 吴邪沉默,到了这种地步,他也确定老痒一定是对他隐瞒了什么关键事情,内心不由有些黯然与气恼,干脆说到“老痒你到底在瞒什么?张言说的没错,我们完全可以换个地方,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这?” 老痒咬着牙“都——都到这了,为——为什么还要去其他地方?我——我不管,我就要进这里,要——要走你就自己走” “好……”吴邪冷笑了一声,“那你自己现在自己过去,你走了我和张言就直接就回西安,你肯不肯?” 老痒正理直气壮地瞪着吴邪,一听到这话,他顿时一愣。脸色闪过一丝惊慌,但随即就恢复了过来,“凭什么把我排开,你走啊,我今天就一定要进去” 内心已经确定老痒真的是在利用他的吴邪顿时摇摇头:“你他娘的到了现在还在装蒜,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你真的以为这种破话能蒙混过去?”他心里难受得厉害,并感觉到一种非常强烈的抵触与抗拒,他真的是很难过,在鲁王宫的时候也好,在海底墓的时候也好,他每进一步,都发现自己其实每时每刻都被人骗着,无论是计划还是阴谋,他都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人。 但是和那些人比起来,吴邪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确嫩得太多,被骗了无可厚非,但是吴邪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明明是和他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他却仍旧还是这样一个角色。难道他对于别人,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吗? 实在忍不住的吴邪一把揪住老痒的衣服,狠狠盯着他:“老痒,你听好,我吴邪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我当你是我的兄弟。从来没糊弄过你什么,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要骗我,但现在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们几十年的交情就算完了。” 看着吴邪的表情,一旁大概猜出吴邪在想什么的张言默默不语,真要论起来,他也是隐瞒者之一……,他又看了看一直在试图利用情分骗动吴邪的老痒,看着这熟悉的套路和嘴脸……一些不好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张言垂眸,感觉有些烦躁。 老痒默默地看着吴邪,脸上逐渐露出一股黯然的神情,最后,他叹了口气,“何必非要到这一个地步呢老吴,人……到底是会变的,就算是我也……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虽然我是骗了你,但是,我真的是把你当朋友,最好的朋友……” “朋友?”吴邪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把我当朋友才骗我,骗我是看得起我是吧?” 吴邪露骨的讽刺着老痒,心里觉得老痒肯定是要翻脸了,却没想到老痒竟然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是!” “放××的狗屁!”吴邪几乎脱口而出,几乎要冲上打他, 老痒马上摆手道:“不!不!你不要冲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件事情,若是成功了,你也有天大的好处,这种好处,比世界上任何好处都要强一百倍,一万倍!” 吴邪忍住暂时没有发作,哼了一声,几乎从牙齿缝里发出声音来问老痒:“好,那你说,是什么好处?” 老痒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旁边一直低头摆弄手上剑刃的张言,欲言又止:“我……我不能告诉你,告诉了你,你绝对不会再跟着我了,因为,这件事比较的……怪异,就算说出来你不会相信的,我把你引到这里来……就是因为有这些顾虑。” 吴邪打了哈哈,狠狠地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信我现在连僵尸都信了,还有什么我不能信的?”说着他也看了看身旁一直低头的张言,“张言,你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吗?” 张言抬头,淡淡的望了眼老痒,转头对吴邪说到“里面其实就棵青铜树,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你发小早已经只是个执念成狂的神经病,那里实际什么好处都没有” 吴邪犹豫了会,在知道这就是个骗局后,虽然很好奇里面张言说的青铜树危险在哪和老痒嘴里的好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还是觉得跟着张言回去比较好,老痒看吴邪真的被张言说动了,顿时急了“老——老吴!就算我求你帮帮我,那——那里真的对你有好处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老表,阴人吗?” 吴邪一愣,随即想到他以前说过的事情,摇头说:“对不起,如果你是说你的老表,那他只是一个疯子,我不会相信疯子说的话。” 老痒赶紧摆了摆手,说到:“不是,不是我的老表,其……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我撒了一个很大的慌。” 吴邪顿时哼了一声,偏过头不想再看老痒,心说谁知道你现在说的又是不是真的。 老痒接着说道:“当年——” “唰——”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不耐烦的张言直接抬剑架在了老痒脖子边上“如果是编故事就免了,长话短说,我赶时间,不然就让你一辈子都别再想说话” 第一次见张言如此冷厉暴躁的吴邪顿时一惊,赶紧伸手想去把剑从老痒脖子那拿下“张言你别添乱了!让老痒把话说完!” 张言看着吴邪马上就要碰到剑刃的手,杀意盎然的望了眼老痒,在吴邪手碰到前主动撤了剑,老痒看着吴邪赶紧把张言扯到一边教训着什么时,悄悄伸手摸了摸脖子,那里已经隐隐出现了一道血痕,悄悄抹掉血后,他不由有些邪气的笑了笑,眼中的忌惮越发浓郁起来吴邪手忙脚乱的将今天同样颇为不对劲•神色可怕的吓人的张言安抚下来,并让他在远一点的地方先等着,然后回来看了看老痒,在没发现什么问题后,便让老痒继续说他要说的话,老痒也从善如流的继续说起了他的故事等老痒说完后,吴邪愣了一会才说到“所以你之前说的老表就是你自己,而说的阴人也是你咯” 吴邪觉得很可笑,他突然有些认同刚才张言说的老痒精神出问题的事了,同时也确实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你阴人那你不是能看见鬼?那你那封所谓老表的信也是骗我的咯” “那东西,的确不是老表写的,但是只有前面的几句是我添上去的,后面的那些我就不知道了,这些我真的没有骗你。” 吴邪摇摇头,决定再也不相信他任何话,说道:“这些东西,我们暂且不要说了,你他娘的到底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你要骗我,大可以一开始就编好故事来套我,何必这么大废周张呢?” 老痒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前面的崖沟:“这个,我不能说,你进到这个里面就知道了……” 老痒取出香烟继续说到“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是我三年前出来的地方,那个时候古墓的出口被石头堵死了,我没有办法,只好另外打洞,那斗是开山出来的,我碰巧就打到矿眼里去了,这下面,通……到那古墓里……这条路,相对起来,比我们碰到山崩那条,要好走一些,所以我才选的这条路。” 点燃一根烟,吐了几口烟圈后,老痒看着吴邪:“那个张言说的危险也是真的,当年跟我来的人都死光了,但是我都认识路了,这条路危险性没之前的大,我可以带你出来的,怎么样,我基本上都摊牌了,都已经到这个份上,我敢说,你到了那个地方,绝对会感谢我带你去,而且我真的需要你帮忙,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不是故意骗你,他娘就算我们不是死党,算是临时搭伙的,我觉得你也没理由不去。不过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我跟你们回西安,以后我再想办法来过。” 吴邪有些纠结,毕竟下墓本来就危险,再危险几分好像对他也一样?最主要的是老痒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不去帮帮他,但又怕这小子这些话又是他娘的胡说,那他不是傻到家了? 思考了半天,他看了看一脸希翼的望着他的老痒,又看了看不远处背对着他的张言,想想自己与老痒从小到大的兄弟情分,咬咬牙,最后还是情义和好奇心占了上风“好,我跟你过去看看” 已经有所预料的张言也听到了吴邪的决定,好歹是个针对吴邪的局,若是这么能容易就让吴邪出来了就不叫局了。 已经恢复冷静的他此时也想通了这点,随即摇摇头叹口气“这地方应该比你之前去的两个地方还要危险,你真的决定好了不跟我回去?” 所以说就应该在吴邪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直接打晕带走的……真是天意如此啊,张言在心里默默叹息,现在这情况,即使他这次把吴邪打晕带回去了,下次他一样会被这局自动勾回来,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张言突然有了种莫名的儿大不中留的郁闷感。 吴邪犹豫了两秒,但还是点点头,「我还是准备跟老痒进去,他也是我兄弟」他又看了看一脸欣喜的老痒,想了想,心知实力不行,有心想给自己再找一个保镖当保险的吴邪有些纠结的对张言说到“那个,你有空吗?” 第41章 鱼与花纹 张言神色莫名“你想我陪你进去?” 吴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点点头,“你身手高,曾经又进出过,说明这墓应该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有你的话更靠谱保险些,当然如果你还有其他事就算了” 张言幽幽道“不用捧我,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这里其实是一个针对你的局,不让你去是因为你进去后会很危险,而且你不怕我一进去就出手和这个诓你进去的发小打起来吗?” 吴邪挠挠头,看了看老痒,有些尴尬,但觉得既然张言都这么说了,应该就是不会再出手了,他还是认为张言说的局应该只是看老痒不爽自己认为的,他不是没认真思索过张言话里的真实性,但他只是一个普通小市民,真的不觉得他身上有什么需要别人做局去得到的东西。 而且他真心的认为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老痒可能会骗他,但是绝对不会害他“你都这么说了,肯定不会的,而且我答应老痒要陪他了,他毕竟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我相信他不会做局害我的,而且我就一普通小市民,有什么值得做局的,你也别老吓唬我了”说着又有些过意不去的补充到“我知道这里很危险,贸然拉你是有点不好,你就当是一次雇佣吧,接不接都行的” 张言摇摇头捡起剑鞘收剑入内后,说到“走吧,我应该在刚找到你的时候就把你打晕扛走的” 吴邪莫名有些怂“他娘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老想着打晕我带走?” 张言瞟了吴邪一眼,神色淡淡“只是感叹一句,现在打晕没用了,只能做你保镖陪你去青铜树了,作为报酬,我未来几个月的衣食住行你包了,走了”说着就朝崖口方向走去。 不就是包吃住几个月嘛,他其实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松了口气的吴邪立刻应了下来,欣喜的拉着一直看着张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老痒跟上,一行三人进入了山崖,走了一段路后,张言就跟有些好奇紧张的吴邪说到“做好准备,前面有个垮下来的人手石雕,应该就是你这发小炸的,从那里上去就是你要进的地方了” “人手石雕?”吴邪拉着老痒有些疑惑,张言单独拉出这个东西是想说什么?他不由看了看老痒,却发现老痒也有些迷茫,见吴邪看过来后说到“我——我也记不清了” 吴邪不由有些疑惑,但没深究,猜测估计是个角落里不起眼的小雕像所以老痒没印象吧?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让他疑惑太久,随着三人越来越深入,打头的张言又不说话,整个山缝里都安静的有点可怕,只剩下风吹过的呼啸声和另外一些说不出名堂的古怪声音。 吴邪看着这让光线越来越暗的环境,和头顶基本已经消失的一线天,不由缩了缩脖子,催促了一下一直走最后离张言老远的老痒,然后一起往张言那又凑近了一些,他这时候突然觉得张言那一身白色穿的实在好,又显眼又能反点光,涂点荧光粉就可以当一个大型自走荧光灯了,正在胡思乱想时突然感觉前面张言停住了,“到了” 吴邪闻言往前方一看,发现前面的山缝已经被一块巨大的,似乎是从碎石堆里伸出来的人手堵住了,人只能从上面爬过去。 这只巨手通体呈现灰白的颜色,被埋在一堆巨石的下面,光一只手指就有人的大腿粗细。手指不自然的扭曲着,好象想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即使张言前面提醒过,吴邪依旧被自己的脑补和过于写实细腻的风格吓了一跳,他赶紧甩甩头,抬头向上看去,果然看到峭壁的上方有一个地方岩石松散。只不过整个山势倾斜,形成了一个死角,张言看了看还在观察情况的吴邪,耐心等了他一会后说到“从这上去有个洞,洞里有水,我刚才嫌脏没进去,只看到这里,剩下的就需要老痒带路了”说着就看向了一直沉默的老痒,对张言抱有十万分戒心的老痒立刻看了看吴邪,见吴邪点头示意放心后,就说“好,我——我先上” 吴邪立刻跟在老痒后面在峭壁上攀爬起来,几人顺着坡度一点点移动,吴邪看着身后如履平地,跟他和老痒的攀爬风格格格不入的张言不禁有些羡慕赞叹起来,他如果什么时候也能这么轻松惬意就好了,想想自己有一天也要是能和小哥和张言一样拳打粽子脚踢禁婆,走路都能带阵风……好像还挺带感的? 张言看着前面那个爬着爬着就开始突然自己傻乐的吴邪,不由有些纳闷,这傻狍子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有点放松过头了? 过了一会,几人很快就爬到了发生坍塌的地方,吴邪看了看这座依着山势雕刻的半身人像,又看了看塌口的中间,被炸出一个篮球大小的黑幽幽洞口,不由赞叹到“没想到老痒你还是个高手啊,这样都能找到地方” 已经恢复正常也不再看着张言的老痒尴尬的笑了两声“这——这是我当时出来时炸——炸的,我——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出来”说着他已经打着手电钻了进去,“老痒你还记得里面有什么吗?” 吴邪跟着探头进去,看到里面是一个开凿出来的拱顶的石室。下面是绿油油的死水,不知道有多深。他拿出防水布分别给自己和老痒的背包包上,然后看向张言“张言你那包裹能下水吗?”见张言点头表示可以后才放下心来继续跟着老痒下了水。 “记——记不太清了,下面有——有积水,老——老吴你注意点啊” 张言看着老痒和吴邪已经下水后,看着下面的绿水很是有些纠结——这种死水他是真的不怎么想下去,他又不真是张起灵那种哪里都不在意的铁人……,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袍,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那一天:“结缘于君心,伴君渡红尘,可愿以吾求道否……” “这样能杀了门外那个人吗……” “可……” “成交……” “伴生契约缔结成功,初次使用请领取配套修行物品,祝使用愉快……” 想想那时眼前突然出现一整套衣物与佩剑的惊异与爱惜,又想想现在这哪里能用哪里甩的随意……张言再次长叹口气,脏就脏点吧,反正坏不了……,不就是洗干净麻烦点吗……反正干的快…… 一边默默安慰自己的张言一边龇牙咧嘴的下了水「大不了回去之后洗衣服的药水配置钱让吴邪出就是了」 完全不知道张言在想着怎么让他掏钱洗衣服的吴邪已经滑到了冰凉的水里,感受着从他的脚底板冒上来的飕飕凉气,直接冷得打了个哆嗦,感受着平实的水底,吴邪不由松了口气,看张言还在洞口没动作后赶紧招呼他下来,等张言下来后,一行三人打着手电向里面走去,才走了几步,就看一个矮石门开在最里面的石头壁上。 吴邪看了一圈,心里隐约就有了一个念头“老痒,你出来的这个地方还真是个大矿洞啊?” “我——我也记不太清了,我们还是继续走吧”老痒大概扫了扫“这矿井肯定没比古墓还凶险。这里面又没粽子,没——没事的” 虽然觉得古代矿洞比古墓可能更危险,比如矿底一堆尸体全尸变什么的……但吴邪还是点点头,他看着周围环境也不认为在这会有什么粽子,几人忍着难闻的味道向矮石洞里钻去,张言看了看前方似乎一切正常的老痒,眉头皱起,只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行人往洞里走了十几米,在经过一个拐弯口后,吴邪用手电照了照,发现里面深的吓人,不由停下脚步,不敢贸然进去。“老痒,你这路……你确定是走这里吗?” 老痒挠挠头,也有点不确定和心虚起来“我——我也记不太清了,当时走——走的匆忙,没注意,但应——应该没错” 吴邪闻言有些犹疑的看向了他身后的张言,“张言你觉得呢?” 张言皱着眉头感知了一下,「应该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顿了顿后又到“不过你要现在跟我回头我举双手欢迎” 吴邪无言的看了一眼现在还不死心想带他回去的张言,摇摇头看向老痒“那我们在往前面走一段看看吧?” 老痒闻言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张言在跟着又走了一段路后突然抽剑回头看去,他感觉到身后远处有动静,“张言你发现什么了吗?”吴邪感觉到动静回头看向突然戒备的张言,张言却没立刻回吴邪的话,他在思索原著里的情况,想起了曾经在矿洞里袭击过吴邪他们的鱼,刚才一直什么都没感觉到,他还以为那鱼是假的,现在看来是真的存在啊,想到这张言看了看吴邪和老痒,眼光最后在毫无异样的老痒那停留一会后说到“水里应该有东西,我们加快速度往前走,最好找个能上岸的地方” 吴邪立刻点点头,脑子里此时已经闪现出一堆水鬼之类稀奇古怪东西的他也不问是什么了,立刻拉着老痒加快了速度向前走去,不一会几人便到了一个相对宽阔的区域,这时最前面的老痒叫到“快看,就是去那里,我从有台阶那里出来的。” 吴邪顿时向那边水域望去,他虽然没直接看见老痒说的台阶,但是发现那里的确有向上的趋势,而且往里再走一点,似乎确实有一片旱地。 张言此时也确认了那里确实有台阶,刚指出台阶位置给吴邪时,他背后的黑暗里,传来了几声沉闷的水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水里潜行。 张言立刻持剑回身,同时喊道“吴邪你先上去” 只见几面巨大的背鳍,瞬间沉入水中,同时水面上出现了几道三角的水痕,快速向几人游了过来,在稍微靠近点张言后,几条暗青色的大鱼半跃出水面起来直扑张言围攻而去,同时有一条最大的却似乎是盯上了张言后面的人,迅速的绕过了张言直向老痒和吴邪快速游去「老——老吴你先上去,我」见此情况赶紧上前,似乎想挡住这条漏过来的鱼的老痒话没说完就看见昏暗的矿洞里剑光闪烁,鲜红的血液顿时随着被分离的鱼身扩散开来,在绿色的水中显得异常的妖异恶心看到这一幕的老痒似乎忘掉了还有一条鱼过来一般,只看着张言有些发愣,他后面本来已经到矿梯附近的吴邪见到顿时大急“老痒!快躲开!” 吴邪话音刚落就看老痒转身似乎是想游走,却突然身子一歪,一下被鱼扯沉进了水里,“老痒!!”内心暗叫不好,不由心急如焚的吴邪拔出匕首立刻就向那里划去“老痒!老痒你怎么样了?” 刚解决掉面前的鱼抽出身的张言闻声笔直将剑甩向了扯住老痒那鱼,瞬间一股红色的血液随着被整剑没柄刺入后缓缓上浮的大鱼开始扩散,浮上来的那鱼两只鳍还在不停的抖动,但明显已经不行了。 可正当张言刚转身走向老痒那边时突然感觉又有一条鱼从身后冲来,同时吴邪的惊叫也立刻响起“张言!身后!” 感知到背后动静的张言来不及再次转身,立刻踏脚来了一个后空翻然后重重的踩到了鱼背上,将整条鱼踩的一沉后再度跃起,身轻如燕的在水面连踏几步瞬间就到了之前扑中老痒的死鱼旁边拔出了自己的剑甩了过去,刚被踩得还没缓过劲的鱼立刻就此被刺穿了脊椎再也动弹不了,这时满身是血的老痒却在一旁自己浮了上来,在那里大喘粗气,已经游到附近的吴邪赶紧上前查看“怎么样,你刚才给咬到什么地方了” 老痒从水里拿出半只背包,冲吴邪苦笑了一声,吴邪看着只是背包破了,顿时松了口气,一旁的张言上下扫了老痒两眼,眼里划过一丝疑惑,但老痒毕竟不是吴邪,见两人现在的确都没事后,他也懒得多问情况,直接回头去拔剑了,吴邪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在确实没再发现其他大鱼后,又看了看面前袭击了老痒的大鱼,看它确实僵硬了,才大着胆子将它翻了过来,吴邪看着这条起码有两米半长的大鱼;脑袋很长,长着一张脸盆一样大的嘴巴,里面全是细小有倒钩的牙齿,最奇怪的,这鱼的脑门上还有着很奇怪的花纹,不过现在已经看不清楚了,因为有一把匕首没柄插在那里,吴邪看着那匕首,猜测是老痒刚才自己挣扎时插上的,张言拔出剑,也在仔细观察面前这条比吴邪那边稍微小一号的大鱼,他看着鱼头上的花纹,细细的比划了一下,大概明白了花纹用意的张言又回头看了看还在一脸惊魂未定气喘吁吁的老痒,划过一抹冷笑。 第42章 撞剑口的劫持 吴邪看了一会面前模糊不清的花纹,发现实在看不懂后摇头不再纠结这个,他此时已经认出了这条鱼的种类——哲罗鲑,淡水鱼中算它最狠,吴邪想到这不由又有些疑惑,这种只在冰冷水系里的鱼,怎么会钻到这个地方来? 老痒这时已经冻的厉害,不由叫到“老——老吴,我们上去吧,这——这水实在太——太冷了”说完他就拎住这鱼的腮片,往里面拖去。 吴邪被他一说,也感觉这水确实是越发刺骨寒冷,早就超过他能承受的限度,他全身其实都已经冻的麻木了,当下他点点头就要上去,却见老痒上去还要拖着鱼,不由奇怪道“老痒,你怎么上去还要拖着这死鱼?” 老痒立刻说道:“我包里那铜棍子给它吞下去了,那可了不得,别的我可以不要,这东西我怎么样也要弄出来。” 吴邪听得直摇头,只觉得拿这发小实在没办法,没再多想,帮着老痒将鱼向前推去,这时已经重新按捺下来的张言也若无其事的走了回来,看着两人的动作后干脆搭了把手,他也想再仔细看看这鱼的情况。 三人顺着陡峭的台阶进入了一个用木头撑起来的石室,四周还有几条通往其他地方的矿道,里面一片漆黑,地方倒是比较宽敞,估计是暂时堆放采出来的矿石和废石用的,看起来还挺坚固。 吴邪和老痒放下鱼将衣服全部脱下,用角落里的烂木头堆起一个火堆,开始烘烤衣服,这时吴邪看见张言还蹲在鱼头面前用剑在那比划什么,就去拉他,想让张言也脱衣服烤下火,却发现张言身上已经灰不溜秋斑斑澜澜的衣服虽然看着很脏,但是却并不怎么湿“张言你这衣服,怎么还挺干的啊?” 张言抬头没什么情绪的看了吴邪一眼,“衣服布料比较防水,但是不防脏,回去后你得加出我洗衣服的钱。” 吴邪听着这明明没什么情绪,但就是莫名让他感觉对方很委屈的话,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道:“行行行,一定出,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计较这个呢。” 说着吴邪看张言还是不动,倒是准确把握到了对方不高兴的源头到底在哪,心里不由笑张言形象包袱太重,他拍了拍张言身上的浮苔脏物,安慰道“放心吧,其实你这衣服样式挺不错,灰的也好看,真的,就当暂时给你衣服换个颜色啊,别看鱼了,头发又湿又脏的才毁形象,赶紧来烤会火。”说着就拉着张言想回火堆边,张言歪头看了看说的跟真的一样的吴邪,居然有种诡异的被安慰到和被说服的感觉,扫了眼自己湿淋淋的头发,终于没继续拒绝,顺着吴邪就到火堆边开始发呆【想问题】。 不过这边吴邪刚把张言拉过来,那边火堆旁的老痒已经脱完衣服,急不可待的跑回张言刚离开的鱼尸那,光着身子就去刨那鱼腹,边切还边对吴邪说:“这鱼这么大,就这么扔了浪费,等一下我们割点肉出来,吃吃看怎么样” 吴邪此时正在好奇的看着张言将自己剑刃丢进火堆里,然后擦起剑鞘来,看着火堆里烤着的带有暗纹的黑脊白刃剑,正想问丢剑进火堆是为什么时就听见了老痒的话,立刻道:“你自己吃吧,这水太脏,也不知道这鱼是从哪里来的,吃什么长大的,想想就不保险。” 不过吴邪也就嘴上说不吃,心里其实还挺心动,脑子都回想出在海上吃鱼头火锅的情景了。他也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鱼,确实还挺想在这里尝试一下。 这个时候老痒已经将大鱼的胃刨了出来,一刀划破胃囊,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早猜到里面有什么的张言早就默默封住了自己的嗅觉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擦剑鞘,擦剑鞘,剑鞘真好看jpg 本来还在幻想鱼头锅的吴邪差点没被这味道熏死过去,但他脑袋却依旧不由自主的转过去看,只见一团稀烂的东西从鱼的胃里淌了出来,其中一个圆圆的东西滚了几下,直接滚到了他面前。 吴邪一看,忍不住阿了一声——那是一个人头,那血淋淋粘满胃酸的人头,和他脑子里浮现的鱼头火锅的情景重叠在一起,一股反胃直翻上喉咙,几乎就现喷了出来。 张言继续低头默默擦剑鞘,福生无量天尊、无上太乙度厄天尊、无上太乙救苦天尊…… 绝对不是故意不说 贫道什么都不知道 老痒看到这副情景,脸色也有些发白,半天没有缓过气来,瞬间什么食欲都没了。 此时已经做好心里建设的吴邪却强忍住恶心,用匕首将人头反转过来,发现这人脸上的皮肤略微有点溃烂,但是整个头还是比较完整,应该是刚吃下去不久,而且进到鱼胃并没有多少时间——应该是刚死不久的人。 想到这,吴邪顿时想起了他们之前跟踪的那伙人,有点怀疑这人就是上午那群人之一,他不由转头向张言问道“张言你是什么时候到这找我们的,有见到其他人吗?” 正在心里胡乱背道号,反复擦着剑鞘的•假道士•张言闻言扫了两眼那人头,“我就是跟着另一伙人在你们进山的时候找到你们的,之后就一直在你们后面,没注意那伙人,不过这人应该就是你们之前跟踪的那群人之一,这附近只有你们两波人过来了。” “你他娘的居然进山的时候就开始跟踪我们了?” 被确认了内心猜测的吴邪闻言瞪大了眼睛,注意力瞬间被转移,随即他就想到了什么,故意拿脏手狠狠拍了下张言肩膀:“那个放塑料布我们头上的是不是就是你?” “不是我还能有谁这么好心?”张言翻了个白眼,完全不以为意:“真要是什么歹人,你俩早歇菜了,还想舒舒服服的睡到天亮?我这也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警惕性。” 本来还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吓人,还躲着不出来的吴邪顿时被噎了一下,顺着张言的话思考了下,他居然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 想到这的他赶紧甩头不让自己被张言带歪了,然后愤愤道“不对,你重点根本不是这个,不然你完全可以直接出来跟我们说这些!” 说着有些回过味的吴邪怀疑的盯着张言“你他娘的就是故意不出来的,你其实是在把我当猴戏看?!” 确实在看「猴」戏•张言眨眨眼“我可没这么想——” 这时老痒突然叫了起来“操,是把「拍子撩」。” 吴邪听见老痒的叫喊和里面有一个完全听不懂的名词后,瞪了眼张言决定待会再找他算这账,赶紧转头看老痒所谓的「拍子撩」是什么,原来是一把土制的手'枪,就是把小口径双管猎'枪的长'枪'管给锯了,然后把'枪'托修成手'枪的样子。 这东西有两个枪'管,能打两次,但是不能自己退弹壳,得像装子弹一样将空弹壳拿出来。 吴邪不由走上前将'枪'拨出来,在地上把上面的脏东西东西蹭没了,才拿出来拨开'枪'管子一看,里面有两发猎'枪'子'弹,在手'枪'枪'管下面还一个装子弹的铁匣,里面大概有八发子'弹,四蓝四红,吴邪看着这'枪,想到这人可能也是一个盗墓贼,又想想来时的大鱼,心里不禁为这个人有些默哀,这人倒霉起来,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谁能想到这种地方还有这么大的食肉鱼群呢? 老痒把自己那根宝贝棍子掏出来,又在鱼胃里捣鼓了几下,但是却没有更多发现了,吴邪则又看了看鱼的身上,发现除了老痒那匕首的伤口和张言造成的致命伤,另外还有一些细小的弹孔——这鱼在袭击他们前已经受了伤,只不过它中的是铁沙弹,杀伤力太小,根本不致命。 想到这他不由看了看张言,心里庆幸幸亏把他拉来了,不然就他和老痒两个怕是也要折在这群鱼的鱼嘴里了。 老痒这时却动手将那人头拨到一边的水里:“这家伙可惜只剩下个脑袋,我们想有什么作为也做不了。看着太刺眼,还是眼不见为净。” 吴邪见到老痒的行为,赶紧想阻止他,但是那头滚的太溜,一下子就掉进了水里,见阻止失败,吴邪没好气的对老痒骂道:“你他娘的怎么就这么不消停,我们呆会儿还连着这水道回去呢,你在这里瞎折腾,等下踩到那头你恶心不恶心?” 老痒不以为然:“那你在这里和他对眼瞪着就不恶心了?掉到水里反正也看不见,踩到就当是石头,你知道这水下面是什么,说不定五脏六肺多着呢。” 吴邪叹口气,颇觉得有些无奈,于是转头去看人头落水的地方,正想着待会回来下水一定要避开那块区域时,突然看到又有一条背鳍迅速划出水面,在水里搅动了一下,又潜了下去。 吴邪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条这么大的鱼?它们怎么生存的,难道隔天半日就有几个傻子过来送死?不可能啊,要是这样都能说的通,还去研究什么生态环境。 看着那划来没去,彰显了极强存在感的鱼鳍,他不由犹豫的看向了张言“张言,这里鱼这么多,待会怕是不好回了,你对这鱼有什么好办法吗?” 张言闻言拿起在火堆里用火消毒了半天,依旧冰冰凉凉的剑,走到吴邪旁边看了看,“两种办法,这种鱼是人为养在这的,要么完全破译鱼头上的纹路波段然后用媒介操纵它离开,要么就强杀出去。” 说着,张言冷冷看了眼正隐晦的向他看来,难掩惊异忌惮的老痒, 双方眼神一触即分,都默契的没让吴邪发现异常。 “这鱼居然是人为养的?”吴邪顿时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你怎么发现的?是因为鱼头那些奇怪的花纹?” 张言点点头“差不多,我曾经有段时间也爱用类似的方式操控东西,不过后来嫌弃准备工作麻烦而且有了更好的方法,就改了,你可以当做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操控” 说着,张言趁吴邪皱眉思考的时候隐晦的朝老痒挑衅般的笑了笑,用口唇无声对老痒说道“青铜枝……” 老痒瞳孔顿时收缩了下,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吴邪完全没有察觉到另两人间的无形交锋,他还在思考这个消息背后所隐藏的信息,毕竟人为和意外之间的差距,简直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如果真的是人为的,那一定长期有人在附近喂鱼并守着这里,可为什么要守这里?又会是谁守在这里?那人现在又躲在了哪里? 吴邪只觉得迷惑越来越多,谜团也越来越大,还有张言,他抬眼看了眼张言,他在这又代表着什么?他说他曾经也用过,又是用来做什么的?跟这里有关系吗? 一直关注着这的张言看着吴邪现在紧锁眉头,沉思不语还时不时疑惑的看自己一眼的样子不由叹气,也不知道吴邪在心里会把我想成什么样的妖魔鬼怪……,他无奈笑笑,打断了吴邪的思路,“等回去你有的是时间想,如果休息好了我们就赶路吧,老痒,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 有些神思不属的老痒突然被张言一叫,不由惊了一下,下意识就看了眼也望向他的吴邪,见对方并没多想什么到他身上才松口气,定定神道:“我想想,往——往这个最大的矿洞里面走,里——里面有个地方,有——有铁环,就在那下——下面了”说着还走到那个大洞前向指了指,吴邪不由点点头,刚想说什么时,却见一旁张言脸色一变,直接把他往身后一带,对着老痒横剑挡在身前,老痒看着张言的动作和眼神一惊,差点以为对方是要掀桌子对自己下手了,刚想说什么时却感觉到一个东西顶在了脑后,同时一道阴沉嘶哑的声音响了起起来:“后生知道的挺多嘛,不然也替我们想想怎么走?” 说着,他身后矿洞的黑暗中走出几个人,最前的刀疤脸逼着老痒向前走了几步之后让他蹲下来,举着'枪'横声道:“你××别想乱跑啊,动一下我打烂你的脑袋。” 被迫抱头蹲下的老痒悄悄看向此时脸色冷得可怕,却根本不看自己的张言,又扭头看了眼正得意的几人,反倒是放下了心,望向几人的惊慌面孔下,嘲讽之色一闪而逝。他会感谢他们引走某人仇恨值行为的。 刀疤脸正说着,另外几人也朝张言和吴邪看了过来,在老痒被后面最开始说话的老泰接手控制了后,最前面的刀疤脸就抬'枪'指向了张言嘲笑道“呦呵,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穿成这样耍冷兵器呢?当下墓是戏班子杂耍啊哈哈,小东西还是太嫩啊。” 吴邪盯着正挟持着老痒的那个人,那正是他们之前跟踪过的那个叫泰叔的人,现在看对方明显就是这群人的领队,至于前面正大开嘲讽还指'枪'过来的刀疤脸,他反而没怎么在意,大概是前面还有一个真•大佬挡着的缘故? 吴邪安静观察着情况,不但不慌,甚至还有心情数了数人数,果然只有四个人了,他立刻确认了那个鱼腹里的人头应该就是这一行人里少的那个。 张言此时脸色却越发冰冷,心里暗骂自己大意了,刚才光盯着老痒和注意吴邪情绪去了,根本没注意周遭矿洞里的情况,不管被劫持的是谁,这种因为自身大意而导致的眼皮子底下的劫持,让本来就因为老痒而有一肚子火的张言更加恼怒起来。 泰叔打量了一下张言和被他挡着的吴邪两人,虽然看气场前面那个可能确实有点手段,但瞧着年纪都挺轻后顿时不在意了,更何况他们有人质,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死鱼,摇了摇头,对那个大个子说道:“我说二麻子,你说话应该客气点,对面这两个小娃娃比你可能耐多了,你在他们那年纪××的还什么都不知道捏,把枪收起来。” 二麻子咧咧嘴巴,刻意又走前几步朝张言做了个打枪挑衅的姿势,才把插回到裤腰带上,嘲讽的看着张言。 老泰则笑着道:“小娃娃还是把手里东西放下来吧,这物件吓不到人的,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想让你们开个路,不然我们手上这东西可不长眼睛。”说着手里的枪口点了点张言,又点了点老痒,威胁我? 原本不想管老痒死活的张言静静看着他们嚣张肆意的动作,先前只是有点冰冷的气质开始变得妖异邪气起来,他歪头笑了笑,突然自顾自的轻声道:“真好,我正也想发泄一下呢。” 轻柔声音背后,杀机四溢。 第43章 心结 吴邪看着挡在身前的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的张言,突然打了个哆嗦,对张言报以十分信任和亲近的他倒不是怕张言,而是怕张言跟对鱼一样直接手起剑落,然后对面全体瞬间宣告game over, 单纯觉得杀人不好•要被抓•不想张言进局子唱铁窗泪•自己还只是普通小市民•吴邪下意识的拉住张言到“张言你冷静,杀人犯法的!” 听到吴邪的话,张言闭了闭眼,不断默念这还有一只需要保护的单纯傻狍子、不能吓坏了傻狍子的他勉强压下了内心澎湃的杀意,轻轻抖开吴邪的手,冲吴邪勉强笑的正常了些「听你的,不杀人」可是话刚一说出口,旁边的刀疤脸就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小娃娃是还没搞清楚情——嗬——嗬……” 对方话音未落,吴邪只看见一道白影闪过,原本还在大声嘲笑的二麻子已经被张言掐住脖子提了起来“真吵……”一边说着对方的下巴就已经被张言卸了下来。 而二麻子身后也在嘲笑的两人见此也顿时笑不出来了,甚至其中一个颇有文人气质的人还悄悄退了一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的他眼里闪过一抹惊疑和恐惧。 “放开二麻子,不然我们开枪了啊!”才反应过来的两个人慌忙把枪对准了突然近在咫尺的张言,张言看着对准自己的几把枪,轻轻笑了笑“如果枪这么有用,我早死了千把回了” “后生,有自信是好事,可自信过头就是自负了”老泰看了看被枪指准的张言,同样被刚才不似人的极速吓了一跳的他定定神缓缓笑了笑“速度就是再快,能快过枪子吗?” 张言看着对着自己的两把枪,摇摇头,懒得废话的他轻蔑的看了看持枪对着他的二人,突然把手里已经翻白眼意识模糊的二麻子往旁边一扔,前面两人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按下扳机—— “啊——!” “我投降!别杀我!!” 随着咔咔两声,除了一个突然丢下枪抱头蹲下高喊投降的人幸免于难外,另外一个的手腕已经呈不正常的扭曲姿态,手里还没按下去的枪已经掉到了地上,那人抱着手腕刚痛叫起来就已经被张言一个手刀劈晕死过去。 离张言最远顶着老痒头的老泰看着眼前一幕顿时一惊,下意识就退到了被他用枪顶着的老痒后面。 一直关注着这的张言看着老泰的动作,顿时没再对抱头蹲着瑟瑟发抖的那人做什么,而是对着老泰邪笑到“不知道泰老爷子对我这回答满意吗?再不放下枪……这荒郊野岭的失踪几个,很正常吧?” 老泰一惊,握紧了对着老痒的枪,看着张言笑容下那如同看待宰猪羊的冷厉眼神,只觉得一股浓郁的煞气扑面而来,身子不由抖了一下,只觉得手里背后都已经渍满了汗水,他心里不由有些懊恼自己闯荡这么多年,这次却打眼撞到了个铁板上,明明是几个青头,谁知道里面居然还蹲着个霸王龙?但同时又隐隐觉得对前面这人有股熟悉与畏惧感,似乎曾经在哪见过…… 可看着面前这人越来越不耐烦的目光,感受到死亡威胁,心里警兆越来越浓的老泰来不及细想,下意识的就把已经让他感觉不到安全的枪从老痒那拿开,并在张言的锐利目光下丢到了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再后退几步,尽量和善道“小兄弟别冲动,这其实是个误会,我们其实可以合作的” “就凭你和旁边这群废物?”张言勾唇笑了,看着老痒乖觉机灵的已经自己跑到他身后去后,对着老泰说到“我用不着合作,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己带着这帮废物下水滚蛋,第二,我送你们去往生极乐” 老泰闻言不由心中惊怒,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不客气的对待过了,可看着眼前形势,他面上立刻能屈能伸的挤出和善的笑容“好,好,这次都是我们的错,打扰小兄弟了,还多谢小兄弟的高抬贵手,只是我这帮人现在都晕了,这现在想走也走不了啊,其实我们这也有线——”他话没说完,一把剑已经不耐烦的往他脑袋上重重一拍,整个人直接撞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聒噪……” 吴邪看着气势全开,瞬间颠倒了整个场面的张言,一边觉得很痛快解气,一边又有些犹疑现在该怎么办,这群人毕竟也没真的害到自己几人,总不能真就这样把晕着的这群人送去喂鱼吧? 但下意识走过去就想说什么时,他又看了看已经安然无恙走回来但似乎一脸后怕的老痒,和本来就是在保护他的张言,突然想到如果只是自己和老痒落在对方手里的下场…… 本来想说要不要送他们出去就这样算了的吴邪最后狠狠心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先看张言怎么处理。 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件事,刚才张言那身影……怎么那么像他之前在车上看到的飘过去的那鬼呢?那次不会也是张言在故意的吓唬他吧?说好的进山才跟上的呢?又骗他?! 本来还在看着地上老泰的张言在感觉身后吴邪过来的动静后,心里不由猜测这傻狍子是又在心软了,可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后面人开口,不禁有些疑惑的回头望去,就看见吴邪用一种特别奇异的视线看着自己,张言看着神情奇特还带点小气愤的望着自己的吴邪,实际还在生自己闷气的张言不由也多了些茫然:“?”这傻狍子怎么用这么一副奇怪表情看着自己?是又在想什么了? 张言摇摇头,不再试图猜测吴邪想法的他对老痒说到“老痒,你带吴邪先进洞里你说的铁环位置那,我处理完这几个人就去找你们,不然一起在这太浪费时间了” 又对着闻言一惊,连忙想说什么的吴邪说到“放心,我保证不会杀他们,就是把他们弄出去而已,你也不想后面总有群老鼠跟着吧?而一群人都因为几只老鼠停这划不来,不如你们先去找路”其实是弄出去的方式不想让吴邪看到而已…… 本来就在收拾东西的老痒此时也很自觉的点点头,不去作死撩拨这个时候的张言,于是拉起吴邪道“老——老吴,我们先走,放心,张言他——他会处理好,不——不会骗你的,我——我们赶路要紧”说着就拉着还要说什么的吴邪就往洞里拖去,就在这时,一直抱头瑟瑟发抖的那个颇有文人气质的中年人突然抱住了从他身边经过的吴邪和老痒的腿哆哆嗦嗦到“两位爷爷,求,求求你们,把我也带走吧!,我就是个师爷,我没害过人啊!我有用的,不要留我在这里……我可以探路!我知道很多东西,我看过河木集!他们河木集都是靠我看的!” 吴邪趁机从老痒手里挣脱了出来,不满的看了老痒一眼“他娘的,等我说完再走会死啊!急忙忙的赶投胎啊!”随即不管正挠头嘿嘿笑的老痒,嫌弃的看了看正抱着他和老痒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踹都踹不开,明显被吓破胆的中年人,“刚才你们不是还很嚣张吗?现在就成这样了,他娘的丢不丢人,赶紧给我松开!”可听着对方的话不由有些心动——多一个可以探路又知道一些情况的总比他们三靠老痒模糊不清的记忆试探来试探去的好,可吴邪随即又有些疑惑:这人为什么一定要求跟着他们走呢?真是过于胆小被吓到了不信张言会放他们走还是另有目的? 张言看着刚才那只刚才被他放过,现在正死抱住吴邪大腿的漏网之「鱼」,不由皱了皱眉头向那里走去,可他刚往那里走了一步,那个中年人就向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死抱着吴邪高声尖叫起来“爷爷救我,救我啊!不要让这怪物带走我啊!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吧!那是妖怪!披着人皮会操控人心的妖怪啊!!”吼道最后那中年人已经是在破音的尖声大叫到,张言听到这不由停住了脚步,看向那个突然爆出自己并不想让吴邪知道的事情的「师爷」,目光里不由闪过一抹杀意,但最后还是转头默默看向了正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吴邪,既然事已至此……不似张起灵一般历尽千帆,天真无邪如你,在知道后,又会怎么看我呢?【注一】 吴邪听着这人刺耳的尖叫,不由揉了揉自己的震的发痛的耳朵,他真觉得这人嗓音之尖厉刺耳,真的是比刮玻璃和女人尖叫还让人恶寒和受不了,受不住的吴邪抖了抖浑身都听着难受的身体,狠踹了几脚这人“行了,别叫了,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他娘才是妖怪,真是妖怪怎么没看张言把你吃了?还留你到现在嚎的跟猪叫一样啊,赶紧松开!” 说着无奈的看向了张言,刚想埋怨他说看他把人都吓成什么样了时,却不由一怔——张言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黑沉沉的眸子里涌动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总觉得张言此时有几分莫名怪异的吴邪不由呆了一呆,难道刚才那话里有什么戳中张言痛脚和禁忌了? 想到这的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那个说完话后就满脸恐惧的躲在他腿间死抱住他大腿不敢抬头的人,又看了看还在可怜巴巴看着【他眼中的】他的张言,下意识就又踹了几脚那人,想把自己腿拔出来向张言走去“张言你他娘的……怎么了?这货就是被你吓的瞎嚷嚷,真觉得听着不高兴的话,你就把他也打晕就是了?” 张言此时却吐口气,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改口淡漠到「没事,老痒,你和吴邪去找路」说着又冷冷的看向那个抱吴邪腿的中年人“你再不放开手试试” 那人闻言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满脸绝望的看了吴邪一眼,但看吴邪根本没看他后,在张言森冷目光凝视下哆哆嗦嗦的放开吴邪的腿把自己抱成了一团,可怜弱小又无助……求放过…… 此时的吴邪正看着张言,心念急转,敏锐的察觉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从刚才张言和老痒的动作和行为他就怀疑了,现在更是肯定张言一定是想支开他做什么事情,但随即他又怀疑的看了两眼立刻就想带他走的老痒,他们俩又是什么时候背着他搭上线的?之前不是还矛盾重重吗?怎么突然就联手起来了?而且联手就是为了一起骗走他啊? 想到这的吴邪更气了,之前是老痒骗他来,现在又是张言和老痒一起骗他走,再想想此前张言还女装骗他害的他到现在都有心里阴影……甚至走路碰到个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条件反射似的怀疑是不是又是一个披着人皮面具的家伙。 越想越气的吴邪怒气冲冲的甩开老痒的手“我说张言,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即使不是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了吧?你他妈的,到底有什么事我不能知道的?居然还和老痒联手瞒着我?” 第44章 继续出发 越想越气的吴邪怒气冲冲的甩开老痒的手“我说张言,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即使不是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了吧?你他妈的,到底有什么事我不能知道的?居然还和老痒联手瞒着我?” 张言垂眸,声线毫无起伏“当不知道不行吗?” “我去你娘的当不知道!”吴邪顿时气炸了, 深知对张言这种人说软话没用,非得强硬表明态度对方才会考虑他意见的吴邪直接冲到张言面前扯住他衣领愤怒到“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吴邪看了看周围倒着的一地的人,继续到“处理人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别想又瞒着我,我还就一定要在这了!” 一旁刚捡起一把枪的老痒看着吴邪明显的挑衅动作顿时紧张的不行,生怕明显不对劲的张言暴起,可握枪看了好一会也没发现张言有生气迹象才悄悄松了口气。 “你一定要看?”张言低头看了看揪住他衣领的手,他还真是第一次被人揪衣领,这感觉还真……奇特,在见吴邪固执点头后他看向了老痒“那你先去找路吧,我待会带吴邪过来” 老痒赶紧点头,隐隐知道张言会做什么的他表示一点也不想在附近被张言连带着收拾,张言会保护吴邪可不代表会保护他,不借着对付他都是好的了,反正吴邪既然答应了事情就不会反悔,也不怕张言趁机把吴邪带跑了。 “好,我——我在铁环那等你们”说着老痒就向矿洞深处匆匆走去, 地上缩成一团不停哆嗦的中年人见此也想跟着跑,却被张言直接甩到面前的一剑生生吓停在了原地,万分恐惧的他回头跟张言对视了一下后,居然两眼一翻,干脆的自己晕了。 吴邪看着跑的飞快,一下就没影的老痒,又看了看那个莫名其妙就晕了的中年人,不由又气又好笑,松开了抓着张言衣领的手,怀疑的看了看张言“我说你身上到底有什么让他们这么怕?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古怪?” 张言默默看了吴邪一眼,无奈摇摇头,悄悄更改了自己原本的处理计划,旁边还有个人,还是温和点好,他拿出青铜铃握在手上,将剑鞘递给吴邪后握住了他的手腕,“拿好剑鞘,待会别乱动” 吴邪看着张言郑重其事的样子,本来还挺轻松的他不由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点发虚起来,张言这货不会真是妖怪吧?建国了还有妖怪能成精?不对不对,有粽子也不代表有妖怪,那接下来会不会又撕出一张脸跟自己说这才是他真面目什么的,然后又跟海底墓一样摆个奇奇怪怪的阵法立刻招来一只大粽子……他不会想把人都喂粽子吧?真要是把这些人都弄死了……那待会自己是立刻微笑认怂呢还是刚直不屈的骂张言说话不算话呢? 张言可不知道因为他简单几个动作,吴邪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那么多的东西,甚至还想出了一套又一套的处理方案——论如何对待张言不同可能性的108种办法……他看吴邪在那安静点头并握紧了剑鞘表示没问题后,就摇动了手里的铃铛刚看见张言手里那只青铜铃的吴邪正在惊异张言怎么会有这东西,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悄悄在海底墓那顺来的时,就看见张言摇动起铃铛来,同时嘴唇不断开合,似乎在喃喃什么,吴邪下意识就侧耳想听,却发现什么声音都没听见,连应该有的铃铛声都不存在,整个矿洞寂静的不像样。 寂静中的等待最是磨人,实际不到半分钟吴邪就有点受不了了,如果不是还不时有点火堆的噼啪声,都快怀疑他耳朵出问题了的吴邪有些想开口问张言在搞什么玄虚,却发现那些原本倒在地上的人突然自己爬动站了起来,这让他顿时吓了一跳,不禁疑惑这些人居然这么快就醒来了?那待会不会需要再打昏一次? 不过想归想,吴邪很快就发现了这些人的异常,借着火堆的光线,他清晰的看到了这些人爬起来后无神呆滞的目光和如同夜游的姿态,不由心里一跳,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正面无表情无声喃喃的张言和他手里摇动着的青铜铃,猛然想起来鲁王宫事情,怀疑这些人中了幻术的他立刻低头看向手里的剑鞘,果然见到剑鞘上的暗金纹路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全亮了起来,从暗金色变成了亮金色,在这相对比较昏暗的场景里还显得挺亮眼。 心里明白了些什么的吴邪又看了看那些自行起身行动,扭胳膊扭腿,似乎丝毫看不到他和张言的人,这种如同是在上演一场诡异无声的情景默剧的感觉,让他不由打了个寒噤,吴邪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操控这一切张言,可本来被这一幕弄得有些心慌的他在看到张言同样看过来的眼睛后,莫名的又被安抚了下来——张言可是他兄弟,又不会对他下手或用来害他,有什么慌的?有这样一个兄弟反而变相证明了他很安全嘛…… 但即使想到了这点,依旧看得觉得瘆得慌的吴邪还是赶紧又往张言那挪了几步,一直转到张言身旁贴着才安心了点,同时也不由感叹,难怪都这么怕张言,而张言也不想人看到,这手段确实太诡异了点,不过作为好朋友,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再说也没见张言乱用啊【大雾】,有道是术无正邪全凭人意嘛,但随即又有些疑惑,可之前也没见张言用过,老痒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张言微微偏头看了看表情依旧没什么阴霾的吴邪,不得不承认,他有些焦郁难安的心情确实被吴邪这个靠近的动作安慰到了,他眨了眨眼睛,默默再次换了方案。 待四人都爬起来聚到一处后,眼睛突然就都恢复了神采,凑在一起交谈了几句,可就在吴邪放松的以为终于不是演默剧了的时候,除了之前抱他大腿的那个突然面露挣扎动作陡然僵硬以外,另外三个都开始各自唱起歌来:“团结就是力量……”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妹妹你坐船头……” 三人如同鸭子叫一般唱起各种歌曲,同时和扭腰翘屁股的蹦蹦跳跳起来。 吴邪被难听的歌声和这更诡异的场景给惊的目瞪口呆,他看着一群老头大汉在那忘我的唱歌跳舞,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上下都恶心膈应得慌,起了一地鸡皮疙瘩的他陡然看向了张言,仿佛在看一个变态——想都不用想,这戏码肯定张言弄出来的! 只见三人一边唱一边扭着腰,脸上挂着笑容自顾自的跳下了水,在唱唱跳跳中合作把鱼很轻松的就宰了,然后就继续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向出口走去…… 吴邪实在忍不住了,他先疑惑的看了看最后留在原地那个已经停止挣扎,呆滞不动的中年人,随即就狠狠拍了一下张言低声骂到“张言,你他妈的这都是什么恶趣味呀?他娘的真亏你干得出来!他们这不会一直这样吧?那还不如杀了他们呢,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知道吗!” 张言看了看吴邪,见三人走远后就停止了摇铃,对着吴邪无辜到“我只是让他们开心的唱着歌进局子,等自首完他们就正常了,保证变不了神经病”吴邪顿时一脸嫌弃加无语,他突然觉得胖子说的没错,张言就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这都什么恶趣味毛病,随即指了指剩下来那个人“那这个人呢?” 张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认真问到“你刚才看了不怕吗” 瞬间想起刚才那幕的吴邪龇了龇牙,嘶了两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坦诚到“确实膈应的慌,太他娘的诡异了,看粽子都比这个好,要是之前知道是看这个我肯定是不看的,鬼知道回去会不会做噩梦” 说着他看向张言“这么诡异的术法,还好只是旁观,如果有别人这样对我,我肯定也怕的要死,这不是因为是你在弄吗?你又不会害人,我就当表演了呗,也怪不得你不愿意给我看,但这可不是你瞒我的理由啊!” 说着吴邪反而劝起张言来“要我说啊,这东西你以后少用,难怪被人当妖怪,而且以后少吓唬点人,你看旁边那人之前都被你吓的什么样了,而且你怎么也学了胖子那一套,居然还顺了个青铜铃回来,你本事那么大,不至于也干这种事吧?” 张言望着瞬间化身老妈子絮絮叨叨的吴邪无奈摇头,“这不是顺的,本来就是我的,喏,跟你之前看的不一样吧?”说着将手里青铜铃给吴邪亮了亮,然后走到还在呆滞不动的人那,对着他说到“看着我的眼睛,现在开始自报人生经历” “我叫梁文华……外人叫我凉师爷……出生于……”【注一】 本来在疑惑一些事的吴邪看着张言奇怪的动作注意力不由又被转移了“张言你这是把他催眠了?你问他这个干嘛?老痒还在等我们呢” 正在听凉师爷自我介绍的张言闻言到“因为刚才发现这人受过精神抗性训练,不是一般人” 吴邪更疑惑了,在这时间长了,有些担心老痒一个人在前面出问题的他下意识问到“他是什么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他可是老泰那队盗墓贼里的,又不知道我们是谁,刚才如果不是被你吓到了,人家也不会要跟我们走”说着脑洞大开的他看向了张言“真有问题应该也是冲着老泰去的,你说他会不会是警察卧底什么的?” 听到吴邪话的张言一愣,“你这次居然不好奇对方身份吗?”不等吴邪回话就叹气般的笑了笑“不过你说的对,不管他什么身份目的,都已经跟我们无关了” 听到张言颇有几分奇怪的话,这次轮到吴邪发愣了,心说不会这么巧吧?真是冲他们来的?不应该啊,不然他们图什么呢?老痒刚从局子出来一穷二白的,不可能惹事,而他一个普通古董店老板就更不可能了,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对张言问的听到吴邪问话的张言无奈笑了笑“是啊,确实没什么好图的,那不问了,我们去找老痒吧”然后就转头对凉师爷摇铃命令到“现在去警察局自首吧” 吴邪和张言找到老痒的时候,他正靠在铁环边睡觉, “老痒!醒醒,我们要继续出发了!”吴邪看着睡得正香的老痒叹口气,上前就狠狠摇了老痒几下“你他娘的居然还在睡觉,再不醒我就回去了啊!” 张言看着吴邪的动作勾了勾唇,不动声色的对着老痒悄悄晃了下手里藏着的铃铛,你暗算我一次,我暗算你一次,这下平了…… 老痒突然惊醒过来“啊,哦,哦……”他抬眼悄悄看了看正嘲讽的看着他的张言,心中暗骂,但同样不敢摆在吴邪台前,缓缓摇了摇昏沉刺痛的头,勉强道“怪——怪我做什么,都——都是你们太慢了,我——我才睡着的,我们现在下——下去吧”说着指了指旁边有铁环的石门,「就在这了」 第45章 地底黄泉河(修) 张言看了看还在不停揉着脑袋的老痒,心中暗爽,表面却只微微一笑,自然的走上前拉开石门,一股浅浅的硫磺的味道顿时冒了出来,他打量了一下深黑的通道里面近乎笔直的石阶,“我先下,你们跟上” 张言打头,吴邪居中,老痒最后,一行三人顺着陡峭的石阶向下面走去,这种几乎笔直石阶爬起来十分吃力,矿工开凿的时候并不仔细,有些浅有些深,大部份只能踩住小半只脚,吴邪打着手电筒,才下去了十几步,就已经开始喘气,同时因为受力问题,脚尖开始痛起来。下去了大概六十多步,他的脚筋就开始颤抖,出现抽盘的预兆,在这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的情况下,吴邪不得不喊前面的张言停下来休息。 张言回头看了看已经喘的不行的吴邪,又打量了下对方已经在微微抽搐的双腿,心中顿时恍然,他又忘了吴邪只是个没经过训练的普通人了,随即无奈摇头「你需要多锻炼下体能了」说着就在吴邪腿上按了几个穴位,“现在好点了吗?你的姿势需要变一变,不要将全部受力点都落在脚尖……” 吴邪惊异的看了看自己不抽了的脚,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行三人,又是他最拖后腿,他喘着气一边听从张言的指导,一边回道「回,回去肯定练,谢,谢了啊」说着就被后面的老痒带着,在张言的指导下继续向下开爬,十分钟之后,矿道走势一改,逐渐开始出现角度,阶梯也好爬起来,而这一段的岩石也明显变成了红褐色,照上去还有很多细小的反射,而且越到后面矿道的陡峭程度就越来越缓,最后竟然有已经平行的趋势。 张言细细听着耳边越来越清晰的水声,回头看了眼最后的老痒“应该快到底了,我们加快点速度” 身后两人都点点头,纷纷加快速度跟着张言继续向下走去。 吴邪听着越来越大的,听上去万马奔腾一样的水声,内心浮想联翩,不由问了一句老痒“老痒,这底下是一处瀑布吗?” 老痒挠挠头,表情犹豫,慢吞吞道“好——好像是处地下河道,不——不记得有没有瀑——瀑布了” 吴邪注意到了老痒的微表情,心下疑惑,这老痒不是三年前来过吗?怎么忘性这么大,难道提前进入了老年期不成? 往下又十几米之后,矿道已经完全平缓下来,三人很舒服的像走楼梯一样向下走去,水声越来越大,不时有一股腥风从矿道的底端吹来,还带着一股很浓的硫磺的味道。 吴邪此时也闻出了风里的硫磺味道,内心更为诧异,难道这里竟然会有硫磺?不可能啊,这不是火山啊? 感觉这里情况越来越违背常理的他怀着疑问继续跟着张言向前走去。 张言又走了一段后,前面地矿道两边宽阔起来,走在最前面的他顿时感觉到一股强风从前面迎面吹来,他抬手挡住这股大风,这时也感受到身侧刮过大风的吴邪看张言的步伐变慢,立刻快走几步用手电往前一照,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一个天然的洞穴前面。 这里说是个山洞,不如说是条横向的地下通道。山洞的顶上没有钟乳,但是四周的石头经过多年的冲刷,变得很圆滑,而整个洞底就是一条地下河,“老痒,现在该往哪边走?”张言看着眼前这个大概有一个篮球场宽,五六米高,左右两边无限延伸的天然洞穴,总觉得这里对自己有种莫名的限制,懒得废神感知的他直接向老痒询问起来。 吴邪此时正在认真观察周围的环境,心里默默猜测这应该是一条大山里的岩脉,在张言出声询问老痒时,还试探着往水里走了走,却发现这河里水温颇高,很不好下脚,他忍着这高温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可越往前走水越深,只几步就没到了他的膝盖,立刻警惕起来的他赶紧又退了回去。 “顺——顺着水流这边,水里有铁链,顺着铁链走就是了”老痒看着刚退回来就想说什么的吴邪,立刻下了水,用行动堵住了吴邪的嘴,他快速跑到前面,在水里摸开了,很快就将一条大概手腕粗的乌黑铁链拉出了水,一边不着痕迹的拽了拽,一边对着岸上两人叫道:“就是这个……” 张言狐疑的看了看突然积极的老痒,总觉得这货是又想作什么妖,他想了想记忆里曾经看过的内容,向老痒问到“水流尽头是不是有个悬崖?” 老痒顿时一愣,含糊到“好,好像是的,我记不清了” 张言皱眉,这人到底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但是这里给他的奇怪感觉似乎也不并是老痒的问题,最起码不全是。 从进矿洞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就像精神感知受到了什么压制一般,隐隐之中有个异种精神立场覆盖了这一片并且在排斥他,之前刚进来时这种感觉还不明显,可进来了这么远后,随着压制越来越强,他反而肯定了这种猜测。想到书里那株青铜树,张言陷入了沉思。 吴邪看着张言皱眉沉思的样子,心里不由猜测这道士是不是跟闷油瓶一样,到达一个地点后就会触发一些记忆,于是在等了一小会后,试探着问到“张言,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张言回过神,摇摇头,“我记忆想不起来的,我们走吧” 吴邪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么确定的说想不起来?看样子张言失忆的比闷油瓶还要严重啊,正一边想着出去后要不要找个时间拉张言去医院看看,一边开始下水时,突然眼前水里炸起了一个巨大的浪花—— 张言顿时抬头望去,吴邪和老痒也立刻把手电转回去一看,只见一道粗壮的水柱冲出水面,碰到洞顶后,滚烫的水变成雨一样的洒落下来,甚至溅到几人身上,那水柱子冲上洞顶片刻也不见衰落,反而有越来越凶猛的势头, 看着这越来越汹涌的水柱,吴邪搓了搓被水溅到后烫红的皮肤,有心想找张言问问怎么办,可扫了眼看见是水柱后就立刻怔然发呆,又不知道想什么的张言,顿时知道这个正化身闷油瓶第二的家伙已经指望不上了,于是他转头看向了老痒“老痒我们现在怎么办?一直在这等它停吗?” 老痒摇头“这是间歇性热喷泉,瞧架势,不——不知道这还要喷多久,我们还——还是趁现在赶紧拉着铁链走吧,不然水会越来越烫的”说着就当先拉着铁链向一侧通道游去,吴邪着简直是迫不及待的老痒,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赶紧拽了一把还在发呆的张言,咬咬牙就跟着老痒赶紧下了水,张言正在思考那喷泉跟这秦岭地脉还有老痒甚至青铜树之间的关系,被吴邪这么一拽也终于回过了神,他看着已经下水的两人,叹口气,放弃了单拉着吴邪从洞壁上过的想法,也跟着下了水。 喷泉水和地下河水混合在一起,河水的温度也高了很多,一猛子孔下去,简直就是游进了沸腾的沙锅里,全身都烧了起来,吴邪一连游出十几米,感受着越来越高的水温,忍不住探出头回头一看,泉眼四周的水已经沸腾了起来,热流迅速蔓延,几乎整个能看到的河面都开始冒出水气,他顿时有些后悔,不该跟着老痒慌里慌张的就下来的,他看了看静静跟在他身后游着的,明显是在托底的张言,现在三个人都下来游一段了,而且这时候再往回去进来的矿道已经不可能了,那边的水是温度最高的,都已经沸腾了起来,只有硬着头皮顺着地下水道去了。 吴邪狠狠心,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快速向前游去,甚至连老痒都超过了,一马当先游在最前面。 原本只是保持一定速度跟在吴邪后面张言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吴邪不由有些不安,刚想加快速度追上去时却发现面门前方寒光一闪,张言下意识止身一偏头,一把匕首迅速从他刚才的位置飞了过去,他顿时向匕首投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老痒正头也不回的向吴邪方向冲去,张言神情冷厉起来,立刻从背后包裹里抽出一柄短剑向老痒甩去吴邪借着水流的速度,一下子就冲进去好几百米,感觉上水温已经不再上升,当下才松了一口气,回头顺着水流仰泳的同时拿电筒一照,看见身后不远处的老痒正朝他冲过来,并向他拼命地招手,对着他大叫:“停下!停!前面——” 老痒话没说完,就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样,整个身子突然埋进了水里,导致吴邪后面几个字没听到,可这个时候他已经听到身后传来了轰鸣的水声,吴邪转头一照,只见他前方不远处水花翻腾,赫然是一个大的断崖,水流从断崖处倾斜而下,打雷一样的轰鸣从悬崖的下方传出,这是一个巨大的瀑布。 被湍急的水流裹挟着的吴邪一时间呆住了,这要是冲下去那肯定是死无全尸啊,老痒这个时候再次探出头来,大叫:“靠边!靠边!前面是瀑布!”说着同时向吴邪不断的靠近。 吴邪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游向水道边缘,用力扒住洞壁,一连给水流带出去三四米,直到洞边才险险将自己停了下来,刚松一口气后,便叫老痒到这旁边来,可老痒在游向他的时候似乎又给水流带了一下,偏了一个方向往吴邪稍侧一点的悬崖方向撞去,吴邪下意识就想去拉住老痒,可在老痒身后远处张言突然跃出了水面大叫“吴邪!不要过去!” 吴邪一愣,下意识止住了身子,可是老痒却已经从旁边撞了上来,手脚胡乱攀腾着一下子把吴邪撞了出去,两个人蹲点在水里滚成一团,吴邪好容易再探出头来的时候已经给冲到瀑布边沿开始腾空了,吴邪下意识地伸手乱抓,却有一只手牢牢握住了他,吴邪挣扎着一看,发现老痒正一手抓着铁链,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而他们身下的双脚已经荡在悬崖下面,下面水声隆隆,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老——老吴,抓住旁边铁链……” 其实完全不用老痒提醒,吴邪在抬头看老痒的同时就发现四周的水下有着大量的铁链条,因此他在老痒开口前就已经握住了一根铁链作为保险。而听见老痒话的他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老痒你他娘的怎么也这么坑!刚才差点把我们两都害死!幸亏我们两个命大没真掉下去!” 老痒看见吴邪已经握稳链子,也就松开了抓着的手,让吴邪自己好调整身形方便受力,同时颇为心虚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 已经跃出水面,依附在崖口壁上的张言本来还想找老痒的麻烦,但是看着下方交错在一起,好像一条栏杆一样拦住了从上游飘来的各种东西的铁链带上面不少链条断裂下垂而出现的缺口,和缺口带那挂着的吴邪老痒不由有些急,因为在他旁边的河里又一波沸水要到了,而这温度绝对是吴邪他们承受不了的。 看着河面马上就要冲下去的沸水,立刻决定再晚点找老痒算账的张言取出背包的绳子并纵身跃了下去,同时对着吴邪叫道“吴邪,直接跳!” 吴邪顿时抬头一看,上面一片蒸汽腾腾,沸水已经到了,甚至他在几十米外已经能感觉到热浪冲了过来,同时一道身影正纵身跳了下来,吴邪来不及犹豫,瞬间就选择了相信张言,对老痒喊道“老痒,跳!”同时立刻松了握住铁链的手掉了下去,已经在不断下跃接近吴邪的张言瞅准时机,甩出绳子卷住了向下掉的吴邪,同时将他向上抛,再下落的同时接近并伸手抓住了吴邪,半空中的吴邪只觉得自己时上时下,简直比过山车还刺激,只是人在半空中时,头突然如同被什么撞了一般,眩晕无比脑袋发沉起来,他刚感觉自己被人彻底拎住时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46章 九门旧事及今朝(修) 张言直到彻底落地时才发现吴邪的不对劲,奇怪,怎么会突然晕过去呢?确认自己手上分寸绝对没问题,也没让吴邪碰到什么障碍物的张言赶紧半搂着把吴邪放到地上,检查起了情况,查看完吴邪情况的张言本来就皱紧的眉头都快纠成一团了——明明只是在空中晃了会,吴邪怎么突然就晕了呢,而且对方这奇异混乱的脉象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正在紧急思考对策的张言突然感觉有人靠近,他脸色冰冷起来,如果气机能显形,他现在周身一定冻满了冰渣子。 张言头也不抬,直接警告道“再往前一步就去死” 那人果然停止了前进,只沉声到「吴邪他也是我兄弟,我不会伤害他的」这人正是老痒。 张言顿时觉得嘲讽「你已经伤害到他了,不是吗」说着他反应了过来,抬头冷冷到“这又你干的?”说着就已经把背后的剑抽了出来对准了面前说话的老痒,怒极而笑“我现在真有点后悔没把你给剁了” 老痒神色不变,但是立刻后退了两步,双手微微举起以示自己无害“冷静,我是为了救他,你也不想老吴变成疯子吧?” “什么意思?”张言一惊,赶紧又仔细查看了一边吴邪的精神状态,在查明白吴邪精神内早就掺杂了其他东西后,他脸色万分难看,抬头向老痒看去“让他晕的是你吧,可你没这本事弄成这样,而且看情况很久了,谁弄的?” 老痒摇摇头,被张言冰凉的眼神盯的心中发寒,知道不可能糊弄过眼前这人,再耍花招一定会很惨的他很干脆的坦诚到“你应该猜得到的,他毕竟姓吴。” 张言顿住,立刻联想到了吴家和背后的九门,他沉沉叹口气,“不管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把别人的记忆植入自家唯一后辈身上,值得吗?吴邪那个时候都还是个孩子吧。” 老痒继续摇头“错了,不算是植入,应该是借吴邪读取,毕竟你应该也察觉的出来,他体质特殊,只是可能是太频繁了才造成的混乱,他们应该也不想的,但是有些事,不是不想就能不做的” 张言看了看老痒,懒得跟他争执这种没意义的事,只是问到“按你意思是这是吴家或者说你们九门之前什么计划造成的失误,只是拖到现在才爆发是吗?那他们的解决办法是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痒这次却不回答了,只定定的看着吴邪,神色奇怪,似羡慕,似怜悯,似嫉妒,似心疼……“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挺羡慕他的,但同时又挺可怜他……”他停了一下,止住了话头,并将一个小玻璃瓶远远的扔给了张言“你只能相信我,不然他很难醒过来,这里没有人想吴邪死,他对我们很重要,也必须跟我去青铜树,将这个倒吴邪鼻子里就行” 张言接住瓶子,警惕的看了眼老痒,说实在的他其实一点不信任老痒,但是如果要他自己帮吴邪找到办法还需要时间…… 对老痒东西完全不放心的他又仔细想了想曾经看过的原著,确认吴邪在这里实际没出什么事情后,小心的将瓶子打开一点闻了闻,没感觉出来问题才给吴邪用了。 一个小时后,已经处理完吴邪所有烫伤的张言看着还没醒的吴邪不禁眯了眯眼,忍不住有些焦躁的他,再次看向老痒的眼神几乎要结成冰“吴邪要再不醒,你就不用想活着去青铜树做什么了” 正在一旁点起火堆烤火的老痒看着活像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般抱着吴邪的张言,无所谓的耸耸肩,对药效心里有数,而且待会醒来的吴邪肯定会罩着他,因此丝毫不怂张言的威胁“那是你自己护太紧,刚才我就说了,你要是给他两个耳巴子,他早醒了” 张言闻言有些纠结,听明白是需要一定的刺激后,他伸出手在吴邪脸上试探了两下,可还是没下的去手,最后干脆还是按起穴位等待着吴邪自己自然醒来。 老痒看着张言这一贯以来的极度双标的处理模式,又想想出发前看的相关资料,内心无比不平衡的他不轻不重的呵了两声,在隐晦的发泄了下自己的不满后,老痒转了个身不再看张言,自己继续烤起火来。 吴邪还在齐羽的记忆里打转,正在记忆里被他三叔死掐着脖子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喊他“天真?吴邪?醒醒!” 吴邪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突然眼前一黑,发现周围的东西突然都消失,而张言正轻拍着他的脸颊喊他,张言看着醒来的吴邪总算松了口气,他刚才看见吴邪突然皱着眉一幅难受的模样便猜测他是不是要醒了,就试探着拍了吴邪两下,没想到还真有用,所以实际还是物理叫醒更有用?张言不由陷入了沉思。 醒来的吴邪叹了口气,原来刚才的事只是一个梦,他看了看自己枕着的张言,对方不知又在发什么呆,于是转头一看,发现这是在一个鹅卵石滩上,边上还点着篝火,老痒正在篝火边上取暖,看见吴邪醒了,很自然的朝吴邪笑了笑“老——老吴你醒了啊” 看着情况一切正常,吴邪起身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心里却非常奇怪自己怎么会做了一个这么奇怪的梦,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不对啊,最近他也没怎么考虑这些事情啊。 吴邪再次疑惑的看了看望着黑暗处发呆的张言和一旁烤火的老痒,最后还是决定先放下这个问题,向老痒问道“老痒,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痒从边上一只不知道是谁的包里掏出一把信号枪来,指了指后面,吴邪回头一看,发现鹅卵石滩其实非常小,后面又是一段,有一个悬崖,他立刻下意识的猜测这条地下水道所在的岩脉可能是一个阶梯形向下的结构,有些地方应该发生过山体运动,造成了这一系列的断层。 就在这时,老痒对着悬崖的上方「砰」一声打出一发信号弹,将悬崖下面的情景显现了出来。 借着信号弹的火光,只见悬崖下面十几尺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大洞穴,里面密密麻麻排满了棺材,一片挨着一片,有些地方还累了起来好几层,足有上千只,简直可以说是壮观。 吴邪一开始还没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等他明白了,人也蒙了,张大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是什么地方!!”吴邪惊叹道:“我的天啊,简直就是一棺材仓库啊!” 听见吴邪赞叹的话,张言也扫了一眼下方,不知看见了什么,表情显得不怎么高兴,但只回答道“这里好像是一处高坡苗人洞葬洞” “高坡苗人高坡苗人不是在贵州的吗?”吴邪对张言这个回答充满了不解,张言还在看着下面的洞穴,闻言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他也只是根据自己知识推测的“不知道,反正看情况是洞葬洞没错,大概是附近曾经有迁徙来的苗人部族吧,只不过排列好像有些问题” 就在说话间,在空中的信号弹已经滑行到了弧线的尽头,在光线熄灭的一刹那,还在看着棺材群的吴邪发现在这些棺材的中间,好像还有一些特殊的东西。 这时老痒又填了一个信号弹,似乎知道吴邪在想什么一般朝刚才吴邪看见的异样的地方开了一枪,将那里重新照亮,并略带嘚瑟的看了看张言,张言懒得理会老痒,只是顺着信号弹的火光看去, 吴邪死死的盯着那块地方,顺着光线,他发现那是一块没有堆放任何的棺材的空地,位于整个洞葬的东北角,大概有二三十平米,虽然信号弹的光线不足以让他看清这块区域是否有特别,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块空地是向下凹陷的,应该是一个坑。 就在这时老痒指着那地方得意说道:“看到没有,我就是从那坑里出来,坑底上有一个窟窿,是我出来的时候打的。下面就是我们要去的那个墓室。” 吴邪心里顿时觉得奇怪,古时候的苗人并不笃信风水,洞葬里棺材的摆放一般是以家族为尊位,祖先在最下一层,新尸陆续而上,在位置上并没有太大的讲究,也不可能特意空出一块地方。因此为什么整个千棺洞里全是棺材,惟独那一块没有摆放,是特意而为还是有风水上的讲究? 想到这他顿时怀疑是不是老痒挖洞时把那都挖塌了:“老痒,你是不是挖洞出来的时候,将那块地方给全挖塌了,导致那里的地面全陷入到古墓里了?” 听见吴邪的怀疑,老痒瞪大了眼睛立刻指天发誓“怎——怎么可能,当时那古墓之上可有双七层青砖,我——我可是按你说过的方法横取三纵取四,上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一个坑在了,这——这坑根本不可能跟我有——有关系。” “应该是建这墓的哪方人自己挪开的”一直看着下方没说话的张言这时突然出声了“下面已经不是单纯的洞葬洞,里面还包了一个阵法,但是能过去” 吴邪本来还在思考老痒为什么会在清墓里采取最危险的,一般是放在实在没有选择的时候才用的破顶的方法出来,听见张言的话不由吃惊到“这下面还有阵法?苗人也会阵法吗?” 张言再次摇摇头,他对这段确实没什么印象,而且他刚才主要看的其实也不是这个“不知道,可能是特意请人建的吧?”说着他想到了那棵青铜树“可能是特意用来守青铜树的也说不准” 听见张言的回答吴邪更迷惑了,守树?难道是以青铜树为图腾进行祭拜活动?他从没听说苗人还有树崇拜,而且古代有以树为图腾的民族吗? 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吴邪不想因为这个问题继续纠结下去,决定等会实地下去看了之后再想,这时他看见老痒又想再打一个信号弹,赶紧拦了下来,毕竟现在该看的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无谓浪费不必要的资源。 拦下老痒后,吴邪看了看表,从几人下来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六个小时了,吴邪这时候才想起来身上还有刚才水里的烫伤,结果撩衣服才发现都已经处理好了,感觉身上除了疲惫没什么痛感的吴邪尝试着跳了两下,又探头看看下面二十多米的悬崖,对张言和老痒说“现在在外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我们一路上都没停过,今天晚上我们就不下去了,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明天再下去,不然在疲劳状态进入古墓,如果里面有什么情况,疲劳的状态肯定会出披漏” 老痒立刻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之前在张言的注视下压根就休息不了,此刻早已经困得不行了,“我也同意先休息,倒不是担心古墓里有什么,而是以现在的体力去爬悬崖,太不安全,下面这么多棺材,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整个就摔进棺材里,太不吉利了。” 还在看着崖底出神的张言感觉到两人投来的视线,便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跟着吴邪他们回到火堆旁。 三人将一只罐头捞空,放在篝火上烧了点水,将一些干粮泡软吃掉,又吃了一些巧克力,吴邪看着老痒困的不行了,便让他和张言先睡一会儿,他来看着火,张言摇摇头「你们睡吧,我来守火堆」吴邪看张言确实没什么疲惫迹象后放心点点头,跟着老痒一起睡了。 见两人彻底睡着后,张言再次去崖前默默站了会,回来后,在完全没有惊动老痒的前提下,将老痒那根青铜枝取出来再次仔细瞧了瞧,对着树枝沉思了好一会才又悄悄的原样放了回去,他回到自己的位置盘腿坐下,又盯着老痒看了很长时间,良久才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吴邪醒来时,张言正在整理包裹,老痒则已经在打桩绑绳子了,吴邪见了也上前帮忙,本来还想帮忙把张言那份也打了,但是张言却摇头表示不需要,立刻想起张言身手的吴邪默默给自己打桩去了,王者和青铜的差别就是这么明显 等吴邪和老痒打着手电借着绳子爬下二十几米高的悬崖时,张言已经在下面等着他们了。 第47章 千棺阵(加更章2) 下了悬崖,吴邪看着比他还慢一点,正气喘吁吁的老痒,才发现原来自己体力居然其实比老痒还好不少,要知道之前在鲁王宫海底墓的时候他可完全是属于添头的档次,现在好歹不算彻底拖油瓶了,想到这变化还有点小欣喜呢这时张言正打着手电四处查看着四周的情况,连棺材缝隙都没放过。 吴邪看见张言竟然举着手电照来照去,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要知道此前他可从没怎么见过张言打过手电筒,他有时候都怀疑张言眼睛是不是有变异,成了夜视眼。 吴邪借着电光看见棺材间一条小径直直通向前面,不过光线有限,只能看到十几米外,再远就看不到了,不过他在悬崖上面看的时候,已经看准这条路就是直通到那块平地,只是下来后才发现这里味道太难闻,吴邪顿时琢磨着呆太久可能会有中毒的危险,马上招呼另外两人开路。 几人走了几步后,张言突然说到“这不是洞葬,这就是个经过大型坑杀后,拿尸体装棺材里堆出来的棺材阵” “坑杀?”吴邪倒吸一口冷气,敢情他们是跳进了一个万人坑、堆尸地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张言抽剑随手就劈开了一个棺材,里面的白骨顿时散落了出来,他指了指其中一根白骨上的切痕「这是刀伤致死的」然后又随意劈开另外几口棺材“这边也一样,死亡方式和时间都差不多,棺材也是同一制式同时间垒起来的” 吴邪蹲在棺材碎片旁仔细看了看,捡起了一片似乎是斗笠,又像是盔甲的一部分的奇怪东西,借着手电光仔细看了看“这好像是鞑子帽【清朝的官帽】啊?”说着又从那片官帽的碎片里小心的剥出一片东西,在看明白是什么后倒吸一口冷气“居然还有孔雀花翎,五品以上的官,怎么会横死在这个地方?” 张言点点头,“不止这一具,刚才一路过来的棺材里基本都是这个官位上的人” 吴邪心中骇然,难不成这里列的全是当官的,心说怎么可能呢,清朝廷上下一共就这么几个官员,这里几千具尸体,把五品官员杀光了都不够数啊。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张言,想他继续说下去。 “之前那伙人的河木集我之前也借着看了看,上面记载了一件事——”张言话刚说一半,就被因为听不懂而有些不耐烦,还急着去青铜树的老痒打断了,他甚至拍了一下张言“那个,正题说好了没,我们真没时间了,真这么感兴趣,回去慢慢再聊吧。” 吴邪顿时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老痒的打断,继续看向张言让他说下去,因为一群尸体给堆在这里,实在太过古怪了,一来,既然是屠杀,将尸体胡乱一丢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把尸体这进棺里面,二来,为什么又要把棺材排成奇门遁甲的样子,想要困人,用不会腐烂的石头不是更好吗? 张言于是继续说到“清朝八旗军里有一部叫铁头骁骑你应该知道,他们当时到了这青铜树,从里面挖出了一个青白石龙纹盒,乾隆皇帝打开看了后,当夜就秘招几个大臣入宫,秘谈到了半夜,之后乾清宫失火。那几个大臣,除了一个有名的之外,其他几个,全部也没有善终,最后都给莫名其妙的杀了,再联想到这里,那这里应该就是挖出那只白石龙纹盒的将官的坑杀现场了” 吴邪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些我怎么都没听过?” “是我通过河木集里面的记事推测的,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张言看了看已经要等不及的老痒,对着还在发愣想事情的吴邪说到,吴邪下意识点点头,最后看了眼那堆劈开的棺材,紧跟了上去。 吴邪跟着张言在棺材阵里走来走去,想起地上这些黑色东西也许都是死人与腐烂的棺材混合而成的,他就觉得有一种脚底板发凉的感觉。 他跟着张言走了一段路后,看着时不时前面拐弯的张言有些疑惑,毕竟刚才从空中看的时候这明明应该是一条直道,张言为什么要动不动转弯呢?但是想想自己对阵法一窍不通,便没有开口,只心里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在家里找下有没有相关书籍翻着看看,就在这时老痒却叫了起来“你——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闪过去?” 最前面的张言顿时停下脚步,向后看了看,然后到“只是老鼠” 吴邪和老痒神情上出现了明显的疑惑,一个是完全什么都没感受到的疑惑,另一个只是单纯的觉得不像是老鼠,“张——张言,你不会是——是在忽悠我吧?我——我刚才看着晃过去的影子不像啊,老——老鼠哪有那样的?” 张言懒得理会他的质疑,自从下来后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的他转头继续向前走,“跟上,别掉队” 吴邪无奈的看了看已经自顾自向前的张言,又看了看一脸不满的老痒,摇摇头,虽然他也挺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确实赶路要紧,于是拉着老痒赶紧跟上去“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几人又走了一段路,在几乎快要影影绰绰的看到那空地时,吴邪突然背后一凉,一道劲风闪电般袭了过来,吴邪心叫糟糕,忙一矮身子,那道劲风贴着他的头皮掠了过去,就在这时前面张言也突然旋身,一剑刺了过来,直接将那东西钉在了一旁棺材壁上,吴邪和老痒赶紧举起手电去看,结果发现居然是一团灰黑色的毛绒绒的大老鼠,大概有一只猞猁这么大,四肢都还在不停的抽搐,见到真是老鼠,吴邪和老痒对视了一眼,顿时都笑了起来,他们两个憨批在张言后面其实都疑神疑鬼半天了,却没想到真的只是只耗子。 吴邪不由内心感叹,他娘的也太大了,整个比猫还大一圈,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这里的棺材这么破烂,估计都是他们的杰作。说不定还是吃着棺材里的尸体长大地,也不知道这千棺洞里还有多少这样的耗子,要是碰上一群,那得吃不了兜着走。 张言抽出剑,老鼠立刻吧唧一声掉到了地上,他嫌弃的瞄了一眼那老鼠,甩了甩实际并没有粘上血珠的剑,又用布擦了擦,才收回到了背上的剑鞘内。 这时老痒似乎跟吴邪想到一块去了,脸色也一变,说道:“不好,这老鼠皇帝给我们打死了,不知道他的鼠子鼠孙会不会找我们麻烦,我看要不不是快撤,别留在案发现场。” 吴邪立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人立刻催着张言赶紧走,被拽着往前的张言有些无奈“错了,是走这边” 又走了四五分钟,三人就顺利的通过了棺材阵,走到了他们之前看过的空地边上,而在空地中央,正是一个正好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盗洞,走到洞口边的时候,吴邪还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那个棺材阵,正在让老痒先下去的张言见到正回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吴邪,面带疑惑“怎么了?” “没啥,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一段路到这里居然会这么顺利”吴邪一边说一边自己先笑了,突然觉得自己这人怕不也是一个贱骨头吧?怎么突然这么顺利了之后反而还不习惯了,难不成他还看粽子上瘾了不成? 张言也笑了“顺利不好吗,难道你还想把这棺材阵的粽子都找出来打一场不成?赶紧下去吧” 吴邪也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荒唐,不好意思的笑了两下后赶紧在张言催促下跳进了盗洞,见吴邪也进洞后,张言沉默的回头看了看这片地方,叹息一声说道“叨扰了” 实际在他眼中的这个千棺洞里,怨魂四荡无可去,恨血深深土中藏…… 这时吴邪正在下面催促张言下来,张言回过神,应了一声,还是放弃了烧掉这里的想法,最后望了一眼这地方后就翻身跳进了盗洞。 张言下去的时候,吴邪和老痒已经等了他有一会了,老痒甚至已经跑到一边点起了角落里几盏白罐子长明灯,墓室里亮堂一片。 吴邪看张言下来后就继续观察起墓室来,这是一个典型的合葬墓,他看着眼前最大的已经敞开的棺材,里面的尸体穿着一身盔甲,头戴甲子盔,俨然是一个清朝的骑将,可惜露出的脸部全是黑霉,看上去十分的不吉利。 本来做完事情后重新将棺材钉好,就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霉化,吴邪不由可惜老痒下了手后不知道善后,他在心里不由默默感叹,老痒这龟儿子简直就是当今没素质的民盗的典型啊,他以后出去一要好好教育一下。 可打好了算盘的吴邪随即又有些困惑,他已经查看半天了,这墓的规格不高,只是个小富之家,怎么也看不出老痒说的「天大的好处与需要他帮的忙」还有张言说的青铜树在哪里,老痒确实是可能又糊弄了他,可张言怎么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他啊? 就在他疑惑的不行,想问老痒和张言是什么情况时,忽然见老痒看张言下来后,就走到那主棺材边上,解下自己的皮带做了套,一下子套在那具霉干菜尸体的脖子上,将它拉了起来。 吴邪顿时走过去问老痒想干什么,就见老痒摆了摆手,神秘的一笑,伸手到棺材底下一拉,就听咯吱一声,棺材的后面的一块条石沉了下去,出现一道秘道。 吴邪原本看这里墓室简陋,却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诡秘一条地道,顿时心生怀疑,往里一看,只见一条阶梯斜斜向下,他拿手电照半天也没看见底。 这时张言也走了过来,顺着灯光往密道里望了望,向老痒问到“这地道是直通青铜树的吧?有多长?” 老痒将自己的皮带抽了回来,看了看吴邪后回答到“是的,距离挺长的,但到底多长我也没量过,不过下面温度太高,不适合休息,我们还是在这里先停一下,吃点干粮,养足了精神再下去比较好” 张言将手伸进去,感受了一下洞里吹来的风后,默认了这个说法。 第48章 终见青铜树 张言看着吴邪和老痒在那吃东西,又回头望了望那边的盗洞,沉默不语,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的吴邪注意到了张言的异常,“张言你不吃点休息会吗?” 张言回过神,摇摇头“你们先吃,我忘了点东西在崖顶,大概一个时辰后就回,我没回来你们不要上去,老痒你最好多跟吴邪说说话,离盗洞远点,最好就坐在密道边上”说着他把包裹放了下来,然后抽出几张符纸,也不等吴邪和老痒回话,提着剑就迅速从盗洞里再次钻了上去。 吴邪一愣,张言这家伙又想半路离队做什么?他立刻就想跟上去看看,结果一到盗洞下面就发现,盗洞已经被张言封上了,他怎么推都推不开,吴邪顿时有点呆,什么情况?张言怎么突然把他们都封在这个墓室里了,难道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跟上去? 张言一跳出洞,立刻撬出几块最近的比较完整的棺材板将洞口盖住,同时在盖上的板子四周全部贴上符纸,再将自己的剑摆正压在了上面,做完这个后,他走到了空地与千棺阵交接的地方,用匕首划破两手掌心,用血在空白符纸上画出了一道符握在手上,并浇了一些血液在铃铛上,低声念了几句后按照一定频率晃起了铃铛,“叮铃——” “叮铃铛——” 颇为空灵缥缈的铃音顿时传向了四面八方,合着回音一阵阵的扩散至整个洞穴,张言不断摇着铃铛,闭着眼一步步的向来时的悬崖走去,伤口的鲜血被他刻意不断滑落到地上,随着步伐蔓延出一道无比清晰的血痕,同时他的口中幽幽吟唱道:“念醒兮……意明兮……渺渺铃音真血引…… 随吾离此兮…… 灵显兮……灵凝兮…… 宛转奈何孟婆戚…… 苦乐只须遗…… 魂去兮……魂离兮…… 缥缈幽雾鬼兵迎…… 夜灯有无齐…… 执消兮……怨散兮……黄泉忘川却凡尘……渡汝归去兮……” 随着铃音和吟唱的持续,洞穴里的温度极速降低,不知从哪飘出了越来越浓厚的灰白雾气填满了整个空间,随着张言的经过,幽蓝色的火光纷纷自他身后的棺材内燃起,无数灰黑的身着甲胄的模糊人影从中悄悄浮现,纷纷飘荡而来,沉默的沿着两道血痕铺出的道路跟随在张言的身后。 被封住的墓室内,吴邪突然打了个寒颤,“老痒,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突然有些冷了啊” 原本莫名有些魂不守舍的老痒突然一惊,点点头「是——是有点」说着就拉着吴邪快步来到密道口“反——反正张言回来还要好一会,我——我们要不要先下去看看?等——等会再上来?” 吴邪有些不乐意,他觉得这样没准备的下去不安全,而且容易和还没回的张言失散“你急什么,张言这都还没回,我们要是下去了,待会还得在这来回白跑一趟,不嫌累得慌啊?” “说——说不定他就是把我们丢在这,自己跑了呢?” “去你的,这不可能,老痒你别老把他想的这么糟糕,况且人东西都还在,能跑哪去?跑你妹啊” 张言爬上悬崖的时候,一连串悠扬苍凉的鹿角号声从另一端传来,无数幽幽的黑影组成的不见队尾的长列静立在瀑布旁,似乎是从现在已经看不清是否还在的岩壁里出来的一般,早已有准备的张言快速将手止了血,并将那张早已准备好的血符甩向了那队黑影,然后立刻侧身极快的退开,在他身后飘荡的幽幽灰影立刻跟着甩去的符纸向静等在那的黑影队列行去随着符纸没入了为首的黑影手中,整队黑影立刻动了起来,前队变后队,静默而快速的远去,幽影接在他们身后静静跟随着离去,渐渐都消失在弥漫的雾气之中。 随着最后一个灰影的离开,此处的雾气迅速浅淡下来,一会便消失于无踪,不知何处起,也不知何处无。 见到整个洞穴空间再次恢复了正常,张言才重重吐了口气,晃了晃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晕沉的脑袋,内心庆幸不已「幸亏这里原本就有阴兵过道,不然血放干了怕是也难弄……」 张言再次下了悬崖,穿过还在燃着些微鬼火的棺材阵,很快回到了盗洞所在的空地上,在检查了一下之前做的防护,发现只有符纸燃烧殆尽,其他并无损坏后才放下心,有些吃力的背起剑,推开隔着的棺材板跳了下去。 吴邪正无聊的和老痒说话,看见张言回来立刻松了口气,起身迎了上去“张言你刚才做什么——”他话到一半,却发现走来的张言面色苍白如纸,一丝血色都没有,看着明显虚弱无比的张言,吴邪要说的话顿时卡了壳,赶紧扶住了看着就有些摇摇晃晃的张言,“你哪里受伤了?怎么变成了这样,我扶你过去” 一直将张言扶到墓室墙边靠坐着了后,有些紧张的吴邪才发现张言手上干涸的血迹和掌心明显的伤口“你这是出去放血了?”张言花那么长时间到底去做了什么,居然还放了那么多血,吴邪看着这明显是对方自己所为的伤口百思不得其解,但手上还是赶紧拿来了药物和纱布给张言包扎上,包完后他还是忍不住问到“你这到底是出去干嘛了?” 张言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轻声说道「我休息会,一小时后我们再一起下去」说着就拿出包裹里的蒲团,直接闭眼打坐休息起来。 吴邪看着这明显是拒绝回答的样子,整个人被噎的不行,虽然有点恼,但也没去打扰人家休息,只是有点不爽的坐回了老痒身边,等张言醒来。 几分钟后,老痒悄悄看了看正闭眼打坐的张言,又看了看再次起身正无聊的四处翻看器皿的吴邪,试探着悄悄的往张言周围扔了一颗石子,见到张言只是在石子落地之后才睁眼警告般的看了他一眼后,又隐晦的看了眼吴邪,眼神闪烁不定。 “我休息好了,走吧”正在聚精会神的查看一个古董的吴邪突然被张言拍了一下,然后不等吴邪回话就直接进了密道,吴邪一愣,这还没一个小时啊?这么快就恢复好了?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但他看着已经进了密道很快看不见踪影的张言,也不敢怠慢,赶紧扯上包裹和老痒就跟了进去。 阶梯很长,越往下走就越热,不一会儿吴邪已经开始满头大汗,他看着前面丝毫不停还越来越快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叫停埋怨“张言你他娘的饿死鬼投胎啊!走这么快做什么” 前面身影没接话,但是确实停下了步子,吴邪无奈叹口气,这又不说话又不理人的都谁教的?这行为倒是跟小哥越来越像了,难道大佬都有这臭毛病? 吴邪在心里吐糟不已,但还是拉了拉同样气喘吁吁的老痒赶紧跟了上去,两人追赶着张言又走了一会后,就到了一个平地之上,张言此时已经在这里等他们了,老痒点起打火机,点起出口两边的火把,吴邪则走到张言旁边刚想伸手拍他两下让他后面悠着点不要走这么快,却被张言迅速侧身躲过了,看着被躲过的手,吴邪先是一呆,随后就有点火起,刚想骂人的时候就听到张言有些冷淡的声音响起“我身上有伤,别碰” 吴邪瞬间就想起了当时海底墓时,闷油瓶撕开张言潜水衣后露出的惨烈景象,下意识的就闭了嘴,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之前扶张言休息的时候他好像没见到张言身上有其他伤口,难道是藏太好了?正心中疑惑的时候就听张言说道“看前面,青铜树到了” 吴邪下意识抬头向前方看去,他们原来已经处于一处巨大圆形直井的底部,直径大概有六十多米,底上凹陷成一个深坑,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坑的中心竖着一根什么巨大的东西,内心有些惊讶,「那就是张言说的青铜树吗?不可能吧?这似乎太大了点」 吴邪又看了看四周,习惯性的推测这里应该是这座金鱼山的岩山底部,因为边上的直井壁明显有开凿过的痕迹,显然这个空腔是人工造成,只是他们挖到这么深干什么呢,就是为了建青铜树?那为什么不干脆在外面建?还是说这棵树其实是后面人从这里挖出来的? 吴邪想了一会,可一股股滚烫的劲风由上而下不断吹上来,吹的他只觉得头昏脑涨,什么都想不明白。 这时张言和老痒已经拔下旁边一根火炬向坑底走去,吴邪见状也学着拔下一边的一根火炬,随着张言老痒走到坑里,很快,一幅非常壮观的景象逐渐在三人面前清晰起来。 一个巨坑中间竖着一根直径十米左右的大铜柱子,乍一看还以为是一道有弧度的铜墙,直上而去,高不可攀,底部直直插入到坑底的石头里,非常稳固,吴邪虽然有了一定心理准备,但还是给惊的目瞪口呆,这比他远看时的样子大太多了,这样巨形的金属器,早就超出了当时的冶炼水平,人类绝对做不到,出现在这里,简直就是神迹。 吴邪忍不住走近看去,发现铜柱之上还有很多细小但是粗细不一的铜棍,与老痒带着的那一根非常相似,他下意识估计了一下,密密麻麻不下千根,再往上不知道还有多少。 在吴邪看不到的地方,老痒看了不言不语的张言一眼,又迅速移开了目光,他遮住眼中的异样对吴邪开口说道:“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还以为看到了定海神针,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一棵巨型的青铜树,不过,我就弄不懂,这东西在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吴邪看着这一根巨大的铜柱子,惊讶的浑身发凉,哆嗦道:“那得问把它插在这里的人才知道,他娘的,这样说起来,上面的那个矿井,可能根本不是为了挖矿而挖的,而是为了挖这个东西。他们这一路下来,竟然挖到了山底还没有找到尽头,那这东西插到地底下,得有多深啊”说着他看向了张言和老痒,想让他们给出一些解释,“你们两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张言摇摇头,没有出声,只是入神的看着这颗青铜树,似乎在想些什么问题。 老痒这时开口道:“上次来的时候,他娘的我就想过了,这东西,估计是插进地狱里都说不定。” 第49章 青铜之幻 感觉周围人气越来越少的张言猛的睁眼,在他面前不远处坐在密道口旁的吴邪和老痒正一脸疑惑的向他看来,似乎一切正常。 但也只是似乎。 张言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已经觉察自己再次被老痒耍了的某道士冷笑一声,直接抽剑对着坐着的两人劈了上去,剑光瞬间穿透了一脸惊骇,似乎要说什么的两人的身体,但却没有任何血液流出,只听熀铛一声,眼前的人影立刻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具被劈成两截的骑将尸身和掉落到地上的青铜树枝,整个墓室里也空荡一片,吴邪和老痒早已不见了踪影。 看着地上的尸身和青铜树枝,面无表情的张言头痛般的按了按眉心,这一次出行真是他记忆以来翻车最多的一次了,偏偏耍他那人又不好真宰了,实在不该因为想节省恢复时间就放松对老痒的警戒的,张言一时间懊悔不已。 看着已经被封堵的密道,他忍不住暗骂一声,看了看那具不小心被他毁了的尸体,道了一声罪过后,从包里取出化尸水滴了上去,然后两剑劈烂了被关闭的密道,抄起包裹追了进去。 吴邪听着老痒的话,看着前面的巨大奇迹,一边转圈贴近观看,一边唏嘘不已,连他之前想问什么都暂时忘了,虽然从铸造工艺来看,这棵青铜树除了大之外,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可如此巨大的工程,能做出来已经不错,美观什么都无关紧要,贴近去看,还可以发现青铜树的表面并不光滑,上面刻满了云雷纹,象征着青铜器的神性。 老痒这个时候突然问吴邪“老吴,你知道树上刻上这些东西具体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吴邪回头刚想回答,却发现一直静默无声,表情淡漠的张言动了,他依旧一言不发,却突然向树上爬去,吴邪顿时一惊“张言你上去做什么?”却发现张言头也不回的无视了他,只不停的快速向上,不断腾越,很快就消失在了吴邪的视线之中,吴邪一愣,顿时大喊起了张言的名字,可是直到人影消失也没见对方回头,他从没被张言这样对待过,不由茫然无措起来,同时再次感到有哪里不对劲,他好像漏过了什么东西,可还没等他细思,老痒就拍了拍吴邪,表情甚至有些轻松“就——就知道这人不靠谱,我——我们追上去吧” 吴邪更加奇怪“你居然要去追张言?”他们关系不是一向不好吗?甚至两人行动都非得拉的远远的,不过刚才他们下来时的气氛是好像没那么僵了?甚至之前从密道过来都是并排走的,想到这的吴邪有些迷茫,什么时候和好的?难道又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事情发生了? 老痒赶紧摇头,表示跟张言没关系“因为我说的天大的好处就是在这上面,我只是怀疑那小子甩掉我们也是冲那去的” 说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只橡皮劳工手套,递给吴邪,说道:“带上这个!” 再次被打断疑惑的吴邪心里纳闷,问“你给我手套干什么,都啥时候了还讲什么卫生”。 老痒道:“什么卫生,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这铜树不能随便碰,带上这个,爬的时候保险点。” 吴邪怀疑的看了看老痒,想到刚才突然跑上去的张言,于是将背包扎紧,举起火把对老痒说:“那我他娘的再奉陪一次,你想好了,要是你蒙我,我呆会儿一脚把你踹下来。” 老痒顿时白了吴邪一眼,也懒得反驳,当下第一个踩着铜树上的枝桠,开始攀爬,只是趁吴邪不注意的时候,神情凝重的悄悄望了下他们来时的地方,随即又看了看正在跟着他落脚的顺序一路慢慢向上爬的吴邪,心中催促感越发严重,越发觉得需要带着吴邪加快速度了。 迅速下到底,刚看到青铜树的张言却被迫停住了脚步,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精神阻力和压迫感,而在他试图强闯时,他怀里的青铜铃却突然自行发出了一声刺耳尖锐的“叮——”一样的声音,同时「咔」的一下,一道破裂声清晰可闻。 张言顿时收回脚步,沉默的取出青铜铃看了看,其面上一道极细微的裂痕清晰可见。 见到这个情况,张言默默戳了戳脑子里的东西 “修复和暂时存放的代价是什么?省略检索音,直接报” “可选代价一:任务一进度倒退5 可选代价二:任意收集三种毒性值为5以上的毒性活物【注:该世界最大毒性值为10】 张言想也不想就选了一。 “交易已成功,交易正在执行,代价已扣除,剩余任务进度为37/100,青铜铃已回收修复中,可于10分钟后任意时间取出,祝历练愉快……” 处理完意外事故,张言伸剑进去试探了一翻,发现越深入阻力越大,已有心里准备的他表情冷漠,以为这样就能不让他进了?笑话。 张言再次看了看四周,神色变得无比冷漠,用剑在手上划了一道后并没有挪开,而所有本应流出的血液也顺着贴合处迅速渗进了剑内,似乎被剑吸收了一般。 随着血液的渗入,黑色的剑脊上的暗金纹路快速变成了血红色,片刻,整柄剑似乎都渡上了一层妖异的血红光芒,张言见到这情况后才把剑挪开,然后再次一剑劈了出去,并没有任何光影声效,但是原本的阻隔却迅速消失了,仿若从来不存在。 见到阻碍消失,提剑继续向前的张言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和另一个之前过去的「张言」如出一辙。 张言每往前几步,都需要停下来挥一次剑,这不禁让他有些疑惑:这不像是老痒能做到的,反而更像是被这里排斥了,这里青铜树本能的不想他进入一样……所以自己是进了这片区域的黑名单? 难道我曾经在这里干过什么坏事不成?走到一半,感受着前方越来越强的阻力,和从精神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来自不远处青铜树传出的莫名抗拒感,张言越发疑惑,考虑到现在不算很好的身体状态,不打算继续硬抗的他思索了一会,干脆的取出银针封闭了自己的精神感知,试图骗过这似乎只是本能抗拒他的青铜树。 果然,在他封住自己精神力没一会,前面的层层压力就都自行消失了,张言无奈揉揉太阳穴,看了看手上的新伤,想想刚才白喂的那么多血……突然觉得自己好蠢怎么破……心疼自己ipg 终于顺利来到树旁的张言,在细细观看了一翻上面的云雷花纹后,喃喃道“神话时代的祭祀产物……” 摇摇头,不再细想背后的意义,张言低头查看了一翻应该是吴邪他们留下的脚印痕迹,又估算了一下时间后,干脆的抬头向上,气运丹田的大喊到“吴——邪——” 分界线来啦-…… 老痒快速的在树上一边爬,一边提醒吴邪千万不要让皮肤碰到铜树,要把这树当成一大块通着高压电的金属块,时刻注意下一步的动作。不过这样一来却无形增加了吴邪的心理压力,动作越做越不自然,手脚也不知不觉僵硬起来。 两人爬了大概有四五十米后,因为太过在意动作,吴邪和老痒已经汗流夹背,气喘如牛,吴邪这时忍不住向下望去,发现已经看不到底上的坑,下方漆黑一片,明明这么点高度,看上去却是无底的深渊。 前面的老痒看吴邪太紧张了,把干粮丢给他,让他在嘴巴里嚼着,然后说道:“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啊,这上面还有百来米呢,就这个体力,没准我们得在树上过一夜,要不,老吴你讲个荤段子我们放松一下?” 吴邪其实累的都不想说话,但还是忍不住骂道:“去,你就不累?你看你小腿哆嗦的,要说荤段子自己说,老子没这个力气。” 老痒咬了一口玉米饼子,无所谓的说道:“我讲就我讲,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老吴,你说咱们发现了这东西,要是通知政府,能不能用咱们的名字命名啊?” 吴邪听着这个完全出于他知识盲区的问题不由有些呆,有心想找人问问才发现现在就他和老痒两个人了,刚想随便瞎说一个答案时却隐约听到有人在下面喊他的名字“吴——邪——” “吴——邪——” 吴邪下意识就探头往下够着望,却被老痒赶紧拉住了,“老吴你干什么?这样一够着,人都要掉下去了” “不是,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吴邪满脸困惑“声音还挺耳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的了” 老痒立刻哈哈大笑“我说老吴啊,你不会是爬得都累的幻听了吧?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听到,不会是你欠了哪个鬼魂的生前债没还,人家现在来找你了吧?” 吴邪顿时横了老痒一眼,没好气道“去你的欠债,我一普通小老板,哪来的债务,还鬼魂讨债,他娘的说是来找你算账的还差不多!” 老痒面色有点僵,脑子里张言的面容一闪而逝,他稳住情绪,拍了拍吴邪肩膀嘿嘿笑到“就开个玩笑嘛,反正我真什么没听到,瞧你紧张的,不过现在还有吗?” 吴邪又侧耳认真听了听“好像没了,可是我刚才……” “我都说了,肯定是你幻听了,这里就没别人,更别提还喊你名字了,休息好了的话我们还是赶路吧,不然真得在树上过夜了。”老痒摇摇头,一脸拿吴邪没办法的样子打断了他的话,并且起身向上继续爬去,「我想起来了,那好像是张言的声音」正在冥思苦想的吴邪看着老痒的动作,终于想起来声音像谁的,赶紧扯住老痒“会不会是他又下去找我们了?” “怎么可能,他就是要下去肯定也得经过我们这段啊,真下来了肯定早就发现我们俩的,不可能跑下去的”老痒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心里太担心过头所以出现幻觉了?走了走了” 吴邪心说不对啊,我刚才也没想张言啊,他都是来过的人了,而且这里看着也没什么危险,能出什么事,我担心他做什么? 但想想老痒的话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像张言那样明显感知能力极强的人,如果真又下去了,路上不可能没发现他们两,更不可能再跑下去再喊他名字,想到这里,也觉得刚才可能是真的幻听了的吴邪看着老痒已经不耐烦的往上爬了有一两米了,就赶紧跟了上去。 第50章 蛊虫之乱(修) 张言一连喊了四五声,都没有人应答,不禁有些疑惑,以这两人攀爬速度,吴邪应该不至于没听见他的喊声啊?怎么会没人应呢?那老痒又搞了什么鬼不成? 无奈之下,张言只好准备上树找人,只是刚上树,就感觉四面八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立刻向四周望去,只见许许多多的人面猴子从四周黑暗处涌了出来直奔他所在的青铜树。 张言静静的看着这些猴子到了近前,也不提剑攻击,反而仔细看起了猴子脸上的“石像面具” 这好像是……螭蛊?这东西没人打扰不是不会醒的吗?张言刚疑惑就想起了他刚才的喊叫……不由面色讪讪,难道这东西是被他喊声惊醒的?但是螭蛊这东西本身对声音不算很敏感啊……之前老痒他们点燃的火把和电筒光?还是其他的原因? 张言正想着时,那些被螭蛊控制的猴子已经到了近前,但在闻到他剑上的气息后,又纷纷逃离绕开了他张言毫不意外的撇撇嘴,对着手上纹路暗红的剑叹气,“虽然在驱虫上你还是有点用的,但你瞧你这都什么口味,我这毒血连蛊虫都不碰,偏你其他血都不沾,就爱吸我血,但吸了这么多,除了威力大点,也没看你生出更多灵性来” 手上的死物自然毫无反应, 但张言也只是想自嘲两句,在吐糟了自己两句后,就晃悠悠的继续向上攀越起来,他准备让这些东西开路,毕竟哪里有这东西掉下来,就一定是吴邪他们所在了,反正吴邪吃了麒麟竭,他一点不慌,该慌的是老痒才对。 就是可惜看不了老痒好戏了,张言有些惋惜的叹口气,继续向上跃去,同时抬头仔细查看上方情况动向,他如今无法使用精神感知,就只能更仔细的用其他五感找人了。 吴邪和老痒还在努力向上攀爬,忽然整棵铜树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好像给什么撞了下一样,吴邪顿时一愣,向老痒轻声问到“怎么回事?” 老痒立刻做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把手做成喇叭状贴在铜壁上,一听之下,脸色立刻大变,对吴邪轻声道:“他娘的,好像有东西在上来!” 吴邪顿时心里一紧,难道真的有其他人也跟着摸过来了?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先不说张言之前说过了这里就他们和老泰两伙人,就说千棺阵那应该就不是一般人能过来的,更何况张言之前第二次出去明显是去做了什么事,若真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不可能没发现,而且这下面既没火把光,又没手电光,若是人他们没有理由摸黑上来,那上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吴邪又想起了刚才莫名其妙的幻听,把两件事联想到一起的他,顿时冒出了冷汗,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要知道现在凌空几十米,活动的空间有限,不好做太大的动作,而作为武力担当的张言又不在,真要是遇上啥离奇的事情,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老痒给吴邪使了个眼色,示意要不先下手为强,冲下去给一枪。吴邪立刻摆了摆手让他冷静,不管是什么东西,现在敌暗我明,绝对不能莽撞。 仔细的分析着情况,吴邪越发冷静起来,心里一转,就有了一个计划,当下取下自己的皮带将火把绑在一根枝桠上,然后招呼起老痒,两人一起躲进了火把照不到的黑暗里。 毕竟整个树上下都是黑的,下面人看他们也只能看到他们的火把光线,而他们自己早已隐入到黑暗之中,因此反而可以反客为主,打来的东西一个措手不及。 老痒看着无比亮眼的火把光线,思及还在下面的张言,突然有点慌,有心想跟吴邪说什么,但看吴邪凝神屏气的专注样子,反而什么都不好说,他想了想刚才那明显不可能是张言,而是另外东西弄出来的震动,不由又产生了些张言说不定也被挡住上不来的幻想。 心存侥幸他最后还是安慰自己「说不定那姓张的早出意外了呢?实在不行就把他忽悠去对付变异了的那个东西」思及刚才变幻成张言时出的意外,老痒脸上就一片阴霾。 两人各自屏住呼吸,用手做成听筒,贴在铜壁上,可以感觉到一种很轻微的颤动声正在由远而近,频率又乱又快,好象有很多的人不停的在用指甲挠着铜树上的纹路。 吴邪听着越发觉得不妙,若真是几个人,恐怕无法可以发出如此密集的声音,难不成是外面的耗子跟进来了? 他不由在心里后悔刚才下来的太匆忙没有处理下密道,暗骂一声,将拍子撩也交到右手上,站在他上面的老痒也子弹上膛,两个人准备随时暴起发难。 来者行动非常迅速,毫不犹豫,转眼已经来到两人身下。只是还没进入火把的照明范围,吴邪隐约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人,又似乎不是,不禁紧张的手心冒汗。精神高度集中,明明也就短短几秒钟,但时间就好像停止了一样。 突然间,老痒的脸色变的极端惊恐,大叫:“!上上上!快上去!”说着整个人就像见了鬼一样的向上飞快逃去。 完全不知道老痒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的吴邪下意识往下一望,发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却看不清楚,老痒看他不动,顿时大叫一声:“老吴,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跑!” 吴邪发现他的脸色极度苍白,心里顿时打了个寒颤,也顾不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情,拔出火把,咬紧牙关就跟了上去。 正悠哉爬树的张言此时也发现了更上方隐约的火光,“呦呵,抓到老鼠尾巴了,我看你这次还怎么带着吴豆腐跑路”于是迅速向火光方向开始靠近。 这边吴邪足足向上爬了半只烟功夫,才渐渐慢了下来,刚想问问老痒有什么别的好办法时,却发现老痒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才想起来刚才爬的时候,两人一路狂奔,老痒看他拿着火把,为了给自己殿后,被他给甩在了下头,发现丢了老痒,吴邪赶紧把火把探下去查看。这一照之下,却几乎没把他的魂魄吓飞,只见下面的黑暗中,有一个人像猴子一样趴在青铜树上,一张惨白的大脸,正毫无表情的看着他。 而失踪的老痒此时正拦在赶来的张言上面, 张言看着不怕死的跳到近前,甚至借着他避开螭蛊的老痒,提剑皮笑肉不笑到“呦呵,痒老鼠长进了啊,居然不跑甚至敢利用我挡虫子了” 老痒却没反应,他先疑惑的看了看纷纷绕开张言这块的螭蛊,然后定定神,仔细看了看张言,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曾经在这里做过什么?” 张言皱眉,直觉告诉他之前可能还出了什么问题“你什么意思?” 老痒心下松了口气,能谈就好,计划通。 虽然他也奇怪这里面的原因,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吴邪身上的事情要紧,于是对着张言坦然到“我之前是借你的样子把吴邪骗下来的,但是之后这个幻影出了意外” 张言皱眉看着他,示意继续, 老痒也继续说了下去“开始只是发现他的神情变化我控制不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有老吴的精神因素在里面的原因,但是后来越靠近这里,我发现你这道幻影就越来越不受控制” 说着老痒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甚至到了青铜树下后,我本来还想再控制他说些话再上树离开老吴视线……结果……” 想到那幕老痒咽了口口水“他居然有神智般的冷冷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自顾自上树,彻底脱离了我的控制”还补充了一句“就跟你看老泰那眼神差不多,但是那个不会笑,更冰冷些” 张言面无表情“总结起来就是你捏造了我一个幻影,结果那幻影自己有神智跑路了是吗?”他歪歪头“可我凭什么信你?真有什么意外我直接带吴邪走不行吗?” 老痒神色紧张“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不怕那东西再次下来出现在吴邪面前吗?你秘密也不少,就不怕被老吴知道什么不好的吗?” 张言挑眉,完全不买账“痒老鼠你这算盘还打的真好,利用我对付你造成的意外麻烦,顺便还能继续带着吴邪施行你的计划是吗?还是那句话,我不如现在就强行带走他” 老痒急了“你可以不在乎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你不能带吴邪走”他顶着张言陡然森冷的目光强撑着继续说到“他也需要锻炼,我是有私心,但老吴也需要在这消除他精神上的后遗症获得成长!他的责任在那里,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护住他!” 张言沉默,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上面的枪声,他随即不再犹豫,抬剑削了老痒一撮头发,然后取了几根在手上“你可以走了,吴邪再放你那保管一会,我中途会来找你查看,真出什么问题,你和你背后的都别想存在了,包括你那想重现的妈”说着张言就快速向上离开了这里。 如果不是打不过又没办法……老子早就把你弄死了! 被张言嚣张的话堵的差点气死,本来还被张言那突然至头的一剑吓得一身冷汗的老痒目光凶狠的看着张言远去的背影,但在张言若有所觉的回头时快速扭头向吴邪那跑去,识时务者为俊杰 引走就是成功 老痒报仇十年不晚 迟早报复回来 猜想老痒可能是躲在哪的吴邪,一边躲着巨脸找老痒的踪迹,一边突然发现那张怪异的巨脸已经贴了上来,几乎就到了他的脚下。 吴邪只见整张脸在他脚边狞笑,出其不意之间顿时一慌,条件反射般的甩手就是一枪,就听「乒」一声巨响,拍子撩吐出一条火舌,正中巨脸的面门。 这一枪距离太近,铁沙弹直接将整张巨脸轰的粉碎,牵扯力将巨脸的身体扯落青铜树,跌落到了黑暗里。 吴邪看着这枪如此奏效,当下松了口气,却突然看见从巨脸跌落的地方,又探出有两张惨白的大脸,吴邪大惊失色,甩手又想开枪,可是连扣两次扳机,都没有反应,随即才想到这拍子撩只能装两发子弹,打完之后必须手动退弹装弹才能继续使用。 吴邪刚掰开弹膛,一只五指一张长短的爪子就已经搭到了他的肩膀上,他一回头,正看见一张巨脸贴着他鼻子凑了过来,原来有一个「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 慌乱中,吴邪顿时狗急跳墙,一脑袋用劲撞了上去。 吴邪这一下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却没想到这脸就象石头一样硬,撞的他脑子嗡的一声,几乎要从树上摔落下去,这时候突然听到老痒不知道在哪里叫了一声:“躲开!”同时乒一声枪响,一道火光呼啸而过,打在他的脑袋边上的铜树上,溅起漫天的火星。 第51章 祭台上的另一个你(加更章) 吴邪被老痒这一枪震得几乎蒙过去,急忙退到一边,一摸脸蛋,马上骇然不止——脸上竟然给子弹的气流划出了一道血痕。 老痒继续在下面开枪,一时间子弹乱飞,到处都是火星,可惜没有一枪打中目标,几乎全部都打到了铜树上,有几颗子弹还反弹了好几下,像弹珠一样在吴邪眼前飞来飞去。 吴邪再也无暇顾及那些「怪人」,左躲右闪,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老痒这家伙枪法太差,再这样下去,他娘的今天搞不好都会是死在他手上。 不过这几枪也给吴邪赢得了时间, 吴邪趁那些怪人给子弹打得忌讳这些纷纷退后时,乘机从拍子撩枪管下的铁盒子中取出两发子弹,塞进枪管子里,甩了一下上膛,对准最近的那张怪脸就是一枪,将它打的飞了出去,掉下铜树。 在眼前的威胁解除后,吴邪马上低头去看老痒,却发现更多的怪物从黑暗里探出了头来,能看到的就已经有十几张巨脸,这些东西似乎看上了吴邪一样,几乎同时一动,犹如鬼魅一样向他包抄过来。 吴邪看得心惊肉跳,实在想不出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在心里不停推测猜想时,两只怪物就已经跳到了他的边上,一只抓住了吴邪的脚就向下拉,另一只直接趴到了他的脖子上,吴邪知道不可能再有换子弹的机会,当下变枪为锤子,朝那贴上来的怪物脸就是狠狠的一下。 张言在斜上方黑暗处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一切,成长是必要的,但说都放心交给老痒那也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借着和老痒的话由明转暗罢了。 而在张言侧下方的吴邪看着被他砸开裂的脸却不由一愣,这「人」的脸这么干?居然还能干到裂?可没等他仔细看,下面拉着他脚踝的另一个怪物突然发力,把吴邪拉了一个踉跄,吴邪根本没办法和这东西硬抗,于是顺着它的力气跳了下去,紧接着一手抓住附近的青铜枝桠,另一只手贴着那怪物的喉咙就是一枪,「砰」一声将这东西的脑袋轰了下来。巨大后座力几乎把他从枝桠上甩了下来。这时候刚才给他打裂脸的那一只怪物突然倒挂了下来,一爪子卡住了他的脖子,就将吴邪向上提去。 就在吴邪胡乱锤那怪物脸时,正好打在裂缝那,那怪物立刻怪叫了一声,突然松开爪子,跳到了他头顶上方的枝桠上,发狂的抓起自己的脸来。 吴邪立刻失去支撑,重量全部回到他的手上,一下子没抓住,脱手直坠下去一米多,忙抱住一根突出的青铜枝桠停住身体,抬头一看,只见那怪物的脸竟然完全碎裂了开来,变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白色碎片,开始像奶皮一样开始脱落。 只见石头脸脱落之后,里面竟然还有一张长满了黄毛的脸。 吴邪仔细一看那脸,突然恍然大悟,对下面大叫道:“老痒!我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了,这些他娘的都是些猴子,大个的猴子!” 张言一直在上方关注着下面的行动,直到看到吴邪灵机一动,发出信号弹吓跑这些螭蛊后,才微微放下心来,开始继续向上攀爬,他确实需要抓紧时间去上面查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顺便验证老痒所说的真假。 他顺着越来越密集的树杈快速向上爬去,很快就来到了一片干尸群里,尸体被上面吹下来的热风吹成尸干,怪异的扭曲着,手脚卡在密集的枝桠里面,张言看着这片「祭祀区」有心想取铃铛时才想起来那东西在这里根本不能用……除非他精神力已经强到能把整棵青铜树的精神力量碾压了…… 张言沉默的继续向上,在经过一段悬挂的尸林后,就看见再向上的青铜树杆上,附满了一张又一张的脸,或者说是那种诡异的面具,脸依附在沟壑横生的青铜树上,被流动的光线一照射,呈现出不同的表情,或痛苦,或忧郁,或狰狞,或阴笑…… 看着眼前这几乎可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发疯的诡异场景,张言神情淡漠,提剑开始直接加速踏了上去,而在感应到剑上的气味后,这些脸迅速动了起来,纷纷避开张言经过的落地点,看上去,就像一只又一只长着人脸的甲虫在四下横窜。 穿过蛊虫区后,继续向上就快到树顶了,那里被一大片榕树根群缠绕包裹着,这犹如苍白的鬼瓜一样的东西,犹如麻花一样拧在一起,就像一只巨手,抓住这一根铜柱,想将其从地狱里拉出来。又好像一根缠满了化石的巨大图腾,而树顶的四方还有四座被树根死死缠绕看不清面目的多手雕像。 跳上青铜树顶那被树根死死缠绕的平台,张言走到了一个被树根缠绕包裹的巨大千手雕像前,划开了挡住雕像面容的树根,细细观察起来只见雕像的头部却是一个蛇头,面容似笑非笑,突出来的嘴巴微张,嘴角勾起,似乎要说什么又似乎是在嘲笑,整个邪气又怪异,而无论从哪个角度望,那石像似乎都在奇异的看着张言一样,胸前的双手摆出了一个奇异又似乎曾经端着什么东西的姿势,身后还有一只只手从石像背后伸出,摆出各种姿势,似乎在挣扎,又似乎是要抓住什么,看起来既不协调又显的极为真实,似乎是一个按真实情况被放大的人像。 张言仔细而认真看着这具雕像,丝毫没有被上面的古怪影响到,并在心里默默推算分析起来。突然他眼神一凝,迅速向这个祭台中央隆起区看去,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站在包裹着中央祭坛的一根稍微隆起树根上,正默默的看着自己,似乎已经站了许久。 吴邪和老痒在用信号弹吓退被控制的猴群后便继续往上爬,而越往上,枝桠越迷,等他们再强行爬了一段后,青铜枝桠已经密集到了无处插手的地步。 这一段因为过于险要,两人都没说话,很快,在手电的照射下,吴邪发现青铜树四周的岩壁也开始变化,出现了天然的钟乳石锥和一些溶解的岩帘,显然这里已经出了人工开凿的范围,上面这一段已经是天然形成的岩洞。 而通过这一段的时候,岩壁便开始收缩,两边的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大小不同的岩洞,都不深,能看到底,有几个岩洞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手电照射后还会发生一定的反映,吴邪逐渐感觉到有些不安,没有发现前面攀爬的老痒已经停了下来,直到撞上老痒屁股他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只见在上方,出现很多那种带着面具的猴子干尸,肢体扭曲而怪异,那种诡异的面具没有随着尸体干瘪而脱落,仍然默默地盯着两人,似乎随时会复活一样。 两人不由放慢脚步,仔细的观察这些奇怪的东西, 猴子的身体似乎得了一种皮肤病,毛发大部分都脱落了,呈现灰白的颜色,看起来与人类的皮肤有一分相似,但是仔细去看,却发现有非常明显的病斑,而脸上的面具,看上去是石头质地,打磨的非常完美,吴邪甚至怀疑有可能是瓷制,从面具与猴子头部的结合处来看,这面具似乎烙进肉里,或者用什么血腥的手段,直接和脸长在一起了。 大部分的干尸都很完整,只有少数只剩下一只肢体,大概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尸体干化的过于厉害,导致的自然碎裂。 吴邪看着这些干尸,有心想上去检查一翻,但是犹豫半晌,生怕自己凑近后又引发什么不必要的变故,就问老痒,“现在这样子的,还要爬多少时间?如果上面全是这样密集的枝桠,估计累死也到不顶了” 老痒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会后说到“上面还会稀疏起来的,当时我爬的时候,只有一只小手电,照明很差,没有注意到有没有这些干尸,不过反正自古华山一根柱,你往上爬总不会爬到其他地方去的……” 吴邪想想也对,而且爬了这么久他都没看到张言的身影,估计是在更上面了,同时他又感觉此地不宜久留,就说到“那我们赶紧继续吧,这里我总觉得有些诡异,先过了这一段再说” 老痒看了看吴邪:“说的有道理,但你等一下,我打一发照明弹,看看上面有什么埋伏没。”说着拿出信号枪,对着上方,笔直的开了一枪。 信号弹一直飞到顶端,都没有撞到头, 吴邪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想到,这种子弹最起码能打到200多米的高度,难不成还有200多米要爬,呵呵,那真是要命了。 信号弹此时已经烧了起来向下落了,吴邪向上看去,果然再往上不远的地方,枝桠又稀松了起来,吴邪顿时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设计,而且从下面看上去,200米的范围也不是无法目极,他还是可以看到一些东西的,虽然无法说那是什么。 在信号弹落到离两人还有六十几米的时候,他们顿时看到那一段的表铜树杆上,有不少突起的东西,当吴邪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后,后脑瞬间一麻,冷汗直冒到脚底——整个足有十米的一段距离,青铜树杆上,附满了一张又一张的诡异面具脸像,甚至信号弹坠落下来,划过这一段区域时,这些脸的动了起来,纷纷避开灼热的光球,看上去,就像一只又一只长着人脸的甲虫。 “老吴,那东西,居然是活的!” 吴邪点点头,立刻和老痒顿时讨论起该怎么办来, “老吴,看它们刚才对信号弹的反应,这些东西肯定怕光怕热,我们把火把点起来,慢慢走上去,他们不敢碰我们。”老痒试探着向吴邪说道,吴邪立刻摇了摇头:“别绝对化,信号弹的温度和亮度非常高,他们当然怕,火把就不一样,你别忘了刚才那些猴子,碰到信号弹都逃了,但是你用火把吓它们,它们只不过是后退一下而已,我估计你打着火把上去,不但通不过,还会给包围起来,到时候要脱身就难了。” “那你说怎么办?”老痒立刻问道:“你是不是有啥主意了?” 吴邪点点头道:“现成的主意我没有,只一个初步的想法,不知道成不成。” 老痒立刻催促吴邪快说:“我知道你鬼主意多,那你快说。” 吴邪笑了笑,指了指几十米开外的岩壁,说道:“直接这么上去太危险了,这些活面具肯定有什么法子像对猴子一样能爬到我们脸上来。硬闯容易出事,我们不如绕过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荡到对面的岩壁上去,上面这么多窟窿,也不难爬,我们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老痒看了看吴邪指的方向,叫道:“这……么远?荡过去?” 吴邪点点头。比画了一下:“我脑子就这么一个想法,我们不是还有绳子吗?你拿出来看看够不够长,如果这招不行,我看只有下去,下次带只喷火器过来。” 老痒拿出两人包裹里的绳子,比划了一下,在发现不够长后,吴邪再次灵机一动,将双股绳拆成了单股绳,连成了一条,吴邪将接好的绳子递给老痒,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只水壶,用一种水手结绑好,用来当做重物体,用力甩向对面,失败了好几次后,终于绕住了对面的一根石笋,一拉,绳子绷紧,固定得非常结实。 “行了“老痒说道:“总算搞定了,老吴,这绳子不去说它,对面这些石头×不×得住?” 吴邪耸耸肩「我不知道」,同时也想着如果石头挺不住会怎么样,大概会给荡回到青铜树这一边,运气好一点撞到树干上,撞个半死,运气不好就直接给树上的枝桠插成筛子? 绳子的这一边也给绑在一根青铜枝桠上,老痒打了有个比较特殊的结,好让两人过去的时候,可以在对面将这个结解开,这个结非常复杂,看得吴邪眼花缭乱,顿时忍不住问老痒哪里学来的这种本事,老痒却说是在牢里。 吴邪不怎么信,但还是跟着老痒绑起绳子来。 绑好了绳子,吴邪便想招呼老痒开爬,老痒顿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用一种打死也不第一个爬的眼神看着他,吴邪无奈又叫了两声,老痒还是死命摇头,吴邪不由暗骂一声,硬着头皮自己先上去了。 第52章 听自己讲过去的故事 当吴邪有惊无险的爬到石笋那端所在的平台上时,老痒再三让吴邪检查了四周,没有异样后他才准备过来,老痒深吸了口气,将手电绑在自己手上,又把那边的结检查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绳子,他爬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绳子的中段,这个时候,吴邪这里缚绳子的石笋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声。 两个人同时僵住不动了,老痒一脸惊恐地看了吴邪一眼, 吴邪立刻回过头一看,心里咯噔一声——石笋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痕。 张言看向前方那个跟他一模一样,但是明显更加冰冷淡漠的白衣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灰」衣服,低声笑了,这也算一个不一样吧,对方道袍还是白的,他的在来时就染脏了,还脱了外袍。 看着白衣人,张言心里却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敌意,反而有些亲切,心里瞬间想到很多的他叹口气,向前走了几步,对那个正试图让自己显的温和些的「张言」友好到:“我该怎么称呼你?” 面前那人听见张言的话后,试图回以一个表示善意的微笑,但在发现笑的僵硬的不行,不如不笑后只好作罢,磕磕绊绊到“吾……我本……你一段精神记忆留存,可自便”尽力温和不冰冷的说完这段话后,就下意识又恢复了原本淡漠的神情,微微侧身示意张言跟他走。 张言无奈的笑了笑,这个气质……真的和他刚和那东西绑定时的样子很像啊…… 看着这个更像曾经的自己的人,心里有些怀念和探究的他默默的跟了上去,他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过这个世界了。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都忘了呢?跟在「张言」身后的张言陷入沉思。 两人一路沉默着钻进树根缠绕着的中央靠前一点的地方,然后进入了一个矮小的空洞,这里是整个根包里根须比较稀疏的地方,「张言」默默指了指树根缠出来的空洞中央的一人多高笑容奇异的看着他们的多臂蛇头雕像前的青铜雷云纹缠蛇巨鼎“机关在此” 张言却没忙着开机关,而是在雕像前看了看“这是祭祀巫师像?” “张言”默默点头,不带丝毫感情的跟着看了一眼那雕像,便继续专注的看着张言“吾……我等该下去了,时间要到了” 时间?张言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走到巨鼎前敲了敲,简单查看了一下后,就抓住巨鼎一只鼎耳,将整个鼎转了180度,只听见咔咔的几声响,雕像与巨鼎前出现了一个暗道,这时「张言」指了指那暗道,对张言淡淡道「我在下面等你」说着就消失不见了。 张言看着消失的人影,走上前望了望暗道下面,发现里面雾气弥漫,但隐隐有一种微黄的光芒泛出,他叹口气,直接纵身跳了进去。 张言一落地,就看见了这个由青铜构成的空间中央被数十根铁链缠绕封锁悬挂在中央的巨大琉璃黄琥珀尸茧,微光正是从这里发出,空间四周和地面都是由布满了云雷纹饰的青铜面,只有尸茧正下方正对着的地面是一块等长宽径的,不知什么材质的类似琉璃面的微黄色椭圆半透明板。 而「张言」正盘坐在这个椭圆板的端点旁边的蒲团上等着他, 看着张言走了过来,「张言」指了指他对面那一端空地,示意他也坐 张言无奈笑笑,走到「张言」所指的另一端,取出背包里那个跟「张言」身下一模一样的蒲团盘坐下,“你好像知道我现在的情况,那你可以说说这里还有你是怎么回事吗?” “张言”点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到“按照本体,也就是你曾经分析的情况看,这里最初是神话时代将特种青铜与精神力量结合所构建的一处陷阱” 张言想了想那模糊不清的原著内容,皱眉“为了捕猎烛九阴?” “张言”神色略微不解的看了一眼张言,有点疑惑自己这个明显已经忘了那段的本体怎么知道,但想到自己毕竟只是对方曾经的一小段记忆,总有不知道的,于是只淡淡点头“烛九阴有一眼,可以构建强大的精神幻境,普通人见了就会被拉入其中直面心中最深的黑暗与恐惧,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那个时候的人利用烛九阴在精神上的敏感性,铸造了这株可以模糊现实与虚幻边界的青铜树,然后在此处利用血祭施加精神意志,让烛九阴将精神感知到的吸引事物错当真实,从而被引诱上来,然后被人杀死” “后来呢?”张言饶有兴致问到, “后来随着这棵树因为这类无数次的祭祀诱捕活动的使用,本身所含有的精神力量影响越来越强,量变产生质变,那些人就发现这里出现了变化,不仅是围捕可以通过幻想事物变成现实而越来越简单,而且在通过一些辅助手段后,这里似乎可以真正变虚为实,成为了一个独立永恒的世界,一批批的人在这里大肆祭祀,扩大力量,加猎烛九阴炼油,以满足心中所有欲念和长生不死,化人成怪也在所不惜” “但实际上假的就是假的,终究只是镜花水月梦一场是吗?那那些人结果呢?” “张言”看着尸茧,神色冷漠的平铺直叙“达成所愿,与树永存” 张言嘴角抽了抽,这话说的……有水平!不愧是曾经的我! 看着已经出现裂缝的乳石,吴邪立刻转头大叫:“快爬!这里顶不住了!” 不用吴邪提醒,老痒已经自发的加快速度向前爬动,可是单股绳实在太细,十分抠手,又有一定的弹性,每走一步,都会发生非常剧烈的抖动,老痒怎么爬也爬不快,甚至因为绳子抖动过大,乳石那端再度发出了悠长而清晰的碎裂声,吴邪顿时急了,赶紧扑上前扯住绳子,试图减少乳石的受力,让它不再继续断裂,同时催促老痒加快速度,可惜扯的时候用力过猛,这边乳石还没断,靠对面绳端的一截就已经晚节不保自行断裂了,随着一声脆响,铜树那一边的打结处拉断,老痒像荡秋千一样划过一道大弧线,重重撞到了一边的崖壁上,给撞的七荤八素的,绳子都差点握不稳了,吴邪赶紧想将老痒拽上来,结果这边挂着的乳石也终于断了,吴邪扯着绳子好不容易才将老痒拽了上来,两人还没喘口气,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岩壁上,突然爬满了那种人脸面具,相互簇动着,一边发出悉数地声音,一边潮水一样向两人缓慢的围了过来。咋一看下去,就像无数的人帖着墙壁俯视他们。 吴邪顿时后悔的想打自己一耳巴子,光想青铜树上有,怎么就没想到岩壁上可能也有呢? 但是现在后悔这些已经来不及了,一只大手一样的黑影从天而降,一下子抓在了他的脸上,吴邪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几只毛绒绒的东西直往他嘴巴里钻。 慌乱间,吴邪赶紧去掰那个面具,同时咬紧牙关,不让那东西进来,才掰了一下,那面具竟然自己掉了下来,他赶紧把它扔了出去,结果不巧正扔到老痒屁股上,老痒大骂一声,忙不迭一枪柄将它砸了下去。 吴邪刚舒口气,一转头,又是四五只螭蛊跳到了他头边上,吓的他一个哆嗦,抬手就是四枪,可是根本不管用,一下子又是十几只涌了过来。 吴邪和老痒一边后退,一边开枪一,但是形势一点改善都没有,潮水一样的螭蛊从他们两边直围过来,转头一看,四周岩壁上面已经爬满了这种东西,互相触动,一时间满耳都是诡异莫名的声响,简直让人头疼欲裂,一个分神,就有几只窜起来,直往人脸上扑,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中招。 老痒最后抓起吴邪卡在一旁的火把就往螭蛊上面扫,但螭蛊只是后退一点就又绕开向前扑,根本顾及不来,“我没招了!搏一下吧!”老痒一边大叫,一边用拍子撩乱砸,“真操他妈的倒霉,怎么上次来就没这些东西!” 吴邪看着这些东西,心里直发抖,这些螭蛊,并没有多大的攻击力,只是数量实在太多了,又有坚硬的面具保护,很难完全杀死,而且这些还只是几千年繁衍后幸存剩下来的,当年为了保护这棵铜树,古人到底制造了多少这种东西,就无法想象了。 老痒又一次甩开身上的螭蛊,想到吴邪身边来,可是在抬头看吴邪的时候,他突然呆住了,叫道:“老吴,你怎么回事?” 吴邪看老痒呆在那里,几只面具在他肩膀上直往他脸上的衣服里爬去,急忙大叫道:“什么怎么回事!小心!” 老痒才反应过来,慌忙把肩膀上的螭蛊拍掉,然后对吴邪道:“老吴,我说你——没发现?这不对啊!” “什么不对!”吴邪将他拉过来,不耐烦地大叫:“什么时候了,有屁快放!” “你看看你,身上一只面具都没啊!它们怎么不爬你身上去!不可能啊!” 此时张言这边还在悠哉悠哉的相对而坐,氛围安静祥和的等同好友悠闲聊天“这些古人为什么一定要捕猎烛九阴?” “剥皮炼油,获取力量,油耐烧,做了长明灯后还可浮现随心幻境,同时能增强精神力量,延长生命” 张言咂咂嘴,难怪这么热衷捕猎烛九阴,差不多知道这里大概什么情况后又好奇看向了「张言」,问到“你又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我当时也想杀烛九阴,然后搞破坏烙印了一个你在树上?” “张言”的眼神里却首次出现了无奈,轻轻回到“我是你曾经想绕开惩罚,试图留下一小段记忆方便你回来行事,同时也是为了在你不在的期间守着这里” 他叹息到“奈何,你真正回来的时间却会这么迟,实际我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消散,若不是这次机缘巧合被同你来的那人触动印记,又有你在旁边,我现在也是不存在的” “留我时说好二十年的,你迟到了……” 第53章 六百年间风雨逝,再回首时无故人 “留我时说好二十年的,你迟到了” 气氛顿时凝滞了下来。 良久, 张言一脸空白,嘴唇微颤的张了张,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停滞了一会,冷静下来的他下意识摸了摸依旧空洞的心口,没有辩解什么,垂头轻声问到“抱歉,我……我当初留下的信息是什么?现在还能,做什么?” “张言”伸出了双手,淡淡到“先回收记忆试试” 知道他想做什么的张言叹口气,“就怕是回不来……”不过说归说,他还是伸出了手贴了上去,张言刚感受到有记忆传入,脑子里的原本安静的东西立刻响了起来:“检测到信息传入……” “传入进行中……” “部分信息已按交易自行抹除……” “剩余信息传入完成……” 发现传过来的记忆果然再次被抹掉,早有心里准备的两人此时万分平静,张言正闭目消化剩余关于此地青铜树的知识记忆,同时叹息到“待会还是要靠你转述那些信息了” “张言”也闭着眼,只淡淡应了声,两人随即都陷入了沉默。 一会后,「张言」见张言再度睁开眼睛,立刻出声直言到“你离开时间太久,许多事已经失去意义,现在大概就剩两件,首先是加固这里的封印,你当初回来主要目的其实是履行约定。可就如今约定双方而言,你失忆,他们已死,按理已经结尾” 他顿了顿“但建议你还是,去张家一趟,你真正失约的是他。” 张言沉默着没出声。 “张言”径自平铺直叙下去:“你走后,他一直在找你,他感觉很敏锐,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即使没有真正找到什么,每年也会时不时突击过来查看并啰嗦半天,至少在我还没散的时候是这样,特-别 -难-缠”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加重了语气,表情也有些微的难看,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怎么好的回忆,但随即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前二十年我认为你会回,没必要出去应付一个啰嗦鬼,后面十几年我不确定你什么时候回,更不敢出去应对他。” “也因此我的大半能量都是耗在了跟他躲迷藏上,不然我当初还能再多撑几十年,不过就你现在回来时间看,撑不撑都一样。” 一舒郁气后,他认真看向了张言“但平心而论,你欠他和张家一个交待” 张言一直低着头没出声,挣扎许久后,才艰难问到“他叫什么?我会去张家祖地找人” 另一个「张言」顿时静默了一会,面无表情到“不知道,你没留这个,我只是一段记忆……”在「只是一段」上,他特别加重了语气,意思很明显了。 “有相关影像能放出来吗?” “张言”面无表情的拍了拍前面的尸茧,立刻一段背景在青铜树顶祭台上的影像投了出来,只见几个身穿类似黑色夜行衣,手指奇长的男人,正在祭台上四处检查寻找着什么,为首的一个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嘴巴更是不空的不停在对空气说什么,看起来随性散漫至极没个正行,但是从那不断左右扫视的幽深眼神上看对方实际非常谨慎认真。 张言静静的看着影像里那些无比熟悉又陌生的人,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迅速归于虚无,内心只如同浸在了黄连水里,苦涩难堪,感受着那些陌生的情绪,张言声音干涩“我都忘了……忘的连一丝痕迹都不存在了……” “张言”淡淡看着自家消沉颓废的本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语调依旧平淡:“有痕迹,就在你自己身上,没有那一百年,你现在应该还是我这样,如果不是张家和这个自来熟的话痨,我们走的还是无情道而不是红尘道” 张言看了看实际在安慰自己的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张开的手,神情恍惚“终究是我把时间错过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时故人远……” 随着老痒的质问,吴邪也终于发现了他的血能驱散螭蛊,于是赶紧用血将螭蛊驱走。 就在两人再次动身爬了几步,老痒突然抓住吴邪的手,让他停下来,哑声道:“等……等一下!” 吴邪回头一看,发现他脸色惨白,一头冷汗,表情万分不妥,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他怎么回事,老痒一手抓着岩石,一手摸着后背,呲着牙痛苦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刚才一笑,背上就疼的要命。可能是刚才绳子断掉的时候,给撞得有点伤胫了。你给我看看,怎么疼得这么厉害,力气都用不上。” 吴邪有些紧张,该不会是骨折了吧? 他顿时让老痒别动,撩开对方的衣服,只见老痒后背第三条肋骨的地方一片淤青,竟然有一点凹陷。 吴邪顺手按了一下,老痒突然就杀猪一样的叫了起来,背一躬,几乎要把他撞了下去。 吴邪心说不好,这伤看样子不简单,碰一下就疼成这样,难道真的骨折了? 看着老痒脸都扭了起来,还一心想着抓紧时间,要赶紧上去,吴邪赶紧硬拽着他进入了一个洞穴休息,同时心里打算着,等休息够了,他就逼老痒讲出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值不值得去。同时盘问他和张言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那么大动静也没见着张言人回来,吴邪总觉得里面有什么问题。实在不行也得先带老痒下去,回来再找张言,反正老痒伤成这样,闹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一枪柄把他敲昏带走就是了。 吴邪正盘算着,就发现老痒已经眯眼睡了过去,不过看起来睡得不深,他下意识就猜测大概是背上伤口的问题。 一会后,吴邪看着老痒睡得这么香,无尽的倦意袭来,虽然心里逼自己不能睡,但是还是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青铜树里的密室内,就在张言还在沉默时, “张言”突然低头向两人中间的那块半透明地面看了去,淡漠到“你带来的孩子又开始闹事了。” 还在神思不属的张言,下意识就起身到「我去看看」,不过刚动就被「张言」拉住了。 “张言”对着他指了指地上那块突然出现影像的半透明板,淡漠到:“收心,多用脑子,不然会锈,潜意识里不要把张话痨的那一套学太多。” 张言一怔,张话痨?但随即他的注意力就被镜面里出现的吴邪那边的情况转移了过去,只见画面中正在睡觉的两人里,老痒突然起身,他首先是从包里拿出了两根黑色的蜡烛,一根放到睡着的吴邪面前点燃,另外一根却被他生吃了进去,张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翻了翻刚刚获得的记忆知识“那个好像是烛龙油做的蜡烛?现在居然还有?” 一直面无表情的「张言」也明显神色不愉,「应该在是我消散之后有人来捕过」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没说出来。 张言注意到了对方的欲言又止,凝神想了想,明白了对方想说什么“左不过张家或者汪家流出来的信息或东西” “汪家?”听到一个陌生家族的「张言」疑惑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并止住了想解释的张言“不听,不想知道,跟我无关,我使命已经结束了,现在只想看会戏” 张言无奈笑笑,两人继续看了下去, 老痒在吃完一根黑色蜡烛后,掏出了吴邪身上的枪,随着另一根蜡烛的点燃挥发,只见老痒突然变成了张言的样子,正在看着的二张抬头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画面微微皱眉,不约而同道“他真的是皮痒了” 刚变成张言的老痒莫名打了个喷嚏,但他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张言一般,皱了下眉头后,居然就盘腿坐了下去等着吴邪醒来。 两人看着画面里老痒过一会又起身顶着他们的脸晃来晃去,还动手放了点吴邪的血,一个气质更加冷冽,一个紧皱着眉,但最后都还是没有阻止,而是继续看了下去只要不出人命就还兜得住 看戏比肖像权重要 用锅换戏挺值的 事后揍一顿就好 第54章 庄周与蝶孰为真 吴邪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这一觉睡的浑身酥软,极其香甜,只是肌肉上还是有劳力过度的酸痛感,他首先看了看已经非常微弱的火把,顿时知道自己已经睡了比较久的时间。探出头去一看,外面的蛊虫已经不见了,只有零星几只还趴在那里。 吴邪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老痒,一看,却发现刚才他躺着的那个地方空了,他并不在那里。 吴邪顿时一惊,用手电往山洞深处一照,也不见人的踪影,心说人哪里去了,难道偷着自己一个人去爬青铜树了? 他看着两人好像少了什么东西的包裹,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一摸自己的腰间,果然,手木仓没了! 吴邪刚想破口大骂,突然感觉洞口那好像来了人,立刻回头看去,却发现背着包裹的张言跳下来正半蹲在洞口,面无表情的幽幽望着他,“张言?你他娘什么时候回的?之前走的时候都不说一声,老痒呢?”见到是张言,吴邪硬生生咽下了就要出口的国骂,没好气的问道“还有我木仓是不是你给收走了?” 张言摇头,“我回来时见老痒伤的太重,把他送走了,你木仓是他拿走的” “他不是有把木仓了吗?还捡我的干嘛?”吴邪顿时觉得疑点重重“而且这里这么偏,你送老痒去哪?” “我送去外面,打电话找人接应的他,你跟我来”张言皱眉,似乎并不想多说,“老痒被抬走时让你跟我上去帮他把事情做完” 吴邪看张言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似乎很赶时间的样子,便还是背着包裹走了出去,但同时心里的疑点也是越来越多,忍不住问到“我说啊,你之前到底做什么去了?老痒到底要上去做什么?” “跟我去了你就知道了,现在先赶路”张言头也不回就,声音似乎有些不耐,吴邪皱眉,看着张言已经爬上去的背影和动作,违和感越来越重,想起之前小哥和张言他们的易容,心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张言,可如果不是,对方扮成张言的样子骗他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也一定要他上去?还有真正的张言和现在不见了的老痒又会在哪呢? 吴邪心念急转,逻辑心绪一刹那闪过,立刻决定不拆穿,先跟上去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毕竟老痒很可能是在他手上,而且从对方样子看,似乎对这里知道的不少,甚至知道张言的行踪,不然不会这么有把握扮成张言的样子而不遇到正主,至于张言会不会也落到对方手里,吴邪想也不想就把这个可能性挥散了,对方要真的是那个级别的高手,他现在就已经直接被拎到目的地了,而不是还要收了他的枪后再骗他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扮成张言的样子,但这人目的太明显,而且明显轻视我,吴邪心里一边思索,一边默不作声的紧跟了上去,不过这是好事,不拆穿还能套套话,甚至能找到一个机会反客为主,而若真要翻脸至少要先弄到一把枪。 画面前,面容冷漠的「张言」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嫌弃之色“这孩子定不是张家的人,你从哪捡来养的,演得太差。” “合着我以前还带过崽?”听着这话,张言的重点却在另外一件事上。 “一百年,你应该问自己什么没干过”对面精神体冷淡的声线随即响起。 “…”某道士默了,又想到一个问题“不是,我没这么好心吧?居然还会有耐心养孩子的时候?” “我们没,张族长有,他一直想把张家带入世,从客观来看,我等是被他坑去打各种白工了” “没工钱的长工?” “有包吃住……” “!” 本来还沉浸在负面情绪里的张言面容惊愕,瞬间都感觉自己好像不那么感伤了呢…… “张言,我们要爬到哪去?”吴邪表情自然的跟在张言身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张言闻言默默递给吴邪一只望远镜,自己打着强光手电给他照明,吴邪调整了焦距之后,就看到上面不远处,似乎有同段木头地栈道卡在崖壁上,几个盘旋一直向上“我们现在是要到那上面去吗?”吴邪看着那栈道有些惊讶,他和老痒之前手电电源微弱,照不到这么远,所以刚才根本没发现那里居然还有栈道。 张言点点头“《河木集》上的记载,最初发现这棵铜树,还是在乾隆十三年,有矿工挖出一根青铜古柱,由根部一直向下挖了四个月,未见到底的迹象,不知道入地其深。不久,李老板先人所在的铁头骁骑营就接到密令,领三千死囚。让他们接管这个矿山,封山扎营,继续挖掘,这一挖就挖了四年零三个月,然后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挖出的那个龙纹石头盒子,而《河木集》最后还有一段汉字记录的攀爬过程,我们这个位置再往上,会有绕着岩壁的栈道,是当初他们为了最后让皇帝来看的时候准备的,可惜修到近顶的时候就修不上去,而且修栈道的时候,经常有人无端地坠崖,后来就不了了之。” 吴邪若有所思,同时疑惑的看了看前面那人,这人……对他们一路上的经历很熟悉啊?难道是拷问过老痒? 吴邪一想到这内心顿时一紧,但冷静后又觉得可能没那么糟糕,心下安慰自己,既然都还要用扮演来骗人,那肯定是有什么顾及,即使抓了老痒,那应该也不会做太绝,老痒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至于自己,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张言看着无声画面有些疑惑, “张言”闻言将手贴到了尸茧上,一会后到“那孩子在说清朝这里被再次发现并挖掘的大概经过” 张言注意到了这个动作,微微皱眉“你跟这树的联系有些深了” “张言”也不解释,只淡淡到:“六百年……” 某道士瞬间败退,干咳了下后揭过这事“那这地方大部分发生过的事你都知道吗?” “张言”摇头:“你当时直接把我印在了这邪物上,因此我在时能借助这青铜树的精神场域知道,不在的时候就不清楚了,毕竟没和这树融合在一起” 张言点点头“对了,之前我看到大片螭蛊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这东西?” “镜花水月,旧事重现罢了……” “假的?” “出去是假的,但是在这,只要有人触动了印记,借助这树的力量,那就是真的” “若是精神强到一定境界呢?” “那首先得强过这树,或者与你此前做的一般,有手段整治这树,把它力量全压回去。”说着「张言」看向对面那个完全不用脑的家伙,面无表情:“这些我刚才实际都传与你了,劳烦自己认真翻翻……” 再次被自己记忆碎片嫌弃的某道士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从记忆传输失败后,自家精神体口气越发冲了起来,他疑心对方是生气了,可完全想不明白对方在气什么。 想不通的张言只好默默低头继续看起直播来。 吴邪跟着张言爬了半个小时才勉强爬到栈道的下方,他这才发现,栈道保存的非常好,因为栈道曾经一直在修茸当中,所以外面还有一层油竹柑搭成的角架,这种东西非常防潮,经过几百年的腐蚀,仍然非常结实,走上去,还能呼到韧性的咯吱声。 但这里已经十分贴近地表了,从边上的绝壁下垂下很多树木地根系,犹如缠绕植物一样缠绕着边上的扶栏,有些根须非常粗大,简直就像章鱼的触手一产挡在栈道上,越往上这些东西就越多,非常难以行走,有几段整个被根系包在里面,几乎找不到立足的地方,吴邪只好用砍刀开路,或者干脆爬过去。 因为树木根系的侵袭,这里的岩石开裂,不时还有石头掉下来,吴邪不得不一边抱着头,一边还要小心脚下,走的竟然感觉比爬的时候还累。他这时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人,不由诧异那假张言居然可以这么轻松就过去,而且行为动作跟真张言还真挺像,心里不由默默将对方武力值调高了两个档次——起码不是他这个战五渣能对付的了的“别说,这老痒演的其实还真有点像,演技算比较好了……” “劳烦夸赞前先理清次序,那只是层借青铜树中我们曾经留下的痕迹模拟出的壳,实际错漏百出,一戳即破。” 再次被自己怼的张言默默闭了嘴,沉默是金,寡言是银,他今天不适合说话。 第55章 红尘滚滚去,往事无可追 吴邪跟着张言走上去了几圈后,前面的栈道出现了一道非常大的缺口,吴邪看着那个缺口,心里念头一转,笑到“这口子太大,我跳不过去,张言我记得你是能轻松过去的,不然你带我跳过去?” 张言背对着吴邪的表情顿时有点僵,但瞬间就恢复了过来,自然的回道“这里不行,得上绳子,不过现在你先休息会吧” 吴邪想想自己消耗的非常厉害的体力,又感受了下这里极其潮湿阴冷的环境点点头同意休息一下,两人找了一个树根和栈道包在一起的树根洞里,张言将固体风灯拿出来,挂在一根树根旁,吴邪脱掉衣服先将衣服烘干,然后胡乱吃了一点东西, 而张言表情严肃,一边吃着一边用强光战术手电去照对面的铜树,照了一会儿,他对吴邪道:“你来看,这里已经能看到顶上,看见上面是什么东西了吗?” 吴邪闻言拿起望远镜观察,上面大约只有十几米的地方,已经是铜树的顶部,从洞的上面垂落下很多树根,将那一片区域全部档住,勉强可以看到,那里被裹在一大团根系里,大量根须一直顺着铜树缠绕下来,里面有什么东西,实在是看不清楚。 环绕洞壁向上的栈道,还要比这铜树的顶部要高出许多,这和《河木集》记载的无法修到顶端不同,吴邪下意识猜测又猜测起来,这有可能是因为经过长年累积的挖掘,沉重的铜树有再次沉入岩层中的趋势,因此几百年下来,高度已经下降到栈道之下了。 吴邪看着从洞顶上垂下的根须,好像就是从金鱼山顶上看到的那几棵十几人环抱的林榕树树根,他看着这如同万鬼伸爪的怪异场景,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吴邪正看的入神,却听张言对他说道“你看这些树根,上面就是表土层了,这里应该是一个天然溶洞,当年古人来祭祀不可能跟我们一样穿山,应该是从这里的哪出洞系来的” 吴邪听他话里有话,心里也一喜,随即又是一忧,天然的溶洞,必然也不是什么平和之地,到时候能不能走的出去,还是另说,更何况这个假货来路不明,不能轻信,还要另外合计。 张言继续道:“这铜树顶上是这么个情况,不过你看那几根堆里,好像有一座雕像,这里太远,看也看不清楚,咱们换个地方去看个仔细。” 吴邪状似疑惑的问了句“张言你不是上去过了吗?怎么没看这些?” 张言摇头“我是做别的去了,并没有到树顶去看这个” 吴邪也只是符合自己人设的随便问问,见此也懒得继续装傻质疑这明显的假话,而是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柱顶的下方,根堆缠绕中似乎有两只青铜雕刻的手臂,于他们在夹子沟看到的那一座有一丝妖冶的雕像遗迹非常类似。可是他们此时是由下往上仰看,无论走到哪里,因为角度的关系,仍旧看不清楚,吴邪心中懊恼,对于雕像不吉的感觉也越来越浓了。 张言看半天后也是什么没看到,不由脸色铁青,两人换了几处地方,皆不满意,最后还是决定先爬过坍塌的栈道再说,这里的岩壁上全是树根,爬起来也不会的多大困难,加之下面还有几层栈道,如果失足也不会摔死,没什么好担心的。 两人再次回到那一段坍塌的栈道边上,张言检查了一下那些垂下的根须的结实程度,敏捷的爬到峭壁上,吴邪给他打着手电照明,心里却突然忍不住诅咒他掉下去,可惜这个张言还是比较对得起他身上那身壳子,三下五除二,已经攀到了对岸,跳到了栈道上,吴邪见此不由遗憾不已。只好有些不甘的一手挂着多功能镐,另一手摸着根须跟了上去。 张言看着吴邪那恶意中带着丝丝妖冶的神情,有些皱眉,下意识就想向对面正聚精会神看画面的人问这什么情况,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再问肯定又要被怼,他还是自己翻翻吧,虽然他其实并不怎么想碰这份只剩知识的记忆……,因为这样会一次又一次的不断提醒他到底忘了多少重要的记忆…… 不过张言虽然没问,对面人也猜出了他的想法,漠然到“是刚才那孩子的烛龙蜡造成的影响,只一根点燃的量不会过多扭曲人格的,至于做这事还生吃的那孩子,你应该很清楚,早就没救了” 张言略显惆怅的叹口气,他问这么多实际只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再想刚才的影像,可现在却更加心不在焉,脑子里一团乱麻。 “张言”见到这情况,轻轻叹口气,“世上不如意之事常……活着的总要带着死了的那份继续走下去,他若还在定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心魔” “放心,我没那么脆弱,还想去张家找人呢。” 吴邪跟着张言继续顺着栈道上前,因为靠近溶洞地上段尽头,崖壁与铜树之间地距离也逐渐接近,两人看的也越来越清楚,铜树之顶原来应该有一个圆形的祭祀台,朝四个方向有青铜的四座雕像,吴邪原以为换几个方向就能看到雕像的真面具,可是越往上越失望,它们的身体和面孔都牢牢的裹在了树根里面,想要看清楚,不砍掉这些树根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两人来到栈道上与那祭祀台基本平行的地方,张言停了下来看了一会儿,对吴邪说道:“这四座雕像放在四角,而中心应该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们得过去了。”说着他已经将多功能镐有刃口一端折了回去,将钩子折出来,绑到绳子上,做了一只飞爪,像西部牛仔一样甩了几个圈后扔了出去。 吴邪看着这人夸张的动作,神情不由有些讥诮,还真是越到后面就越破绽多啊,也太小瞧小爷了吧?深怕我看不出来你是假冒的吗? 多功能镐甩了一个抛物线,钩在了对面祭祀台边上的一根树根上,绕了几个圈,正好勾回到绳子上,张言一拉紧,拉的树根抖动了一下,很多奇怪的灰虫子从树根的缝隙里给惊了出来,四散而逃,速度很快。 见到这情况,张言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不想自己先上去,而是说道:“你先上,我断后。” 吴邪知道他肯定是忌讳这些虫子而不是真想断后,心里暗骂了一声,目测了一下距离,在确认这里比他们刚才爬的时候近了很多,对他来说问题不大后,还是点了点头,爬上了绳子。 不过吴邪才爬了几步就不由得有些佩服起这假张言,这绳子甩的真好,两端成一个大概60度向下倾斜的角,只要双腿夹住绳子,自然就会滑向对面,不用花一点力气,发现这一点后,吴邪立刻凌空划过,一下便到了祭祀台上的树根上,立即抓牢上面的根须站稳。 张言则在对面做了个手势,让吴邪先探察一下形式, 吴邪看着这人动作姿势,隐隐觉得对方有些熟悉,他好像在哪也见到过同样一幕,但没时间细想的他只好先回头一看,那些灰色的虫子并不是螭蛊,而是一种类似蝉的幼虫的昆虫,这里数量颇多,但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危害,吴邪立刻赶走了他们,对对面的张言做了个手势,他用手电照了照我的四周,确定真没虫子才爬上绳子。 吴邪看着对方爬来的动作,突然想一下子解开绳子,让他就这么掉下去,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他的背包掉下去太可惜了,无论如何他的装备一定要弄过来,想的时候,张言已经滑了过来,落到了吴邪的身边,吴邪不由更惋惜嫉恨起来,狗东西爬这么快做什么,这下想害他也没机会了。 “幸好这这是暂时的,不然我现在看着得急死……”张言放大图像看着吴邪隐隐有些赤红的眼睛,下意识没话找话起来。 另外一个「张言」看着自家现在不省心的本体对于那人超乎一般的关注,却不由有些皱眉:“未曾想你越发爱主动操心闲事了,别忘了我等只是过客,你与张家人的因果教训都没走出来,还想再与人来次生离死别吗?我等实际只适合独行。” 听着这毫无声调波澜的声音中话里话外的提醒,张言一愣,随即淡淡笑了笑“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真的打定主意了?你应该看的出来,那孩子身上命运因果很重,几乎快跟张家一样的麻烦,当心再重修一遭” “要真是想护的人都护不住,那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张言”面无表情,“如此,你便得准备出去救人了,今天是这树引诱烛九阴出来的日子,而他们熏了烛龙蜡,又进了祭祀口,已变成诱饵及祭品了。” “!” 第56章 仍念旧时人,戏罢断长生 吴邪看着这里几乎都有他的两三根大腿粗细的树根, 它们纠结在一起碰到的地方已经融成一体,没碰到一起的地方就镂空成一个个窟窿,时间长了,融到一起的地方多,里面镂空的窟窿就四通八达的,这在榕树里面很常见——有大片榕树的地方,甚至会整片林子都粘在一起,里面一个树洞连着一个树洞,有的进去就出不来了,比鬼林子还邪…… 想到这的吴邪强忍着心悸,匀速抓着树根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年代实在太久了,包的非常彻底,根本看不到下面是什么,这些树根又砍不动,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假张言说道“我们可能要从这些树根之间的缕空里看下去才能找到地方了,咱们分头找,一个洞一个洞照过来,肯定能看到老痒说的地方” 吴邪心说盖的这么厚,这也不太可能,谁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不过张言根本没准备和吴邪讨论,只是抬了抬手就让他去做。 吴邪隐约在感觉上觉得这人十分的暴戾,跟张言风轻云淡,笑看红尘的样子完全不同,反倒是和之前那个王胖子有些像,心说他们俩该不是一瘦一胖两亲戚吧,不过他的那个王胖子可可爱的多了,而且很爽快,而这个人太阴了,也就表面上人模狗样的,还糟蹋的是张言的脸,也不知道内里到底啥样。 这些树根盘在这里像一个坟墩一样,用手电照到那些镂空的窟窿里也照不到底,吴邪跟着张言弄了半天,累的一头是汗,还是什么也看不到,还把腰闪了,酸的直冒冷汗。 两个人这下没办法了,假张言看了下吴邪,忽然说了声:“难道老痒是在骗我们?” 吴邪心里也嘀咕,这里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老痒要这么强调,他应该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问题应该还是出在他们自己身上。到底出在哪里,哪里疏忽了?两个人都不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想事情。 吴邪默默思索着老痒一路过来和他说的谎话,试图找到些线索,老痒这些谎话不管是处于什么心态,无非是想把他引到这个地方来。可到了这里这后,却什么都没看到,而那个所谓的不能告诉他的,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也是不会去做的好处,到底是什么?他现在还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漏了哪里吗? 正想的出神,假张言突然推了吴邪一下,吴邪转过头刚想说话,对方就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 吴邪一脸疑惑,心说这人又想干什么,就见张言摆了摆手,小心翼翼的拉他蹲下来,仔细去听那树根里,吴邪立刻凝神静气侧耳去听,这里没有风声,在这寂静无比的溶洞里,贴着那树根,他清楚地听到树根里面传来一声声地轻微的“的……的……”声,好像有人被冻的磨牙。 那声音不大,不注意必然听不到,很有语音规律,和血尸的声音完全不同,也不会是那些虫子在树干里爬行发出的声音。 张言见吴邪真的听到了声音,正一脸专注的贴着树根的样子,眼中划过一道暗芒,嘴角不由勾起,他终于能进去了。 他轻声说道:“这声音每一声的间隔都一样长,好像是一个和尚敲木鱼一样,有可能是什么机关动作的声音,这里面的确有东西在,只是不知道是活物还是死的。” 吴邪听着这个假张言的话,背后不由冒出一阵冷汗,这几千年的老树根里竟然有人磨牙,难道是遇到树妖了不成,他刚想说话,张言就抿着嘴巴摇了摇头,示意让他跟上,自己聂手聂脚的寻着声音走去,两人走到一个榕树洞边上,发现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张言打开手电往洞里一照,声音噶然而止。 他瞄了眼吴邪,轻声说道:“没错,应该就是这里,你朋友老痒说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面,可能得从这里进去才行。” 吴邪皱了皱眉头说道:“这里面的根系洞非常复杂,比那些溶洞地形的洞系要复杂的多,而且不知道这铜柱是不是空心的,贸然进去,可能会有危险。” 这可不是真张言,鬼知道随便跟着进去会出什么事情。想到张言,吴邪不由在心里暗暗苦恼,一路上都再没看见这又失踪了的家伙,说好的做保镖的呢,神出鬼没的,一点不合格,干脆叫张摸鱼,张溜号算了,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到底在哪? 这时就看假张言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们两个不同时进去,你先下去看看,我在上面戒备。” 吴邪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你该不会真想让我先进去吧,装都不装了? 张言看吴邪犹豫,举剑轻声说:“老痒带你来肯定有原因的,你先下去一定能找到什么,我跟在你后面,给你殿后,你放心,不会出事情的。”说着就推了吴邪一把,将他往那个洞里推去。 吴邪低头看了看下面,一片漆黑,回头一看,假张言正眉目严峻的看着他,脸上透出一股子阴糜的表情。 知道已经没有后路的吴邪咬了咬牙,只好又带上头灯,再次充当趟雷的角色,刚想进去,张言那又把他叫住,递给他一只小型的对讲机,说道:“如果里面很深,就用这个联系,去吧,你一定能看到的。” 吴邪看着这对讲机,心说有这么好的东西,干什么不早拿出来,接过来,先熟悉了一下使用方法,然后放进兜里,说道:“张言你变了,居然拿我趟雷,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下面谁知道有什么,你冷兵器给我一把,我知道你有” 张言隐含戒备的看了吴邪一眼,有些不情愿的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把小匕首,丢给他,笑道:“没问题,我都忘了你手上没刀了……” 吴邪心里冷笑,不动声色发接过匕首,发现是那种长柄猎刀,专门用来刨皮用的,心里顿时啐了一口,然后默默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强,操了一声,头一低钻了洞里。 “祭品?”张言惊了一下,“这老痒,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把自己当祭品?还拉上他发小?”他看着两人钻进进洞又扭打着爬进棺木的样子,就准备起身去拉人“吴邪这家伙也是,随随便便就往里面钻,生怕死了没地埋?这地方在哪,我之前怎么没看到这地方?” “晚了,他们已经通过媒介在那个空间中了,这树也不可能让你这种大杀器进去那里,而你现在要是对这树动手,就等同于把他们两一起关在了树中的世界里” “你是故意纵容的”张言默默看向了自家这个实际是在拖住自己的记忆碎片“为什么?” 对方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摇摇头“你猜得到的,必须得有祭品逼这树释放力量,让它无力顾及这,我和这里都该结束了” “你可以继续存在于这里守着的,若是时间长了你甚至能成为独立的个体” “张言”看着对面的真正的人,眼里隐含悲哀:“你想留我作为和那个时代最后的联系,但是,你即使失忆都放不下的事,我这记忆载体又如何能释怀?我的戏目早已结束,已经不需要存在了,真正需要走出去的只是你自己。”说着他抽出了身后的剑指向了张言吴邪爬进洞里,里面非常的潮湿,树根的表皮与外面完全不同,非常松软,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蘑菇长在里面,很多类似蝉一样的幼虫受到的惊吓开始逃窜,吴邪往里爬了一段后前面至少出现了几个叉口,他不由有些呆,该走哪一个? 吴邪定定神,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叉口上有一个标记,应该就前人画上去的,不知道是老痒还是别人?不管了,他懒得再想,直接爬向地个有标记的叉口,又前进了几米,突然前面一空,上半身已经探了出来。 吴邪上半身挂在洞口,打准头上的探灯四处一照,这里是一个矮小的空洞,里面盘根结错,全是树根,说的实在一点,这里不过是整个根包里根须比较稀疏的地方,正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忽然看见树根里面有一块石板露出一角。 他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只巨大的棺椁,棺椁下面有一个棺床,现在也给裹了个结实,吴邪回想了一下刚才爬的距离,估计这里应该就是祭祀台的内中央没错,那这个棺椁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他手脚并用,来到露出一角的石棺边上,这才看清楚,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大,几乎像一只袖珍的集装箱了,其椁盖的边缘和铜树上一样,阴刻着一圈云雷纹,其它部份几乎和树根长在一起,上面有什么浮雕无法知晓。 假张言此时在外面等的有些焦躁,大喊了两声吴邪的名字,吴邪却忙着看棺材看蒙了,也没回他,没听到吴邪的回声,假张言顿时有些紧张,他怀疑吴邪是不是已经进入到铜树里面去了,立刻从对讲机里问到:“吴邪,里面有什么?” “有一只棺材!”吴邪回过神,一边回复道,一边尽量找能让自己坐起来的地方,爬着太难受了。 “棺材?能不能看出是谁的?” 吴邪顿时骂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不过这棺材给运到这里也不容易,如此兴师动众的,里面躺的可能就是这青铜树的修铸者。”把自己的棺材放在这里,大概想着升天的时候,离天宫近一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物有这么大的手笔。 这个时候吴邪却看到棺材的盖子和椁身并没有密合在一起,有一段树根已经顺着缝隙长进了棺材里,将盖子抬起了一点,顿时感觉到很奇怪,「恩」了一声。 张言听了立刻紧张起来,忙问:“怎么回事?” “这棺材……盖子没盖好。”吴邪一边说道,一边下意识的向那缝隙爬了过去,张言听着吴邪的回答,脸色顿时变了,不敢再呆在外面,立刻沿着吴邪进入的地方赶了过去“不动手吗?” “你来啊”张言无所谓的笑了笑,直接将背上的剑连剑带鞘直接扔在了地上,放松的伸了个懒腰「求之不得」 第57章 人生八苦 “张言”看着对面一幅你开心就好,我正好罢工休息的随性样子,低声叹气,摇摇头,趁着对面完全放松心不在焉时瞬间调转剑尖对准自己,一剑捅了进去,本来还在走神的张言瞬间一惊,立刻上前握住被对向他的剑把,想止住剑势“你——”可是已经晚了。 “张言”眉眼弯弯,刺中自己后,整个人即使依旧面无表情也明显放松了下来,如同冰雪初融 “我只是得偿所愿。命中注定我们只适合做个独行过客,这里的后事就靠你了”,他一边说着,身影一边变得浅淡起来「我不会抹掉印记的」张言面无表情「这件事我拒绝」不管对方乐不乐意,他也不会自己抹掉自己的存在痕迹,只要印记还在,他总还有机会再次重见,「张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对面那个明显在爆发边缘的家伙一眼,最后可以将因为没有记忆,明显嫩不少的自家本体逗着耍得团团转,一解被放鸽子几百年之仇,他其实挺愉悦的,他最后眼角含笑,又影带着丝戏谑和意有所指:“那话痨最后一次来时给你留了东西,就在尸茧上你刻的印记那上面”,说着如烟而散。 完全没心思听对方最后在说什么的张言有些惊慌,在对方开口时就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什么,最后也只碰到一片虚无。 张言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里那空荡荡的手心,怅然而又迷茫, 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能留下…… 命中注定就是独行客吗?张言双眼怔忪,定立在那,良久无言,如同枯石。 人生有八苦,忧悲恼、怨憎会、爱别离,和求不得。 吴邪听着磨牙一般的「的……的……的」的声音,比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要清晰的多。 这声音就像是有人穿着木屐的走在石头地板上的脚步声,但是这声音没有起伏,不像是在来回走动,倒像是在……在不停的跳…… 声音非常有规律,一下一下的,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分外让人觉得心惊肉跳,吴邪刚刚已经吓了一跳,现在听起来,简直像催命符一样,连心脏都跟着这个节奏颤抖起来一时间吴邪不由感觉到有点奇怪,他怎么还会这么害怕,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克服这种恐惧了才对,他强行镇定了一下,拿下了自己的放毒面具,闻了闻四周真实的味道,希望能察觉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可四周的味道对鼻黏膜过于的刺激,他刚吸了一口就打了个喷嚏,浑身还直冒冷汗,赶紧又把面具带上。 被难闻的空气刺激的冷静些的吴邪继续小心翼翼的查看棺材,这时却突然有东西无声息的拍了到他的肩膀上! 本来就神经紧绷的吴邪瞬间被刺激的立刻一刀划了过去,等发现原来是那个假张言时已经晚了,对方猛然受到攻击,立刻双目赤红“还敢对我耍花招,弄死你!”同时立刻回击了起来,吴邪来不及出声解释,就被迫与人扭打在了一起。 最后不知是谁彻底撞开了棺材盖,两个人相互撕打着,双双掉进了这个巨大棺材里。 两人在黑暗里一路下滑,吴邪原本判断这棺椁也就一人多高,现在一进去才发现不对,这里面有一个凹陷,看样子的确是凹陷进了铜树的里面,一连滑了大概三四米,吴邪才一屁股坐在什么上面,疼的一哧牙,同时假张言也松了手,似乎想要再次扑上来。 吴邪马上用手电照四周,想看看那个假张言在不在身边了,可一扫之下,只看见满眼的雾气,灰蒙芝的一片,半米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站起来,用手电大力的甩了几下四周,可什么都打不到,于是不由在心里细细思索,这里雾气这么浓,那个冒牌货掉下来之后,肯定也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大概躲藏到雾气里面去了。 吴邪想到这雾气,顿时感觉到很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雾气在这棺椁里?要说是熏香,千年还不散也不太可能啊,他试探着用手拔了拔,雾气之浓,简直好象是水一样,一拔之下竟然出现肉眼看的见的气流旋涡。 吴邪又看了看完全隐藏于浓雾之中的棺椁中央,果然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他更加不敢走过去了,心生退意的吴邪选择先看看他们滑下来的那一边,能不能爬上去,可向上看去,也看不到什么,只发现树根从缝隙中生进来,似乎并没有非常肆意地生长充满里面,只是像爬山虎一样贴着棺椁的内壁的底部。树根上面张满了类似于绒毛的真菌,一摸就掉,有点像霉菌丝。 棺椁的内壁,没有给树根覆盖的地方,有一些浮雕,吴邪一眼就看出里面的一些图案,应该就是外面立着的那四座雕像一样的风格,不过这些图案也大部份给遮住了,长柄刀的刀刃太薄了,用来切上面的树根是有点吃力,吴邪在将一些新生根须切下之后,那些已经角质化和椁壁黏在一起的主根就亳无办法,一刀下去就像切在石头上,只能划出一条白线。 虽然如此,吴邪还是勉强能分辨一些内容,大致是修筑青铜古树时候的情景,上面的人穿着左衽的衣服,更出乎意料的是他发现上面的青铜树是分节的,这根巨形铸器并不是一次行修铸成的,而是经历了好几代人,一节一节的铸接,最后才成为这么壮观的艺术品。 浮雕很多,应该是一连串的记录,但是吴邪却不敢随意走动,看完了背后这一块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雾气,只觉得一股莫名恐惧传来,于是踩沣边上的树根,想原路爬回去。 可奇怪的是,看似非常利于攀爬的树根,吴邪连上去了两次,都很快滑了下来,简直和踩在冰上一样,吴邪疑惑的一摸上面,发现原来真菌给压扁之后非常的滑腻,像润滑油一样,要爬上去,一个人似乎挺困难的。他不由再次定了定神,心里想着该怎么办,思索着得把上面的真菌先刮了,才能上去,或者用刀当成登山镐,也不知道行不行。 吴邪背后黑暗处,有一双眼睛正不甘愤恨的看着吴邪,都到这里了,还想回去吗?他张开嘴,无声做出口型,在心里默念到“的……的……” 吴邪还在认真思考如何上去,“的……的……”一声异常清晰的怪声,突然又出现了,这一次,那几乎就是贴着他的后背,可以拍拍他肩膀的距离。 听着有规律的一声一声「的……的」,简直就是隔着门板听敲门的样子,一股凉气瞬间由吴邪的后脖子一溜到底,直下他的脚后跟。一时间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的无法动弹了,考虑着要不要回头看看,还是想装作没有听见这声音,不去理会它。 最后他咬了咬牙,不断提醒自己要镇定下来,这个时候,除了去面对,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害怕和找借口根本是等死的表现。 僵持了片刻,那鬼魅一般的声音不急不缓,既没有再度逼近,也没有远去,吴邪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握紧短刀,缓缓的回头,去看后面到底是什么。 随着吴邪回身的动作,那怪声突然就停止了, 吴邪定睛一看,在他背后的灰色雾气中,什么都没有,刚才怪声传来的方向,仍旧是一片的灰蒙蒙的,只是被他的动作所扰动,出现了一些诡异的气流,很快就平复下来,变得和刚才一样的均匀。 吴邪咽了口唾沫,觉得有点意外,用手电照了照四周,没有任何的异常,那声音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可他万分确定刚才的声音就是从他身后出现的,不可能是错觉,可他转身的动作也就一秒钟左右,如果是由什么移动的物体发出的,他也不可能在这么快的速度消失掉,刚这么想时他却想到了张言的身手,又有些不确定了,如果是张言似乎确实可以,但是张言不可能在这,更不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吓唬他,那家伙虽然是有看别人好戏的恶趣味,但是只会是单纯旁观,而不是自己动手。 不过在想到张言后,吴邪反而镇定下来,开始怀疑这声音很可能是人为的,他下意识的往前跨了一步,想去寻找声音的来源,突然,一个人影猛的从边上的雾气扑了过来,吴邪眼睛很快,正好瞄到出现状况,急忙矮身。那人影手上立刻扑了个空,但是还是将吴邪撞倒在地。 “原来是你这个冒牌货!”吴邪骂了一声,亮出短柄猎刀,想和他做个了断,没想到对方一闪之间又躲进了雾气里,不见了影子。 吴邪见此不由得鄙夷的吐了口口水,之前搏斗他就知道这人根本不会用剑,最后还是拿着把匕首跟自己打的,他估摸刚才搏斗中那假张言的那把剑和匕首应该都掉在了外面,现在肯定是忌讳着自己手里的短刀,因此不敢正面冲突,而躲在雾气里等着自己靠近,然后实施突袭,和刚才的那种嚣张劲完全不一样,他娘的肯定是个小人。 吴邪想到这又有些庆幸,幸好这里的雾气浓得像水一样,一有什么东西运动,就会出现非常明显的轨迹,因此想偷袭也没有这么容易得手,否则刚才那一下,他就已经被按倒了。 吴邪想到这里,又觉得奇怪,如此说来,那怪声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在这棺椁中移动,必然会产生移动的轨迹,可是他刚才去看的时候,雾气平滑,不像有什么东西移动过的样子,难道发出怪声的东西没有形体吗?是只鬼?他不由万分想念起张言来,下次再碰到张言,一定要提前找这道士拿点驱邪的东西!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从这里出去。 想到这里,吴邪一边防备着假张言再次偷袭过来,一边站起身子,这棺椁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刚才他一滚也不知道滚到了哪个位置,要赶快退到边上,想办法爬上去。 此时,假扮成张言的老痒正在吴邪身后的黑暗处默默的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不断的期盼着吴邪能快点,再快点…… 吴邪站起身,发现这里实际没他想的那么不着边际,就刚才那一滚就已经贴近了棺椁的中心了,而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到中心部分,有着一些东西,看影子就像棺椁的顶上挂下了很多的绳子,一直连到棺椁的底部。 以为是帖在顶部的树枝垂下的气生根的吴邪下意识就往前走了一步,用手电一照,才发现不是气根,而是手腕粗细的青铜链条,上面缠满了真菌和榕树的须根,一直由顶上缠绕到底,但是铁链好像只是给固定在了棺椁顶和棺椁底之间,下方并没有栓着什么东西。 吴邪看着居然空空如也的,只有链条的中心不由愣了好一会,难道这椁里面竟然是空空如也的吗?那刚才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之前对讲机诡异的无线电干扰又是来自什么地方? 吴邪被好奇心驱使着又往前走了一步,想走到青铜链的中间去,看看栓着的棺椁底上,是不是有什么活门,可才踏出去一步,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掉去,他赶紧拉住面前的青铜链,滑下数米才定住身子,立刻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第58章 坠落 吴邪抓着链子,颇有些惊魂未定;怎么回事,特么的怎么突然就踩空了? 心有余悸的他举起手电向下照去,也看不到地面,下面雾气特别浓郁,脚向下踩去,踩进雾里,竟然踩不到任何东西,似乎有一个很深的凹陷。 果然有蹊跷,吴邪立刻在心里默默猜测起这是怎么回事起来, 这椁室内嵌进青铜树顶上的祭祀台两米,中间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像战果时期那样的多层内嵌式椁法,这只椁室中间也许还有一处凹陷,叫做棺井,下面才是真的椁位,不知道这棺井有多深,真是好险,要是刚才一脚踩空掉下去,说不定会摔死。 就在他感觉劫后余生,庆幸万分时,边上又是一阵扰动,假张言突然朝他冲了过来,手里还多了一把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刀,但是对方似乎是靠的吴邪摇晃的手电筒的光来判断位置的,直直朝吴邪举着的手电筒冲了过去,吴邪一看不对,他手电筒可是照的洞里,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不要!停下!” 但是已经晚了,假张言「啊」的一声,一脚踩空一下子就掉了下去,吴邪感觉到下面的链条猛的一震,估摸是因为被假张言抓住了青铜链所造成的,同时吴邪的手跟链条摩擦处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咕唧,身体突然开始向下滑去。 吴邪立刻往链条上一看,原来是上面蘑菇一样的真菌被他的手挤压后,压出很多滑腻的像油蜡一样的汁液,使的青铜链条有如涂了一层油一样,吴邪心里大叫不好,急忙将短柄刀往链条的孔里一插,结果该死的还插不进去,三下五除二,刀卡在了树根里面,再用力一绞,才把身体停下来,此时他已经滑下去不下十米,进入到了棺井的内部,青铜树的树干里面了。 吴邪稳住了身形,又向下方看去,就见那假张言一头是血,吊在离自己下方大概一只脚的距离的青铜链上。对方也拉不住链条,是用一条不知道从哪来的带子穿过了一个链条孔,才勉强停住,吴邪用手电照他,他骂着转头避开刺眼的光线。 冒牌货,就这点手段还想装张言,吴邪忍不住在心里幸灾乐祸起来,见对方暂时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后,就去看棺井的情况。 青铜树的树干内部与外部一样,刻着深入沟壑的云雷纹路,树根从上面蜿蜒下来,顺着纹路一路向下,里面雾气比上面要稀薄了很多,吴邪环视一周,就迫切想知道这只在椁室中心的棺井的大小,因为如果太大,他到底怎么再爬出去恐怕又是个大问题。 棺井是一个长方形,四米长二米宽,正好可以容纳一只棺椁宽松的放入。 吴邪用手摸了摸棺井的井壁,发现井壁的树根并没有寄生大量的真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雾气的关系,总之这里可以看见树根的本色。 但棺井里的空气漂浮着一股异味,可能是外面太雾,防毒面具里面的隔离介质开始受潮,效果开始下降,吴邪只觉得异味越来越浓,越发呛鼻。 底下的假张言看着吴邪时不时晃头,还把手捂在防毒面具上的动作,嘲讽的笑了笑,嘴唇微张,故技重施。 果不其然,再次听到“的……的……”声,吴邪立刻惊疑不定的向下方望来,假张言立刻也一脸惊异的跟吴邪对视了一眼后,向下方的幽黑深渊中看去。 吴邪看着幽黑的深渊,细细的听着那奇怪的声音,从这里听上去,这声音又有点不同,带着一定的回声,似乎是从很深的地方传来的,甚至随着声音的节奏,还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青铜链正在轻微的短幅震动,好像另一头,正顶在一个巨人的动脉上一样。 吴邪心里升出一丝无法抵抗的寒意,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一丝风从下面吹上来,而且就是两个人也没有办法使得如此沉重的青铜链产生这么高频率的震动,那下面的黑暗中,牵动着这几根青铜链的又是什么呢?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那个冒牌货,发现对方正若有所思的静静听着,表情镇定,似乎正在判断什么,吴邪心中默默想到,看来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现在是知道这里声音的原因了吧? 僵持了一会儿,那声音终于沉寂了下来,青铜链也停止了震动,吴邪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可是他高兴的太早了, 就在下面假张言听了一会后,从包里拿出一根荧光棒想做什么时,整个青铜链突然剧烈震荡起来,幅度之大几乎要把两人甩脱出去,又他妈是什么情况?吴邪一惊,一手抓紧短柄刀,一手赶紧抱紧了青铜链,想稳定自己的身形,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处,本来卡在树根的刀直接被晃了出来,吴邪只来得及抱紧青铜链,整个人就如同是抱着油柱子一般立刻滑了下去。 假张言也惊了一下,这一次的摇晃也在他预料之外,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人影,有点怀疑是不是真的张言赶过来干的,但是在看见吴邪已经落下去后也不敢怠慢,主动撤了带子顺着锁链滑了下去。 吴邪本来还想也抽出皮带挂链子上,止住自己不断下滑的身体,但在看到那个假张言居然自己主动滑了下来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这人来路古怪,现在居然自己下去了那下面一定有东西,吴邪想到老痒之前说的什么天大好处,甚至还需要他帮忙的事,不甘心真有什么东西落入那家伙手中,忙跟着他滑了下去。 下落的速度开始很快。上面缠绕下来的树根到了下面就没了,到了后段,速度就慢了下来,大约只下了十几秒,两人就到了锁链的尽头,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 重新恢复冷静的张言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被铁链锁在半空的巨大尸茧,在思考了一下他留的印记在哪后,纵身跳到了悬空的尸茧上方,他看着脚下尸茧正中央原本刻着印记的上方,正摆放着一个黑色的六面无缝机关长盒。 张言蹲下身,轻轻捡起盒子,凝望了两秒后就不再看,收进了包裹里,开始检查在盒子下方自己刻的由道术符文组成的印记。 印记被刻的很深,内里还残留着黑褐色的,带着一丝丝细微气味的粉末,张言挑出一点闻了闻就可以确定正是自己的血液干涸后的痕迹,他站起身,检查了一下尸茧上再没有其他本应该残留的封印痕迹后,摸了下锁链,用力在尸茧上跳了跳,迫使尸茧震动起来,但也没看到有什么反应。 他于是又大力晃动起锁链来,摇了好一会,才从青铜链上方深处掉落出一两张残缺不堪的符纸。 “哪个王八蛋干的,这封印被毁的还真彻底,带的材料肯定不够,又要放血了啊……”见此情况,张言沉沉叹口气,吞服了两颗药后,认命的从包裹里取出朱砂、特质毫笔等东西,集中精神开始现场重新制作封印材料,准备再次封印这里。 感觉脚已经踩到了实地,吴邪小心翼翼的打开手电,发现脚底下踩着的是一块橄榄形的巨大琥珀状巨石,在手电光芒下,反射出犹如黄金一般的琉璃之光。只要稍微转动一下手电的角度,整个空间就呈现流光溢彩、瑰丽非凡的景象。 从顶上垂下来的四根青铜锁链,一直铸入到琥珀的内部,顺着锁链向里面看去,还可以看到琥珀里面,有一个人形的黑色影子。非常的模糊,能勉强分辨出头和肩膀,影子的肩膀高高的耸起,好像两个驼峰一样,整个人蜷缩着,好像胎儿在母体内的样子。 吴邪从来没见过这东西,那一刹那简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假张言也在打量这尸茧,观察了一下后,就想试探着在琥珀上面走几步吴邪赶紧叫停:“不要!” 假张言回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吴邪, 吴邪立刻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琥珀,说不定是松香石,走多了可能会碎。” 假张言立刻很轻蔑的一笑,说道:“你懂个屁,什么琥珀,这是尸茧。”说着已经踩了上去,那尸茧真的结实,只微微晃了一晃后一点动静也没有。 吴邪看真的没有事情,也不甘落后,立刻也走上前,同时操起短柄的猎刀,就想插回腰上去。免得一手手电,一手匕首的,在这滑不溜秋的琥珀尸茧上,太不好行走。 假张言见到吴邪的动作顿时一惊,顿时以为是吴邪想找他打架,戒备的一猫腰,抽起皮带架在胸口,就准备干架,吴邪顿时也吓了一跳,原本要插回到腰上的短刀也架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但谁也没动,因为两个人都知道,在这个地方,稍有闪失,就不是踢人一脚就能完事的,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力气再大,脾气再凶悍,掉下去完蛋也就是一两秒时间。 “怎么,就算我不是张言,到这份上了,大家都退一步怎么样,犯不着同归于尽吧?”假扮成张言的老痒首先退了一步,他摆了摆手,勾唇笑到“随便谁死,对谁都没有好处,这地方不是一个人能上的去的。你也别指望那道士能救你,他进不来,甚至说不定现在自己都分身乏术,无暇顾及你”不然那护崽的家伙在他支使吴邪探路进来时就应该上门算账了才对。 吴邪顿时一惊,这人居然对张言情况这么清楚?是在唬他还是真的知道张言动向?那老痒呢?他为什么不提老痒? 吴邪有心再问问,但又怕被这人抓住把柄把自己陷了进去,况且在这个地方,要爬上去,的确至少要两个人,如果外面人真的进不来的话,只要还在这下面,他应该不敢动自己,不然他可能比自己死的还悲惨。 吴邪冷静思索了一会,先是缓缓的放下猎刀,做了个和解的手势,将刚才无线电干扰听不了对方声音,同时受到惊吓而不是故意首先出手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好让双方都有个台阶下,毕竟刚才他自己其实也是下了杀心的,因此对方没可能这么容易放下戒备。 假张言拿出自己的对讲机,半信半疑的开了开,里面突然炸处一连串高分贝的静电嘈杂声,声音极其刺耳,好像一个人撕破嗓子撕心裂肺的大叫一样。听的心惊肉跳的他也不伪装成张言的淡定样了,赶紧将对讲机关掉,骂道:“我操他×的,惊了我一跳。” 吴邪也给那声音吓的半死,这里一定已经非常×近干扰的源头,声音才会刺耳到如此的地步。他真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可怕的声音,只觉得再多听几秒,说不定就要失去心神跳下去了。 假张言将皮带栓回到自己腰上,“那行吧,这次就算把话说开了,我是借脸骗了你过来,但你也识破了,刚才还打了一架,就算扯平了。先暂时和平共处,出去就分道扬镳。” 吴邪心里冷笑不已,如果外面没有其他人在这附近,出去就不是分道扬镳了吧?他也不傻,这人说出这样的话明显是在忌惮什么,现在说这些不过是安抚和缓兵之计,不过这个时候,的确还是需要相互利用的,于是点头,也没说要看真面目之类的,直接将手电抛给他,以示平衡。 两人虽然暂时和解,但是双方仍旧不敢和另一方的太近。免得突然就被推下去。 心照不宣的两人,一边戒备着对方,一边小心的蹲下'身子,仔细去看脚下的尸茧。 吴邪见气氛稍微缓和,若无其事的乘机问起对方话来“尸茧到底示什么东西?” 假张言也有心缓和气氛,直接道“古籍记载,这东西有可能是先秦的时候,方士用来炼丹的药引子,是把不足月的孕妇浸入药液里弄死,装在缸里,埋二十七年再挖上来,肚子里的还在就会变成尸茧,外面这一层东西,是孕妇的胎盘石化后的物质,我们看到的琥珀色,其实是里面羊水凝固而成。但具体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也有人说,这是一种尸体的防腐技术,用特殊的混合中药的树脂将尸体裹住,让尸体不丧失水分。这种东西,早几年在川南和内蒙古都挖出来过。但是都是脸盆这么大,有些像玉,有些像琥珀,里面裹有干瘪的小动物或者小孩子的尸体,少有成年人的,这些东西一般都是作为陪葬品出土的。” 见吴邪听的津津有味,他继续到“我还听说过一件事,早年一些因为日本战乱跑去移民的有钱人当出的宝物,其中就有琥珀尸茧,里面有小孩子的最贵,是动物的就便宜点。有一大朝奉曾经看到过一只尸茧,里面有一个穿红霓裳的小女娃子,十六七岁,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栩栩如生,他一看就哭了,这真他娘的是冤孽,太惨了,那时候兵荒马乱的,他就乘了老板不注意,把这东西烧了,结果当天晚上就做了个梦,梦见那红霓裳小女娃子来找他,给他磕头说谢谢,所以说这东西是妖物,那些有钱人不明就里,听风水先生胡乱一说,就以为这种东西是收聚财气的风水宝物,一直摆在家里,结果最后闹的要逃难的地步。” 吴邪听完觉得有点意外,难不成老痒说的「天大的好处」就是这个,从金钱价值上来说的确如此,但是,又何必搞的这么神秘?那张言说的特别危险又是什么道理?还有什么隐情他不知道吗? 第59章 揭秘与暴露 吴邪大致看了一下尸茧里面的人影,越看越觉得不对,一来,这尸体的形状太怪了,怎么看怎么不像人,二来,身高也过高,古代人大概也就是一米五六,这具琥珀尸,光影子的绝对长度已经超过两米,他还是蜷曲起来的,舒展开来,大概要达到三米左右了。 看了半天,吴邪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说道:“该不会是只猴子吧?西周时期的古猿,个头很大。” 古时候的八百里秦川的深山老林比现在要深好几倍,经常有传说里面有一种四米多高大猴子,被传成为熊山鬼,吃人畜,后来给人杀绝了,明代的时候还罕见过几只,都给人当鬼杀了。 吴邪在心里猜测,这里面的,会不会就是这种东西? 假张言摇了摇头,“这种青铜树,在那个时候叫通天树,是有很强的宗教象征意义的。它代表着人世以外的一个非物质的世界。你知道那个时候青铜有多贵吗?这么多青铜,可以将整个西周买下来了。上面放一只猴子,疯了?” 吴邪看他说的胸有成竹,应该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就问他“你是不是早先知道有什么关于这里的资料?” 假张言吸了口气“据河木集上说,那些士兵爬上来后,是看到了巴那吉额姆的尸体。” 吴邪被说的愣了一下,巴那吉额姆,在满族的神话中,是一个巨大的怀孕体态的女神,掌管土地。但在这里……,吴邪有些迷茫,不知道在这里指的是什么意思。 对方继续说道:“我看记载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上面的巨大椁室,竟然是空的,我突然就明白了,看到巴那吉额姆的尸体,意味着什么?” 吴邪更愣了,还是不知道他想传达什么意思。 假张言看吴邪依旧反应不过来,说道:“榕树的根系是出了名的见缝插针,在广州一些地方,经常长进中央空调的管道里,这样生命力旺盛的东西,在那个棺椁里,竟然只是贴着椁壁生长,你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吴邪瞬间醒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说道:“你的意思,上面的椁室里,曾经有过一具尸体?所以长进棺椁的榕树根,才无法肆意的生长?” 假张言立刻点了点头, 吴邪不相信道:“放屁,那这尸体得多大,你他娘的少在这里糊弄人。” 假张言却一点不慌,悠哉说道:“你不要不信,你不想想,就这么根柱子,我们正常人能修的起来吗?” 见吴邪还是不相信,继续呵呵说道:“等一下我们上去,你看看棺椁内壁的装饰浮雕上,人和青铜树之间的比例,你就会相信了嘛,我们这一次,倒的这个斗,不是我们同类的。是另一种人,一种曾经和我们的祖先一同生存,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灭绝了的巨人民族。” 吴邪被引导着仔细回忆起之前看的浮雕,脑子里似有光闪过,心里哎呀了一声,真的!他刚才看的时候没注意到,这些修筑青铜树的人,与实际的青铜树比起来,的确并没有像自己这些人这样小,青铜树的铸件在他们边上,不过也就是他们身高的三倍左右,而这里连刻手可都是写实风……那上面的比例,难道是当时建筑场景的真实的比例? 假张言见吴邪脸上阴晴不定,但确实被说动了,立刻再接再厉“我和你说,我家里还有几卷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竹简,你知道说的是什么吗?夏到商那段历史有多长我们都了解过,为什么分的这么长,你知道点解?因为没有史料记载!我那几份竹简,是西汉一个古学家写的,他说其实夏到商之间,很可能还有一个朝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记录,你看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可以在历史上完全消失掉,一个奇怪民族的消失又有什么奇怪嘛?” 说着就下意识的拍了拍吴邪,开始做正事“行了,别想了,看看尸茧里人到底什么样吧?” 吴邪本来就被对方的话说的一愣愣的,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假张言已经蹲了下去,小心的贴上琥珀的表面,想看清楚里面尸体的脸。 他先是看了一眼,好像还是看不清楚,又在吴邪面前换了个角度,之后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吓的后退了一大步,大叫:“有没有搞错!” 一下子整个尸茧都弄的荡了起来,吴邪吓了一跳,一把推住他,不让他退到自己这里来,问道:“看到什么了!” 假张言立刻转头看了看吴邪,一脸疑惑,似乎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又说不出来,最后道:“我唔知怎么说,你自己去看!” 吴邪用手电照了照他刚才看的位置,模模糊糊,不贴近看也看不到什么,于是让对方待在那里别动,自己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按照对方刚才的那个角度,缓缓的看了过去。 只见透明的琥珀那里,凝固着一张脸盆一样大的脸,而那居然是老痒的脸! 吴邪只看了一眼,就完全呆住了,一股极度的寒意从脚底一直冲到脑门,几乎是本能的,吴邪立刻跳了起来向后退去,差点滑下边上的深渊里。 假张言也脸色惨白,隔了半晌,问道:“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吴邪实在吓的够呛,对方后面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在对方又问了一遍后才重新开始思考,哑声道“我不确定我看到了什么,不可能的!”说着猛然看向了假张言“你给老子说实话,老痒在哪?” 那尸体的脸孔,在尸茧里困了上千年,虽然隔绝了外面的空气,但是里面的水份还是散发到了体外,所以整张脸略微向内收缩,贴到了头骨上,看上去有点狰狞,但是总体来看,保存的还相对完好,吴邪看的清清楚楚,那正是老痒的脸。那眼睛,那鼻子,无一不是极度的相象,最诡异的,老痒脸上的痔和那些小时候打架留下的伤疤都在,这具尸体,好象就是老痒被放大了蜷缩在琥珀尸茧里一样,让人头皮一麻,浑身起冷汗,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没等对面那假货回答,吴邪揉了揉眼睛,拍了自己几个巴掌,清醒了一下,然后又凑过去看了一眼,马上又闭上眼睛退了回来,咬牙骂了一声,心里却完全确定起来——不错,就是他的脸,自己不可能会看错。他不由在心里哀叫起来,生活又不是小说,怎么会有这么玄幻的事?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假张言也就是老痒,看着吴邪一脸不可置信,脸色惨白的样子,心里默了默,然后下意识递给吴邪一只烟,说道:“这——真是撞鬼了,你那朋友就在外面一个溶洞里休息,不可能在这,他会不会是这种巨人的后代?也许他们的种族数量比较小。所以相貌都很相似。” 吴邪听说老痒没事,冷静了几分,摇摇头,“不会,问题不在这里,我和他一直长大的,又是做古董的,对细节的东西我很敏感,这具尸体和他太像了,痔的位置,还有伤疤,这些东西不会遗传的,这尸体简直就是他的复制品,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而且是人为的,我感觉我们在被人算计,这什么尸茧肯定是假的,我把他砸开来看!” 深知吴邪真的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假张言赶紧摆手,说道:“吴邪你冷静点。刚才我也这样想,不过你看看四周,要是算计我们,这阵仗也太大了,我虽然有点身家,不过自问还没资格给人这样戏弄,这事情恐怕还不是那么回事。” 吴邪看了看四周,点点头,越发冷静的他也知道这里不可能是这么一回事,这时他却想到了鲁王宫那个青眼狐尸的幻境,那种幻觉,也是十分真实的。几乎分辨不出,顿时心说该不是又中招了? 他顿时问到“我看你也经历不少,以前有没有碰到过类似的事情,或者会不会有某种尸茧,有什么妖性,能让人产生幻觉什么” 假张言摇了摇头:“尸茧虽然是比较阴邪的东西,但是到底是死物。也不是极度罕见,我自倒斗以来,没碰到过如此离谱的事情,而且你要说是幻觉的话,我对你那朋友只有几面之缘。想我看出来的不会如此相像吧。” 吴邪下意识点点头表示同意,因为老痒脸上的特征,这里只有他了解的最透彻,幻觉是利用人脑部的资料起作用的,那冒牌货跟自己压根不是一路人,心里所想的和自己也大不相同,照道理就算中了招,也应该看到完全不同的景象才对,就像那次他和胖子,实际看到的对方都不是同一个人,他甚至凭白想出了他三叔。 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吴邪猛然看了看那个假张言,难道,连这假张言,也是幻觉产生的幻像?吴邪心里咯噔了一声。 说起来,这人的确是非常奇怪,性格语气像胖子,脸却是张言的脸,即使被自己戳穿了对方也没改变声音,难道是幻觉用我大脑里的记忆打造了这个人的形象?吴邪不禁在心里脑洞大开,把头转过去,死死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吴邪又发现不对,这冒牌货给自己的烟,就算想幻想也想不出来,幻觉是无法幻想出大脑里没有的东西的。 那这么说,这个张言是一个真人,吴邪松了口气。又随即觉得荒谬,开始思索怎么摆脱这个幻境。 假张言•真老痒看吴邪不说话,也不知道对方刚才已经把他推理为「不是人」,后又拨乱反正了回来,他掏出一把卷尺,一边丈量好了琥珀的大小,一边按预定好的引导方案对吴邪说道:“既然是发生了的事情,肯定会有个解释,我们不妨从头想一下,看看我们两个知道的情况当中,有没有什么互相不知道的。” 心不在焉的吴邪觉得这说的也对,他确实也想交换下信息寻找原因,就点点头,先将自己是怎么碰到老痒,如何来到这里,一一和对方说了一遍,但是略过了张言施展手段弄人走那段。 假张言听了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听你说起来,你那两朋友其实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吴邪在心里默默点头,两个人,他的确是一个也摸不透,随即问到“那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跑到这里装我朋友的样子骗我过来?” 假张言坐下来,把给吴邪的烟点上,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我也是受人所托,任务如此,我在崖口蹲点许久了,本来是跟着老泰头,李老板那伙人进来的,后面在你们赶走他们后就只好跟在你们后面,之后发现你能驱螭蛊,这才想着借你上树,那个时候看只有那叫张言的不在你旁边就借了他的脸。不过我觉得你朋友都很有问题” 吴邪看他把自己话套出来后,他自己的就想绕过去不说,心里不由不爽,不过这时候也只好接着他的话头说下去,问他:“怎么说?” 假张言想了想,说道:“按顺序来,几个奇怪的事情,我们先整理一下,然后再慢慢想,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吴邪点点头,示意对方开始, 假张言说到“第一,矿洞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鱼?这里的食物结构,水温,完全不适合这种鱼的生存,他们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你朋友说是人养的,那目的何在?而且肯定会一直守在附近,那饲养的人哪去了? 第二,为什么地下河里会有间歇性喷泉,我们是在山体内,温泉就算有,温度也不应该这么高,况且这里也不是火山地带。 第三,你说你那道士朋友中途回去做了什么,那他去哪了?我在你们身后可是一点没发现对方踪迹。 第四,那道士说自己失忆了,他真的失忆了吗?失忆了又怎么会这么了解这地方,突然抛下你们不见去干什么了?我也曾经跟他照面过,但他那个时候不和你们在一起,我被他威胁时就觉得十分不对劲。 第五,我们一路过来这么凶险,你那叫老痒的朋友当年是怎么出来的?这棵树这么高,他一个人上的来吗?为什么他爬上来的那次没有碰到盅虫?你们却碰到了? 第六,最离谱的,千年之前少数民族的炼丹用的琥珀里的尸体。竟然会和千年后一个盗墓贼长的一模一样,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吴邪刚想点点头,表示同意,却突然觉得不对,他怀疑的看了看对方“你真的是一直跟在我们身后跟来的?”如果真是跟在身后的人,张言真的不会发现吗?而且照面过张言宁愿威胁人居然也不回来?之前对方那么肯定的说张言进不来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这身衣服和对自己几人的熟稔程度…… 吴邪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很多细节东西,只觉得面前这人满嘴鬼话,似乎有另外一个答案隐约浮现,但同时里面似乎又差了根把一切连一起的线索。 假张言心里一惊,面上镇定自若的点头“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你们的事,你那道士朋友强归强,但也不见得能发现所有。” 吴邪怀疑的看了看对方,暂时放下这个疑惑,问到“先不说这个了,那你过来到底又是为什么目的,我看你,好象不确定这里有什么东西,也不清楚东西在哪” 假张言脸色变了变“是,雇佣我的人没说这个,就说只要真到了地方,就会要什么就有什么,但其实这就是一句搪塞,老板嘛,怎么会把真实意图告诉人呢。” “等等,你再说一遍说了什么?”吴邪灵光一现,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线索,假扮成张言的老痒心里沉了沉,虽然这的确是他想引导的东西,他的目的也已基本达到,但是似乎有什么开始脱离了他的控制,但他面上不显,重复道“他说,只要真到了地方,就会要什么有什么” 吴邪顿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大叫:“我知道了!”随即兴奋的说到“你老板没搪塞你!” 吴邪不管旁边人一脸莫名其妙,兴奋的挠着头,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其实关键就是那个到字,就是说,关键不是能拿到什么,而是要先到那个地方去,到了那个地方,自然有力量能让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吴邪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下,然后拍了拍脸,继续推下去,张言之前说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棵青铜树,那么,也就是说,这棵青铜古树上,有什么力量,让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吗? 他顿时又想起老痒不让自己碰那棵青铜树的铜棍,想起他爬树前给自己的橡皮手套,想起他说的,一碰到青铜树就会变成阴人的事情,眼前突然一片开阔起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难怪,如果真是这样,只要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的确是当之无愧地天大的好处,天下任何的利益,都没有这好处的亿万分之一值钱。 吴邪兴奋的继续思索下去,而那冒牌货的老板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只要到了这个地方,人的潜意识,可以影响周围的环境,使得自己潜意识里面的想象,变成实在的物体,这也就是说,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人们自己制造出来的,这青铜树原来不是这样的,这山洞原来也不是这样,这里尸体原来也不是这样地。 这是现在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要将这一点作为前提,所有的一切都说通了——因为一路走来,自己一直防备着老痒觉得他是最后的大boss,一直恐惧老痒的背叛,所以才有了尸茧里是老痒的脸,这是因为当自己看到琥珀里干尸的脸时,不知不觉把老痒的形象用了上去,这张脸就是自己心里恐惧,他恐惧着老痒的背叛,然后被潜意识实体化了。吴邪想到这又有些疑惑,但是他没碰到过青铜树啊? 他下意识的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手套的内面,不由惊叫一声——手套已经给青铜树的枝桠磨出了一个洞,至于什么时候破的,一点也想不起来。 看着这已经破损的手套,吴邪又想到了老痒,老痒也来过一次,他也知道有这股力量的存在,这么说来,现在他身上,还有着那种能力,他上次出去的时候,肯定凭借这股力量才得以脱困,同时也可以解释了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地方,如果分析的没错,那这里现在是一个潜在意识和真实交织的世界,那实际上,青铜树的原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里又是如何一个景象呢? 还有越到后面就越奇怪的张言,是不是也是被这力量影响到了?老痒讨厌张言,希望他走开,所以才有了对方莫名其妙的冷漠和伤势,然后出走失踪呢?会不会那根本就不是张言,那真张言又在哪呢?难道还在千棺阵那没回?可是按这冒牌货话来说对方已经来了啊,甚至还威胁了对方,是后面再赶来的?所以没碰上? 吴邪想到了张言,疑惑更多了,张言也来过为什么会没有这种能力,还是只是没有显露呢?比如那鱼可能是老痒的恐惧,而鱼上的花纹其实就是因为张言的想象而出来的?所以他那么肯定的认为鱼是人养的。 可是张言为什么一再强调危险,是一个……局?骗他的局? 想到这,吴邪一怔,可到底有什么好骗的呢?还是张言认为这种能力太恐怖所以故意骗他?毕竟这种能力初来说确实很好,可是细想就很恐怖了,吴邪甩甩头,先将自己的想法讲给旁边正抓耳挠腮一脸欲言又止的假张言听,就见对方听了之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照你这么说,就是刚才,我们两个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我一落地,怕你偷袭我,马上就往雾气中心跑去,那个时候,我也看到了这几条青铜链条,但是,我从青铜链条中间穿过的时候,却没掉下去,地下是实的,可是第二次我偷袭你的时候,却一脚踩空了,这下面已经有了个洞,好像这洞是凭空就出来了一样。” 吴邪点了点头,那时候他的确是认为这下面应该有一个棺井,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棺井便产生了。再联想到之前的螭蛊那些,很可能就是他们中的人谁的潜意识幻化的,吴邪越想越觉得莫名的恐怖,人的思想是不受控制的,比如说你拥有这种力量,你去看一部恐怖片,看完之后,说不定会发现恐怖片里的尸体下吊在你身后的吊扇上往下淌血,比如说你走过墓地,说不定—— 吴邪顿时用力甩头,警告自己不能再想这些事情了,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再想下去很可能会出事情。 也许受过心理学训练的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这种力量,等等,不对,老痒大专学的是什么科目?他在吃饭时候给自己看的六角铃铛的耳环,说是墓里拿的,可是一路上根本没有看见这东西,难道? 吴邪脑海里瞬间闪过了一幕又一幕,路上的种种疑点,莫名出走的张言,消失的老痒和多出来的这个冒牌货,这人一路上的拙劣谎言,还有张言开始再三强调这是一个引自己进去局……,吴邪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转头过去,盯着假张言看,这个人,到底是谁?他那跟张言一样的衣服哪来的? 还披着张言样子的老痒此时却也在想自己要完成的再现自己母亲的事情,想得出神,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吴邪正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吴邪乘机打量着他的表情,他的衣服,还有他身上的很多细节的地方,他自认对张言还是很熟悉的,这身衣服……真的仿的出来吗? 吴邪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惊骇的想法,但是又不敢肯定。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吴邪突然装出看到了的什么样子,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然后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动,自己小心地一点一点走了过去,叫道“那个谁,千万不要动!” “什么?”假张言有点懵,他很紧张地看着吴邪,以为肩膀上沾了什么东西,用眼睛直往边上瞟。 吴邪走到他身边,按了按他的胸口,又扫了眼对方肩膀,心里道了一声果然,什么都没做,就退了回来。 假张言给吴邪弄得莫名其妙,轻声问:“干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吴邪此时心里已经基本肯定了自己想法,眼神莫名的看了这个假张言一眼,说道:“我觉得你的衣服很奇怪,你哪里买的跟张言那个这么像的道袍的?” 假张言用一种看到神经病的表情看着吴邪,失笑道:“有没有搞错啊,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吴邪轻声到“一点也没有搞错,你知道吗,张言衣服胸口斜领口那其实有暗袋的,除此之外都在腰间以下和大腿,跟一般衣服完全不一样,而且他衣服肩膀上其实还有我之前在火堆那报复性给拍出来的黑手印,而你这居然一个不差……” 实际就是照搬幻化的老痒顿时一惊。 吴邪说到这,看着对面神色陡变的人,了然的笑了笑“还有一点,我刚才就怀疑了,他衣服纵使暗扣内袋多,可腹侧绝对没有普通衣服那样的口袋,你刚才随手在那一摸就摸出来的打火机香烟那些,到底哪里拿出来的。嗯?或者,我该叫你老痒?” 第60章 真相背后 “或者,我该叫你老痒?” 老痒呆呆地看着一脸认真而笃定的看着自己的吴邪,隔了好久,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忽然间,他身体如同泄气的皮球般开始收缩,衣服也出现了改变,吴邪看着对方的脸一点一点的变化,慢慢变成了老痒的脸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老痒舒展了一下'身子,叹了口气,道:“吴邪不愧是吴邪。他娘的从小就只有你骗我的份,我难得想骗你一次,还是给你拆穿了。” 吴邪完全不吃这套恭维,只是在心里惊异自己居然没有像上次被张言和小哥他们骗了的那般愤怒,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老痒,问道:“少废话,你这次又是在玩什么花样?” 老痒苦笑着摆了摆手,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吴邪的信任了。 他沉默了一会,复杂道:“还是那句话,我的目的不是骗你。但是这件事情,一定要这么做,才有用。等一下你听我解释完了,你就知道,每一件事情,都是必须做的。” 吴邪看着老痒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外表,已经意识到他对于这种能力的运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同时也意识到,那老痒到这个地方来的目的,可能超出他的想象,有着这种能力,老痒几乎说是无敌的,他还有什么目的达不到的,非要来这种鬼地方?还要一定拉着自己来,难道这种能力,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吴邪默默沉思,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已经肯定,张言说的是对的,从老痒来找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掉进了一个处心积虑的圈套里。 亏自己还这么相信他。这该死的龟儿子,要是我能控制这种力量,我就把他变成一只猪。吴邪在心里暗骂不已。 老痒呆呆的看着已经完全失去笑容,面无表情的吴邪,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其实……也不想这样的…… 呆了半晌,狠狠心再次坚定自己原计划的老痒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照片,说道:“你看看这个,我再解释给你听。” 吴邪冷静的接过来用手电一照,照片上是老痒的妈妈,可能是太过操劳,头发已经斑白了,可吴邪依旧不知道他把这照片拿出来干什么,干脆问道:“你什么意思?” 老痒叹了口气,黯然地一笑,“我不是说我妈出了事情,所以我需要钱吗,其实我是骗你的,我妈在我坐牢的时候,已经走了。” 吴邪立刻「啊」了一声,用一种极度怀疑的眼神看着老痒,皱起眉头,问道:“阿姨……去世了?” 张言无力的靠在已经被他画满纹路符号的尸茧旁,昏昏欲睡,他真的已经到极限了。不过总算是完成了整个封印阵法,就差最后的启动,和抹掉最后一个破绽——那个曾经刻下的留存记忆的印记。 又想到之前的事,张言神情有些悲哀,他叹口气,抹掉是不可能抹掉的,大不了经常来补补阵法就是。 稍微休息了会,张言看向了之前一直留在地面上的影像,才发现吴邪他们已经到了投影出来的尸茧那,也就是正式的诱饵区了,画面中的老痒都已经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此时两人现在似乎是在说什么。 看着画面里吴邪对着老痒隐含讥诮无奈的神情,张言压下心里纷乱的杂念,干脆闭上眼,开始盘着腿,专心致志的等起时机的到来。 只要吴邪他们一出来,自己就可以动手了。 吴邪此时还在听老痒讲述他无意识的复活他妈妈的故事,这才知道老痒居然在他母亲死后复制出了一个新的出来。 老痒目光哀凉:“我不像你这么聪明,我想通这一切花了整整一个星期。说实话,我很开心,虽然我知道我妈妈可能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但是我宁愿相信以前我妈的死是一场梦。但是好景不长,等我发现了这种能力,并且开始逐渐可以控制的时候,出了问题。你一旦用你的思维去控制这种能力,如果你无法屏除杂念,很多东西就会混合起来,变得非常糟糕。所以,有一天,我起来的时候,看见我妈妈背对着我在做缝纫。我一看到她坐在缝纫机上,我吓坏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的天,我妈她的脸……” 老痒做了好几个动作,但是实在说不下去了,在那里长叹了好几声。 吴邪只听得心里感觉到一股寒意,实在无法想象那时情景有多可怕。 老痒凭空就从手里变出了一支香烟,放进嘴巴里,没用打火机,烟就着了。 他猛吸了一口,接着道:“自那个时候开始,我意识到了这种力量的恐怖,但是我不甘心,我很想我妈回来。所以我必须找一个人过来,找一个认识我妈,又有很干净的潜意识的人,就是你,老吴。” 吴邪完全没有想到老痒的目的竟然是这个,问道:“但是,老痒。这事情听起来,好像是在逆天而行的感觉,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老痒笑了笑:“老吴,我也不是很贪心。我只要3年,只要和我妈再相处3年我就满足了。你到我家里来的时候也不少,你也不舍得我妈就这样孤零零地死去吧?” 吴邪叹了口气,想着如果他妈真的复活了,自己还敢不敢到他家里去? 这棵青铜树不知道到底是谁立在这里的,竟然有这么妖邪的力量,用那种力量物化出来的人,到底算不算是人呢? 想了半天,吴邪还是摇了摇头,“这事情我做不到,老痒,你妈妈已经死了,她已经归土了,你就……你就让她去吧,不要拽着她不放了。” 老痒继续笑“已经晚了,老吴。你不明白,这件事情和你想不想帮我是没关系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目的的原因。现在,我想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吴邪有些没听懂他意思,“什么意思?” 老痒有点得意:“你可以试试能不能物化什么东西出来?” 吴邪想了想,但手里什么都没有。 “你看,这种力量,你有意而为之的时候,肯定是没有用处的。不然我刚才肚子饿的时候,应该会有烤鸭自己飞过来。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它才会出现。这非常难,老吴,只能引导,无法使用,就算受过训练,也非常困难。你想要在这里变只电视机出来,这么复杂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变不出来的。” 吴邪看着他,“你是说?这种能力是被动的?需要一个心理引导?” 老痒点点头,“对,比如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话。” 吴邪一下呆住了,看着他,不可置信道:“胡扯,你他妈的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信啊?” 老痒摇摇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整颗青铜树连带着整个琥珀都震动了一下,两个人脚下一滑,差点都摔下去,他们赶紧抓住边上的青铜链条向下看去,只见身下的深渊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每蠕动一次,青铜树就震动一下,一下子地动山摇,连站都站不稳。 张言也感受到了空间的震动,他瞬间睁眼,起身将作为临时阵心的特质符文扣在指尖,注视着出现阵阵波动的画面,随时准备起阵。 吴邪拉住青铜链条,一边觉得奇怪,一边想起一件事情,回头问老痒:“对了,刚才那「的……的」的怪声,是不是也是你弄出来的?” 老痒也疑惑地看了看下面,点头说道:“是啊,我用这个声音,把你引到根盘里面去。” “那那个突然把我们抖下来的震动呢?还有这个震动又是怎么回事?” 老痒立刻变了脸色,心里升起一种不好预感:“我也不知道。不过老吴,这棵青铜树,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吴邪听他这么说,突然打了个哆嗦,“我想……它是通到地狱里去的……” 说着他看着下面,“不会吧,你该不是说,下面的东西,是……” 老痒顿时猛踢了吴邪一脚,大叫:“白痴,不要乱想!” 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眼睛,出现在了下面的黑暗深处,紫色的瞳孔,像猫一样变成了一条诡异的窄线。 老痒看着这不断逼近的巨眼,脸都绿了,直埋怨吴邪:“你脑子装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吴邪立刻大叫冤枉,“老大对天发誓,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霹。” 老痒闻言愣了愣,“不可能,不是你是谁?”同时他脑子里却闪过了什么碎片,这个场景……他似乎……见过? 吴邪气的大骂“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娘的废话!赶紧想办法才是正经!” 老痒下意识就安慰吴邪:“也不用太担心,就是一只眼睛而已,难不成它用眼皮夹死我们?等一下它上来,老子一脚把它给踢瞎——” 话音未落,突然就有一只章鱼一样巨大触手卷了上来,一下打到琥珀上。两人立刻像空中飞人一样荡了一圈,撞到青铜壁上。 琥珀撞了个粉碎,里面的尸体直接被分了尸,随着琥珀的碎片天女散花一样地掉了下去。 密室里的张言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表情无悲无喜,只是捏着的东西的手稍微紧了紧,他上方真正的尸茧则在影像里的尸茧粉碎时,微微颤抖,缓缓的发出一圈圈的暖黄光晕。 吴邪和老痒两个在最后关头死死抓住青铜锁链,才勉强没掉下去,但是也都给转得头晕脑涨。 吴邪立刻对老痒叫道:“这下子玩笑开大了,你不是能变吗?快变门大炮出来,把这玩意儿给轰了。” 老痒气的大骂,“你他娘的胡说什么!有那么容易吗?快跑!” 两人二话不说就顺着青铜锁链往上爬,才爬了几步,突然手上一滑,开始使不上力气。 吴邪想起树根上面的那种滑腻的植物,心中开始恐惧起来,这下完蛋了,难道要死在这里? 这时老痒将手一抬,那种滑腻的感觉顿时消失了,老痒像猴子一样几下便爬了上去,将吴邪拉了过来。 吴邪一下子没抓稳,差点脱手,埋怨道:“有这本事,直接变只梯子多好?” 老痒顿时骂起来:“拜托你不要这么多意见!” 两个人咬着牙快速爬进棺室,上面的雾气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了,看着记载就两眼发光的吴邪立刻想乘着这个机会看一下其他几幅浮雕。 老痒顿时被吴邪的举动气的直叫唤“你别看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东西!”说着就硬拉着吴邪往椁壁上爬。 突然那只触手闪电一般从棺井中卷了上来,一下子把椁室的巨大石头盖子顶飞上了天。 这一下力量极其的霸道,连铁条一样的树根都给撞得粉碎, 一时间整棵青铜树狂震,满是树根的根须,腐朽的树皮和灰尘。 大片的树根短枝因为突然破裂,像子弹一样飞了出去,打在栈道上,扫塌了一大片。 吴邪和老痒两个这时正趴在一根滑溜溜的树根上,直接被甩出了椁室,摔到了祭祀台上。 张言感受着越来越大的震荡,在确认吴邪和老痒已经出来,立刻跳到尸茧之上,双手掐诀将手上的符纸向原本的印记上方覆盖而去“赦令!” 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扩散开来—— 本来还在四处乱卷,连打了两下,将四周几座青铜雕像拍得变形的触手顿时一僵,但瞬间就挣扎的更为疯狂起来,吴邪和老痒不明所以,只能狼狈地低头连躲几下,赶紧鱼跃跳上了那根用来做绳桥的登山绳,承受着莫大压力的张言咳了几声,状态不好的他终究没能成功按下去,被迫连退几步,差点就直接摔下了尸茧。 原本开始扩散的镇压力量顿时一滞,本就在剧烈挣扎的触手顿时更猛烈的挣脱起来,吴邪和老痒只看到整只椁室突然鼓了起来,裂开好几条缝,一条黑色的巨蛇探出头来,而刚才那条触手就是蛇的尾巴。 这是条独眼巨蛇,鳞片非常细小,看上去更像一条巨大的虫子。 吴邪和老痒刚通过绳子到中间,后面的石板就重重摔在了祭祀台上,给摔了个粉碎,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连着两人抓着的绳子也像钢琴的琴弦,几乎不堪重负。 成功爬了出来的独眼巨蛇那巨大的眼睛转向了还在向栈道攀爬的两人。 老痒一看不妙,猛地从前面吴邪腰上拔出长柄猎刀,用力一挥,将登山绳从身后砍断。两人如同人猿泰山一样划过一道摆线,撞上一边的栈道。 这一次有了经验的两人直接就地一滚,缓冲了很多撞击。 依旧在青铜树中的张言咳了咳,再次咬牙结印将手上的符文阵心向中央的印记针眼按去“赦令!” 因为这只烛九阴已经逃离,这次进行的就比较顺利了,只见符文一点点亮起,很快就从尸茧面中心的阵眼处向四周扩散而去,尸茧颤了颤,自发的抖动起来,似乎想摆脱其上的镇压符文,但随着亮起的纹路越来越多,并向整个空间乃至青铜树蔓延后,终于颤抖的幅度越来越低,通体的光芒也开始黯淡起来。 张言见此微微松了口气,只要没人打扰,大概只要几个小时,这里就可以彻底封住这颗青铜树的力量了。 他放下心来,离开了这个空间,现在得去找吴邪了。 老痒拿着短步枪,对着那巨蛇的眼睛就是一枪。子弹打进去一个大洞,那巨蛇疼得猛地蜷成一团,尾巴一扫就将两人和头上那一排栈道全部扫飞,同时缠绕起来,用身体护住自己的眼睛。 老痒剩余子弹全部打在它的尾巴上,鳞片犹如铁甲一般,毫无用处, 吴邪一看枪对它没用,立刻招呼老痒快跑。 两人一路跑到了栈道的断口,吴邪刚想攀上崖壁,老痒一把拉住吴邪说:“什么时候,还爬?” 说着拉着吴邪往下一跃。两人立刻从断口直接落到了下一层的栈道,就听底下的木板喀嚓一声,几百年的栈道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撞击,立即裂成几十块。两人透板而下,又撞破一层,摔在栈道底上的平台上吴邪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嘴里鼻子里被摔得全是鲜血。 先爬起来的老痒一把拉起吴邪,说道:“好像估计得太乐观了,你没事情吧?” 吴邪却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这时黑色巨蛇已经闪电一般顺着青铜树爬下来直扑两人。 老痒见到巨蛇已经追了过来,立刻说道:“打是打不过,逃也逃不掉了,我们到下面找个岩洞躲一下。” 吴邪往下一看,再往下走已经没有栈道,只剩下两人刚才休息过那种小岩洞,密密麻麻的有很多。 当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吴邪立刻同意老痒的意见,然后两人钻进了距离最近的那个小溶洞里。 两人还没爬到底,巨蛇的眼睛就出现在洞口, 它朝两人看了看,然后猛地一冲,试图想钻进来,钻了几次钻不进来后,它甩着脑袋往洞口狠狠一撞,一时间乱石纷飞。 洞里两人见此赶紧往后退去,免得给蹋下来的石头压住。 在又是几次撞击后,整个岩洞一阵震动,只听到岩石开裂的声音,从洞口一直传到两人头顶上。 老痒一看不好,拉着吴邪就往洞的底部退。 吴邪惊魂未定,才往里爬了几步,就听一连窜轰鸣,一时间沙尘满目,碎石四溅,不知道哪里塌了。 吴邪本能蜷成一团,护住了头部,石头下雨一样从上面掉下来,身背上都被砸了十几下。 慌乱间,老痒一把拉住他,将吴邪拖到他的那一边。 同时一声巨响,一块写字台一样的石头塌了下来,将洞口完全塞住了。 老痒见状大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家伙不弄死我们恐怕不会罢休,再撞几下,山都要塌了。” 他一边这么说着,却一边又觉得眼前这一幕万分熟悉……溶洞……坍塌……围困……他神情开始恍惚,只觉得精神记忆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他好像……也这样被困过? 完全没注意到老痒异样的吴邪此时心急如焚,这种空间,就是炸药都不好使。 正当不知怎么办才好时,吴邪眼前一条裂缝碎裂开来,一段岩壁不堪重负,整个塌了下去。两人往边上一贴,勉强留了个全身,却没想到,这次岩壁塌了之后,后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岩洞。 吴邪心中大喜,也来不及考虑其他,心说天不亡我,肯定是两个岩洞之间的岩石碎裂,使得中间出现了一条石道,忙转头招呼老痒,就要往里爬。 老痒顿时如梦中惊醒,一下拦在吴邪的面前,急道:“不能进去!” 第61章 牵连(修) “不能进去!” “什么不能进去,不进去难道在外面等死?” 吴邪顿时翻起了白眼,岩洞坍塌在即,大石头小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人脑袋上砸,再多呆一秒都有葬身乱石之下的危险,这种情况下,眼前有路已经不错,还怎么能管其他? 老痒看着那个眼熟至极的洞穴,大叫道:“里面情况未明,你先看看再说!” “管不了这么多了,你看这种情况,里面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了。” 吴邪完全没心思思考老痒的异常,他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越发恐惧的老痒硬扯住自己的手,不让吴邪拉他进去,迫切道:“拜托你也听我一次,这洞真不能进去!” 吴邪大怒,刚想问他是想寻死还是怎的,忽然一块石头猛地塌了下来,只好赶紧松手,两个人都往后一跌。 石头「轰隆」一声横在了两人中间,塌出的洞口一下子堵住了。 吴邪吓的够呛,忙大叫着问老痒有没有事情, 过了好久,才听到对方一声,回道:“没事,他娘的头上给砸了一下,这里已经不塌了,你怎么样?” 吴邪闻言放下心,一边向老痒回复自己没事,一边随手推了推石头,见纹丝不动,就知道来路已断,于是观察着四周开始检查洞穴,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非常狭窄,更像是一处自然的山体缝隙,而不是吴邪开始想的崖壁上的另一个岩洞。 吴邪颠着碎石头爬了几步,忽然醒悟过来,这里原来也是一处坍塌后的洞穴,不过这里的坍塌有些年头,该塌的都已经塌完了,地上全是碎石。 他又看了看头顶。发现这里是两块坍下的巨石中间的缝隙,看契合的程度应该十分坚固,纵使外面还在不断撞击,这里也只有些灰尘洒落下来。 吴邪一边检查,一边听着外面巨蛇的动静,发现对方似乎没力气了一样,撞得一下比一下轻,最后突然安静下来。 吴邪松了口气,又有些惊魂未定, 老痒刚才在巨石落下时居然还要扯着他过去,要不是自己放手的及时,现在已经成肉饼了,想到这吴邪就气不打一处来。在石头后面怒道:“你刚才她娘的吃错了什么药了?差点给你害死。” 在吴邪看不到的外面,老痒神情闪烁,硬撑着说道:“什么我吃错药了,你怎么不说自己别扭,你看现在可好。怎么办?” 在两人被困的洞穴外面—— 原本一直不懈拍击洞穴的烛九阴警惕得看着立在青铜树杈上提剑冷冷看着自己的白衣人,感受到危险的它此时浑身紧绷,越发的焦躁不安,连拍打的尾巴都不敢如刚才那般肆无忌惮了。 “你再拍着试试。” 对方的话遥遥传来,听着这话,烛九阴拍击洞穴的力度不由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只戒备的看着对方。 张言冷冷的看着这只从地底脱离出来的漏网之鱼,扭了扭持剑的手腕“我知道你听得懂,是自己回去还是我送你下去?” 烛九阴晃了晃比卡车还大的脑袋,巨大的独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那个讨厌的家伙,在对方的注视下,既不敢继续拍击,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见那烛九阴一动不动,只怨毒的看着自己,张言有些不耐,随手抽出几张符纸就向烛九阴甩去。 哪知那烛九阴似乎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一般,一见到甩出的符纸立刻扭着庞大的身躯迅速躲闪开来,退到了另外一处地方,甚至在见到张言再次准备甩符纸的动作后,它退的更快了,毫不犹豫向黑暗处藏去。 张言见到烛九阴的动作顿时一怔,这东西居然会主动避开符纸?是以前见过,吃过亏? 懒得细想,见烛九阴已经逃开,他迅速跟着闪掠到崖壁, 在经过被烛九阴撞坍塌的洞穴时,张言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决定先处理了这个漏出来的家伙再回来救那两人,毕竟这种时候,还是封闭空间安全,危险没解除前贸然带出来还容易出事。 张言不再迟疑,立刻向烛九阴逃开的方向追去。 见情况稳定下来,被困在里面的吴邪试着扒了几块石头,老痒的手电光从石头的缝隙里透进来。然而最大的那块石头最起码有一张八仙桌那么大,之间的缝隙有限,最多只能把手伸出去。 他又拿石头敲了几下,也只砸出几个白茬子,两种石头硬度相同,砸起来费劲还没什么效果。 老痒见吴邪砸得上头的碎石头又开始松动,吓了一跳,忙让他别弄了,说:“你悠着点,再敲这里又得塌了。” 吴邪此时倒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干脆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不是塌死就是饿死,少顾虑这么多。” 心惊胆战的老痒立刻开始劝:“你还是别,咱们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你先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发现了马上就叫我。” 听到老痒的话,吴邪环视了一圈黑不隆冬的周围,一眼看去全是碎石,对说“这里除了石头,里面什么都没有。” 老痒听了沉默了一下,还是止不住的心慌,追问道:“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再仔细看看。” 吴邪有些不耐烦,:“骗你干什么,这就屁股大点地方,有什么肯定看见了。” 见吴邪这么肯定,老痒放松了几分,道:“那好,你再看仔细点,我也先到前面去看看,是不是也堵得这么结实,说不定还有缝隙能爬出去。” 老痒说完就慢慢移开了电筒,但却没其他动作, 他回头看了看胡乱应了声就没动静的吴邪,心里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些慌,他定了定神,决定先去尝试着能不能看看外面怎么样了,之前拍击越来越小时,吴邪在里面听不到别的什么,但他却听到了,张言就在外面。 吴邪在石头上坐着休息了会,无聊之下就准备再看看这个空间会不会有什么他没注意的东西或比较松的地方,可只往里面走一点就没路了,他正想返头时,忽然看到手电光闪过去的一处石壁上好像画了点什么东西,难道是造这青铜树的先民画的壁画?吴邪赶紧走过去查看, 结果让他有点失望,那不是壁画,这些涂鸦只是一架飞机和几个英文字母,明显是现代人的作品。 吴邪顿时感到十分疑惑,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搞这些东西? 涂鸦的一半还压在碎石头堆里,吴邪好奇的搬开石头,想看看到底画了些什么,结果移开一块大石头后,出现了一团黑乎乎的破布,好像是一件衣服的碎片。吴邪扯开这团破布,一只干瘪并已经腐烂得露出骨头的人手赫然露了出来。手呈爪状,似乎想从这些碎石中爬出来,而终于力竭而死,吴邪瞬间吓了大一跳,惊异又疑惑,这里怎么会埋着一个死人?该不会是这洞坍塌的时候,给活埋在这里的吧?那这人又是谁呢? 他赶紧继续挖起来,很快,一具尸体便呈现了出来,尸身已经完全腐烂,身上衣服破成一团一团的,质地颜色都看不出来了,脖子上还挂着护身符。 看着那护身符,吴邪猜测这应该也是一个倒斗的,不禁心有戚戚, 他继续挖掘,把整具尸体都挖了出来,又找到一只背包,烂的不能再烂了,里面几乎空了,只有一些黑色的残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腐烂成的,吴邪又翻了翻背面,从夹层里面掉出来一本笔记本。 他翻了翻笔记本,前面是一些地理位置和电话号码的日记账,后面则居然是三年前的一段日记,大概是在这里被困时候写的。 吴邪认真读了一下,看完只觉得脊背发凉, 这是一伙三年前一行18人的盗墓贼团伙中的一人留下的日记,这伙人是自山顶的榕树林子中,一个被气生根裹住的巨大树洞里面进来的。 吴邪看到这本来还有点懊恼,因为他们过来时也看到了那片榕树林,但看到后面后就只剩下庆幸: 因为后文写到,他们下来的路,极度凶险,十八人进去,从底下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六个,其他全部死在了路上。 可在到了树顶祭祀台后,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顺着四周的栈道而下,栈道的底部不是空的,而是有一个极深的水潭,水是碧绿的,根本看不到底。 剩余六人跳入水潭中,发现深度极深,因为设备不行,六人只好放弃上来,浮上水面后却发现在他们潜水那一当儿,水位居然降了,等他们出来时,原本放着装备的栈道竟然离开他们六七米远,他们没想到这一茬,绳子全在包里,没带身上,一下子全慌了。 之后水位迅速下降,他们有一批人爬到了青铜树上,有一批人跑进了岩壁露出的洞里,这一本日记的主人,就在那个时候进入了吴邪现在所在的岩洞。 吴邪看到这既恍然又疑惑,他们来的时候,没看见有水潭啊? 怀着疑惑,他继续看了下去,却发现那个时候这伙人也遇到了巨蟒,但那时候这东西是在谭底的哪里冒出来的,日记本的主人看着那黑龙一样的巨蟒顺着青铜树直追那些爬青铜树上的人,他只听到同伴的惨号声和枪声,吓得躲在洞里不敢出去。 其中一个盗墓贼在和巨蟒搏斗中,临死前启动了炸'药,他们预备着开山炸墓,所以炸'药分量很多,一下子炸得天崩地裂,连日记主人藏身的洞穴也给冲击波轰塌了,于是这人就被困在了这里……后面就是被困在这里的无聊记事,和想到自己死了老娘无人照顾的绝望。 当年炸成这样,为什么现在青铜树上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吴邪默默继续看了下去,却惊讶的发现这人在困了不知多久后,突然发现自己有了具现化的能力,可以在无意识中凭空出现许多本来没有的东西,于是自称自己成了“恍惚的上帝” 日记的最后,那人写道,“我要用这种能力尝试着从这里出去,如果成功了,我就可以出去做一个超人,如果失败了,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吴邪看着这最后一段话,默然不语,虽然不知道这人最后作了一个什么实验,反正现在看来那人最后是失败了。 不过要真有一个有这样能力的人来到现实社会,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情。 吴邪先是叹口气,随即心里又有些发寒,他身边根本没有多少食物,恐怕连七天都撑不到,也不知道张言现在在哪呢,应该能发现自己和老痒出事了吧? 吴邪想到外面还有一个人或许能救自己出来,心里略微定了定,随即又有些担忧,可外面那么大一条蛇该怎么办,张言一个人对付的了吗? 吴邪甩甩头,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其他那些不好的可能性, 他放下日记,又翻找尸体身上的口袋,找出一只手机,早已经没电了,吴邪于是扔到一边,又翻出一只钱包,里面有一些钱,不由有些无语,这什么都烂了,就是人民币不会烂,这叫什么事儿。 吴邪一边在心里吐糟,一边发现钱包里居然还有张身份证,他顿时扯出来,想看看这倒霉鬼叫什么,打着手电认真一看,只见人的照片已经模糊掉了,名字倒还是清楚,叫做「解子扬」。 吴邪顿时在心里哦呵一声,这个姓还真少见,但死在「海底墓」中的解连环也是这个姓,他又看了看这人的生日,还颇年轻,不由大感可惜。 就在吴邪感慨万千时,外面手电光一闪,“老吴!你在看什么!” 吴邪被老痒突然的喝声吓一跳,随口就想应付过去时,他突然一怔,从他简短的日记看,这人是三年前来到这里的,老痒他们一群人第一次进这里也是三年前,这人会不会就是和老痒一伙的? 老痒在石头缝里看见吴邪似乎在翻看什么东西,心里越来越慌张,一股偌大的恐慌感席卷了全身,下意识的就向石头缝里挤,想确认吴邪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明所以的吴邪看着老痒那很猴急的样子只觉得好笑,立刻把刚才发现这尸体和日记的内容说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对老痒道:“这家伙可能就是我们的下场,要找不到路又没人救,我们恐怕比他死的还快,不过觉得这人的名字有点耳熟啊,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有没有什么同学叫这个名字的?” 吴邪说着就退到巨石边上,想把身份证从缝隙里传出去给老痒看看,可抬头一看,却突然看到对方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惨白惨白的,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脸看。 吴邪一愣,难道真是自己同学?确实好像跟自己差不多大啊……差不多大? 电光火石间,吴邪突然呆住了——解子扬!解子扬!这名字——明明就是老痒的本名啊! 吴邪头皮猛地一炸,几乎打了个寒颤,赶紧去看身份证生日,发现真的是老痒的之后,整个人都僵了,如果老痒三年前就死了,那外面的,是谁? 吴邪几乎是机械的转过头去,他看着石头缝隙里透出的那半张脸,忽然有一股莫名的恐惧袭来,老痒的脸在手电光的闪烁下显得鬼气森森,看上去竟然和外面看到的哪条黑色巨蛇有几分相似了。 吴邪不由自主的向洞的内部退去,不敢再靠近那块石头。 老痒却一动不动,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吴邪,也不说话,好像一座石刻的雕像一样。 吴邪瞬间再次回想起从杭州和老痒一路过来中的种种疑点,如果是真正的老痒确实是不会骗他,也不会把谎话说的像真的一样,可如果是假的呢?他一直以为这是许久没见造成的性格改变,可现在看来…… “老痒”看着脸上异彩纷呈的吴邪,将脸缩回到后面不再看吴邪,终于开口说话了:“老吴,我刚才不让你进去,你就是不听,只能怪你太固执了,你没听别人说过,有些事情,知道了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吴邪心里咯噔一声,努力让声音不发抖:“你不是老痒,老痒三年前就死了,你到底是谁?你是他物质化出来的?” “不错,他是死了三年了,但是我活着,有什么区别吗?你怎么不说他是我物质化出来的呢?谁知道呢?我和他一模一样,谁知道是哪个先哪个后。”老痒冷哼一声,见吴邪直接不受控制的砸来石头赶紧躲开:“老吴,其实我和他是一模一样的,你不用介意。”吴邪有些崩溃,大叫道”当然有区别,谁知道用那种力量实化出来的,他娘的是什么东西!“老痒立刻被吴邪这番话刺激到了,沉默了一瞬后突然狠狠的说:“放你妈的狗屁,老子就是老痒,你和他是一路货色,那就由不得我了。”说着他就将枪伸进洞口直接朝吴邪射击起来,吴邪赶紧躲到死角,然后关了手电,急中生智的他冲到岩石边上,拿起石头就去砸伸出来的枪管子,几下就把那枪管砸的弯成了九十度。同时嘲讽的大骂外面的老痒:“什么一模一样,我不认为老痒会朝我开枪,你他娘的就是个劣质的仿冒品!” 老痒神色阴狠,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关掉了手电,冷笑到“老吴,记得你小时候最怕黑了,现在怕不怕?不过你可千万别乱想哦,记得刚才和你说得话,在这个地方胡思乱想的话,小心你的灯一开,你面前出现一张死人的脸哦。” 听着老痒那宛如恶魔低语般的诱导,吴邪心里直骂,但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越是控制自己不要乱想,就越有杂七杂八的念头冒出来,正拼命想控制自己想法时,吴邪突然感觉到,就在离他几厘米的旁边,出现了一个什么庞然大物,他呼出去的热气,撞在那东西上,反冲到自己脸上,带来一股腥臭的味道。 吴邪心脏怦怦狂跳。 张言此时正扶着刺入烛九阴七寸的剑,半跪在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又带着些许潮红,却依旧不见半点汗珠,原本就斑斓的白衣又染上了许多溅上的黑褐血迹。 在他身下,同样伤痕累累的巨蛇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微弱,似乎快不行了,张言休息了一会,突然听到有水流声开始临近,心知水马上要来的他立刻起身准备把这条大家伙提前烧了,这烛九阴内里的蛇油实在不是什么能见光的东西。 就在这时,远处的石壁上,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又一条黑色大蛇破石而出。 张言顿时一惊,但随即就明白了过来,一边暗骂那两家伙实在不省心,一边立刻抽'出'插'在蛇身上的剑,向那地方赶去,老痒他倒不担心,且不说关系本来就不好,那家伙只要不是身体分裂立刻死亡,其他都没问题,但吴邪那细皮嫩肉的可不行,他只希望吴邪在他赶到之前别出什么事才是。 五六分钟前,山洞中。 “老吴!怎么不开手电啊?我帮你照照!”在老痒恶意打开手电筒帮吴邪照明时,吴邪猛地看见就贴在他鼻子尖那,一个巨大的蟒蛇头昂了起来,它犹如水桶一样的身体盘绕在洞穴里,而吴邪的头顶、背后的岩石此时全变成了鳞片的墙壁,黑的犹如宝石,被老痒的手电一惊扰,鳞片搐动,身体缓缓摩擦,发出令人胆寒的咝咝声。 吴邪的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浑身僵硬的有如石头, 看着眼前的巨蛇,他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也一扫而空,本来他所在的空间就小,这一下子,连广播体操的空间都没了,心惊胆战下,他闪电一般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立刻决定按兵不动,对于蟒蛇类来说,对方并不喜欢捕食小生物的东西,只要不引起它的恐慌,它可能就会放任自己不管。 想到这吴邪苦笑了一下,反正除了这一招,他也无计可施了。 那蛇也的确对吴邪没兴趣,它只是抬起头注视了吴邪一下,马上就转头去看在石头后面老痒的手电光源,老痒见那蛇居然不攻击吴邪反而向自己看来,立刻意识到不对,赶紧关了手电堵上小口。 可是已经晚了。 在四周黑下来的瞬间,巨蟒两只黄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荧光。吴邪仍然大气也不敢出,只隐约看见巨蟒轻轻顶了老痒封上去的石头两下,见石头没动静,它忽然缩起了脖子,做了一个攻击的姿态,刹那间,蟒蛇缩起的脖子犹如子弹一样撞了出去,就听见一声闷响,整个山洞一震。堵门的巨石像风筝一样给撞飞,吴邪只听见老痒一声惨叫,接着就是石头互相撞击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传了过来。 听见那惨叫,虽然明白外面不是真正的老痒,但是吴邪还是条件反射的心里一慌,在发现洞外的空洞后,巨蟒甩着脑袋开始撞那洞口边上的石壁,蟒蛇的身体盘起来就已经非常吓人,如今龙一样舞动起来更是壮观的离谱。 那洞口几下就给它撞裂了一个大口,巨蟒脑袋只用力一转,便钻了出去,鳞片摩擦着石壁,把整块石头都挤出了裂缝。 还没一分钟,巨蟒就成功将前面挡路的石头尽数向外推去,吴邪立刻跟在蟒蛇身后跑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老痒躺在碎石头堆的后面,几乎全部的身体都给压在石头后面,气若游丝。 老痒看到吴邪,咳嗽了几声,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嘴巴一开,血就从嘴角流了下来。 吴邪下意识走上前,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并试着搬开压在老痒身上石头。可是搬开后一眼下去,对方下半身已经全部压烂了,实在连看都不能看。 吴邪轻轻叹了口气,尽管不是真的老痒,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轻声问道:“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痒看了吴邪一眼,咬咬牙,将一只背包甩给了吴邪,然后就闭上眼不再说话。 吴邪见此有心想问问那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忽然「轰」地一阵巨响,整个山洞狂震起来,让他几乎连坐也坐不住,撞到岩壁上,地上又是悠长地一连串石头裂开地声音。 吴邪吓得够呛,难不成外面哪条巨眼蛇又开始撞了?他忙猫着腰向洞外爬去,老痒这时忽然嘶哑地叫了一声:“老吴!” 吴邪愣了一下,不明白老痒还想说什么,回头一看,只见他对自己只来得及张了张嘴巴,所在的那块地方就塌陷了下去,上面的石头瀑布一样翻落下来,一闪之间,对方就像陷入泥沼一样消失在碎石头堆里。 看着老痒消失在碎石堆里,吴邪心中瞬间一悸,竟然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从心口传来,可他根本来不及照顾自己的情绪,因为落石又纷纷掉了下来。 吴邪几个翻滚避开落石冲到洞外,正赶上一团黑影又撞了过来, 背起老痒的包,吴邪赶紧往边上一翻,黑影撞到了山体上,整块山壁都给撞的再次震动,石块纷飞,山体裂出了一条裂缝,一直从他站的位置延伸下去。 吴邪看到那蛇撞的如此厉害,不由奇怪,这蛇难道不要命了。他转头向那里认真一看,却发现蛇身上原来还有一个人——正是之前一直失踪不见的张言。 对方正持剑跟那条黑蛇正缠斗到一起,只是速度太快,跟蛇比起来又显的太小,所以之前只看到蛇影,而现在仔细看去还有人影和剑光闪烁,猛然看到失踪半天的老熟人,吴邪不由心中激动,有心想喊对方,又怕喊了之后会让对方搏斗时分神,不由有些纠结起来。 张言感觉到目光,转头看去,就看见吴邪正在附近一脸激动的看着自己,见自己看见他后,还兴奋的招了招手。 巨蟒见对面攻击稍微停了一下,立马就一个尾巴甩了过去, 敏捷躲过巨蟒趁机扫来的尾巴,张言赶紧大叫“吴邪,你先离开这里,我待会去找你,往高处爬,水要起来了!”说着就将腰间的剑鞘趁一个空荡甩向了吴邪。 吴邪感受着脚下的抖动和飞来的碎石,也明白自己确实是离战场太近了,虽然一时半会没想通水要起来了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赶紧接住剑鞘绑在手上,然后向上爬去,可是爬了两下他就发现,边上得石头早都已经在之前两条蛇几次三番的撞击中全部松动了,吴邪一个没抓牢,整个人向下面的深渊栽了下去。 张言看到吴邪坠下顿时一惊,立刻就想脱身去捞人,却被已经打出凶性的巨蟒死死缠住,正当张言急的不行,准备强行脱离战场时,才发现下面的水已经起来了,吴邪也只是落到水里,才略略放下心,因为再无后顾之忧,张言恶狠狠的看回黑蟒,“混账东西,今天不把你宰了,道爷我就不姓张!” 几分钟内经历几次大生大死,还没反应过来的吴邪掉下去也只来得及大叫一声,除此之外什么也来不及做。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下方隆隆得水声,接着浑身一凉,耳边一静,整个人竟然摔进了水里。 他娘得,哪里来的水? 一肚子疑惑的吴邪一直刺进水里六七米才停下来。 入水姿势完全没有调整的他只听见脖子格达了一下,都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断了,浑身用不上力气,人直往水里继续沉去。 正在吴邪无计可施,觉得自己怕不是要淹死的时候,目光所及的水里有一大团黑影飘来,居然是之前那只爬出来的细鳞独眼黑蛇,其上那只紫色的巨眼正死死盯着自己,在看见吴邪望过来的视线,那紫色的眼睛立刻闭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血红色的眼睛,怨毒而疯狂。 第62章 秦岭神树卷完 吴邪刚和那双血红的眼睛对上,整个人瞬间浑浑噩噩起来,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中不断下坠,再下坠,仿佛正在落入无尽深渊,自己的所有感知似乎都在逐渐远去,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就在这时,吴邪胸口突然泛起一阵凉意,而绑在他手上的剑鞘也亮了起来“嗡——” 吴邪脑子瞬间清了一下,顿时知道这眼睛邪门的他立刻就想闭眼不再看这只血红妖异的眼睛,却发现那条独眼蛇却对着他做了最后一扑,直向面门冲来,完全没力气逃开的吴邪只来得及下意识的闭眼,努力摆动四肢胡乱挣扎,只觉得手似乎抓扣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整个人再次被猛烈一撞,眼前顿时一黑吴邪再有意识时,只觉得浑身困倦,眼睛都睁不开,而且整个人都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般,怎么挣扎都动不了。 而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欢脱轻佻的男声一直在语速极快的喋喋不休“我说青言老弟啊,你这次阵法靠谱嘛,你看这蛇抖的如此快活又好笑,哪有一点要下去的意思,这不上不下的我都替它累极……你说这烛九阴明明长的还不错,那些先民怎么就只想着炼油去了呢,哎,青言你等等啊,不是说观察半个时辰后再布置下一道的吗,这半盏茶都不到,我们又不急,让这蛇在抖一刻呗,你们说是吧?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又都一声不吭,真没甚意思。我上次不是说了要多说话吗?莫不是要我想法子立条族规来规定每天至少要说多少话吧?或者多一个口才训练?我们张家可是……不过这蛇看久了我都饿了,说起来上次在汪弟那尝的蛇羹真是不错……青言我们不妨抽空再去一次,打打秋风?” 吴邪被这压根就没停过的说话声吵的不行,而且这话音又跟现代话音差别太大,更像是哪里的方言,他根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他努力睁开眼,可刚睁眼就发现这似乎是在类似青铜树祭台一样的地方上,他又回到青铜树上了?但是这里没那么多气根,还多了几个建筑和雕像,而穿着洁白道袍,束发戴着道冠的张言正神情冷漠的站在自己斜下方,仰着头仔细盯着自己瞧着什么,而那道一直到现在都没停止过的声音正是张言旁边一个后脑束着单总【发髻】,头戴明式璞头,穿着类似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发出的,对方正笑嘻嘻的揽着张言肩膀不断说着话,即使张言一句没回也完全不在意,他们不远处包括自己四周还三三两两的站着穿着跟那说话男子同款着装的人,男子居多,女子较少,但都跟张言一般沉默着,静立不动的样子仿佛雕塑和背景板,只有在那个一直在张言旁边说话的男子说什么或指过去时才会有所反应和动作,但这些动作反应配合着他们细微的表情,更像是无奈之下不得不为之。 吴邪愣了愣,下意识就想叫张言,却发现这个张言也有些不对,衣服虽然还是那个衣服,可是张言之前衣服已经脏了啊,而且整个人看着明显年轻许多,好像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都还带着点点稚嫩,但更多的是冷冰冰的,看着比之前那闷油瓶气场还要更冷漠和生人勿近的多,只有在看到周围那些人偶尔看过来时时才略微和缓一些。 也不知道旁边这位话痨是怎么无视这冰冷气场喋喋不休的,还是在其他人全部沉默的情况下都乐此不疲的唱着独角戏。吴邪看着那个从始至终都没停过嘴的男人,一言难尽的只觉得槽点颇多,突然对一旁包括张言在内完全习以为常的人万分敬佩起来,真亏他们忍受的了,如果是自己怕是早就炸了。 想到这吴邪又觉得不对,他现在到底是在哪呢,这是又做了个梦?梦见少年版张言?那他旁边这个欢脱的话痨又是谁?他又是在哪里,怎么感觉像在半空一样? 吴邪尝试着努力低了低头,就看见自己身上一水的黑色细鳞,顿时感觉天雷滚滚,一头黑线,他这是直接变成蛇了?他内心顿时疯狂刷起了屏,过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这会不会是他最后见到那条蛇的捣的鬼?而这场景如果是真的,可能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又看了看在场的人的着装,特别是头饰,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好像是明啊……明朝的事?怎么可能?!吴邪直接被自己这个判断震惊的不行,这肯定是个梦!吴邪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这明显荒谬嘛,哪有人能活那么久的,肯定是面容相似的不同人,或者说不定就是现在的事?只不过家族太古老所以保留了一些衣着习惯,也说不定,张言不就一直是长发白袍特立独行嘛。 想到这的吴邪就开始仔细观察起来,希望能发现一些更多的细节问题,可这一看,他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靠张言旁边的话痨的身材脸型,怎么有点像闷油瓶啊? 只不过是因为两人气质差距实在太大,所以他没第一时间看出来,难道这是闷油瓶的兄弟?吴邪又仔细的看了看四周的人,发现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多多少少跟那闷油瓶有些微类似的地方,甚至除了那个话痨,其他人的气场都有点跟闷油瓶相似,气场之近如同都是亲戚一般,如果剃掉话痨,再把闷油瓶也放进来,肯定跟在场的全部都分外和谐,毫无违和感。 吴邪猛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向那些人手上看去,果然,包括那个还在啰嗦什么的话痨在内,只要是能看到的右手上的食指和中指都奇长无比,一般人可没这样的手指,所以,真是一个家的? 吴邪更加震惊了,这他娘的,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里起码有二三十人了,那闷油瓶看着不声不响的,孤僻的不得了,居然还有这么多跟他一样的?一大个专门生产闷油瓶的家族?不可能吧,若有这么大的一个势力,他怎么都没听过呢?而且张言跟闷油瓶他们家,又是什么关系呢,开始又为什么和闷油瓶互相装作不认识?是闹翻了?也不像啊…… 吴邪还在不停思索,却发现张言突然拨开旁边的话痨,偏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一个沉默的黑衣人,并做了一个手势,那人立刻沉默点头,向四周打了一个手势,本来还三三两两的人立刻动了起来,迅速而有序的向吴邪包围了过来,蓄势待发。 吴邪顿时一惊,看着眼前张言冰冷的面容,大感不妙的他心中警兆不停响起,下意识就想大喊让张言住手,他不是蛇是吴邪,可话还没说出来就发现张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动了,他只见红光一闪,眼睛和额头瞬间就灼热刺痛起来,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极度的痛苦让吴邪忍不住大叫起来,只依稀听到张言似乎喊了一句“赦令,封!”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沉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啊!不要!”吴邪挥舞着双手,却感觉自己似乎推到什么东西上了,猛然睁开眼,正好看见张言正无奈又有些关切的看着自己“醒了?怎么这么惊慌,现在感觉怎么样?” 吴邪惊魂未定,赶紧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和张言居然都是在石壁边的水里浮着,周围还有明显的水中漩涡,手上的剑鞘不知什么时候没的,而张言此刻正一手撑着自己,一手握着正插进石壁的剑,正看着自己。 吴邪刚想说什么,最后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痛死了,无意识的一摸额头,手里顿时出现了一片滑腻红砂,他下意识问到“这是什么?” 张言无奈摇头“没想到你掉水里后却中了烛九阴的精神幻境,我来时你应该昏了有一会,看你神色不对我就在你额头画了一道清心咒让你醒过来”说着他收剑归鞘,背起吴邪向上爬去“这水位还要上涨好一会,我们该走了,对了,老痒呢?” 烛九阴?那独眼蛇居然是烛九阴?老实趴在张言背上的吴邪疑惑不已,本来还想问刚才那真实到差点让他痛死的场景真的只是幻境吗,可听到张言后面的问话顿时黯然起来,“老痒他,被蛇撞到碎石堆里没了。” “没了?”张言挑眉,完全不信老痒居然死了,于是立刻取出之前拿到的老痒的头发算了一卦,确定结果后,了然的笑了笑“你怎么确定他是真没了,而不是又骗了你后死遁了呢?” 吴邪一愣,睁大了眼睛“死遁?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他下半身都砸烂了!” “你亲眼见到他咽气了?”张言摇头笑了笑“就是真见到咽气了也不一定是真的,他比较特殊,特别是在这里,想死都难,若是再过一个小时还差不多。在这里,眼见不一定为实,我们快点走吧,在外面你总会见到他的”一边说,一边目标明确的向一个地方爬去。 吴邪却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想说他是亲眼看着老痒掉下去的,但听到张言说的眼见不一定为实时就住了口,确实,他在这里可吃了太多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苦头了,可随即他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他眼前的这个明显知道怎么走的人,到底是真张言还是又是幻觉?不会也是被他幻想出来的或者又是老痒假扮的吧? 想到这的吴邪立刻怀疑的看向了张言,但看张言那熟悉的淡然表情又觉得不像,但他还是有心试探一下,可还没等他做什么,刚带着他走入一个岩穴没多远的张言突然表情变了,猛然回头看去,从来镇定自若的他露出了一种吴邪从没见过的慌乱甚至有些脆弱的表情来。 吴邪一愣,下意识的顺着张言目光方向看去,却震惊的发现身后浸在水里大半的青铜树突然从祭台处燃起了幽蓝中又带丝绿色的奇异火焰,随着火焰的向下蔓延,大片大片的水汽蒸腾起来,绚烂又诡异的幽蓝火焰,硬生生的在水和青铜树之间烧出了一道隔开的火墙,所在之处似乎连空气都有些扭曲。 吴邪不由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这诡异又有种沉寂之感的火焰,只看着都觉得有一种发自灵魂的惊惧向全身蔓延。这火沾了就完了,他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这个结论。下意识的就想赶紧拉着张言离开这。 “吴邪,你沿着这溶洞先走,遇到岔道走有印记的那条”张言突然快速说了句话,没等吴邪回话就迅速往回向青铜树那跑去,吴邪一惊,立刻就去拉张言,可张言自说完话后,速度就越来越快,他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对方就已经冲到了岩洞口跳了下去。 “张言!”看着张言不顾一切的往燃烧着诡异火焰的青铜树冲去,吴邪立刻急了,不管张言到底是为什么要去,就算武力再高,这往火里冲就是送死啊,他想也不想就赶紧追了上去“不能去!” 久违分界线…… 自张言离开后就寂静一片的青铜空 间内,随着时间流逝,大片符文纷纷点亮,尸茧上面的光芒开始越来越弱,连带着外在的青铜树上的光泽都一点点黯淡下来,可就在光芒黯淡到极点,近乎消失时,整个尸茧突然光芒大作,剧烈晃动起来,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在依旧遭到封印无情镇压后,所有光芒都向阵心符文之下那道深深刻在尸茧上的印记那汇聚而去,而随着光芒的不断涌入,一道白影再次在尸茧面前重现出来,正是「张言」。 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张言」叹了口气,神色淡漠的望向了将自己再次凝聚出后就不停在意念中诱惑自己掀开封印阵眼的尸茧:“具现吾也无用,吾不求什么,只愿归去,莫再诱唤吾了”说着身影就开始自行淡化起来。 整个空间顿时抖动起来,突然间,尸茧前多出了许多形象神态各异的早已经故去的人看向了「张言」,同时向他伸出了手。 “青言子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 “青言哥你回来看看我们吧……” “青言你跟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青言……” “张言”看着眼前再现出来的,熟悉而鲜活的众人,眼神极度复杂起来,怀念,悲切……,同时也被这青铜树的胆大妄为彻底激怒了——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一邪祟蝇蚋之物也敢如此放肆,既如此,便如尔所愿,同吾一道归去吧” “张言”的神色越发冰冷,最后带着些留恋的看了一眼这些故人容颜,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自他诞生,就注定了会有一场悲剧,起初他以为这个悲剧只有20年,最后总能有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却是没想到,越是想改变的,就越是成全不来,人心还是没能算过天命。 即使不想承认,但是一切终究是回不去了。 “张言”闭上眼,在这些「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剑劈去,毁掉了所有具现出来的身影,之后双手结印,整个人主动融进了尸茧: 念为引,灵为祭,以已为奉,召冥火,化邪祟。 倏忽之间,尸茧上的印记陡然碎裂,连着尸茧一起开始化为粉尘,大团幽蓝冥火燃从融向尸茧的「张言」身上凭空出现,并迅速蔓延开来烧向了整个青铜树,仅短短半分钟,就扩散至几百米甚至不断向下延伸开来,甚至如同有灵智一般只隔开了树边的水却没有横向蔓延开来。 随着火焰的灼烧,「张言」身影再次消散,在消失的最后,他看向了张言的方向,露出了最后一个有些难看却充满歉意的笑容“抱歉,最后还是得再坑你一回……”说着便彻底归于虚无。 正在不顾吴邪叫喊,高速掠过水面冲向青铜树的张言的头部突然如同被针扎一般刺痛起来,他顿时一个踉跄跌进了水里。 刚跑出岩洞准备从崖壁爬下来的吴邪顿时一惊,立刻狠狠心,直接纵身跳进水里向张言沉下去的方向游去。 吴邪游了一会,就见张言再次浮了起来继续向青铜树游去,他赶紧大叫道“张言你他娘的不要命啦!赶紧回来!”同时快速游过去想拉住张言,当看到张言已经接近青铜树,吴邪顿时急了,大脑急转“张言!你说过要带我回去的!你说话不——”说着就突然沉了下去听见话只有一半,张言立刻回头,就看见吴邪沉了下去,他犹豫了两三秒,哀伤而恍惚的看了一眼火光已经开始慢慢减弱的青铜树,最后还是向吴邪方向游去,水中,张言刚拉住吴邪,托着他游向崖壁时,吴邪突然动了,伸手就向张言脖颈砍去,张言愣了一下,但还是顺利避开了吴邪的砍击,他看了眼吴邪,目光悲凉“我真的得回去……我的过去在那里,我只剩那些了”说着就再次放手转头,却被吴邪死死拽住“不管什么过去都没有命重要!过去是不会消失的,这里没了还有别的地方能找,人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为了一份过去就把命搭上,你就不为那些活着的亲朋好友考虑一下吗?!你死了他们该多难过!” 听见吴邪的大吼,张言的回答平静而冷淡“他们都死了,我早已没有亲朋,更不会有人难过,放手” “狗屁都死了!真死了你还有我!还有小哥胖子!我们就不是朋友,不是兄弟,不会难过吗?!”听见张言冷淡的话,吴邪顿时气炸了“你个伤员当初失踪后胖子念了你多久你知道吗!如果一定要冲去送死我跟你一起去!一起来的,就得一起回去!” 张言恍惚了一瞬,看了眼一脸焦急的吴邪,不言不语,直接把吴邪拽了下来,看张言一抖手就把自己抖了下来,吴邪又急又怒,拼命再次扯住张言“不能去!要去你就把我宰了!否则你现在就是拽开我了我也一定会跟过去!” “别闹了,这事跟你无关”说着张言就伸手想直接打昏吴邪“你的人生还很长,该走了” 吴邪赶紧缩脖子避开,大脑极速运转起来,想到之前那个梦境,他立刻看向了树顶,突然惊讶大叫到“你看树顶那是不是有影像,好像是你啊!” 张言一怔,立刻回头看去,若是……他看向了实际什么都没有的树顶,突然脖颈一痛,甚至有咯哒的声音传来,眼前顿时黑了下去,若是真的,该多好…… 吴邪看着真的被他偷袭得手晕过去的张言,陡然松了口气,在心里默默道歉起来,但不管张言醒来会怎么样,他也不能看着张言去送死,他最后看了眼那还在燃烧的让他万分心悸的火焰,拉住在下沉的张言就想往崖壁游去,但很快吴邪就发现不对劲起来,他已经在很努力拽起张言了,却发现对方身体居然重的不行,甚至连带着他都向水里沉去,张言没这么重啊?吴邪顿时有些懵,立刻赶紧找起原因来,不然这样下去他两都得沉进水里淹死。 吴邪努力撑住张言,才发现对方重量来源是在腰侧挂着的剑上,吴邪伸手向剑抓去,感受到重量后顿时爆了粗口,他实在没想到这剑会这么重,明明剑鞘那么轻,加了把剑就死沉死沉的,也就比闷油瓶那完全抬不动的刀好一点,但都是他使唤不动的重量。 吴邪顿时犯难起来,有心想把剑解开却发现根本解不动,难道还得把张言衣服扒了不成?这时整株青铜树突然剧烈震荡起来,连带着水域和岩壁都震了起来生怕又有变故的吴邪顿时来不及纠结这些了,内心发狠的他干脆把张言绑在身上,努力向石壁方向边沉边靠近,就在这时有许多本来就布满裂缝的岩壁似乎都已经到了极限,纷纷被大片涌出的水冲的碎裂坍塌下来,吴邪赶紧沉进水里躲避碎石,可水下激流溢滚,不知哪来的暗流突然将他一冲,裹挟着他就向一道裂缝内涌去。 吴邪只来的及护住张言的头,就顺着水流就给卷进了缝隙里面。 坍塌出来的通道缝隙极深,里面一片漆黑,里面石头也很不规则,水流撞出不少漩涡,吴邪抱着张言打着转儿在里面东撞西擦,勉强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在往下游漂去。 大概转了有十几分钟,他只感到一个自由落体,接着就一头栽进水里,忙挣扎出来看,发现自己二人已经被水流带到了应该是来时候的那条地下河里。 这里水流虽然非常快,但是没有岩缝里那么多的漩涡,而且水有一点温度,吴邪得以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肢体,心里开始盘算前面的情况。按照来时候的方向,如果这水中途没有变换大的方向,他估计应该会给冲到来时候渡过的那条河里。当然前提是这一路上顺利,吴邪顺着湍急的水流紧张的看着前面,唯恐出现什么岔口,这个时候眼角的余光一闪,他看到地下河的河壁上刻着什么东西。 猜测这应该是古老壁画,好奇心大起的吴邪看准了一个机会,拉住从顶上垂下来的一颗石柱,停住身体,用手电照去,一看之下顿时惊呆了。 河壁的两边,全是和青铜树顶上的棺淳内一样的浮雕,连续成画,有些已经塌落,但是大部分还是保存的很好,线条明快流畅,衣纹飘逸,每面各异,形象生动,极具动感。 壁画上描绘的是古代少数民族祭奠青铜树的过程,其中的场景极其生动,有一幅浮雕上,是那颗巨大的青铜树上,挂满了奴隶的尸体,奴隶的血流入青铜树内,顺着上面的沟壑一直汇流而下,有一幅则是他们将奴隶的尸体抛入青铜树的内部。 还有一幅浮雕,表现得是古时候的那些先民将一些液体倒进青铜树的情形。接着下一幅,就有一条和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独眼蛇」从青铜树里出来。很多穿着战士一样的先民用弓箭和长矛围着它,显然是一种狩猎的场景。 吴邪越看越奇怪,这树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怎么又像祭祀又像狩猎?狩猎这蛇又是为什么? 吴邪继续往下看去,希望能从后面看到答案,后面还有一些仪式的内容,可以看到所有的先民都是带着面具。面容呆滞,但是,每一幅浮雕中,总是有一个人雕刻得特别魁梧。看这人的服饰和神态,他可以基本肯定,这个人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而且应该就是在夹子沟的悬崖上看到的那一座雕像的原形。 吴邪拉着顶上的钟乳柱,贴近地上的岩石,抹掉上面的污渍,凑过去看,之前他一直没看到那雕像的脑袋,总觉得遗憾,这一次正好可以看个仔细。 浮雕里的首领图像,比其他都几乎大了一倍。就如一个巨人一样,就如一个巨人一样,如果按照他以前的设想,这里的雕刻都是按照正式比例,那这个首领可能真的有如此高大。 可离奇的是,所有这些浮雕上,这个首领的脖子都是长着一个蛇头,看上去也不像是带着面具什么的。 吴邪又看了好一会,还是毫无头绪,只能大致猜测这棵青铜树可能不只是用来祭祀的。而是用来进行某种狩猎仪式,那些牺牲的奴隶,可能就是将「烛九阴」从地底下引出来的诱饵。 青铜树深入地下不知道多深,这些「烛九阴」应该是生活在极其深的地底,至于怎么在那种地方生活也不是他能考虑的事情,吴邪只是好奇另一件事,这些先民搞这么大的阵仗捕猎「烛九阴」是为了什么? 不过浮雕上面并没有给他答案,吴邪看到最后也只是一些庆典的场面,至于「烛九阴」被捕猎上来怎么处理,并没有雕刻出来。 吴邪看完了基本情况后,又看了看还在上涨的水位,心知时间紧迫的他只好放掉双手,继续随着水流向下漂去。反正光凭他也拖不动张言离开这,不如顺着水流出去,说不定就冲到一处河边了呢? 随着最后一个手电的光越来越黯淡,顺水奔流的吴邪看着已经完全没有照明作用的手电,干脆关掉了它,在黑暗中随流而动。 黑暗中无法控制的顺流时间非常的难熬,吴邪紧抱张言几次都给冲下一些小的瀑布,虽然不致命,但是难免给撞得鼻青脸肿。足足有好几个小时,他都不知道周围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了。 就在他逐渐有些绝望,开始胡思乱想时,突然听见怀里张言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哪?” 吴邪顿时大喜过望同时又有些心虚发怂,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上肯定异彩纷呈,于是突然庆幸这幸亏是黑暗里来,赶紧回答到“我们被水冲到地下河里了,现在不知道到哪了” 然后就听张言淡定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别乱动」,说着解开绳子换了一个姿势护住了吴邪的头后,再次将两人绑在了一起,之后就没了其他动静。 虽然张言再次没了动静,但吴邪却顿时放心了下来,也不觉得这黑暗又多难熬了,闲下心思的他顿时猜测起最后会到哪去,是带入无尽的地下河深处吗?也不知道这条河通道什么地方去,难道会冲到「烛九阴」生活的地层去?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总不能有个龙宫吧,说回来,会不会有什么帝王的陵墓修建在地下河的深处,这倒是一个好创意。脑洞大开的吴邪心思越想越偏,就在前面突然看到一丝光亮,看得他浑身一震,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见到自然光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隆隆水声,吴邪心中大喜,前面肯定是出口了!他看着越来越近的亮光,如果不是旁边还绑着张言,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出去才好。 河水速度非常快,只是几分钟的工夫,吴邪的眼前突然一闪,然后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这只是太久没看到光线的视觉迟钝,就在出去的那一瞬,吴邪心中激动大叫起来,可是那一霎那,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从他身下传来。 又是自由落体!又是一个瀑布! 甚至从水冲出的劲道和底下传来的声音来看,这瀑布肯定不小,吴邪瞬间明白了这一点,心中哀叹不已,他现在只希望下面水够深,如果水太浅,那死的真是太冤枉了吴邪耳边一片呼啸,他下意识就抱紧了张言,电光火石之间,没等他的视力恢复,就听见「噌」的一声响,自己身体被带着横向摆动了一下后,悬停在了半空中,甚至还有不少水流冲到他身上。 被水不断冲刷着的吴邪试探着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四周,他此时正跟着张言挂在了一道旁边就是瀑布边沿的崖壁上,甚至都没怎么脱离瀑布水的溅射范围,无数水浪不断像刷鹅卵石一样冲击着他和张言。 缓了一会后,他顺着旁边的瀑布低头看了看,见到地面上离自己起码上百米高,全是碎石的浅水滩,顿时打了个哆嗦,幸亏不是直接掉下去,不然脑子怕是要给石头开瓢了。 吴邪在心里感叹着这不幸中的万幸,又悄悄的瞄了眼张言,见对方只是在看着身下估量着什么,好像完全没有对刚才被自己打晕的事感到介怀,也没有其他什么异样表情后,后才放下最后一些忐忑,他其实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才胆子实在是大,跟抽风了一样,居然还敢两次偷袭张言,甚至还成功了,都不怕事后被张言给一剑剁了,大概是平时张言对他太温和无害了?如果是幻境里那个冷冰冰的张言,那他肯定是像对闷油瓶一样一点都不敢动手的,最多跟在身后死拽着想别的招。 “抓紧了,我要下去了”观察完情况的张言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吴邪,出声提醒了一句,见吴邪有些迷瞪瞪的应了,就抽剑蹬壁,纵身跳了下去实际只是嘴上随口胡乱应•没想到张言居然是直接跳•还在发散思维想七想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吴邪—— “啊——” 某吴童鞋的破音惨叫久久回荡在山崖之中,惊起一片莫名其妙的飞鸟 第63章 心有所执,死中求活(修) 吴邪被张言带着,在空中上上下下的体会了一把蹦极三连,甫一落地,只觉得腿肚子全是软的,身体都在那打摆子,站了没两秒就一屁股瘫在了地上,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平复自己彭彭跳的心脏,看着一旁若无其事的张言,吴邪有心想骂几句,可是张了两次嘴都没力气把话说出来,等他终于一口气缓过来了,早就郁闷的完全不想说话了。 吴邪绝对不承认是因为刚才气劲一过后,看着从出来到现在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张言,怂了。 “还能走吗?” 已经想好去哪的张言等了一会,看见吴邪还瘫在地上不想动,平静提醒道“天色不早了,而且即将下雨,我们得找地方避雨顺便好好休息一晚” 吴邪闻言看了下手表,发现居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那他们今天肯定是出不了山了,于是抬头望了望天,虽然没太阳,但是也不像要下雨啊,但他没反驳张言的话,毕竟对方野外经验肯定比他丰富多了, 虽然有心就在附近随便休息会,但如果要下雨那肯定真得避雨,他现在本来就一身伤,再淋场雨肯定要去了半条命,忍着痛,吴邪强撑着自己慢慢站了起来,“能是能走,可是就这深山老林的,怕是找不到好地方歇脚吧?” “跟我来就是”张言当先向一个方向走去, 吴邪剁了剁发软而不听使唤的脚,看着张言的背影却有些发怔,虽然对方面上与往日一般无二,但他总觉得,现在的张言,很悲伤,心里似乎装着什么很沉重的东西。 拍了拍自己的脸,吴邪止住自己的思考,现在赶路最重要,他赶紧向已经在前面回头等他的张言追去。 吴邪强撑着跟在走的越来越快的张言身后走了半个小时,本来就没恢复过来的体力再次告罄,实在有心无力的他赶紧叫停了张言,“慢,慢点,先休息会吧,再走下去我得提前猝死。” 张言回身看着歪歪斜斜靠在树上都几乎快倒下去的吴邪,顿时回过神,他叹口气,走回去将自己包裹挂到了吴邪身后,然后直接将吴邪背了起来,同时解释道“半个小时后有暴雨,再露天你身体扛不住,我们得抓紧赶路去没雨的地方。” 一边说着,张言一边身轻如燕的背着吴邪就飞身上了树,再两步就轻松踏到了树顶腾越赶路起来,吴邪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张言这样的赶路方式,一边心里默默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好好锻炼,一边用手挡了挡吹得他睁不开眼的风,颇为震撼的看着周围飞速闪过去的各种山林景观,这速度,怕是跟那些六七十迈的汽车有的一拼了。 虽然他早就猜测张言是不是跟武侠小说里那样有内力轻功什么的,但这么直白的看到还真是第一次,随即他又想到最初那些个问题,但是苦于迎面的风太大,只好先憋在肚子里,准备等下去了再找张言计较。 十多分钟后,张言背着吴邪来到一处山谷内长满青苔的谷壁前,他放下吴邪,掏出地图看了看,吴邪看着张言手里的地图,发现是一件他不能断定年份的古物,立刻好奇的凑了过去,“这是什么时候的地图?” 张言扫了眼求知欲旺盛的吴邪,也没藏着不让对方看,随手将地图给了过去「明初的」说着就示意吴邪让开点,抽剑刮起了石壁上的浮土和苔藓。 吴邪兴致勃勃的看着图纸,上面的各种符号让他脑洞大开,这不会还是个藏宝图吧? “算半个藏宝图吧,不过确切来说是一张当时的记录图,放现在其实已经用处不大了。” 吴邪听见张言的回话才发现他不知不觉居然把心里的话说出口了,但也不在意,只是顺着张言的话好奇道“记录图?记录什么的?” “大致是一些特定的风水墓葬那些,哦,还有一些休息补给用的落脚点,比如面前这个。”张言一边回话,手上则已经把石壁上面附着的东西削了个干净,露出了一个似乎是自然陷进石壁里的拳头大一点的小洞,吴邪惊讶的看着前面普普通通的石壁,又仔细对着地图看了看,依旧什么都没看出来,地图上通篇只有简易的线条和符号,内容并不属于任何他所知的那些文字或者暗语解法,如果这些里面隐藏着信息,那明显是私创的一种类似摩斯密码的东西,只有一些特有群体才看得懂,那这东西到底是谁留的,张言又为什么会看得懂?家传的不成? 他突然想到了他梦里那个情景,那好像也是明朝时候的情景,这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吴邪刚想问就看见张言把手伸进了那个小洞,似乎是抓住了什么,外露的手腕顺时针转了半圈,向外一扯,「轰-咔咔-咔」随着张言将手抽出,吴邪眼尖的看见张言手上拽出一个铁环,同时前面的石壁抖了起来,张言拉着只出来半个环就不再向外延伸的铁环开始后退,一块一块一人高的左边空进去的九十度扇形石块顿时被直直抽出来了半米多,「没办法,年久失修,只能手动开门了」张言看吴邪一脸懵逼,略略解释了一下就带头从拽出来的石块左边空腔处走了进去,吴邪眨了眨眼,惊讶过后心里不由啧啧赞叹起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人藏了这么隐蔽的落脚点,即使机关坏了也很了不起了啊,他赶紧跟了进去。 两人只在通道里走了一两米就到了一个宽阔的厅洞,进了大厅,张言点亮门口两边的油灯,随手将包裹往地上一扔,就开始倒腾起门口的机关,同时招呼吴邪去生火。 吴邪应了声,打量了一下这个干燥而没有异味,甚至虫子都不见一个的空间,顿时明白这里肯定设计有别的处理和换气口。 洞穴角落里堆着许多略有些腐坏的木头,还有锅架铲子等各种七零八碎的工具,还有几个箱子,只是明显许久没人来过了,上面都积满了灰尘,在看到其中一盏小油灯时,他眼睛一亮,“咦,不是说地图是明初的吗?可这灯看着是清朝的啊。” “地图是明初没错,可又不代表明朝之后这里没人用”张言回头看了眼抱着木头就开始兴致勃勃的看油灯的吴邪,无奈摇摇头“那些杂物你等会再看,抓紧生火烤烤你衣服,休息会吧……” 吴邪点点头,开始顺着旧有的痕迹升起火堆,心里却有些惊讶,也就是说这里起码用了几百年了,有实力在荒山野岭建这么一个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小势力,放古代更是如此了,不过这虽然已经许久没有维护甚至没人来过,但看着也不像是自行废弃的样子,是建造这里的势力衰落了,无力顾及这里了? 吴邪想到这疑惑的看了看张言,他会是这个不知名势力留存下来的人吗? “轰隆隆——”吴邪走到张言身边顶着洞口吹来的大风看了看外面,真的下暴雨了。 张言这时候也将洞口的机关修了个大概,随着洞口石门的再次合拢,那些狂风暴雨立刻被挡在了外面,两人围着火堆坐了下来,见两人都彻底闲下来,吴邪一边开始脱衣服烤一边开始询问“那天车上吓唬我的白影是不是你?” “吓唬你的白影?”看见吴邪身上伤口主动过来上药的张言愣了愣,“什么车上?” 吴邪看对方好像确实不知情的样子,就把当时车上那件事说了一遍, 张言恍然“原来是那个时候,那你看见的应该真是我,但我可不是想吓唬你,当时我听见有爆炸声,所以过去查看情况,过一条马路时确实看见了辆大巴车,没想到你居然就在那辆车上啊” 他随即苦笑起来,当时应该仔细查看一下那辆车的,这种乌龙事情真的是……谁又能真正算的准呢? 总算了了一个心结的吴邪倒是没想那么多,随即就问起了另外一件事“之前在青铜树上的时候,你见到那些螭蛊了吗?为什么这种虫子会怕我的血?”说着他就把当时发生的事都跟张言讲了一遍。 突然有点点心虚的张言不动声色的耐心听完后笑了笑“因为麒麟竭,你在鲁王宫吃的那块麒麟竭” “麒麟竭?我在鲁王宫,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啊?”拼命回忆也没想起来什么的吴邪更为疑惑了,“一种原本普通,但经过长期熏尸存放后就变得极为稀有的药材,普通的就是熏尸,略带防腐,但经年久月后,随着阴气的渗入,药性逐渐变化,就能驱部分奇虫邪异,熏尸的时候一般会刻成甲片状,同时刻上阴西宝帝几个字以表护佑。” 吴邪下意识点点头,甲片……他一愣,顿时想起来他在胖子被幻境所迷时,确实不小心吃过一块从腰带上掉下来的黑色甲片,想到那个场景,他顿时觉得有点恶心,表情怪异道“是那个尸体腰带上的甲片?” 张言点点头,看着吴邪那一脸像吃到虫子的难受表情摇头笑笑“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那东西可真算是举世难寻有价无市的了,毕竟想要有驱邪效果,所要花费的时间实在太长,特别你吃的那块,年份估计有一千年了,不然也不可能驱的了螭蛊。” 吴邪想想也对,说起来还是自己赚了,放下心里最后那点膈应,出于谨慎他还是继续问道“那这东西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副作用?张言顿时表情古怪起来,默默看了吴邪好一会,一直把人看的心里七上八下后才慢悠悠说道“吃了容易被人抓去放血驱虫。” 还有因为药性过于霸道容易对所在器官造成一定损伤及阴气过重会更易吸引各种邪异的注意,怕的会逃,不怕的反而会被这种药性更加吸引…… 前者他可以慢慢调理,后者吴邪就是不吃这东西同样吸引它们的青睐,阴气加不加重对他来说根本没区别,所以张言还是没有这后两条说出来,免得真把某童靴吓坏了。 完全不知道张言内心在想什么的吴邪闻言大松口气,立即又问起了另一件让他心悸不已,想起来现在都万分后怕的事,“那老痒和那颗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你不见之后,他居然能变成你的样子!之后我居然还在洞里看到了他三年前的尸体!他竟然告诉我他是我发小的复制体!那颗树真的能具现?!我他娘的居然真在那洞里就具现了一条蛇!我在这外面不会也这样吧!” 还在给吴邪上药发张言看着脸色发白,情绪越发激动,说着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的吴邪,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让他不要那么激动“冷静,冷静,放松点,都过去了,我还在给你上药在,这树还没到那么玄乎的地步,我从那个清墓里醒时你和老痒就不在了,你先跟我说说你从那个清墓里跟老痒下去的经过,还有后面的经过,慢慢说,说完我再跟你解释。” 吴邪看着张言淡定的神情,慢慢稳下了自己激动的情绪,但从张言的话里他也确认了一点,从清墓下去时,那个张言果然不是真的张言。 他放松的点点头,仔细对张言叙述起来。 半晌后,说的口干舌燥的吴邪喝了口水,继续道“老痒掉下去后,我就赶紧跑外面台子上了,然后就看到你来了,后面你也知道了”说完就咕咚咕咚的继续灌起水来。 听完全部的张言若有所思,看样子他曾经的记忆体应该还瞒了些什么没告诉他,他想到了被破坏的彻底的那个封印,眼眸幽深,现在仔细想来,那种情形更像是由内而外的……就好像是自己毁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决绝的毁掉所有?是觉得忘了更好吗,还是有更深的原因…… 张言想的出神,肩膀却突然被轻推了一下,他下意识望过去,就看见吴邪正疑惑又带点明显得担心的看向自己,“你没事吧?” 张言摇摇头,“没事,继续你刚才的吧,那青铜树的确是有幻化的能力,但不是一直的,也不是哪里都行的,更不是什么都可以真的具现的。” “你仔细想想就应该明白,如果你发小说的都是真的,他真有这么神,那他三年前出来后就不可能被抓,也没必要偷卖古董,更不可能在监狱里呆了三年都出不去以至于他母亲死去了,但他精神出问题和不是曾经的老痒也是真的。” 吴邪默默点头,冷静下来的他觉得张言说的也有道理,但听到后面有有些疑惑,便催促张言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棵树的能力只是个一厢情愿的骗局,那种青铜是在特殊地方采集的,具有致幻的作用……” “这棵树所能具现的那些,只能是它或者它依附的媒介上有记录的,其次他只能是在有它一定力量笼罩范围内的地方具现,如果力量散了那么它所具现的一切都会消失。” “就比如这样……” 张言拿出青铜铃,一手掐印,在吴邪面前晃了晃, 一阵似有若无怪异的嗡鸣声响起,原本的洞穴立刻成了一间幽暗的墓室,一具漆黑的棺木就直直横在他们身前,吴邪一惊,下意识就踹了一脚向后坐去,结果发现却踹了个空。 吴邪一愣,又去摸了摸,结果发现还是空的,似乎这只是一个过于真实的海市蜃楼,他顿时看向张言。 张言笑了笑“我能力有限,做不来实感和触感,幻术其实大致有两种作用方式,一种作用你大脑,一种作用于你外在六感,青铜树那都有,甚至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精神性场域,所以显得无比真实。” 见吴邪似乎还是有些似懂非懂,张言组织了一下语言,换了一个说法,“这样说吧,你看过网络小说吗?” 没等吴邪回答他就继续到“小说里不是经常会有全息网游什么的吗?这树力量的实质也就类似于那样一个全息网游,只不过网游的载体是数据,青铜树的载体是精神聚合体,而你进去跟它接驳后,理论上在精神力量充足的情况下,一切它上面有的,或者你脑子里有的它都可以给你具现出来,而且在那个世界里他就算是真的了,但是也仅限于那一块了,真正带入现实其实是不可能的,除非像你发小那样,跟青铜树力量融合,然后带着它的力量出去,但是这样就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带出去的力量迟早会消散,消散之后,之前具现的东西失去支撑自然也会消失,你可以当成是没电了。” 还在根据张言的说法推敲老痒问题的吴邪被张言新奇的比喻弄得一愣,思维突然拐到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张言居然还知道甚至看过网络小说? 他还一直以为张言从来只待深山老林修炼,只会避世不出呢,毕竟看对方似乎连手机都没有,他都还想着这次回去给张言弄个手机方便联系。 张言还在继续组织语言细细解释“说的更直白唯心点就是用精神力量骗过你全部的感官,让你的全部感官都认为它是真的,那它自然就是真的了。而且这还算不上完全的虚无,它毕竟是有精神甚至灵魂力量托底的,因此你要是被它具现的东西弄死了,那也是真的死了。老痒为什么一定要让你相信有这个能力,就是因为这个能力想外带首先就是要你彻底相信它有这个能力,其次就是你得会操控它,而且还得它力量足够多,像你这样的,时间长一点就自然消散了,根本不会影响生活。” 听懂了张言的意思,吴邪稍微放下心来,但随即追问道:“那老痒呢?你的说法在他身上说不通啊,他怎么会死了又复活?如果说三年前他没死,那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死了,我还看见了尸体,甚至笔记本我都带出来了,尸体是假的,笔记本总不会是假的啊?而且不是说在那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吗?”说着他就去翻包找出那本笔记本给张言看,张言沉默了一会,微微偏头没让吴邪看见自己此刻有些复杂的表情“你听说过无心之术和献祭吗?” 第64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无心之术?”吴邪有些懵,“献祭我知道,无心之术是什么?” “一种玄门术法,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本来要死了,但你用些手段让他在最后一口生气散掉前认为自己其实还活着,那他就会因为这个认知本能的再度存活一段时间,如果能在这段时间内补上他的致命点,重续生机,那他就可以彻底再度活过来。” 吴邪睁大了眼睛,立刻就想说什么,但是被张言挥手止住了“根据我的猜测,老痒当初被困在洞穴后,最后应该是在用自己具现化的东西延续了自己的生命,这就构成了第一个条件,让他认为自己成功活下去了,但是这些东西实质其实是假的,最多就是维持他精神不散,给他肉体一个错误的信号让自己错以为补充了能量暂时延续生机而已,但是这样的延命是有时间限制的,这个时间取决于他肉体本身能量能待机多久,因此他最后应该也是发现他这种能力越发不好用了,所以才有了最后的做一个尝试活着出去,不管他具体尝试是什么,他的目的都是让自己出了那个困住他的洞,那个洞,按照那颗青铜树的特性,其实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都不好说,按现在的结果看,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吴邪顿时猜到了什么,抖了一下,张了张嘴,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张言微微勾了下嘴角,算是浅笑了一下,给吴邪上完最后一处药,才继续道“因为想逃出去的执念,他在无意识中用他们本身的力量链接向青铜树献祭了自己,借助青铜树的力量成功把他肉体送了出去,但体内还算是曾经的老痒的也就只剩了命魂和执念,其他的都由青铜树衍生的异种精神体占据了,两相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新的老痒,因此在他自己来看自己的举动就是,他复制了一个自己,然后,自己杀了自己,客观来看,他也不算说错了,青铜树那,本来就算是一处鬼蜮,而你发现的那个地方,应该是老痒因为恐惧你发现他不是他,慌乱之下反而又具现打开了那个曾经献祭了自己的地方,那里的东西除了尸体,本来就都是真的,不过如果他当初没成功,最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想到那具尸体,吴邪浑身都哆嗦了一下,他其实还是觉得张言的这个解释过于奇幻诡异了,但他想了想之前在地下河看到的壁画,还是按照张言这个说法思路继续走下去“那,可他,他……” 吴邪结巴了好一会,明明烤着火,他却觉得有些发冷“他娘的,可这样的还算的上人吗?这根本就是被青铜树寄生了的行尸啊!” 张言神情迷蒙,面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所有向这颗树献祭寻求力量或满足欲望的人最后都会被这树同化,最后变成怪物,就像是和魔鬼的交易,总要付出代价的,老痒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他当时不这样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只是为了活这个想法他应该是做不到能压着青铜树的力量与他共生这一步的,他心中有更深的执念促使着他不择手段的也要活着出去,半人半鬼也在所不惜,这个执念才是融合的关键,现在的他你可以当成被是放大了执念和恶念的精神病人,除了对待他要完成的执念外,不会再多多少非人的地方,和曾经的老痒也差不了多少。” “至于他为什么要找你来帮忙具现,他具现不出来是因为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早已精神混乱的他又怎么能真正想得起他心中母亲的真实样子呢?” 吴邪陷入了沉默,张言也没再开口,整个洞穴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火堆的噼啪声。 “那老痒他……” “没救了,能活多久看他自己,不过你也放宽心,他没那么容易被彻底同化,最起码这几年肯定是清醒的,等你回去后他说不定还会找你报个平安,或者吓唬吓唬你。” 吴邪没作声,虽然这树的事情似乎已经就这样结束了,可他总觉得好像没那么简单,大概是周围太安静,他越发冷静下来,开始再次回想之前的一幕幕,突然问道“你之前早就知道了这些是吗,甚至知道他的目的,而现在,你话里话外都在告诉我事情结束了,老痒和树对我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直勾勾的看向张言“但我还有个问题,你之前很讨厌他,想把我拽走,可后来他的行动你即使开始不知道,后面也是默许的是不是,因为你的想法改变了,甚至可能和老痒达成了什么共识,所以他敢肆无忌惮的扮成你的样子不怕被撞破,那么,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又知道了什么?” 张言呆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被吴邪面无表情的止住了,“我还没说完,我之前讲述的时候你的表情并没有多少惊讶,相反还有些感慨甚至出神,也就是说后面很多事情其实都在你掌握之中,甚至就是又在躲在哪个角落看着我们行动吧,还有,在知道他曾经开木仓要杀我后,你虽然有些惊讶,却在后面隐隐帮他说话解释,甚至最后会安慰我说他会来找我,你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只可能是因为你不认为他会真的杀我或者害死我,你的笃定哪来的?那也就是,老痒还有别的关于我地目的是不是,可如果他不止是在利用我具现他母亲,那他,甚至你之后的配合,真正目的是什么?我真的很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你们都这么瞒我?” 张言看着面无表情,突然发难的吴邪,觉得有些头疼,这孩子长大了,连忽悠都不好忽悠了啊,他无奈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吴邪没回答,看着张言的表现,他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人绝对还藏了什么事没说,于是道“我说,你就不能对我坦诚回吗?” 张言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只觉得有些心累,事到如今他只能怪自己因为之前的事太精神恍惚,又对吴邪没什么防备,露了太多不该露的细节给吴邪,从而让他发现了问题,可他现在实在没心情跟吴邪兜圈子,为这些事做什么解释。 而且他能说什么?跟吴邪说他眼中的天不是这天,山不是这山,水不是这水,他其实一直活在一个阴谋下?然后跟他说他的家族以前可能拿他做了什么,现在骗他到这来是要给他洗洗脑子,救他的命?而他和老痒就是现在也只是一场局里的棋子? 张言再度叹气,多说多错,他就应该像张起灵那样,啥都不说才对。 张言叹着气,见吴邪还是执拗的看着他还要说什么时,突然伸手按了吴邪的睡穴,“抱歉,我不知道,你还是睡会吧。” 猝不及防的吴邪只来得及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张言,我操,这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一声国骂都没吐出来,就晕了过去。 张言接住倒地的吴邪,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记忆体之前说过的话——“我们还是适合做个独行过客” 沉默了一会,张言突然笑了起来,呵,且行且看吧,不管结局是什么,路都是要自己走的,若真因为未来的可能而放弃了现在,那才是真的愚蠢。 张言又坐了一会,还是忍不住从包里取出了那个机关盒,他静静的看着这个盒子,发呆了好一阵,心中怅然而迷茫,我,该怎么办? 他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没有打开盒子,撇头默默的将它又塞回了包裹最里面,关于这个,他现在还是没法能直接面对,所以还是再等等,再等等…… 之后张言取出手机,在发现居然还有点电量和微弱信号后,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打了一行字发了出去:“张老弟,空了没?道爷我想你了,你给个时间地址咱聚聚?” 等手机显示信息已顺利发出后,张言沉沉的叹着气, 他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吴邪,各种想法在脑子里转个不停,仔细思索了一会后,他取出一张空白符纸直接贴在了吴邪额头上,右手并指虚点在被贴了符纸的吴邪眉心上方,同时左手摇铃,口中喃喃念动起来,随着张言的念动,符纸上迅速自行勾勒出一道道灰色的纹路,最后形成了几个奇异的符号,见到这几个符号,张言不由挑了挑眉,心里有几讶异,他可真没想到,那老痒居然还能有这么一手啊? 待符纸不再有动静,张言将之取下折好,单独放在了衣服上的一个暗袋内。 解决了吴邪身上最后的问题后,张言凝视了吴邪许久,想到对方以后的遭遇,突然觉得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比起等待麻烦,他比较喜欢主动把威胁源头提前铲除。 “汪家啊……”张言神色越发晦暗,思索了一会后,他默默将接下来的行程重心改到了汪家头上,在决定好接下来要做的事后,他盘腿开始打坐,等待着黑夜的过去。 第二天临近中午, “明明就是在这一块,怎么会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山林某处,老痒神情狂躁,他已经在这附近找了一夜多了,因为找不到吴邪而越来越焦躁的他再次想起那个讨厌的家伙,神情恨恨“张言你个狗×的!老子这辈子跟你没完!” 他发泄的话语还没说完,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传来:“哟,我说痒老鼠啊,没想到你这么想我,居然还想一辈子跟我没完,不过我可一点都不想和你双宿双飞,好歹你也算你们那九门解家的,怎么就没把你解家那套表面功夫学到呢,这么没定力。” 老痒猛然回头向一颗树上看去,只见张言正歪坐在树上的树杈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到了多久。 老痒却没心思和张言斗嘴,他迅速四下望了望,在还是没见到吴邪后,一脸凶狠的看向了张言“吴邪呢?你把吴邪藏哪去了!把他还给我!” “他啊,当然是——”张言拖长了音调“不告诉你了……” “张言!你他妈的不要欺人太甚!” 老痒青筋暴起,神情阴翳而狂躁,在他还想说几句话威胁时,就看对面那碍眼的让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家伙慢悠悠的从怀里夹出一张符纸,同时掏出一个打火机,冲着老痒晃了晃后,勾唇到“再嚷嚷,具现你妈的希望可就没了啊,吴邪身上那点东西,可都在这了。” 感受到张言手上那张三角符纸上传来的熟悉的气机,老痒不由缩了下瞳孔,下意识的就想抢,可在估了下两人直接的距离,和对方身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心念急转间,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最后恨恨道“你××的到底想怎么样?直接划个道吧!” 第65章 记忆已成殇(“张言”番外上) 我是一段记忆,一个名张言,字青岩,道号青言子的家伙借青铜树留的记忆化身,他到底怎么做到的我不知道,他也没留这个。 “吾将离开二十年,此间便劳烦君代吾守护此地……” “客气,某自当竭力而为,待君归来……” 这是我跟本体的最后两句对话,等他走后我就兢兢业业的守起了青铜树,二十年而已,这地方一般人来不了,不会有多少人打扰,一闭眼一睁眼就过了。 起初我就是这样认为的,也并不在意让我存在的记忆根基,我当时的重点在于守树,至于本体留下的记忆?那是附带的,也不值得我费神翻看,哪个修无情道的会没事就回想过去的记忆? 虽然本体已经重修成了红尘道,但我就他一段记忆,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自毁道行,身上还是他无情道的影子更多些。 而且这些记忆在我看来其实挺无聊,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只是跟一群人相处的片段,其中一个姓张的话痨,和一个姓汪的洁癖最多见,后期还多了个爱缠在他身后天天称本体为青言哥的小姑娘,不过也就这样了,直到我被他们不断惊醒。 守树前两年如我所想的很清净,那些纷至沓来的打扰是在本体离开的两年后。 第一次是一群实际行动极为安静的黑衣人,但是对于我而言,哪怕对方动作再安静,被硬生生烙印在核心,感知范围就等同于青铜树笼罩范围的我还是被他们惊醒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外来的人员,难免有些好奇和戒备,所以我仔细旁观了他们全部的行动。这群人的行动安静、有序、迅捷,而且明显很熟悉这里,目标明确的直入祭坛,四处寻找检查着什么,这些人单个看着都挺独,就像一匹匹训练有素的黑豹,偏偏如同狼群一般配合默契,秩序井然。 也因为这群人,我第一次开始翻记忆,想确认是敌是友, 等翻完记忆,我就彻底放松了对他们的戒备,原来他们就是本体特意叮嘱过我的张家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说实在的,印象很不错,因为这群人而行动能力强,不会乱碰任何东西,来的快去的更快,安静又省心。 不过直到他们离去,我也没看明白他们到底来做什么的,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他们的好感。 这种好印象让我以为张家人都会是这个样子,然后就碰到了一个例外,一个让我糟心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的例外。 见到那个家伙是我第四次醒来的时候,前两次都是张家人来,所以我都让他们安然回去了,第三次来的人大概是一伙无意中进来的盗墓贼,来了之后就到处乱窜搞破坏,我杀了里面带有浓郁杀孽血气的三个,只剩下一个比较清白的倒霉蛋,在混淆了对方的记忆后就放走了。 而在我解决完这伙盗墓贼后还没休息两天,那个讨厌的例外就来了。 这一次我是硬生生被吵醒的,这种感觉就像你睡的正香,床边突然来了一大群麻雀在那围着你毫不客气的叽叽喳喳,因为这个,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这样的精神体也是有起床气的。 但就在我想教训人的时候却还是停住了,因为我发现这个讨厌而吵闹的家伙旁边还跟着几个眼熟的张家人。 这个糟心的跟麻雀群一样的家伙居然也是张家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甚至怀疑他身后的张家人之所以跟着他会不会是被控制了,然后我第二次翻了记忆。 而等知道他是谁后,我整个人感觉有点木,我真的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是需要我重点留意的张家族长,还算得上是本体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但说句大不敬的话,我第一次觉得本体和其他张家人可能都有点耳聋眼瞎。 就凭这张讨厌的嘴,这人就不应该叫做张家族长张起灵,而是应该叫张家之耻张话痨,原谅我对他真的尊敬爱戴不起来。 我默默站在角落里,翻了一遍又一遍的记忆,看着这个从进来一直到树顶祭台都没停过嘴的家伙,不由有些感慨,大概张家一整个家族的言语份额都被这一个族长占完了,不然对方怎么就这么能啰嗦呢?就像是……我翻了翻本体的记忆,找到一个比较贴合这个话痨的形容句:就像是一只混入狼群中当上了狼王的哈士奇。 我又看了看一直安静跟在话痨背后的其他张家人,不禁对他们报以深切的同情,真能忍啊,有这么一个族长,真是难为他们了,虽然我有点怀疑张家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安静就是因为他们这个族长话太多。 不管如何,这个人是我不能动的,我忍下自己被对方吵出来的脾气,耐心的等对方同以前来的张家人一样看完就回去,可这次事情并不像我期待的那样发展。 这个讨厌鬼在笑嘻嘻的晃悠了一圈后,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几个张家人,做了几个手势,目标明确的就迅速向青铜树的核心走去,我当时脸色就有点沉,但是也没阻拦,我对那里的防护阵法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前面的张家人也看过那里了,但在看到那里繁复的封印阵势后,没敢破坏什么,只简单的试探了两下,做了点记录就回去了,因此我不认为这一个讨厌的话痨就能怎么样。 但我失算了,那话痨连带着身后的张家早有准备,旁边几个张家人拿出几张纸对着下方打开的空间,对着那终于停嘴的话痨讲述了一翻后,那话痨很精确快速的就绕过了外围的陷阱又踏上了四周锁链上几处不怎么容易破坏阵势触发杀阵的阵沿,到最后一段再没有漏洞可以钻时,外面的张家人突然同时动手甩进几条特质的绳子,很有技巧的在空中空档处打了一个结,成功给话痨制造出最后一个只存在了两秒就被阵法毁掉的落脚点,让他险之又险的就踏上了空间核心处的那只尸茧。 看着他们胆大妄为的行动,我当时真的有点被惊到,因为那里的阵法在设计的时候就没准备让人进来了还能活着出去,因此看到那只话痨突然跳进去后,我都做好强行替他受阵然后把人丢出去的准备了,但没想到他居然成功了,这让我对他有点改观,他的身手真的很高,对得起他张家族长的名号,如果没有那么吵就更好了。 但同时我也有点疑惑,他们张家应该知道这阵法主要是用来封印青铜树的才对,那他们为什么一定还要跑到阵心?那里除了刻着可以显化我的印记,就只有印记上方的符纸阵眼和四周镇压的特质物品,他们总不至于是来毁阵的吧? 我看着那话痨将手慢慢伸向阵心的动作不由有些皱眉,但也没阻止,本体要守这地方本来就跟这张家有很大关系,如果是他们自己毁掉,我还能少个守树的责任。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话唠根本不是想揭阵眼,他似乎只是在找我,或者说,是在故作姿态逼迫守这树的东西出来,因为他的手在一碰到符纸时就停了,同时有些疑惑的望向四周,包括在外面警戒的张家人,他们似乎在疑惑为什么到了阵心反而还毫无动静。 说实在的,如果是其他人用这招,或者守在这里的是没自我判断能力的东西,他们肯定就成功了。 但是我的本体青言子实在够狠,张家人又在我不能插手伤害的白名单上,所以他的想法只能落空了。 这时他手上似乎是感受到了符纸下方让我存在的印记,对方突然仔细摩挲按压起阵中的符纸,然后突然就一丝笑意都没有了,低头沉默了半晌都没动弹。 我静静的看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隔着符纸简单描摹了一下代表我的存在的印记,最后再不死心的四处张望了一翻后,一群人依照原路匆匆离开了这里。 见他们走了后,我才现身,然后也去摸了摸这印记,我最开始以为这个印记只是代表我的存在,但是就这个张话痨的表情看,本体似乎在这里耍了花招,这个印记,怕是还代表了其他含义。 但我随即就懒得再想了,这都是本体该操心的事,跟我无关。 接下来又是几年平静期,之后我的安静生活就被彻底打破了,旁的还算其次,主要还是那只话痨,对方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年年都要跑这里来一到两次,来了之后除了嘴上罗里吧嗦的絮絮叨叨,就是使各种手段逼我出来,真的是烦不胜烦,至于这货到底是在说什么,我一句也没听。 而在话痨没有过来的空档期,还来过其他好几波人,有的明显是在找人,有的看不出什么目的,偶尔还有误入的,形形色色千姿百态的让我看了个够。 而我也学乖了,只要不大肆破坏这里,我都懒得理会,哪怕是有犯了此地忌讳的,也不会亲自出面处理,而是用起青铜树的力量对付。 但除了这些,另外两个对本体来说有些特别的人也分别来了,他们来时,因为张话痨而多次被迫回想记忆的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他们,先来的是那位精致的洁癖症患者,来时身后还带着一群像是锦衣卫的家伙,这人曾经跟随本体修过道,也算在白名单内,所以即使这人在这干了点坏事,我也没动他。 我看着他被手下人用软轿抬着还一脸嫌弃的到达了祭台,观察了一阵后,捂着口鼻皱着眉让人拿了些东西走,之后又命人打开了青铜树的核心空间,但是他没进去,只是默默的看了一阵里面繁复的大阵后,突然笑了笑「果然是个骗子」,之后他又描摹了些东西,就毫不留恋的迅速走了。之后这人又如此反复的过来了两次,但是再没在这里说一句话。第三次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之后两年,除了话痨张来的那几天,其他日子我都再次恢复了清净,再后面突然来了个姑娘,她是唯一一个孤身一人来的,也是唯一一个成功抓到我的。 三个里只有她一个人只来了一次,但就这一次就把我抓了个正着。 第66章 记忆已成殇(番外篇下) 这姑娘挺特别的,胆大心细还有颗辟邪珠,明明柔弱到手无缚鸡之力,偏偏一个人磕磕跘跘的硬是走到了这里,还真的把我逼了出来,当时她样子挺狼狈,浑身伤痕,手指都磨破了,但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谁,是那个曾经一直跟在本体身后叫着青言哥的小女孩,只是明显已经比记忆里大了许多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轻易就找准了位置,相反她除了艰难走到了祭台后,就如同力竭一般,蜷缩在雕像脚边再也不动了,眼神涣散的咿咿呀呀唱起一首我听不懂更不知名,但就是觉得好听的小调,看样子并不像来找人的,这让我对她有点放松下来,也因此,在看到她状态似乎还有点精神混乱时,我有点担心她会直接死在了这里,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怀里还有颗辟邪珠,根本不可能会有精神混乱的情况,只觉得这姑娘实在不应该冒险来这里,而且看她样子已经是到极限了,便想不露痕迹的弄她出去,但是她那伤痕累累的样子我又怕青铜树的力量太霸道再次影响到她,更何况她还让我听了一首好听的小调,只好自己出去,凑近点再施展幻术诱她出去。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我以为我是在看风景里唱歌的过路人,结果到头来是风景里的过路人故意唱歌诱我出去。 我刚一到附近就被她突然扔过来的辟邪珠逼的现出了身形,看着她巧笑嫣然的迅速转过脸,眼里划过一抹不太明显的失望,笑着说到“我就知道青言哥在这里留了东西,抓到你了哦,你肯定知道青言哥躲在哪了吧?张家太讨厌了,大哥他们都死了他们还是一副混蛋死样子,我找青言哥真的有急事,关于汪藏海那混蛋的,你带我去见青言哥好不好” 我静静看着她,跟记忆里那个率直天真的小姑娘样子比起来,现在的她真的成熟了太多,看样子外面是出事了,但是我依旧认为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何况本体马上就回了,他回了自然会去解决。 可这些就没必要让一个小姑娘知道了。所以我只是淡淡的说“他不在这个世界了,尔要么自立要么向张家求助。” 之后还说了些什么我不想回忆,反正我都撒谎了,目的很简单,骗她走,让她知难而退。 最后她哭着走了,临走时发誓不用别人她自己也能做到清理门户报仇雪恨,然后就再也没来过。 凡人寿数就几十,不管她实际到底为了什么,又想做什么,等二十年对她来说都太长了,我不认为骗她有错,直到最后从本体的记忆里再见到她。 这姑娘最后怎么样了我当时并不知道,我离不开这青铜树,也不想出去见那些来找自家本体的人询问情况,或者给他们安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如开始就不见,让他们以为本体真的死了,反正二十年而已,能等到的自然等的到,而只要能等到,过程自然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之后除了张家那个混账话痨,来的人越来越少,老面孔也越来越少,但我也不失望,左不过是忘了,或者死了。 这些都是本体的事,跟我无关,我闭眼缩回印记内,不想再看那些来去的人。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二十年期已满,本体却没按时到来。 我开始慌了。 时间依旧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这一年,张家的人依旧来了,似乎一切如常,但我心里明白,终究是不一样了,一场没有尽头的悲剧发生了。 这一次我依旧没出面,从前是不想,现在是不敢。因为我存在的意义开始变质了,如果我继续按照本体的嘱咐守护等待下去,本体的这个错误,将再无弥补机会。因为时间轴已经固定,他已经不可能守约了,他到来的时间只会随着迟到的时间越来越迟。 那之后因为歉疚,我开始耐心听包括那个话痨在内的张家人和其他偶尔来这里的人都在说什么,情况都怎么样,虽然这样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但他们口风真的很严,我依旧只知道外面似乎出了什么事,而且事情越来越大了,不是他们说漏了什么,而是他们来时开始带伤,而且越来越多。 我越发不敢出去,只能看着张家那些人每次离开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本体这个迟来的时间,不要再长下去了…… 这个盼望终究还是落空了,我还没等到本体回来,就先等到了一个命不久矣的张族长。 那一次不是他惯常来的日子,而且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依旧是从前的样子,似乎毫无改变,但是我看的出来,对方已经油尽灯枯了。 这一次他来时依旧笑嘻嘻的,但是却没有再不停的说话,只是扔了一个盒子到尸茧上,然后笑眯眯的准确看向了我所站着的方向。 我惊了一下,但是没离开,因为我确信他实际根本看不见我,然后就听到他说“躲着也没用,我知道你在这,这次就说几句话,不吵你,所以可千万别忘了,这是我之前欠他的生辰礼物,放别的地方我不放心,劳烦你转交一下,顺便……”他突然住了嘴,似乎是在想什么,我也没急,只是耐心等他说下去,但是他到最后也没开口,复杂的笑笑后掉头迅速离开了。 我看着他这次头也不回的背影,一股偌大的恐慌感陡然袭来,我突然意识到,他也要死了。 可……自家那个蠢货本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 我彻底惊慌起来,他要是再不赶紧回来,就真的是和这些人永别了,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后悔的。 看着空荡荡的通道口,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起码,留一个补救的机会,所以我其实骗了本体,我当时其实并不是自然消散的,而是自己主动散的,这是我第一次失职,在责任和感情冲动之间,我选择了第二个,只期望能给本体留一点可以补救的时间。 但是我失败了,护在符纸周围的大阵替下了我的自毁,也因此,青铜树的封印没了。 而能量耗尽的我,也无力进行补救,只能被动陷入沉睡。意识渐渐模糊时,恍惚间我似乎又看见了那些曾经来过的人,最后定格在了那张笑嘻嘻的脸庞上,突然有点后悔起来,当初要是知道最后会这个结果……我就应该……应该……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的再次醒来是个巧合中的必然,因为我的本体,终于来了。只是我没想到,这已经是几百年后了,而本体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因果牵连。 再也回不去了。 我看着对面被洗掉记忆的本体,内心有种难以言喻的悲哀,他们到死没等到你回,可活着的你却也要承受死去之人的思念与不舍,这两种到底哪种更痛苦,我不知道。 终究还是彻底错过了……倒不如,就继续这样一无所知的都忘了。 但是我的责任之一就是替他保留这部分记忆,我没有资格劝他放弃寻回。所幸,最后记忆传输果然没有成功,我居然有些庆幸。 可是庆幸之后,就只剩下了迷茫, 因为对面本体的不设防,我在他新的记忆里看见那些故人的痕迹,原来姓汪的叫汪臧海,他这么一个龟毛的家伙最后居然把自己沉在了海底,而那个小姑娘……她最后竟是变成了那样,中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我实在不知道,但这个结局里,有我的一份罪孽。 我依旧不后悔骗她,但若我当时换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哄她回去,或许就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吧? 我也看到了那个张话痨留的痕迹,劈墓……对此,我一点不想置评,虽然我们最欠的就是他。 看到最后,我意识到,我真的做错了许多事,但即使这样,我却没办法弥补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我的使命结束了。 我对本体叙述时,刻意略去了封印到底是怎么没的,也不想化作新的封印,我做的错事太多,也做不到向从前那样心境平和的守下去了。 我是记忆,也只是记忆,走不出这些记忆构成的牢笼。 我是因为他们而存在的,他们走了的世界,我也不想继续清醒。 在确定了本体还有新的羁绊牵扯,不会轻易发疯由着性子来后,我再一次坑了他,不过我觉得就这一次了,也算为自己报个小仇,至于另外两个被牵连的倒霉蛋,一个本来就是自找的,至于另外一个,我承认我就是故意迁怒,没有理由。 但事情却还是没有结束,陷入沉眠的我被这个不想再被封印的青铜树再次拖了出来,大概是因为我之前毁过封印,它把最后的孤注一掷放在了我身上。 起初我只是有些无奈,只想再回去睡觉,但没想到这树却真的找准了我的死穴。 我真的生气了,但更多的却是气自己,因为面对它的诱惑,我有那么一瞬,真的动心了,即使我万分清楚那都是假的。 复活啊,多么诱人的字眼,若真的能让他们重现……,可用这颗邪树重现只会是一种亵渎,我用另外一个想法说服了自己的妄念,但是依旧免不了对此有了痕迹。 我心中顿时明白,我身上的记忆和这颗树都不能在存在下去了,因为我没有信心能保证自己一直这样不迷失进去,人心一旦有了裂痕,堕落只需要一瞬间。 更重要的是,我和本体的思维行事实质是一样的,若他日后找到方法回收了我这份记忆,想法只会与我一样,甚至更强烈,但这种事情是不能有的,无关人道,只因为天行有常,死者为大,因为一己私念就将他们再次拖回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的人间,只会酿成一场更错的悲剧。 反正我的使命早就结束了,本体也不应该再执着于过去,倒不如帮他干脆些,我强行逼迫自己斩掉了那些故人的影像,并擅自帮本体做了一个决定,以自身和记忆为引,毁掉了这树上的力量。 念为引,灵为祭,以已为奉,召冥火,化邪祟。 我看着眼中影现疯狂之色的本体,突然感激他此时的旁边还有一个人愿意拼命拉住他,本体一如既往地没看走眼,所以我帮了那个人一把,让他成功的把本体打晕带走了。 张言,我第一次这么称呼你,也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 很抱歉之前坑了你那么多次, 还办砸了所有你交待的事 但这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了。 这一次你若是再与人失约,没有了我,你一定能补救的了的吧? 不过我更希望的是这一次的你,千万不要再重复了上次的旧路 悲剧,一次就够了。 千万不要让等着你的人再失望…… 我好像又看到张话痨他们了, 他们会原谅我从前的避而不见与欺瞒的吧…… 道路阻且长,问君归不归 相去日已远,记忆已成殇 第67章 似曾相识雁归来 对着老痒愤懑的低吼,张言只是不以为意的挑了下眉,换了个姿势没骨头般的瘫在树上,抛了抛手里的叠成三角状的符纸,慢悠悠的用一种欠打的语气道“那当然啊,路上你给我使了那么多绊子,现在一报还一报,不折腾下你报复回来道爷我心里实在不舒服” 老痒“…”他忍下自己心中的怒气,理智的判断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勉强笑了下,推了下自己还幸存的眼镜,干脆道“成,我认栽,咱们也不说虚的了,你就直说想怎么样吧!” 张言翻了个白眼,啧了两声说到“你这软服的可真难看,不过我赶时间,懒得折腾你别的,乖乖给我把这个念个十几二十遍就成”说着掏出一卷薄薄的小册子扔给了老痒,“专心点,别念错字,也别想含混过去,最低20遍,不完整念完,你就别想着道爷我能放你一马” 老痒翻了翻手里连名字都没的只有几页的小册子,里面的字顶天了也就几万字,而材质更是连劣质草纸都不如,他顿时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了张言“这啥,不会是你家道经吧?你的惩罚就是让我念这个?!” 张言一脸理所当然“我可是文明人,当然要用文明人的方式处理了,不想念的话也行,西南方向20里处有家猎户,最近刚受了伤生活不便,你要想让我把你弄到那家做十几天义务劳工也成,两者自己选吧” 念经?做劳工?老痒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向了张言,只觉得对方想出这样莫名其妙的折腾方式简直是脑子有坑,而且他是不是对文明和他自己有什么误解?但形势所逼,他也只敢腹诽两句,翻了翻册子还是没发现什么问题后,最后确认道“念完你就告诉我吴邪在哪,把你手上东西给我?” 张言面色有些不耐的点点头,催促道“少废话,赶紧的,道爷我也赶时间” 老痒看了看树杈上斜靠着的张言,又翻了翻手里完全看不出什么名堂的册子,还是心有疑惑,但是他也没别的路可以走,只好提起十分警惕不甘不愿的按照册子里拗口的句子念了起来。 张言欠揍的表情不变,只在老痒开口的一瞬间不动声色的单手掐印,并晃了下另一只手里早就藏好的铃铛。 一无所知的老痒还在念着册子,他先谨慎缓慢的念了两遍,可也没看见张言有什么异动,更没有什么其他的异样,这让他微微放下点心,语速放快起来,只想快点结束这在他看来颇为傻逼的惩罚。 就在又念了三四遍后,他终于发现了不对,自己的脑子正随着念诵的文字声音越发昏沉起来,他立刻就想丢掉册子停止念文,却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了,他整个人好像被强制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努力挣扎想停止自己的动作,另一半却依旧老实的念诵着册子。 老阴比!果然有诈!我操你妈的!老子今后要再信一句你这奸诈王八蛋的鬼话老子就是狗!要是这次能逃脱,以后只要是道士,非见一个打一个不可!! 懊恼不已的老痒在心里不断咒骂着张言,努力保持着自身的清醒,可大脑却依旧不受控制的越发沉重,最后整个人睁着眼睛僵硬着直直向后倒去,倒地的那一瞬间,他依稀看见那狗道士轻巧跳下了树,表情冷漠的抽剑向自己走来,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他脑子里闪过了两个人影,老吴,妈……对不起……老痒的眼睛死死瞪着张言那越发放大的冷漠面庞,彻底没了知觉。 张言慢慢走到倒地的老痒面前,“十三遍半,还成,看样子你这家伙还能意识清醒的活好一段时间,记忆少点就少点吧”他一边对着老痒自语,一边合上了对方还睁着的双眼,然后抓住老痒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提剑对着他手腕轻轻一割,血液顿时顺着伤口潺潺流下。 “我可真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好人啊……”张言一边接着老痒的血在老痒身上画着纹路,一边就想夸自己几句,可说到一半就住了嘴,“算了,还是坏点比较好” 看着画好的纹路渐渐隐没消失,他拿出那张折好的符纸,穿了跟线系在了老痒另一只完好的手腕上。 老痒猛的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洁白的房间内,连身上衣服都换成了病号服,看装潢似乎是在一家医院的病房内,床头还挂着他的卡号,而跟他相邻的床上则躺着还在睡着的正在挂点滴的吴邪,他左右看了一圈也没再看到其他人,在走下床试探了一下吴邪,确认对方一时半会不会醒后,老痒抬手按了一下床铃,这时他才发现手腕上正挂着一只三角符纸。 “叮,36床正在呼叫……” 「多管闲事的家伙,别以为还了东西我就会感谢你」老痒扯下符纸看了一会,又扫了眼右手多出来的割伤,顿时冷笑了一下,立刻就扯开病号服查看起来,那狗比道士肯定在他身上做了别的什么好事,对他来说,道士现在就是这个世界最讨厌的存在,没有之一! “诶,你是36床的吧,你这是在做什么,喊我是哪里有不舒服吗?”这时一个护士正好推门走了进来,看见老痒动作后有些疑惑,“啊,没,没事……”老痒呆了一下,看到护士有点奇异古怪的眼神,赶紧放下手问到“我,我就是有些疑惑衣服怎么换了,谁,谁送我来医院的,还,还有,有什么别的东西没有?” 护士收回视线,翻了翻手上的报表,有些恍然“是叫解子扬是吧,你和旁边37床都是今天下午三点两个老汉送过来的,他们说你们两滚崖底下了,正好被他们采药的时候撞见,就把你们两送我们医院了,那两人现在已经走了,不过地址有登记,你需要的话可以找前台问问,放心你情况比37床好多了,身上只有些轻微擦伤和手腕一道划伤,基本随时可以出院,检查结果在这里,你可以看一下,他们来时还背着两个背包说是你们身上的,我们就按里面的身份证件给你们填了下身份信息,放心都是在监控下做的,里面东西都没少,但是入院前掉没掉东西那我们就不知道了,你醒了正好,跟我来补录一下信息,交下费用,最好再打个电话叫下37床的家属过来照顾他”说着护士就走了出去,同时让老痒跟她过去,老痒呆了两秒,顿时明白了背后可能藏着的缘由,很明显,张言那狗比东西根本没自己出面,而是耍了手段把他们转由无关人员送到了医院,从而撇清了自己的关系。 他跟着护士交完钱后,赶紧去翻了一下包裹,果然里面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没有了,比如那些木仓支,比如他给吴邪的包裹里的烛龙蜡。 翻了一遍包裹里剩下的东西,老痒满目阴沉,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出门用不记名电话卡拨打了几个电话出去,打完电话,老痒回到吴邪床前定定的看了他一会,虽然有歉意,但更多的却是坚定,他默默道,抱歉,老吴,但我不后悔,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张言大咧咧的靠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把玩着手里的手机,顺便看着四周来往的人群,他偏头看着老痒匆匆忙忙的出了医院,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去,摇头笑了笑,一个小时后,一辆救护车开进了医院,张言遥遥看着吴邪被送上救护车转走,随后老痒跟着其他几个后来的人也离开了这家医院后,叹口气,离开了医院,接下来的事,就跟他无关了。 张言随意走到一处公园内的长椅上坐下,看了看还是没有消息回来的手机,抬头看向了昏暗的天空,不由深深叹气,他得找地方过夜了,正想随地找个地方将就一晚时,一条短信提示弹了出来,张言看着短信上的地址,愉悦的吹了声口哨,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他又有地方回了,他当即就去了火车站搭上了去长沙的车。 第二天傍晚,一栋出租楼内,张言刚推开一扇门,一双淡然的一点波澜也没有的眼睛正看向他,床上的张起灵眯起眼睛看了看张言,确认来人后又转过头去睡着了。 看着闭眼自顾自睡觉的张起灵,内心莫名产生一种冲动的张言脱口而出“我说张老弟,我回来了都不欢迎一下的吗?”可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是不是太矫情了?而且这种废话对于这闷油瓶来说……大概率就是被无视吧? 张起灵再次睁开眼,看了一会张言,似乎在分辨判断什么,在张言正垂头丧气时,淡淡道“欢迎回来” 看着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其他一如从前样子的张起灵,本来被歉疚与自责包裹着,死纠着自己想不起来的过去的张言忽然就放松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难以释怀,可终究他还是完成了想做的第一步,回来了不是吗?不过要是他现在对张起灵自打脸说其实张家曾经也算他家,现在其实是回来认亲了……应该也没啥……吧? 张言轻笑着搬了个椅子坐到了张起灵床边,熟练的把起脉来“又这么狼狈,老实交代,你把我之前送你的药给哪个小妖精用了?” 第68章 六一快乐~ 吴邪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家医院的病房里,于是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赶紧叫来了护士了解了一下中间的情况,据护士说,他是被一个山民在崖底发现的,背上还背着一个背包,然后对方赶紧把他送到了医院,但检查后发现他身上有多处骨裂,还有脑震荡,而当地医院医疗条件有限,于是又赶紧将他转到了上级医院,因此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他来时的地方——西安市。 护士走后,吴邪拧眉思索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刚才听到的东西并不是真的,他最后的记忆里明明是被张言敲晕了,这中间发生的事显然是被人为改动过,可回想起之前那些事,自己都觉得就像是一场梦一般。 他找护士要回了自己的包裹,查看了一翻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后,马上给自己的店员王盟打了电话,让对方到西安来一趟,带一些钱和衣服来。 第二天王盟就到了,吴邪把医药费付清,然后重新买了手机和手提电脑。 吴邪随口问王盟“最近生意怎么样?” 王盟想了想,认真回到“没什么重要事情,就是老板你老爸找了你很多次,然后我昨天临走前收到了一封给老板你的没有署名的信” 吴邪想着自己这次出来没想到要这么长时间,家里可能很担心,正在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时就听到了王盟后面的话,“信?” 损了张起灵两句后,张言见好就收的住了嘴, 确定了对方身体情况,张言给张起灵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买了药物食材,顺便买了几件体恤衫和休闲长裤把自己脏兮兮的道袍换了下来。 换了衣服后,张言大包小包的回到出租房,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张起灵无奈叹口气,“大爷,别在床上发呆了,我做饭,你煎药,分工干活ok?”说着他扔给张起灵两个药包,就带着食材和刚买的厨具去了外面的厨房。 张起灵睁开眼,一把就抓住了药包,在茫然了两秒后才回过神来,见张言已经转身出门,他安静下床开始按药包上的说明开始煎药。 “先吃饭,吃完两个小时后去喝药”张言翘着腿示意张起灵吃饭,自己从袋子里掏出两瓶白酒就开始喝起来。 “过两天我要找些人的踪迹,得借张海客他们用用,让我跟他们见次面就行” 张起灵点点头,开始吃饭。 “我需要一个另外的落脚地,没人知道那种……” 张起灵吃饭动作没停,只是又点了下头。 “我还要去张家祖宅……” 张起灵刚要点头的姿势顿了一下,夹菜的同时看了正在把酒当水喝的张言两眼,淡淡摇头“不行” “有事必须去那种……” 张起灵继续摇了下头,无声拒绝了这个要求。 张言也没什么不满,表情淡定的继续喝酒“其实我就是通知一句,这种事情你知道的,在固执这一点上咱俩谁也拗不过谁” 张起灵听到这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依旧是一幅平淡如水的样子,扫了眼张言后继续把注意力移到菜盘子上,只是说到“没有张家特定法子,你进不去” 张言摇头笑了笑,看着手上的酒瓶,神情有些迷离“知道啊,但是我得进去” 张起灵没再出声,只是夹菜的速度慢了两分,似乎在思索什么。 就这样一人喝酒一人吃饭,两人都没了声音。 等张起灵开始喝药的时候,张言却还在喝酒,身旁已经堆满了空酒瓶子,面色虽然依然如常,眼神却毫无焦距,喝酒的动作也近乎僵硬,频率越发快速。 看着张言明显反常的样子,张起灵忍不住微微皱眉,感觉有些疑惑。喝完药,他到张言对面坐下,张言却仿佛看不见一般,机械的将酒一瓶瓶往嘴里灌去。 “你去祖宅做什么?”张起灵终于还是开口了,见张言不回话便伸手按住了张言还在灌酒的手。 本来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的张言在被按住后愣了一下,整个人显得有些呆呆木木的,他迟钝的看向了张起灵,似乎在辨别什么,突然傻气的笑了起来“对不起啊,我回来晚了” 张起灵见到这种情况,狭长的眸子里划过更深的疑惑,他不动声色的问到“回张家?” 张起灵只是一问,本来安静的张言却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跳了起来“回屁张家,事多规矩大不说,他们人还都不在了,才不回去!我又不是张家的!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跟我关系铁就能跟你前辈一样继续免费压榨我劳动力!真是孽债,我才知道,我以前居然给你家打白工那么多年了!”张言神色愤愤却又突然空茫起来“以前在你家……以前啥样来着,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大脑一片空白的张言猛的甩甩头,似乎清醒了一点,突然揽住张起灵脖子,一边喝酒一边嘿嘿说到“我跟你说,你家族长位真不是啥好东西,当年我也想跟他说来着,退位算了吧,你家大部分人是好的,可家实在不是啥好家,太畸形了,都死撑着干啥呢?这下好了,到你这人都死光了,还是被外人挑拨内讧没的,族长都被坑杀了,结果让你这个最无辜的顶缸,真是……笑话” 张起灵伸手扶住这个揽着他都几乎要滑到地上的醉鬼,脸上出现了些微的复杂,对方果然还藏了许多事情没跟他说,比如他从没说过他跟张家的关系,也没说张家真正变成这样是怎么造成的,他还记得上次问到张家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对方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我跟张家不熟,听说是你前任意外暴毙了,你这个继承人又太小,当然就剩烂摊子了”现在看明显是知道内情但是避重就轻了。 “咱俩可算是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了,你不知道去哪我也不知道去哪,你找不到过去我也找不到过去”张言头越埋越低,声音也越来越轻,“我知道那家伙在怕什么,不就是怕我有了记忆后去学谢子扬吗?可我能怎么办?”他突然泪流满面“我欠他们的,可我还不了,我甚至都记不起他们,六百年啊,他们都死了,我救不了他们,我回不去了啊……我能怎么办?!又能拿什么还?!还不了啊……” “不用还”张起灵静静看着有些疯癫的张言,突然出声道“张家人做事不需要还,更谈不上欠。” 张言呆了会,缓慢的眨了下还淌着泪的眼,突然傻傻的笑了下“兄弟啊,谢了啊,以后被谁欺负了跟我说,贫道弄不死他丫的,我给你打不要报酬的白工!给你打,不给张家打!” 张起灵摇摇头,还是忍不住无声轻笑了下,思及张言话里透出的信息,他又出声问道“算计了张家的到底是谁?”只是话刚问出口便发现,对方已经不省人事的睡死过去。 吴邪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报完平安后,朝王盟问到“信你带来了吗?” 王盟赶紧点头,「带来了,就在包里」说着就去翻包递给吴邪一封没有署名,只有吴邪亲启的黄封。 吴邪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东西,却发现里面其实并不是信,而是一张两万多的洗衣药物报销单,和一张为期两个月左右的日常训练安排表。他愣了两秒,随即反应了过来这是谁寄来的,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在让王盟汇了款过去后,吴邪百无聊赖的又在医院呆了两天,期间他忍不住又去翻了翻那本已经被水泡花了的老痒的日记本,勉强辩认的读了一会儿后,也再看不出什么,于是又连上医院的电话,开始上网打发时间。 吴邪查了很多资料,不过网上关于古董地信息到底是不多的,他只有将脑子里青铜树的景象简略的描绘了出来,发给一些朋友去看,后来陆续收到回信,大部分也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甚至很多都不相信吴邪的描述,然而也有几封信里叙述了相关的事情。 其中有一封向吴邪写明了这一种青铜树,叫做「篪柱」,因为形状像篪【古乐器】,八四年的时候,攀枝花一座矿山里也发现过一根,但是远没有吴邪说的这么大,只有一截,深入地下的那一段已经完全锈化了。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文献资料能够解释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过根据山海经和一些文字记录下来的少数民族叙事诗,这东西地确和远古时期的捕“地龙【蛇】”活动有关。 而「烛九阴」应该是生活在极深地脉里一种蛇类,因为长年在陡峭的岩石缝隙中自下而上它几乎没有正视的机会,所以两只眼睛像比目鱼一样变异了。古人用鲜血将其从极深的地脉中引出来,然后射杀,做成照明的蜡烛。听起来很冤枉,但是那个时候,持久光源是极其珍贵的东西,特别是对一些晚上活动或者生活在漆黑一片的岩洞里地人来说,更是如此。 吴邪觉得他分析的有点道理,不过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碰到所谓的「柱」,会产生那种奇妙又恐怖的能力,于是他回信过去,问对方历史上还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 对方于是又发了一封信,还附上了一份残卷,是一本笔记体小说,里面记录的跟张言之前跟他说过的那个清乾隆年间挖出那个青白石龙纹盒的内容一般无二。 吴邪细细思考了一下,挖出那只白石龙纹盒的人和了解这件事情的人,都糟到了灭口,皇帝下了这么大决心,要保守一个秘密,那这白石龙纹盒里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会不会就是这棵青铜古树的来历呢?而张言会不会一早就知道这颗树到底什么来历了? 吴邪又一次回信那人,想寻求一些更具体的意见,对方却只回了一句话“要挖下去才知道” 这让吴邪不由苦笑,暂时放弃了这条线索,而他二叔也给他发了几封信,不过回答更加不怎么靠谱,对方说这青铜树应该是秦朝时少数民族建的,可能根秦始皇修的皇陵有关,吴邪对此完全不以为然,他二叔是秦始皇的忠实Fans,凡事都能扯到那一段去。 吴邪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境,和张言后面反常的表现,开始大规模查询明初的事情,可依旧收获寥寥,吴邪觉得可能是自己查询方向出了岔子,他想到张言毕竟是个道士,而且本事不小,可以算是奇人异士,于是特地打电话询问了一个朋友“你知道明初比较有传奇色彩的姓张的道士有哪些吗?” 那朋友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到“你怎么突然感兴趣这个了,姓张的道士多了去了,龙虎山那整一个道庭可都姓张。不过要说明初有传奇色彩的张姓道士那肯定是张三丰啊” “除了这个呢?”吴邪想了想梦里的场景,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这个,继续追问道“我想想啊,哦,还有一个,铁冠道人,张中张景华,这也是个奇人,历史记载他狷介寡合,与人言稍涉伦理,辄乱以他语,言类佯狂乱世者,曾辅朱元璋大破陈友谅于鄱阳湖、取豫章,据传他还成功预言了建文殉国和明朝整个历史命运,还有传说中说他是刘伯温的师傅,最后无故自投入水,结果潼关传来消息说有人看见他竟然没死而是出关了,你说奇不奇” 狷介寡合差不多就是性格孤高不与其他人相合的意思,吴邪想了想,继续问到“还有其他的吗?” “哪有那么多传奇人物啊,哦,这个张中还有个叫张景忠的好友,也是个道士,不过这人没什么特别事迹,16岁入元妙观出家,像这样姓张的道士多了去了,你这条件可实在太宽泛了,如果你真要查倒不如去道教中心资料库查查” 吴邪抱着电话下意识点点头,向好友道谢后又聊了几句其他的就挂了电话,之后他便去查了查关于张中和另外一个张景忠的资料,张景忠的资料平平无奇还有确切的家庭轨迹和师承,而张中这人除了经历很传奇,也实在没有什么跟张言有什么相像的地方,连留存画像里的穿着打扮都跟张言完全不同,而且确切记载是戴铁冠,而张言那个明显是个白玉冠。于是只好悻悻的放弃了这些荒谬的想法,只觉得那应该真的只是一个梦吧。 一个月后,吴邪顺利出院回到家里,整理了一下自家小窝后,他开始收拾心情重新投入普通生活。有一天他整理了下已经几乎撑爆的信箱,理出一些杂志和报纸后,却又找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快件。 老吴: 猜到我是谁吗? 对,我没死。或者说,我又活了。 第69章 信相印(吴家线) 看着信的开头,吴邪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他已经猜出是谁写的了,想到当时的场景,和张言后来的解释,内心不由有些复杂起来,但他还是忍不住继续看了下去,可看完信之后他心里却惊起了静涛骇浪这份信的前面是老痒自述的他三年前的经过,他承认自己当初被困在洞穴里后,发现了自己有这个特异的能力,并在信里写到“我不停的用这种能力做事情,逐渐掌握了一些窍门,但是,这个时候我发现,这种能力会随着时间的减退而逐渐消失。这种感觉非常明显,就好像人一点一点感觉到疲劳一样,我意识到,如果再不采取办法出去,我可能会饿死在这里” 吴邪这时却想起了张言之前的话,心里若有所思,也就是说那些所谓具现出的东西真的是假的了?所以老痒当时的身体依旧一点点虚弱了下去,甚至觉得这种能力在消退,以至于最后不得不拼死一搏,那所谓的具现就真的只是老痒又一个濒死时构造的幻觉了?他继续看了下去,信上果然继续写到,“我走投无路,尝试着用那种能力,复制了一个自已,我没想到这会成功了,自己也吓了一跳,一下子,我突然发现我出现在了山洞的外面” 再下面老痒写的就是突然发现自己在了山洞外,当时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是复制的,可在发现洞里还有一个他,并且在不断咒骂自己这个外面的老痒,认为自己代替了他时,他由此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复制体,于是找来了把那个洞穴炸塌了。然后自己告诉自己,他只是杀了一个复制体。之后为了保留这种能力,他就折下了青铜树,通过那个暗道逃了出去,后面就是他出去后被警察抓了,回来发现他母亲已经死了。 可从这里开始,后面的话却让吴邪再次凝重了起来:“我的经历说完了,可还有一些事情,我也必须要告诉你,首先是拥有这种能力,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我的记忆力非常的差,很多事情必须预先写下来,才能够记得,那就是使用能力的后遗症,我一路上,本可以很好将你安顿好,让你不知不觉的就帮我完成这一次的探险,但是遗憾的是,这三年来,我忘记了很多东西,我怎么出来的,我都记得不清楚了,所以破绽百出,我估计,再有两三年的功夫,我可能完全失去记忆的能力。 你身上也有那种奇特的能量,但是放心,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做的,但是那个张言的确已经帮你消除掉了,而通过这些,你想到了什么? 没错,你的朋友也会使用这种能量,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你的这个朋友跟这颗青铜树的关系,一定不是跟他说的那样,只是来过那么简单,老吴,你真的觉得你所看到的就是真实的他了吗,或许他对你的确有几分在意,可具体有多少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在你没看到的地方,你又知道他多少呢?你觉得我这样的复制体很可怕,我可以理解,可你那个朋友如果也跟我一样,甚至是比我更可怕的存在呢? 不得不说,有时候你真的是太天真了,人家帮了你几次,你以为那个人就是一心对你好了?说不定也是在利用你罢了!去青铜树的路上的时候,我想做的他就已经知道了,他知道我们所有目的和信息,可他自己的目的呢,别忘了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从谷里出来的。他行为衣着这么古怪,你真的就一点没有怀疑过吗? 他事后应该对你说过,有一段是我具现扮演了他,根本不是他本人吧?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对你说的也是假的。 当时我的确是具现了一个幻影骗你下去地道,目的就是甩开他,可下去之后我根本控制不了具现的那个影像,除了那句「我身上有伤」是我怕你跟那个东西起冲突,于是勉强操控他说话补救,其他的包括上树离开那段都不是我控制的,那都是他自己的行为,你能相信吗,明明是一道虚假幻影,却能有自己的意识!而在我操控它说完那句话后,他还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一句让可能你嘲笑的话,我甚至感觉在他看我的那一眼里见到了尸山血海,那个幻影,我能感觉到它那一刻是真的想杀了我,而且它做得到。老吴,你想过没有,或许那个才是真正的张言的样子。 而我之前说的中途见过张言也是真的,就是在那个虫潮来的时候,我不是消失了一段时间吗,其实就是我去见你的那个好朋友了,他当时就已经到我们下面了,你听到的那个喊声的确是他的,他开始的确是想来找你,只不过被我拦下了而已,我跟他说出现了一个跟他一样的他,所以后来他就直接追上去跟我们错开了,当时他只是简单站在那,那些虫子就纷纷避开了他,你有没有觉得虫子和他出现的时间有一些巧合呢? 我离开之后特意查过他,从你在那个鬼洞碰到他之前,他在社会上根本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就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不可能在世界上活着而不留下任何痕迹,除非他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你不觉得,比起我,他才是真正从那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来的怪物吗? 当然,我也知道你肯定会觉得我是在挑拨你和你这个朋友的关系,我也并不否认这一点,可除了那些我的猜测,我说的也全部是事实,他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不是吗?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信任的,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想。老痒” 看完信,吴邪压住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情,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他知道老痒这信的后半部分其实就是在挑拨关系,这个目的实在太明显了,可是这却是阳谋,因为张言身上的确有太多说不通的东西,可他总感觉老痒的意思应该不止这样,虽然这信下半部分通篇都在明着暗着骂张言,警告自己要小心他,但隐约之中,似乎还暗藏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或许是之前遭遇的事情里需要思考的疑点太多,又或许是被张言老痒等人各种糊弄的后遗症,吴邪此时无比冷静,下意识的就审视起了这信会不会有更深层次的含义,甚至看到老痒曝光的那些张言没说过的事时,虽然还是很震惊生气,但同时又有一种,啊,果然如此,张言依旧是那样在用文字游戏来蒙我,他不老实才正常的感觉,本来已经重新过上安逸生活的他开始认真思考一些东西,在揭去了这个老痒是复制体的假象后,他更愿意相信老痒只是有太多不得已,而他记忆里的发小老痒实际非常善于审时度势,从不干损人不利己还没把握的事,因此对方写这么一长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坏话只为挑拨关系泄愤出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老痒了解他,这种挑拨最多只会让他对张言瞒他那么多感到生气,但却不会有其他伤感情的影响或者真的怀疑张言居心不良。 有了这个认知后,吴邪再次回想了一下老痒做事的行为习惯,并且抽离了这信里老痒所包含的各种恶意猜测和负面情绪,将信的内容简化之后,他再次审视了一下剩下这些语句里的含义,这封信里老痒除了告诉他故事和挑拨,剩余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希望他重新思考一下关于张言的东西,可其中的「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到底还是在他心里划下了痕迹。「那里有我的过去……」,吴邪忍不住又想起了张言那句话,过去吗?他想到了见到烛九阴并晕厥后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张言到底是什么人,那个真的会是张言的过去吗?那他旁边那些人呢?跟闷油瓶真的是一家的吗? 吴邪甩甩头,收回了这方面的思考,这信里虽然有这方面的诱导,但这诱导更多的只是在明目张胆的挑唆他对张言出现隔阂,最后的含义重点肯定不是这个,那会是想让他思考和张言的「关系」吗? 吴邪眉头皱的更紧了,抛去感情因素和其他目的因素,他和张言这段时间的关系很简单,保护者和被保护者,老痒难道是想让我思考张言为什么会保护人吗?吴邪再次摇摇头,感觉这个不可能,张言会保护人大半都跟性格有关,那道士虽然恶趣味浓重,但只要不确切站他对立面,能帮的他都会帮一把,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这种跟个人性格有关的东西不会是老痒要他思考的。 不对,关键不在于保护,在于保护的人,吴邪突然反应过来,他想起上次刚见到张言时,对方说是特意来找他的话,因此老痒是想让我思考张言为什么要特意来找我吗? 这个时候,见到吴邪一直愁眉不展,隐隐有些烦躁迹象后,王盟很有眼力见的上了杯茶过来,还在冥思苦想的吴邪看了看王盟,随口问了一句“王盟你觉得一个人会去找另一个人是为了什么?” 王盟愣了一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是因为有事啊,没事谁会特意去找人啊” 有事?吴邪一呆,张言特意过来是因为有事,而这个事就是张言认为自己需要保护,因为他认为自己处境很危险。他恍然大悟,明白是自己想复杂了,老痒想让他想的,根本就是张言来的直接目的,也就是对方来找自己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张言其实早就说明了,那就是——那里有危险,是个针对他的局。 张言这人往往不会直接说谎,他的假话通常是采取偷换概念避重就轻的方式来进行,也就是整个不可信,但是单独拿出来就都是真的。 可这些拿到现在来说是什么意思?老痒是想说危险还没过去?想想自己现在的平静生活,吴邪觉得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但想想此前几次他被推着前走的经历,和那张因为觉得没必要在医院就锻炼而忘在后脑勺的训练表,表上的时间只有两个月多一点,当时他还疑惑过张言怎么是给份还有时间限制的训练表,可现在两相结合的话……那就是大概一个月后,他可能还会因为什么原因被推着下墓?想到这,吴邪的心脏怦怦狂跳起来,他迅速往楼上跑去。 “王盟!出门帮我买点东西,按表上来!” “老板,你说的哪个表啊?” “谁让你多此一举写后面那些的?你的所谓报复就是这个?亏你想的出来,你这样只会弄巧成拙!……” 老痒握着手机,表情平淡的听着电话那端人的训斥“这的确没什么必要,可是我就是看不惯那人,想这样,如果能让老吴对那道士有点芥蒂不更好吗?那本来就是变数,我再多加点眼药也没什么……” “是,是容易引起怀疑,可他早就怀疑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老吴依旧会按你的想法走,我这信说不定还能祸水东引,让暗处的那家人转移下注意力呢” 就在老痒对着手机说话时,不远处的厨房里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扬扬啊,你在给谁打电话打这么久呢,饭好了啊” 老痒连忙应了声“诶,就来!”,然后对着手机迅速说到“我没有从哪里知道,也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已经离开了不是吗?这几年也不会再回来,就这样,我挂了” 没给电话对面那人再说话的机会,老痒迅速挂了手机向厨房走去“妈……” “他把电话挂了……” 一间摆满古董的店面内,一个背着光,看不清表情的中年人放下手机,对着站在阴影处了另外一个人低声说到。 “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的”阴影里的人平静的笑了笑,声音低沉而细微“一封信,就当是他的发泄吧……” 阳光下的人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随即换了付表情,一派正常的转头关了上了门,然后平静的走进了原本阴影所在的地方,他坐到一个椅子里坐下,说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抓紧时间说正事吧,我找到那些黑飞子突然再次出现的原因了,你猜的没错,这不是他们的自发行动,更不是对我们的处理开始了,是被另一伙人咬出来的,但是我没找到这另一伙人的根底,对方目的存疑” 另一个人点点头,严肃道“我这里原本的调查结果跟你那大致相同,但是咱们的大侄子查一些的事情给了我一些猜想,这几天我去验证了一些事,倒是基本确定了出手的那伙人,应该是传闻的张家和那个来路不明的道士,从现在情况看,他们是联手了。” 中年人沉默了一下“按资料来看,张家目的应该与我们大致相同,可那道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对方来历结果实在奇怪,我不敢肯定,我也尝试过找人试探接触他,但无一例外被甩掉了,对方并不愿意与我们有交集,我还是觉得之前那个可能性最大,虽然很不可思议” 他说的含糊,另一个人却听懂了“如果你也是,那我们就还是按原计划行动,不过这人也不能不管……”他站起身“就按你之前说的,拿那件东西请他来,所幸对方并不是毫无顾及,虽然对于我们危险性还是有些高,但是值得赌一赌……” 两人无声交换了一下眼神,默契的点点头,站起来的人整理一下着装,那着装跟进来的人居然一模一样,他按照进来的中年人表情神态!推门走了出去。 留下来的人,坐着沉思了一会,沉沉的叹了口气,他打开另一扇隐蔽的小门,走了进去 第70章 钓鱼(张家线1) 一个月前,出租屋内。 张言猛然惊醒,他从床上坐起来,第一时间看向窗外天色,只刚蒙蒙亮。 他于是又看向了本来正抱臂靠在椅子上休息,感觉到动静后睁眼看过来的张起灵,并仔细回忆了一会自己最后的记忆里是在做什么,终于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喝酒喝断片了。 迟疑了一会,因为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做什么而有点慌的张言向张起灵问道“我昨晚喝酒的时候有闹什么事没?” 张起灵淡定的摇摇头,半遮住眼睛的刘海梢随着头颅的摆幅轻轻晃动,“只说了几句我来晚了,听不清,应该是在向谁道歉” 张言心里一抖,脑子里瞬间闪过些似有若无的相关碎片,但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于是赶紧追问道“还有别的没?” 张起灵依旧是那幅冷冷清清万事不关心的样子,肯定的摇头道“没有了” 看上去毫无异常,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或者不对。 后土在上,感谢张起灵是个不在意这些的石头瓶,而不是吴邪那样的好奇宝宝。 张言仔细看了看,没发现异常,终于放下心来,本来还有些尴尬的内心不由有些暗自庆幸,还好这次醉酒只是说句对不起而已,没说什么其他的就好。 下次一定不能这样死命灌把自己喝醉了,喝酒误事啊,张言在内心暗暗警醒。 他若无其事的下床,这才发现房间已经被收拾过了,没有一丝狼藉,于是走到桌前开始翻出纸笔“那成,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最近这两个月有什么必要事情没?没的话我就给你安排了啊,治伤,调理,过段时间应该还找你有事。” 张言板着指头算了算“算起来我这事情还挺多,那些只是单纯出门陪人下斗之类的就免了啊,没有确切消息的那种碰运气找记忆线索的事也放放,那效率还没我治疗的快,当然如果期间有其他意外另说,不能一声不吭的闹失踪。” 张起灵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认真思考了一会,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张言的话。 张言按照地址走到一栋小院门前,一个跟吴邪同样面容的年轻人横刀立马的坐在院中,正显得有些无聊的玩着手指,两旁还有两三个年轻人虎视眈眈,肃杀的气氛差点让张言以为自己是来到了踢馆现场,而他就是那个踢馆的。 不过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你就是张海客吧?”张言放下兜帽温声问道, 对面坐着的年轻人,听到声音后才抬了下眼皮看向了门口那个即使只穿着普通的黑色外套长裤,都难掩清雅洒脱的长发年轻人。 按资料看这人好像是个道士?他漫不经心又充满客气的点点头,准备会会这个族长点名让他好好接待的人,即使是族长招呼过的人,他们也得看看成色吧? 可就在他刚想出声说话时瞬间汗毛倒竖,浑身都紧绷起来,只见那个刚才还挺和善无害的男人正以一种非人的速度向他冲来,一瞬间就到了近前,张海客立刻离开椅子向一边闪去, 旁边的惊呼也同时响起“海客小心!”四周站立的几人迅速包围过来,张海客刚离开座位,他的椅子便被一把未出鞘的剑拍了个粉碎,而握着剑的张言在击碎椅子后招式未停,动作连贯的直接手腕一翻,顺势横扫向张海客,张海客立刻一个空翻躲过剑势,同时一手撑地来了个扫堂腿扫向张言,这时旁边的几人也已经赶了过来,同时出手分别向张言上三路和中三路击去。 见到这情况,张言微勾了下嘴角,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七八分钟后, 张言拍了拍衣服,他面上依旧一派风轻云淡,没有丝毫烟火气。旁边却倒了一地动弹不得的人,他握着剑走到倒地的张海客面前,慢慢蹲下身子望向了地上正死死看着他的张海客。 张海客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神情中露出了丝丝的惊疑不定,刚想说话却被张言抢先了:“别问我是谁,我可是跟你们族长打过招呼的,相信你们自己心里应该也非常有数,因此也别问我为什么要一来就揍你们,你们张家的德行我可清楚的很,不让你们感受到实力差距,你们是不会认真听我说话的,下马威什么的,你们肯定可以理解的。” “所以”张言盘腿坐在了张海客面前温和道:“为了咱们接下来的良好合作与对话环境,我觉得,你们刚才被我松松骨还是挺值的,你觉得呢?如果没有其他什么问题,我们开始谈正事?” 张海客深深望了张言一眼,神情间却并没有多少怒意,他勉强爬着坐了起来,环顾了一圈,见其他也都只是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并没有其他大碍后,打头出声道“有问题,你好像对我们招式很熟悉,而且你刚才用的招式套路明明就跟我们是一路的,是跟谁学的,我不记得张家曾经还有你这号人物……”张海客一边出声,一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张言,好像是想重新认识一下这人一般,同时又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这个问题啊……”张言放开剑柄,双手撑地,环视了一圈其他人,抬头看向天空,怀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复杂感觉说道“张家人我肯定不是的,而那些招式,我是光明正大的在你张家学的,你们要不是张家人,我还不用呢,好了,问题回答完毕,我要说正事了” “请讲……”张海客点点头,理智的压下了其他到了嘴边的疑问,表示自己会认真听,其他人也默默点头,爬起来后向四周散开,他们要去院子四周望风,但是却被张言拦下了“在场的都别走,附近不会有人来,你们在院子里待着就行,都坐下,待会我还要找你们聊聊。” 几人犹豫了下,默默看向了张海客,见张海客也没表达出反对后,便默默的在四周的地上坐下了,只是看样子还带着几分垂头丧气,似乎对刚才被打败的事还有些介怀。 “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些资料,关于你们一直防范的那群人的相关资料甚至怀疑对象名单,并且在必要时给我提供一些人手帮助,放心,性命肯定有保证,当然,在此之前,我还要你协助我清查一遍你们在湖南这地界的所有人员……” 张海客认真思索了一会,“看来你似乎是想对「它」出手?目标倒是挺一致,但你如何担保不会出其他意外,我们的情况你应该也挺了解,恕我直言,仅凭你展示的这些,并不足以让我们完全信任你……” 听着张海客的质疑,张言反而露出了自进来以后的第一个笑容“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总得信你们族长吧?” 几天后的一条街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张海客跟在张言身后,实在觉得有些奇怪,自从张言隐蔽的清查了这个城市里所有自家势力,并真的找出来好几个探子后,他就老老实实跟在张言身边听吩咐了,可他不理解的是,在张言单独跟他们呆了一会后,接下来的几天便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不仅不让他有额外行动,还一个劲的拉着他满城市的晃悠,到处吃吃喝喝看乐子。 所幸他耐心一向很好,因此即使心有疑惑也不会在行动时期提出质疑,可是当发现张言居然都要往红灯区钻了,他就有些忍不住了,这种时候去泡妞?再怎么样时间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啊。 张海客看着近在咫尺的红灯区,实在有些憋不住了“我们已经在这块转好几天了,你不会还想一直转下去吧?先说好,我绝对不找这种乐子的。” 张言顿时笑了出来“噗,那合着你还是个处啊?” 看着张海客顿时怒目而视一幅就要张口骂人的样,某无良道士赶紧补救道“这就急啦,又没啥,不就童子鸡吗,我一出家道士肯定也是啊,怎么会带你嫖'娼'呢,要真把你往那歪处带,我怕你家族长得找我麻烦了,放心放心,来这只是蹲人,好歹都带着面'具',不至于这样子还害羞到进都不敢进吧?” 张海客被张言的调侃噎了个半死,这已经不是张言第一次在他身上找乐子了,忍下无数次国骂的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有点埋怨族长怎么选了这么个性格恶劣,言词还比他更不着调的家伙做代领,这难道就是当年他吵族长的报应?真是白瞎了那风轻云淡的好气度和脸,气质什么的果然都是假的!假的!! 他没好气道“去你的,你才不敢进,走了!你是领头你说了算!” “那刚才说白了就是害羞咯,啧啧啧,瞧你那脸都红了的样儿,脸上的皮都快遮不住了,真是个纯情的孩子,说不定你其实得和海杏换个性别?” 我明明是被你气的!张海客脑门青筋暴起,突然有种不管不顾一定把身边这胡言乱语颠倒黑白的人打死的冲动…… 望着那时不时就要拿他寻开心的道士,他再次万分想念起自家除了虽然几乎不联系,但从不作妖的好族长来…… 心里憋气但没地方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更加怀念族长冷淡风 又是想向族长告状求安慰的一天 迟早有一天我会被某人逼到造反 压下各种杂念情绪,张海客继续跟在了张言身后。 “海客……” “说……” “十一点方向那个灰格子男人,找人扣下他老地方等我,期间无缝替换他半个小时行踪。” “好……” 接下来的几天,张言又指出了十几个人让张海客等人以各种方式合理创造了单独的交流空间后,又顺藤摸瓜找出了好几个「特殊人物」,之后的琐事便全部扔给了张海客处理。 “工具人暂时应该够用了,消息也给出去了,接下来就要放你家族长出门显露你们行踪了……”出租屋内,张言伸了个懒腰,:“记得把握好时间,内乱出来的程度一定要控制好,别露其他痕迹,你底下其他人继续不通知,原样就行,等其他势力也有察觉,并且收到他们消息了就随大流,总之你张家实际人马在我没特别吩咐前千万不要出头” “出现内乱的下场,他们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我就不信他们不派人来查,不过那之前的安排可就都靠你了,等鱼都咬勾了再叫我啊。” 张海客扯了一下嘴角,看着自己桌前一堆资料,需要填补的详细计划,各种人员处置安排,后续各种意外情况应对等各种事情加起来的庞大工作量,再看看坐在窗边那翘着腿,惬意无比的晒着太阳的家伙,还是忍不住有些不平衡,冷哼道“族长的事你得自己找他,别想我去踩雷,而且这么多事,你又不让我找其他人,我得做到什么时候去?好歹也是合作,你就这么对待合作伙伴的?” 阳光洒落的窗前,斑驳光影将斜靠在那的张言层层覆盖,显得更加缥缈如画,只是对方那明显带着调侃意味的轻快话语却将这大好意境完全破坏了个干净—— “能者多劳啊客老弟,之前你家族长不在时你不都处理的挺好嘛,相信这些对你肯定也是小意思的啦,我一个外人,哪好意思越俎代庖的那么深入你们家族内部处理事情分派任务呢,而你就不同了,你可是你家族长最信任的族人,让你全权处理你应该更开心才对嘛!” 张海客闻言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最后还是没忍住斜着眼把话怼了回去“那我可真是谢谢您嘞!刚起头就把所有事情都甩我,之前揍人要资料吩咐人时还理直气壮得不行,这会干细活的时候就知道不好意思了?你这点不好意思可真会挑时候!” “哎呀,是吗,那可真巧,我刚好也这么觉得……” “…”张海客再次深呼吸,忍了又忍,自从跟张言呆一块后,他深深觉得自己应该是有内伤了,被气的。 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再见到这家伙的张海客也不管对方目的就是为了偷懒不想干活了,直接出声开始赶人:“你不是还要给族长治伤吗?这里没你事了!赶紧滚回族长那去!” “哎,居然用了就扔,亏我还是来送饭慰劳你的,小海客你太让爸爸伤心了,你无情……我走了不要太想我啊!”还想皮几句的张言见张海客伸手去抓东西,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话的同时向门外冲去,成功的在张海客砸的东西到之前关上了门,门关上后,张海客侧头看向了窗边留下的袋子,和特意被单独拿出来的饭盒,忍不住还是笑了下,嘴里低骂道“妈的,真是报应。” 第71章 张家线2 门外,张言在门口徘徊犹豫了半晌,还是下定决心推门走了进去,果不其然就看到张起灵古井无波的看了自己一眼后,继续看向了窗外。 想想自己想说的事,还是有些纠结怎么措词的张言磨磨蹭蹭的搬了个椅子过去,张起灵注意到了张言的欲言又止,狭长而清浅的眼睛沉默的看向了张言看见张起灵看过来,张言看着那双似乎千帆过尽的眼睛,一下子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下意识觉得还是铺垫一下比较好,有些心虚的他豁出去般问到“你现在应该也恢复一小部分了,对张家到底是什么感觉,你喜欢它吗?” 张起灵看了张言一会,只是淡淡摇下头就重新看向了窗外,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想表达不知道或者不喜欢。 “你倒是越治越闷了,喜不喜欢给个准话啊”张言烦躁挠头,自从治疗见效后,张起灵就变得越发沉默,每天除了吃饭喝药就是靠在床上望天,仿佛没了魂,整个人都快升仙了一般,从前说话时对方还有点反应甚至偶尔接两句,现在就是彻底的向石头人发展了。 这让张言觉得颇为不舒服,甚至有点自我怀疑这样给张起灵恢复记忆到底是好是坏起来,难道他给错药了不成? 想到这张言就心中郁郁,看张起灵这情况,他给的怕不是治失忆的药,而是致郁致哑药。 越发烦躁的张言挠头的手顿时没了分寸,一不小心就扯下了根头发,看着又不小心被自己褥掉的头发丝,张言苦恼又心疼,他的头发可是真真的掉一根少一根,没其他意外长不回来的那种,这最后要真因为这个变光头了,他发誓一定要把这奉行沉默是金的家伙也给剃光头不可,这货真的是比吴邪难伺候多了。 看着自己头发丝,张言苦大仇深,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断了张起灵的药并蒙头揍一顿,然后把剩下烂摊子全丢给张海客就跑的冲动,这时张起灵却难得开口了“你想说什么?” 张言看了一眼张起灵,想想自己头发丝,最后还是叹气“那我直说了,我有一个法子,能让你摆脱张家族长的使命,更不用背负张家的责任,你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不用再周而复始的循环你之前的路,所有前期工作我都做好了,只要你点头,我绝对能把你拉出来,但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我个人肯定是不想你再沿着张家这条路继续下去的,这张家的事说起来,你完全可以不用管它,又不欠它的,之前那些,说实在的,你一百年前就还完了。” 张起灵目光沉静,他看着张言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张言也毫不躲闪,同样面无表情的直直看了过去,大有不给个准话就决不罢休的意思在里面,一种紧张而沉默的无形气氛顿时蔓延开来。 张起灵突然几不可见的勾了下嘴角,笑的很细微,目光却是显而易见的柔和了些,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张言还是呆了一下,一个常年不笑的人突然笑一下,哪怕只是一点,这种感觉确实很容易让人感到惊艳。 这时张起灵却认真的对着张言说了一长段话“张言,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算因果回报的,对我来说,我的记忆里只有它是我必须要完成的,没有喜不喜欢,也没有欠不欠,我继承了位置,它的使命就是我的责任。” 张言立刻回过神冷笑起来“哪怕毫无意义的不断重复不断轮回不断寻找,然后中间哪天突然就以意外死亡结束?” “我不容易死……” 听着张起灵牌瞎应机,张言突然爆发了“妈的,所以老子最讨厌做医生救人了,你们张家人都不懂珍惜医生劳动成果的吗?!反正治了你还是要重新来过,不治了!爱咋滴咋滴” “砰——!!” 张起灵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的默默坐了起来,整个人依旧是那样古井无波,如同一座阅尽沧桑看淡俗世尘缘的淡漠神像。 他静静的看着张言摔门而去,但却没有像从前那样移开视线重新看向天花板或者窗外,他只是沉默的坐在那,一直看着门口方向,似乎是在等谁回来,又似乎是重新陷入了发呆。 “治得了病又怎样,还不是改不了命。” 张言背着门,他仰着头,突然张开手掌捂住眼睛,整个人肩膀都垮了下来,轻声道“真是……没意思极了” 自己辛辛苦苦治好的病人转头就肯定的说还要继续一身伤,这种如同自己费劲心力精心修复的作品又要眼睁睁的再被毁坏的不快实在让他难受,但要真的撒手不管—— 他实在狠不下这个心来。 其实他在向张起灵开口前便猜到会被否决了,只是不死心的想试一试而已,甚至他本来就是有两类准备,不然也不会做出一个计划却实际有两条终点的事出来,可当预想的真成了现实,理智是一回事,情绪却是另一回事,理解并不代表不生气。 张言越想越烦,只觉得头涨的很,额角一跳一跳的。他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按压住自己的头维,恍惚见觉得此刻的感觉陌生而熟悉——甚至似曾相识。 或许,在那段空白的时光里,他也干过如此徒劳的蠢事吧。 张言认命的叹气。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门再次打开,张言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姿势改坐到床边的张起灵也没在意,直接说道“那你就老实做个工具人吧,我送你个地方,咱们互相换家,你这地贫道占了,这两天收拾东西,后天赶紧滚蛋,那里虽然没有黑毛蛇,但是有你张家的东西,虽然是几百年前的了,但你家说白了就那些事,因此知道该怎么做了吧?里面东西随你处置,要真丢了或者拱手让了人,可别赖我” 说着扔给张起灵一张地图,“记得多「住」几天” 见张起灵沉默的接住后,张言叹气般摇头,转身再次向门外走去“张起灵,就你现在这样子,立地成佛我都信,不过你哪是真没有心啊,你是心太广了……又太空了……” 他握住门把手离开时又继续说道“路上风景其实挺多,总会有你想要记住的东西,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多看看人间吧” “咔……” 张起灵依旧没说话,见门被轻轻关上了,他转头继续看向窗外,眼神浅淡,似乎什么都照应的出来,又似乎什么都印不出来一处地下室内,张言靠在椅子上,浑身懒洋洋的“你不继续干活,打电话叫我是有什么事?” 张海客疑惑的看了一眼难得不怎么逗他玩的张言,敏锐的察觉对方情绪不大对劲,但并没有问出口,而是说道“你这计划其实有点问题” 张言微微扬眉,之前的计划肯定是有问题的,但他不信张海客能看出来,而被张起灵否定后,现在这计划目的就真的只剩处理汪家了,更不会有问题,但他还是把姿势摆正了些“你说” 张海客掩嘴低咳了一下,一贯没多少多余表情的他难得出现了点纠结“有些事可能没人跟你说过,我其实只能算是张家的一个分支里的话事人,但你这个计划实际跟整个张家有关……,是不是少了点” 张言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他表情淡定,干脆利落的说出了张海客真正地目的“少不少你应该清楚,你是想借机把其他散落分支也整合一下,带到你族长那刷脸吧?” 张海客干脆的点点头,他也没想着自己的小心思能在张言这蒙混过去“你知道,我张家其实已经分裂许久了,而我只能算是海外张家这一分支的话事人,我这支大部分势力其实并不在国内活动的,而除我这支外,就我能确定的还有三支……” 张海客看了张言一眼,见他没出声就继续道“至于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的分支我也不清楚,我们基本不往来的,咳,你也应该能猜到为什么,族长……记性不太好,又……不爱理会这些,我们根本合不到一处去,我这支这次能被族长想起来联系其实还是你的功劳……” 张言了然点头,“懂了,不过听你这名字,你们这些分支其实是在张家崩溃后自己划的吧?”见张海客有些尴尬的点头后,他叹气般摇摇头,问到“那你这次是想拉哪支到你族长面前?资料有吗?” 张海客眼神微亮,立刻给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有,这一家其实更适合做你现在做的事,不过我们之前更多是井水不犯河水,同样的出身反而使双方顾忌更多,因此他们那支具体资料我这边并没有” 张言静静的翻看着手上只有一两页的资料,原本百无聊赖的表情突然愣了一下“这一支你确定是这个叫张海楼的打头的?” 张海客摇摇头“不能完全确定,但肯定算是代表人物,听说现在好像改名了,这人性格很有特点,是个话痨,曾经还有一个南洋贱人” 看着资料,张言有些恍惚,但却没让张海客发现,但突然出声问道“这话痨还有脏面?”看着脏面和话痨两个词,张言眼神深处意味不明。 张海客突然觉得自己想做的事怕是要吹了,这种直觉毫无来由,但他却十分相信“你讨厌话痨?” 张言拿起一旁的打火机将资料点燃,他出神的看着在手里燃烧的纸张,幽深的瞳孔里却只印出一片虚无“看起来这人比你倒霉,他好像被你家族长无视了个彻底” 张海客无奈淡笑了下,没再追问上一个问题,而是顺着张言的话想了想,真要比起这个,他肯定还是有些庆幸的,但这肯定不能拿到明面上说,不然这还没会面,怕是就要先开战了。 “看起来他一直想再见见你家族长,可我有些疑惑,张起灵为什么不见他,曾经谈崩过?”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大体原因应该和是跟我这一支的差不多?” “这件事不能找他,计划还是你这支继续,势力越不在这引起的怀疑才会越小,这个计划张家痕迹越少越好,和一起反而弊大于利,你们已经损失不起人了”张言擦掉桌上最后一点纸灰,看着干净如初的桌面淡淡道“而且这个时候他不适合见你族长,你族长后面还会再失忆,现在见了也没用,不如等事情都结束了你再思考怎么说服你族长同意打头执掌张家收回分支” 张海客有些忍不住“不是,我怎么觉得更多的原因好像是你自己不想跟话痨见面……” 不过张海客话说到一半就意识到不对劲并立刻收了声,惊疑的看向对面那还在看着桌面的人。 只见张言垂着头,原本宁静随和的气质却大相径庭起来,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如坠冰渊的气息,仿佛那再不是一个人,而是被冰川覆盖的古战场,充斥着寒意与戾气。 看着那个低着头都能让人感受到森冷肃杀,甚至连带着周遭空气都变得充满压迫,似乎下一秒都要结冰的张言,张海客立即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无意中踩到了这个道士的禁区。 如坠冰窖,直觉生命正受到严重威胁的张海客脑子转的飞快,立刻说到“不想多事也挺好的,那还是我继续吧,你之前跟族长商量的怎么样了” 张言没说话,周身的气息却在缓缓恢复,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声音有些喑哑“他两天后走,你准备开始第二步” 他抬起头,眼里隐隐还有些未散的暗红“还有一件事” 张海客心里一突“你说” “汪家解决了之后,我会把你的脸换回原来样子,抗议无效,意见驳回,那位想见族长的也一样,脏面和族长,让他选,最后,你们要提前找赚钱法子了,还有我的诊金和工资” 张海客顿时有些呆滞“啊?” 第72章 三重奏鸣曲 “那边情况怎么样?” “信息已经照计划传给汪家上层,但出现意外伤亡,内乱死13个,原定活口只剩4个,另外一个虽然没死,但是开不了口了,那边信息目前已无法传出,猜测正在开始小范围内部排查,但整体依旧没动作” “看来还不够……”张言皱眉喃喃,汪家比他想的更谨慎,但见张海客神色有些凝重便安慰了一句“有活口给他们看就行,只要大方向对,其他不用管,我让你留意的大鱼来了吗?” 张海客迟疑了一会“应该还没,但有几个其他发现,不过都不在这边,而且只是属于可疑范畴,贸然动作可能会出现意外” 张言点点头“那我们出去一趟,下午就走,这边暂时找人替身,我们速去速回” 张海客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最近有人正在调查你信息” “调查我?”张言闻言警惕起来“查的哪方面,能分辨背后势力吗?” “主要还是在搜查你的过去背景,调查势力整体驳杂,有许多渠道实际属于共通的,唯一能确定的是有吴解两家,裘德考一家,还有南部地区一些小势力,而那个汪家如果按你所说,这些势力里面应该也藏有他们的人”张海客说到这神情有些奇怪,瞟了张言好几眼后又补了一句“我们张家的几支也在查,包括我这支” 张言揉了揉额角“有主搜我近期详细行踪的势力吗,范围比较明确那种?” “有,在我们制造冲突四天后,来源不明,疑似吴家,被我们挡下了,这两天已经停止了,不清楚是否有查到什么” 张言顿时想起吴家那位,啧了一声“我们抓紧时间赶紧走,越快越好,那个老狐狸明知一身的筛子还这样来查我,故意的吧?不过也算是有意无意的提醒我了,你在秦岭那有人吗,有就抓紧在那造一段我最近的行动痕迹出来,没有就选其他有人的地,只要是人迹稀少的山川就行”他又想了想,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什么“回来后把你们能搜到的吴家最近所有资料给我,从汪家那里拿都行,特别是吴三省还有吴邪的这一个月情况” 张海客应下后想了想,还是不想放弃之前的算盘,试探问到“这里面有一件事有点问题,外面的痕迹光凭我这支势力去做有些麻烦,不然还是去找找另一支吧?他们在这方面才算是地头蛇,你不用出面,我联系就行” 张言看了张海客一眼,莫名觉得对方是有别的小算盘,“你族长现在可不在,就凭我们两能使唤动你张家其他分支?更何况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张海客不假思索“族长最后信息在我们这支手上,我们可以先开空头支票,后面再拖一下没问题” 张言目光奇异的看向张海客,眼神意味明显,海客你学坏了,居然都敢拿你家族长作筏子打时间差了。 张海客一点都不心虚,面无表情的看了回去,大哥不说二哥,我都是跟你学的在外做了一翻工作,重新回到湖南后,张言和张海客按计划开始分头行动。 出租屋内,张言开始翻看他走前要求的资料,吴三省的资料假的可怕,又显得真的不得了,没有一点在玩阴阳人或者其他不寻常的表现,通篇都在写着我就是个正常的道上大佬。如果不是张言一早就知道这老狐狸大概什么底细,大概真的就会把这人放过去,不过这份资料也算废了,完全一点用也没有,张言表情平淡的将资料销毁,开始翻起吴邪的,跟吴三省的资料相比,吴邪的资料可真是详实的过分,衣食住行都可以详细到时间,甚至连去了哪个洗脚城点了哪个妞按摩都丧心病狂的没放过,张言抽了抽嘴角,天知道吴邪旁边是怎样的天罗地网,他不由万分庆幸当初没一头热的跟着吴邪跑回家,不然他突然出现在吴邪旁边,怕是得和监视的那些人打起来,那乐子可就大了在看到吴邪前面一个月根本没有进行训练后,张言不由有些无奈,一边继续下翻一边开始思考能怎么能不露痕迹的催下吴邪抓紧时间开始训练。 就在这时张言的目光突然顿在了一行字上,信?吴邪最近已经开始自己训练了? 吴邪那种惫懒的家伙会在忘了一个多月后又主动想起来去训练?直觉里面有问题的张言赶紧翻看关于这封信的附件,却发现只是老痒在叙述他曾经的经历,哄吴邪有具现化,告知自己出国了以外,还有张他和他母亲的合照,除此再没别的。 张言有些困惑的点了点桌子,疑心这里的情报可能有什么问题,但苦于没有其他线索,只能暂时放下。 张起灵正站在一处被暴力毁坏过的墓室里,狭长的眸子淡定的环视了一圈这个不大的空间,发现这里实在被破坏的惨烈后,打开包里的图纸看了看,发现这块区域上原有的两个字和地方已经被张言划掉了,他并不是按图纸找到这里的,自打进入这个山谷,他就发现这里应该是自家曾经建造的,于是他就只把图纸当一个参考了,凡张家人都知道,他们家留下的东西,能在纸上显露一半都算很不错了,甚至纸上可能都是假的,更多的只能自己找线索。 在原地观察了一会,没发现有什么特别情况后,张起灵并未立刻上前查看破碎的主棺,而是扶起两个还比较完好的长明灯点燃,同时打起手电筒开始仔细查看壁画,虽然上面有些刀痕,但实际颜色保存完好,仔细看还是能看个大概,这里一共有五幅图,进门两边一边画的是一片山林里,两个黑衣人递给一个白衣道人一瓶药,另一边画的似乎是在一处地下断崖里坠落三个黑衣人,白衣道人救下了两个掉入断崖的黑衣人,在他对岸洞内还有三四个黑衣人,他们正救起另一个。 第三幅图不再是叙事图,上面全部是虫蛇鸟兽等各式各样的异种,连黑毛蛇,烛龙,蛇柏都赫然在列,只是排列很奇怪,前后上下排距不一,有的物种画一次就没有,有的物种则连画了好几处地方,甚至有的一个地方同时挤了三四个不同的异种,整幅图都显得非常杂乱无章,张起灵在这幅图面前站了很久才开始看下一幅图,第四幅图正对着破碎的棺材,图上内容平平无奇,画的正是这个山谷,只是画上的山谷里有许多人,似乎非常热闹,而看到最后一幅图时张起灵原本还平静如水的眼睛里划过一抹疑惑,因为那地方除了刀痕,什么都没有,只有边角处残留的颜料痕迹证明这里曾经也有过壁画,但是应该是在刀痕划上去之前就被毁掉了。 过了一会,张起灵回到棺材前,静静的看完了地上的暗语,无声站立了好一会后,他开始清理地上四散的棺椁碎片将之叠在一起,然后扶起棺椁前翻倒的香炉,默默的上了一炷香被张海客逼着一起埋头写方案的张言突然被脑子里不断响起来的提示音刷了屏,“叮,控制中枢血玉已激活,原有待定地产落霞谷开启二次绑定,新任绑定人,张起灵” “叮,根据契约者此前所制二次绑定契约要求,开始自行重置山谷部分情况” “叮,因新任绑定人为非契约者,本次重置完成后山谷将恢复普通状态,新任绑定人在外将无法由本品获知山谷动态,且本次后重复绑定将无法重置山谷” “叮,因此地所有人正式变更,原有修行药品供应地已自动解除绑定,修行模式中将无法自动提供修行药物,请尽快处理” “叮,落霞谷药物附加保质层已自动消除,请自行提醒新任山谷所有人尽早处理原有沉积药物” “叮,检测到原有防护阵法出现损毁,已重新修复……” “叮,检测到原有建筑出现损毁,开始修复……” “叮,材料不足,原有建筑外观无法修复,已自动变更为加固剩余建筑” “叮,建筑加固完成……” “叮,防护阵法正受到外来攻击,因处于交接重置期,已自动开启应急模式” “叮,陷阱已重置……” “叮,兽园生物已死亡,无法重置,残留标本已保存,残留信息已保存” “叮,地下建筑均已成功重置……” “叮,已自动启动地下建筑部分……” “叮,地下机关已成功开启……” “叮,逃生通道已成功开启……” “叮,开始修复地面部分已损毁机关……” “叮,部分机关已完全抹除无法修复……” “叮,剩余机关修复成功……” “叮,机关已成功重启……” “叮,典籍区已成功沉入地下保存,可手动重新升起……” “叮,大型器材区已成功沉入地下……” “叮,所有区域已全部重置完成,初始结构图纸已恢复,绑定重置服务已结束,交易已正式完成,祝您使用愉快……” 张言:?! 张言懵了好一会,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在心里问到“这是怎么回事?那山谷居然还有绑定不绑定的说法?什么叫二次绑定契约要求?我定的?还有,哪来的地下建筑?那山谷现在到底毛情况? “叮,已检索到……” “以后都去掉检索音”张言扶额,完全没心思陪着检索音耗时间的他此刻只想翻白眼。 “该六项问题无需代价交易,部分问题无法解答,可回答问题答案为:落霞山谷原为契约者所绑定的私人产地,后变更为待绑定状态,变更原因无法解答,现绑定人已成功变更为该世界千年家族张家现任族长张起灵,变更原因为原待绑定人青言子主动赠予资格并成功获取山谷中枢血玉;二次绑定契约具体要求已无法读取,具体内容已无法读取;该契约为契约者所制;地下建筑来源八成为山谷被绑定前人为建造,二成为本契约修道品补充;因所有人变更,已无法提供山谷实际情况,可自行前往探索或使用代价交易获取信息” 张言:,槽点太多他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 原来那座山谷里还有这么多他没发现的东西么?居然还真有中枢核心……所以张起灵那边情况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那货到底是跑进哪里又从哪翻出那个什么血玉的?绑定不绑定他实际倒无所谓,反正山谷他本来就是送出去了,他只是怕那个所谓的重置太坑爹,甚至要是不小心刺激到张起灵什么他就完了……张言此刻头大如斗,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破事啊,从前那个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坑?! “张言,你那出了什么情况?” 张海客看见旁边的张言突然顿住,脸色也变的有些难看后还以为是张言手上正在做的事出了什么问题,于是赶紧出声询问,“没出情况,我就是想你家族长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干啥”张言神情委顿张海客瞟了一眼无精打采满脸愁苦的张言,摇摇头,压根没信这说辞,对方这样可不像是想人的样,倒像是发现债务到期却没钱还,正在想方设法思考怎么躲债的逃债人。 “啥?那可是油斗啊!没问题,这事胖爷我可是老资格了,只要钱到位,我办事,你放心!” “好嘞,保准按时到,提早都没问题啊,那就这么定了啊,老规矩就得,挂了啊,回见!” 胖子美滋滋的挂了电话,开始两眼放光的开始收拾东西,脸上的肥肉都笑出花了“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 张海客关上门,隐隐有些激动的走到张言面前低声道“找到了,他们出现了!” “这么巧?”等待的情况已经到来,张言反而有些疑虑,心里不安感一闪而逝“这反应离我们上次的行动时间是不是太近了点?你先简单重复下,我再理理” 张海客想了想,没发现什么问题,可看张言脸上的疑虑之色也有些不确定起来“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是这样,而且我们最近动静大,九门等其他各方投来的视线越来越多,那边的反应速度也因此越来越快……,他们传出入的情报也一直都在我们掌控范围内,并没有问题,族长那边还没回,他身后跟出去的尾巴应该也不会有问题,根据现在查明的汪家机制,他们这次的来人应该就是最后一轮调查了,同时会决定这边是静默还是清洗,这个过程会很快,不过应该不至于一天就完成……,不然我们再静观一天?” 张言仔细思索了一翻当前情况,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于是摇摇头“你说的没错,我们没时间等,时间比照你们张家效率的话,或许半天他们都有可能结束任务离开,而等汪家这次处理完,不管结果是什么我们再抓住这样的机会插进去就难了,而且再往后各方关注力度太大,变数太多,我们很难保证继续不被发现……” 张言停了下,还是改口道“这次其他人不动,我跟你,你再挑一个隐匿功夫高速度快的,对方人少就直接下手,人多撤回再议” 第73章 第三乐章 张言跟着张海客和另外一个自称为张海明的,三人小心走到一栋普通民房附近时,张言突然拉住两人闪进了一条巷子里,张海客和张海明都面带困惑,两人对视了一眼,刚想询问就看见张言摘下头发上绑着的铃铛在手里转了两圈,同时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八卦罗盘,淡淡道:“我们中计了,汪家下来的不是一波,是两波……” 张海客一惊,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下意识相信了张言的话,他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可能出纰漏的地方,低声问道“是我们在汪家那里暴露了?” 张言摆弄了手里的罗盘两下,摇摇头“应该不是,如果是那里暴露了,那他们早就能确定这不会是真的内鬼而是外人捣鬼,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现在就是直接找我们麻烦了,而不是这样做局中局,进行双层审核抓鬼” 这时张海明也轻声开口了,只是语气有些迟疑“您是怎么发现这里是饵的?刚才一路上好像并没有异常” 张言点头,手上动作不停,他看着罗盘极速转动,轻声道“是没异常,我前面也没什么发现,如果不是到这里觉得一路上太「干净」了,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因此又临时算了一卦,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被发现并彻底包围了” “干净?”另外两人同时有些不解 如果你曾被没日没夜的围杀堵截两年多还能继续活蹦乱跳的话,你也能深刻体会到我说的这份「干净」是什么感觉。 张言轻松的笑笑“如果你们想利用一枚不知情的棋子对敌人做一个请君入瓮的包围圈,会提前对棋子旁边的环境做检查布置吗?”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井盖“而且他们这次有地方细活没做好,比如那,盖是原样盖的,可浮土忘压了” 张海客秒懂“这里已经被完全清查过了?” 张言点点头,快速道“我猜测是设了个鱼篓阵,阵里包围圈应该分为了三层,最内层应该是由我们的行动目标自行构建,毕竟要在这地方瞒过我们,外面那群人应该是连里面的人一起防备了,中层应该就在我们前面,防范最严密,甚至似乎还多了反幻术的措施,你们感觉不出来,但我就是玩精神幻术的,再深入催眠这类花样应该就不怎么管用了,按现在的情况我们大概再深入就会被盯上,我们被卡在这里了,喏,还真是困卦,进退不得,真麻烦” 说到幻术张言其实还有些疑惑,此前从没见汪家对这方面有太多防范,这次怎么就突然开窍了呢?除非是从哪里受到了提醒或启发……张言神色幽暗,对这个情况在心里默默标了个重点记号。 张海客看了眼那被动过的井盖,迅速划掉了钻井这条退路,冷静提议“应该还有时间,如果只进了一圈,或许我们还能再试试能不能退离” 张言赞同的点点头,对张海明做出了探查的手势,对方立刻点头,悄无声息的迅速离开了巷子,这时张言对张海客说道“你留在这等海明情况,我去试试前面第二圈的水” 张海客严肃点头。 “你是说陈皮那边来信息说哑巴张已经回来接下了那活?”吴三省在桌后正襟危坐,他双手交握,面带沉思。 “是,那边过来的消息是这样……” “你们呢,看到人了吗?跟在他身后的人现在在哪?” “回三爷,那哑巴张实在是不好跟,除了去的那一段还顺利,自进入山里后,哪里都没看到人回来,现在我们跟去的人还在广西没回,可我保证他们真没偷懒,但是实在没看到,而且整条道上也没有人收到他出来的消息,沿途就更没有对方返程记录了,可陈爷那边的确就是这么回的,说对方到他堂口里应下了那活,条子对方也拿走了……” “陈皮那边有人见着了吗?” “问过了,也没人见着,那人实在独的很,跟幽灵似的,从前就是经常找不着人的主,往往都是陈爷放消息,然后在堂口把东西一放等哑巴张拿,那哑巴张要是想接,那东西很快就没了,不想接就是动都不动了,再多就是被催的狠了,会偶尔回条消息给陈爷,至于人,不到时间那是见不着的” 吴三省微沉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好一会都没开口,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却让人分外有压力感。 那伙计也不敢抬头问,只敢微弓着身子束手站在那等候吩咐,同时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看一眼吴三省。 吴三省却没有再问话,只是默默的挥了挥手,伙计如蒙大赫,倒退了几步同时轻声道「那我先走了,您忙」见吴三省没动作,便赶紧退出了屋子。 张海客还在原地小心戒备,就看张言已经悄悄摸了回来,但是一贯轻松写意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心里顿时沉了沉。 果然,张言刚回到他身边就轻声道“监控太多,过不去,试图混入时发现还有红外一类的探测器,且核心地方最低三人一组,两组一动,几百米外就无法靠近了,而且,我看到了青铜铃……” 张言说话时另外一个张海明也悄悄潜了回来,默默听完张言介绍后开口道“我这边没看见青铜铃,可其他情况相仿,进来的所有路也是能进不能出,但凡出去的都有人跟踪调查,的确是典型的鱼篓阵,死角处有额外布置,无法通过” 张言点点头,心里已经有所预料“这地方太偏,来往人数有限,只查出去的对他们来说很轻松,而且我们不能顶替普通人身份,否则即使出去了,他们一样能判断出来是有外人设局,那我们前段时间的安排就全部白费了。” 张海客和张海明默默点头,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谁都没提这个方案,而是默默思考其他能摆脱困局的办法。 这时张海明想到了什么,补充说到“还有一个情况,外层有人频频看时,应该是在连续校对” 张言一惊,不断更改核准时间就说明是有人在根据内层鱼饵情况来指挥是否收网,他立刻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你有留意是否有总指挥部一类的地方吗?” 张海明默默摇头,原本就没表情的脸上显得更刻板了,低声道“没找到” 防的真严实,张言闷声叹气,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一筹莫展起来, 过了一会,张海客叹气苦笑到“这次可真是栽了个大跟头,这下别提任务了,连人都成鳖了。”说着他跟张海明交换了一个眼神,见对方毫不犹豫微微点头后看向了张言,神色冷静“混乱中你一个人有把握躲出去吧” 张言愣了两秒,但看了两人表情一眼后就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毫不客气的敲了一下张海客的头“别想那有的没的,人命可比一次局重要多了,大不了就是重头再来而已,我可是向你族长保证过你们人身安全的,别想我违约,二保一不可能的,自裁化尸水什么的也别老想着用自己身上,更何况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张海客摸了摸被张言敲了一下的头,没好气的把正悄悄看过来的张海明瞪了回去,见张海明赶紧低头当没看到后,下意识就想对张言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着没说出口。 见两人不吭声,张言嗤了一声“你们张家这都什么破德行,尽想着走极端是人干事?”他叹口气“还有一个法子,只不过这法子比较险,需要看点运道” 张海客和张海明同时看了过来, 张言沉声道“这还是你们提醒我了,海明你估的外层人数大概是多少” 张海明想了一瞬立刻回道“300上下” 张言点点头,又摇头有些自嘲道“我那人数也差不多,这还真看得起我们,不过这么多人,你觉得他们互相认识的可能性有多少?” 张海客神情一动,“你是说,换脸?” 张言点头“这一片地方不算小,留下一部分人守路口后,剩余几百人分散搜查就不算多了,他们不是最少三人一组,两队一动吗,如果我们事先挑好目标,只要他们不在彻底收网清查前再度更改队型,或许我们可以找准时机在他们刚开始排查的时候就混进去,我们顶替一队,再催眠另外一队替我们打掩护……” 张言说到这眼神幽暗又隐隐带丝狠辣“若是运气够好,说不定还能把任务也做了,甚至现场给他们再来次内讧也不是没可能” 张海客快速在心里盘算了一翻,点头道“值得一试,干了!” 傍晚时分,太阳开始缓慢没入天边云层,原本明亮的光线开始一点一点被黑暗侵入,逐渐昏沉起来。 “收网,开始地毯搜查”一道沉闷的声音从不知名的地方通过对讲机传了出去只是倏然之间,一队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突然从各种普通民房里冒了出来,同时极有目的性的四散出去。 远处阴影中,三个人遥遥盯着其中一个民房里向他们方向过来的两队,悄无声息的再次退入到黑暗之中。 两组黑衣人正一前一后的向一条小巷深处搜寻,两队间隔不超过三十米,后一队的其中一人还带着显得有些笨重的类似望远镜一类的东西正四下仔细搜寻着,并时不时有人检查一些隐蔽处的监控和其他防范措施是否有被动过,就在他们逐渐深入且打前一队刚转过一个拐角,两名黑衣人正上前查看时,身后戴着仪器的黑衣人突然脸色大变张口就要呼喊,同时手毫不迟疑的按下警报器上的按钮,可就在他刚刚碰到按钮时,眼前已经黑了下去。 张言扶住身前黑衣人的身体,张海客和张海明也是同样的动作,可三人还没开始下一步动作时,突然脸色大变,只见原本应该还在拐角后检查的那队人突然有一个人提前转了过来,同时轻声道“兄弟你再拿探测……”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张言等人和他们手里托着的人,眼睛瞪大的同时毫不迟疑的就按下了警报器“滴——” 在他按下的一瞬,张言就已经闪到了他跟前击昏了他,同时也击毁了刚发出刺耳鸣叫没一瞬的报警器,可是已经迟了—— 听着那一瞬的报警声,三人心里清晰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这念头一闪而逝,三人瞬间绷紧身体戒备起来,可却并没有看到任何意想中的画面,甚至连拐角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刚才的警报声是假的一般,张言迅速抛开手上抓着的人,疾走半步向拐角另一面看过去,一看之下却不由呆住了——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黑衣人正无声无息的向这边走来, 对方看见张言投过来的视线便自动停住了脚步,而原本应该同时发出警报并拖住自己三人的两个黑衣人正倒在他身后的地上生死不明,那人的脸虽然陌生而普通,但眼神却淡然无波,颜色极淡的瞳孔里面是一片云山雾海。 这神情让张言该死的熟悉,并瞬间认出了来人 ——这是独属于张起灵的眼神。 第74章 再会 张言松了口气,同时又感觉有点气闷,只觉得自己此刻惊吓大过惊喜,天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就直接混进了敌人老巢,他下意识就瘫靠在了墙壁上并开口骂到“你他妈鬼魂啊,来了也不吱一声,幸亏贫道没有心脏病,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位置的?” 前一秒在准备死战后一秒就安全,原谅他这个百岁老人的脆弱心脏有些承受不来,甚至有一丝丝怀疑张起灵是不是故意不吭声到现在,虽然他知道张起灵这货一贯如此……,但这不妨碍他默默记一笔ipg 我就是这么狗 这时张海客和张海明看见张言突然放松的对谁说话起来,疑惑之下也跨过地上的人转了过来,刚想开口询问张言发生了什么情况时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人,两人下意识就一个激灵,异口同声道“族长” 张起灵很干脆的略过了张言的话,对着两人微点下头,直接走过来蹲下身体迅速在张言身旁那个倒地的人身上摸索了一下,从对方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型装置。 张言扫了一眼,心里有了数“定位的?” 张起灵默默点头,看向了张海客两人, 接收到张起灵眼神示意的两人立刻明白过来,迅速回到最初倒地的三个黑衣人身上摸索起来,没一分钟,两人就检查完毕,这时张海明直起身子神情有些困惑“族长,这三人一共只有一个定位” 张起灵淡淡点头示意没错,从身后的包里取出三套衣物递给张言三人,示意他们穿上,并将手上那个定位给了张海明,同时终于开了金口「一组一个,定位不能长时间不动」两人点点头,立刻明白了张起灵的意思行动起来张言此时也将心态调整了回来,正在抓紧时间催眠混淆地上六个人的记忆,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他们为什么不把所有人都装定位?” 张起灵这次倒是回答了张言的问题,他看了眼时间,言简意赅的答道“多了眼花,穷” 张言抽了抽眼角,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言处理好六个人后,突然出声问到“你现在这身份的权限有多少” 张起灵拿出一张图纸指了指“外围里的这一片范围人员活动及汇报归我处理,离下一次向上汇报还有7分钟” 张言扫了一眼,心里顿时哦呵一声,这范围正好把他们三的所在范围包括在内,难怪即使报警器响了这里也没人来处理,合着那报警信息是被张起灵这个「头儿」给拦截了啊。就这样子,张起灵不说他也能猜到,怕是他和海客他们一进入这里时,就被混在汪家人里的张起灵通过什么方式发现了,可是是什么方式呢?张言有点困惑。 几人迅速处理完剩余首尾跟随张起灵离开,路上张言看着张起灵改变声调轻车熟路的询问下辖情况并向上汇报,心里顿时有了个模糊的想法,他看了张海客和张海明一眼,眼光闪烁等张起灵说完张言突然问道“你有办法带人回到这群人的总指挥部或者换掉跟你这身份同一个职能的人吗?” 张起灵了然的看了一眼张言,似乎已经猜到张言想做什么,语速极快的介绍了一下他所了解到的汪家这一次行动里的搜查预案,防范措施,人员安排等情况听着张起灵用淡定却平板的语调快速说出的一长串连贯得都不带停顿的话,一边快速在纸上写写画画,心里同时在不停思索的张言发自内心【不过脑子】的诚恳道“其实你还真挺有说相声天赋的,怎么平时就成自闭儿童了呢,看的都闷的慌,的亏我们受得了” 他话刚出口,张海客和张海明就同时悄悄伸出一只手用力扯了扯张言,看表情恨不得直接把张言那张嘴堵上甚至把人直接打晕拖走就好。 张起灵这个正主却完全没理会张言的日常系抽风,仿若没听到一样直接出声提醒“时间不多了” 张言正经起来,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能放松的时候,迅速接过图纸开口简单布置起来,“我们主要目的还是造成他们自己混乱,首先我去催眠二层圈里的11区负责人,由海客你暂时顶替,然后我会去内圈引里面人出来探查,你率队捉人同时以找到异常……向指挥部上传警报,我会同时去解决掉你所在区域暗探并上传相同信息辅助你通过验证让指挥部下达正式指令,然后我去内圈继续原计划……老张你带海明和被我下过暗示的真正11区负责人以11区实际被他人控制……的这份情况走紧急机制去核心指挥部,进去后快速控制那里,在守卫人员没发现异常前修改这些情况……并向汪家总部汇报这份情报……最后下达完向内圈的总攻指令就炸毁控制中心让他们无法操控在外人员行动……记得最好留核心活口……然后海明你趁乱离开并接应海客离开……老张你来内圈接应我……” 张言把准备好的情报稿纸和其他东西递给张海客, 看着张言手里的包括化尸水在内等奇奇怪怪的药物下的火乍药,张海客接过东西时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他们原本行动可只是为了获得并更改情报以混淆汪家视线“张……哥你居然还随身带火乍药,准备的可真,齐全” 张言耸耸肩“防患于未然嘛,我总得考虑周到点,留几手绝地招,你得庆幸这次你族长居然会在里面给我们兜底,不然你应该知道这东西会被我怎么用” “我们真不用接应族长他们吗”夜色中,凭借着之前在指挥部时的最后安排,张海明带着张海客顺利离开了那边无比混乱的交战区域,向张言那边汇报了最后一条已安全离开的信息后,已经毁掉对讲机的他不由有些忧心忡忡“那里已经有人在紧急联系总部恢复秩序并戒严了,而且指令是抓内围所有人,如果他们被困了……” 张海客看了他一眼,拍拍对方肩膀“你觉得,张言那么狗的人,会给汪家这个时间让他们顺利恢复秩序抓到人?他留的手段多的很,而且族长还在呢,放心吧,走了,我们还需要赶紧回去处理后面的事” 在张起灵和张言混在内圈向外突围人员里成功突围到外面后,两人跟其他突围的人一样陷入了追杀,张言当机立断拉着张起灵跑进一处小区内,一处楼道里,张起灵看着张言带上手套轻车熟路的开锁摸家,然后闪进去用座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原本还很淡定的表情略微变得有些古怪,只见张言捏着嗓子换了一个惊恐万分的成熟女音道“老公,救命,我被困在家里了,楼下面来了好多黑衣人,我现在好害怕……啊!”然后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对着张起灵直勾勾似乎略带不满的视线,张言略略偏头撇了下鼻子,几分钟后实在有点撑不住,若无•满脸•其事•心虚道“这不是直接叫警察肯定叫不来嘛,当然得想其他法子引祸水,正好之前做其他事时无意查到一个特警支队长,他老婆跟他吵架后就离家出走跑这小区这家住了,可前段时间有人在查他家眷,我就稍微留意了那么一下下,准备找个时机开个小玩笑让他接他老婆回家来着,到这一片我就想到这茬了,现在打电话不正好双赢嘛,这家不会有事的,汪家后面能不能顾到这个都是两说,甚至都不一定能查到这家,我有善后的……” 解释了一翻后,见张起灵终于没再盯着自己转而看向了窗外,张言也探头看了看外面,见夜色里原本已经完成包围正迅速逼上楼的汪家人突然出现骚乱甚至赶来包围的人数都不再增加后,迅速拽着张起灵往楼背面的窗外跳“哎呀,你看这速度来的多快,走了走了,我们该继续跑路了” 两人一落地便配合默契的迅速放倒了守在下面的三四个汪家人,翻过小区围栏向外跑去。 两人跑了一段后,依旧能隐隐察觉到来自身后远处的动静,张言看着不远处红灯区里灯红酒绿的牌子,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张起灵也看到了那里,两人对视一眼便顿时达成了一致,迅速向不远处一个大型洗脚城的后门钻去。 在洗脚城里的某一段通风管道内,用布蒙住了口鼻的张言一边爬一边盯着手里的罗盘不时低声指示他前面爬着的张起灵转换方向“前面左转那个口我们出去,那方位我算的是吉,应该有能方便我们出去的东西,或者可能是那房间有自己人?” 张起灵比了个收到的手势,迅速向左爬去,张言紧跟而上,却发现前面已经到达通风口的张起灵突然停住了,甚至有准备后退的趋势张言正有些疑惑时,就见张起灵已经比了个后撤的手势,见状便没再出声,开始后退,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哟,我白放倒一妞了,还以为是鬼,合着就一「三只手」啊,咋,觉得胖爷我不好欺负,就想颠儿啦,咋就那么美呢?自己老实下来,还是胖爷我揪你下来啊?再不老实出来我喊人封管道了啊,放臭气熏死你信不” 淦你娘的死胖子! 万万没想到系列 世界太小了系列 突然恨没弄死某胖子 两个原本开始后退的人顿时停住了,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正低头扶额,表情隐约有些扭曲的张言,一只手推出并抓起百叶挡板,整个人迅速窜了下去,胖子表情严肃,手摸腰间的刀柄,紧绷着身子,死死盯着管道口,果然看见一个人迅速窜了下来,刚想动手就见那人眼睛无波无澜的向自己看了过来,看着这没什么温度的熟悉眼神,胖子顿时一激灵,手却下意识松开了,浑身肥肉都略略抖了两下,刚想说话就又看到一更眼熟的扎着道士头的人跟着跳了下来。 两脸都陌生,可两人他都熟。 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两熟人纷纷落地,半晌嘴巴都没合拢,下意识问道“我的乖乖,我就是找出乐子放松把,这还能一波三折处处是惊吓啊,你两这爬管子里是想做啥,采花还是踩点呢?” 他看了看刚放回挡板,现在正在拍灰的两人,又瞅了瞅被自己砍晕有一会的按摩妹子“小哥你别不是被道士带坏了吧?偷窥看戏要不得啊!” 张言凉凉扫了一眼这个人僵硬半天,嘴却一直不空的王胖子,许久不见,这胖子上身穿着一大敞着的花衬衣下身也一大花裤衩,整个人花花绿绿油光满面,身上白白嫩嫩的肉都多了不少,看着就过的不错,他又看了看另一位倒在地上的按摩小妹,没好气道“去你的,采你榨油还差不多,吉卦居然算你头上,道爷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不过你怎么发现的?” 听到最后一句,本来还在打量房间的张起灵也默默看向了胖子 “还说呢,就前几分钟,胖爷我正被按摩的舒服,这东西突然就发热了,吓老子一跳,还以为这地冒鬼了……”胖子撇了撇嘴,从脖子里掏出跟他摸金符穿一起的被折成三角状的符纸给二人亮了亮,那是张言之前在海底墓给他做示警的符纸,后来却没用上,之后就被胖子一直保留着随时当邪物警示灯用。 “结果我连妹子都打晕了,人都吓得要绷断了弦还啥动静都没有,好容易发现管道那好像有人在看我,刚一出声挑衅吧,下来的却是你们两”说到这胖子明显也没好气,“害我这大喘气的,要不是没带木仓,我一梭子都上去了!” “你说我符纸发热?”张言没理会胖子那难得冒出来的玻璃心,只觉得有些不解“又没带阴物,它怎么会发热?” “应该是这个”张起灵此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同样从脖子里掏出一块暗沉血红的兽形玉珏,同时看向了张言。 看到这块灯光下晶莹剔透的血色玉珏,胖子顿时两眼放光,腰不弯了,背也直了,整个人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小哥你哪来的这宝贝,新出的土货?这一看就极品啊!给我摸摸呗”说着就想伸手去碰,张言则顿时恍然大悟“哦,这就是那谷里的中枢血玉吧,难怪,你再多挂两天应该就不会再散阴气了”看胖子伸手赶紧扯住“胖子你止住啊,这东西不是普通玉,认人的,除了它承认的所有人能用,对别人它阴气可是实打实碰人就伤,不想病榻缠绵十天半个月的话别碰” “这么邪乎?”胖子看了看两人,见张言似乎没说假话便悻悻的住了手,张起灵点点头,见张言似乎早知道这东西,便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收起玉珏后对着张言加了一句“不过那处墓在我拿了玉后就自毁了” “哪个墓?”张言愣了愣,见张起灵神色有点莫名的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想到自己那个墓,他顿时情绪复杂,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话说进去那通道不是被他封了吗,结果还是被张起灵打开了啊“啊,那个啊,你找去那了啊,不对,你玉居然是在那拿的?咳,哎呀这事我们先略过,现在跑路要紧” 胖子听着两人的对话,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奇异道“话说你们不会是倒了哪个大斗,现在是分赃不均被人追杀吧?” “斗没有,追杀倒是真的”张言趁机换回话题,他眼睛在地上的女人那停留了一会,又四下瞧了瞧,突然看见了角落那个大行李箱,心里顿时闪过点什么,在神情古怪的看了眼张起灵后又立刻转头看向胖子勾唇轻笑“这里小姐可以外叫的吧?胖子帮两个忙怎么样?” 胖子有些恶寒的搓了搓膀子“狗道士你够了,笑的跟狐狸似的瘆得老子都起鸡皮了,直说吧,甭两件了,我这身肉卖你都得” 张言满意了,张言开始掏箱子,张言把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了张起灵“那啥,老弟啊,我有法子不被他们发现的顺利出去了,那你是选女装呢,还是选钻箱呢?” 张起灵冷冷看向了张言,面无表情。 张言……脊背有点凉。 第75章 端午节安康!(平静的一天) “你们就住这破地啊”胖子砸砸嘴打量一下这个简小而单调的房间“不应该啊,就你身上都一身好东西,道上小哥的出场费也回回都是天价,你两加起来不可能没钱啊,可这日子怎么过的比我还寒碜” 张言一回来就瘫在了椅子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没精打采“就一歇脚的地,要那么好干嘛” 胖子斜眼瞅了瞅在他看来很有些奄头耷脑的道士,想想刚才这人反被张起灵逼着改完方案离开洗脚城后,一顿收拾并塞箱子里带回来的惨状,还是忍不住觉得大快胖心,这可是张言的笑话,他等这一天可等许久了,胖子此刻甚至想再次大声笑起来,他看了眼厕所见张起灵还在洗澡没出来,不由把手搭在张言靠着的椅背上,挤眉弄眼的对着张言小声嘲笑道“啧啧,瞅你现在的耷拉样儿,你这就是抱着老虎喊救命,自己找死,要捉弄也得看人吧,连胖爷我都知道不惹小哥,你倒好,直接把人一煞神当小猫盘活了,还故意让人选女装还是钻箱,真当他是天真那样好糊弄,你说啥是啥啊?活该这次被人反盘活,嘿,踢铁板的滋味不错吧?” 张言稍微抬起眼皮,直接对着正笑的眼睛都没了的胖子翻了个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白眼“再二不再三,再拿这事嘲笑我揍你信不信,整不到他,我难道还收拾不了你啊?” “咋滴,你还想找我撒气啊,我像是你这狗道士能肖想的人吗,你胖爷我,可是道上杠杠有名的扛把子,出场费也就比小哥,少了那么一丢丢,那打一下也都是钱懂不懂?” 胖子越说越来劲,张言却已经咪上了眼睛换了个更舒服点的姿势,同时轻声道“胖子,待会张老弟出来会帮你先推瘀止痛,放心他手段肯定比你找的那些人好,我先睡会,醒了再给你治全伤……”说着眼睛就已经闭上了。 还在继续唾沫横飞的胖子一愣“推淤?是按摩啊?那小哥还会这个?怎么,还带补偿我花了钱没按摩的啊,不是,我就骨头有点不松快这还有什么要治的?诶,道士?道士?”胖子试探着拍了下已经闭眼的张言,见张言居然真的已经睡着了,不由收回了手轻声嘀咕道“我去,说睡就睡啊,真神了……” 胖子仔细瞧了下张言,确定对方只是睡着了以后便轻手轻脚的坐到了床边,等张起灵出来。 就在胖子坐下没几分钟,张起灵就出来了,恢复本来面貌的他淡淡看了眼正歪在椅子里睡觉的张言,便示意胖子拿毛巾去洗澡,自己则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包裹,开始从里面掏东西,胖子一边拿毛巾,一边探头瞧了瞧张起灵拿出来的东西,“这膏瞅着还真像按摩的东西,东西还挺齐活,真看不出来,你两还有这爱好啊?” 大概是觉得吵,张起灵略略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默默望向胖子,被张起灵黑黝黝的眼睛一看,再配合着那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胖子无端抖了抖,嘴上凶道“看什么看,不就嫌弃胖爷我碍着你了吗,走就走,真是,德行”身体却很识相的就往厕所走,胖子老实按照张起灵要求趴在床上,心里却觉得有点不安稳,他回头看了看张起灵“先说好,小哥你这按摩可不能夹私欺负我啊,不然回头我就跟道士站一边……” 没等胖子说话,张起灵就已经抹好药将手按在了胖子背上,瞬间,胖子整个人都抽了一下“嘶!卧槽!小哥你轻点!……按摩就按摩,你压我骨头干嘛?痛痛痛!……嗷嗷呜!” 随着胖子鬼哭狼嚎般变了调的声音开始加大,张起灵看了眼还歪着头在睡的张言,直接上手堵住了胖子的嘴“安静,你骨头歪了,放松” 胖子撇头瞧了眼张起灵,又看了看不远处安静睡在椅子上的张言,苦着脸显得有些委委屈屈的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用种视死如归的语气道“我好了,你继续” 这声音被胖子手一挡,传出来的声音又低又嗡又含糊,不过张起灵倒是听清了,他看了一眼满脸都写着「我好惨」的胖子,多补了一句话算是安慰“忍一下,很快就好” “欸,这回真舒坦了,小哥你这真绝了,比那些啥店啥店的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难怪道士睡前都说你手段好……”被按揉完,见张起灵去洗手,胖子爬起来舒展了下身子,一阵喀啦响声传了出来“这效果可真明显啊,你这找哪个师傅讨教的,改天我得去拜访下,牛逼啊” 张起灵没理胖子的话,迅速收完东西又掏出一床被褥开始打地铺准备睡觉,胖子见状也没客气,直接往那单人床上一倒,正想蒙头睡时突然想起张言,便翻过身子问道“小哥啊,那道士咱就让他这么在椅子上睡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把他弄床上来?” 张起灵看了眼胖子,默默摇头示意不用,胖子见状摸了摸下巴,偏头看了眼张言继续轻声问道“这道士今天是什么情况,一回来没说两句就倒头成死猪了,刚才我叫成那样他都没醒,他这没啥问题吧?” 张起灵转头看了眼张言,又望了眼墙上的挂历,然后摇头淡声道「他没事」说完就直接闭眼开始睡觉。 胖子顺着张起灵刚才的视线瞧了瞧墙上划满各种圈勾标记的挂历,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后,歪着嘴摇头笑了笑,也开始睡起觉来。 张言一睁开眼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在他旁边说道, “哟,舍得醒啦?” 张言看了一眼胖子,没什么情绪的点点头,一边掩嘴打了个哈欠,一边看了眼时间“八点了?胖子你前面有听到有人找或手机之类的东西响没?” 胖子摇摇头“这可甭问我,我也才醒一个时辰,饭都没吃,前面连小哥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张言闻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看了下墙上的挂历,见上面多了两个标记后了然的挑挑眉,轻快的伸了个懒腰“那看来我今天可以放假了,胖子你吃啥?” 胖子顿时看向了张言“你自己做啊?”见张言点点头他顿时乐了“那感情好,你之前变厨娘时那手艺我馋老久了,咱不挑,你做啥胖爷我保管都给你吃干净!” “厨娘你个头”张言甩了个眼刀给胖子后自己都笑了起来,“吃完之后给我把下脉,拿了药你就可以滚蛋了” “别啊”胖子顿时不乐意了“咋滴,一餐饭就想把我打发了啊,你知道你这行为叫啥吗,你这是过河拆桥用了就扔啊你……”话没说完就见张言已经挥挥手向外面的厨房走去了“嘿,又一不理人的,难道姓张的都有这臭毛病不成” “手艺真不错,人那餐馆大厨也没你这个味儿啊,诶道士啊,说到这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胖子一边吃一边砸吧着嘴向张言问道「你说」张言头也没抬,一边吃一边随口问道 “你从前修道时都是在哪干活练功啊?”胖子贱兮兮的问道“手艺这么好,不会都是厨房练的吧?” 张言:“…”他没好气的看了眼胖子“你家厨房里的厨子能给你治病算卦吗?” 胖子嘿嘿笑了起来“我可没厨子,这不是你做太好吃了吗?” 张言哼了两声“少来,一顿饭20,房费50,诊金1000,抹个零头,先付我2000当押金再说,还有你刚才从我包里顺的那些符……” “诶,你这就不对了,你可是个道士啊,别人那道士各个都风光霁月,仙风道骨的,你看哪个高人道士还带讨要诊金房费这类铜臭的?多俗气啊是吧!”胖子顿时龇牙咧嘴,嬉皮笑脸起来“而且咱两谁跟谁啊,一点纸而已,你的可不就是我的嘛” 张言顿时哼笑起来“是道士怎么啦,该穷还不是穷,能不食人间烟火的那都是背后有人养,自然不用计较那点钱,像我这样孤家寡人的野道士可不就得自力更生,说到这我觉得我应该好好算算你之前在我这的花销,比如药……” 胖子顿时哼哼唧唧,刻意扭捏着憋着嗓子道“别啊,花啥花呢,兄弟的事能算花销吗?不要这么无情啊,要一视同仁懂不,咱要求也不高,就跟你对天真那档待遇就得……你不能对着天真就温柔体贴,对着我就老狂风暴雨吧?调皮,太调皮了!” 张言面无表情:“死胖子你再耍宝,我就揍人了……” 就这样一直到下午张言煎完药后胖子也没走,张言也没真赶人, 胖子喝完药,看着还在忙碌着摆弄药物的张言觉得有点无聊“道士啊,你那真不用我帮忙?” 张言瞧了眼胖子,微微摇头“你帮不了,真无聊出门右转去洗菜” “去就去,不过你知道小哥去哪了吗?咋一天都没见人,咱晚上的饭淘他米吗?” 张言思索了一下“说不准晚上还是半夜回,先做着吧。” “得嘞!” 夜晚,张言和胖子刚把饭菜上桌,门突然开了,张起灵背着一个较小的单肩包走了进来,“哟,舍得回了啊,你这时间可掐的真准,正好开饭,这包里都是啥啊?”胖子一瞅来人,顿时吆喝了一声,彰显了浓厚的存在感。 张起灵淡淡的看了一眼胖子,没开口说什么,而是径直把包给了张言,见张言接过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封黄封给张言,“陈皮给你的” 张言先打开包看了一眼,见里面是一叠牛皮纸袋心里便知道这肯定是张海客他们给的,他接着就撕开了信封,取出信纸看完后不由疑惑道“陈皮?你确定是他直接邀请我?” 第76章 这不是正文不是正文! 一个不正经的前局沙雕大纲: 张言进入长沙 张言发动族长牌【狐假虎威ipg】 ——张海客一支暂供使用 张言对长沙范围的海客分支发动大清理术【精神拷问+卜算=开挂】 ——确认内奸 张言带着海客对长沙发动大搜查术【情报+内奸指认+卜算+直感=开挂】 ——汪家眼线浮出水面 张言支使海客对眼线发动追根溯源术【顺藤摸瓜】 ——部分据点浮出水面 张言对汪家据点及眼线发动陷阱牌「化敌为友」【精神催眠+心里暗示】 重复以上操作,汪家在长沙势力据点被张言伏牌完全侵入 此期间吴家暗处对张言打出数次试探牌,被张言弹回, 吴家停止试探,继续沉默状态,开始启动自身原计划 一段时间后,张言判定时机成熟 张言开始发动明牌 张言丢出假情报+张家族长牌, 组合效果: 1.可使外人判定张家失去行动核心仍处沉默状态 2.迫使汪家抽调部分精锐跟随离开,前往探索 3.暂时转移各方视线争取活动时间及空间 4.张言转为暗处,张家转为暗处 张起灵开始离场 张言正式对长沙汪家分支发动伏局:内讧 汪家受到攻击 汪家发动小调查术【此结果被张家伏牌抵消】 汪家真实判定失败,判定结果成功变更为内讧, 汪家总部质疑该判定,汪家开始第一轮下派调查 张言期间再次发动伏牌:内讧,同时发动组合陷阱牌:追根溯源+化敌为友+假情报汪家再度受到攻击,且攻击范围出现扩大 汪家二轮判定失败——调查结果仍为内讧 此期间吴家受到惊动,吴家心里有鬼,吴家计划受到波及 吴家开始寻找原因 吴家未寻找到原因 吴三省和解连环陷入思考 解子扬信件进入视线 解连环灵光一现 解连环开始偷窥吴邪牌 张言进入解连环视线 解连环开始针对性观察试探 解连环成功跳过所有陷阱过程直达终点锁定真正犯罪嫌疑人 吴家成功替解子痒等人收拾手尾 张言【张家】部分情报成功受到干扰 张言【张家】对吴家部分判定出现失误 汪家同时在此过程进入思考,汪家依旧对判定生疑 汪家发动大普查术 ——无差别AOE开始启动 汪家发动伏牌:暗子, 汪家成功启动多方面搜查, 汪家成功对各方势力进行嫌疑人判定 此结果被张家伏牌诱导 ——张家顺利通过判定, 九门猝不及防 ——吴家同时被汪家无差别AOE攻击 九门成功进入汪家视线 吴家成功进入汪家视线 吴家嫌疑度上升 吴三省和解连环开启应急模式 吴家开启蜘蛛模式, 吴家进入伏地魔状态 吴家连打出转移视线牌,祸水东引牌,浑水藏鱼牌 解子痒的信出现意外效果 正偷窥吴家的汪家视线再度受到引导 吴家暂时通过判定 汪家对部分特定目标产生怀疑 汪家继续偷窥吴家牌, 汪家对内讧内因产生新想法 部分特定人员嫌疑度上升 ——张言受到波及 张家嫌疑度略微上升 张海客紧急对张海楼分支打出假传圣旨牌 ——张言痕迹被再次清理 张家整体依旧处于原有随大流模式 汪家未发现异常 汪家大搜查术失败 ——未搜寻到确切目标 汪家陷入沉思, 汪家紧急压制内部不和谐声音 汪家再次成功镇压内部矛盾 汪家开始调动大批人马进行针对性布局并调查真相 此期间吴家趁乱提前并继续原计划 吴家【吴,解】开始联系各棋子 吴三省同时开启自损八百模式 整个长沙开始陷入混乱 张起灵收到陈皮【吴家】消息 张起灵选择独自提前返回 张起灵进入长沙 张起灵取信时发现不明人员异常 张起灵生疑, 张起灵进入潜伏观察状态 张起灵成功发现汪家大批人员进入 张起灵选择打出易容伪装牌 张起灵成功混入内部寻找调动原因 汪家布局完成,伏局正式启动 张家被成功蒙蔽 张言被成功蒙蔽 张言和张家继续原计划 张言及张海客等人进入埋伏圈 原有羁绊牌子母铃启动 张言被张起灵发现,张家人被连带发现 张起灵陷入沉默状态三秒钟 张起灵紧急发动技能牌:无形引导,无形暗示 汪家人成功受到引导 张起灵计划成功 张起灵潜伏身份巡查范围更改 此期间张言察觉异常, 三人开始探查模式 探查成功, 三人发觉陷入被困状态 张言张海客等人开始紧急思考对策破局 【此破局办法需要运气值判定】 张言运气模式为负值 破局失败 张起灵作为意外伏牌发动兜底模式 破局成功 张海客等人成功脱离 张言进入报复状态 张言连带张起灵陷入汪家追杀 张言升级为搞事状态 张言和张起灵遇到意外队友王胖子 此期间搞事上头的张言把目标对准张起灵…… 张言被强制冷静 三人成功离开 【达成成就:长沙鸡飞狗跳模式加剧】 由于吴家计划,汪家行动,张言计划和捣乱 长沙彻底进入混乱状态 长沙范围被动技能开启 zf牌无差别AOE攻击模式正式开启 长沙彻底进入戒严状态 吴家后续计划开始自行发动 第77章 吴家启局,愿者入场(1) “你确定是他直接邀请我?” 张言眉头微微蹙起,“越过筷子头,还要借你来找我……”疑心这又是一次试探的他仔细瞧了瞧整封信,确认上面一些隐晦描写指向的就是云顶后问道“他亲自给你的?什么时候的事?” 张起灵摇摇头,搬了一个凳子坐到桌边同时说道“前几天发的消息,我前天回来拿东西时他留的” “他这么确定我在你这?”张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捏了下信封,感觉到还有东西后往桌上一倒,里面立刻掉出来一张小巧的底片,等看清里面的画面后,张言双手交握,沉默不语,心里却开始有些翻腾起来。 一旁的张起灵见状扫了眼那桌上躺着的底片,什么都没说,轻拍了下张言肩膀后便开始安静的吃饭。 对面的胖子察觉到气氛不对,立刻把头探了过去“这什么呀,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 发现还是有些看不清后胖子便试探着把手伸了过去,见两人都没阻止,便直接抄了起来闭起一支眼,用另一只眼对着灯光仔细看去“我当啥了不得的呢,这不就是上次我们在海底墓时见到的种着珊瑚树的那花盆嘛,把这没用东西拍给你看干啥?” 胖子说着自己一愣“这只拍花盆,不拍树,那盆里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他看了看垂着眼不说话的张言,突然想到了张言从那花盆里拿出来的那只盒子,顿时有些回过味来“他奶奶的,合着那空盒子是这龟孙倒腾的?拿就拿了吧,还拍照给人猜,示威啊?确实过分了点,诶,这样吧” 说到这胖子拍了下大肥腿,搬着凳子凑到了张言旁边揽着对方肩膀挤着眼睛道“你知道那盒子里是啥不,我陪你揍他丫的,然后咱逼着这龟孙把东西吐出来!” 本来还在沉默的张言被胖子一闹,内心思绪散了不少,他原本沉凝的脸色放松了些“你要陪我去揍他?你知道陈皮是谁吗?” “反正不可能是我家亲戚”胖子一脸光脚不怕穿鞋的样“其他干我屁事,总不能比你和小哥还能打吧?” 张言笑了起来「他可是南边那一片的总瓢把子」见胖子先愣了一下后一脸不以为然,便半调笑的又补了一句“你家小哥现在就是在他手下” “在就在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这就让我家小哥……”胖子话没说完就自己先呆了两秒“等,等会,谁在他手下?” 他瞪大了自己的小眼睛,陡然看向了张起灵,见对方还在安静的吃饭,不吭声也不反驳,赶紧回头一边指着张起灵一边看向张言求证“他?他是那陈什劳子的手下?道士你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啊” 张言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正一脸活见了鬼的胖子,“半个吧,他自己要不乐意,谁支使的了啊,听调不听宣说的就是他了,而且,不用你跟谁对上,这照片应该跟陈皮没什么关系……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去找点资料就回”说着他看了下时间,仿佛想起来了什么向张起灵问道“你走时那边吃了没?” 这时已经吃完饭的张起灵放下筷子默默摇头, “那估计是现在也没吃”张言取出几个饭盒,开始快速打包桌上的饭菜就向门外走去。 张言动作很快,胖子瞪着眼睛看着盘里没剩一点的菜,在他身后一脸伤心欲绝“啧,道士你变了,你不爱我了,你居然拿喂我的饭菜去养别的狗,我算是明白小哥为什么吃这么快了,你就给我剩这么点,那我要饿了没吃饱怎么办啊?” “回头给你做夜宵……” “那你回快点啊!” “这段时间吴三省那些人的动向都在这了吗?” “用汪家渠道能查到的都在里面了,但这些情报看起来有些奇怪,可因为吴家闹的这些事和我们之前干的,这里严打力度越来越强了,我们大部分活动已经停止,无法验证” “行,那你慢慢吃,最近小心点,别被吴家那档子事带到了,我先走了” “喂,道士啊,你这要在纸堆前呆到啥时候去啊?我看你那脸色变来换去的想好久了,变戏法啊?” 张言看了一眼胖子,却没心思驳回去,他赶紧起身打了个电话“海子【客】,你可以放假了【行动停止】,明天开始不用去送饭了【资料不查了】,都好好休息几天啊【全体暂时静默】” 原本还在按张言吩咐给自己抹药的张起灵听见这些话,抬头看向了张言,张言坐回椅子上轻轻呼了口气,见胖子和张起灵都看着自己,轻声道“我找到之前那次被坑的原因了……” 吴邪笑呵呵着送走来给他送卖掉鱼眼石后得的支票的秦海婷,心里却轻轻吐出口气,终于还是来了吗? 今天秦海婷除了给他送钞票,还告诉他三天后会有一场关于那条青铜鱼拍卖的古董鉴定会,而她叔叔会在那个时候来找他,告诉他一些关于这个鱼的消息。 他一听到这个,心里立刻划过一抹异样,有了几分明悟,自从一个多月前他猜测到自己可能还要被卷入到什么事情里面时,便一直在思考这个局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形势出现,弄的整个人都一直有些紧张,甚至在张言那张训练表时间到期而什么都没发生后还产生过怀疑,认为是不是自己因为那青铜树的事太疑神疑鬼了,但他回忆着前面的一切,最后还是自己又继续训练了起来,为可能发生的一切做着各种准备。 如今真的出现了苗头,他心里却反而放松了几分,有了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那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展开? 吴邪静静站在自家店面门口感受着门外的寒冷,遥遥看着已经没有什么行人的街口,自秦海婷离开后就变得沉静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不过我不准备去找他们麻烦,吴家那边的局自己都已经停不了了,之前那情况怪不了他们,而且就现在形势,他们也只能控制基本人员就位了,按理来说是不需要我的,我怀疑是之前布局整汪家时干扰到他们太多,所以想把我这个不确定因素放眼前控制好,他们放的这个饵的确很有吸引力,但我不准备咬,你就直接对陈皮说联系不到我”张言说着见张起灵默默点头表示知道了后继续道“而且这次时间不对,不一定要去,甚至连你不去吴家都应该有替补,你要去吗?” 张起灵微点了一下头,毫不迟疑“去” “等,等会,我怎么听着弯弯绕绕的?”胖子举了一下手,看向了两人“你们怎么下个斗也闹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张言看着一脸懵逼的胖子,忍不住笑了下“不是我们,是你们,你不是也被人夹了吗?你们两是被同一个人夹了,要去的也是同一个地方” “什么?!一个地方?!”胖子的脸彻底沦为了一张震惊表情包“他娘的,我要知道这事情又和那狗屁吴三省有关系,再多票子我也不来干啊,就这么滩浑水,傻子才去趟” 他赶紧去掏手机“不成,我这就给光头打电话说我不去了” 张言闷笑了两声,赶紧去按住胖子“恐怕不行,不然吴邪怎么办?他也在里面” 胖子闻言一愣,正在拨电话的手顿时停了,他刚想说什么时,突然听见旁边的张起灵开口了“吴邪不在里面” 张言一呆,立刻看向张起灵,下意识道“不可能!” “我知道的名单上没有他”张起灵淡淡说道,表情肯定 张言沉默了一会,立刻转身去翻资料,过了一会他急匆匆的出门同时道“帮我把那些东西烧了,我再出去一下” “砰——” 胖子看着门被匆匆关上,砸吧嘴摇头感叹道“这事闹的……真他娘的乱啊……” “狗道士这都两天没回了……,自从没了他,咱伙食可真是直线下降啊,比瀑布都落得快……,欸,小哥,你怎么看着一点都不担心的啊?居然还有心思看书,这书看着挺老啊” 胖子在房间呆着无聊的慌,见张起灵一直认真翻看着一本线装书不理他便伸脖子过去看“呦呵,这字还是手写的行楷繁体字,这毛笔字写的不错嘛,据此于丁离位再设立十六局……这嘛字啊?怎么这繁体字都看的这么奇怪,跟咱现在的有点不一样啊?上面画的又是啥?看着像是哪里的结构图” 胖子推了推张起灵“嘿,嘿,小哥,你就说两句,给我解释一下,你不能老是跟个锯嘴葫芦一样一天下来屁都不放一个啊?” 张起灵被胖子连推了几下后合上书册转头看向胖子, 胖子一看张起灵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刻扭着胖胖的身体灵活的躲到另一侧避开张起灵的眼睛,同时抢在张起灵前面说道“别想又捏我脖子啊!而且我可先说了,这回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出门,除非要出发,其他时候你胖爷就钉死在这屋子里了!谁知道这一出去又要遇到什么牛鬼蛇神” 他说到这小眼睛里的神情难得变得有些凝重,喃喃道“也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这屁大的地方,居然连条子都满地跑了……” 张起灵微微的摇了摇头,继续自顾自的低头翻看起来,只是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多了丝丝无奈。 “你是说,吴三省已经被人带走了?居然连自己都卖出去了,那老狐狸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张言敲了敲桌子,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张海客点点头,脸色也出现一些疑惑“的确很奇怪,但是那边显示他现在确实是在裘德考那群人里了” “我们这没被这家伙连累到吧?” 张海客摇摇头“没有,我们蛰伏的挺及时,人都已经成功离开了,不过还有一个情况”他迟疑了一下“关于吴邪的” 张言抬起头“他那怎么了?” “我们发现,吴家关于对吴邪的各种指令,好像自己矛盾了,但两相抵消后最后又都恢复正常了” “正常?什么意思?” “就是,弄到最后一个都没传到吴邪那,不过刚才收到外面消息称陈皮阿四已经在亲自过去了,应该是要有什么动作” 张言脑子里顿时想了很多,他突然有些恍然吴家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到底是在干嘛了,张海客不知道吴三省其实是两人共用一个身份,所以他会觉得有指令矛盾,按照张海客这描述,和张起灵之前的话,好像是吴三省和解连环两人在关于吴邪那出现了分歧啊?张言想到这,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第78章 吴家启局,愿者入场(完) 在鉴赏会开启的那一天,吴邪一大早就到了地方,然后一直默默坐到了鉴赏会结束,只是那条鱼却没有任何人拍走,而让他来的老海在拍了几件东西后,跟他打了一个招呼就匆匆忙忙的走掉了,除了那条流拍的鱼本身有古怪,这场鉴赏会好像普通至极,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吴邪从出口处慢慢向外走,不断回忆这场鉴赏会上的细节,试图找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可还是一无所获,不想现在就回铺子的他下意识的就又想去二叔的茶馆里再坐会,看看能不能再碰到那个可能就是海叔说的叫陈皮的那个老头,想到这吴邪便又紧跟着想起来昨天晚上因为碰见的这个老头而终于想明白的那个连接了鲁王宫等地方的那个大头潜龙风水局,就觉得本来还有点压抑的心里舒服了些,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却响了,正是他三叔店里伙计打来的,说有人找。 吴邪精神一振,立刻开着车就去了吴三省的店铺。 “潘子!” 见到店子里站着的这个人,吴邪眼睛一酸,有些惊喜,但又有些疑惑,“你已经好了啊,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大奎怎么样了?” “小三爷,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不能来了啊?”潘子笑了起来,已经还是吴邪从前熟悉的那个样子,“伤好了可不就回来了,大奎也出院了,只是被下破了胆,现在在家里蹲着呢” 听到人都没事,吴邪松了口气,赶紧拉着潘子到一旁坐下聊了起来“你这家伙,出院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还在医院躺着呢,你最近情况怎么样?”说到这他想起来什么,赶紧加了一句“有我三叔的消息吗?” 潘子听着这话摇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郁闷和无奈“嗐,别提了,我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谁都联系不上,还以为是医院太封闭了,谁知等好容易出院后还是一个样,就跟变天了一般,谁都找不到了,当时医院里你也没留个电话,然后我就想先找三爷,但去堂口他们却说三爷已经失踪了,后来问了你的地址来找你时你也一直都不在,于是我就又找三爷找了几个月,到处都跑遍了也没什么结果,还是最近听一伙计说你已经回杭州了,我就来想着来看看,本来还想问问小三爷你有没有什么三爷的消息的,这现在看来是不用问了” 说到这潘子看着若有所思的在那点头的吴邪又笑着随口问道“几个月不见,小三爷看着变化不小啊,好像沉稳了不少” 沉稳,我怎么没觉得,难道被人跟接力般接连诓了几个月还有让受骗人显的更沉稳的效果不成?吴邪苦笑了下,想想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他就有些心情复杂,于是把自己这一边最近发生的一些情况都和潘子说了,听着吴邪的叙述,潘子眉头直皱,在听到吴邪说到后面张起灵和胖子他们的猜测时,他顿时面色一变,摇着头打断说到“小三爷,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听外人乱讲了,这绝对是偏见,我和三爷这么多年了还能不知道吗?我能肯定三爷绝对不会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吴邪在心里摇摇头,他也相信他三叔肯定不是坏人,但他三叔在这里面到底是在扮演什么样一个角色他却也不能确定,但他知道,潘子跟随三叔多年,感情深厚,有些话自然听不进去,有些事只能他自己想,于是点点头就转移了话题继续说起自己的事情来就在吴邪和潘子相互唠嗑时,在外东奔西跑了几天的张言在大致弄明白吴邪那边的情况的同时也终于找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张家古楼的位置。 准备跟胖子他们道个别,等他们一离开,自己就也立刻出发的他提着袋子再次回到了出租屋。 “道士啊,你可算回了,胖爷我想死你了,你要再回来晚两天,咱两可都出发了,那你连我们面儿都见不到,这损失可就大发了” 张言刚提着袋子推门进来,一个胖胖的人影顿时扑上来给了张言一个熊抱,被胖子突然一抱,在外绷了几天的张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肌肉一紧又瞬间松弛了下来,刚想问这家伙突然这么热情是想做什么,那胖子接下来的话就暴露了他的目的:“你看我们两都要走了,这两天都整些好的犒劳犒劳我们呗,看你好像买了不少好东西啊,硬菜走起啊!” 张言没好气的摇摇头,推开一边扒在自己身上一边伸手去翻看袋子的死胖子“说是想我,原来只是想我做的饭啊?” “欸,我哪能是这个意思啊,这刚回来,就又想跟我刺啊,你想想,饭不就是你做的吗,想饭也就是想你,想你又顺带想饭,这两个不冲突” “行,那我要是让你继续吃泡面,你还想我不?” “别嘛,我和小哥都吃了几天泡面了,再吃真要吐了,你就这么舍得让我俩一边喝药一边吃垃圾食品啊?医者仁心啊道士” 看着那只挤眉弄眼不停耍宝的胖子,张言直接被气笑了,他摘下用来遮发的兜帽“几天不见,胖子你贫嘴功力上涨了啊,行了行了,一身臭汗的离我远点,再蹭别吃饭了!” “切,不就一点水嘛,弄得你们多干净,一点汗都没……”胖子突然住嘴了,他看了看两人,突然意识到三人里面确实好像就他出汗多,于是哼哼唧唧的换了词“胖爷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这种细节” 张言倒是没在意胖子的话,要真跟这死胖子天天计较这些,他迟早得被气死,他脱下外套后扎起自己头发开始整理东西,同时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走,他们时间通知了吗?” “嘿,你这可问得巧了,就几个小时前,那边通知说后天早上集合,票都给定好了”胖子熟练的帮张言把各类物品整理好,突然看见一个装着褐色液体的塑料瓶“这是啥?” 张言瞟了一眼,不很在意的答道“那是我喝的药” “咋,你也有病啊?看不出来啊”胖子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张言“挺健康嘛,总不能是美容养颜的吧?你已经够好看的了,要不是你那破铃铛,带着帽子都能有小女生自动找你唠嗑,再给美就真上天了,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仙气,特别是不说话的时候,那就一男版嫦娥啊,当然,一开口说话就自动破功从天边月变地上碎玻璃渣了” “那还真是谢,谢,夸,奖,啊!”张言无奈的看了一眼胖子,只觉得这死胖子实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淡淡解释道“行了,你也别瞎琢磨着问了,这药的确不是治病的,但不喝的话,我是没事,但呆我旁边的肯定有事” 胖子愣了愣,还想继续问却突然被旁边原本正在看着天花板发呆的张起灵伸手扯了回去,同时用劲按了下,胖子疼的一抽气,原本要吐出的话顿时憋了回去。 张言察觉到了这点动静,无声淡笑了下,直接拿着带回的食材出门了。 见张言已经出门,缓过来的胖子顿时不乐意了,“我说小哥啊,你刚才干嘛突然就下黑手了,问个药而已,道士都没不让,你多管闲事个啥?” 张起灵却如同没听见胖子的质问,依旧安静的坐在那看着窗外,一动不动,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一样。 胖子更气了“我就是关心关心他,这也不成啊?你总得给我个不能问的理由吧?或者你告诉我那药啥用啊?” “压制血毒……” “血毒?”胖子呆了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刻意压低声音凑近了小声问道“药人那个?这东西居然还真——” 张起灵扭头冷冷的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被瞪的一个激灵,也意识到不该说这个,顿时后退几步,一手捂住嘴,一手立在身前讨好又心虚的像拜菩萨那样摆了几下,含糊道“我认错,再不问了,我向马克思保证!” “反正我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潘子你有什么打算吗?” 潘子想了想,抓了下头发道“我本来打算还是回长沙继续混饭吃,那里三爷的生意都还在,人我都认识,回去不怕没事情做。但是现在听小三爷你这么一说……”他抬起头看了看吴邪“我觉得这事情怕是不简单,恐怕得再查查才能安心。” 吴邪认同的点点头,虽然这里他基本上都查过了,但是潘子和他三叔的关系不一般,肯定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关系在里面,他能去查查是最好不过。 潘子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都让他等消息, 在等了几分钟都是这样后,吴邪有些失望的摇摇头,看这情况,怕是要等个十天八天的才能有点结果了,他低下头看了看时间就准备先告辞离开,可在他刚想开口告辞时,潘子那就接到了一个打回来的电话吴邪看着接电话的潘子眉头越皱越紧,心情也不由有点紧张起来,刚起来一点的身体顿时又坐了回去。 接完电话,潘子立刻转头对着吴邪说道“小三爷,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吴邪顿时一愣,内心陡然一沉,接着又听潘子继续道:“三爷在长沙找一个人,给您留了话。不过得亲自和您讲,那一边的人叫我带您过去。” “三叔留了话给我?”吴邪轻声问道,心里却瞬间想到了很多……,长沙那边他这段时间也不是没联络过,为了找三叔,找那些问题的答案,他甚至都可以说是联系了无数次,可之前却从来没人和他提起这个事情,更没有人告诉他三叔其实早就在长沙出现出现过,那么他的好三叔啊,又为什么要躲他?他又到底在瞒他什么呢? 潘子察觉到吴邪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也没多想,他现在也急得慌,根本没想给吴邪解释什么,直接道:“那边很急,您看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够出发?” “现在就可以”回过神的吴邪很干脆的说道 潘子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吴邪,点点头“好嘞,我这就去买票” 于是吴邪和潘子当夜就上了去长沙的绿皮车。 上车之后,吴邪本来还有点奇怪潘子为什么不买飞机票而是买了火车票,还是火车里最差的那档绿皮车里的硬座票,但看着魂不守舍,紧张到脑门上都冒了汗了的潘子,他突然想到了张言后来传给他的一些话,便没有问出口,而是自己仔细观察起来。 如果有一天你到了一个新环境,你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无谓的询问,而是细致的观察——张言火车从杭州出发,先到了杭州的另一个火车站。三个小时后到达金华站前,这期间吴邪虽然还是没发现什么情况和潘子紧张的原因,但他却还是耐心的等待着,这时候,火车突然就临时停车了。 吴邪下意识就看向一脸急迫紧张的潘子, 可他刚一抬头潘子就拍了一下他,示意吴邪跟上,吴邪还以为他是想往外走,结果就看潘子突然一个打滚,从车窗跳了出去。 吴邪一愣,但两个月的训练也不是白练的,反应快了不少的他狠狠心,无视了周围那些正看过来的怪异目光,一咬牙就立刻也滚了出去,心里却下意识的哀叹,这下子可好,为了他三叔,他都要被看成神经病了,明天的都市快报头条肯定要有他的一份了。 潘子一落地就下意识的回头想催促吴邪赶紧下来,可刚一转头就看吴邪已经利落的跳了下来,一个跟头就稳定了身子,他惊讶了一瞬,就立刻把吴邪扶了起来,拉着他就跑,看着一派冷静沉着,完全没有以往的慌乱感,只是闷头跟着自己跑的吴邪,有些恍惚的潘子下意识就边跑边解释道“小三爷您别生气,我也是第一次这么狼狈,现在时间紧,回头我就跟您解释” 吴邪看了一眼潘子,镇定的点点头,心里却有些讶异,他都还没问就有人主动来解释原因,这种情况还真新奇,从前他可从没有这种待遇。 两人一直跑进边上的田野里,上了个田埂,在顺着田埂翻上一条大道上时,那里已经有了一辆皮卡在等他们了,潘子拉着吴邪一进皮卡,车子马上就发动了。 车开到金华边上一个小县城里,一路沉默的两人就下车付了钱。 潘子随即带吴邪去随便买了几件比较旧款式的小一号的西装换上,吴邪一照镜子,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变得好像更寒酸了,买完衣服,潘子掐着时间点带着吴邪再次赶到火车站,重新买了两人刚才跳下来那辆车的票,那车临时停车到现在才到这个站。 重新上车,这次买了卧铺,潘子在打量了一翻车厢后,明显放松下来,同时开始对吴邪说道:“之前这车上有警调子在跟我们,三爷他不在,长沙现在乱七八糟的,应该那些做活儿的帮工里有警调子的人透了风声,而我拉您跳车就是为了甩掉他们,因为刚才的事,警调子应该在金华站就下了,现在高速公路省道两头都有卡,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重新上火车。” 原本还挺镇定的吴邪顿时惊呆了,所以他这算什么,这不就是逃犯了吗?!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神转折,他是做好了要被他三叔再次坑去下斗的准备,但他可没做好立刻变身在逃通缉犯的觉悟啊! 吴邪的心里立刻被吐糟刷了屏,我的爷爷,所以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早几个月我还是小商贩,前面变盗墓贼和粽子搞外交就不说了,结果现在又成逃犯了,人生真是充满太多刺激性…… 第一次做逃犯的吴邪,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几乎紧张的发抖。不断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没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他忍不住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情,怎么我们就给警察盯上了?我可没干……哦不对,应该说我干的那些事情一般人发现不了啊?” “我也不知道……”潘子表情也显得有些苦涩难看,说道,“下午我给长沙我们的地下钱庄电话,结果那老板一听是我的声音,只说了两句话。一是让我马上把你带去长沙,三叔有话留。二是长沙出了状况,叫我们小心警调子,然后就挂了,这老板是三叔三十年的合作伙伴,绝对靠的牢,所以我想了一下,杭州我不熟悉,呆久了会出事情,怎么样也先回长沙再说” 见吴邪还是有些担心的样子,潘子又道:“我上了车之后马上就发现几个便衣。就联系了个朋友,叫了辆车,让他尽量跟着铁轨走,刚才临时停车,我看到司机给我们打信号就知道机会来了,所以才拖着你下来,因此你看那司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就绝对也是咱们道上混的,这种人面前就尽量不要说话,小三爷你刚才就做得很好。 不过这些个条子没抓而只是监视我们,说明我们和长沙的事情关系不大,肯定是长沙那里有大头的给逮住了,咱们这些小虾米都是萝卜带出的泥,你也不用太害怕,那和你做的那些事情无关,到你这最多就是一个消脏。” 吴邪听了稍微舒服一点,刚想说谢天谢地,没想到潘子又道:“长沙一但出事情,千丝万缕的,三爷肯定脱不了关系,那老板也不说清楚,他娘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其实我们这几年已经很收敛了,几乎都没怎么直接下地,以前的事情也不可能给翻的这么大,真是想不明白,这才过几个月,怎么突然就变这样了。”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吴邪试探着问,三叔他肯定还是要找的,但有一说一,能有更好的办法的话他可一点都不想亡命天涯啊。 潘子没吴邪想的那么多,直接道:“我们不能直接去长沙,出了浙江我们就下车,然后长途大巴到长沙边上的山里,三爷在外面有几个收古董的点,那里有人接头,那钱庄老板到时候会过来。” 吴邪点点头,这时候车又到了一个站,开始上客,他们所在的那卧铺间里又来了一个人,潘子打了个眼色,吴邪马上转移话题开始问起了其他一些事,最后又聊到那个他一直有些好奇的陈皮的事。 吴邪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这人的名气在长沙其实很响,潘子还真听说过他,见吴邪问起,潘子便道:“这我还真知道些,这人在我们那里也有自己的生意,听说他瞎了以后就不在自己做活了,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收了几个徒弟倒卖古董给外国人,这人很阴,他几个最先跟他的徒弟几乎都已经给枪毙了,他还逍遥在外,传言很多,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瞎子?吴邪想了想那天他和陈皮的见面,觉得不太像。 下车后,两人按照潘子的计划,几经波折,来到长沙附近福寿山一带,那里果然好地方,沿途风景迷人,吴邪看的几乎目不转睛。 而潘子长年在这一带活动,倒是习惯了这些景色,他带着吴邪来到镇上一处杂货市场,好像旧社会地下党接头一般,东拐西勾的,来到一处一看就知道不会有生意的铺子里,铺了里外面卖的是旧电脑,里面推开后墙,就是一小间,再往里面豁然开朗,是两间铺面之间背靠背留出的一道建筑缝隙,大概能容纳两个人并排的走,现在上面拉起了雨布,里面两边一排架子,上面全是刚出土的明器。 两人进去时,有三个人正在那里挑货,负责人认识潘子,看见他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对潘子笑道:“怎么才到?基本的东西都备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东西?什么东西?”潘子楞了一下,一脸迷惑。 那人也楞了一下:“你不知道?” 一脸懵逼的潘子下意识就回头看向了吴邪。 而完全不明白潘子为什么看过来的吴邪见状却直接没好气的瞪了回去,心说你的地盘你看我干什么? 潘子只好转头道:“准备什么?” 那人道:“三爷吩咐的,六人装备,做活儿啊?你不知道?” 一听做活两个字,吴邪顿时就反应过来了,张言和老痒暗示的事就是这个了吧?不过他三叔还真简单粗暴,这是干脆把自己当成个么得感情,指哪去哪的工具人啊,但是他还真不能不去,也不知道这活儿指的哪里,他三叔还有没有其他安排没有。 想想现在除了能猜到应该是他三叔想他去一个什么地方以外,其他都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吴邪便还是选择了继续沉默,看着潘子皱起眉头对着那人继续追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三爷回来过了?什么时候吩咐的?” “少跟我装八咪子喃【装傻】东西是给你的哈,你能不晓得?” “我骗你做啥子?三爷怎么说的,啥时候说的?” 随着着急得冒火的潘子一串询问下来,那人才终于知道他们是真不知道,也觉得奇怪,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听钱庄的楚老板交代的,他就在后头,你们去问他吧。” 听到这,潘子脸色难看的闷哼一声,顿时带着吴邪穿过窄道,走向了窄道尽头那扇掩上的铁门,这门没锁,一推就打开了,吴邪进入后顿时发现里面其实是一个简陋的办公室,办公室一边的客坐沙发上,有个光头的油光满面的中年人正在抽烟。看到两人进来,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熄了站了起来。 潘子打了声招呼,“楚哥……”态度一下子变的恭敬起来,吴邪看着潘子的表现和这光头的样子,立刻意识到这个人才是真正为三叔带话给他的人。 “张海客,你不是在逗我吧?” 被张海客半夜一个电话紧急叫过来的张言微瞪着眼,表情简直有些不可置信“这种紧张形势下,你私底下找人去盯吴邪还不上报的问题我就先不说了,反正你的人,只要不怕你族长计较,你想怎么安排都行,可就这样远看都能被人当场抓包被迫做信使,这事可真给你张家长脸” 张海客微低着头没有解释,不知是不是张言的错觉,那张同样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脸上甚至似乎出现了点点委屈,「行吧」张言看着张海客这样子,有些无奈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毫不客气的逮着张海客狠狠揉搓了一下对方的头发,见对方顶着被揉出来的鸡窝头还一幅不敢怒也不敢言的可怜样子心情才舒服了点“那个被抓包的倒霉蛋情况怎么样,知道抓他的是谁吗?” “他当时只是被蒙着眼睛暂时卸了下巴和手关节,人本身没事,根据他描述,他是没照面就被擒了,所以袭击人的面容没看见,但根据对方没怎么隐藏的说话行事和后续哼歌之类的风格来看,下手的人应该是齐黑瞎” “齐黑瞎?”张言挥手止住了张海客还要继续说明的话“这个不用解释,我知道他,这种人出手抓你底下的小喽啰,难怪”他看着张海客,“左右人没事,对方也挺有分寸,那这事就揭过吧,你把那些小动作都停下来,我不找你算这个账,你也别下罚了……”见张海客默默应了继续问道“那这齐黑瞎是塞了什么东西让人带来?” “一张藏文画,还夹着一张吴邪的照片”说着张海客将一块软布包好的东西递给张言。 张言挑挑眉,倒是有些猜到幕后正主是谁了,「藏文画?这年头还能弄出这东西,有意思」他揭过软布打开,看了一眼那张明显是在吴邪锻炼的时候拍的照片,就拿出里面的纸张翻译起来。 过了一会,张言抬起头“这是请人去一个地方面谈啊,也不写明到底要请谁,就给个他倒霉侄子的照片就想骗人去,这老狐狸还真是……当自己是姜太公还是在开玲珑棋局呢,你有让人去这个地址查看吗?” 张海客微微摇头「我让人去门口看了下,门不开就没强闯」他看了眼张言“可能是因为去的不是对方想等的人” 想起那位相当于间接交手了好几次的某老狐狸,张言低哼了声,他弹了弹那张照片“看样子你是亲自偷瞄过了,小客子,给朕带路” 猝不及防就又被自家那爱时不时抽风的合作人调戏的张海客动手理了下头发,表情冷漠“需要我回个喳吗?” “那也可以啊……朕准了!还不快快谢安?” “…” 张言跟着张海客来到市郊区的一座小镇上,两人穿过一条热闹夜市,走的越来越偏僻,最后来到一处低矮小巷角落里的棺材铺前,黑沉沉的夜色里,棺材铺所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四遭一片寂静,店大门早已经关上,门两旁挂着两个并没有点亮的高低不一的大白灯笼,里面也没有灯光,似乎并没有人在里面,一切都死气沉沉,寂静的诡异。 不过在场的两人却对此毫无感觉, 张言又看了一遍那张藏字画,确认地址就是这里后便仔细观察感应了一番这个棺材铺,确认里面的确没人后转头问道“你之前来的时候这里也是这样吗?” 张海客点点头,表情有一丝丝很细微的困惑,于是也没计较张言话里的小问题,而是直接答到“是,见到这情况我们就退走了” “可惜了,你应该进去看看的,这样说不定就不用我来了”张言打量着这个棺材铺门口的装饰,笑着摇摇头“现在跟我进去吗?” 张海客有些明白过来,但还是摇摇头轻声说道“我还是在外面吧,我觉得,现在还不到我能出场的时候,吴邪那边也应该不会想看到我这张跟他一样的脸” 张言神情莫名的看了张海客一眼,没说什么,直接伸手挂了一个类似小铜铃一样的东西在张海客衣领边上,同时道“那我进去了,你先在附近随便找个地休息,我出来就去找你” 张海客默默点头,在看着张言身影消失在门内后,他摸了摸领口的铜球,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张言抬剑砍了门口的大锁,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穿过一片堆起来的棺材走进了最后面一间半掩着的小门,在进去的一瞬间,张言下意识的就敲掉了里面的监控器,等敲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张言呆了两秒,若无其事的开始打量这个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书柜和一张书桌的小房间,他的眼睛在书柜旁边的空墙面上停留了一会,便伸手在书架内的书隔内面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按动了一处凸起来的机关,原本严丝合缝的墙面顿时出现一条向下的狭窄漆黑的通道,他看着这条通道,下意识就摸向了剑柄,可随即又松开了手,直接抬脚向通道里走去。 可等张言顺着通道再度走出来后,眼前赫然又是一个狭小而空无一人的房间,甚至连布置都跟前一个有些相似,看着如同一个套娃一样让人不停进房间的套路,他冷冷的抽了下嘴角,有些不耐烦起来。 感觉吴三省就是在耍着自己玩——没心思继续玩捉迷藏的张言表情冷漠,很干脆的直接在房间里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同时对着角落里的监控器比了个手势——半个小时。 十分钟后,房间的门自己从外面打开了,一个中年人缓步走了进来,正是张言之前见过的吴三省。 “哟,还真是你啊,你不是已经被带走了吗?”张言明知故问的嘲讽道“那我是该叫你吴三省呢,还是解连环呢?” “你知道的果然不少” 面对张言的先发制人,吴三省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既没否认也没承认,他只是不紧不慢的走到张言面前递给他一个桐木盒,然后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这是我们的赔罪礼物,特殊时期,我们也不好过,只能用这种方式请你过来,见谅”言语之中丝毫没提之前两方活动时相互造成的矛盾和误伤,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明白吴三省潜在含义的张言微微眯起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把面前这人打量了个遍,但对方似乎完全没在意张言这种实际有些无礼的行径,只是很有礼节性的微笑道“张道长不打开礼物看看吗?” 张言挑挑眉,有些摸不准吴三省是什么意思,他打开盒子,脸色顿时微变,盒子里放的是一块长三寸,阔二寸一分的六面辟邪钮法印,最下面那个四方的底面是反刻的四个繁体字“青言子印” 他细细摩挲了一下这块让他觉得熟悉无比,仿佛曾朝夕相对的法印,语气有些飘忽“不用试探了,这东西是我的” 张言缓缓抬起头,眼睛深处是一片冰冷漠然, 他深深的看着坐在几米开外的书桌后,仿佛毫无意外,镇定自若的吴三省,突然半认真的轻轻说道“怎么办,我突然有点,想杀你灭口了” “要不,给我一个不杀你,或者你们的理由吧?”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滞,一股无形的杀机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面对着那股森森杀机,吴三省却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表情不变,只是身形稍微向后靠了一点点,同时语速稍微更慢了一些“张道长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你可是我侄儿吴邪的好友,我们并不是敌人不是吗?” 说到这他笑了笑“这东西只是我们送给您用来赔罪的,当然就已经是你的物品,虽然不知道它原主人是谁,但我觉得这东西和你很相配不是吗?” 张言定定的看了一会笑容满面的吴三省,终于把头低了回去,他从盒子里拿出法印收进袖子里的囊袋内,同时毫无感情的淡淡道“说说看,想要我做什么?” 听到张言这算是半认下的话,吴三省的笑容变得略微真实了些,他取出一张车票从桌子上推向张言那边“那就麻烦道长您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继续多多照看下我的侄儿了” 第79章 再聚首 “那就麻烦道长您在未来的这一段时间里替我多多照顾我的侄儿了” 张言看了眼吴三省,好一会都没说话,过了一会才淡淡道“一块符印就想从我这揭过两件事,我可没这么廉价,不管你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既然敢单独见我就得做好走不出去的准备,条件变为只是单纯吴邪一人的一单吧,我接了” “所以,你确定把吴邪给我保管了吗?人交到了我手上,我可就不会再吐出来了” 随着他话语的轻轻落下,人就已经到了桌子边缘。 吴三省眼睛顿时一缩,他完全没看清张言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没有太多的动作,对方就已经无声无息的连人带椅子一起移了过来,坐到了他桌子对面,而跟他隔着的距离,也仅剩下了一张桌面的宽度,吴三省搭在扶手上那只手下意识的就摸向扶手笼头某处, 可比他手更快的却是张言的剑, 在吴三省被桌子挡住的视线盲区处,张言手腕轻巧的一转,不带一丝烟火气的一剑就已经斜斜从桌子侧面处刺入,随着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整个剑身就已顺利的贯穿了桌子,只剩一个没有剑护的剑柄在外,而剑的剑尖,正好就刺进了吴三省手想要到达的最后地方。 吴三省默默停止了手上的小动作,低头看了看那「正好」就卡住了机关开关,现在也依旧停在那里没有抽出来的剑,这剑刺的地方距离他的手,连五厘米都不到。 他微微叹口气,显得有些无奈般的笑了笑「成交」,随即却又抬起头态度略微有些强硬的沉声道“但,若是因此导致小邪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我吴家跟你不死不休。” “成交” 张言点点头,抽回了剑重新归入剑鞘“那现在谈谈因此衍生的另外一个问题吧,关于,你们两个吴三省和现在及以后能从我这里顺利出行的买路费,不多,两个亿,我只要欠条。” 靠在一棵树旁的张海客看了看手表,5点13分了,距离张言之前进去的时间已经过了4个多小时,天已经快亮了,对方却还没回来找他,他算着这个时间,眉头皱的更深了,这跟他们之前的时间行程不符。 要不要回去看看?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动手将一个电话号码调成了快捷拨打状态,然后迅速向来时的目标地点奔去。 张言出了最后一个门,这已经不是他进来时的那个地方了,他掏出母铃,看了一下张海客在方位,然后就向那个方向走去,刚走没一段路就发现母铃所指向的方位突然开始发生变动「看来这是等急了啊」张言抬头看了看天色,顿时也明白了原因,表情有些讪讪,赶紧摸出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小客子,我出来了,4号区,赶紧去开车来接我啊……” “嘟——” 张言看着直接被挂掉的电话,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他跟吴三省谈嗨了忘了时间的这种事能说吗?肯定不能啊,还是当无事发生吧…… 只过了几分钟,张海客就开着车过来了, 早已等在路边的张言干脆利落的就上了车,同时说道“去火车站,我不回去了,7点15发车,就麻烦你在这之前把我东西也给我打包到火车站了” 张海客闻声有些诧异的看了张言一眼 “我想你族长了,所以改成跟他一起去长白度假不行啊……” 张海客重新转回头,在张言看不到的地方,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张言的这种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就如同张言之前跟他说准备东西是要去找地方清修养老一般,信的才是傻子。 等到了车站,张言就下了车,却没急着走, 在张海客再次发动车子准备离开时,他突然叫住了对方, “海客,张家需要张起灵,可张起灵却并不一定需要张家,他不是吉祥物,如果你和他们做事还是不考虑他个人的想法对他只有表面的尊敬的话,趁早自己内部选个族长自己玩或者彻底独立出去,不然跟他行动意志相反的小动作太多,只会被他彻底拒之门外” 张海客闻言愣了一下,他犹疑了一会,看向那个侧站着看不清表情的人影“我不明白” 张言看着不远处火车站的大厅,淡淡道“你是忠于张家,还是忠于你这一支,还是张起灵那一个人? 要是张起灵并不准备复兴张家,甚至跟你们的原有想法冲突了,那你准备按谁的来? 换句话说,你需要想清楚,你们要拥护的到底是什么?” 张海客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应道「是」同时一脚踩下油门开车迅速离开了这里。 见张海客已经走远,张言才轻轻叹口气“你们家的人,一向都挺各有想法,我尽力了……” 他低头从袖子里取出那个从秦岭里拿出来的还没有巴掌大的黑色匣子摩挲了一下,眉目间显得有些复杂与黯然“只是我得先再去一趟云顶再来找你了……抱歉……你再等等我……” “嘿,这狗道士可真够无情啊,这大半夜跑出去现在也不回,咱这可真到点要走了”胖子背着行囊在门口东张西望了好一阵“小哥你说他会不会是仗着那张脸偷跑到哪去采花然后睡过头把咱俩忘了啊?” 张起灵默默看了胖子一眼,直接向门外走去,经过胖子时才淡淡催促道“走了” “欸,真就这么走啊,那剩下东西咋办?谁收啊?还有道士,你咋一点不关心啊?”胖子看了看跟没听见一样都已经下了一层现在正在等他的张起灵“嘿,合着就我是吃了闲饭操淡心啊” 他干脆也直接关了门追了上去“不管了,反正道士肯定是在哪活蹦乱跳,房子也不是我租的,小哥你慢点啊!” 胖子顺着车票找到车厢往里面看了看,就将包扔到了床下同时转头对跟在他身后的张起灵说道“小哥,包,咱俩这到早了啊,说好六个人,结果这车厢里一个人没有,也不知道另外几个被夹的倒霉蛋是谁,希望天真那狗屎三叔这回能够靠点谱……” 胖子正说着时却发现旁边站着的张起灵一直没动,于是抬头向对方看去,却发现对方正目光锐利的一直盯着左边上铺看,于是拍了拍张起灵“小哥?看啥呢?” 张起灵看了胖子一眼,轻声道“那好像有人” 胖子立刻顺着对方刚才的目光仔细看了看那个空荡荡的上铺“没人啊,这明明就只有床没收拾的被子嘛,不过刚才我还真没看见这上铺居然没铺好”见张起灵还死盯着那里瞧,便直接踩着下铺把手伸了上去“嘿,我把上面东西都扯下来给看看不就行了吗” 就在胖子的手即将碰到被子时,张起灵突然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去拉胖子,“啪……” 胖子的手一痛,心里顿时一惊,另一只手下意识就想拔刀同时喊人,可张起灵已经搭在胖子肩膀上准备往回扯的动作却停止了同时一个声音从上铺响起“我,睡觉呢” 随着这道声音,胖子的视野顿时发生了变化,原本应该没有人的被子下,半散着头发的张言正顶着被子探头看着他,而因此垂掉在床边的头发上,正挂着一只还在轻轻晃动的铃铛“卧槽,你这臭道士!”被一惊一乍的胖子看清了人后顿时大怒,伸手就去扯铃铛“又拿破铃铛不干人事!活的跟个鬼一样的,你他娘不是说不来吗?还有,咱坦诚点去睡个觉会死啊!吓死我了你” “你要扯我就给你扯啊,我才不,回头就拿它让你做噩梦信不信” “你奶奶的死狗,那老子现在就爬上来压死你你信不,赶紧把那死铃铛拿出来,不然非把你被子掀了,看你怎么睡!” 张起灵默默看着隔着床架都能打的不亦乐乎的两人,摇了摇头,自己将行李塞到床下,然后翻到另外一边的上铺上躺着闭目养神起来。 吴邪此时和潘子还刚起床,他们两昨天下午在见了那个楚光头后,终于知道了他们是要做什么,也大概明白了长沙的局势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严峻,想到自己居然要跟着自家三叔准备好的计划走下去,才能找到对方线索,然后过程居然是大冬天去爬长白山找云顶天宫,他的脸色就有点绿,但是又无可奈何,毕竟那个姓楚的光头把话说的实在很严重,“不然,我估计你三叔恐怕过不能这一关……” 吴邪想到这些就不由叹气,他和潘子背起自己的贴身行李,刚出门就看见了楚光头派来接他的车,他远远的看了看车里,发现其中一个座位上已经坐了个人,起初吴邪还并不在意,可等走进了,看清楚那人是谁后,他顿时蒙了,因为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正是在杭州二叔茶寥里看到的那个叫陈皮阿四的老头。 看着这个人,吴邪脖子都僵硬了,他坐在车里干什么?难不成这老头子也是五个人的一个?总不会这么离谱吧? 潘子这时候也看到了,嘟囔了一声,也是一脸的诧异。 两人一头雾水的被楚光头招呼上了车, 潘子原本就认识陈皮阿四,于是给他打了个招呼,那老头闭目养神,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潘子马上转向开车的光头,呲着牙用嘴型问对方“这是怎么个事情?” 光头无奈的一笑,用嘴型回道“我也不知道,三爷就是这样安排的。” 吴邪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唇语,心里只觉得不可置信,要知道这人按潘子的话来说可是个瞎子,而且年龄加起来比他和潘子加起来还大,他三叔这是玩什么花样? 来到火车站后,吴邪忍不住就心里在盘算【胡思乱想】,三叔给他们安排工作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近100百岁的老头,那第二个人是什么货色就真不好估计了,难保不会是个大肚子的孕妇或者坐轮椅的残疾人。难道三叔还想试探我跟潘子的爱心不成? 吴邪跟着几人上了火车,在找到车厢后,他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探头往里面一看,却只看到一只正在吃泡面的胖子吃的欢快的胖子也看到了吴邪那一脸吃惊的小眼神,顿时乐了“哟,还是你来了啊……” 吴邪顿时头疼起来,心里一个咯噔,心说三叔怎么找了他,难不成还是以前那只的队伍吗? 想到这吴邪马上转向胖子的上铺,果然,那一双淡然到无波无澜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正是之前那个闷油瓶。 吴邪下意识松了口气,他看着那个闷油瓶眯着眼睛看了看自己,又转过去睡着了后,心情也慢慢冷静下来,可随即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不是六个人吗?难道还有人没到? 他下意识再次看向了胖子“不是六个人吗,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没来?” 然后吴邪就看到胖子顿时没好气的哼哼了两声,指向了另外一个上铺“屁的没来,那狗东西就在床上睡着呢” 吴邪看着那明明没人的地方,刚觉得有些迷茫就看胖子随手把桌上一个水瓶往那一砸“还睡呢,没看见人天真都到了吗?再躲着咱这一波人都得给你吓的做噩梦!” 那里真有人? 吴邪这个疑惑很快得到了回答,随着那水瓶刚到床上空,一只手就突然从被子里冒了出来接住了那瓶水“死胖子,再乱砸我就请你吃铁板红烧肉!,小天真,好久不见啊!” 看着那如同是换了一个场景,突然就又冒出一个人的地方,吴邪却一点都不慌了,因为声音和人他都熟,他看着这熟悉的家伙,和挥了下手就又躺了回去的惫懒模样,叹口气,走上前直接摘下了那只铃铛,然后笑到「好久不见」 第80章 路途 “嘿,这死道士。” 胖子见吴邪轻轻松松就将那他一直没能从张言那抢下来的铃铛扯了下来,撇撇嘴,刚想说什么时就看见吴邪身后紧跟着上来,只是一直没出声的两人,他看着那个一脸带着黑色墨镜,仿佛一脸审视的看向张言方向的老头,顿时不爽了,刚动了动嘴想凶几句,就见张言已经悄无声息的探出半个身子,特别刻意的伸出手臂露出了原来没有的奇怪花纹,并拿瓶子在自己眼前晃着示意了下,无声用嘴型道“放心,他眼睛有问题,现在看不见我。” 胖子看张言这么大动作对方也仿佛没看见的样子,了然的点点头,转头就对陈皮龇牙咧嘴的做了几个怪样,然后很满意的转头拉着吴邪坐下来就继续吃起自己的泡面“坐,坐,咱这还得在车上呆两天呢。” 陈皮敏锐的察觉到气氛好像有哪里不对,他望向胖子,又摆头左右听了听,微微皱起了眉,但最后还是没有发作,他抬头最后往张言躺着的上铺看了看,不动声色的找了个空地方安静的坐了两分钟后,直接起身出去了,没有继续在车厢里呆着。 被压着坐下的吴邪看着陈皮离开后,依旧一脸理所当然的胖子张言二人组,虽然还是有些不解这两人的态度,但还是默默的把自己心里那点仿佛在欺负残疾老人的纠结掐灭掉,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摆到了张言胖子这边。 他看着各自东倒西歪的胖子三人,整个人都感觉放松下来,连接下来要去爬雪山找那虚无缥缈的云顶天宫的事都变得好像没那么难起来。 作为夹喇嘛者的楚光头给这六人的计划是走旅游路线,从长沙先到山海关,然后转车到敦化,全程火车,整个旅程大约两天时间,经过近3000公里。 车上狭隘的空间和过长的时间让几人都显得有些沉闷,吴邪这时想起来胖子之前拜托他卖东西的事,于是把那鱼眼珠的支票给了胖子,接到支票,胖子顿时喜不自禁。 吴邪看他心情不错,便悄悄问他,怎么也会到这里来? 胖子瞅了瞅吴邪,顿时明白这娃对这里面的门道其实一点都不懂,于是很耐心的从头解释起来: 在这道上,有些事情是非扎堆做不可的。 比如说有些深山老林里的大斗,一个人绝办不掉。 一来太多必要的装备一个人背不进去。 二来好东西太多,一个人也带不出来。 这种古墓一般环境极端险恶,能走运活着打一个来回也不错了,再要两三次的冒险进去,恐怕谁都不愿意。 所以一有这种情况,就会有一个人出来牵头,古时候叫「捉斗」,民国时候的行话叫「夹喇嘛」。 就好比现在的包工头,手里有项目,自己找水电工来做,解放初期的考古队也用类似的招数来找能人异士。 这一次「夹喇嘛」的是光头。那光头人脉很广,认识胖子一个北京的土瓢子朋友,而胖子很多路子都是他那土瓢子朋友给搭上,这一来二去,胖子就上了车。 至于具体的情况,一般的常例子,不到目的地「夹喇嘛」的人是不是透露的,不然给别人提前知道了,有可能引起内杠。 吴邪听明白后顿时明白胖子他们应该就是被夹来的人,于是又向胖子问起他知不知道关于三叔的事,结果胖子听到这,头立刻甩成了拨浪鼓,一脸不情愿“奶奶个熊,你还问,自从知道这趟又跟你那狗屁三叔有关,我本来都不想来了!要不是他闹的破事,我们3至于连屋都不能出吗?” 吴邪看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脸郁卒得在那噘着嘴哼唧嘀咕的胖子,顿时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只好暂时先放下这条线索,后面有机会了再慢慢掰扯这些。 张起灵和张言接下来则一直在睡觉,除了偶尔下来吃饭或者去厕所,其他时候基本都不下床。 吴邪期间本来还想对这两人殷勤些,叙叙旧,方便问些事情再套套这两人的话,结果他说了一堆却发现完全无处着手—— 那个闷油瓶不是望着天空就是闭眼睡觉,根本没在听, 而张言……他连窗外都不看,全程都在睡,要是被他摇醒,最多笑笑就又秒睡,那睡着速度,比闷油瓶还快。 难道是因为冬天到了,这两人都要跟熊啊蛇啊那些一样,非得冬眠睡一觉不成? 连碰了几次壁后,吴邪的内心简直槽点满满,无法言喻。 最后还是胖子看不下去了,拍拍吴邪让他别白费功夫了“甭试了,你这就白费劲,这俩这点上都一个死德行,之前出租屋也这样,看这情况怎么也得等下车他两才会活起来。” 吴邪眨眨眼,顿时感觉胖子这好像还能再挤些东西,于是赶紧问起来他们前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哪知胖子却难得犹豫了一下,没立刻回他,而是先抬头看了看依旧躺着毫无动静的两人,又看了看车厢内的其他几人,最后轻声道“这地方不太好讲,回头再说。” 吴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暂时放过了这个话题,无事可做的他只能通过一只手机和几本杂志在那打发时间,胖子注意到了吴邪的百无聊赖,于是开始拉着吴邪和潘子玩起了锄大D,几人玩到半夜,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胖子看了看玩牌都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吴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上铺还在闭着眼休息的张起灵,最后将目光悄悄瞄向了对方放在床底下的包上。 而胖子眼里心不在焉的吴邪其实是在琢磨陈皮,毕竟这老头上了车后就一直没讲过话,潘子跟他套近乎他也只是嗯一声,之前车一开就又自顾自走了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这让他不由总有些纳闷。 这时胖子突然凑了过来,声音放低了问道“天真,在想啥呢?” 吴邪下意识答道“想陈皮……” 见胖子有些懵逼,他继续道“就是早上又出去了的那个老头。” 胖子顿时明白过来,“那瘦老头原来就是陈皮啊,难怪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这次轮到吴邪有些惊讶了“你听过他?” 胖子下意识就看了眼头上睡着的张起灵,想起之前张言跟他说的,表情就变得有点怪异,含糊道“听道士带过一点,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这老货到底啥来头?” 见胖子真不明白,潘子于是轻声和胖子讲了一下陈皮阿四的事情, 当胖子听到那人居然已经九十多岁了,脸顿时绿了,顿时也不虚什么手下不手下,是不是前瓢把子了,立刻就说道:“我去,你可别告诉我这种都要入土的老家伙也得跟我们上山,要真这样,到没人的地方我先把他给人道毁灭,谁也别拦我,反正他进去了横竖是一死。” 潘子赶紧压住他的嘴巴,轻声道:“你他娘的少说几句,老家伙精得很,给他听到了没到地方就把你害了。” 吴邪听着两人的对话,也回忆了一下陈皮阿四,在茶馆里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高深莫测的国学大师,旁边一群人围着,以这种人的势力和造诣,再加上这么大年纪,怎么会一个人来「夹喇嘛」?真不怕给他们几人害了吗? 吴邪想到这,便向潘子问道“可这人既然来历这么大,他又为什么会跟我们一起,按我三叔的路子走呢?” 潘子顿时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咱们现在都是三爷夹来的喇嘛,不管是小沙弥还是方丈,现在都给三爷夹着呢,这是江湖规矩。他要分这杯羹就得按规矩来,他来头再大都没办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了想,又道:“不过他娘的我们的确是得小心着这老头,表面上他是一个人,其实他这样的人,肯定有安排自己的人在四周。” 胖子听了顿时暴躁起来,骂道:“老子就搞不懂了,你那三爷整这么个人出来干什么?这不存心添乱吗?要这人真这么邪,我看咱们得先下手为强,要么绑了要么做了。” 潘子立刻看向门口,没发现什么异常后便也直说道:“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三爷提这个人来肯定有用意,咱们就买他的面子,反正他这么一把年纪了,年轻时候再厉害也没用,到时候要真——哎呀!” 他话还没说完,原本还在闭眼安静睡觉的张起灵的手突然从上铺垂了下来,一把捏住了潘子的肩膀,力气极大,几乎把他捏得叫起来。 潘子给他弄得呲牙咧嘴,不停的抽着气,后半句话愣是就没说出来。 吴邪看着突然就对潘子出手的张起灵,顿时愣了一下, 胖子却已经在噗噗的憋着声笑了起来,他看着那还在缓气的潘子,下意识就摸摸自己肩膀,脸上却是完全不掩饰的欢乐表情,终于不只是他一个人享受小哥这种特殊待遇了啊,想到这他又抬头瞟了眼另外一边的张言,果然就看见张言也已经睁开了眼,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关住的车门方向,见胖子看过来,张言只赏了对方一个眼神,就专注的盯起门口。 收到眼神,顿时肯定了自己猜测的胖子撇撇嘴,立刻伸手一把揽住还有点懵的吴邪的肩膀乐道:“天真你听我教你唱歌啊,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 潘子一缓过气,便立刻脸色难看的看向了张起灵,刚想说话,就被胖子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一跳,就在这时,门嘎吱一声, 陈皮阿四走了进来。 第81章 陈皮阿四 见陈皮进来,吴邪心里一惊,一种类似于上课说老师坏话被当场抓包的心虚感一闪而逝,只是因为旁边刚才明显是刻意唱歌,早有准备的胖子的存在,他心里立刻又镇定了下来。 胖子看着进来的陈皮,嘴里那拐着弯跑调的歌顿时停了。笑呵呵道“打牌赢了咱唱个歌,老爷子要一起来吗?” 陈皮「看」了胖子一眼,没说话,直接回到自己床上躺着闭上了眼。 胖子见状耸耸肩,不以为然的回到桌旁跟另外两个人乐道“来来,继续啊” 吴邪和潘子对视了一眼,立刻也若无其事的继续和胖子玩起牌来。 不过因为此后陈皮一直没再出去,几人也不敢再商讨些其他东西,只好集中精神打牌,又打了一会后就各自散去上床睡觉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第二天晚上将近零点,火车停靠在了山海关, 车刚一进站,还没停稳呢,原本还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张言就生龙活虎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只把吴邪和潘子看的一愣一愣的,下了床,张言对着一直看着他的吴邪微笑了下后,也没把自己松垮的头发再扎一下,直接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件连帽黑色外套披在了身上的道袍外,同时戴上了帽子,彻底挡住了头发和脸部。 只是这样一来,整个人形象反而更不伦不类,扎眼极了,吴邪刚想嘲笑,就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一摸口袋,果然,他原本从张言那没收的铃铛已经不翼而飞,再一看张言额前的帽檐,果然,那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正稳稳的吊着那只铃铛。 吴邪顿时笑不出来了,想起刚才张言下床时,的确是从他身边擦过一下,顿时明白过来的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开始去拿自己行李。 山海关是天下第一关,不过是人造景点,大部分是1986年重修的。按照行程,他们要转的下一班车还有两个小时才到,胖子看了看时间,很有闲情逸致的问道“都到这了,咱要不要去山海关看看?” 因为之前被张言套路得还有些郁闷,吴邪显得兴致缺缺“都凌晨了,又没月亮,看个鸟啊。” 于是几个人跟着同样转车的一大批天南地北的人走向车站候车室。 现在正是春运前夕,人已经很多了,车站里面气味难闻,各种各样过夜的人都有,有的还卷铺盖睡在地上。吴邪几人小心翼翼的顺着人流进去,生怕踩到别人。 人很多,走的极乱,一会儿工夫几个人就被四挤的人潮冲开了。 张起灵和陈皮阿四直接被冲到离吴邪和胖子很远的地方, 胖子虽然在吴邪不远处,但他被几个人踩了脚,正在那里直骂。 吴邪看了一圈,唯独没发现张言在哪,心里觉得有些不妙,赶紧想招呼他们别走散了,于是举起手让几人看他的位置,想把人聚拢回来,就在这时,潘子突然一把拉住了吴邪的手,将他拉的蹲下腰去。 吴邪心中正在奇怪,就听潘子道:“有警调子!悠着点……” 吴邪一听赶紧顺着势头坐到一边的地上,左右都是人。见自己两人已经不起眼了,他于是悄悄用眼角的余光一看,大门口,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和几个协警正在查身份证。 看到这,吴邪低头对潘子用杭州话轻声说:“没事吧,杭州也经常有,查身份证而已。我们也没带装备在身上,又没被通缉,怕什么?” 潘子用下巴指了指人群中很不起眼的几个男人,说道:“门口的是看门的,便衣在人堆里,在找人呢。把头低下,别给认出来。” 吴邪立刻抬起头闪电般一看,那几个人之间好像还夹着个面熟的人,那人还直往自己两人的方向张望。 吴邪本来还想看的仔细点,那人却已经猛的挣起来,指着吴邪大叫:“那里!” 看到那人的手上还带着手铐,吴邪心里咯噔了一下,再仔细一看那人,内心顿时刷起屏来,我靠,我靠,那不是楚光头吗?怎么两天不见,已经给拷进去了! “妈拉个X!”潘子大骂,拉起吴邪跳起来就跑,后面一帮便衣猛的冲过来,大叫:“站住!” 两人连滚带爬地翻过好几排座位,用力推开人群。 潘子一路过去,人全部都纷纷让开,可是吴邪一过去,那些人却都围过来,这种情况下,两人顿时也被迫分散了。 而被这么一个两极对待,吴邪气得心里大叫,这叫什么事,我看着这么好欺负吗? 眼看着前后的警察就要把吴邪堵住,侧面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将吴邪往侧边一拽,吴邪立刻几个踉跄,同时两手腕上都多了根细细的半透明金色丝线。 吴邪惊都没来的及惊,甚至都没能看见拽自己的人是谁,只觉得腰间被什么东西一顶,整个人又立刻像被人甩飞了一般,被带着横飞了一小段,他眼睛余光甚至能看见自己身下晃过去了好几个在地上坐着休息的人,而在他整个人即将摔落地的时候,万幸手上系着的线突然抖动了下,很有技巧的带动了他的部形,这才没让他直接整个人砸在地上,而是脚先踩地踉跄了几步,最后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吴邪直觉自己应该是安全了,他舒了口气,又赶紧想去找其他人顺便看看刚才救他的是谁,结果等他一抬头就看到胖子闷油瓶和潘子三人就站在他前面正齐齐低着头看着地上的自己。 吴邪:就有点尴尬 他连忙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掩饰般的环顾了下四周,问道“怎么就你们,张言呢?” “你后面呢……” 吴邪赶紧回头,就看见一身黑色劲装,还套着兜帽的男人正单手背着一个黑色登山包,另一只手晃着着铃铛笑咪咪的看着自己吴邪看着这几近完全换了一个形象的人,眼睛都瞪大了,要知道这道士在他面前时,除了女装那次他不仅换了脸也没穿道袍以外,其他时候对方永远都是同一件衣服。 你能想象一个原本一直白衣长袍,看着清风霁月,远观都像一在世谪仙然后都可以给人当登仙图挂起来的白衣道士下一刻突然就变成一个黑衣保镖小酷哥的场景吗?这变化太大,简直让他有点不敢认,“嘿,嘿,天真,回神了,别给这臭道士看笑话了”胖子瞅着那见状都笑成一脸得意狐狸样的张言,赶紧拍了拍吴邪吴邪甩甩头,晃掉脑子各种震惊卧槽表情包,他定定神,赶紧先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就发现他们几人其实就在一条过道上,甚至不少来往的人就行色匆匆的从他们旁边绕开,仿佛隔出了一个无形的圈,和拥挤的大厅泾渭分明。 不知道为什么,吴邪看着其他人都看不到自己,还会自然的去避开他们一行人,甚至警察就直接从自己身旁擦身而过在那追捕空气,却全然不见自己一行人,这种感觉还怪爽的。 这时吴邪想起来陈皮还没看见,赶紧问道“陈皮那老头呢?” “他有自己路子,已经出去了……” 张言在回答了吴邪问题后继续说道:“东西都没掉吧?要准备出去了哦,待会跟紧点,圈子越小越好,隔太开容易让外面人不小心插进来碰到线,从而破掉幻术”说着他看向几人,晃了晃手腕上的细丝线,见几人都点头表示清楚了当先就朝出口处走去。 其他人立刻紧跟在身后,张言最前,闷油瓶和潘子殿后,胖子和吴邪则在中间,一行人簇拥成一个实心圈向外面走去,吴邪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不止他手上被系了绳子,其他几人手上同样也有这样一根细细的坠着颗小银球的丝线,只不过,其他人都只有一条,就他是两只手腕都有。 吴邪想想刚才张言救自己出来的过程,敏锐的察觉到有哪里不对,他仔细想了想,问道“张言,你不用这线好像也可以从包围圈里带我出来吧,你用线拽不应该更麻烦吗?” 说到这吴邪顿时反应过来“你又故意的?” 最前面的张言神情闪烁,头也没回的赶紧否认“没啊,就是觉得空中距离最短” 吴邪:破案了,你就是故意的! 知道张言就是又在拿他寻开心的吴邪额头青筋暴起,如果不是顾及着还在出站的路上,他只想一脚踹上去,可想了一圈也暂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回整这家伙,只好愤愤的把事情先压下,回头再找人算账。 胖子看着脸色涨红,直接给气笑了的吴邪,深有同感的叹口气,拍了拍吴邪肩膀安慰道“算了,咱且在让这死道士再得意会,后面总有机会整回去啊” “死胖子,我还在前面呢……” “嘿,就是说个你这臭道士听的,天天不分场合的耍人玩,这种严肃时刻不赶紧收敛还好意思放话飘呢” 张言顿时翻了个白眼,但鉴于苦主就在他身后,总觉得再说可能真要倒霉的他干脆不再理会胖子的话。可惜海客不在啊……张言有些遗憾的在心里叹口气。 几分钟后,一行人顺利的出了火车站,来到附近一处路灯下。 胖子看了看停下的几人,转头问潘子:“你那「夹喇嘛」的筷子给雷子折了,现在怎么办?” 潘子回头看了一眼火车站方向,骂了一声:“那个龟儿子,这么容易就把我们抖出来了,现在人真他妈靠不住,要有机会,我敲死他去!” 胖子顿时翻起白眼来,不屑的切道:“你现在起什么劲,你得说怎么办啊……” 潘子挠着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于是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吴邪。 吴邪这时本来就一肚子火,见状就想骂人,这时闷油瓶突然拍了下他道:“跟老头走……” 吴邪几人闻声立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陈皮阿四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旁边还站着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中年人。 张言其实早在之前下车拿东西换衣服的时候就知道这行人的存在了,甚至刚才陈皮的人能这么顺利也有他一份功劳,但他其实不太想过去跟陈皮打交道,所以跟着扫了一眼后又不感兴趣的低头磨磨蹭蹭的继续缠线然后收回包里。 张起灵见状看了眼张言,见对方还是装傻不动便自己径直朝陈皮走了过去。 第82章 手段 吴邪见对方人都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这时候也没办法商量了,而且闷油瓶已经在走过去的路上,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也跟着走了过去,潘子立刻毫不犹豫的紧随其后。 胖子见状赶紧一扯还在那拖沓磨蹭的张言,强拽着人就赶紧跟了上去。 被胖子拽着走的张言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再前面的吴邪,叹口气,认命的顺着胖子的动作走了过去。 陈皮阿四看到人都走过来了,给旁边几个人打了个手势。那几个人一下子就散开在了人群里,他自己也一转头往人群中走去。 最后一群人跟着陈皮摸黑来到一处公园里停了下来,吴邪几人此时互相看了一眼,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 想着现在的情况,吴邪就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叹气,这真是出师不利,原本他以为按照光头的计划,他们可以自己不用动脑筋就到达目的地。没想到没出两天,光头自己竟然就给逮住了,还亲自带着雷子来逮人,就这义气,还三十年的老关系,看来三叔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几人蹲在草丛里休息了一会儿,陈皮阿四「看」着几人,突然就冷笑了一声,用沙哑的喉咙道:“就凭你们这几个货色,还想去挖东夏皇帝的九龙抬尸棺,吴三省老糊涂了吗?” 张言听到这话,虽然有了一定心里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就听旁边的胖子呸了一口,破口大骂道:“老爷子你这话说错了,这他娘不关我们的事啊,是那个什么三爷他眼光有问题啊,妈的这事情能怪我们吗?老子我混了这么久,第一次给雷子撵的满街跑,真他妈的憋气。” 吴邪看他说的太过,赶紧把他拦住,打了个眼色,因为他知道潘子最听不得别人说三叔不好,一句两句还能忍忍,这个时候最好别说这么多了,不然可能会打起来,这种情况下,最不能出现的就是内讧这种事了。 而张言此时也拍了拍胖子, 胖子见两个人的动作,忍了忍,闭上嘴巴点上一只烟狠狠的抽起来。 见胖子安静下来,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张言开口冷淡“老爷子,我记得您只是半瞎吧?咱这些人到底什么货色您还不清楚吗?真论地位,我们的小三爷可并不比您低,他只不过是因为敬这里您辈分最大,所以不好开口领头与您打擂台罢了,吴三省安排前半程,您指点后半程,这可是早就约定好了的,此时只是相当于把交接提早了些,您就要开始对人耍威风了?” 吴邪听到这顿时一脸懵逼,张言这话虽然明显是在忽悠驳斥陈皮,可他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张言这说的到底是在胡扯呢还是真有其事? 如果不是他三叔甚至他家之前绝对没跟张言有交集,张言更不可能是他们家手下,他就真的信了,可是他又同时感觉这位大忽悠似乎是真的藏了很多东西一样…… 陈皮深深的看了一眼张言“吴三省之前,可没这么说” “到底是不是这么说,那就得看你的理解了”张言有恃无恐的站在吴邪身后双手抱臂,一脸的理直气壮,没有丝毫心虚感,说到这他甚至露出点不耐烦“毕竟此一时彼一时,这您应该最懂才是,这意外到底怎么来的,你比我清楚,我们这位只不过是不想计较,如果您真想翻脸也随意,没了你,我们也不是没后招,最多路上麻烦点,多耗点时间,但地方还是能找到的,而你要没了我们这群「货色」,真能进的去?而若是我们这位不在” 张言翻掌用掌尖尊向身前的吴邪“你觉得你能使的动我们其中的哪个?这些我相信你应该有数才对” 陈皮阿四眯起眼睛盯着张言看了许久,沉默好一会没说话。 可张言是什么人,即使不论那丢失的一百年,他也绝对是人间一霸的狠角色,因此不但不慌甚至反用种带着杀意的警告目光看了回去,气势上甚至犹占上风。 最后陈皮移开了目光,开始扫视其他几人,见没一个人驳张言的话后,最后将目光看向了张起灵,见对方一直保持没出声也没动的这种默认姿态,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立场。 于是他看向了吴邪,“那么你们这群人其实就是你主事?” 原本还并没有什么觉悟的吴邪愣了一下,极为迅速的就扫了圈其他人,见包括张言甚至闷油瓶在内的几人的确全都是看向他后,心脏顿时砰砰跳动起来,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他就成领头的了,但既是赶鸭子上架,也是福至心灵,或者说是种难言的感觉,总之他立刻努力让自己镇定的回道“是的……” 同时他开始迅速回忆起前面张言话里的意思,然后瞬间进入状态继续说道“就如同张言之前所说,只不过因为你才是这里辈分最大的,我敬你是个长辈,才不准备主导,如果还愿意继续合作的话,下半程怎么走,我们这些人可以由您领头。” 陈皮看了好一会吴邪都没有说话,一股无形的压力顿时笼罩向吴邪, 张言见状下意识就要上前挡住吴邪,却突然被张起灵不动声色的扯了下,并冲着他极细微的摇了摇头,张言想了想,顿时反应过来,于是不但没有再上前,反而悄悄退回到了张起灵旁边。胖子见状也瞧了瞧吴邪,跟潘子挤眉弄眼了一翻后,脚步一拐顿时就站远了些丝毫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的吴邪此时心里其实有点慌,心脏跳的愈发快了起来,他虽然没经历过这样的谈判,可没见过猪跑也知道猪肉,所以虽然内心还是难免慌乱,但他知道此时最不能做的就是逃开陈皮的眼神审视,不然前面的所有铺垫都会成为一个笑话,因此他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力跟陈皮对视着,没有露出丝毫怯意,就在内心压力快升至顶点时,吴邪甚至突然笑了起来“所以您老到底怎么看,这么久了还不准备给我个答复吗?” 陈皮静静看着笑的无比标准和气却完全不达眼底的吴邪,终于没再直勾勾的对着吴邪的眼睛,也没再就之前的意外事件发作,而是道“这次要去的地方,没那么简单,吴三省当初找我,就是要我这个老家伙给你们提点着,现在你既然是让我领头,我就直接代你说了,这火车是不能坐了,我安排了其他车子,想跟来的等一下跟我上车,还有不服气的,哪儿来回哪儿去!不过我事先告诉你们,那地方,当今世上,除了我,恐怕没第二个人能进去了。” 最后几句陈皮一边说着,就一边看向了张言,意有所指。 吴邪见陈皮终于完全不再看他,顿时大松了口气,他这时回头才发现,就在他跟陈皮对峙的时候,原本应该就站在他身后的几人居然都悄悄离远了! 一群没良心的!居然就留小爷我一个人在这单扛这死老头!他瞬间郁闷了。 张言却仿佛完全没看见一般直接无视了陈皮,他此刻正把手搭在张起灵肩膀上,笑眯眯的给比了个大拇指。 反而是胖子这时冷笑一声,“我呸!老爷子你别吓唬人,你小胖爷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我告诉你,我们几个上天摘过月,下海捉过鳖,玉皇大帝的尿壶我们都拿着颠倒过,不就是一个九龙抬尸棺吗,能有多厉害?老子过去一巴掌能把里面的粽子打的自己跳出来。还有这位,你到底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长沙狗王的孙子,想当年在山东的时候……” 吴邪赶紧捏了一下胖子,微笑道:“老爷子,别听他胡说,这家伙说一句话,你得掰一半扔茅坑里去。” 陈皮阿四看了看吴邪,表情倒是毫无改变,只是说道:“你也别否认,我知道你是吴老狗的孙子。你老爸的满月酒我去喝过,算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阿公。” 吴老狗是他爷爷在道上几个走的近的人称呼的,因此这人说跟他爷爷有打过交道,应该不错,吴邪点点头,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面上笑容顿时看起来显得真实了些,叫道:“四阿公……” 陈皮阿四闻言古怪的笑了笑,这让吴邪有点摸不准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可能开口问,只能在心里细细揣度怎么继续。 潘子见状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几人后,打头递话问道:“陈家阿公,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先找个地方落脚,还是……”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长两短的汽车喇叭声,陈皮阿四立刻道:“我的车来了,要上山的,就跟着我过来。”说着直起身,迈步就向喇叭响起的地方走去。 吴邪几人却都没直接跟上去,等他走远,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吴邪直接作势给了张言一脚“死道士,你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跟你长脸呗”张言灵巧的转到张起灵另一边,躲开了吴邪那本来就只是做样子的一脚,见吴邪还不满意的要刨根问底就直接道“你家到底什么背景别跟我说你一点不知道啊,这陈皮今天这局就是冲你来的,你不会真以为警察就是碰巧抓到光头然后撞到我们吧?” 吴邪顿时一愣,他随即反应过来,惊道“你是说其实是陈皮卖的我们?!” 第83章 信任 听见吴邪的惊问,张言只是点点头,自从场上只有他们五个人后,他整个人立刻就懒洋洋起来,完全不复陈皮面前的傲慢锋锐,瞬间从大酷哥变成了小懒狗。 他瞧了眼一旁若有所思,隐带怒气的潘子,下意识就想掸掸袖子,手抬一半的才想起自己已经换了衣服,有些不习惯的他于是干脆将两只手叠抱起来都搭到了一直没动也没做声的张•木头人•起•拐杖•灵的左边肩膀上,整个人跟没骨头般的偏头道“这种事你们道上其实常有,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发生在陈皮身上那就更平常不过了,就算是吴三省在这,他也一定会试着抢走主动权压对方一头的,一庙方丈哪里会轻易让他庙的小和尚指挥呢,潘子,你既然也想到了就给你小三爷讲讲” 吴邪立刻看向了潘子。 张起灵见张言在自己肩上压的力道越来越重,趁这时转头淡淡的瞥了这惫懒家伙一眼,微抬了下对方压着的左肩示意对方收敛点。 收到这个不算警告的警告,张言撇撇嘴,不怎么情愿的稍微站直了些,收了一部分力气回去。 而猛然被喊到名字的潘子则立刻回过神,见吴邪正看着自己赶紧点头道“的确是这样,特别在有两方势力差不多时,从今天情况看,这老家伙明显早有准备,应该是早就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出事,肯定就是他卖了光头,甚至现在敦化那边接头的人肯定也没了,装备更不用说,而折了这些,我们就没法继续,等同咱们家这趟行动没开始就已经失败,闹了大笑话不说要还想继续下斗就非得跟随讨好他不可,这招是真他妈狠” 说着他庆幸般的看了眼张言,“如果不是您和道长最后那出,咱家今天面子里子就都被这老东西下没了,这趟得遵着捧着听他吩咐不说,就是回去了也会好一段时间都抬不起头” 吴邪点点头,同样暗自心惊这里面的凶险,这要是他从前,一时半会的最多只会觉得自己很丢脸和倒霉,哪里能想到背后其实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算计在里面,更别提反击回去了,真要等到他发现这些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不愧是道上的老一辈,随便一招就能逼得他们差点无路可走。 “不是,这老王八既然这么狠毒,咱为什么还要跟他一道走?自己组个队伍踢了这老东西不更舒服?道士你不是说能准备有后招吗,那慢就慢点,但胜在痛快放心嘛,不然有这么个老东西在旁边晃悠他要又整些幺蛾子得多难受?” 听见胖子的咋呼,张言顿时用关爱智障般的目光看向了对方“傻呀你,我们五个手下哪里真有势力了,别看我,我那都是借的,更别提是这种突发情况下提前安排人手了,天真他就是空有个名头在,而且就算真能借到可以用的,这时候全国都戒严了,那得填多少人,又得浪费多少时间进去才能打理好行程并弄到我们要的装备啊?” 被嘲笑的胖子瞪着眼睛扬起拳头就去骂张言“狗道士,我那是傻吗,那叫信任你,哪知道你真就面上光啊,说起来之前出租屋你忽悠我去踩雷子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干脆以后不叫你道士,改叫你张忽悠得了,而且明明现在咱才是主动方,最后却还是得按那老东西的路子走,这也太他娘的憋气了吧?” 张言顿时笑了,将两只手揣回到了口袋里“我前面那些话那老东西都不信,你居然信了?从前怎么不见我说啥你信啥,如果不是最后那个威胁,他又确实再组不出我们这个阵容,就我之前那不客气的呛话,那老东西早把我们踹开了,事情既然已经这地步了,那肯定要利益最大化,反正脸面又没丢,只是让出了一个名义上的领头就有免费的工具人用,何乐而不为?他愿意出钱出人,包吃包喝包住,我们何必还要再自己掏钱还操那么多心,等混吃混喝到长白山,再一脚踹开就是了” 胖子翻了个大白眼,随即倒是若有所思“瞧把你能的,从前你说的哪句我没信?后面那是被你忽悠多了!哪知道你骗外面比哄我们还狠,不过这话倒中听,也对,既然这老货断了咱们的路线,那让他继续顶上咱也清闲,反正咱又不可能真听他的,这次是没防备,以后还指不定谁坑谁”说着他看了看时间,催促道“这都有十分钟了,那咱现在过去?” 于是达成统一意见的几人立刻向陈皮离开的方向慢悠悠的走去。 路上,吴邪想着胖子和张言刚才的对话,向胖子问道“你之前说的雷子是怎么回事?” 胖子闻言撇了下鼻子,带着点怨气道“能怎么回事,被那狗道士坑了呗,跟你讲,这货是真他奶奶的狗,逮着谁都敢可劲欺负瞎使唤,就跟他住的这点时间,我被他祸祸的何止一回两回啊” 吴邪听着胖子饱含怨气的话,看了眼前面不远处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什么都没听见的张言,顿时更好奇了“你们前段时间原来都住一起啊,可那雷子到底又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讲讲” “这些天不是都戒严了吗,我在屋里待着无聊,被这道士警告的又不敢乱出门,那天这货突然拉我出门,说是给我放风挑食材,让我和小哥吃顿好的,嘿,可把我乐的哦,兴冲冲的就跟着出门了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天真,走到一半这货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突然看着个送水店就一幅忧郁相,那我肯定要问他怎么回事啊……” 胖子说到这更气了“他贼可怜委屈的说他跟小哥之前住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价被这的人坑了小几百,特意还指着个黑衣小工说就是这个人骗的他,说他养小哥本来就经济紧张,结果还被骗了,现在想着都难受啥的,原话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大体就这样,你说我多仗义一个人啊,真是一点没怀疑,立马就冲进去要给讨个公道” 旁边的张起灵听到这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潘子边上的张言一眼, 此时张言正默不作声的把帽子压低,显得格外心虚气短,见张起灵望过来的微妙眼神,顿时微微偏开头,拿另外一只手的手背蹭了下自己的半边脸,然后把帽子压的更低了。 吴邪强忍住笑,看了眼还在低着头不吭声发张言后安慰的拍了拍胖子“所以那个小工其实是雷子?” “何止啊,那在场四个,全是的!我他娘的居然扯着四个雷子骂了快半小时!人生巅峰啊我!” “那后面呢?你们怎么出来的?”吴邪正听的起劲就见胖子不想再继续说,连忙追问,没想到胖子还没开口,张言突然接话了,“里面四个里有个女生,直接被胖子骂的气哭了,另外几个也受不住了,直接把警察证掏了出来,把胖子吓走了” “嘿,你还好意思接话……”胖子气呼呼的瞪了眼正压着帽子的张言“最过分的就是这,他奶奶的老子跑出来才发现,这货早就没影了!” “我后来不是又回来接你了嘛……谁想到你骂人战斗力这么强,硬生生把人逼的直接亮了招牌?” “你难道还敢不回来接我啊!他奶奶的一声不吭就骗老子挡雷子,说清楚点你他娘的我还会不配合你不成?我后来在路边吹了十几分钟冷风你才回,有本事你甭让我发现你骗我啊!咱们之间的信任呢?!” 张言顿时又缩回角落怂嗒嗒的不出声了, 吴邪见气氛不对赶紧揽着胖子在他前肩处拍了拍“虽然不知道张言去干了什么,但他应该也不是故意这样骗你的,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但情况太紧急来不及跟你通气,起码带你出门的目的应该是真的,毕竟按你说的情况来看他连他的剑和那只青铜铃都没带” 胖子哼哼了两声,毕竟事情其实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真正的气劲早过了“我后来要不是想到这点,早跟他翻脸了,更不可能还杵在路边吹风等他,我跟你再讲一遍道士,可没有下次啊,你说我那回要真给雷子抓跑了,你他娘去警局捞我啊?” “去,真有这时候,我绝对立刻去把你全须全尾的捞出来,保证一点罪名不沾,肉都不让你减一斤成不?” 胖子哼哼了两声,勉勉强强道“姑且勉强再信了你的邪,记得啊,一共欠我5餐了!” “记,一定记得,你想吃什么都没问题”张言连连点头, 胖子这才满意了,回揽住吴邪,得意的冲他眨了下一边眼睛,“回来咱一起宰道士去,让他狠狠出点血,最好吃到逼他把那个破铃铛给卖了!” 吴邪顿时笑了起来“那必须的,吃到让他睡大街!”随即他看了看张言,其实他还想问问张言借胖子挡雷子的那段时间到底是去做了什么,但是他也知道这个问题问出来,至少现在张言是肯定不会告诉他的,毕竟连胖子其实都避开了这个问题,于是干脆自己压在了心里,没有问出口。 听到吴邪和胖子对话的张•穷鬼•言微微抽了下嘴角,并不想掏自己腰包的他顿时看了眼前面的张起灵,不过他也明白对方肯定不会跟报销食宿一样为他出这份钱,于是下意识的就琢磨起了怎么忽悠张海客或者张海楼他们掏这笔钱,就在这时张起灵却似乎有所察觉般的回了下头,那双颜色浅淡却又万分深邃的眼睛如同看透了他一般淡淡道“自己出钱” 张言:“…”为什么张起灵的感觉要这么敏锐?!为什么?! 第84章 至长白 一行人说笑着沿着路来到一个车站,那里已经有一辆车斗上包着篷布变成大斗篷车的解放牌大卡车停在那里了,同时还有个中年人站在一边,正是之前簇拥着陈皮中的一个。 吴邪五人依照这人的安排上了车斗,进去时就看见陈皮和他手下几人早已靠坐在了最里面,看见他们后也没说话,自顾自的就闭了眼休息,后来的五人顿时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样没有说话,潘子看了眼吴邪,当先就坐在了最里面,吴邪则紧挨其旁,其次就是张言和胖子,张起灵则在最后,也是最靠近车棚口的地方。 见几人都进车斗里坐了下来,顿时又来了几个人把一些货物堆在了最外面,车子一直开出去山海关,上了省道,直开往二道白河车刚开动时吴邪本来还有点点不放心,怕自己一不小心会睡的太死,如果真出什么事不能及时反应,一旁的张言似乎看出来了他的担忧,前倾了下身子并拍拍他的肩膀,见吴邪看过来后头微微偏向左边,向着他们这一排最边上的地方对着他示意了一下,然后轻声道“放心睡,张哑巴正当着警示瓶守着在” 吴邪顿时往张言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见那里的闷油瓶也将头转了过来,帽子下的眼睛在瞥了一眼又给他换了名字【称呼】的张言后,便冲自己微微点了点头,明显是肯定了张言的话。 虽然对方只是点点头就又转了回去,吴邪却彻底放下心来,在心里吐糟了下张言新给小哥安的外号称呼后,没一会就彻底睡着了。 随着车子一路颠簸行进,众人都纷纷睡去,连前面开车的司机都开始停车换人轮班,可这一切的动静都影响不到张起灵所在的角落,如同一个沉静的雕塑靠坐在那,至始至终也只是仰着头默默看着头上那灰黑到看不出来原本的军绿色的车棚顶,他左手边的空间早已被堆满了货物,在这个封闭的狭小空间内根本看不到天空。也没有值得让他注意的东西。 车子又开始重新发动了,张起灵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此刻的时间和车子可能已经达到的地方,右边肩膀却突然一沉,他转头看过去,就见胖子的头正枕着自己肩膀呼呼大睡,意外的没有鼾声如雷,只是偶尔才发出一些低微的闷不隆冬的咕噜声,看起来睡得香极了。 张起灵看了胖子一会,没有推开对方的头,而是顺着胖子继续往再右边望去,只见他这一排的人都跟胖子一样都歪着头,放心的枕着左边人的肩膀安静睡着,潘子枕吴邪,吴邪枕张言,张言枕胖子,而自己,则正是这连环靠的最后一站。 安静的看了一会这一群人,他最后顺带扫了一眼对面正各自紧缩着各睡各的陈皮一伙人,见没异常情况就直接收回了视线开始闭目养神,只是不着痕迹的将右边肩膀肌肉放松并依着胖子的脖颈角度放低了些。 又过了一会,车子突然来了个急转弯,随着这股惯性,原本靠着张起灵的胖子的头顿时向前下方甩去,同样被急转弯惊动的张起灵睁眼看到这一幕,直接伸手稳住了对方要摔下去的头,将之扶回了自己肩上,就在伸手稳住胖子时,张起灵就见到正靠着胖子睡觉一点没晃动过的张言也突然睁开眼,对方睁眼的同时就直接伸手扶了下还没醒的吴邪,这时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视线,张言突然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但见到他的动作也只微微挑了下眉后便特别自然的收回目光,一稳住吴邪就收回手熟练的往原本枕着的胖子肩头上按了两下,然后扫了眼对面的几人就又靠回去继续睡起来。 见张言也再度睡下,同样已经收回手的张起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就继续双手抱胸闭眼养神。 潘子这时同样被车子的急转弯一甩,只是没人扶的他整个人的头因此差点直接磕到了地上,还有些没回过神的他迷迷糊糊的睁眼看了看周围的人,见众人似乎都在安静的睡觉,困意十足的他伸手捏了下被甩到的脖子,将身体微侧调换了一个姿势,靠着车棚的夹角继续睡了起来这一路几人都睡得天昏地暗,而吴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汽车没火车那么方便,到现在还有大半天的路程,这里的温度已经比杭州不知道要低多少,车斗虽然有篷布,但是风还是直往里钻,吴邪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还多出了件张言的白袍,难怪自己一点也不冷,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翻出来给他围上的,这白袍衣领衣边上还特别称季节的多了一大圈毛茸茸的毛绒领,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摸上去手感特别舒服。 吴邪伸手感受了一下外面的冷嗖嗖的空气,立刻毫不犹豫的又缩回了张言那看着单薄却异常保暖的袍子内,已经睡够了的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潘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穿上了军大衣,现在还在靠着车板睡觉,只是睡的明显很浅,吴邪一看过去对方就醒了,而对面陈皮阿四也正裹在军大衣里,吴邪看过去时对方还有几次不经意间露出了属于老人的疲态,但是这样的表情一瞬就消失了。 吴邪见状不由心中暗叹,年纪果然还是大了一点,不知道这样一个已经知天命的老人,还要图谋些什么。 他于是又往自己左边看去,身边还在枕着胖子睡觉的张言还是一身之前那套黑色劲装,周围温度的变化似乎完全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只是几缕长长的发丝从对方的帽子里滑落出来,显得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和了好几分,胖子倒是醒了,穿了一件大皮袄子的他整个人又肥了一大圈,正右手拿着地图左手在张言前面不远处晃啊晃,一幅想伸上去又不太敢的样子,见吴邪望过来,对方还挤眉弄眼的怂恿吴邪去把张言打醒,吴邪顿时白了胖子一眼继续向对方旁边的闷油瓶小哥看去,毫无意外的发现对方也依旧是上车时的那副样子,连位置都没有变,这让吴邪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从上车起就真的一下都没有动过。 就在这时张言睁开眼挥手打掉了胖子晃来晃去都要碰到自己眼睛的手“死胖子,晃晃晃,你手属苍蝇的啊?” “苍蝇那是围着屎晃……,咱最多算是个叫懒道士起床的小闹钟” 顿时想反嘲笑张言要当屎的胖子说到一半就被张言眼神威逼的不甘不愿的改了口,但还是没忍住的小小怼了一把回去。 即使如此,吴邪和一旁同样看到这幕潘子也顿时闷笑起来。 见众人都醒了,一群人于是商量了进山的进程, 按照陈皮阿四之前从光头那里得来的原计划,到了敦化后,他们同样也是通过汽车进二道白河,然后那里有当地的向导和装备在等着他们。 之后众人会从那里再进一个叫栗子沟的小村子,在那个地方,他会透露给众人目的地的信息,然后向导会带着他们去那里,至于找到地方及出来的事情就是他们自己的了。 但现在情况肯定是不能这样走了,一群人商议了一下后一致决定不去原定的栗子沟,那里里二道白河太近,而且雷子肯定是会在那里守着, 而在绕过了栗子沟,他们也不下车,而是直接再深入进去里面的几个村子,等一直开到没路为止。 而且据推测,原计划既然是去栗子沟,地方必然在它附近。 一群人最后商定按老路子来,先到附近山村子里去踩踩盘子,打听打听消息,应该会有收获。 之后的一切都顺利按计划进行了下去, 到了二道白河,陈皮阿四的人就弄来了装备, 吴邪本来还想着现在全国都查的那么严,怎么这些人就这么神通广大。结果打开一看就蒙了,这装备里没铲子没军火,举目看去最多的,竟然是护舒宝卫生巾。然后还有绳子,普通的工具,巧克力,一大包辣椒,脸盆等等日用品。 张言倒是一点不意外,毕竟现在的zf可不是吃干饭的,本来他之前就已经把长沙弄得鸡飞狗跳了,吴三省那老东西最后又添了一大把烈火把事情闹的波及到全国严打,这种情况下还能弄来真正的装备才是活见了鬼。 胖子翻了翻装备,同样在一边啧啧有声“这装备可真是绝了,咱们这是要去长白山给粽子发放妇女劳保用品还是怎么地?” 一群人顿时轰然笑了起来。 陈皮阿四倒是没笑,只是淡淡道“用起来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四天后,陈皮带着三个伙计连同吴邪胖子等一群人来到横山林区比较靠里的营山村,这里已经是路所能到达的最远的村庄了,不过正因为有了路,这里现在偶尔会有一些游客自驾游,村里的人也习惯了外来的人,因此陈皮这一大群人也显得并不打眼。 陈皮阿四带的三个伙计,一个叫郭风,是之前开车的大个子,一个叫华和尚,眼睛那带着眼镜,不过身上全是刀疤,还有一个三十多岁年纪比较小的,一路上话一句也没停过,叫叶成。 到了这营山村村边,一群人都停下车子走了下来。 吴邪环视四周的雪山,想找出记忆里和海底墓中影画相似的山景,但是显然站的地方不对,看上去,雪山几乎都是一个样子。 陈皮阿四看了看一直在眺望什么的吴邪,打头说道“寻龙容易点穴难。《葬经》上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定一条龙脉最起码要三年时间,但是找到宝眼要十年。这一过程是非常严格的,既然我们知道了龙头在横山,只要进到山里,自然能够找到宝眼的位置。问题是,怎么进到山里去,这里不比其他地方,雪山太高,一般猎户不会去那种地方,采参人也到不了雪顶,要找一个向导恐怕很难。” 张言低头从包里翻出罗盘在上面拨动着看了看,微微皱了下眉,抬头见吴邪胖子和张起灵三人都往自己看过来,也没藏着,而是直接道“不在这附近,还是得有个熟路的向导带我们再深入一段才行” 张起灵听到这话下意识的伸手向背包,似乎想取什么东西,但抬头看了眼陈皮后又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不过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张言拧眉回忆了一翻之前他和吴三省的谈话,看了眼吴邪后,只略微一犹豫就叫住了就要回身往村子里打探情况的陈皮“村子里有个叫顺子的,是之前原计划的向导,现在应该还在” 陈皮顿时停下步子看了眼张言,然后慢慢的点点头。 见陈皮走远,吴邪有些困惑的看了张言一眼,他思索着这段时间的事,越发有些疑心张言之前是不是真的跟他三叔有过什么联系,各种问题在心里转了一圈后,吴邪默默决定这次从云顶天宫出来之后,说什么也得好好找张•大忽悠•言好好谈谈。 一群人随后兵分两路,陈皮带着几个手下去请顺子,而吴邪几个人则去村委会那请村支书找了间守林人的临时空木房子作为暂住的地方。 在村里呆了几天,一群人租好了马,陈皮也找到了顺子同时商量好了价钱,事情就拍板下来。 在整顿了装备,又按顺子的要求买了不少东西后,10个人十五匹马浩浩荡荡就往林区的深处走去 第85章 光阴轮转间 长白山是火山体,有大量的温泉和小型的火山湖,风景也很美,举目望去山的每一段都有不同的颜色,但因为山高的让人心寒,一群人其实也没有太多去注意四周景色, 除了张言和张起灵,其他人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保证不会摔下马这上面了,可即使是这种情况下的偶然一瞥,整个天穹和山峰的那种巍然之感还是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 起码吴邪是这么觉得的。 从营山村进林区,顺着林子工人的山道一直往上四个小时,就是「阿盖西」湖,朝鲜话就是姑娘湖,湖水如镜,一点波澜都没有,把整个长白山都倒影在里面。 处于警惕和其他一些考量,陈皮在邀请顺子做导游时并没有表明自己一行人的真实身份,只是以普通游客的身份让人带路,并提前告知众人至少在找到云顶位置之前不能让对方发现有什么异常。 为了更好的让顺子以为众人真的只是普通游客而放心带路,一群人不急不缓的走走停停,让顺子讲解各处风景和背后的故事,到湖边时还饶有兴致的再次停下来开始四处拍照留影,张言这一路走的却是一路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从靠近姑娘湖开始,明明是全然陌生的场景,他却对这里的环境有了一种越来越重的熟悉感,似乎已经来过了无数次,上次有这种感觉时,还是在山谷的那座阁楼前……他眼里划过一抹茫然,看向了湖边上方一处高坡顶端。 那里,好像才真正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时所立的地方…… “要我做什么……” “亲,需要您做的就只是契约时成交的内容——证道成仙哦……不过在这个世界则是需要在百年内成功呢……这是临来时和世界位面说好的……但以亲的心境及修炼速度,实际不到三十年就可以成功得证无情道……之后只需解决身体问题就可以彻底成仙返回原世界了结最后的因果恩怨啦…… 最后温馨提示您请尽早炼制出解除身体隐患的药物哦……否则您将依旧可以被人以药物制住并炼成长生丹,即使百年后回到了原位面,您的身体也会因此无法化仙离开原位面……” “…” “知道了……” 张言猛然抵住自己开始剧烈疼痛的额头—— 成仙?原来当初缔结契约里交易的真正要求是证道成仙? 可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却是求道修道?甚至现在那东西上面也并没有这种要求更无法交流…… 是曾经的我改过了?可之后呢? 我曾经到底都做了什么?这种明显是被封了的记忆现在为什么会又漏出来了?难道是我现在所在地方附近有什么问题?那其他记忆呢?能想起来吗? 他忍住那股发自灵魂的恍惚和剧痛试着向脑子里的那个「外挂」提问,可往常从来有问必应的气流团此刻却寂静无声,形同死物。 “张言,过来拍合照了!” “狗道士快点快点,小哥都到了你还在那呆着磨叽啥,解三急啊?” 张言猛然回神,晃了晃头,下意识转身道“来了……” “天真,你有没有觉得,这道士感觉跟平常有点不一样啊?” 胖子看着正在走回来的张言,拿手肘顶了顶旁边还在调试相机的吴邪,“怎么没觉得?”吴邪停止手上的动作看向张言方向“他剑我知道还在他包里,而那铃铛应该是被他又拿幻术藏起来了,但肯定还在他头发上,我出发时还问了顺子他觉得张言那身衣服怎么样,顺子说张言那身黑色羽绒服挺帅的。” 胖子望向张言现在身上那身早在从村子里出发时就穿回去的白道袍,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哎,我说的不是他又玩铃铛给别人弄出来得不一样,你不觉得,他刚才走过去的那神态,有点像到海底墓水池子里时看墙壁然后突然跑掉的小哥吗?” 吴邪顿时仔细回想了一翻刚才张言从他身边走过去的场景,发现自己并没留意到对方当时的表情,可鉴于张言这人秘密太多且前科累累,而胖子也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乱说话,吴邪于是道“那待会我们注意点,多看着点他。” 说着吴邪停了一下,又看向了就在一旁不远处,只是神情明显的不对劲,一直静默着看向远方雪山,整个人仿佛已经不在人间的闷油瓶,极细微的对胖子小声说道“还有小哥……” 胖子望了眼正呆看着山,黝黑的眼睛里不知道有些什么的张起灵,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吴邪又转过头仔细看了看再次走近的张言,不知是不是胖子有言在先,此刻他怎么看张言那明明毫无异常的表情怎么都觉得对方是在掩饰什么。 于是张言一走近,就看到胖子和吴邪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不由有些纳闷“怎么了?” 张言话一出口就被吴邪用力的拍了拍“我们先说好,这次去云顶,你别又不声不响的一个人跑了啊。” 胖子在一旁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士你就得被看牢些,还有小哥!” 张言无奈的笑笑,和一旁突然就被连带点名的张起灵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来来来,顺子帮我们四个拍一张!” “一,二,三,茄子!” “再来一张,再来一张……” “死胖子!你能不能换个好点的姿势?别老拽着小哥做怪样了!老子拍的都看不下去了!” “挨挨,你是叫叶成吧?咋说话的!别以为躲在那说话你胖爷就听不见!我就胖咋地了?吃你家大米啦?” “潘子!你他娘躲在一边干急啥呢!再皱眉头都能夹苍蝇了,没听见天真在叫唤你呢!” 一片闹腾中,张言背着剑无声无息的退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那边热闹的气氛,转头就向湖边的山坡上走去。 除了张起灵,在场的再没有人发现这里已经少了一个。 原本还在望着雪山的张起灵略微注视了一会张言离开的背影,再次看向了远方的皑皑雪山。 又过了十多分钟,另外两人终于察觉了不对劲。 胖子刚旋开水壶,突然就停住了动作,猛然向周围环顾一圈“不对啊,天真,张言呢?” 吴邪一愣,赶紧向四周张望“不是在马那边吗?” “屁!我刚从那边拿水回来我能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人吗?他奶奶的这人一个没看住就是撒手没啊” 胖子顿时急了“小哥,你看见张言去哪了吗?” 张起灵闻言默默指了指较远处的雪坡, 胖子和吴邪急忙抬头向张起灵所指的地方看去, 在较远处湖面旁和湖边夹角至少六七十度的,不是凸起的岩石就是堆积的白雪的山坡上,一个若影若现的白色人影在靠近湖的那一边坡顶上遥遥站立着,若是眼力足够好,甚至可以发现那个顶处的人影还在向湖的方向缓缓移动。 看着几乎与远方皑皑雪山融为一体消失不见的张言,吴邪心中不知为何突然一慌,大喊道“张言,回来了!我们要出发了!” 声音遥遥喊出,上面的那人影却没有任何反应和应答。 吴邪立刻向那边疾走了几百米,又重新喊了一遍。 那影子却依旧没有应答。 三人顿时都察觉到了不对,立刻转身骑上马向那处坡顶追了过去。 潘子看着连招呼都来不及打,骑上马就跑,动作迅疾到不像话的三人,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喊出口,而是赶紧替几人收尾对着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陈皮道“陈家阿公,他们感情好,所以见这突发情况都有些急,待会一把人找回来就肯定都回了。” 陈皮看了一眼明显也有些急,正一直往那边瞟的潘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便转头向正有些不知所措的顺着问道“那坡,在你们这有什么说法吗?” 顺子想了想,摇摇头“这里不像之前那些景点,一般没人特意取名的,旁边是姑娘湖,这坡就叫姑娘坡,不过……” 顺子仔细想了想,笑道“倒是老辈有传说,说很久以前的时候,就在这姑娘湖旁的哪处坡上,有人曾经见过仙人在这施法,说那顶上,有缘的人还可以看见金光,这是我小时候听的,当时不懂事,还信了,吵着让父亲带我在附近爬了个遍,大了才知道,都是假的。” 说到父亲,顺子的声音慢慢低沉起来,脸上的笑容就突然就淡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过往。 陈皮阿四并没有在意顺子的表情,他只是点点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三人淡淡道“走,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第86章 无意亘古雪,回首见梅萼 吴邪和胖子,张起灵三人追在路上,刚进去的那一段还是在山脉的低部,可越往里走那就越陡起来。 最后已经是行进在60度左右的斜山坡上,这里的树都是笔直的,但是地面却是斜的,每一步都显得非常惊险。 “他NND,这狗道士跑的怎么这么快?最多就十来分钟没看着他,现在骑马都赶不上,兔子都没他能蹦跶”胖子尽力保持着自身不掉下去,同时让马更快一点,“他哪次速度不快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容易失踪,还是赶紧把人找回来了再抱怨吧”吴邪其实也想骂人,但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他身边最近失踪的人和次数都实在不少,他现在居然还能一边抱怨一边苦中作乐的庆幸起码这次还能看到个人影让他们追过去,想到这他看了眼骑马跑在最前面的张起灵,有心想就这事跟这闷油瓶好好说道一下,多打几个预防针,可想到闷油瓶那双肯定会看过来的眼睛,顿时感觉有些气虚的他话在嘴里转了半天还是一句没说出来……,我这不是怂,只是觉得需要再想想措词,等下次找个好时机我一定说,吴邪在心里默默安慰起自己。 三人又跑了七八分钟,终于快到坡顶,张言的样子也逐渐清晰起来,对方正背对着三人仰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披散的头发被呼啸的山风吹得乱七八糟的,整个人却依旧显得无比缥缈就在离张言只有一两百米时,吴邪和胖子刚准备加把力赶紧跑过去把人拽回来,最前面的张起灵却突然拉住缰绳停住了马,同时下马道“不要过去!” 差点就越过了张起灵的吴邪和胖子顿时停了下来, “小哥,怎么啦?这路还能有问题不成,道士可就在前面了”胖子跳下马,走到旁边看了看脸色难得变得有些凝重的张起灵,感觉有些不解张起灵看了胖子一眼,没说话,而是从地上找了块两个拳头大的石块直直的冲着张言的方向扔去。 毫无准备的吴邪和胖子顿时一惊,还没有什么反应就看前面不远处的地面上隐约有类似阳光反射出来的淡金光芒闪过,那块石头没飞出一点就嘭的一声碎成了石头渣。 “我操,这嘛情况,机关暗器啊?这种地方也能有机关?那之前来的那些人怎么没碰到过?”胖子瞪大眼睛,顿时爆起粗口“这下我们怎么过去?张言!张言!张言!!他奶奶的头都不回一下,站傻了不成?真是见鬼了……” “不太像机关造成的,但是这里肯定有什么问题,小哥,张言这样子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同样下了马的吴邪皱眉仔细打量了一翻远处的张言和现在已经毫无异常的地面,只觉得古怪非常,而且总有种隐隐的不妙感萦绕在心头“这不对劲,即使真没办法过去,我们也得赶紧想办法弄醒他” 张起灵点点头,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隐隐出现了一种焦虑感,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似乎也在思索着有什么解决方案。 胖子却没管这么多,直接敞开喉咙就大喊起来“张言!狗道士!你他奶奶的再不出来我就真走进去了啊!张言!张言!娘的,动都不动,合着老子喊的不是他一样” 一直大声呼喊的胖子突然停了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新大声喊到“青言子!张道长!张青言道长!胖爷喊你回来吃饭啦!” 一直没反应的张言突然动了下,吴邪几人还来不及惊喜,就见对方突然又向前缓缓走了两步,“我去,这道士真傻了,他要再往前可就掉下去了!这是要跟底下的湖水来个跳跃式拥抱不成?”胖子立刻就要向前去拉张言,却被张起灵牢牢抓住了肩膀。 急得上火的胖子刚想回头让张起灵松开手,就突然听见张起灵大喊了一声“张青岩” 这喊声让吴邪都有点恍惚,在他听来,对方虽然喊的是张青言,但那叫法就像是从前在鲁王宫里,闷油瓶最后喊的那句「快跑」一样急促响亮。 不远处的张言突然就停住了, 胖子顿时眼睛一亮“青言!张青言!走啦!咱们要出发了!赶紧给胖爷我麻溜的滚回来!” 那边的人影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整个人瞬间违反常规的直接向后移行四五米,然后在胖子和吴邪目瞪口呆的视线中,整个人跟用力过度完全失去了平衡感一样向后摔去,连滚了几个跟头都还没停,直到滚进坡上一处松软的积雪坑里陷了进去才算停了下来。 有些呆滞的胖子张着嘴,一直到张言滚到雪坑里看不见了才回过神来“乖乖,滚坡居然滚的这么溜,天真你说这道士是看见了啥,居然吓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他娘的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待会问他去,走了!赶紧把人捞上来才是正经的,小哥,张言这地方应该没问题了吧?” 恢复了以往平静样子的张起灵淡淡点头,直接向那地方走去,吴邪和胖子同样也赶紧跑了过去。 被雪闷的逐渐清醒过来的张言有些艰难的扒开头上的积雪,手刚伸上去就被人牢牢握住向外拽了上去,同时一个大嗓门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啧啧啧,居然还会地上打滚了,了不起啊,掉坑里的滋味爽不,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擅自离队,死道士你这就是活该!” 张言这次却完全没有在意胖子话里的嘲讽,也没有想驳回去的心思。 还有些恍惚的他看了一眼正在拉他出来的胖子和吴邪道“嗯,谢了,胖子” 还在骂的起劲的胖子顿时一呆,他抽动着嘴角,看了看被他们拉出来后就慢慢爬起身的张言,喃喃道“完了,道士真的疯了” 吴邪帮张言打掉衣服和头发上的沾着的雪,见对方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后出声问道“你之前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们怎么叫你你都不应,那地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言轻轻摇头,轻描淡写道“只是我出神过头,魔怔了” “屁,又把我们当三岁娃娃哄呢,那地方石头过去都碎成渣了,刚才我们连靠近都不能,你再胡咧咧我让小哥抽你啊!” 张言顿时扫了一眼现在完全没有异常的坡顶又看了眼张起灵,见对方也淡淡点头表示确有其事后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咋滴,难不成非得我们有人出事了你才肯说实话啊?别告诉我你真不知道是嘛回事啊!” “我真的不知道,胖子,别问了”张言闭了闭眼,最后看了眼那处坡顶“但是现在应该不会再有刚才那样的事了,这次多谢你和老张了,走吧,我先下去了”说着当先就向下坡的原路走去” 看着张言显得颇有几分疲惫的身影,胖子和吴邪顿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胖子打头开口了“天真,你能瞧出来这是发生啥了吗?” 吴邪想了想,试探着往坡顶走了两步,见张起灵没反对后立刻大着胆子到张言之前所站的地方四处转着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后,又按照张言的站向往坡下方看去,只见此时「阿盖西」湖已经在下方,由上往下俯视,刚才若大的湖面就犹如一个水池一般大小了,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有什么问题的样子,越发困惑的吴邪有些不甘心的又转了转,这时胖子和张起灵也爬了上来,吴邪看着上来的张起灵,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之前张起灵喊的那个名字,赶紧问道“小哥,你刚才喊的为什么是张青言?他名字是改过吗?” 胖子闻言眼睛一亮,也立刻向张起灵看去, 张起灵看了看胖子和吴邪,这次毫不犹豫的就把张言卖了“不,他是字青岩,岩是山石岩,他刚才应该是被曾经的什么回忆魇住了,所以才对我们的喊声没回应” “喊字啊,现在可不兴取字喊字那套了,那得多久远呢,起码又得民国了吧”胖子砸了砸嘴“得,又一刷了嫩漆的老黄瓜,怪不得你两那么投缘呢……咳咳咳” 胖子话还没说完,张起灵就默默看了过去,他顿时一个激灵,立刻干咳着往吴邪背后一躲“这老还不让人说了嘿” 吴邪略无语的回头看了眼胖子,还是转头继续问起了正事“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有一个问题没解决啊,就是刚才那连石头都粉碎的那闪光,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现在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单纯的被记忆魇住不可能会有这种像是提前布好的东西啊……对了小哥,我之前也遇到过传说里的阵法这一类异术,但那些好像跟这里又不同,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里是有什么特殊的阵法之类的存在?” 张起灵思索了一会,默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吴邪见状叹口气,最后看了看这里便准备先下山了,毕竟他们来的目的是去云顶,这里即使真有什么问题也明显只能向后放放了。 就在三人刚骑上马准备下去时,就看见陈皮一行人都爬上了山,而张言也在上来的一群人里,顿时都拉住了缰绳。 已经完全恢复往日样子的他见三人向自己看来,挑了挑眉,直接招手示意三人直接归队就行。 吴邪三人相互看了看,见陈皮也看见自己几人也的确没发问什么,顿时明白张言应该是提前说了什么,于是也若无其事的回到了队伍里,雪顶上于是再度迎来了一大群人。 到了坡顶,陈皮下马举着拐杖四处转了转后,就看向了下方的阿盖西湖,然后突然就没动了,并招手示意众人都下马过来。 一群人于是都向下望去,只见下方一览无遗的阿盖西湖湖边,熙熙攘攘的出现了一直大概有三十几个人,五十多匹马的马队。 那些人此时正在湖边搭建帐篷,似乎是想在湖边上过夜。 其中有一个女人正在张开一个雷达一样的东西调试。 胖子见状顿时拿出望远镜,朝下面看了看,然后递给吴邪道:“我们有麻烦了。” 吴邪闻言用望远镜一看,顿时明白胖子的意思了,因为那个似乎在调试雷达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海南的阿宁。 第87章 记忆(前章略过的片段,不算章) 恍惚间, 站在雪坡顶的张言似乎听到有人在笑嘻嘻的问他“青岩啊,在想什么呢?不会是因为第一次来这看风景看傻了吧?你都在这站了一个时辰了,还想要呆多久?我给你弄个板凳来怎么样?坐着看不舒服吗……” “…” “老弟,别闷啦,偶尔也说句话满足下我的好奇心行不行?好歹跟我说说你在这站这么久到底在想什么吧?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不是?” “…” “再不说话我就在你耳边背菜谱了啊……” “想交易……” “噗哈哈哈,不会还是成仙那个吧?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忽悠你这傻子交易的,说不定人家就是随口一说,也就你放在心上,还成仙,再待下去我觉得你仙还没成,变雪人像倒是真的,而我,大概就要先饿死了,所以我的仙人朋友是不是得先陪好兄弟去填下五脏庙?底下还有一筐人等着我们两呢,走了走了回去吃了再来……哎哎,这边这边,停!停!拔剑多累啊,咱今天不打架成不,收回去收回去,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这要去哪,再不回去我真要饿死啦……” “我说老弟啊,我们回回来你都要在这站大半个时辰,你不腻我都腻歪了,你看你现在脸白成什么样了,回去他们又要说我压榨你了,不是我说,干脆你动动嘴让那群崽子给你在这造个窝得了,这样你不就可以天天在顶上吹冷风了嘛……不是,我也不想来打扰你啊,但你总得看今天什么日子吧?这都除夕了,我媳妇儿都特意跑来给你过节了,刚才还非说都是我跟你闹气不让你回去,你说我多冤啊,话说你是不是得悠着点?我都在我媳妇儿那替你背了多少次黑锅了?我哪欺负的了你,分明就是你欺负我,从前最过分,一不高兴就拔剑要杀我,亏我身手好躲得快……我也是奇怪,明明我才是族长,怎么在他们眼里那地位好像还没你高呢?我跟你比不就是话多了那么一点吗……” “…” “你看我们家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有什么法子能成仙了,要真有,就凭我们那祖训,早把那法子弄回家了你信不?信不?信不信不……” “信……” “信你还想什么什劳子成仙,还这么当回事的去做,你看我也给你找了那么多地了,哪里真有成仙的法子,有这时间还不如把你身上那毛病去掉真实,听我的,我们换点别的事想行不行,你就是去钻研那一堆书,实在不行来我们家帮忙也比这个好啊,你别听那帮老不死的在那瞎叨叨,反正我才是族长我最大……” “…” “行,你非要我来真的是吧,现在我就去让人把这破山坡毁了,看你还往哪站” “好……” “不是,我没听错吧,今天太阳挺正常啊,我耳朵应该也没问题,老弟,不然你再说一遍好是指的啥,刚才风太大我听不太清” “你把这毁了,我不来这了……” “没问题!你说的啊!可别反悔!多简单个事啊,走走走,回家咯回家咯……” “这是你的记忆,你想拿回来吗……” “你早已可以成功了,为什么不走出最后一步甚至还要剥离呢” “你真的不遗憾吗,不想再找到他们吗?” “你曾经的力量就在这,只要你再往前走几步,你就可以回到从前了” 听着这轻幽缥缈的话语,越发迷茫的他下意识向前再度慢慢走去…… 于此同时,他脑海里的半透明任务板面开始渐渐染上越来越浓的金芒,一个新的任务无声无息的开始覆盖住原有的超度任务【封印开始解锁】 【准备重新生成器灵】 【伴生体剥离力量准备回归】 【渡仙任务开始重启】 【当前世界停留倒计时开启】 就在这时,一声有些焦急的喊声似乎从天外传来“张青岩!” 是谁在喊我?我好像……还有事情没做完? “青岩,走了,我们要出发啦!” 这人又是谁?是他吗……他不是……不在了吗? “青言!张青言!走啦!咱们要出发了!……” 这声音是……胖子!张言猛然一惊,胖子怎么会在我后面? 不,不对,他们都不在前面,我不能过去!他颤抖起来,猛然向后退去。 一阵微弱到无任何生命体能感受到的波动突然响起: 【渡仙失败】 随着一场纷扬的大雪开始落下,皑皑白雪中,一切都再次归于沉寂。 第88章 追光者 吴邪看着下方的阿宁和她所带的庞大队伍,心里不免有些波澜起伏,不过更多的还是在暗骂,当初在救出了这女人之后,这女人又自己悄悄溜掉了,他当时就觉得这女人和她背后的势力可能又得闹出什么乱子,现在这女人来到了这里,而他的三叔正巧又被人带走了,那么只能说明他和潘子之前的猜想并没有出错,三叔想要拖延的人,恐怕就是这一帮,甚至他自己本人现在应该就在这伙人里面,只是不知道被关在了哪里。 也不知道这伙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吴邪微微拧眉,各种心思在脑子里晃了几圈后,他转头看了眼边上完全不关注下方的闷油瓶和正双手抱胸往下看,表情却明显随意轻松的张言,又看了看一脸呵呵,明显在皮笑肉不笑完全不带怕的胖子,一种没有来源的迷之自信油然而生,他突然就有种想不走寻常路,直接拉着三人把他三叔抢回来当面质问的冲动。 胖子注意到了旁边吴邪那跃跃欲试,甚至都有些小激动的表情“天真你在想啥想的这么乐呵?不会是又被底下那阿宁美女蛇的美色迷惑了想跟人春风一度吧?” 吴邪的一腔激动幻想顿时被死胖子的一翻话给凉醒了,他翻了个白眼直接没好气的开骂起来“死胖子,滚你娘的春风一度,我是那样的人吗?” 胖子瞅了瞅吴邪,怪笑着嘿嘿道“难说,之前船上的时候,是哪个春心萌动的小帅哥还对着阿宁一脸殷勤,后来还巴巴的救人家来着?” “去你的,谁殷勤了?我那是绅士风度!而且最后人都要死我们面前了,能不救吗?她当时哪怕是再多一口气,我也肯定不会救她!” “嘿,真多了那口气,那美女蛇自己都能游走,哪还用天真你救啊?” 张言此时正单手歪靠在张起灵肩膀上,听着胖子和吴邪的争执打闹,忍不住还是摇头笑了笑,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始转头去翻找包裹起来。 这时陈皮这边的气氛却没吴邪张言这么轻松, 华和尚在用望远镜大致探明下方的人马数量和装备后,脸色立刻变了,愣了一会后转头向陈皮征询道“陈爷,这队明显跟我们目的一样,我们该怎么办?” 陈皮阿四在最后又扫了眼下方的队伍后,轻蔑的笑了笑,说道:“来的好,说明我们的路没走错,继续走,别管他们。” 而好容易才和胖子暂时「停战言和」的吴邪此时正在用望远镜对下方人马一个人一个人的仔细搜寻着,他还是没放弃之前突然浮现的明显有些疯狂的念头,可惜,他找了一圈,还是没能发现他三叔的踪迹,不过在仔细想了想后,吴邪又觉得这个情况很正常,他三叔是被动落在了这群人手里,不太可能有太多自由,更大的可能是直接给关在帐篷里了。 吴邪随即又仔细看了看那些人手里的装备,里面的人里一半以上都背着五六式步枪,他还看到了卫星电话和很多先进设备,这让他感觉有些郁闷和失望,他最后看了几眼那些装备,还是有些遗憾的放弃了他先前的想法,毕竟这一没防护二不确定人在哪的,怎么也不能让胖子他们三人跟他就这样去瞎冒险,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后悔都来不及。 胖子此时也在看着那些枪眼馋,于是有些不爽的对陈皮阿四抱怨道:“老爷子,你说不买枪不买枪,你看人家荷枪实弹的撵上来了,倒是真要交上手了我们怎么应付?难不成拿脸盆当盾牌,用卫生巾去抽他们?” 陈皮阿四看了胖子一眼,也不在意,只是甩了甩手笑道:“做我们这一行从来不靠人多,过了雪线你就知道跟着我跟对了。” 对这回答并不怎么满意的胖子顿时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走过来的张言笑着拽到了一边。 就在胖子有些疑惑张言拉他的动机时,正背着陈皮等人的张言突然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件还连着腰挂带的东西直接顺着胖子皮袄下摆塞进了对方衣服里“出发的时候就猜到你肯定会馋这种东西,但是毕竟都戒严了,我不确定他们装备里会不会给,长的不好带,只有小的,而且备用弹匣就一个,都是二十发,省着点用,不然你就只能等着到云顶里面后再看能不能摸尸捡包了” 胖子隔着衣服摸了摸那东西形状,顿时喜上眉梢,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小的也没问题啊!有就行有就行,我绝对不挑!道士你这可真是太懂我了啊,真没白交你这兄弟!” 胖子乐呵了一阵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给天真带了吗,真要有啥事,他可没我经抗” “这还用你说?肯定一样啊,只不过他现在离陈皮太近了,我待会再找机会给他” “嘿嘿,那道士,天真那把是不是也在你另外一个袖子里藏着在?也给我摸摸呗,放心,我最多就给他保管保管,到了地一定给他” “死胖子手拿开!拿好你自己那个就行了!” “那你和小哥呢?有份的话给我使嘛,反正你们也不爱用是吧?” “,你都说了我们不爱用了,那我怎么可能准备?真没了!我就带了两把!你再乱摸我揍人了啊!” 吴邪回过头看着不远处张言胖子突然就闹起来的动静,感觉有些迷惑,下意识走到张起灵旁边问道“小哥,你知道他们两在干嘛吗?” 张起灵扭头看了吴邪一眼,还是说话了“分东西” 分东西?吴邪更迷惑了,在看了眼已经转回去继续看雪山的闷油瓶后,也没继续问而是准备自己去看,毕竟对这闷油瓶来说,能愿意就这种小事给他三个字的回答已经算是破天荒了,要放在从前鲁王宫的时候,你就是问他要从哪个方向走是不是有危险这类比较严肃的问题,他都不带回头,更别说还说了三个字了。 想到这居然还感觉有点自豪的吴邪乐呵呵的直接向胖子张言那边走了过去。 “你们两在做什么呢?都快缠成毛线团了”走近了的吴邪看着都已经算是在地上搂着打滚的还在缠斗打架的两人,终于忍不住从哼哼哧哧到最后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就你们俩现在这样子,加起来有三岁没?” 如同被按了暂停键,还在打架的两人瞬间就停了下来, 张言立刻一脚踹开了身上的胖子跳了起来“都怪这死胖子,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我都说了没了他非要找,整一贪心不足” 胖子也紧跟着赶紧爬了起来,见吴邪正目光奇异的看着自己赶紧也抱屈道“嘿,这能怪我吗,都是这狗道士捂东西捂的太紧,我都说了就是看看,他还不乐意!” 看着又要闹起来的两只「大孩子」吴邪赶紧叫停“停停停,先说清楚,你们这指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顿时正经了起来,胖子立刻转到了吴邪身边,特别自然的就用身体挡住了陈皮那边人看过来的视线,张言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条跟给胖子那个一模一样的腰挂带递给吴邪“自己收好,胖子的我已经给他了,带子里只带了一个备用弹匣,但木仓里的弹匣也是满的,加起来也有40发了,省着点用应该够” 吴邪接过这个实际就是枪套的腰挂带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把自动手木仓,再旁边小袋套里就是备用弹匣,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惊奇“你这哪弄的?” “哎,管他哪弄的,真有啥问题东窗事发了,那也是找道士啊” 懒得理突然插话的死胖子,张言笑了笑,自然道“之前碰到几个聊得来的朋友,他们送的” 吴邪看了眼满脸理所当然,说的跟真的一样的张言,压根没信,因为这木仓明显改装过,且不是新木仓,有使用痕迹,这种明显就是自用的木仓支,怎么可能会被木仓主人主动送人,还是道士这种压根不用木仓的家伙,但道士肯定也不会无缘无故找人麻烦,就为了两把木仓那就更不可能了,因此这些木仓九成是这道士从类似他们之前在秦岭碰到的泰叔那样的人身上顺手硬拿的。 吴邪想到这心里顿时有了数,并不准备拆穿的他笑了笑,很干脆的就把东西收了起来“谢了啊” 陈皮阿四远远的看了眼围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三人,对一旁的叶成道“去把那三个叫回来,我们要赶路了” 在吴邪胖子张言三人回来后,一行人就继续向雪山深处走去, 又走了一会后,前面就出现了一些破旧的木头房子和铁丝门,上面还写着标语“祖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 在顺子解释了一下这里其实是废弃的哨兵补给站后,几人又四处检查了一翻,没发现问题后,当晚就在这临时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没亮,一群人就起床了, 被拉着起床的顺子看了看这一群奇怪的游客,觉得有哪里不对,因为少有旅游的人这么拼命赶路的,但是也没在意,毕竟每年总有些有怪癖的游客,反正他钱都收了,也不怕损失什么。 张言淡淡的瞟了一眼这个导游,又向旁边扫去,不出意外的和同样正看过来的陈皮的撞在了一起。 张言看了看带着墨镜望过来的陈皮,毫无感情的随意点点头,陈皮随即就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只一瞬间,双方就在某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收拾好东西,吴邪推开门,就发现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气温明显比昨天低了许多,他只是站了一会就觉得有些发僵,于是转头就像其他人看去,果然不只是他,除了明显对此完全无感的二张,和脸色还不错的胖子和顺子,其他人无不是哆哆嗦嗦的一脸不适应。 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吴邪掂量了一下自己小身板的抗温性能,毫不犹豫的掉头就向张言那里走去,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先客套的问句冷不冷之类的开场话,明显早有准备的张言就已经把早就放在旁边桌上的外袍递给了吴邪。 被迫憋了一肚子话没说出口的吴邪接过外袍,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废话“你真不冷啊” 果不其然就看见张言歪着头用一种你这不是废话的眼神看向了自己,最后还指着身上内衬道“材质一样的,冷不起来” 吴邪讪讪的笑了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就把衣服往身上一裹, 冬天温度最重要 几个小时之后,一群人就顺利过了雪线,旁边的积雪地也越发的多了起来,从开始的稀稀落落,变到越往上就越厚,树也越来越少,各种石头也多了起来 第89章 天威 几个小时之后,一群人就顺利过了雪线,旁边的积雪地也越发多了起来,从开始的稀稀落落,变到越往上就越厚,树也越来越少,各种石头也多了起来,到了中午时,沿路四周已经全是白色,地上的雪厚的已经根本没路可走,全靠顺子在前面带着马开道。 这时候忽然刮起了大风, 最前面的顺子抬头看了看云彩,转头向后面跟着的众人问道“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看这天可能有大风,看雪山过瘾就过一下,再往上就有危险了。” 陈皮阿四对着有些僵硬的手呵了几口气后不急不缓的摆摆手对顺子示意先等会,然后转头对其他道“你们也休息” 一群人顿时都停了下来,开始吃起了干粮,并四处看起了风景。 一群人休息的地方是一处低矮的山脊,向下望去还可以看见来时经过的原始森林。 陈皮极目眺望,然后指着一大片洼地说道:“古时候建陵一般就地取材,你看这一大片林子明显比旁边的稀落,百年之前肯定给人砍伐过,而且我们一路上来虽然步履艰难,但是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障碍,这里附近肯定有过古代的大工程,这一带山体给修过了,咱们大方向没错,还得往上。” 叶成顿时问道:“老爷子,这山脉有十几座山峰都是从这里上,我们怎么找?” 陈皮阿四没回头,继续看着四周道:“走走看看,龙头所在肯定有异象。地脉停顿之处为龙穴。这里山多,但是地脉只有一条,我们现在是沿着地脉走,不怕找不到,最多花点时间而已。” 吴邪顺着陈皮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片一片的树,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他于是扭头看向了正在摆弄罗盘的张言和旁边站着的张起灵,前者感觉到他的目光后转头指着罗盘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陈皮说的没错,吴邪于是去看他旁边的那个闷油瓶,却见他眼睛只看着前面的雪山,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好像在担心什么事情,然后张言拍了拍那闷油瓶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对方什么。 吴邪心下疑惑,不明白这两个一身秘密的家伙凑在一起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不过即使是再好奇,他也知道这时候就是过去问这两人也是白问,他甚至现在就能猜出来这两人都会怎么来敷衍他,于是吴邪很干脆的就直接去找胖子侃天了。 这时,另一边的陈皮淡淡道“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往上” 顺子一听这群人居然还要往上,叹气摇头道“一定要再往上的话马就不能骑了,我们要用马拉雪耙犁。这里的冬天是我们交通最方便的时候,除了暴风雪天气,一般用马拉雪耙犁能爬到任何马能到的地方,但是一旦风起,你们任何事情都得听我的,我说回来就回来,绝对不能有任何异议。” 众人顿时都点头答应下来, 一群人将行李从马上卸下来,放到耙犁上,准备妥当后,顺子叫着抽鞭子在前面带路,马就自动跟在后面,一行人在雪地里飞驰。 在这段时间中, 除了天气越来越冷和某只因为体重而时不时翻车摔下犁耙的某胖子,其他都还挺顺利。 就这样一直跑到天开始暗了起来,风越来越大,马越走越慢,四周开始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一行人不得不戴上风镜才能往前看,到处是白色的雪花,不知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雪山上刮下来的。 吴邪看着这越发灰暗的场景,心里觉得有点不妙,他望了眼手上的手表,明明现在才是两点多,怎么天就灰了? 这时几乎已经给犁耙摔到没脾气的胖子满脸晦气,低头骂道“狗×的,这什么破天气,骂娘的话都给冻在喉咙里了。” 吴邪听见胖子的抱怨忍不住笑了笑,有心想安慰几句,但一张口就被直接不停往嘴里灌的凉嗖嗖的冻风逼的住了嘴,好一会才缓过来。 就在这时前面带路的顺子突然停了下来, 一群人见状顿时顶着风赶到顺子身边,于是就看到顺子一边揉着脖子一边看四周,眉头都要皱进鼻孔里去了。 陈皮顿时上前问顺子怎么回事, 顺子啧了一声,说道:“风太大了,这里好像发生过雪崩,地貌不一样了,我有点不认识了。还有,你们看,前面压的都是上面山上的雪,太深太松,一脚下去就到马肚子了,马不肯过去。这种雪地下面有气泡,很容易滑塌,非常危险,走的时候不能扎堆走。” “那怎么办“潘子看了看天,“看这天气,好像不太妙,回的去吗?” 顺子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众人,有些犹疑的说道:“说不准,不过这风一旦刮起来,没两天两夜是不会停的,咱们在这里肯定是死路一条,前面离那座废弃的边防岗哨不远了,到了那里能避避风雪,我看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可以徒步过去。” 角落里,同样听到顺子话的张言左右环顾打量了一翻这里的情况,心里略微觉得有点不妙,他拿出罗盘算了一卦后转头低声对张起灵道“情况好像不太对,看天象傍晚会有大风,可几个时辰之后这向导就得倒,陈皮下手下早了,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用,重点是他现在说的地方我们怕是用不了,路上你注意点,如果对哪里有印象给我指一下,尽量找到个额外落脚地做备案。” 张起灵微微点头。 胖子压着自己的盖耳毡帽,试探性的走了一步,结果人一下字就捂进了雪里,一直盖到大腿,他艰难的往前走了一步,骂道:“他奶奶的,有的罪受了。” 一群人穿上雪鞋,顶着风,自己拉着爬犁在雪地里困难的行进, 吴邪四下观望了一阵,发现这地方就是两边山脊中间的一风口,风特别大,顿时恍然——难怪会雪崩。 一群人继续往风口里走,顺子说着哨岗一个小时就能到,但是不知道是众人走的太慢,还是顺子压根就带错路了,走到傍晚六点多,还是没见到哨岗的影子。 张言眼神略微凝重起来,他看了眼张起灵,就见对方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在感受到自己视线后冲着自己微摇了下头。 顺子还在四下里转来转去摸不着头脑,又思索了一会后忽然哎呀了一声:“完了,我知道这哨岗在什么地方了!” 其他人立刻围了上去,就见顺子脸色极度难看“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表示小雪崩,哨岗肯定给雪埋了,就在我们脚下,难怪转了半天都找不到!” 早已猜到这个可能性的张言闻言暗暗叹气,彻底死了最后一丝侥幸心。 潘子也叹了口气,用长沙话低声骂了句“妈拉个b地!” 胖子则大叫着问顺子:“那现在怎么办?马也没了,难不成我们要死在这里?” 顺子指了指前面,略微有些犹疑的说道:“还有最后一个希望,我记得附近应该有一个温泉,是在一山包里,温度很高。如果能到那里,以我们的食物可以生活好几天,那温泉海拔比这里高,应该没给雪埋住。要真找不到,那只有用求生意志一步一步再走回去了。” “你确定不确定啊?“胖子对顺子不信任的问道,顺子立刻用劲点头:“这次绝对不会错,要找不到,你扣我工钱。” 吴邪顿时心里苦笑,你娘的要真的扣你工钱,恐怕要下辈子才有这机会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吴邪顿时看向了张言和闷油瓶,可一看见两人同样显得凝重的神色顿时就叹了口气,知道他们现在肯定也没什么好主意。 吴邪丧着脸,跟同样一群都哭丧着脸的人跟着顺子继续往上走。 天越走越黑,顺子拉起绳子让每个人都绑在身上,因为能见度太低了,根本看不到人,叫也听不见,只能靠这绳子才能让所有人集中在一起。 又走了一段时间后,众人眼睛都开始花了起来,脚步也都开始越来越慢张言看着四周的环境和周围人的身体状态,心里有些焦急起来,他仔细搜索了一翻自己的记忆甚至是还记得的一些小说大略,都没有找到什么好的破局方法,他只依稀记得他们最后还是进了云顶天宫,至于各人为什么要去又怎么进去的这些内容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就在张言正在思考要不要自行离队出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能暂时容身的洞穴一类的地方时,他突然注意到张起灵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些疑虑和踯躅,张言立刻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张起灵看了张言一眼,犹豫了两秒,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可能会有什么。” 张言顿时听懂了张起灵意思,对方是想过去看看,立刻道“你划个大概范围,我去探探,半个时辰内,找到了就信号弹示意,你守着他们,别让他们太分散,那样容易出意外,还有顺子,我估计发作时间快到了” 张起灵看了张言两秒,也明白这种场景下以对方的身法速度来探路才是最优选择,于是微微点头。 风雪中,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再次离了队。 完全没发现已经少了一个人的众人还在跟着最前面的顺子艰难的在山地上走着,前面的人越走越远,后面的人越拖越后,吴邪看着这前后都看不见人,只能感受到绳子牵拉的情况,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有些疑心在这个时候进山就是个错误……但是……应该不至于死在这里吧?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虽然前后都看不见人,但是前面这绳子的走向明显很坚定,打头的顺子走的也还挺稳,这种风雪他一定已经习惯了,跟着他准没事。 就在他不停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时,他突然前面的雪雾中出现了一个黑影,但是因为过于昏暗的光线和本来就有些眼花的眼睛,他看不出这到底是谁,就在这时他发现后面的闷油瓶突然追上并越过了他向前面黑影走去,吴邪于是加紧走了几步,就见那黑影子忽然一歪,倒在了雪地里, 吴邪赶紧跑过去一看,竟然是顺子扑倒在雪里,这时已经到对方身边的闷油瓶赶紧扶起了对方。 两人于是一边背起对方,一边赶紧拉起绳子,让其他人先聚集过来。 胖子一看到顺子,做了一个非常古怪的表情同时大吼道:“这他娘是什么向导啊?不认识路不说,我们还没晕他先晕了,叫我们怎么办?”他还想再骂,但是后面话全给风吹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吴邪则赶忙看了看四周,这时四周的情形已经完全失控了。 强烈的夹着大量雪花的风被岩石撞击着在众人四周盘旋,一米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就连来时候的脚印都几乎给风吹没了,甚至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强风压过,连头也抬不起来,站起来就会被吹倒。 所有人脸色都惨白起来,陈皮阿四眼睛迷离,过于衰老的身体让他已经开始进入半昏迷状态,即使顺子没出事,他也要坚持不了多久了。 潘子见状赶紧道:“我们不能停下来等死,温泉可能就在附近,我们拉长绳子,分散了去找找,找到了就拉绳子做信号。” 众人立刻就要四散出去找路,却被张起灵阻止了,“原地保存体力,有人在找了,会以信号弹为示,十八分钟内就有结果。” 吴邪一愣,赶紧向周围的人看去,果然,张言早已不在人群里面。 听到张起灵都说话了,吴邪和胖子自然是毫无意见,潘子也犹疑着没再说话,虽然他还是觉得应该所有人都去找找,毕竟在他看来多一个人找就多一份找到的可能性。 但是华和尚他们却完全不买张起灵的账“你说等就等,就一个人出去找能找多少地方?谁知道那不知道老几的家伙出去找不找的到,他要死在哪角落了我们还在得跟着这蹲着浪费时间不成?” 张起灵冷冷看了华和尚一眼, 华和尚被看得心里发凉,下意识就闭上了嘴。 但是胖子却火了“嘿,嘿,那你这狗一样的东西又算老几啊,你知道道士是谁吗就在那瞎几把叫唤,不是我吹,就他一个人的速度,还真能抵上我们一群的,还死了,就这点小雪花,咱们就是团灭了他都能活蹦乱跳,老子把话放在这,你要想找就自己去,胖爷保证不拦着,他要都找不到地,嘿,我们啥时候死不知道,但你肯定是在前面就死在路上咯!” 被胖子噼里啪啦跟机关枪一样的话一激,华和尚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眼看两人就又要吵起来时,一颗信号弹突然从远处的雪雾中遥遥升起。 胖子看着这升起来的红色信号弹,顿时乐了,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诶嘿,胖爷我现在突然觉得你们的想法特明智,提议特别好,不然就不浪费你们宝贵时间了,咱现在就分开?除了那,你们想找哪找哪,咱们……goodbye?” 第90章 山缝 同样看见信号弹的华和尚嘴唇微微张合着抖了快小半分钟,最后还是低头低声道“是我说错话……” 胖子拍拍头上积着的雪花,突然就打断了他的话“啥,你说啥,哎呦,这风太大了,听不见啊这,你看我们现在也急着赶路,就不唠嗑了啊,赶紧来解绳子分开”说着就往一边走去,就要去解绳子。 华和尚下意识就有些慌,一股凶性一闪而过,他看了眼边上全靠叶成撑着,已经说不出话的陈皮,到底按耐下来,赶紧看向了一直没做声,看起来更好说话的吴邪“小三爷,我知道您才是他们的领头,就当看在老爷子的份上,您帮我们说句话吧……” 同样挺气的吴邪看着这几人,他之前也想放几句狠话来着,只不过是胖子已经在开骂了他才没出声而已。 虽然真把人丢路上肯定不行,但稍微教训下还是没问题的,在把心思转了一圈后,吴邪突然微微笑了笑,可惜风雪里几人都看不太清,只听他也突然打断道“我这人吧,是挺不记仇的,但是我胆子小,不听话的我也不敢留啊,不然老爷子又发不了话的,你说这事闹的,回头被反咬了怎么办?” 听到吴邪同样不客气的话里留下的似有若无的生路,眼看风雪越来越大的华和尚也来不及计较思考其他东西了,赶紧答到“听话,听话,之前是我们眼瞎,没瞧出真佛,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从现在起,只要老爷子不出面发话,您说东我们绝不走西,一切按您步调来” 吴邪看了一眼说不出话的陈皮和他同样默认的另外两手下,心里暗爽终于算是扳回去一局,表面却很是沉稳的淡淡道“好说,不过胖子他们毕竟是在你们前面的老人,太偏袒你们我队伍也不好带,同样听他们话再给他们三个赔个礼道个歉没问题吧?” 华和尚咬咬牙,干脆利落道“应该的……” 随即他就转头对着胖子弯腰抱拳道“胖爷,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冲撞了您,只要能过这茬,您再想怎么教训我都成。” 就在这时,远处又一颗信号弹冉冉升起。 一脸舒爽的胖子本来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想再矜持拿捏会,见到这明显是在催促的信号弹顿时不继续作妖了“成,谁叫胖爷度量大,今天心情好,就暂时不计较了,记住了啊,还有两个人你得道歉!” 华和尚赶紧点头,在「欸」了一声后就一脸讨好的看向张起灵,还没开口就见对方完全无视了他,在看了一眼吴邪和胖子示意出发后,直接背起顺子然后拉着放了自己和张言东西的爬犁向发出信号弹的方向走去,吴邪和胖子见到那明显是放了两个人东西的爬犁,赶紧去搭了把手,将三人的物资重新分配了一下后才出发。 见三人都开始出发了,华和尚几人也来不及再有其他什么情绪,赶紧跟了上去。 一离开大部队,张言的速度就猛然翻了几番,很快就在各种有可能的地方打了个转,并根据罗盘指向和张起灵划的范围确定了一个最可能可以容下他们一大群人的地方。 可让他有些奇怪的是,他所确定的这一片像一个倾斜的山间低地一样的地方上全是皑皑白雪,白茫茫的坡地上没有任何凸出来可以藏人的东西,更别说温泉了,而旁边围绕屹立着的雪山山坡上也并没有洞穴。 张言于是又转着卦盘重新算了一遍,有些疑惑不解“这没错啊,老张指的地方里就这最有问题了,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这不应该啊……”张言皱起眉,站在雪面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甚至比量了一下周围的雪山山壁,“看地势……这应该原来是一个坡谷……雪下面都是空的……”他突然把目光看向了脚下的这一片雪地“空的?” 艺高人胆大的张言突然踩了踩雪,简单推算了一下后就瞄准一个地方整个人如同雪狐一般用力向雪地里一扑。 一阵沉闷的声音瞬间就从雪地裂口连续响了起来, 大片原本看起来平静厚重的雪坡面立刻连同自罪魁祸首一起整个塌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极为巨大的雪坑。 几分钟后,直接被坑底厚厚雪层埋住了的张言终于扒拉开头上的雪层钻了出来,“刺激……” 他甩了甩头身上的雪块,望了一眼旁边的乱石坡上的坑顶后就开始打量这个雪坑底的环境,只一眼他的目光就突然顿住了,看着不远处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巨型黑影,下意识就去摸剑却摸了个空的张言整个人瞬间戒备了起来。 但再细细观察了一翻,发现那黑影只是一个形似活物的石雕后,他放松下来,悠哉悠哉的凑了过去,只见雪堆里盘绕的是一条黑色水桶粗细的盘崖石雕,环节状的身体上全是鳞片,一些藏在雪里,一些露在雪外。 张言扫开了石雕上面剩余的积雪。仔细看了看,发觉好像有点眼熟,在检索了一翻之前在秦岭获得的知识记忆后“这不是从前东夏的那所谓护国神兽图腾吗,记得好像原型就是巨型蚰蜒吧?怎么刻这里?是当封门石?” 看着这东西,他又四下环顾了一圈,隐约记起来这地方可能在他之前看的小说里也出现过,甚至还模糊有点什么别的印象,似乎他曾经也有什么手笔在这里,“好像是在这封石下面是有个藏起来的山洞还是什么来着?对了,这里面好像是关闭隐藏青铜门的阵法的地方来着……难怪张老闷能记得点……” 一边在心里默默自语,张言一边在封石上摸索起来,很快就成功的推开了封石,露出了里面一条巨大的岩缝。 在探头看了下后,张言钻进去走了一小段,一直到有阵法堵住了前路后才停了下来,打量了几眼这个明显属于一个大型阵法里一处重要的节点的阵眼,张言并没有破坏它继续深入,而是重新钻出裂缝走到雪坑上面用信号木仓发出了一颗信号弹,算着时间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半个多小时后,就在张言准备发第四颗信号弹,同时开始疑心那些人是不是根本没看到他的信号指示时,远处雪雾里终于出现了一群人的身影,张言松了口气,挥手喊道:“这儿!” 在靠近张言了之后,张起灵旁边的胖子来不及放下东西就兴奋的扑了上去“可真有你的!那信号弹发的太他妈恰到好处了!真兄弟,够给面子!” “省点力气,你们还得下去才能有地方休息。” 完全没明白胖子话里意思,只以为对方是夸他找地方快的张言简单拍了拍胖子就对众人说道“这下面有条岩缝可以供我们落脚,跟我来。” 说着他就接过张起灵背上的顺子沿着乱石坡直接跳了下去, 被张言无情推开的胖子撇撇嘴,瞅了一眼看不清有多深但明显有些陡峭的雪坡,特别干脆的大喊道“道士,底下面那雪搂的住我不?” “能是能,但是胖子你悠着……”下方传来的话还没说完,胖子就已经把一端绑着自己的绳子头解下丢给吴邪,然后把犁耙往下一推,同时整个人直接顺着坡上的还有一些的雪滑滚了下去。 “胖爷我来咯——!” 一边都还没反应过来的吴邪:“…” 行吧,既然胖子这种体重都没问题,那我也要跳,吴邪看了眼已经在把绳子做简易固定并扔下去的闷油瓶,:“小哥我就也直接跳了啊……” 张起灵看了眼明显跃跃欲试的吴邪,又扫了眼这原来应该就是个小山谷的雪坑,也没阻止,只是停下手里原本的动作,提醒道“顺着雪滑……”同时跟吴邪一起滑了下去。 见吴邪都下去了,潘子看了一眼陈皮几人后赶紧也把包袱犁耙那些推了下去,然后捡起张起灵之前做了一半的绳子固定好,顺着雪坡滑了下去。 至于底下话都没说完就见一胖子滚下来的张言:“…” 见这些人居然真的都直接开始向下行进甚至是直接跳下去,一边的华和尚和叶成几人咽了口唾沫,到底是不敢这么疯狂,在看了陈皮一眼见对方强撑着微微点头,且底下人的确没出事才开始小心向下爬去,张言看着那个已经滚到底,正趴着不停呸呸呸的吐雪的胖子,“死胖子,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上面又不是没绳子。” “多大点事儿啊,你不也算跳的嘛,这可比绳子快多了,那落脚地在哪呢,赶紧的,胖爷都快成冻冰棍了……”爬起来的胖子拍了拍雪花,突然就消了音,然后指着不远处黑影问道“那缝旁边的,啥呀?” 张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就一雕着东西的封石,捡你自己包去,说起来,这缝你怕是还不太好过,等着最后进吧。” “嘿,这年头,山都欺负起胖子啦?”胖子不信邪的凑到明显温度比旁边高不少的岩缝边比了比,发现确实比自己窄那么一点后顿时悻悻不已:“怎么还一股硫磺味儿,有温泉啊?” “可能是吧”张言敷衍的点点头,彻底无视了背后大呼小叫的胖子,迎向了张起灵和还在那晃头的吴邪,在吴邪视线盲区处,张言对着张起灵比了两个手势,同时开口道:“胖子旁边那条缝就是了,张老弟你带着吴邪先进去吧,我在这等后面的人下来。” 张起灵看懂了张言手势的意思是打头和开机关,虽然依旧没太想起来这里有什么机关,他还是默默点头,背起包就带着吴邪钻了进去。 胖子见两人都进去了,连忙嚷嚷着也要进,收腹挺胸的同时又开始脱大衣试图把自己给挤进去,张言见状叹口气,也没拦他“包给我拿吧,你后面要真卡哪了就喊一声,我去帮你把岩壁削一下。” 胖子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言已经把原来放包里的剑给拿在手上了,他随意瞟了两眼,正准备继续塞自己时,他突然顿住了,猛然又多看了几眼那剑,之前因为张言一直没拿出剑,唯一拿出来那次情况又很紧张,最后还直接走掉了,所以他一直没注意到这剑柄两侧处居然少了两颗他馋了好久都没能扣下来的宝石,而原来嵌进宝石的地方却多出来了一条黑色的有絮状物垂落的绳子,一端在剑柄处,另一段被张言挽在手上,有些像剑穗又有些像腕绳。 “诶,道士,你剑上是什么东西,这来时还没有的。” “这是剑穗前身「剑疆」,也叫缠手绳,防手脱剑的。”张言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黑绳,只大略介绍了下作用就没继续说下去。 胖子多扫了两眼,准确察觉到张言不想多说的重点,怪笑道“道士你可不是会特意弄这东西的人,老实交代,谁送的啊,你抛弃我和小哥被电话叫走那晚不会是去见姘头了吧?” “滚你的姘头!我没这东西!再胡咧咧揍你啊,你不是要去追天真他们吗,还不赶紧进去?”张言直接拿剑用力拍了一下胖子屁股,主动把胖子大衣一扒就往石缝里塞去。 胖子也没反抗,顺着张言的力量就往缝隙里钻,只是嘴却依然兴奋得在红线上来回蹦跶:“哟,心里有鬼,害羞啦,那道士你把那俩拆下来的石头送我做封口费呗,我保证不主动告诉天真他们。” “赶紧滚蛋!” “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啧啧,你无情,你讨厌……” “死胖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封了你嘴然后给你压石头上挤成泥!” 等张言带着剩下的人穿过这条比较狭窄的缝隙到达一处有半个篮球场大的宽敞空间时,空间四周已经散落了不少荧光棒照明,而吴邪三人也已经提着盏风灯围坐在一个温泉眼旁等了好一会了。 第91章 交谈(原著内容多) 见张言进来,已经都慢慢恢复过来的胖子和吴邪忙招呼着张言过来坐下,张言一边走过去一边四处望了眼,只见满地碎石中有几处小的温泉眼,都很浅,但是热气腾腾,整个空间的温度起码有三十度了,明显比外界高太多。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石壁上因为灯光昏暗而并不显眼的壁画,径直走到了吴邪和胖子中间,胖子这时凑过来帮张言放下顺子同时夸道“这种地方你都能找着,道士你可真是绝了。” 张言笑了笑没接话,把胖子包递给他后直接开始给顺子治疗, 这人开始中了陈皮的招,后来又在冰天雪地里昏了那么久,早已出现了低体温症,再不赶紧让人缓过来,很容易出事。 这时潘子扶着陈皮也到了,华和尚三人也随之鱼贯而入,看着这个空间,后来的这群人大松了口气,也来不及再仔细观察,随便就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休息。 胖子看几人直接话都不说就坐了下来,华和尚也一直低着头在看进来时他拍下来的缝隙口的封门照片还有进来时的那几个描下来的女真字,顿时有些不爽的大声咳了几下,在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后,胖子对着看过来的华和尚昂着头指了指张言“那谁,咱之前可是说好了,现在正主可就在跟前啊,不会想赖账吧?” “?”看着指着自己的胖子,张言迷惑的眨眨眼,但也没直接问,而是跟着看向了华和尚,被胖子这么不客气的一说,华和尚的脸顿时难看了一瞬,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只略尴尬道“哪敢啊……”说着就站起身转向张言拱手作揖讨好笑道“言爷,实在对不住啊,我这人有眼无珠又实在嘴贱,之前还在您背后乱说您坏话,真是白长了这双招子和嘴,我向您认错!您的实力我是真的服气了,要不解气,想怎么罚我都行,我华和尚绝无二话!” 张言愣了两秒,看了在挤眉弄眼的胖子和旁边笑着的吴邪一眼后,对华和尚冷淡道“我这简单,一切向他们看齐,刚才小三爷应该对你说了什么吧?按他的来,都做到了我就既往不咎。” 张言随即就在华和尚一连串的应和声向胖子问道“你们之前被他挑衅了?” “猜到啦?那你还这么容易放过他,别看这孙子现在怂的不行,刚才可真是拽的二五八万的!” “这人有主,多训没用,该咬还是会咬。” 张言看着撅着嘴明晃晃表达不乐意的胖子轻声解释道“现在是合作期,打狗还得看主人,只是言词骂我的话你和吴邪教训的那些应该就够让他收敛了,除了我,他没说你们什么吧?” “指着小哥骂你,算骂几个人啊?这最低有4个了吧?” 胖子眨吧着眼,假装听不懂,摸着脑袋就自说自答起来:“咱们本来就是一体的,骂一个就等于骂四个,骂两个,那就是把四个都骂了两遍啊!嘿,我怎么觉着这孙子更欠揍了?道士,我被连着骂了两次,你不管管啊?” 看着把「不管管」几个字拖得又长又软,转过头挤着眼睛搞怪的胖子,吴邪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张言也以拳挡唇低笑着问“那你想我怎么管啊?” 胖子贼笑道“上次让我做噩梦那个虫子带了没,没啊?那啥痒痒的那个呢?也没?那把你包给我翻翻呗,我得先知道你带了哪些好东西吧?也不要多,七八种就成” 张言看着这颇有点露尾巴意味的死胖子,无奈道“车上你不是偷翻了几次了吗?” 胖子顿时翻了个大白眼“那能是偷翻吗?我那是好心帮忙整理!之前整我那么多次,你啥毛病我还不知道啊?一上头连小哥都敢折腾,包里我瞧的肯定不是你全部,肯定还有整蛊的藏着在。” 张言叹口气,首次觉得有点冤“真没,那些其实是制药失败品改的,虽然过程是折腾了点,但是实际还是算补药的,我只是觉得一下没用有点可惜,毕竟时间一到就得扔了,后来你们抗议得那么狠,不是就没试了吗?” 胖子斜着眼睛看着张言“觉着可惜就用我俩头上试着玩啊?臭道士,专门坑友杀熟!居然都还不留点给我做补偿,下次我让小哥断了你药钱去,看你还能整那些奇奇怪怪的不?” 面对突然就开自己批'斗大会的胖子,张言再次叹口气,很干脆转移起话题来。 就在这时吴邪想起来之前他们进来时看到的字和这里的壁画,向张言问道“对了,我记得我们进来的地方还有些字,这个地方的墙上还有壁画,张言你也应该看见了吧,你知道那字和这壁画意思吗,这里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 正在给顺子做活血推拿的张言动作一滞, 同样逐渐缓过来的陈皮几人也闻声看了过来“这里有壁画?” 张言几人还没动,陈皮和华和尚几人就立刻爬了起来,打起手电向四周山壁看去,只见裂缝的山壁上果真画着大幅的彩色壁画,色彩绚丽,气势磅礴,同时用了大量的鲜血一样的红色,在不定光源下,闪现出琉璃的光彩,好像是整块岩石正在渗出鲜血一般,美伦美幻。 壁画分为二个部分,分别记述了不同的事情,然而整合在一起,又看上去十分完整。 陈皮看着这壁画,嗯了一声“这颜色怎么这么艳?” 他随即又看了看壁画边角处残留的跟这幅壁画完全不一样的壁画痕迹,顿时明白过来,转头看向吴邪“这已经是双层壁画里的第二层了?” 吴邪看了眼还在低着头没出声的张言,心知这道士肯定是心里有鬼又要变身张忽悠了,我倒要看你待会又想编个什么来糊弄我,真话一句没有,故事却一套一套的,道士的嘴,骗人的鬼。 他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将手里相机递给陈皮笑到“老爷子好眼力,不过第一层就是普通的仙女飞天,我拍在相机里了,但应该只是后来做的伪装,没什么值得研究的” 在把相机递给陈皮后,吴邪走回来,没好气的用脚轻轻踢了张言两下威胁道“话编好了没?再不说话你以后就是想说我都不听了啊!” “说,说”张言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戴着兜帽而看不见表情,毫无存在感的张起灵,只觉得自己倒霉,明明是他们家的秘密,这闷油瓶子却能轻易把自己摘出去,还要自己来打掩护,不同人不同命啊…… 张言在心里默默叹气,正要开口分享他刚「加工」好的故事时,一直兴致勃勃两眼发光的看着壁画的华和尚突然开口了。 他自言自语的兴奋道“这应该是东夏万奴皇帝,和蒙古人之间的战争的场景,看这个人,这个人应该就是万奴王本人,这很可能是传说中东夏灭国的那一场战争。” 吴邪和胖子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张言见状悄悄松了口气,见顺子已经没大事,立刻溜到张起灵那个角落的更里面开始靠着墙壁装睡。 吴邪看着华和尚一边来回惊叹,一边看着上面图案,随即指着壁画的一边,大量披带着犰皮和盔甲的士兵,道:“这是万奴王的军队。” 看到吴邪也走过来似乎是想听他继续说,于是又指了指一边的骑兵,说道:“这是蒙古人的军队,你看,人数远远多过东夏的军队,这是一场压倒性的战争。” 吴邪看着他指的方向,看到那就是一幅箭石纷飞的画面, 胖子顿时也走上前,左看右看总觉得觉得哪里奇怪,问道:“为什么东夏的军队,那些人的脸都像是娘们?” 张言原本装睡闭上了眼睛瞬间睁开看向了壁画上的万奴王,眼里寒光一闪而逝,但想到后面发生的事,他又平静了下来,扭头看向裂隙更深处,那里,还有着被他改了阵势后彻底坑死在这的最后一任万奴王。 他无声冷笑了一下,不想再听华和尚后面的话,转过身面对着墙壁躺下,真的睡起觉来。 还在看着壁画的吴邪听着胖子的话也觉得奇怪,难道东夏人靠女人打仗吗?那不亡国就没天理了。 华和尚见状解释道:“不是,这是东夏壁画的一个特征,你看这所有的人,都是非常清秀的,我在典故上也查到过一些奇怪的现象,似乎所有和东夏国打交道的人,都说,在东夏国,见不到老人,所有的人都很年轻。朝鲜人说,东真的人就连死的时候,也保持着年轻的容貌。” 胖子皱着眉头,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样, 吴邪倒是有些不以为意,只感觉这可能和一些少数民族的习俗有关系,因为的确有些民族,老人是不能见客人的。于是又跟着华和尚继续看下去。 华和尚于是又指了指到壁画的第二部 分,说道:“这一块就记载着战斗的情形。你们看,东夏人以一敌三,还是陆续个被蒙古人射死,这场战斗最后变成了屠杀。” 这里的壁画上用了大量的红色表现战争的惨烈,代入感极强,吴邪看着这壁画,仿佛就看见东夏兵一批一批的倒在血泊里,蒙古的铁骑从他们的尸体上踏了过去,开始焚烧房屋和屠杀男人。 华和尚说到这就停了一下,因为壁画的第三部 分被压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无法移开,吴邪之前就知道无法移开,但估计也应该是这里内容的延续,他想了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东夏是女真被灭国时期,在吉林和黑龙江一带突然出现的一个政权,在他的记忆里,开国皇帝万奴王甚至没时间传位给下一代,就给蒙古人绕道朝鲜给灭了,那个时候蒙古正是极端强悍的时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壁画上的景象如果真是那一场决战,以蒙古人的性格,应该被灭的十分彻底才对。 于是吴邪赶紧问道:“不对啊,东夏这个国家,不是老早就给蒙古人灭了?我看资料说,他们才存在了七十多年,一直在打仗,如果说云顶天宫是他们造的,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么小一个国家,如何有能力建造这么大规模陵墓?” 吴邪这话一出,不少人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而吴邪又同时想到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那个时候女真各部之间的生产力还是十分低下的,没有大量劳动力,就算没灭国,也根本没可能建造如此巨大的陵墓。 因此陈皮阿四所说的,云顶天宫里真的埋着东夏的皇帝,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们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实力。 更没有理由的是,如果按照在海底墓穴中他看到的东西和壁画推断,这座传说中的陵墓是汪藏海建造的,那修建的朝代怎么样也应该是元末,那个时候,东夏国已经被灭了几百年了,哪里还会有东夏皇帝能用来下葬。 吴邪下意识就看向了张言和小哥,却发现那两人此时一个对着山壁侧躺着,一个靠着石壁抱刀低着头,好像都在睡觉,根本没听这里的谈话,于是便随着其他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陈皮,毕竟说云顶天宫中葬的是东夏皇帝的是他。 陈皮阿四知道一群人都看着他是在想什么,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壁画,冷笑一声,然后看了华和尚一眼,说道:“既然他们不信,和尚,你就给他们说说。” 华和尚立刻答应了一声,转头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我敢说你们都想错了,你们看到的关于东夏的资料,大部分都是根据一些不完整的古书推断出来的,实际上东夏国留下的资料实在太少了,在国外,甚至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国家存在过,所以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信息,实际有多少是真实的,很难说。” 胖子最爱跟人唱反调,见状立刻道:“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说你的资料就是对的?”华和尚略微有些得意起来”是这样,因为我们的资料更直接。” 他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白鹃部,在几人的面前展开, 吴邪一看,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头皮也瞬间一炸—— 那竟然是那条拍卖会上的蛇眉铜鱼! 他突然意识到,当时的拍卖会上其实并不是他所看到的什么都没发生,这条鱼的所有者,是陈皮! 那陈皮又是想做什么?他那次其实就是在钓鱼? 吴邪竭力稳住自己有些忍不住颤动的身体,不让自己表现出太过于惊讶的表情来。但是心里已经乱成一团,无数的问题在脑海里炸了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感觉到恐惧还是兴奋,只觉得手脚的突然的凉好像失去了血液一样。 华和尚并没有注意吴邪的表情,继续道:“这种铜鱼,是龙的一种异型,是我们老爷子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我相信,他应该是一个知道东夏国内情的人制作的,奇特的是,他通过一种非常巧妙的手段,因此了一段绝密的信息在这条铜鱼的身上,你们看。” 他将铜鱼放到风灯的一边,镏金的鱼鳞片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在壁画上射出很多细细的光斑,华和尚转动鱼身。光斑便开始变化,渐渐的,竟然变成几个文字样式的斑点。 “秘密就在这里,这条鱼的鳞片里,一共藏了四十七个女真字。” 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种技巧的吴邪心里啊了一声,下意识捏住口袋里的另两条铜鱼,竭力稳定住自己有些颤抖的声线,故作随意的问道:“是……是什么内容?” “因为这上面的资料并不完整,我还没全部破译出来。不过我能肯定做这条鱼的人,想把某些事情纪录下来,而又不想让别人发现,这里。记载了真实的东夏历史。” 华和尚越发得意了,带着点卖弄道“其实,早在我看到这个东西前,根据很多的蛛丝马迹,已经推断东夏国这个政权一直存在着,只不过他们退回了大山的深处,而且在几百年里不知道依靠什么,这个极度弱小的政权,在一边极端强大的蒙古和一边虎视眈眈的高丽之间留存了下来。我研究过高丽志,直到明朝建立之前,还有采参人在这里的雪山看到过穿着奇服的人活动。我想应该就是东夏国残存的部分居民。” 他又指了指铜鱼,说道“这里的零星记载,证明了我的想法,东夏国在与蒙古决战后,退到了吉林与朝鲜的边界,一直隐秘的存在了几百年,总共有过十四个皇帝,蒙古和高丽不止一次的想把这个小国灭了,但是却因为一个奇怪的理由,全部失败了。” 听的有些入迷的潘子立刻追问道“什么理由?和尚你讲话能不能痛快点?” 华和尚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那鱼上的资料不完全,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记载了另外一些部分,不过根据我手上的这几个字,我敢说东夏国能够存在下来,可能有非常离奇的事情发生过,后面就没有了内容。我们一直想找,但是很遗憾,我们老爷子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其他的部分。” 他顿了顿,又说:“你们知道不知道,这几个女真字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吴邪心说我又没看我当然不知道, 叶成则接了过去问道:“什么?” 华和尚看着几人,道:“上面说,历代的万奴王,都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胖子表情更困惑了。 华和尚把铜鱼收了起来,“上面说,他们都是一种地底下爬出来的怪物!” “我原本以为他是指真龙天子这样的比喻,但是后来研究起来,我发现这些人应该只是想一些秘密记录下来,对东夏的历史记录的比较客观,所以应该不会用这么恭敬的语言,而且,如果是你说的那样,你想像一下,如果你给皇帝贺寿,你先一句,陛下,您真不是人,恐怕你第二句没出就给剐了。没人会这么写。” 华和尚神秘的笑了起来,继续道“而且,后面这一句,写的非常清楚,非常唐突,我一直很介怀,如果能拿到另外的部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就能破译出来。” 知道另外两条铜鱼都在吴邪手上的胖子悄悄看了吴邪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耸肩“得,那不就是破不出来了嘛,谁知道这破鱼另外部分在哪?八百辈子也不定碰得上啊” 吴邪则默不作声的抓紧口袋里的铜鱼,忽然觉得它们变的沉重起来,心里有点犹疑应不应该拿出来给华和尚破译,因为他并不会女真的文字,自己看肯定看不懂,但是如果交给陈皮他们,又觉得十分的不妥当,而且陈皮既然在找铜鱼,那他三叔肯定知道,可他却没有告诉陈皮,偏偏这次又特意夹陈皮来了云顶天宫……这云顶天宫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吴邪只觉得各种谜团疑惑越来越多,千头万绪却又无从下手, 潘子死盯着壁画,自言自语道“壁画上可能是万奴王的那个人,人模人样,似乎并不是怪物啊?” 胖子见状拍了拍他,对华和尚说道:“刀疤兄,我说你破译什么啊,咱们是实在人,别搞知识分子那一套,到时候棺材一开,是人是狗,一清二楚。” 华和尚笑笑说道:“我的意思是,知己知彼,总是好一点的。” “不过,画这壁画的人干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画在这里?”胖子于是继续问道“不忘国仇家恨?” 华和尚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了。 这时已经慢慢冷静放松下来的吴邪也顺着这个问题想了想,先是觉得会不会是采石工匠休息时画着消磨时间的,但随即又觉得没那么简单,真是这样为什么又要藏起来? 还有外面特意遮住这里的封石和进山缝时上面的女真字,他看了眼还在睡觉的张言,直觉告诉他,张言一定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但是怎么逼张言说实话呢? 看着已经在拍摄壁画留作资料的华和尚,吴邪有些苦恼起来。 过了一会,就在众人开始吃干粮补充力量时,张言醒了一下,提醒了一句众人尽量节省食物后又睡了回去,让吴邪想抓机会问话都来不及。 又过了几个小时,顺子终于醒了,看到冷着脸看着他的众人,赶紧一个劲的道歉,可是连胖子都懒得理他,只有吴邪还是拿了些吃的慰问了下这个不靠谱的导游。 陈皮阿四这时也终于告诉几人那些卫生巾的作用了——把卫生巾当成鞋垫,可以吸收脚汗,脚保持干燥,全身就会暖和,除了张言,一群人都试了试,效果确实不错,不过吴邪还是觉得有点别扭,他忍不住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他们穿着这个进入古墓之中,又将这些东西丢弃,等若干年后考古队发现,看到棺材边上有这种东西会是什么表情? 接下来的两三天,外面一直在下雪,已经恢复过来的众人开始轮流休息,陈皮让他的人轮流出去在外面呆着,如果雪停了就爬进来叫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则开始轮流睡觉。 吴邪期间还试图找张言好好问问,但每次都被张言以各种方式避开了问题,虽然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但张言这明显是在刻意避话的表现让他越发肯定这道士心里有鬼。 三天后,雪终于晴了,外面已经成了一片广袤的白色世界。 一群人立刻开始重新整顿物资装备开始重新出山缝,虽然食物略少,但勉强应该能撑到他们要到的地方。 在所有人都向外出发后,张言无声落到了最后。 见到最后一个人也离开后,张言持剑走到那依旧美轮美奂壁画前,淡漠的将墙上被巨石挡住以致其他人都没看到的第三幅壁画通过石头与墙壁的缝隙彻底削下来毁了个干净,吴邪猜的没错,他的确知道这第三幅壁画上是什么,那里画的是,万奴王的归来。 这里在原来其实是万奴王复生所出入的回到人间的通道,只是后来被封毁了而已,张言默默向外走去,至于现在,就只是一条进出青铜门的捷径罢了,而且还得要特定方式及信物才能打开。 他最后扫了眼这地方。 也不知道后来是哪个王八羔子悄咪咪的又画下来了? 万奴王的信徒不成?不过不管是谁画的现在都不重要了,反正再怎么画,对方也不可能再活着出来了。 张言微微笑了笑,不过这种事情和过去,还是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第92章 所谓天宫 一行人在出了山缝重新爬上雪坡后,却发现上面原本平滑的雪面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马蹄印。 一群人看着这马蹄印皱眉,胖子也蹲下看了看,说道:“那阿宁那帮人看来超过了我们,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众人点点头,都认同了这个看法,迅速都带上护目镜启程赶路, 在顺着脚印追赶了两个小时后,他们就在才发现了阿宁队伍的痕迹,陈皮在咨询了顺子又大致估了下阿宁他们所在的位置后带着众人上了旁边的山坡向下看去,果然,阿宁的队伍此时正在山坡脚下慢慢行进,三十个人只剩下二十来个,马也只有一半数量,显然是在之前的暴风雪里遭到了非常大的损失,吴邪也拿着望远镜仔细将下方的人都挨个看了看,试图能找到他三叔,可惜连影子都没见到。 一群人干脆在山坡上潜伏起来,观察阿宁队伍的动向。 吴邪看到阿宁正在用望远镜凝视一个方向,顿时也向她那个方向看去,等看清阿宁看的地方后,他眼皮一跳,只见远处的不知道是雪气还是云雾中,一座雪封的大山巍然而立,与其他山脉连成一体,又显的非常的突兀,那与他在海底墓的影画中看到的那座山峰如出一辙的样子让他几乎是立刻就确定了目标地。 这时他却听到了一声极细微的轻嗤声,于是转头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张言手持着罗盘,站在角落里正遥望着他所看的山峰旁边的另外一座小山峰,也不知看了多久,神色里一片冰冷漠然,似是感觉到自己看过来,对方看了自己一眼,浑身上下已经盈满了的冰冷又慢慢收敛不见了,转头看向了其他地方,似乎刚才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的寒冷气息只是吴邪自己的错觉。 吴邪心下疑惑,但也知道这种明显不正常对方也明显不想说的事情他就是去问了也没用,他暗暗把张言看的那座山峰记在心里,然后对着顺子指向了刚才阿宁看的那座大山峰“那是什么山,我们怎么才能过去?” 顺子手搭额头看了看,脸色大变“原来你们要去那里?!那里不能去的!” “为什么?” 吴邪奇怪问道,同时忍不住心里吐糟,之前你不是说这八百里雪山,你每一座都上的去吗?怎么这一座就又不能去了?你这导游怎么还指哪哪不靠谱啊。 顺子赶紧解释起来“那座山叫三圣山,这山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在我们这一边,雪线以上到那一边,都在朝鲜的边境里,我们进不去。” 胖子愣了一下,问道“我靠!不会吧!三圣山,难道就是当年彭总司令抗美援朝的时候,志愿军后勤部队建设战后生命线时候翻的第一座雪山?” 顺子点头道:“对,就是那山,海拔3400多米,翻过这山,就是朝鲜的丘陵地带” 在场的除了个别两个依旧无动于衷心不在焉,其他人顿时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按照顺子所说,那他们所要面对的就是正是天下最难过的三条边境线之一,一条只有14公里长的三圣山边防线,即使中朝两国友好,其他地方边境线都已经来往越境成了筛子,这一段也依旧不可撼动,防守严密的原因很多,但都已不可考,只传是因为这段边境线是中国与朝鲜的老边界,雪线以上就是朝鲜国境,抗美援朝的时候为了快速运输战略物资进朝鲜,山上修了很多的临时战略通道和地下工事。两芳都能通过这些通道迅速派兵,所以不严防不行。 陈皮和吴邪顿时都皱起了眉,如果从两边海拔边境更高的地方绕道其他的边防线,时间可能要延长一倍,而且最后几天得因为物资不足而饿肚子爬山,可如果就从这直插——那他们的麻烦可就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奇淫巧术和粽子了,而是非常实在的81式自动步枪的子弹和少则排多则连的正规军。 两人同时毫不犹豫的把直插这个选项划掉了。 面对这样进退两难的情况,一群人不由面露愁色的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合计着下一步怎么办。 潘子见状安慰道:“你们别急,边境上偷偷过境的路肯定有,在这里当过兵的顺子肯定知道,我们可以说服他带我们过去,到时候多给他点钱就行了。” 顺子见众人立刻又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立刻大摇其头,坚定道“不行,没可能,去不了,那边能上山的道路就这么几条,全部都是高岗,十米一个探照灯,从山脚上就全是军事禁区,虽然人不多,但是岗哨很密集,别说过境,你要靠近我们自已那边的哨子都不可能。我服役当时接到的命令,看到任何陌生人进入视野,马上就会朝天开一枪警告你,如果你还不退,第二枪就直接打你腿了,不带一点理由的。” 胖子立刻问:“那咱们买点水果带上去,装成老百姓来慰问行不行?” 顺子直接被胖子的话逗笑了:“老板你也太会说笑话了。当然不行,一来这不是能混水摸鱼的地方,二来这里哪里去找水果,冰天雪地,我们提着水果到长白山的雪线以上,比空手还可疑。” 胖子啧了一声,道:“那怎么办?这条破线就打死过不去了?我就不信。马其顿防线都给突破了,这还能有马其顿防线强?你他娘的是不是嫌钱少?需要多少你就直接说。” 顺子为难的挠头:“哎呀,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要是真有办法,我还会和钱过不去?你们要想到朝鲜去,早说我就不带你们走这条道了,现在既然来到了这里,我真没有办法。” 见顺子说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连吴邪都有点意外,但是这一带并不富裕,这个边境也不是什么大罪,如果真有办法顺子应该不会瞒他们才对。 路上就一直在沉默,几乎等同和张起灵一样毫无存在感的张言此时却抬头看了一眼顺子,他知道,对方已经猜出来他们是什么人了。 但是他也没点出顺子,毕竟对于这里,他还真模糊有点感觉,那里越是正门,实际就越是危险,因为设计之初就不是做墓穴用的,说是入侵者的坟墓还差不多,里面更是步步惊险处处杀机,的确倒不如……他看向了旁边那座稍小一点的山峰,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倒不如从汪臧海暗度陈仓偷挖的那条路进去,毕竟那是汪臧海自己给自己走的路,起码在到皇宫外围前的那一路上肯定是不会有多少机关的。 想到这他摇摇头看向了下方阿宁的队伍,那可真是个老狐狸,光明正大的就带着人往最危险的路走,偏偏还确实毫无问题。 只是若是没知道里面情况的人提前赶去开机关放水,就那些人……怕是得死的就剩那老狐狸一个了,甚至连那老家伙自己大概都得遭点罪。 想到这他看向了一旁一直在看着圣雪山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张起灵,心里明白,不管他们所在的这个队伍最后到底选择往哪边走,对方都是很快又要提前离队去赶场救场了。 张言收回目光,又想到了他和吴三省对话那晚对方的话——“如果可以,就找个好环境让他自己闯闯吧” 好环境啊……,正门和里面真正的皇宫他不敢保证,但是如果是汪臧海那个表面光鲜实际就只是为了有光明正大来这里的名头进行暗度陈仓而随便建着糊弄皇帝的小破地他还是有把握的,张言想到这,默默的决定如果他们还是走直通的路或者绕道爬雪山直去三圣山的话他就还是一直跟着以防出事,可如果这个队伍里有人发现了汪臧海那个混账家伙的暗示,进入对方的云顶天宫走捷道的话,那等张起灵一走他也直接离场好了,说实在的他其实还真有点希望汪臧海那个小破地能直接把吴邪他们拦下,最好完全找不到汪臧海藏的那条路,从而让他们无功而返,不要再深入了……,或许旁边那个已经开始想溜的老闷瓶子也是这么想的吧? 张言默默的看了眼吴邪,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里继续琢磨起来,不管他们走哪条路,反正只要吴邪人过来了,吴三省那里他就算交差了,至于吴邪到不到最后目的地,那根本就不重要不是?不过直接对吴邪撒谎他不太想,可要是只是给陈皮他们点误导从而把吴邪带歪的话……好像没问题? 张言眼珠子转了转,悄悄的掏出了几个毫不起眼的小铜球。 原本还在思索的吴邪突然打了个寒噤,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天太冷的他翻出张言一直没拿回去的外袍给自己又裹了一层。 这时完全没什么主见的华和尚三人,走到陈皮阿四边上,问对方怎么看。 陈皮阿四也只叹了口气,也没有预料到这事情会这么麻烦,他虽然长沙曾经的老瓢把子,在自己的行里只手遮天,杀人放火什么都敢干,但是一碰到和官面上扯上联系的事情……不得不说,还是得怂的,毕竟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他想了半天,也不说话,眉头就越皱越紧。 吴邪这时却想起了刚才张言一直看的旁边那座山,就向顺子问道“那旁边那一座是什么山?” 顺子拿起望远镜看了看,道:“那是小圣雪山,那一座山是在我国境内的,三圣山和小圣山,加上还有那一边的大圣山,通称五圣。” 陈皮看了看那座不怎么起眼的雪山,如同是打通了什么关节,眉头突然就松了下来“没想到你还有这份眼力,了不起” 吴邪内心顿时一片茫然,眼力?就问个山名算什么眼力?这山还真有什么特殊说法不成?不过即使内心再怎么懵逼,他还是表面一派镇定自若的笑道“老爷子过奖了” 在客气了回了一句后,吴邪熟练的不再多说,而是等着陈皮自动开口补充他不知道的信息陈皮阿四见吴邪不再开口,一幅要继续把领队让给自己的样子,便转头向顺子问道:“从这里走,能不能上到这小圣山上去。” 顺子神色有点奇怪,他看了看两人,道:“问题是没有,一天就到了,而且那里离岗哨很远,风景不错,就是路不太好走。” 陈皮阿四拍了拍裤子上的雪,站起来,对顺子道:“行,带我们去那里就行了。” 原本就对吴邪和陈皮奇怪对话感到不解的众人顿时更摸不着头脑了, 华和尚马上提醒道:“怎么了?老爷子,到那里去,太浪费时间,咱们还要去天宫,没食物能维持这么久了——” 陈皮阿四摆了摆手,指了指一边连绵的山脉,道:“这里山势延棉,终年积雪而又三面环顾,是一条罕见的三头老龙,大风水上说这就是所谓的「群龙坐」,这三座山都是龙头,非常适合群葬。如果这天宫是在中间的三圣山的悬崖峭壁上的,那边上的两个小龙头,应该会有皇后或者近丞的陪葬陵。” 陈皮阿四说完,见吴邪还是笑着不说话,便看了一眼张起灵,问他道:“小哥,我说的对不对?” 吴邪刚还想这闷油瓶肯定又要不理人的时候,就见对方破天荒的居然对另外的人问话产生了反应——他回头也看了一眼陈皮阿四,只不过什么也没说就又转回头去继续看远处的雪山了。 吴邪其实不懂风水,但是看陈皮说的头头是道而且连闷油瓶都同意,甚至连张言那个大忽悠对那里明显都有超乎寻常的关注,而且现在也没反对,当下也就暂时信了陈皮这套说法。 就在他们开始重新背上装备准备出发时,下方阿宁的队伍突然动了,而看他们出发的方向,目标毫无疑问依旧就是那三圣山,陈皮另外一个伙计叶成顿时奇怪道“奇怪了,这些家伙不知道前面是边境线吗?他们的向导吃什么的?要真像顺子说的,背着这么多武器过去,不是给人家练实弹射击吗?” 吴邪顿时摇头表示不可能,因为按照这个公司的习惯,对方肯定有当地的向导,而且也许不止一个,而且这样专业的私人考察公司最擅长的就是调研和公关,这里的形式他们那种公司了解的绝对比自己这伙人清楚,而且肯定在来之前就定下了固定的路线,不会轻易更改。 胖子却怀疑的看了眼顺子“他们怎么就继续往那走了,这你怎么解释啊?” 顺子眯着眼睛看了看道:“这样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是想从前面的山口,绕到其他山上,然后饶过那段边境线,在朝鲜境内再转向三圣山,风险虽然也大,但是比冲击边防线要好很多。他们的队伍比我们庞大,食物充足的话,或者朝鲜方面打通关节的话,的确有这个实力做长途的跋涉。” 这时陈皮拍拍手,见人都看过来后一锤定音道“好了,后面我们不跟他们走,还是按刚才定的路,从小圣雪山过去” 众人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提出反对,于是路线就这么定了。 第93章 葬地 等一群人下到山下到达阿宁他们呆过的地方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废弃行李散在雪地里,而且很多都自行翻整过了,里面一点食物和有用的东西都没留下,还有几把空木仓支,但是一发子弹都没有。 胖子看着那被丢弃的木仓支本来还有点心动——就是没子弹他也能背着过过手瘾啊,结果他刚想捡就被有点看不下去胖子那没出息样的吴邪给拉走了,顺子见状默默把刚到嘴边的阻拦的话给咽了回去。 一行人在稍微整顿了一下后,马不停蹄的向小圣雪山方向赶路到傍晚,长白山比起昆仑山等地方的冰川来说,环境可谓要好上很多,甚至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可以走上去的雪山,可依旧是典型古冰川,所以万丈悬崖等地貌依旧是常事,众人也因此一路上走的都是惊险万分,连胖子和叶成都无心说话,只顾着注意脚下,专心赶路。 可即使是这样的拼命赶路,等一行人到达小圣雪山下山谷的时候,也已经是当天的傍晚了。 一群人在山谷之上大概五六百米的雪坡上打了雪洞扎营,又吃了点热的东西开始暂时休息恢复体力。 因为越高海拔处,星空就会越发无比璀璨清晰,陈皮阿四便借机开始使用指北针,配合心里的天文罗盘以及天上的星宿排列大致定出了第二天走的路线。 吴邪看着陈皮对着指北针看星空的动作,下意识的就想去看同样会这一套的张言,可四下看了一圈才发现,那个大忽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了!! 他立刻就要喊,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因为他终于找见了张言, 对方其实就站在左侧偏僻处一处稍微凸起的地方正遥遥看着什么,只不过是因为越发内敛缥缈的气质与通身白色的衣服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扎了起来并戴上了初见时的白玉冠的头发,所以让他第一次大略扫过时直接给忽略了。 吴邪赶紧向顺子问道“左边那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没有注意到吴邪之前情况的顺子想了想,笑到“老板你感觉可真敏锐,只要往那走一公里多,就有一个山谷,那谷是古代先民冰葬的地方” 冰葬?那不就是个放尸体的地方吗?吴邪顿时有些好奇起来,而不远处听到这话的胖子耳朵也顿时竖了起来,不自觉的就向吴邪那多走了几步,吴邪此时正在回忆某人前科,疑心张言看那地方那么久就是想待会等他们都睡觉了自己偷偷过去,于是直接走到了张言旁边用力拍了拍对方肩膀没好气道“诶,诶,老实交代,你他娘的是不是又想溜啦?” 猛然被戳破小心思的张言一愣,实际心里不止一点鬼的他差点就以为吴邪知道到了汪臧海的云顶天宫内他就会溜的事了,但随即就反应过来吴邪可能指的哪,的确就是想趁吴邪他们都睡了后悄悄去去那里看看再悄悄回来的张言干脆坦白道“我是想去前面看看,总觉得那里有点什么” 吴邪顿时笑了,这还真是他第一次在张言有小动作开始溜号之前把人抓住,为此心情颇好的他顿时分享起了刚才从顺子那问的情报“刚才我问了顺子,他说你看的这个方向有个冰葬谷,不然我们让他带我们去看看?” 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到了会做些什么的张言其实并不太想跟人同去, 但是看着吴邪变得越来越有威胁性的眼神,和旁边一直在探头看这边的胖子,不由在心里安慰自己:又不确定那到底有什么,只是吴邪胖子他们还是能接受的,于是默默改口退了一步“可以不带导游吗?” 吴邪怀疑的看了眼张言“没导游你也认得路?”所以这货真的又来过小圣雪山?那他以前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也是为了云顶不成? 只觉得这话题似乎越来越危险的张言语气有点飘“我可以一边走一边找路啊” 吴邪翻了个白眼,完全不准备让张言再自己自由发挥以免又出现未知情况以致拉不住人的他直接喊起了顺子,让对方带路去冰葬谷,同时为保万一,他干脆邀请起其他所有人,要不要一起去冰葬谷看看,一群人都是倒斗的,一听到附近还有个有着死人,就跟大型墓葬区一样的地方纷纷都好奇起来,于是除了陈皮因为年老实在没精力和华和尚得留下来照顾陈皮以外,其他人纷纷都表示要去看看。 一旁默默看着去的人数从他一个涨到四个,又从四个涨到八个的张言:行吧,事情都这样了,那我能怎么办? 我无话可说 在一群人去冰葬谷的路上,闲不住的胖子四下瞧了瞧,向顺子问道“都说这块温泉多,结果路上却一个没见着,那这里还能有温泉不?” 顺子其实也正惦记着之前他一直没能带人去的温泉在,毕竟冰天雪地哪有泡温泉舒服?听胖子这么问也立刻道“不好说,这里海拔已经太高了,我也不常来,要找温泉有点困难,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等待会我们看完了冰谷,倒是可以四处去走走找找” 一群人从营地出发,只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一处悬崖,崖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顺子这时指着下面道“这下面就是冰谷所在了” 一边说,他一边打起一只冷焰火向下丢去, 随着火光的落入,只见冰谷底部的冰层里,果然有很多蜷缩成一团的黑影子,密密麻麻,有的可以明显看出人的形状来,有些则只剩下小黑点,冰谷的四周,甚至还有一些祭祀的痕迹。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黑影,一群人都觉得有些震撼,顺子看着众人的表情笑着解释道“这其实是因为古代山里的村民都流行冰葬,解放初期都还有人葬入这座冰崖,所以现在有时候还有一些老人来这里拜祭。这里的冰川是逐年加厚的,所以你看最里面的尸体,那些几乎看不清楚的小点,恐怕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而最外面的就是几十年的。” 吴邪默默的算了下他能看到的黑点,却发现至少成千上万,显然这块冰冻的墓地在几千年的岁月中不知道累计了多少的死人,甚至这样的冰谷,这小圣山谷内应该不止这一个。 他想到这心里不知道涌起了一股怎样的滋味,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座雪山本身岂不是就是一座特大号的坟山? “这些尸体当中,会不会有当时修建灵宫时候的东夏奴隶?”胖子看着这冰谷突然问了一句话。 “保不准有……” 闷油瓶居然也会主动搭话了?听着这声音,吴邪和胖子顿时向张起灵看去,就见对方正沉默的看着冰谷的深处逐渐黯淡的冷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邪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一开始就想来这的张言,张言也是一样沉默的看着下方,表情甚至跟张起灵如出一辙。 胖子顿时扯了把吴邪,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吴邪立刻会意,顺着胖子悄悄来到旁边一个角落“他两肯定有问题,后面要没出点离队幺蛾子我就把王字倒着写!”胖子瞅了一眼还在看着下方发呆的两人,把自己声音放到低的不能再低,对着吴邪肯定道,吴邪知道胖子指的什么意思,无比认同的点点头,同样把声音放到最小“一人盯一个,必须跟紧了” 胖子果断道“成,我跟道士你跟小哥……” 吴邪一呆,他想到闷油瓶那双无波无澜的黑色眼睛,莫名有点虚,“为什么啊……” 胖子耸耸肩,特别光棍道“因为我也怂小哥那眼睛啊,道士起码也是在彻底生气的时候眼神才会变,反正他们两我不管盯哪个都是困难,但跟道士起码不会被他立刻挂树上,所以绝对盯得住!你就不同了,你信不信,咱俩要做同一件坏事,他两处理行为保准都会是放过你只揍我,所以你就是哪里惹恼了小哥,人家最多就是自己做自己的不理你” 吴邪一呆,原来我的待遇有这么好? 胖子看着身戴免伤牌而不自知的吴邪,哼了哼,直接扯出了真相“谁让天真你看着跟个柔弱书生样的皮嫩易损呢,他俩别提自己出手揍了,就是跳个雪坡都得分个人看着你怕把你摔坏了,我就不同了,我皮糙肉厚的,看着就能扛耐揍,甭说额外照顾了,那两自己下手打人都一点不带打折的” 吴邪默了默,低头看向自己虽然黑了些,但是跟胖子比起来的确依旧是白白嫩嫩无比文弱的手,再看看胖子和自己的形象,嗯……确实差别有点大,他想了想,之前跳雪坡的时候,一旁的闷油瓶虽然闷声不吭的,但的确是跟胖子说的那样是跟着他一起跳的,难不成那两人其实是形象派,形象好的有特权,因此我这样的就可以放肆点? 那我等闷油瓶要跑的时候直接拦对方前面?不行,他肯定会跟张忽悠一样敲晕我,那可不可以冲上去直接扯着骂一顿,好像不太可能,顶多不挨揍,难不成得跟个秤砣一样挂他脚上高喊不要走?那就是不被踹也太丢人了吧……,吴邪的思维突然拐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行,那我盯小哥” 一群人又围着看了下这冰谷,因为不好下去,他们很快就索然无味起来,直接跟着顺子就兴致勃勃的去找温泉了。 运气不错的是,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真的找到了一处小温泉眼, 可就在想要下水的时候,原本还兴奋不已的胖子和吴邪突然一僵——因为他们说好要看住的人,好像都不在啊? 两人顿时跳起来就往回跑,可还没跑出十多米就被迎面走来的张起灵一手拽一个,直接把两人重新拎回了温泉旁,经过胖子点播,胆子比以往大了不少的吴邪一手试探着去掰张起灵拎着他脖领的手一边赶紧问道“不是,小哥,怎么就你一个,张言呢?” 张起灵看了眼不停掰手动弹的吴邪,还是把手放开了,淡淡道“回去了” 回去是回哪了,他在这种宽泛式回答上可吃了太多忽悠了,吴邪扯了扯脖领衣服的皱痕,赶紧跟上张起灵步伐继续详细追问“是回营地了?” 张起灵没看他,只是点了点头,见已经到温泉那,再多走几步那里的人就可以看见这里了才放开了抓着胖子的手,然后走到温泉旁边一个角落里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见张起灵已经走开了,之前只象征性的哎了两声表示抗议的胖子才秃噜了下嘴皮子,哼哼道“看到没,天真,我说什么来着,同样都揪衣领,你一挣他就松,我挣扎他就只会拽得更紧,他们对咱俩就不是一个标准来的!” 听见张起灵回话松了口气的吴邪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悄声道“那你还说了一定能看住张言呢,这次还想倒次王字啊?” 胖子的脸顿时扭曲起来,见到吴邪古•幸灾•怪•乐祸的目光,用嘴型咬牙切齿道“下次,下次我一定看住他!,你看着,下次我要跟不住我就真不姓王了,我姓胖!” 十几分钟前的冰葬谷, 就在一群人一边兴奋的交谈一边出发去找温泉而离开之后,崖边阴影处,张言默默走了出来,他看着一群人离开的背影,刚准备转身去看冰葬谷时突然停住向一侧看去,就见张起灵正靠站在角落里一块大石头处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张言顿时无奈的笑了笑“还没走啊?” 上半身正好掩在石头背处挡住了星光的阴影下的张起灵没动也没做声,只是沉静的看着张言。 张言见状越发叹口气:“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回回都能知道我在藏着?” 行吧行吧,反正你行踪我也能猜个差不多,咱们俩平了,张言在心里摇摇头,知道这事不跟对方说清楚,对方哪怕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处于守护的目的也肯定不会走,张言叹口气,也懒得掩饰了,淡淡道“这里有我的债,我要渡他们走,不然看着难过。”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向吴邪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张言见张起灵已经赶去拦吴邪和胖子了,低头看了眼已经改挂到腰间剑,转头纵身跳下了冰葬谷。 第94章 圣山 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在温泉中洗了脚和脸,浑身暖烘烘的开始返回, 一到营地,胖子和吴邪果然就从营地帐篷里发现了张言,顿时彻底放下心来,而叶成几人则兴冲冲的就去和华和尚炫耀,说的对方羡慕不已,一群人在吃了晚饭,顺子、郎风和潘子三个人按照之前定下的守夜安排开始轮岗,等轮到顺子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潘子在交完班就迅速进入了梦乡, 又过了半刻,华和尚、胖子、郎风、潘子同时开始打起了呼噜,此起彼伏,就象交响乐一样,而随着鼾声越来越大,吴邪很快就做着噩梦就醒了过来, 他扫了眼那些帐篷里此起彼伏的鼾声,叹口气,干脆的爬出自己帐篷,对正在守夜的顺子说道“我和你换换,你这一班我来,你先去睡一会儿吧。” 顺子正自顾自在那里抽烟,看着一边月光下巨大的黑色山体发呆。听到吴邪的话摇了摇头“不用了老板,好歹拿了你们的钱,这点还做不到就太不好了。” 那就随便你吧,吴邪见被对方拒绝也不在意,他本来就只是因为睡不着才想干脆顺带帮个忙而已,吴邪于是掏出一包烟想去去乏,结果一打开却发现烟盒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空了,看着这空烟盒,他又翻了翻包里其他的,果然也是一根烟都没了,见到这情况,几乎就是瞬间就锁定了嫌疑目标范围的吴邪无奈耸肩,能干出来这种事的不是胖子就是张言支使下的胖子,自从四人组齐聚后就再也没抽到嘴一根烟的他也懒得再向顺子借烟抽,直接一边往炉子里添了点燃料,一边和对方开始闲聊解乏,两人天南海北的聊,期间顺子和吴邪说了很多当地的民间故事和风俗人情,吴邪也讲了很多关于古墓的故事与知识,两人越聊越兴奋,越说越精神。 后来就聊到了这一次的探险身上。顺子这个时候才坦白般的告诉吴邪,他是七年的边防兵,不过有四年是预备役,在当兵之前,他是采草药的,所以对雪山很熟悉,他的战友都叫他「阿郎材」,意思是雪山的儿子。 “所以老板你们跟着我绝对可以放心,像这里的山,能带人进来的人不多,我绝对算是其中一个了” 吴邪其实并不相信这话,毕竟在他眼里,其实这导游一点都不靠谱——一个还没进山就能比游客还先晕的导游,现在说这话怎么看怎么都是吹牛,但看他说的一本正经,听故事听得正爽的吴邪也没必要去拆对方的台,就顺着他的话听。 聊着聊着,两人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 这时候,顺子突然就问道:“吴老板……其实,你们到底进山来是干什么的,你能不能告诉我?” 吴邪一愣,若是从前他肯定不会思考别人突然问这个话的动机,可是现在…… 几乎是瞬间就警惕了起来的吴邪笑了笑,不动声色道“怎么突然就问这个了?这可不像你啊?” 顺子笑了笑:“我只是随便问问。” 吴邪看了看他,也笑着揭过这个话题问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是采药的吗?那现在怎么突然做导游了?” 顺子看了看吴邪,认真道:“我不是专业向导,我退伍之后一直在采草药,难得带几次人上山,也不会走的如此深,一般在姑娘湖那边就折返了,这里还是我第一次带队伍进来。” woc,第一次?!吴邪的笑容顿时一僵,被顺子的一番话炸得心里几乎吐血,勉强道“不会吧,你别开玩笑了啊” 看着吴邪的表情顺子又笑了起来:“真的,吴先生,我实话实说,这个季节,没有专业向导会带你们进雪山,如果我不带你们进来,你们只有自己进来。” 随即他又严肃道“这里真的太危险了,如果不是菩萨保佑,其实我们已经死了,能一个不缺的到达这里,已经是奇迹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虽然我没带人进来过,但是自己走过很多次,熟悉的很,不会出事情的。” 吴邪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因为他们来到这的时候,按照张言那不知真假的话来说,顺子可能是他三叔曾经定下的导游人选,如果顺子说的话是真的,这种时候没有专业导游会带人进雪山,那顺子这个非专业的为什么却敢这么痛快的带他们?真的只是因为陈皮给的钱多?那他之前问那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吴邪想到这便直接问道:“那既然这么危险,你还带我们来?你就这么缺这点钱吗?” 顺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吴邪一眼,轻声道:“钱也是一个因素吧,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的父亲,他……十年前失踪了,当时他也是带一批人进雪山,和你们要走的路线差不多,但是最后整批人都消失在了山里,我隐隐约约就记得,当时找他的那几个游客,和你们的装扮很象,也是在冬天,也是非上山不可,所以我看到你们,就突然感觉到自己一定要跟着你们来,一来我不希望你们象我父亲一样死在里面,二来,我有一种很幼稚的想法,也许你们进山的目的,和十年前那批人是一样的,那也许我能够知道我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当然,这只是我的臆想。” 说到这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的父亲也许只是单纯的遇上了雪崩,给掩埋在这一片雪山里了。” 十年前?跟他们类似的人?难道又跟他三叔有关? 从最开始的大金牙,三叔自己,到阿宁,老痒,再到潘子,楚光头,这似曾相识的线条套路,呵呵都不知道把这些事颠来倒去冥思苦想了多长时间的吴邪突然就不说话了,顺子见吴邪表情好像有点哪里不对又一直不说话,赶紧停下试探补救道“吴老板,我看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才和你说这些,希望这些东西你别和其他人讲,我怕他们会有顾虑。” 吴邪却依旧没应和顺子,只是定定的看着对方,轻声问了一句话“顺子,你说实话,这一趟是不是已经有一个人在我们前面找过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顺子的表情,慢慢继续道“甚至,还让你给我带了什么话?” 顺子一愣,看着吴邪那些近乎笃定的眼神,勉强道“吴老板你……” “顺子,我只听一次,你想好再说……” 顺子看着吴邪那明显不是在开玩笑的认真表情,张了张嘴,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点点头,看了眼周边的一圈帐篷后轻声道“这里说这个不太方便,你跟我来” 在顺子看不见的背后,原本看着高深莫测的吴邪却悄悄松了口气,不枉他之前拉着王盟练了那么久的表情,本来是想用在以后质问他三叔或张言身上的,没想到现在反而先用在了顺子身上而且唬人效果看样子挺不错,他悄悄搓了搓快要掩不住兴奋笑容的脸,一派正经的跟了上去,营帐里,张言眼睛猛然睁开,他听着外面两人突然走远的动静不由皱起眉,他就知道老狐狸当初答应改条件只让他负责照看吴邪答应的那么痛快,肯定是这边还有什么后招,本来还想进地宫时再等着陈皮他们自发解决掉顺子这个可能的隐患时再去推一把的,但是现在居然还没进地宫就被吴邪发现了,有点麻烦啊……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带了什么话给吴邪。 张言想了想,突然觉得他计划可能又得在吴邪身上打折失败了,但他还是没有跟出去听,只是不死心的默默把心里的计划再次改了改。 顺子到营地附近下风处的角落里停下后,对着跟来的吴邪道“既然老板你都察觉了,那我就提前说了,你三叔的确是来找过我,让我带给你一句话,并且要将你带到他面前,只要把你到他面前了,他就能给我一大笔钱” 吴邪想了想,没急着问是什么话,而是道:“我三叔什么时候找你的,你把那天的情况从头说一遍”由于心情太急切,他甚至没察觉他现在的话语已经近乎命令。 顺子倒是没在意吴邪什么口气,他反而觉得挺正常,“大概是一个月以前,当时我也是带客人上山,当然没你们上的这么厉害,就是四周走走,看看雪山。你们三叔当时是混在那些客人当中,后来在山上过夜的时候,他突然就把我叫出去,神神秘秘的,说他现在要自己一个人上雪山去了,让我别给其他任何人说,然后给我点钱,让我大概在这个时间,在山脚下等一个叫吴邪的人。然后带你们进山,只要能把你带到他面前,就能给我一大笔钱。” 如果顺子没说假话,那也就是这个事情一个月前就安排了,这么早?吴邪心中疑惑更多了,可不是说最开始要来的是三叔自己吗,怎么一个月以前就已经先把他安排了?如果是他肯定自己会被人抓,那为什么又不提前防备,还是觉得对方势力大防备可能没有效果,提前安排好自己做二手准备?可这样明显有充足时间找其他人的情况下又为什么一定要找完全不通这行的自己呢? 各种想不明白的吴邪把各种疑惑暂时压下,问道“那三叔让你带给我什么话?” 顺子犹豫了会,还是说道“老板,其实这句话或许在进地宫后再说会好些,他说的是「这里是玄武拒尸之地」,他说进地宫后告诉你这话,你自然就知道是什么地方” 吴邪听了顿时更奇怪了, 玄武拒尸’其实只是玩笑之说,也就是风水理论中,集合了世界上最差的风水的地方,这种地方和理论中极品宝穴九龙盘花'相同,是理论中的东西,世界上是不会有的,更何况就算真有这地方,可他们要去的按陈皮所说是东夏皇陵,哪有皇陵会建在「玄武拒尸」之地这种绝对是坏风水的地方的?再外行的也不敢这么来啊。 吴邪于是再次确认道:“他真这么说还有没有说什么” 顺子仔细想了想,道,“没了,当时你三叔似乎在躲避什么人,所以非常匆忙,你三叔是安排我在村子里面接应你们,带你们进山,然后就是带这几句话。不过,他很强调的是,是只要是「你」,一听就马上懂。” 吴邪闻言哑然,可是他现在没听懂啊,难道是因为没到地方? 可他还是不明白,如果皇陵里面真的会是‘玄武拒尸,那葬在这里,后代死绝,老婆偷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建皇陵的汪藏海和万奴皇帝居然这么大仇?简直不可思议…… 吴邪不由向远处三圣山看去,按照陈皮老头的说法,这里的风水应该是极其好才对,既然这样里面又怎么会是‘玄武拒尸'呢吴邪在心里默默叹气,有些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的留意这些东西,如果来此时候能看懂一些,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吧? 他最后还是压下各种不明白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顺子光棍道“因为你们这人数不一样啊,老板,我也不傻的,你三叔告诉过我你们的人数,说如果人数不对,就只能把话传给你一个人听,我一看到你们,当时就感觉到你们这一队人气氛有问题,似乎有两股不同的人混在一起,而我又不确定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的,只好先装傻看看,到底我收了别人的钱了,万一弄的不好,耽误了你们什么可不好……” 说到这他叹口气“本来我在雪崩那就猜出来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了,哪知这回身体会这么不爽利居然会突然就晕了,后面你们又一直赶路,我找不到单独跟老板你聊聊的机会,就一直没说,没想到老板你这么厉害,我就试探了一下你就猜到了” 厉害?明明是被坑多了,明明是被夸,却一点不高兴的吴邪默默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冲着看着自己的顺子道“那行,我们先回去吧,其他等到了地点再说” 完全没有其他聊天心思的吴邪给顺子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帐篷里开始思考各种问题,在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中,吴邪最后还是慢慢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中,他似乎梦到了十年前顺子的父亲,一个长着大胡子的顺子带着一群人上山的情形,不过离奇的是,在梦中他总觉得那几个人他在哪里见过,导致翻来覆去睡的很不踏实。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迅速收拾好行装开始继续顺着山势向上赶路, 在雪山中,越往上路就越危险难走,一群人只能小心翼翼的用长冰锥一点一点的打着脚窝,犹如在走雷区。 这次胖子脚程最快,因为他以前有过雪地探险的经验,于是他一路走在最前面帮忙开道,而因为高山反应,众人的舌头开始发麻,除了陈皮阿四偶然修改行进的方向,最后四周只剩下喘大气的声音,整个世界安静的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 过了两个小时,一群人终于看到了陈皮所定的「龙头宝穴」的所在,那是一处几乎与山成六十度锐角的陡坡峭壁,上面覆盖着皑皑白雪。 从小风水来说,小圣山和对面的大圣峰遥遥相对,中间形成一道山谷,矗立于三圣雪山的前面,犹如两个守门的卫士,这一景观被称呼为天兵守仙门仙门两山虎踞龙盘,气吞万向,要不是处在中韩边境,历来纷争不断,这里也必然是一个皇宫贵胄墓葬的积聚之地。 一路走来,吴邪以自己三脚猫的风水仔细观察,也看出这里山脉的奇特走势里担着一股劲道十足的龙气,于是对于陈皮山上有陵的假设,更加的有信心,可一想到昨晚和顺子的对方,他却又更加的疑惑,毕竟两边陪陵都这样气势磅礴了,那中间真的可能会有玄武拒尸吗? 爬陡坡不同走路,体力消耗更大,陈皮阿四爬了一会儿,体力到了极限,再也爬不动,郎风只好背起陈皮继续走,一群人速度越发慢了起来,又经过了大约三个小时的跋涉,众人终于登上雪坡,此时吴邪已经完全失去神智,完全依靠条件反射的跟着一直在拉着他的胖子走。 胖子第一个到达,体力好如他也已经到达了极限,踩在上面的雪后,似乎有点神智不清的他装模作样的用力踩了个脚印,就张开双手道:“这对于我个人来说只是一小步,但是对于摸金校尉来说,是他娘的一次飞跃。”接着就趴进了雪里,一动不动了。 吴邪这时早就几乎虚脱了,双腿都不自主的发软,没了胖子撑着的他人顿时开始向下滑,潘子赶紧想把他拉起来,但是拉了几下都使不上力气结果自己也滚倒在地。 张言看着这一倒倒一片的情况,默默的停止了原本想去拉人的动作——他一个拉不了这么多,干脆让他们都倒着休息会算了倒地上的吴邪用冰镐子用力敲了一记雪地,这才卡住自己,其他人也是如同吴邪等人一般纷纷倒地,一边大口的喘着白气,一边不约而同的向四周看去。 三圣雪山此时就在众人的左侧,比昨天看,近了很多很多,圣山的顶上覆盖着皑皑的白雪,整个巨大犹如怪兽的山体巍峨而立,白顶黑岩,显得比四周其他的山峰更加的陡峭,由于夕阳的关系,一股奇怪的淡蓝色雾气笼罩着整个山体,仙气飘渺,景色非常的震撼人心。 原本心里一团疑惑乱麻的吴邪看着这景色都觉得内心舒服了很多,他顿时想掏出相机,把这里的景色拍下来,就在这时,胖子突然拍了他一下,示意吴邪看他指的那边, 吴邪顺着他的手指指的方向一看,就在依旧站着不动的张言身前不远处,那个从再次出发开始,一路上再没给任何人一点反应的张起灵已经跪了下来,朝着远处的三圣雪山,十分恭敬的低下了头。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显露出了一种淡淡的,十分悲切的神情。 张言安静伫立在张起灵身后,静静看着这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摸了下剑柄的挂绳,默默偏开了头。 第95章 失误 等张起灵叩拜完,立刻就恢复了从前那种万事不关心的表情,自顾自的爬上一边的裸岩,开始闭目养神。 吴邪默默看完全过程,不止疑惑,心中更是涌出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甚至是担心,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明明对方可比他这种三脚猫强大太多了,可是…… 吴邪扭头看向一旁躺他身边,侧看向雪地的胖子,又看了看此刻独自站在远处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张言,往日热热闹闹看起来宛如一体的四个现在却无比分散,似乎毫无联系。 他突然发现,他们四个人里,除了胖子目的可能最简单以外,他们到这里其实都各有目的,可这样的四个人,却意外成了一个小团体,这种变化从现在的他来看,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吴邪看着那无法看透的两人,心里在去掉了开始那些说不清的东西后,一种无法遏止的好奇再次浮了起来,这两人,到底都隐藏了些什么呢? 众人各有心思,表面上却都是一边看风景一边休息,片刻后体力就都有所恢复,胖子点起无烟炉,一群人围过去烧茶取暖,顺子也状立刻尽职尽责的履行了自己导游的义务,开始讲述起了这里的各种传说,“除了这些山的各自特点,其实还有一个很神奇的地方,不过我们现在的这个地方看不到,那是在三圣山的后边,有一座比三圣山更加巍峨的雪山,叫做天梯峰。” “那一座山终年被云雾笼罩,不见真面目,传说山上有一道天梯,可以直达天宫,是人间和仙境的通道,要是天气晴朗,还能看到天梯峰与大小圣山之间会出现彩虹一样的霞光,犹如仙光。” 胖子不知道昨晚吴邪跟顺子的谈话,听了顺子的话,依旧以从前的办法用方言对其他人道:“这传说肯定搞错了,天宫明明是在三圣山上,怎么会跑到天梯峰去了,传下这个传说的人肯定眼神有问题。” 华和尚想了想摇头,解释说:“不是,我来之前研究过这个传说,我猜这也许是云顶天宫修建的时候,天梯峰和四周的雪山的白雪产生折射形成的海市蜃楼,因为天梯峰终年有雾,大雾就成了反射的幕布,印出的云顶天宫的形象隐在雾中,好像天宫真的在天上一样。” 一群人用方言对话,吴邪和潘子用的是杭州话,华和尚等人用的是长沙话,胖子哪里的方言都掺点,偏偏各自又都能听懂,讨论的不亦乐乎。 顺子听不懂,也不在意,只站起来,尽职尽责地当好自己的普通小导游,似乎昨晚和吴邪谈话的不是他,等讲完了他要说的故事,便道, “几位老板,你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想干什么干什么,但是得抓紧时间,天快黑了,这里也没办法打帐篷,天一黑路就不好走了,我们还得连夜找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晚上还可能起风。” 说着顺子就倒了茶水,分给众人,自己很识相的站到远远的地方休息。 可惜这种识相并没有作用。 就在一群人开始聚集在陈皮身边询问他的建议,而吴邪低头看表的功夫,早就惦记上顺子这个意外因子的张言面无表情的看向了陈皮,催促对方赶紧开始行动。 还在抿酒驱寒,让华和尚揉背活血的陈皮看见张言递来的眼神,微微皱了下眉,有些不理解对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急躁。 但鉴于之前双方的默契,他还是微微点头,即使吴家这个奇怪手下不催促,他过会也要处理掉这个导游,那么就是现在早点也一样。 陈皮于是一边对其他问的人道:“宝穴的方位就在我们脚下,我也没有好办法,下下几个铲子看看雪下面有什么再做打算吧。”同时就对郎风示意了下顺子的方向,郎风一收到指示,直接拿起一个镐子就走到顺子背后敲了过去,动手干脆利落,熟练不已。 “砰——” 吴邪闻声一抬头,就是看到顺子倒地的身影,顿时呆了呆,刚想质问他们打自己人干什么时,却发现除了他自己,其他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胖子还特有心情的问华和尚:“我们以后拿这小子怎么办?” 华和尚随口道:“先不管他,我们还得要靠他回去,把他带到地宫里去,丢在一边就行了,到时候多塞点钱给他,他还能怎么样?” 吴邪顿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又犯了个认知上的大错误,他们现在从事的可不真的是旅游,而是要实打实盗墓的! 正式下斗前提前处理掉外来不稳定因素才是正常的——偏偏他忘了提前跟其他人通气解释顺子其实是跟他们一伙的,是三叔的人了! 吴邪顿时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实在是他太没经验又太高看这群盗墓贼的耐心,同时又不由有点抱怨陈皮这老头太自信,下手又实在太快,这现在都没百分百确定就把人敲晕了,就不怕他找错了地又需要导游带路的吗? 可现在这情况,他也不好立刻就给顺子正名,毕竟对方刚下手你就跳出来反对埋怨还说那其实是自己人,这种蠢事他还做不出来。 吴邪叹口气,莫名觉得自己吃了个哑巴亏,准备待会私下再跟陈皮说清楚部分情况,不然顺子真的要被陈皮他们敲一路或者直接丢哪个角落自生自灭了。 张言静静看着顺子倒地后被郎风拖到了一边,颇有些愉悦的弹了下剑柄。 华和尚几人下了几铲子,却发现厚厚浮雪底下是冰层, 一群人立刻停止动作讨论了一阵,在潘子说用雷'管'炸掉浮雪看情况,且有理有据的建议下,陈皮居然真的直接拿出了雷'管,瞧架势,是真准备直接爆'破除积雪了。 雪山冰坡里玩爆破,潘子这主意可真的棒。 得亏陈皮手下人才多,还真有一个专业玩火乍药爆破的郎风能实现这计划。 张言微微抽搐了下嘴角,看着担任主操手的郎风自信满满的就开始算分量塞雷'管,默默地掏出了绳子—— 默认他们炸雪可不代表他不提前做些以防万一的准备,即使郎风是倒斗界有名的炮神也不行! 万幸的是郎风确实不负自己的名声,一个人就干完了所有的活。 在把雷管根据一种受力结构的模型排列好后,他挥手让所有人都爬到裸岩上去,以防等一下连锁反应把人都一起裹下去了。 等所有人都到了裸岩上,郎风一按起爆器,一阵低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沉闷声响起,原本平整的雪面瞬间开裂了,大片大片的雪块开始跟瀑布一样向坡下倾泻而去,坡度也一下子变得更加陡峭,众人脚下岩石的四边瞬间空空如也。 随着雪块落干净,雪坡上露出了一大片浑浊的,凹凸不平的白色冰雪混合层。 但是一群人却来不及看这露出来的冰层,而是都抬头向上看,见没有雪再滑落,上方的雪层也只有一点点因为下面失去支撑而下滑的迹象后,才纷纷松了口气。 在其他人都开始松气的功夫,胖子却还一直死闭着眼——他以为还没开始爆破。 吴邪见状摇了摇胖子,对方这才睁开眼,惊讶道:“亚哈,这真没什么声音,神了。” 吴邪顿时笑了笑,然后转头就冲郎风竖起了大拇指,刚想夸两句时, 张言的声音突然低沉响起—— “噤声,还没完。” 不是已经停了吗?众人一愣,顿时看向还在仰头看着雪山上方的张言,刚想也顺着抬头看去时,几个小雪块砸了下来。 一群人瞬间安静如鸡,立即抬头一看, 只见他们头顶上大概一百多米的高处雪坡上,逐渐出现了一条不起眼,却让人心里发寒的黑色裂缝,正在缓慢的爆裂,无数细小的裂缝在雪层上蔓延。 随着这道裂缝的蔓延,一些细小的雪块不停滚落,打在众人身上或者四周。 吴邪心惊胆战的看着那条裂缝,只觉得通身一片冰凉,心里居然却还有心情吐糟,这人还真是不能夸,一夸就出事,看来郎风这个万无一失的炮神称号,今天要到头了。 胖子反应极快,立刻轻声接着张言刚才的话道“所有人不准说话,连屁也不准放。大家都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突出的岩石或者冰缝,我们要倒霉了。” “不可能啊……”郎风彻底傻了眼,音线甚至都带了点委屈:“我算准了分量……” 郎风还没说完,华和尚就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有话以后再说。 一群人刚小心翼翼的背上包,同时四处扫视看能不能躲藏时,张言突然动了。 他把拿手上的绳子一端直接扔给了胖子,自己如同扶风柳絮一般轻飘飘的就晃出去了好几米,在冰雪面上连雪印子都没踩出一点不说,还没半分钟就到了边上的一块巨大的犹如核桃一样得石头下面的一个山岩夹角下方。 看到这近乎不可思议的身法技艺,除了吴邪三人还好点,其他人纷纷张大了嘴,下巴半天都没合拢,直到张言转身冲他们手势示意顺着绳子过来时才回过神。 当下所有人也来不及继续震撼了,赶紧拉着绳子向张言所在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走去,先是胖子和张起灵,潘子第三个,接着是背着陈皮阿四的郎风,再就是背着顺子的叶成,吴邪则很自觉的就落在了最后——无他,两伙人合作时必要的合作保障。 一个,两个,三个,一群人每一次迈腿都像踩在鸡蛋上,却偏偏都没让鸡蛋碎。 看到前面的人都一个个的平安过去了,吴邪心里放松了许多,自觉这么多人都顺利过去了,他应该也没问题。 ——某人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自小平衡性就差,滑冰骑车样样都非要摔到遍体鳞伤才能学会的事。 此时上面都已经有大如西瓜的雪块砸下来,那条雪缝已然要支持不住,胖子赶紧挥手催促吴邪快点过来。 吴邪拍了拍自己的脸集中注意力,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自己腰上,然后踩出了第一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稳起来,甚至只觉得越来越滑,越来越歪,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冰面消失一样,不由自主的,脚就一边踏一边开始发起抖来。 胖子一看就明白过来,自家这天真娃在这上面绝对是最难搞的那一挂,他一边再次示意张言做好准备,一边赶紧往吴邪那走了一点,低声道:“别想这么多,才两步而已,就这么点了,跳过来也行啊。” 吴邪看了看胖子离自己的距离,只要能够充分发力,绝对可以跳过去,他一咬牙,就垫步拧腰想要一跃而起。 张言同样看出吴邪这不好过,也接到了胖子递来的信号,默默看向吴邪,做好万一没跳过就随时拉扯的准备。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只见吴邪刚一垫步拧腰,脚下突然就一陷—— 他踩的那块冰,因为刚才踩的人太多,现在又因为突然再猛一受力,碎了。 吴邪的脚顿时打了滑,整个人瞬间就顺着冰坡滑了下去, 正防着要出意外的胖子和张言立刻就通过绳子拽住了吴邪,随后潘子和张起灵也迅速伸出手,开始一起把吴邪拉起来。 感受到腰间那向上的拉扯力,吴邪一边暗自庆幸,一边下意识的就想抓到个着力点,可没等他庆幸太久,却听到了嘎嘣咔嚓的声音,吴邪顿时低头,就见身上的登山扣子上的卡头居然开了,他瞬间惊慌起来——随着上面人每扯一下,那绳子就松一下,眼看身子就要脱钩,还没找到着力点又不能高声说话让上面的人停拉拽动作的吴邪心急如焚,他有心想对上面做手势却因为要维持身体平衡而根本做不到,于是双脚拼命想蹬住个地方重新系上扣子,但这冰面实在太滑,每次只踩上几秒就滑下来,人根本无法借力,他整个人顿时越发慌乱起来。 张言一边拽着绳子一边看着下面那一直不停晃动手脚乱抓显得有些惊慌过头的人,总觉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于是低声问胖子“你看得出来天真这是怎么了吗?” 胖子此时也在疑惑“是不是掉下去时候给吓到了?还是加紧拉他上来。” 张言也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早点拉人上来才安心,当下点点头,跟其他人一起又加了一把力。 可就在他们加大力气没一下,就见下方的吴邪立刻像发了疯一般,突然扯出了腰间登山镐,用力往冰崖上一敲—— “!!!”一直看着这里的所有人瞬间都被吴邪这个简直就是在自杀的行为震惊到了。 张言也忍不住偏头扶额——这一砸,真要雪崩了。 刚用登山镐将自己固定住,忙低头换登山扣的吴邪还没来得及扣死扣子,就听见一阵古怪的震动从头顶上传来,他顿时一抬头,就看见上面看下来的人正都用一种看白痴的震惊眼神看着自己。 没等他反应过来,霎时间,只见一片白色的雪雾一下子炸到了半空,几乎是瞬间就遮挡了他整个视野—— 雪崩了 第96章 谎言 看着雪即将滚下要把吴邪埋住,胖子顿时大喊“天真注意,道士!” 不用胖子提醒,张言已经一抖手解下腰间的金丝线,连防细线勒手的手套都来不及戴,直接将之一端缠在了胖子腰上,整个人迅速跳了下去,胖子也不用张言说,自动就进入了当木桩的角色,将自己稳稳的死定在原地,张起灵则一手搭在了已经蹲下的胖子肩膀上以防万一,完全是在与下落奔雪赛跑的张言再次一抖手将细线另一端缠在了吴邪身上“松手!” 看着铺天盖地向下涌来的雪尘,吴邪此时无比淡定, 明明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他内心是全然的毫无波澜,冷静到不像话,再然后,吴邪就听见了胖子的话,又看见了跳下来的张言,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能说,的确更安心了。 随着张言的喊声,吴邪不假思索,直接松开了登山镐,同时他腰间一紧,整个人在张言接近他的那一瞬迅速被甩飞了上去,在飞至山岩夹角处时,早就准备着的张起灵一拉吴邪手臂,直接将人拉了进去。 等吴邪被拉进来时,雪浪才堪堪涌到这,只让他沾了点雪花在身上。 吴邪还没站稳,胖子腰间的细丝线一紧,一股极大的拉力瞬间传到了胖子身上,只是胖子还没向前倒去一点,就被张起灵早就搭肩上的手按了回去,再然后,在夹角外厚重的雪尘帷幕中,已经变「白衣白发」的张言顶着雪瀑布就撞了进来,毫无形象的往胖子和张起灵旁边一扑,就再也不动了。 同样已经蹲坐地上的胖子看着懒洋洋的,连头上满头雪都懒得弄的张言,猛然就联想到了一种动物,嘿然笑起来“道士,看你这一身白的,早年我在雪山打过猎,你知道你刚才窜进来那样像什么吗?” 张言斜着眼睛看了眼胖子,虽然知道这家伙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但还是难得配合着问了句,“像什么?” “活像那只溜回窝里累瘫了的白狐狸!眼神儿都一样的!跟你讲,你现在这一身白的,跟那狐狸样子啊,神似到就差一条尾巴了!不然咱改天给你弄一条?” 张言倒也不恼,只低声哼笑道“尾巴啊?这简单,改明儿我就把你扒皮抽筋做尾巴去,就你这身肥皮肉,说不定我能一下做九条直接变九尾狐呢?” “就知道惦记我的肉,回回威胁我不是榨油就是扒皮的,多难听,特没新意知道不?而且拿咱那是秃尾巴,就跟你死要头发似的,起码得有条毛尾巴才配不是?” 张言翻了个白眼不再理胖子,他歪头望向正笑看着这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吴邪有气无力道“天真,死胖子欺负我,我没力气了,你帮我捶他。” 听着张言这明明毫无感情的既平板还特敷衍地卖可怜的话,吴邪却就是想笑,他于是一边笑,一边才在张言完全不以为耻的催促眼神中走到胖子旁边“胖子,自找的啊。”说着直接照着胖子的背就用力拍了两下,胖子哼了两声,配合的「啊」了两下,假装宽宏大量道“看在天真你面子上,我不跟某退化到还要找人告状的三岁半计较。” 说着,胖子解下了腰间张言还没收回去的细丝线,晃了晃上面的小银球,咂嘴叹气“你这破线刚才可勒死我了,可惜这球是镀银,不值钱,不然摘了还能值点把劳工费不是?” 张言干脆利落的把头歪到另一边,不去理那只会越闹越来劲的死胖子。 胖子大为无趣,又哼唧了两句,见张言还是趴地上动都不动的当没听见,终于消停下来。 又过了两分钟,外面厚重的雪尘瀑布才渐渐停止,重新露出了蔚蓝的天空。 整片的雪坡已经全部倾泻到山谷下方,一大块巨型的陡坡冰川彻底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一群人纷纷探头,查看外面的冰川表面, 只见在夕阳照耀下,整个冰坡表面无数的冰粒反射出了璀璨的光芒,半透明的灰白冰面上似乎隐隐都可照见人影,真真是应和了冰妆玉砌这个词,让一群糙老爷们看到都有点发痴。 叶成都不由在一边喃喃:“郎大这一炮,倒也不是没有成果。” 等众人都出去了,张言还在那懒洋洋的充当死狐狸,只是没想到胖子也没走,胖子坐一旁看张言挑着眼睛无声问他怎么还不走,嘿道“你那小破线我可是看着你做的,刚还亲身体验过,那手就是藏着胖爷我也知道,还不上药是不想要了啊?” “没有的事”张言顿时把头转回了另一边。 “死狐狸嘴硬……” 胖子撇撇嘴,熟练的伸手往张言包里掏了掏,找到一盒药膏后毫不客气的扣起了一大块,“赶紧赶紧,手拿出来,你再不动这药可就丢地上了啊。” 张言还是没看胖子,直接拒绝道“我这就点皮肉伤,过会能自己好。” 胖子压根没理张言的话,见对方还是不动便直接自己强行抓出一只手,看着那手上深到裂出的皮肉都翻卷开,偏偏一点血都见不到的划痕,嘴上没好气,手上却小心翼翼的把药抹了上去。 “管这叫皮外伤,你可真是牛皮大发了啊,有伤死藏着,有药还不用,仗着会点穴身体好就乱来,我看你就是欠胖爷骂你……” “嘶……上药痛啊……” “嘿,知道提前点穴止血,不知道自己止痛,你这波就是活该,你就作吧你,还有一只手啊,自己伸出来。” “没痛觉影响行动,而且你走了我自己自然会,嘶!” “呦呦呦,两只手都废了,你是要用脚上药啊?总不会是学狗拿嘴舔吧?我还不知道你,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要拉什么屎,我要真出去了,你绝对就只会戴个人皮手套作假!” “行行行,胖子你牛你牛,你啥都知道可真棒,不过贴身管家也不至于跟厕所吧?” “嘿,我说臭道士,你要再顶嘴我可也去找天真告状了啊,可别不知足了,要其他人,就是想要你的胖爷独家服务都没地要。” “是,是,我认错,你胖你说的算……” 一会后,外面看着冰面的一群人慢慢回过神,开始打起手电筒朝冰里照,寻找陪葬陵的痕迹。 吴邪一直没见胖子张言出来,立刻转头看向之前呆的夹角处, 正当他准备过去看看时,就见两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出来,一幅好哥俩其乐融融的样子。 吴邪见状有点迷惑,平常这两人可没多少这么和气融洽的时候, 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这两人就是这样,可能前几分钟看着还好到穿一条裤子,后两分钟就开始奶猫打滚【架】挠空气了。 见人没少,吴邪终于放下心来,也打起手电向冰层深处照起来, 胖子见状立刻凑了过去, 眼睛毒辣的他看了没一会就突然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直接从华和尚抢过一只手电仔细去照,吴邪见状立刻招呼人都跟着胖子的手电光看去, 只见胖子照的方向下,呈现暗青色的半透明的冰川深处,竟然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影子,几乎占了半壁冰崖,看形状,像极了一个蜷缩的大头婴儿。 这影子形状非常奇怪,不伦不类,诡异非常,像什么冻死的动物幼胎,脑袋奇大不说,浑身还长着长刺,看着让人心里总有种不妙感。 这时夕阳已经逐渐西下,只有一点点的太阳还冒在云头上,整块冰层已经逐渐变成了黑色,里面的巨大影子越发模糊不清。 张起灵看着这影子,微微皱起了眉,抬头看了眼张言, 张言看着冰面,认出了这东西的他此时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见到张起灵投来的目光,微微摇头,以口型道“人造的假昆仑胎,尸胎地。” 说完他又低下头,开始默默盘算接下来怎么借这个假昆仑胎真尸胎安排自己想做的事。 张起灵微微点头,也默默收回视线,只是脸色同样变得更难看了。 就在两人无声交流时, 被这黑影惊到长大了嘴巴的叶成见陈皮在郎风背上睡着了,便问吴邪:“他娘的,出来没拜菩萨,老是撞邪,这是什么鬼东西?” 吴邪和胖子互相看了看,纷纷摇头,他们也从来没见过,而且这东西足有一幢五层小楼的大小,冻在冰川深处,要是陪葬陵,是怎么修进去的?又或者难道是远古时候的生物? 吴邪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和胖子一起看向了张起灵和张言,见两人虽然站在不同的地方,但都死盯着那影子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后便没去打扰。 就在一群人一筹莫展,看半天也什么都没看出来时,陈皮终于醒了, 华和尚和叶成扶着他从背上面下来,一群人小心翼翼的搀扶他到了黑影跟前。 陈皮慢慢蹲下身,看了半天后突然嗯了一声:“这影子……难道是昆仑胎?” 说着他又自己摇了摇头,但神情却明显亢奋起来。 “什么是昆仑胎?” 吴邪完全没听说过这个说法,看到陈皮越发激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其他人也一样,纷纷继续看向陈皮,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陈皮朝华和尚看了一眼,对方顿时解释起来, “昆仑胎是一种奇怪的自然现象。指在龙脉的源头,也就是俗话说的,集天地之灵气的地方。往往在岩石、冰川、树木之内,会自己孕育出一些奇怪的婴儿状东西出来,这些古籍里就叫做「地生胎」。传说经过万年的衍化,有些「地生胎」就会成精,比如说西游记里的孙悟空。” “我记得在唐朝的一本笔记里提到过。西汉末年,传说在昆仑山的巨型冰斗下底下,当地藏民发现过一个巨型冰胎,大如山斗,五官已经具备,还是一个女婴,栩栩如生,于是「地生胎」就被叫做「昆仑胎」,后来还在那女婴的肚脐眼上修了个庙,叫做昆仑童子庙。风水中,「昆仑胎」是天定的宝穴,和人为推断出来的风水穴位是不同。要找到一条龙脉中可能生成「昆仑胎」的地方,是不可能的,只有等到「昆仑胎」开始形成,偶然给人发现,然后将胎形挖出,再把陵墓修建其中。这样的宝穴是可遇不可求的。传说只有通天的人才有资格。历史唯一记载埋在「昆仑胎」位里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黄帝。” “还有这么邪门的事情?” 胖子蹲下来,看着那个影子“不过,这个「昆仑胎」不像是人的胎啊。” 陈皮自己其实也并不完全肯定,点头道:“我也是猜测,昆仑胎是神定胎位,地生神物,如果这个是昆仑胎,那陪葬陵,必然会修建在了昆仑胎位内,不过这样一来的话……” 他看远处的三圣雪山,眼睛里显现出极端的迷惑。 吴邪懂陈皮的顾虑,接话道:“但是这里只是一座陪葬陵啊,这要是天生的宝穴昆仑胎位。那这样,云顶天宫主陵所在的三圣山,风水要好到什么程度才算完?再怎么样也不能比「昆仑胎」差啊。” “是啊,没有比「昆仑胎」更好的风水了,「昆仑胎」是大地灵气汇聚的地方,如果要比这里更好,那只有一个可能。” 陈皮阿四也很疑惑,叹气道,“天宫,真的是修建在天上!” “怎么可能?” “这是陷阱,以建筑和尸体做的假胎。” 胖子和张言突然同时说话了, 听到张言的话,一群人纷纷朝张言看去,陈皮微微皱眉,朝张言问道“陷阱?有什么讲法?” 张言淡淡道“群龙座是聚流状风水,这种风水是不可能在旁侧形成昆仑胎的,而这里的昆仑胎根本不是昆仑胎,它其实是人造的尸胎地,属于绝对的陷阱恶地,你推断的这地方应该是推错了,汪臧海估计是在这里做了什么手脚影响了风水判断。” 说着张言看向了陈皮“老爷子,如果你信的话,现在就得带着他们改行程了,如果不信的话” 他说着轻笑了一下“下去瞧瞧也行,看看这里面的建筑是不是真的是空的,毕竟我也就九成把握,不过到了主殿门口,发现真是空的话,后面最多只能看两眼,否则陷阱一开,之后被困住了,死了人,可别怪我没提前说。” 第97章 窃书 陈皮好一会没说话,他在慢慢思考,然后取出指北针道“我以指北针为标,配合葬经及星象定位,看的可算是大风水,如何能被汪臧海影响?” 张言笑了笑“老爷子,我自幼修道,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不敢说皆通但也绝对算皆精,这一路我也没少算,你也看到了,路上我的结论也的确和你相同,否则也不会现在才有异议,但是到这后看这里形势我同样无比确信这里的确是尸胎死地……” 说着他同样取出了自己的罗盘,开始拆上面的指针“原本算的吉穴却变成了死地,这肯定是有问题的,我刚才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倒是有几分猜测,现在正好验证一下,你看,我现在将罗盘顶上的指北针换指南针……” 陈皮挥开华和尚扶着的手慢慢向张言走了过去,看着张言将罗盘重新装好然后和自己的指北针对比,而等他看清两个完全不同的指针此刻所指方向居然完全一致后,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一群人见陈皮脸色剧烈变化,变得无比难看后,也纷纷凑了过去,等看见原本应该跟指北针指向完全相反的指南针此刻指向却和指北针完全一致,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就拿出自己的指北针开始比对。 见到众人一脸震惊的表情,张言神情依旧平淡“能干扰指针的,只有磁场,从指向看,基本可以确定汪臧海应该是把这里的磁场干扰了或者可能是在里面放了个大号磁石,而既然连基本方向都不对,那以此为基础的风水测算自然就都是全错了。” 陈皮脸色黑沉,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突然笑了“我陈皮阿四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被死人的把戏给戏弄到这种地步的次数却是第一次,就是认栽,也得先下去看个明白再认” 正在低头把罗盘拆回来的张言闻言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下,但抬头表情则变得有些无奈,也没直接说话,而是看向了吴邪同样旁听了一切也看了指针的吴邪此时也在心中唉声叹气,没想到这次千里迢迢过来最后居然会是这么一个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结果,看来这倒斗可果真不是一个容易的活,之前几次都只能说是他有地点再误打误撞,结果这第一次需要自己人手动测位的墓,却连陈皮和张言这样的经验老手都在这打眼错道中了汪臧海的算计,这下好了,他怕是真的要追不上阿宁那伙人了,更别说去找三叔了,同样有心死个明白的他见张言望来便也点点头表示赞同陈皮的话,总不能千里迢迢跑过来就只铲了两铲雪就什么都不看的又灰溜溜跑回去吧? 跟陈皮一样,他其实也还抱着点侥幸心觉得或许里面能有其他收获,实在不行看看那些建筑也是好的啊,反正不进主殿就行了嘛张言于是耸肩道“那想看就看吧,老爷子你也随意” 陈皮闻言没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下方的阴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华和尚看了看陈皮,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问道“老爷子,那我们怎么下去?” 胖子同样盯着脚下冰川中巨大的影子不知道想些什么,听到华和尚的问话顿时摆了摆手道,“这有什么难的?就交在我胖子身上。” 吴邪闻言顿时好奇起来,毕竟胖子一般很少在技术方面发表意见,可一但他发表意见,所提出的东西就非常关键,可同时他也特别了解胖子,知道与胖子说话需要技巧,他是属于软硬不吃的那一种人,大多数时候,激他比奉承他有用多了,于是吴邪装作一脸不在意的问胖子:“你能有什么办法?” 胖子果然受激变得有点不爽的对吴邪道:“你这什么话,就许你大学生有想法?我去过昆仑山,昆仑山上多冰,比这厚的冰川多的是,经验比你丰富多了” 吴邪瞬间笑了起来:“那你说出来听听……” 就在上当的胖子为吴邪拼命解惑说出自己对这地方的看法的时候,张起灵默默走到了张言旁边,面无表情的看了对方一眼就开始加热无烟炉。 本来就有点不得劲的张言顿时更不爽了,直接用细弱蚊蝇的声音对着某闷油瓶骂道“你这啥眼神,你不想骗他我就想啦?可总得再最后试试能不能让他不趟这浑水吧? 咱们明明就半斤对八两,换你你就不想让天真直接现在回去一了百了?我试试总比你在那顺其自然拖到最后看天意好吧,要能有万全法子我至于绞尽脑汁玩话术哄他走吗?不然你给我想一个更好的解决问题的法子啊?或者你现在开始放下你那些事一路寸步不离的陪他取经到最后怎么样?你能做到还是我能做到啊?因此这次就是真被识破白做恶人我也认了” 张言最后淡淡道“反正我尽力了,如果这样他都能走上他两个三叔安排的那条路,那就只能听那两个老狐狸的让他更快成长了” 张起灵沉默着叹了口气,但当听到张言最后一句话时他顿时微皱起眉,轻声问道“两个?” 哎呀,忘了这闷葫芦还不知道真假吴三省这个事了,张言挑了挑眉,原本糟糕的心情突然就好了点“想知道啊,但是我就不想告诉你” “…”张起灵头都不抬,直接无视了某个突然就抽风的无良人士 这边的胖子兴致勃勃的科普完关于冰和建筑的知识说明了这是一片非常厚的人工冰墙所形成的一个天然冰穹而且不可能有几十米厚后,一边夸自己果然天才一边便催促吴邪赶紧测算这个人造冰穹的厚度,吴邪其实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这是在峭壁上搭建如此宏伟的冰穹,汪臧海真的能牛到这种程度吗?但他还是按照胖子的要求用建筑公式算了起来,同时说出了他的答案——这冰穹厚度绝对不超过10米“十米……”另外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 潘子咂嘴道:“我操,那也够呛了。这儿的冰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硬多了,我们没专业设备。刚才我和郎风用铲子用力敲过冰锥,敲了几下,手都麻了,只敲出几个白印,要打穿十米恐怕得花上点时间,一个星期可能都不够。” 胖子立刻道:“我们不是有炸药吗?干脆我们爬到石头上去,再放个炮眼得了。” 华和尚和吴邪马上摇头,同时吴邪没好气道:“你还真不长记性,刚才还没尝够味道啊?而且,如果冰川是空心的,再小威力的一个爆炸,也可能把整个冰穹给炸裂了——如果你的假设是正确的,破坏力太大的方法来打洞就不能考虑,挖到关键的地方,可能连冰铲都不能用,一旦弄不好就是连锁反应。” 胖子立刻怼了起来:“你这是本本主义,冰铲都不能用,那怎么办?难道用调羹来挖?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大学生,在这里危言耸听,人为给咱们制造难题。” 吴邪顿时翻了个白眼,“我比你还急呢,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验一下” 就在几人开始沉默时,张起灵拿起滚烫的无烟炉走过来往冰面一放,滚烫的炉身马上和冰冷的冰面起了反应,发出啪啪的声音,他于是向吴邪问道“这样行不行?” 吴邪眼睛顿时一亮——冰的硬度和温度直接相关,温度一升高,硬度就会下降,冰墙表面就开始变脆,冰铲敲击造成的连锁反应就会减弱,因此他们完全可以一步一步来,先把表面的冰烘软,然后整块的敲下来,露出更里面冻的严实的冰芯,然后继续用无烟炉烤,重复直到砸通为止。 他立刻就想实验,却发现那闷油瓶子其实就只是告知他一声,在对方烤了一下冰面后,张言就走过去直接用剑向冰面划去,再轻轻一挑就是一大块冰块起来了。 吴邪几人本来还想上去轮流帮忙,结果发现他们只用烧无烟炉就行,至于挖冰……他们几个人一起用铲子的效率还没张言一个人的高。 胖子看着两个难得主动打头干活的家伙和进度飞快的冰洞,摸了摸下巴喃喃道“这是太阳打家里出来,受刺激了?” 一旁吴邪本来还在看着无烟炉,没怎么听清,下意识问道“什么?” 胖子摇摇头“没大事,就是觉得他两这回工作积极,值得表扬” 吴邪闻言想了想,也觉得这情况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不对“是不是觉得我们太慢,想速战速决赶紧回去?” “谁知道呢?总觉得看道士现在这表现有点奇怪……”胖子吧嗒吧嗒嘴,思索的看着被张言挖出来的那个外表浑圆的洞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将目光放在了那两人的包上“小天真,帮我个忙呗” “怎么了?” “嘿嘿,就帮个小忙,给我打个掩护,那道士包里有个东西,追人特好使” “不太好吧?而且要是被他们两个发现了怎么办?” “嘿,被发现就被发现呗,他两还能吃了我们啊,这要是成了,可就不怕他们回去的时候半途失踪了,你就说干不干吧?” “胖子,张言包里没你说的那铜球,哎,你不看张言包去翻小哥包做什么?” “胖子,你拿小哥书干嘛?这书又没用,我们不能乱拿人东西啊” “天真你傻啊,小哥会跟你一样闲着没事带杂书吗,而且这东西出租屋我看过,就是没看懂,他又噘嘴葫芦一个字都不解释,我火车上就想弄出来让你帮忙瞅瞅的,他既然把这几本都拿来了我敢保证看法是跟那天宫有关,虽然咱不知道他去云顶是想做啥,但他要完成那目的肯定得先进去吧,可你看现在,我们走错地了小哥都不急,说不定就跟这书里记载的什么有关,不信你翻翻,上面可一堆图画,我有理由怀疑这上面就是我们要去的那地方的结构,说不定还有什么去那的捷径密道” “这个的确好像是哪的建筑机关构造原理和设立过程,但后面这段话加密过我看不懂,小哥怎么会有这东西……那也不能直接拿,这重量不对他一下就发现了” “那拿天真你杂志压着混混?” “小哥这里四册书重量不小,我这点杂书最多就能抵一本” “一本就一本,赶紧的,不快点小哥要从里面上来了!” 张起灵上来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正在围在那吃干粮的吴邪和胖子有哪里不对,但他没有问,只是对着吴邪淡淡道“通了” 本来还在心慌慌的吃干粮掩饰自己不自然的吴邪一愣,赶紧去看表,却发现才过了一个小时“这么快?” 张起灵点点头,示意吴邪自己去看,然后就俯身去拿自己的包,就在要碰到包时,他手顿了顿,突然抬头看向胖子,吴邪见状,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但胖子却一派淡定的吃的欢快,见张起灵望过来还一脸茫然的看了回去,嘴里甚至还在嚼着东西,含混不清的问道“干哈子,哇充饭呢【干啥我吃饭呢】哇带哈盖去卡【我等下再去看】”说完自然的低下头继续开始吃东西张起灵没说话,见胖子自顾自的低头吃东西去了后,把自己包打开大致扫了眼,见到上面东西还是整整齐齐排放着便重新拉上拉链,背起包转身离开了。 “胖子,你怎么做到让小哥都没发现你动了他东西的?” “多新鲜啊,他包除了那几本书,本来就是我给他收的,那书都是我看着他塞进包底下的,他怎么塞进去,我怎么给抽出来,这还能有问题胖爷我把王字倒着写” 等吴邪和胖子吃完东西赶到洞口边时,华和尚一群人正围在那个直径接近一米的洞口向里面照射,冰井之内,是一个灰蒙蒙的巨大空间,整个冰穹犹如一个透明的碗扣在一道峭壁上,无数挂满冰棱的木梁从峭壁的山岩上竖起来,交错在一起,形成类似于脚手架的结构,撑着外面的「冰碗」,这些就是胎影身上的刺,峭壁之下是看不到底,漆黑一片的深渊。 第98章 入殿 在冰穹下的灰蒙蒙的巨大空间下的大概一百多米落差下的峭壁山腰,有一个巨大的胎形山洞,那就是众人之前看见的黑影的真身,洞口足足有一个标准游泳池这么大,乍一看,象极了一个黑色的巨大婴儿。 就在众人为之震撼不已的时候,张言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应该就是宫殿了” 说着他借着旁边胖子手里的手电移到一个地方一照,只见在那山洞之中,竟然还修建有一座横檐飞梁的巨大宫殿,有一部分建筑探出了洞口,用木头廊子支撑在峭壁上,犹如悬空的空中楼阁,而大部分的建筑修建在山洞之中,看不到全貌,只是露出洞口的那部分建筑看上去灰惨惨的看着那眼色显得有些灰惨的建筑,吴邪心知这是由于常年处于低温下由冻住的冰屑造成的,不禁感慨又疑惑,这真的只是陷阱吗?若是连陷阱都做的如此气势磅礴,那真正的天宫又应该是何等样子呢? 他看着那洞内,心里甚至稍微分析了一下等会进去的问题,其他倒还好,只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是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开在深渊的正上方,离灵宫所在的胎洞有一百多米的落差和二十多米的横向距离,虽然他们是有足够的绳索,但是却无法越过这横向二十米——靠荡是荡不过去的张言也注意到了吴邪那略带震撼的视线,忍不住撇嘴道“别在心里给汪臧海贴金了,我保证这里绝对就一表面光的样子货……” 吴邪奇怪的看了眼略带不爽的张言,摇头笑了笑,觉得这道士今天是越发不对劲了,难道是因为发现被汪臧海骗了后觉得不服气?平常可没见这道士有这么强的好胜心陈皮倒是没受这边的影响,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喜怒不形于色,“看这情况,咱们得先找一个人上这些撑着冰穹的木头廊柱,顺着廊柱爬到山洞的上方,然后用绳子下到外面架空的建筑瓦顶上。” 一群人顿时看向了结满冰的木头廊柱,这里每一根廊柱足有100多米长,绝对不是一棵树的原木,肯定有木锲子把几根木头连起来,这样的结构承压不成问题,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拉力吴邪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翻,目光下意识的就去找张起灵和张言,可等他看了周围一圈,突然发现原本应该和他们在一起的闷油瓶已经不见了踪迹,立刻叫道“小哥呢?” 一群人顿时想四处张望起来,却丝毫没看到关于张起灵的踪迹——除了倒无烟炉旁的顺子和一群人各自放着的装备包裹,整个冰面空空荡荡,「哦,他啊,刚刚走了」就在一群人朝四周东张西望的一瞬,没人看到一个人这时候直接跳进了洞,之后张言隐晦的收回了一条金丝线和上面缠绕的铃铛听见张言无比平淡的回话,吴邪赶紧回头“去哪了?” “就刚才啊,你们不是还在看洞吗,他就先走一步了……”张言见吴邪还想追问就立刻抢先一步回答道“现在追肯定迟了,就他那速度天真你还能赶的上不成?他事多,比较赶时间,不可能一直陪我们耗的” 吴邪看了看四周,发现属于张起灵的东西果然已经都没了,他沉思了一会,突然问道“这附近的其他地方是不是还有别的进真正云顶天宫的路?” 张言顿时一脸无辜茫然的摇头“不确定,可能有吧,我没问他” 吴邪略微怀疑的看了张言一眼,不太信这话, “我真不确定这附近哪里还有没有进去的路,也真没问他,毕竟我目的跟他不一样,我要做的事不一定要进云顶天宫的” 吴邪看了眼张言,见对方一脸坦诚似乎确实是没说假话,只好自己把关于某惯犯又玩失踪的郁闷埋在了心底,同时开始正视之前一直不愿意想的一个问题:现在已经走了一个人了,如果这下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们后面该怎么办?真的要就这样打道回府吗? 胖子这时却伸手一把揽住了张言将大半个身子都凑过去还刻意的撞了一下“道士你不是跟小哥商量好了,准备挨个溜吧?” 张言翻了个白眼“这宫殿里除了机关就是陷阱,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尸体做压阵,是得多闲得慌才留在这啊?” “你没看怎么知道没东西”胖子撇撇嘴“咱抓老鼠还得在笼子里放块肉,那汪汪叫怎么着也得在里面放点宝贝做诱饵吧?” “汪汪叫?胖子你这名字取得好,只是这破地方骗的就是那些懂点风水的人,而这个不伦不类的假昆仑胎外形和之前算的风水地势对这种人来说就是诱饵了,哪还用其他的” “那道士你怎么就能也被骗了呢?” 张言噎了一下,刚想还嘴时陈皮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打断了几人的谈话“闲话待会再说,我们要抓紧时间” 吴邪顿时向陈皮看去,却发现这老人此刻脸色难看,倒是有点理解对方为什么打断话,这里被汪臧海骗的可不止张言一个,还有陈皮这个真正带路的领头呢,胖子这话没气到张言,反而戳到陈皮伤疤了。 这时陈皮也看向了吴邪「吴家小子,向你借个人先下去绑绳子」他指了指张言吴邪顿时看向张言,见对方没反对便点点头, 张言戴上手套又绑上绳子,很轻松的就下到冰井,然后甩出金丝线绕上一边的木头廊柱,很轻松的就荡了过去到了木廊柱之上,然后他将腰间的绳子绑在廊柱上后,敲了敲廊木,感觉承重没问题后便向上方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继续顺着廊木向尽头的宫殿上方走去。 见张言在下方一路顺利,吴邪微微松口气,这时他却发现胖子在兴致勃勃的打量着手里一个精致还带着个小挂钩链的小半圆状铜挂饰,而且这里面似乎里面有什么活物,因为这挂饰链子上的铜圈正套在胖子食指上,链子却是绷直的,铜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带着这球和链子正向一个地方拉扯,而跟链子相接的那个底平面上面更是结构精巧,凹凸不平的纹路如同一个奇异的卦象盘,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似乎在自己移动的小凸点,吴邪打量了一会这东西后倒是有点反应过来,见陈皮等人还在专注查看下面情况后悄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可以追人的铜铃?你什么时候从张言那偷的,我怎么都没看见,它能追到小哥现在在哪吗?” 胖子贼兮兮的笑了两声,随即摇头“天真你这话就难听了,我这叫偷吗,我明明就是借来用用,而且能让你都察觉那我早就被道士吊起来捶了,就刚刚抱道士的时候拿的,不过这个现在只能追道士,追不了小哥” “是有什么限制?” “嘿嘿……小天真我就好心给你讲讲啊,那臭道士管这东西叫子母铃,说源头是来自一个叫青啥的反正就是个可以母子感应的虫吧,子铃装子虫,母铃装母虫,然后只要把子铃放人身上,不管多远地方母铃里的母虫就能指出方位带着拿着的人准确找到拿子铃的人” 吴邪大感惊讶 “这么神奇?” “嘿嘿,还有更神奇的呢,看到这上面的小盘了吗,这盘才牛逼,它跟那虫子之间做了什么链接,道士讲过,但是太复杂我没记住,反正只要距离不是太远,别说对方所在方位和跟你的直线距离了,你看那个凸点是不是在移动,这东西甚至对方离开的实时距离和路线都可以显示,就是用盘看这个还要算,过程太复杂,又小,还要一直盯着才行,一般人压根玩不转” 吴邪顿时明白这最后一项胖子应该是看不懂了,但他还是笑着问了句“那胖子你能看明白吗?” 胖子脸顿时垮了,拽了拽那链条,原本的半球体瞬间恢复成一个最多只能算精致的上半由镂空花纹下半光滑的半实心小铜球,然后噘嘴道“反正最重要的那一半我能看明白,方位和距离,至于其他那都是花里胡哨,要找人直接跟虫走不就行了嘛” 吴邪忍住笑安慰的拍了拍胖子“是是,你说的对” 这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偷了的张言已经来到了宫殿琉璃顶上方的廊木上,在挂了一根绳子垂到瓦顶表面后,就轻巧的跳到瓦顶上还折了几只荧光棒散落在四周,然后示意上面的人可以下来了。 陈皮于是让郎风守在这个冰洞外面警戒并看着还在昏迷的顺子,其余人则一个接一个的开始顺着张言已经拉好的绳子向宫殿攀爬,一百米的平衡木和一百多米的绳索攀爬不是儿戏,特别对于平衡特别差的吴邪而言,不过在潘子和胖子一前一后的小心照看下,到底还是有惊无险的到了宫殿的琉璃顶上,虽然还是需要潘子扶着才能站稳。 不过对于极具乐观精神的吴邪而言,他除了腿软,倒还真没有其他的什么后遗症想法,他们所在的瓦顶是其中最外面一层架空「大殿」的屋顶,檐头的飞檐都是朝凤龙头,屋脊两边是镇宅的鸱吻,黄瓦红梁很有皇气吴邪看着周围一圈除了张言以外,同样都站得歪歪扭扭的众人和下方的宫殿,突然有种他们是在演周星驰版决战紫禁之巅的感觉,嗯,张言除外,人家演的大概是正剧加强版。 胖子则想去掀一片瓦片看看,却发现瓦片和瓦梁冻的死死的,根本掰不下来,只得作罢,张言见要下来的都下来了,毫不客气的直接抽剑硬生生在瓦顶飞檐处划开了一个大口,然后顺着这个割开的口子直接跳进了下方的门廊上。 吴邪看着张言这次居然直接破坏瓦顶下去,别扭感更强了,从前对方可一点没有破坏墓葬之类的行为,怎么到了这里就都变了呢?难道他跟汪臧海真有仇不成?那之前海底墓也没看他怎么样啊? 不过其他人可没心思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一看有地方下了顿时就都跟着跳了下去,门廊是类似于祭祀台的地方,架空铺平的地面都是石板,常年的寒冷让石头脆化,脚踩上去嘎嘣作响,随时可能断裂。这里应该是当年修建进入山栈道的尽头,现在栈道已经给拆毁了,一边就是一片漆黑的万丈深渊,而左右两边是一排铜制的覆盖着冰屑的鼎,里面全是黑色的不知名的古老灰烬,而铜器的风格和宫殿的样子,都有非常明显的汉风格,另一边就是灵殿的殿门,门前立着一块无字王八石碑,石碑后面就是弄宫的白玉石门,门很大,几乎有三个人多高,两人宽。石门上雕刻着很多在云中舞蹈的人面怪鸟,说不出名字,在门上方的黄铜门卷是一只虎头,门缝和门轴全给浇了水,现在两边门板冻的犹如一个整体。 吴邪看着不禁摇摇头,说实在的,光看这富丽堂皇,恢弘精致的外观,他是真的看不出来这居然会是一个只有表面的陷阱,这样的宫殿里面真的会像张言所说的那样空无一物吗? 因为早知道这里可能没宝贝,一群人兴致不高的默默欣赏完,便开始着手打开玉石石门,玉石石门后面没有自来石,用撬杠用力一卡,两边门轴的冰就爆裂,叶成几人用凿子将门缝里的冰砸碎了,门才勉强可以推开一条缝隙,这缝隙一开,一道黑气顿时涌了出来,在前面的几人顿时吓一跳赶紧躲开,这时华和尚倒是终于笑了笑,道“没事,这是粘在门背后的防潮的漆,现在都冻成粉了,不过这也说明以前应该没人来过这” 殿门被众人拉开一条缝后就再动不了了,似乎是门轴锈死了。 胖子和吴邪拿手电往里面照了照,空旷的灵殿里什么都看不见,里面的黑暗好象能吸收光线一般。 叶成见状就想进去看看,却被胖子拦住了,同时转头看向张言“道士,你瞅瞅,这啥情况,会不会有什么巧簧机关?” 张言见状淡淡道“这应该有类似吸光吸声的涂料之类的东西,门上有一个回弹机关,仅关门用,里面危险性不敢确定,不过这里只算是门口,问题应该不大,还想继续往里走的话你们可以拿绳子把人都连一起以免突然走失” 见张言隐隐把自己排除在众人以外并占开道位置,一群人也没有异议,只是默默点头,张言见状缠了根绳子在门外柱子上后,拽着绳子直接一剑把只开了个缝隙的大门劈出了一个一人多高,两人宽的大口,然后直接跨了进去吴邪看着这仿佛是在拿门撒气的道士,无奈摇摇头,旁边的叶成和华和尚却有点不是滋味了,叶成喃喃道“他这明明能直接劈开,刚才我们费劲弄半天门时他怎么不说呢?” 胖子倒是猜到张言旁观不出手的原因应该是觉得那些人跟他无关,但却还是怼了回去“能为什么,看你们干得热火朝天,道士心软不想扫你们兴呗” 叶成脸色顿时臭起来立刻就要顶回去,却被陈皮淡淡的一句话压了回去“行了,抓紧时间跟上” 一群人随即鱼贯而入,正式进入到殿中。 第99章 离场 就在吴邪跟在胖子后面走入到殿内黑暗中的一刹那,一股极度的异样瞬间袭遍全身,这种感觉让他立刻就有些肯定张言的猜测,这里面可能真的有什么极大的危险一进入大门,几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灵宫中间灵道两边的石墩大柱子,大概五米一根,而石柱中间的黑暗里,可以隐约看到黑色的大型灯奴,再后面就是漆黑一片,而手电照过去,竟然没有任何光线的反射,似乎那里是一片虚空一样,也没有看到任何的陪葬品。 一群人见状气氛顿时越发沉闷,心中默默相信了这就是一座空殿的想法,但因为提前就有心里准备,情绪都还算稳定。 漆黑而寂静的通道内,连脚步的声音都是微弱的, 比起经验比较丰富的其他人,叶成才是一群人里最没定力和最没见过世面的,原本就话比较多的他只走了一小会就忍不住说道:“真他娘的安静,怎么感觉浑身凉飕飕的,越没声音我就越慌,咱们说话,别搞的跟做贼——” “安静,你打扰到我感应情况了”最前面的张言突然出声冷冷打断了叶成的话,拽什么拽,还记得先前门口的事的叶成在心里唾了两声,但也不敢继续造次,强忍着没再开口。 一群人老老实实的又跟着走了一段路, 就在快到大殿中央时,胖子见两边这还是什么都没有的一片黑暗, 不死心的他于是打起火折子想去点燃灯奴再仔细搜索搜索看看会不会有什么遗漏掉的宝贝藏着,见胖子的动作,吴邪赶紧拉住了对方,“胖子别,这一座建筑还矗立在这里没有倒塌,这里的低温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如果点燃大量的灯奴,造成瓦顶的冰晶融化,可能要造成一些小坍塌,所以还是不要了。” 胖子心里虽然觉得只点一两个灯奴或者就是稍微塌一点应该也没事,但见吴邪说的认真,磨磨蹭蹭的还是收回了火折子张言闻言也扭头打量了一下灯奴,并走到灯奴前用剑尖勾了一点点灯油闻了闻,轻声道“不止如此,天真是对的,这灯不能点,里面油不是普通灯油,里面掺杂了引虫的虫香玉和……咦?” 听到细微的咦的一声,一群正在认真听张言说话的人顿时看向了张言 张言却没再说话,而是把目光看向了两边那怎么用电光照都是一片黑暗的石柱深处“这中间的路除了不要点这灯,应该暂时没其他危险,我去那里面探探,你们在这块别乱走远了,有问题就顺着绳子原路返回,我十分钟内回来” 胖子见状眼睛一亮,赶紧扯住张言低声道:“道士啊,安全问题我相信你没问题,只是那后面要是有啥好东西的话……别忘了兄弟我啊”胖子一边说一边把手电光对着自己,做了个你懂的表情“…”张言略无语的看了看胖子,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 “行啊,有特产我一定带给你”说着他一脚就踏进了旁边的黑暗里, 只是两步,那白色身影就被那纯粹的黑暗淹没,完全看不见了身影,不管怎么用手电照都照不出来。 众人看着这诡异情况顿时一惊,叶成和华和尚原本还蠢蠢欲动想跟过去的心思顿时被这完全照不亮的黑暗给熄灭了,他们可没这种黑暗地方还能不要灯的本事胖子却还在纠结刚才张言那个奇怪笑容,“我就让他有宝贝带点宝贝,那臭道士笑得怎么这么奇怪?” 吴邪心里倒有几分猜测,略带同情和一点看笑话心思的拍了拍胖子“虽然不知道汪臧海是藏了什么虫子在这殿里,但既然要坑盗墓贼的话数量肯定不少,不管怎么样,胖子你捞宝贝的心愿应该是完不成了……” “都怪这汪汪叫这人忒小气,这殿还真就个表面功夫,还塞虫,当喂鸟呢……咦,前面那是什么?”胖子撇嘴向前走了几步继续用手电光观察时发现前方正伫立着一个好像是雕像的黑影,吴邪估了下距离,猜测他们应该是到这座灵殿中央了,汪臧海这里的宫殿如果没有彻底离经叛道的乱摆的话,那这前面放的不是崇拜的神龛,就是他保护的云顶天宫里墓主人的坐像,吴邪还没说出自己的猜想,两眼放光的胖子就已经兴致勃勃的冲了上去,拦都来不及拦“胖子——” “放心吧天真,真有问题那臭道士不会放心跑那么快的……” 被绳子牵着的几人根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胖子一跑一说,原本就心思浮动的几人顿时跟了上去,吴邪无奈之下也被一群人裹挟着向前走去。 只走了不到十米,那东西就已经在众人面前彻底露出了真容,这是一座玉台,四周围着有几只人头鸟身的巨大铜尊,除此之外其他能看见的地方则全部空空荡荡,甚至一般放的祭祀用的巨鼎和长明往生烛,设暖阁、宝床、宝座和神位这些都通通没有踪迹而且玉台上这雕像雕的不是人不是佛,就像一根爬满地衣的扭捏的柱子,谁也说不出那是什么,看上去非常诡异。 胖子转了转,还是看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鬼,随口向旁边华和尚问道:“这他娘的是什么?灵殿里不是放墓主的坐像的吗?汪汪叫这摆的啥,总不能是把灵殿基本规制也改了,那这陷阱也太敷衍了,还是他家天宫墓主真就是长的这个德行?这……不就是一只大蚂蝗吗?” 华和尚道,“这可能是东夏宗教中被异化的「长生天」……他们的主神。” “这神长的也太没溜了吧。”胖子顿时喃喃道“和洗衣服的棒槌有什么区别?” 吴邪有心想让胖子闭嘴积点口德,后来一想这本来就是陷阱,好像说不说都一样,而且他知道华和尚这话本来就是假话,他对萨满虽然不了解,但是也知道长生天是没有形象的,长生天代表一种无处不在,无限的力量,是一种宇宙崇拜。华和尚这么说要么是在晃点胖子,要么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这里黑暗压抑的环境的确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张言一离开,除了一直一幅死人脸的陈皮阿四,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点异样的表现。 吴邪仔细打量着这雕像,看上去这更像海地拜物教中的邪神,那边的神才是这么一陀一陀的象锅巴一样,犹如巨型的软体动物一般。 想到这吴邪突然想起那条铜鱼之中的记载:东夏皇族都是地底挖出来的怪物,难道就是这东西?不会,这东西只能说是个妖孽,东夏人总不会矬到认块锅巴当皇帝吧? 如果能看到另外两条铜鱼中记载的东西就好了。吴邪忍不住心想,这样就不用猜的如此辛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个机会。 正在吴邪胡思乱想时,一边的潘子叫了一声:“你们看这里……” 几人转过头去,这时他们才发现潘子居然已经攀上玉台旁边摆放的一座铜尊,此刻正从人面鸟的嘴巴里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个东西。 不止胖子,潘子也是个闯祸精,吴邪立刻紧张道:“小心机关!” 潘子点点头,十分小心的去捧,很快,一只鎏金青面獠牙的铜猴给启了出来,身上还雕刻着无数奇特的花纹,犹如纹身的小鬼。 等潘子跳下来时,早已好奇的不行的众人立刻围过去看,可是看来看去也只能确定这东西是青铜的,其他一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吴邪同样认不出来,不得不将之当成是一只个性化陪葬品来看,而这种个性化东西只能猜,因为有很多的东西,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除了墓内的苦主,谁也无法去知道这是什么意图“你们在看什么?” 这时张言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背后响起, 完全没发现背后有人来的一群人顿时吓一跳, 这一紧一松的,吴邪和胖子极为同步的同时翻了个白眼,随即就注意到张言手里拎着一条有一米长的黑色节状东西,“这是……蜈蚣?怎么这么大,道士我让你给我带宝贝你就给我带这啊?!”第一个走上去看的胖子顿时垮了脸“什么蜈蚣,这叫蚰蜒,虽然有毒,但也算可以入药的宝贝,而且汪臧海这殿两边只有这东西,我可是把这里的宝贝特产给你带回来了啊,记得好好收藏”张言笑着就把东西往胖子身上一甩,胖子被张言惊得顿时往旁边一弹,灵活的躲开了那爪足似乎还在微微抖动的蚰蜒“狗道士你过分了啊!有你这么欺负兄弟的吗?这蜈蚣你还是自己留着当老婆本吧” 陈皮戴上手套蹲下身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一下这个已经没有了头的虫子“这殿两边,都是这蚰蜒?” 张言嗯了声,收起笑容淡淡道“全部是成虫爬动的虫道和休眠的幼虫及虫卵,小的一两厘米,我看见的最大的有三四米,现在都还在沉睡状态,除此没有其他东西了” 陈皮点头,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原本就黑沉的脸色越发难看, 张言没管陈皮在想什么,他从吴邪那接过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后就看向了潘子手里的小青铜雕像,等看清这雕像样子后脸色微沉吴邪注意到张言脸色变化,好奇心顿时起来了“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你还记得秦岭青铜树吗?这东西是从那出来的……” 吴邪悚然一惊,忍不住就离那青铜猴远了点,同时那场诡异到如同噩梦的经历顿时浮现在心头“汪臧海也去过那?!那这个东西不会……”不会也能玩具象化的把戏吧? “这个没在青铜树那里的那么严重”张言接过铜猴看了看,随即又观察了一下旁边的铜尊后道“猴性急躁,以形促人肖猴,这青铜器会影响人的精神感觉和方向感,这应该有四尊,跟这整个宫殿整体配合使用,会使人迷失在这,同时急躁易怒甚至自相残杀,你们如果再往前进入远处那玉门后面的通道,就会有感觉了,所以你们最好到此为止,再往后的后殿也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而且他既然把这陷阱做成灵宫,原本应该有通道的后殿就一定是汪臧海真正的杀招所在地” “这么邪乎?那砸了再进不就行了吗?” 胖子有些不甘心道:“或者你们再拴根绳子在我腰上,摸到东西算你们一份,算你技术入股。百分之……十,如何?” 吴邪有点烦胖子这钻钱眼里不要命的德行,怒道:“死胖子你要疯等我们都出去了,现在别连累我们。” 潘子也道:“你他娘的要是等一下你拴根绳子进去了,拉出来就剩条大腿了,你说我们是进去找你还是不找你?你看人家陈老爷子的队伍多齐心,你安了,别给我们三爷丢脸。” 胖子哎了一声,失望道:“得,你们人多,说不过你,胖爷我服从组织安排就是了,在没有查明敌情之前,绝对不背叛组织。” “查明了也不准背叛!”吴邪怒目看向胖子“这连青铜器都有问题,别说会不会有其他东西,就是有又能是你可以乱带的吗?” 胖子立刻嬉皮笑脸的举手表示投降, 张言见已经有人骂胖子了,反倒是不急不缓的耐心道“你砸了也没用,这东西在这放了六百多年了,场域变化早已形成,贸然砸了只会让这里的人情绪变化更加激烈……”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匣子打开,自己吞了一颗里面的药丸后递出去“这里面是清心丹,平心静气用的,一人一颗,毕竟在这呆了一会,难免会有些影响” 胖子吴邪潘子三人毫不犹豫的就接过去一人吞了一颗,陈皮等人见那边人服了都没事,便也接过去挨个服了一枚后把匣子递还给张言。 张言若无其事的收回匣子,“不看了的话我们就离……”他话还没说完就看陈皮等人沉默的开始继续往前往大殿尽头那扇关闭的玉门走去,他顿时没有再往下说下去,只是表情无奈的摇摇头,和吴邪等人对视了一眼,看他们连着的绳子都开始要绷紧便也跟了上去。 张言默默走在最后,悄悄取出了一个小拇指长宽的小圆筒,然后把自己划了一下,用血逼出了筒子里一只通身碧绿的绿豆大小的小虫,他熟练的用原本装子虫的子铃把这虫子一装,然后把吴邪脖颈处的衣服划开了一道小口,将铜球塞了进去。 就在快到玉门时,吴邪突然感觉喉咙有点痒,还以为是大殿粉尘的他下意识的就咳了一下,咳完见没感觉了便不在意的继续向前走去,张言听到这声咳嗽,无声轻笑了一下,翻手就有两根细长的银针出现在手里,顿时,潘子和胖子只觉得包在衣服下的脖颈处微微一凉,下意识就张了下嘴并摸了摸脖子,同时回头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四人到达玉门旁时,陈皮的人已经在撬门了, 看着这门上的两条龙,胖子顿时又来精神了,眼睛发亮,对吴邪和潘子道:“我在一拍卖会上见过这种门。这叫做蟠龙轴琉璃栓,整一扇门拍到了两亿,还是港币呢,哎呀,这门看上去也不是很重……” 吴邪顿时知道他想鼓动什么,泼他冷水道:“你省点心吧,那是炒作,现在现金的古董交易,能超过2000万就是天价了,这门最多就值四十万。” “不会吧……”胖子不可置信:“40万炒到2亿?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就在吴邪毫不客气的戳破胖子的幻想摧毁他世界观的时候,张言走到了一旁指挥的陈皮旁边“老爷子你还是要进去?” 陈皮此时已经恢复平静“指北针还指的里面,只是在这门口看看” 张言顿时伸出手示意道“既然不进去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待会只要顺绳子原路返回就行,还请老爷子带他们上去时多照看着点” 陈皮看了眼张言那双现在染满了黑色绿色痕迹的手,重新看向了玉门“你们是要去赶吴三省那的趟吧?” 张言笑了笑“老爷子真知灼见……” “你们走的路,我们这几个真的走不了?” 张言坦然道“真走不了,我待会赶路的道不是人能走的,云顶天宫附近也有蚰蜒巢,此处既然也有成群蚰蜒能被汪臧海引过来,这山附近应该也有虫道裂缝,我要走的是那地方,实在不行就只能山脊横穿” “吴三省到底出了多少钱?” 张言笑了,指了指不远处吴邪“老张的我不知道,但我的是两个亿的欠条,拿他们家的太子爷做抵,我觉得还挺赚,老爷子觉着呢?” 陈皮沉默了一会,冷冷的笑了一下“你走吧” 张言微笑着抱了个拳,转身就向来时的路走去。 第100章 思之必邪 张言重新爬上冰面时,却发现郎风正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而原本晕倒在地的顺子则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随手探了下郎风的脉搏,没死,只是晕了。 于是环顾了一周,将目光定格在了一处凸起来的石头后,那里,有一道对他来说无比明显的视线正在窥伺着他。 张言冲那笑了笑,背起自己留上面的包裹的同时,一只青铜铃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手上。 躲在石头背后,特地还在自己身上扑了雪作伪装的顺子被张言意味深长的笑容弄得心里一慌,他下意识就缩回头去,可等了一会却发现对方并没有过来,他再次小心翼翼探头一看,就只看见一个黑色背影【他眼中】渐渐远去,消失在冰坡上方尽头。 居然直接走了? 顺子大为迷惑,但也不敢高声喊问,只能继续耐心等吴邪出来。 此时的灵殿内,胖子无精打采的看着打开的门后那一片熟悉的黑暗,整个人都像是霜打的茄子,焉的不行。 他转头不死心的想去找张言探讨一下关于这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能拿的东西,可看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道士呢?” “他已经走了……” “走了?!”吴邪和胖子顿时就被这消息刺激到了,表情震惊又带着点茫然。 陈皮看着不可置信得瞪大了眼的两人,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不在理会他们,开始继续示意华和尚和叶成两个人继续绑绳子试探这个后殿的情况。 胖子看着这情况一愣,忍住在陈皮面前就去看母铃的冲动,和吴邪对视了一眼,开口示意,道“天真,我先上去瞅瞅。”说着就顺着绳子向来时的路赶。 吴邪其实也想走,但是看陈皮等人都没动也不好全跑光了,毕竟算上胖子,他这边都已经离队三个了,要总只落下潘子独自撑着陈皮对潘子也太过分。而且他对胖子的身手也还挺放心,于是点点头“胖子你路上小心点。” 半个小时后,收集完一些情况的陈皮和吴邪等人也开始返回。 一直在冰洞边观察晃悠的顺子终于等到一大群人挨个爬了上来,里面还杂着吴邪的声音,他赶紧过去帮忙,吴邪看到他就是一愣,随后又看见了冰洞旁边倒地的郎风,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顿时有点牙疼,要是哪怕现在胖子有一个在他旁边,他都绝对当没这事,可现在却是刚巧一个不在,完全的武力空窗期。这种时候可不能跟陈皮交恶了,不然没好果子的就是他了。 吴邪衡量了一下,立即就有了计较,赶紧冲一直在看着顺子沉默的陈皮不好意思的客气笑笑“老爷子,之前忘了讲,顺子其实也是我三叔安排好的人,我们是一起的,我也昨晚才知道,这小子是自己人,他干的事也就想自保,不过一个队的还下这狠手也是过分,我代他向你道歉。” 陈皮却看都没看吴邪,也没理会对方话里的小心机。只是看向倒地的郎风,沉沉的示意华和尚道“吴三省倒是好手段,弄醒他,我们回去。” 吴邪一点不在意陈皮话里的不客气,甚至帮顺子说话时都没用全心, 一上来,他其实就一直在环顾四周,却始终没见胖子和张言的踪影,于是赶忙向顺子问道“你见到张言和胖子了吗?” 听不懂方言的顺子有点疑惑吴邪他们怎么都不问倒地的郎风,但还是答道“言老板早就顺着这坡上去了,至于那个胖老板,我没见他出来啊。” “他走的坡向是-,什么,胖子没出来?!”吴邪原本还在思考张言的问题,听到顺子最后一句话,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你确定他没出来?!” 顺子有些茫然“啊?昏的时候不知道,但我醒之后,就看到言老板一个上来了啊。” 瞬间,吴邪心里轰的一下炸开了,一股深切的慌张感让他嘴唇都有些发抖,喃喃道“不可能,胖子不是在张言后面跟上来了吗,怎么会没上来?他不可能没上来啊” 潘子见吴邪神情不对,赶紧上前“小三爷你冷静点,没准是胖爷他上来时顺子没看到,然后又直接跟道长一样走了呢?” “不可能啊,我醒后一直都在这里等吴老板,真的就只看见了言老板,除非吴老板是在我昏迷的时候上来的。”吴邪还没开口,一旁的顺子就赶紧为自己证明起来。 吴邪强行定了定心神“他不是张言和小哥,不会玩一声不吭就失踪,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潘子,上来时你有看到哪里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没?” 见吴邪神情焦虑,潘子张了张嘴,还是咽下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 他顺着吴邪的话仔细想了想,回道“应该没有,我们回来的路上应该没有异常,也没有任何挣扎打斗痕迹。” 吴邪点点头,低下头没再说话, 那一瞬间,强制让自己冷静的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又迅速逐个排除“顺子,你一直在洞口附近对吗” 见顺子点头他又道“那你有没有听见叫喊,呼救甚至爆'炸之类的奇怪声音?” 顺子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吴邪轻轻呼出一口气,放松了几分,胖子这人是老盗墓贼了,真出了意外也不可能一下都不挣扎呼救,如果顺子没说谎,那胖子肯定不会是在横梁那失踪的了,那就应该是还在灵宫没出来,最多也才不见十几分钟……,还好,应该不至于太糟糕。 他立即转头道,“潘子,你……” 吴邪停了两秒,这下面到底情况未明,要是再出事一个怎么办,而且这事跟潘子本来也没什么关系,他还是自己去吧。 想到这,吴邪继续道“你在上面等我,我下去看看。” 潘子顿时有点急,因为通常这种情况,失踪那人都是活不下来的,这样挨个下去找人,只会把人一个个全部搭进去。 “使不得,不是我想拦你,但天已经黑了,这时候实在不适合下去,太暗了,而且下面就上来这一根绳子没解了,你一个人怎么下去到殿上,何况,何况,胖爷也不一定是出事了,可能就是去哪找宝贝了也说不准,说不定我们再等等他就上来了呢” 实在不行明早再去看看,尽人事也就够了啊……当然这话潘子是没敢直接说出口的。 吴邪此时已经在重新给自己绑绳子,头也不回的道“潘子,我知道你原本想说什么,但他是上来找张言的,人没找到前他不会分心,更别提路上什么都没有,一定是因为什么,在哪被拌住了,胖子这人不可能悄无声息就死掉,而且他身上还有炸’药,真活不了他都会炸个窟窿,我敢肯定他既然还在灵宫就一定还在哪里活着……” 吴邪把差点丢进洞里的绳子头重新绑上才抬头“潘子,现在毕竟是还能下去,也还有时间,这种情况如果是你在下面失踪,我也一定会现在就下去。” 潘子看了眼顺子和旁边陈皮一伙人,犹豫了一下“那我跟您一起下去,上面有顺子照应就行了” “或许都用不着下去,还有一个常见的情况你们没想,你那个胖子是撞破了上一个人什么秘密,被杀人灭口了。” 一旁旁观了半天的陈皮冷笑了一声“你们那位张道长,可不是个善茬。” “这个不可能的,都是我的人,什么样我心里有数,不劳老爷子操心。” 吴邪敷衍笑了笑,完全没把这话放心上。 没想到陈皮听到这话却古怪的笑了笑“你的人?是你三叔的人才对吧?连你都能抵押出去,吴三省这小子倒是真舍得。” 我?抵押? 吴邪敏锐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心念急转间,他笑着问道“老爷子你这话什么意思?要说是挑拨的话,您这手段也太糙了点。没必要吧?” “挑拨?” 陈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里我还不至于用这种勾当,那臭小子算计我在先,我也不会替他瞒着。” 接着他就把之前他跟张言的谈话说了一遍, 吴邪听完整个经过后,脑子都是嗡嗡的,但心里却顿时只剩下一个无比笃定的想法:那死忽悠绝对在骗陈皮!还是骗嗨了的那种! 别说某混蛋道士会不会因为两个亿就给他三叔卖命,光说三叔居然敢把他抵出去,还一卖就两个亿——他真值不值这钱不知道,就这事传出去,三叔都一定不可能活着从他爸和二叔手下出去了,会吃多少天的铁板炒肉都正常,也真亏张言那死忽悠说的出来。 吴邪想到他三叔要是真被石锤这样一件事后的下场,不由表情古怪起来,甚至有点想笑,连急于找胖子的焦躁情绪都因此冲淡不少,但随即他又有些愤愤,走之前还要说这样的话作报备,这狗道士以前玩失踪的时候对我和胖子都没这样优待过! 不过这种超额了的VlP摆明就是有问题,但更大的问题是,这个死忽悠为什么要拿这样的话骗陈皮? 吴邪低下头,没让自己此刻的异样表情被陈皮看见, 他在心里不断分析模拟着各种疑点,突然想到,要是没有胖子失踪这件事,他们这群人现在已经在打道回府的路上了,而且会各自的想法默认两失踪犯的离开,这是他们这次事情的直接结果。 可现在出了意外,因为胖子不见了,但是胖子失踪前是去找张言了,并且他手里有可以找到张言的东西,可他却没有跟着张言上来——没有上来不一定是出事,也有可能是他根本不需要上来。 吴邪一个激灵,猛然抬头“顺子,你刚才看见的张言穿什么衣服?” 正在耐心等他们说完,却猛然被点名的顺子懵了下,虽然不明白吴邪为什么问这个,但他还是老实回答道:“还是出发时那件黑色羽绒服啊,我记得特清楚,他上来时还冲我笑了笑,那笑我想着都瘆得慌。” 呵呵,黑色羽绒服,那王八蛋从头到脚的白,除了头发,他哪来的黑色?拿心染的不成? 得,破案了,这又是一个被骗的, 吴邪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把一群主要人物挨个从头骗到尾,甚至找他的胖子压根就没上来过。 要这样自己还能信他前面的话没问题,甚至他本人真的就像顺子说的那样是往上走了,那他就不叫吴邪,叫猪邪! 既然如此,那把他的那些当做误导反过来的话……那就是,这里其实真的有路去云顶?那么这样一来…… 吴邪突然笑了起来,心里顿时有了答案。 他决定在找胖子的时候顺便证实一下,只是这样就得带上陈皮了。 毕竟陈皮就在一旁,而且也不能贸然拆队散伙,因为导游只有一个,不说清楚必然会跟被张言骗到要返程的陈皮起冲突,而且有陈皮这个经验老道的人在的话,万一遇到什么他不会破解的机关或者风水什么的事还能有个照应,想到这,他看向了陈皮和声道 “老爷子你现在的想法观点是不是,我的那小哥和道士,为了我三叔许诺的利益,千里迢迢,去赶我三叔的趟,而我是我三叔忽悠你的障眼法,我们这边剩下人其实就是被放弃的弃子,顺子则是我这趟能平安回去的保障,对吧?” 陈皮看了看吴邪,敏锐的感觉这背后可能还有什么事,他皱了皱眉,却还是点点头。 吴邪仿佛智珠在握,神秘笑道“可是老爷子,事情实际恰恰相反,包括胖子在内失踪的那三个,才是真不在乎我三叔在哪和死活的……” “至于顺子,我三叔对他的要求与你想的还真不同,他不把我带进地宫见到我三叔,是拿不到钱的,不信你现在就可以问他,我们这群人才真是要进地宫的。” 陈皮顿时明白了吴邪什么意思,脸色顿时有些发青“可如此他有什么好处?就是没了我们几个,他还能独占完天宫里的所有东西吗?” 吴邪在心里默道,能有什么好处,狗屁的好处都没有,那家伙又不求财,肯定又是跟他直接目的一样,就只是不想老子去而已,那家伙和三叔在这方面永远反着来,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一说就都神神秘秘的,简直不明白他们到底在顾及什么。 吴邪在心里吐糟了一圈,毫不留情的把他三叔和张言以各种方式骂了个遍,表面他却一点没露,只露出职业化的八颗牙齿“不过这些我也只是猜测,并不肯定,我现在只想先找到胖子,说这些也只是请老爷子在这里耐心多等两天……” 陈皮深深的看了眼吴邪,“不必,一起下去吧,要验证很简单,去后殿找找有没有通道就知道了。” 进后殿?吴邪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老爷子,张言的话未必全是假的,后殿很可能真的十分危险,而且胖子就是去找的张言,他那时不可能在后殿。” 陈皮摆了摆手“我还没老到一刀切的份上……” 他看了眼吴邪,淡淡道“谎能说的这么实在,里面一定不少都是真的,只是祖宗正殿灵殿规制在这,虽然在风水上还是有些说不通,但若真有我们能走的道,只会在后殿,至于那两个,他们这点应该的确是走的虫道,我们即使追上去,也是走不了的。” 吴邪一惊,是了,他和胖子都潜意识遗忘了一件事,那两家伙如果真自己走,只会想着怎么快怎么来,根本不会走正常路。 那在没有张言带领的情况下,私自跟上去的胖子不就危险了? 他顿时不敢在这继续跟陈皮绕,也没心情去想到底有没有能走的路的事了,“老爷子,我和潘子要先去找胖子,就先赶路了” 见陈皮点头,吴邪迅速背着自己全部东西向下爬去, 潘子赶紧跟上,“小三爷!灵殿上面横梁那差根绳,急不得。” 顺子见两人都下去了,又看了眼正黑着脸仿佛要吃了他的郎风,心里顿时有点虚,原本憨厚的脸上尴尬一笑“那我也先跟老板下去了” 说着他赶紧背着包也向冰洞里面爬去, 直到看着顺子已经彻底下去了,郎风才恨恨一吐唾沫“那孙子,看着憨,结果也是一阴货,这群人,没一个老实的” 陈皮淡淡看了郎风一眼“技不如人就得认,所幸这次还能峰回路转,没被彻底骗过去,我们也该下去了” 几人顿时开始彻底收拾上面的东西,就在下冰洞的时候,华和尚犹疑着问了句“老爷子,万一,万一真有别的路让他们给先走了呢?” 陈皮淡淡道“不怕,之前分派物资时,吃食大半都在我们这的包里,即使他们跑了,后面也得回来” “老爷子高明!” 第101章 各自 张言躺在一处殿顶,遥遥的听着灵殿大门那传来说话的声音,那里既夹着陈皮指挥的声音,也有着一直担心吴三省的潘子正在有些焦急的低问吴邪准备怎么办的声音,算是彻底放下心来,领头的都当先出来了,看来的确是准备打道回府,之后就是重新整顿物资再来也迟了他悄悄直起身,迅速向这座灵殿所在的山洞深处走去,他打算在去青铜门那转转前先去看看能不能处理掉灵殿下的养尸地,如果可以的话,就连那个通道,他也是打算毁了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殿里还有某只胖子,正在为他到处乱跑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与苦恼时间回到无邪刚与胖子分开之初, 胖子离开没一段路后就借着电光取出了母铃,然后比划着连蒙带猜的看了下张言跟他的距离后顿时眼睛一亮“乖乖,这格子一格没有,那就是百米不到啊,原来这狗道士压根都还没出去啊,这回非得揪你出来一道回去” 再次确认自己就是看不懂那盘其他东西后,胖子直接就把里面的小虫放了出来,一只最多就三分之一个小拇指大,细看像是缩小版「蝉」的灰白小虫立刻带着一根细细的丝线冲了出来,目标明确拼命朝一处斜侧上方飞去,他立刻向那个方向跑去,几步就越过了一旁的灯奴进入了更深的黑暗处,彻底偏离了原本由绳子连起来的正路。 可大概只走了几十米,胖子就被迫停了下来,因为,就在他一步外的地上,正密密麻麻停满了巴掌长的非常像蜈蚣的昆虫,前后的触须很长,同时身体细长还分了好几节,每一节的背上都有一个绿点,虫子的脚非常长,几乎和它身体等长,而且非常的多,犹如很多长毛在躯干两侧——正是张言之前提到他们前面的那个蚰蜒的缩小版。 胖子顿时有点头皮发麻,他胆子再大也受不起这么多这东西啊,他顺着这「虫区」边沿走了走,用手电照半天也找不到哪里有没虫子的缝隙让他过去。 “我的虫奶奶,你挑点人能走的路让胖爷我走走啊,就你这全是虫根本下不了脚的路,我就是豁了一身肉我也过不去啊” 胖子翻着白眼瞪着身前不远处了母虫,又看看脚下那一地让他根本无处落脚的沉眠蚰蜒虫群,彻底没脾气了,“我可算是明白为啥要有那盘了,合着您老真就顾您啊……” 胖子忍了忍,还是小声叫到“狗道士,你听得见吗?听见捞我一把啊!” 胖子连叫几声也没人应声,只有他面前的那一小圈虫子被声音惊的有些稍微动了动,他叹口气,黑暗中无人看到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哀怨“天真啊天真,为了以后不改姓被叫胖胖子,我可真算是豁出去了,这汪汪叫,玩蜈蚣养殖倒是玩的溜,也不怕把自己给啃了,要不是地方偏,胖爷我非你把这变养鸡场” 胖子说着深吸一口气,等那些小混乱平息后,他试探着用撬棍挑开一小处地面上那些沉睡的蚰蜒,大概是因为空气温度足够寒冷,那些虫子被挑动后也只是稍微混乱了一下就又都停止了活动,胖子见状继续用撬棍拨拉开一个小空让自己落脚,屏息敛气的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顺着他身前被线扯着而没能飞远的小虫所朝方向走去。 只是在他废了老半天劲才走出一些的时候,却发现那虫子的方向突然变了,迅速从他现在所朝的方向的斜上方水平向右转了几十度,又突然再次向上冲,最后又低飞向另一个方向飞去胖子看着这虫子的朝向的连续改变,又看了看这无处落脚的一地虫子,终于回过味来,合着那狗道士根本就不在殿内! 他顿时鼻子都气歪了“你他奶奶的死虫子,我说你那飞的高度怎么老上上下下的变,你这真就是彻底直线啊?!搞半天那狗道士根本就是在房顶上乱窜是吧?!” “狗×的,那我不是还得往回走先出去这破地方啊……幸亏这还不远,不然还不如直接丢根雷`管当信号弹引那个狗道士来接我呢” 胖子回头看了看他身后弄出来的还没被虫子覆盖回去的空地,只觉得憋气得不行,但还是从心的赶紧按原路退到没有虫子的地方,准备回去找吴邪汇合再上房顶找某道士算账“娘的,等老子出去了再跟你走一次,再他奶奶的改道胖爷就放雷`管呼叫!” 只是,等胖子好容易再次摸索着到达一处跟他来时两边摆着的一模一样的灯奴旁时,却发现原本这里原本应该有的连向门口的绳子却已经消失了,“我去,那我这,得往哪边走啊……小天真他们动作也太快了,就这点时间就都出去了啊,绳都给拆了,死老头穷疯了不成” 见绳子没了,嘴上埋怨的胖子倒也不慌,他眼珠子转了转,掏出指北针“就这点小问题可还难不倒你胖爷……”指北针肯定指的后殿,那他顺着这两边灯奴走相反方向不就能出去了,在确定方向后,胖子立刻向指北针相反的一段走去, 可是十几分钟后,看着两边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灯奴,依旧没看到门口的胖子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他被困住了。 “这汪汪叫,死了都这么能折腾,应该和天真一道来的”胖子有些苦恼,他想了想,干脆顺着指北针的方位向后殿走去,他准备干脆先顺着指北针到后殿门口,在那先蹲吴邪——他一直没回,对方上去发现后肯定还要回来找的。 此时吴邪,潘子,顺子三人刚刚重新下到灵殿门口,见吴邪看着门口似乎在想什么,潘子便很自觉的绑起绳子,本来还想给吴邪也绑上,却被对方拒绝了吴邪打量着这个地方,一想到来时五个人,现在这第二次他旁边就剩一个潘子,就觉得心情有些复杂,同时也隐隐对玉门后那完全进不了光的黑暗而感到忌惮,上次还有张言领路,这次就只有他自己上阵,他回头看了眼还在缓缓下落的陈皮等人,没有再犹豫下去,见潘子已经把绳子在旁边的立柱上绑牢,便直接抬脚再次跨进了那一片黑暗之中对于这片灵殿,深入比退出要简单许多, 胖子顺着指北针所指方位,很容易就到了之前所看到的玉台处,这时他才发现他出来的位置居然是玉台斜侧处,而不是他所想的原来的主路,只是胖子现在没心情计较他到底是怎么走歪的了,他看着那只正拼命想往后殿那飞,而且高度越来越低的虫,有些惊异“咦,这道士是跑后殿上面了?这么低……他在这外面还有法子进来不成?” 某胖子胆大包天的探险心顿时有些蠢蠢欲动,在进去探索一翻和原地等吴邪找他之间迟疑犹豫了好一会,最后摸出一根雷’管和张言给他的木仓插腰上“那我这不然,就听从组织的召唤,进去看看?” 第102章 空殿 打头进入大殿的吴邪低头举着手电一步步小心走着,即使已经进来过一次,他却感觉自己比第一次进来都紧张,但也只是紧张,他清晰的发现,和从前鲁王宫海底墓离开人群后那种腿肚子都在发软颤抖的慌张无措比起来,他好像并没有那么怕这种幽暗阴森的地方了,又或者是因为旁边还有潘子和顺子,所以他现在也并不算一个人? 也不知道胖子到底在哪,到底是被困了还是只是跟着张言痕迹跑远了,张言和小哥也不知道到底在哪,还有三叔……这些人怎么一进墓就都跟兔子一样的,回回晃眼就没影了,吴邪没有继续发散这些个一晃而过的纷乱想法,他将绳子递给潘子,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观察左右地面情况上,如果真要失踪,一定是进了这两边黑暗了,这地宫几百年没有其他人来过,地上一层白霜冰,胖子穿着雪地靴,体位又重,要真从哪里进去了这两边是一定有脚印的,他一边弯腰仔细照着地面,一边开口道“潘子,你跟顺子先继续向前,看看胖子在不在玉台那,在的话让顺子过来通知我,不在的话就和顺子一起回来找我” 潘子迟疑两秒还是点点头,“那小三爷你自己小心点啊……”打定主意速战速决,看完早点回来找吴邪的潘子立刻拉着顺子就往前面走的跟在跑一样,惹得吴邪不由又略微抬高音量说了一声“潘子悠着点!” “放心吧小三爷,这都走一趟了,不会有事的!” 吴邪摇摇头,但见人几下就走了个没影也不好继续喊,都知道两边有虫子了,还要大声作死那就是傻。 吴邪慢慢走了一小段,后面的陈皮几人就追上来了,见到一旁正猫腰照射地面的吴邪也没说什么,顺着已经延伸向前的绳子径直走了过去就在陈皮走了没一会,首先在一处灯奴旁的发现条长长的掺杂着一些不明汁液的拖拽痕迹,虽然没看到什么脚印,但吴邪立刻明白这应该是张言之前回来找他们时,他拖在地上的那条蚰蜒留下的痕迹,他想了想,绑了个绳子在一旁灯奴上,然后顺着痕迹走了进去“他奶奶的,这也太空了吧,陷阱这么寒酸,难怪这地方耗子都不来,咱这几个都是自投罗网,真是亏大发了” 胖子刚跨进后殿就只在鹤灯旁左瞧右瞧,发现这里除了三个棺台真的什么都没有后整个人都垮了几分他悻悻的看向这时已经又换了好几个方向的虫子,只见它正拼命扯着绳子往这通道所在的左殿墙那飞而且方向越来越低,几乎快指向了地板,顿时有些惊异,“这狗道士,居然在墙里?这里面还有空间能走……”胖子眼睛一亮,后殿规制他熟,这要有密道肯定就是在后殿啊,所以那臭道士现在会不会就是在密道里走? 胖子瞬间兴奋起来,立刻顺着虫子转向墙面看对方能怎么走,毕竟要他来也就是到处乱碰或放雷'管了,结果那虫子贴着墙面爬了一会后居然就往墙面和地砖的夹角里面爬, “也没缝啊,你这家伙还想学愚公不成,真是一点你家主人的靠谱劲都没学到,看来还得胖爷自己上终极大招”胖子观察了一会,疑惑得不行,深觉得这虫子不靠谱,他蹲下身仔细顺着墙面地面四处敲打摸索了好一会也没发现有什么动静,原本有些性急的他顿时有点不耐烦,提起身前的虫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大力跳了跳,来回跺脚打量着墙面准备找个地方放雷'管,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正在跺地面的一只脚突然一空,胖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一趔趄就摔向地面,同时他所在的地面整个向墙面以下倾斜了快九十度,露出了内里黑黝黝的空间,斜面处刚滚地上的胖子像垃圾一样立刻滑了进去。 “我操……” 胖子滑进去后,整个倾斜的地面立即恢复了正常,整个大殿再次恢复了空荡安静。 潘子和顺子迅速到达了玉台那,转了一圈没见到胖子后便把绳子往玉台上一挂,迅速就往回赶想去找吴邪,就在这时,咔咔的细微声音传了过来,两人立刻止步回头,朝声音处看去,那扇之前被他们打开的通往后殿的蟠龙玉门居然已经自己重新闭合了。 两人顿时一僵,潘子下意识就低头看是不是自己又踩了什么机关,发现脚下什么都没有后与正看着自己的顺子面面相觑顺子挠挠头,对这一套实际并不熟悉的他看着潘子有些迷惑道“王老板背着我们偷偷关门做什么,我们进去看看?” 潘子这才回过神,脸色立刻变了,“快,我们去找小三爷!” 顺子顿时从潘子的反应里察觉出这情况代表的问题很严重,也没多问,立刻跟着迅速往回跑去,路上两人没跑一点就迎面碰到了过来的陈皮等人,甚至因为黑暗里视野都太差而差点撞上,陈皮微微皱眉,拦住礼节性拜了下就想继续跑的两人,陈述着说出了一个疑问句“前面出事了?” 潘子虽然有点急,但还是点点头,回答道“刚才后殿门自己关了,应该是胖爷碰到了什么机关……”接着又赶紧问道“你们看到小三爷了吧?” 陈皮点点头,没有再拦两人, 潘子再次抱了下拳后带着顺子继续往回走,只是被陈皮拦了下后到底是没刚才那么赶了,华和尚见潘子两人走了后,轻声向不知在想什么的陈皮问道“老爷子你看这……” 陈皮摇摇头没说话,很平静的继续在叶成搀扶下当先继续向后殿走去。 吴邪此时正蹲在地上看着疑似胖子的半个后脚跟脚印发呆, 他之前先去找了张言的痕迹,结果追踪了几十米就被一堵墙给拦住了,那痕迹居然到墙角边止住的,仿佛是从墙里出来的一般,这个吴邪还疑心是有什么旋转墙一类的机关,没敢自己胡乱尝试,只是试探着推了推吴邪就开始往回走,返回时他又发现这里的地面有问题,首先是自己感官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步步跟过来的拽痕在他返回的感觉里总觉得是弯的,甚至他牵在手上的绳子看上去好像都是弧状,后来他原路返回到他拴着的灯奴旁边时,总觉得似乎灯奴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似乎出现了什么改变,但是看上去又毫无异常,可是他除了碰了下墙面,什么都没动啊? 吴邪暂时没空思考这个,又赶忙继续找到了胖子延伸的脚印,可是这回他甚至只追到了一小半,此时他正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脚印发呆,这枚脚印原本应该是踩在两块地砖交界处,可现在后面本来应该有的痕迹居然凭空消失了。 单从机关角度来看的话,那就只能是这两边黑暗里的地面其实有些是活动的,而胖子,怕是都不知道踩中多少机关了,吴邪沉沉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手里的绳子明显是被人为的扯了扯, 吴邪赶紧回扯了一下示意他在,然后顺着绳子重新开始返回。 重新从那段黑暗里回到灯奴旁,果然就看见潘子和顺子在绳子边上等着了一见到吴邪从黑暗里出来的身影,潘子立刻开口道“出事了,胖爷他好像是进后殿了,后殿门刚才突然自己关了” “自己关了?”吴邪想了想,懊恼的发现那个死胖子要是没找到张言事后折返的话还真有可能自己做出偷偷去看的事来,更何况那门后面他当时在陈皮派人探索时也看了两眼,门后面的廊道上隐隐是画了壁画的,而且似乎不至于像这两边一样黑得看不见,这死胖子肯定是早就心痒痒了,吴邪气闷道「他娘的,我们现在赶过去」只希望那死胖子现在还坚持得住吧…… 重新到达后殿门口,陈皮仔细摸索了下那门,又令华和尚仔细看了看,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后,便让郎风和叶成重新把门推开了,四人谨慎的穿过细看去满是百足龙或者说是蚰蜒的被冰冰住的灰蒙蒙的壁画,原本如临大敌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走了大概有二百多米走廊就到了尽头,只见廊道尽头中央处摆着一只青铜鹤脚的灯台,有半人高,造型很奇特,上面起了一层白色的冰膜,使得颜色看起来偏黑,四人小心的越过这个灯台进入了后殿, 后殿的格局和大殿几乎相同,但是小了很多,甚至并没有主殿两旁的那种吸光涂料而可以直接看到四周的殿墙,墙上仍旧还是漫天的百足龙壁画,颜色当初应该都是鲜艳的红色,现在都冻成灰的了。 除了这些壁画,后殿之内空空如也,没有他们想的人也没有任何的陪葬品,就连搜索都不需要的一目了然。 中间横放三张黑色的雷文盘龙石床,台上覆盖着雕刻有云边的木籉,都已经给冻的开裂了,这是原本后殿应该存放的停尸棺,是送葬入殓时暂时存放尸体的地方。 看着这什么都没有,可以说空旷到过分的殿堂,一直就对张言有疙瘩的叶成首先发作了 “那果然就个死骗子,还说什么后殿最危险,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华和尚直接给了叶成脑袋一巴掌“脑子被驴踢了?真什么都没那门是怎么关的?” “我们这次进来的时候不是特意卡上了,而且谁知道刚才那下是不是他们又故意唬人或者在外面踩的机关……”叶成摸着头勉强嘟囔嘴硬了一句就被陈皮越发阴沉的目光看得没再开口,见叶成闭嘴了,陈皮谨慎的敲了敲通道所在的墙壁,又让其他三人分别去另外三面简单试探了一翻,没发现有异常后才继续前走,四个人走到石床后面,这里凸起有一块四方形的巨大石板,石板上雕刻两只人面怪鸟,呈现环绕状,石板的中间浮雕着太极八卦图——这是封墓石,按照地宫规制,要有入口就必然是在这块石板之下。 华和尚和郎风首先检查了一翻,没发现异常后就抬起了这石板, 可就在他们推开后,石台之下并没有任何秘道入口的痕迹【没有封墓门的条石】,而是如边上一样的青砖,只不过,因为石板压在上面长达百年,地上有一个四方形的印子,用脚一搽,有凹凸感,石板下的青砖已经被压入底下几毫。 三人顿时停了下来,相互看了看后同时看向了陈皮, 陈皮拿着指北针绕着这块地方走了一圈,确认不管怎么转指北针都是指的这中心后,言简意赅道“继续” 三人点点头,继续开始敲地板上的砖。 胖子在一个低矮倾斜的空间里滚了一路,沿途只觉得似乎碾到无数截肢昆虫,甚至脸都被划了好几下,直到撞到了像铁丝一样竖起来的什么东西才终于算是停了下来,这里还有好心人罩着铁丝网不成?胖子晃晃脑袋抖抖身子就想爬起来同时把护在胸前的手电向那照去,一看之下他瞬间呆了——那哪是什么铁丝网啊,那是一条一手电照过去最少有三四米的巨型蚰蜒龙的千足! 似乎是感受到了光源或者是热量,那蚰蜒动了动,同时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胖子滚下的地方甚至脚下传来,那是他沿途惊醒的小蚰蜒,一惊之下胖子瞬间关了手电,取出跟荧光棒折了就想跑,身子还没站直头却直接嘭的一下就撞到了顶,他所在的空间高度最多就一米,胖子喊都不敢喊,也来不及在意脚下的一地蚰蜒了,他捂着头就跑,借着慢慢亮起来的荧光棒,他已经可以看见那些之前挡下他的千足已经在缓缓弹动舒展,被他一撞,那只巨型蚰蜒似乎要醒了,胖子跑了没一分钟就不得不改方向,因为他眼前是石层和砖墙,同时上面停满了灰蒙蒙的一片蚰蜒,可就算他不断改方向,依旧走不出这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区域,而且同时他身后的窸窣声越来越大,被他惊醒的蚰蜒越来越多,似乎整一片空间的虫子都开始缓缓苏醒,“不行不行,这样乱跑非得去见马克思不可,撑不住撑不住”还在不停狂奔的胖子不停拍打开始不停爬或掉到身上的蚰蜒,同时抽空拿衣服棉花塞住自己耳朵并用力甩了甩手指上吊着的小铜球,把里面那只在胖子压下来那一瞬就迅速躲回铜球内,只剩条细线在外面的虫子抖了出来,但是被迫营业的母虫在向一个地方飞了一下后却瞬间又缩回了铜球内,“这虫属王八的啊,缩得真他妈快,也忒不靠谱了……” 明知这虫子反常肯定是有原因,胖子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一看清那方向后他想也不想就往那边跑,同时拔出腰间雷'管“奶奶的,虽然不是信号弹,但胜在动静还算大,真响了道士你可一定得靠谱点及时救场啊……” 很快,胖子就被迫停住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正迎面向胖子扑了过来,那是一只巨型蚰蜒,「胖爷就防着你在」已经顾不了地上蚰蜒的胖子迅速就地一滚,同时拔木仓就射,中枪的蚰蜒有些吃痛,原地停了一会儿,胖子趁机爬起就跑,完全不瞄准的抬手继续胡乱射击同时迅速点燃雷'管向蚰蜒那精准甩去“嘭——” 一阵气浪翻涌,顿时让拼命狂奔的胖子翻了几个跟头,胖子甩掉身上蚰蜒抽空回头看了眼,借着身后未尽的火光,他似乎隐隐绰绰的能看见有更多巨大黑影向这里爬来,胖子怪叫一声跑得更快了 “我的姥姥,快来人救驾啊——” 吴邪潘子三人迅速赶到后殿门口附近,就在还有六七米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轻微一震,于此同时,那扇应该是被华和尚等人再次打开的还被撬棍卡了门轴的门居然再次一点点缓慢而坚定的挤出卡撬开始闭合,虽然这震动并不算特别强烈,甚至连大殿都没晃动,吴邪三人也立即大惊失色起来,赶紧上前和潘子顺子重新将门轴卡死并且迅速通过了廊道向里赶去,可是在进去后,原本以为会看到惨烈画面的三人只看到完好无损的正围在一个大坑边上烤着一只黑色乌龟状石头的华和尚四人,看着气喘吁吁一脸紧张的吴邪和另外两人,华和尚四人原本警惕的脸顿时缓和了一些,同时又有些疑惑华和尚四人和吴邪三人面面相对的沉默了一下, 见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华和尚首先开口道“你们在外面遇到危险了?” 吴邪几人相互看了看,潘子首先开口道“我们在外面的时候感觉到有震动,没事就行,你们看到胖爷了吗?” 华和尚摇摇头“没看见,那震动应该是地下哪里,我们也不确定是哪里发出来的,还以为是你们外面出事了……” 见三人又看向了他们正在围烤的石龟,有心化解之前来自张言那档子意外所造成的尴尬的华和尚顿时笑着邀请道“这是之前害我们指北针失灵的家伙,就是一磁陨石,老爷子让我们烤掉磁性好方便后续找地方,你们也可以过来顺带着暖和一下嘛” “那感情好,谢了啊”吴邪压下刚才那动静可能是来自胖子的不安笑着点点头,他示意本来就有点意动的潘子和顺子过去烤火后,自己绕着这个后殿走了一圈,依旧什么都没发现后也走了过去, 第103章 虫灾 吴邪打量了一下这个正在烤着的八仙桌大小的黑色双头石雕龟,感觉有些奇怪,因为这龟上雕着的那些花纹居然是一张女人的脸他探头看了看石龟所在的已经露出黑色山岩的坑洞底“厉害啊,你们怎么发现这个磁石龟的?” “嘿,这有什么厉害啊,这就按老爷子要求推开封墓石后在底下挖的,要论厉害还是你那些个手下失踪骗人的本事厉害是吧”总觉得心里有团火的叶成忍不住呛了句,又在华和尚的示意下住了嘴。 吴邪笑了笑,没有接话,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真要论这个,他只能说,能在墓里玩失踪捣乱还活蹦乱跳甚至去救其他人,确实是本事,起码眼前这些人没有这本事。 他没纠结叶成的话,低头看向了地面思索起来,这死胖子,到底去哪了,难道是掉到了这下面不成?只轻微爆了一下就停,那他现在情况到底是炸一下就安全了,还是刚才他是在向谁求救? 而且眼下还有最有问题的一点就是这座后殿的杀机到底是在哪,吴邪看向了他面前这块磁龟,胖子到底是在哪里失踪这点暂且不说,就这块磁石,他总觉得,能这么轻易让他们找到这块东西从而破解,能玩那么多手段的汪臧海应该不会这么失水准才对,这里好像有什么问题…… 可他们要想看明白正确方位,又必须解决掉这东西,而且如果说这石头能有什么问题的话,这问题到底在哪呢,总不能是这女人脸会突然跳出来吧?吴邪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边思索一边烤火,这时磁石龟那已经隐隐出现了许多细微的裂痕,他闻着觉得从烤磁龟那火里传来的味道好像有哪里变了,可到底是哪里变了他又说不出来。 脑子里那张磁龟上似笑非笑的奇怪女人脸一闪而逝,吴邪的脸色突然就变了,这汪臧海,不会在磁龟里加了什么易挥发的毒药之类的东西就等他们烤开石头吧?这种人好像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 他立刻站了起来想去把火灭掉“等一下,先不要烤了!这火味道跟刚才不一样,可能有问题!” 正在看指北针的华和尚几人愣了一下,虽然没立即反驳,却也没让吴邪上前把火熄了,华和尚拦下吴邪,回头看了看,和气道 “小三爷,这应该不可能吧?磁石能有什么问题,我们也没闻出来什么啊,您是不是太紧张,感觉错了?” 吴邪急道“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开玩笑?要是里面藏了其他毒药毒气一类的东西呢?” 华和尚顿时笑了“小三爷你把古人手段也看的太高了点,这磁石外面又没有缝隙,他怎么可能藏东西进去,更何况还是要藏气体了……” “可是这是磁陨石,而且底下你们检查了吗?真要有,我们就都完了。” “可是这火我们也不好停啊……”华和尚闻言有些迟疑,毕竟这磁龟这么大,他们还真没看过底下什么样,可是现在烧这磁龟的是无烟炉的燃料,这烧的都基本到尾声了,再有几分钟火自己都会熄,他于是回头看向陈皮,想对方做个决定,陈皮没迟疑一会就决定谨慎起见,果断道“把火停下来” 吴邪松了口气,可就在几人掏出阻燃布上前扑火时,那火已经自己逐渐消失于无了,“这……”几人顿时犹豫起来,因为看这情况,最多一分钟火自己就停了,好像已经没有再扑火的必要,果然,就在他们迟疑的功夫了火很快就消失了,磁龟那也没有任何异常,华和尚看了眼依旧如临大敌的吴邪,没就刚才的事说什么,只是取出指北针看了看,然后顺着大殿转了转,没发现其他藏起来的磁石后放心下来“好了,指北针正常了” 陈皮点点头,也略过了刚才的事,只是道“在附近都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藏起来的通道”说着他取出了指北针,准备重新计算方位吴邪看着那熄灭的石龟,此时心里的不妙感却越发浓郁,但是却不敢上前检查,因为这磁石刚被烤过,现在过去很可能一碰就碎,不知道为什么,他再次环顾四周时突然想起来之前他追张言痕迹却只看到一堵墙的事,他看着这四周画满千足龙的壁画,总觉得好像有很多东西醒过来了,他一边招呼起潘子和顺子,一边道“老爷子,我觉得我们可能得先出去,这里一定有问题。” 华和尚还没说话,叶成就已经首先表示出极大的不满“我说你这人可真爱大惊小怪,刚才烧这龟你说会出事,现在这殿你也觉得有问题,一点风险都不担,那还下个什么斗?” 已经走到门左边壁画旁开始观察的华和尚虽然因为此前雪崩时的教训而没直接开口反驳,只是默默点头算是赞同了叶成的话,越发觉得有危机感甚至莫名有些焦虑的吴邪却没心思跟叶成扳扯,拽住还有点想跟着去找通道的潘子,难得强硬的主动道“抱歉老爷子,我觉得之前张言这方面没说假话,此地不宜久留,我就先不呆了,我们几个去殿外再找找路,你们最好也赶快出来” 说着吴邪再次招呼了一下顺子并拉着有些想说什么的潘子就往通道处走,就在他刚走到鹤形灯台处时,传来了一连串脆而刺耳的「喀啦喀啦」声,一群人的动作顿时停了,纷纷向声音源头看去,却发现这声音是从烧石龟的坑里传来的,吴邪没有上前,只是立即打着手电照过去,其他几人也是如此的动作,在数支手电的照射下,只见一股奇怪的黑气,从坑中飘了出来,速度很快,瞬间膨胀上升到了空中,犹如一个巨大的软体生物,黑气和头顶的黑暗连在了一起,不停的蠕动,看形状,竟然和刚才在外面大殿之中看到的黑色图腾相似起来。 “老板你真说准了,那乌龟真有问题!”顺子顿时惊呆了, 这时整个空间也被这黑烟团得越发黑暗,郎风立刻扶着陈皮就往吴邪所在的通道口走,叶成也赶紧撒腿就往吴邪那里跑,本来就已经在通道旁边的华和尚也立刻快步向通道走来,可是他没走两步,就在还有两步就到通道时,也不知道是踩中哪块砖,他所在的左侧的三分之一地面靠墙那侧顿时倾斜了下去华和尚一个不稳就要摔滑下去,幸亏通道最旁边的潘子正在给他照明,看到这一幕立刻拉了对方一把,这才让华和尚没有真正滚落进去,这时反应过来的吴邪和顺子也赶紧搭了把手,将对方直接拉了过来,吴邪立刻扫了扫其他几面与墙壁相接的地面,发现虽然不像华和尚那处那么明显但也隐隐有向下倾斜出现缝隙的迹象后赶紧大叫“都走中间,不要走墙边,不要跑!” 华和尚一离开原来站的地方,那处地面也没立刻回抬,于此同时,越来越明显的窸窣声在他们耳边响了起来,吴邪一回头,果然,那扇被他们再三栓住的门又在坚定的缓缓关闭了,只不过是因为有阻隔而比上次更慢了一些,但即使门还没完全关上,整个黑暗地空间里面也只有几个手电是亮的了,其他地方的黑暗就犹如黑色雾气一样把人纷纷围在里面。 一群人只能听见四面八方的声音,却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但有张言提到他们面前的东西在先,他们顿时都猜到这声音会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华和尚这时也终于反应过来“虫香玉!这烟也是虫香玉?乌龟里面有虫香玉!汪藏海就是想我们死!” 吴邪心下无语;你现在才反应过来这老汪就是想我们死是不是也太迟钝了点,这反应何止慢半拍啊,简直慢到下一曲都要唱完了! 这时陈皮几人也到了通道口,见人齐了,一群人立马顺着通道狂奔,瞬间就冲过了走廊,撞开玉门来到大殿,只是那种「稀疏」的声音却是不减反增,甚至已经明显可以感觉声音来自房顶的所有方向和角落深处,就好像无数只脚在头顶和四周磨擦横梁地板,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因为都知道停下来会有什么下场在等着他们,一群人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玩了命逃跑,不过人跑步的速度终归有差别,原本是最后的叶成已经吓破了胆子,跑得比发了疯的兔子还快,一过玉门就一下子飞了出去,其他人速度也不慢,很快几个人就给拉开了距离,吴邪在后面勉强追着,只能凭借手电的光点来分辨方向。 只是越跑他心里就越没底,因为他想到了之前观察到的那些诡异事情,这汪臧海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们出去了,但同时他又不由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们好歹是在顺着绳子方向跑,方位肯定错不了的,这样应该不至于有事吧? 就这样跑了好一会,前面的人突然慢慢停下了,吴邪看着前面的几个手电光点,也逐渐变慢,似乎是目的地快到了,也松下劲来,他跑过去一看,就见叶成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然而却不见出去的石门,前面还是一片黑暗。 吴邪赶紧去看绳子,却发现,那绳子居然就到这里为止了!后面的半截绳子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吴邪下意识问道“怎么回事?” 叶成上气不接下气,脸上青筋开始爆出。道:“不、不知道啊,而且这距离也不对,不对劲——我之前留意过,大殿一共是五百步距。我的步长是一米,以这样百米狂奔的速度,估计两分钟不到就到了,可是现在,我肯定我已经跑出了远远超过了那个时间,至少应该看到玉门了,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甚至绳子不知道怎么没了,这里空间真的有问题” 吴邪顿时哑然,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面的人也跟了上来,看到两人不跑了,速度慢了下来,跑到两人身边停了下来。 几个人都背着沉重的装备和厚衣服,这一通跑下来,全部都累的气喘如牛,全部一幅几欲摔倒的样子。 华和尚大口喘气道:“怎么停下来了,快跑啊,一口气跑出去再休息。” 吴邪默默的指了指地上已经没有后续的绳子,一群人顿时都呆了呆, 叶成这时也立刻一口气一句话的把情况都说了, 华和尚脸色也变了,抹了抹头上的汗道:“怎么会这样,我们都在这,不可能有人弄断绳子啊……” 他立刻捡起绳子看了看上面的断口,惊道“这,这好像是拉断的,那现在怎么出去?” 一群人顿时沉默,虽然当时绑绳子时他们为了让绳子更长是把双股绳拆成了单股绳,但是这也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扯断的,吴邪心里默道,这肯定是又中招了,都不用想,这里必然又用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手段。 叶成有点急“那我们换个方向跑,最后顺着边缘摸过去行不行?” 吴邪四处转了转头:“不行,既然原路都回不去了,肯定是朝任何地方跑,都会跑到四处不着边的地方,永远到不了头,不要白费这个力气,而且即使到了边缘,万一又有之前殿里的机关把人全滚进去了那就是真死路一条” 叶成骇然道:“我靠,那我们不是要在这困死了?” 吴邪顿时安慰了一下叶成“不至于,这毕竟只是机关,集思广益,肯定有解决办法”内心却道,这恐怕还不是最难的,毕竟海底墓中他是领教过这些机关的厉害的,但是也摸到他的一些门路,到底汪藏海只能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动手脚,机关再精密,也肯定是有破绽的。怕只怕汪藏海困住他们不是本意,那头顶上的怪声,才是他们要担心的东西。 吴邪想到这抬头扫了扫上边和周围,因为那「稀疏」之声已经密集到让人发痒的地步,叶成用手电扫来扫去,上面灰蒙蒙一片,隐约只能看到彩绘的房梁,简直是要把人逼疯。 华和尚立刻道:“呆在这里不动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兵分四队,朝两个方向跑,这样总归有一队能先出去,不至于全军覆没。” 吴邪下意识想同意时突然抽了抽嘴角“应该不行,人已经走散了,这里就我们三个” 华和尚一惊,立刻回头,果然陈皮阿四,朗风,顺子,还有潘子都没赶上来,吴邪捏了捏自己的眉头,仔细回忆了一翻刚才跑路的细节,觉得这些人失踪的时候应该离他们不算很远,只是刚才跑的太疯狂了,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而已。 他看了看一没了领头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叶成和华和尚,叹口气,提醒道“不然你们喊一句吧,他们应该不太远” 有人提了建议,华和尚立刻点头高声喊了起来“郎风!你们都在哪?” 他的声音一落,忽然就听到一边传来了朗风的声音,这声音根本无法辨别方向,但是却叫的极其响,只听郎风大叫道:“我操,和尚!快把手电灭了!看头顶!” 灭手电?吴邪一愣,现在他们最应该做应该是亮灯召集人才对啊,他顿时看向华和尚,对方毕竟比他老成些,他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结果华和尚也紧张的要命,看见吴邪看向他,下意识就以吴邪为主了,直接问道:“灭不灭?” 吴邪呆了一秒,要他拿主意?他想了想,果断道“听他的,先灭着看看” 三人顿时都关掉了手电,一下子四周就陷入到绝对的黑暗当中,几人赶紧抬头看房顶,一开始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后面忽然上面就亮了起来,无数绿色的小光点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房顶上,咋一看,好像看到了漫天的星海一样。 看着那光点组成的图形,华和尚顿时有些呆滞,下意识道“是五十星图……” 吴邪也发现了这一点,可他完全不觉得美妙,甚至冷汗都下来了,因为组成这个星图的——全是虫子! 他立刻叫了起来“是蚰蜒到了!都小心!” 一边说着,上面就立刻有虫子掉了下来, 三人瞬间弹了起来,疯狂的拍打起身上的虫子,这时已经有许多蚰蜒围了过来,几人边拍边跑,但是哪里都是下雨一样的「墙串子」掉下来,正在吴邪几人万分抓狂的时候,忽然啪一声,远处的一盏灯奴亮了起来,不知道是谁给点燃了。 还嫌虫香玉不多准备添乱吗?!吴邪一惊,刚想骂人就听顺子远远的声音传了过来:“几位老板,点起火!这些虫子会在温暖的东西上产卵,不要让你的身体成为四周最暖的东西!” 吴邪赶紧大叫“不能多点,灯里面也有虫香玉!多点了这些虫子会醒的更多!!” 叶成却管不了那么多了“管不了了,现在点起码能晚死些,不然我们现在就得给虫子咬死!” 第104章 死亡 一处横七竖八撑着各种木架的空间内, 胖子正气喘吁吁的趴在一根横木上,总算缓回一口气,感觉自己再次活过来了。 他摸索着打起手电照向正在不远处木架横杆里上下翻腾跟两只巨型蚰蜒缠斗在一块的张言,靠在木架上一根直起来的立木上感叹道:“漂亮,精彩,还是你靠谱,就是比刚才慢了点,刚才那一剑一个多利索。” 说着他看了看手上之前张言扔他身上用以驱虫的剑鞘和一旁带他冲出来的窟窿,不知道为什么,那里现在已经没有虫子出来了。 甚至他都可以看见那些小蚰蜒在窟窿那晃了晃又爬了回去,于是举着手电继续问道:“不然我回去给你把剑拔回来,咱速战速决?” 张言抽空瞪了眼胖子,躲开蚰蜒咬过来的口器,边打边断断续续道“涂你的药去,我等下自己取,你再回去,又得弄醒一批这东西,真想变虫粪不成?” 胖子见张言还有余力跟他讲话,整个人放松下来,开始抹药的同时嘿笑道“咱就客气意思下,谁没事要回那鬼地方,何况插着的那只要是还没咽气怎么办?感觉你这鞘就能驱驱小的,对大家伙不管用啊。” “…” 张言懒得再理那死胖子,在心里骂了几句就专心应付起眼前的两只巨型蚰蜒,几分钟后,胖子刚把胳膊和脚简单抹完药,正在摸索着想涂背的时候就听见那边传来有东西掉下去的声音,他拿手电一照,发现那里就剩一只蚰蜒了,看样子也很快就能解决掉,彻底放下心的胖子顿时有闲心情想其他了,他在衣服口袋里摸了摸,悄悄取出母铃。 又几分钟,张言解决掉最后一只巨型蚰蜒,整个人才算松了口气, 平复了一下起伏不定的气息,他抖了抖被临时当做武器的金丝,看着这已经完全变了一个色还黏答答的线,顿时颇为嫌弃起来,于是在走向胖子时,张言的目光更不善了:“死胖子,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好好算算账了,要不是我正巧在附近听见声音算了一卦,你现在已经死了知道吗?!” 张言还想再骂,胖子却只当没听见,一见张言靠近就直接无赖的扑上去抱住张言同时开启「胖言乱语」模式:“哎呀,咱俩谁跟谁啊,你是风儿我是沙,那绝对是心有灵犀的好兄弟啊,不说别的,就凭咱这百八十斤肉,雷`管信号弹一响,就是千迢万里你也会及时赶到滴!” “…” 张言看着死抱着自己的胖子,一肚子国骂硬生生给憋了回去,:“你对这倒是真自信。行了,别蹭了,衣服这么脏你也真下得去脸,身上伤怎么样了,给我看看。” 胖子却还是不撒手,“道士你再给我抱抱,没看你家胖爷现在惊魂未定需要安慰嘛。” 看着这明显行为不正常的胖子,张言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他猛然伸手抓住对方那只正在乱拍的手掰开一看——一枚小铜球赫然在握张言:“…” 他顿时气笑了,提着对方后衣领把人从身上扯了下来:“我说你今天怎么老往我这蹭,看不出来啊死胖子,你偷我东西倒是真有一手,迟早有一天贫道要把你拿去做风干肉。” “嘿,这怎么能叫偷,我啥时候偷了,这明明是你刚才不小心掉地上,我现在好心给你放回去……” 顶着张言越来越危险的目光,胖子有点撑不住了,护住脖子开始装傻:“不是,咱有话好好说啊,老揪我领子多没形象……嘶,啊呦喂,说起来刚才我被咬得可痛了,道士你赶紧先给我看看是不是有虫子钻肉里面了。” 看着胖子露出来的脸上手上的大片虫咬痕迹,张言无奈叹口气,他松开手,算是暂时放下胖子之前干的好事等着待会再计较:“脱衣服……” 张言这话一出,胖子立刻向后缩了缩还一脸警惕“想干嘛?你胖爷肉体能是随便看的吗?咱可伤着呢,你这叫欺负病患,要被投诉的。” “…”张言额头青筋微微暴起,原本平复的恼意顿时又有些起来了:“死胖子,还治不治伤的?!真想死我现在送你一程!” 接下来的相当一段时间张言都只默默帮胖子敷药,无论胖子说什么他都没有吭声,在胖子看不到的地方,他默默抬头看向了木架顶上方,眼里划过丝踯躅和忧虑。 就在张言慢慢给胖子治伤,仔细挑出皮肉里留下的蚰蜒残碎肢体时,上面的一行人处境正越发难过,叶成几人手忙脚乱的点燃灯奴,远处的其他人也纷纷照做,越来越旺盛的火光透过黑暗后还是非常的灰暗,不过虽然依旧看不到边上的人,可已经能显示出其他人的方位。 头上虽然还是有零星的虫子掉下来,但是大部分都掉头到灯奴那里的方向去了,吴邪看着这情况,虽然着急但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即使知道点灯后面问题更糟也没用,因为不点只会让人死的更快,除非他能有别的办法驱散这虫子,吴邪想到这突然一怔,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从开始到现在,虽然他身上也掉落了不少蚰蜒,但是他却一下都没被咬过……难道是因为张言从前说的他吃过的那个麒麟竭的原因? 吴邪眼睛顿时亮了,虽然不明白这次为什么没出血也管用而且只是不被咬而不是被驱散,但是总得试试吧? 他立刻拔出匕首试着照自己手指上划了一刀,血液顿时流了出来,一滴滴的落到地上,一瞬间,他附近的虫子全部都散开了, 吴邪见状毫不犹豫的跑到华和尚和叶成旁边,然后给自己手臂来了一刀“快把血抹到身上。” 原本护着头想跑到另外灯光处汇合的叶成和华和尚一愣,有些不明白吴邪这把是什么操作,吴邪却没时间解释了,直接把血往两人露出来的皮肤上糊去,华和尚两人本来还有点抗拒,但血一上身他们立刻就明白了作用,纷纷真香起来。 三人抹了血就往另一边灯亮起来的地方跑去,结果跑了几步就见到了郎风和顺子,郎风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顺子正忙着给他拍身上的虫子。 吴邪赶紧给二人抹了血,同时向顺子问道“怎么回事?” 黑暗里顺子表情有些紧张,语气也有些焦虑,道:“他完了,虫子跑进脑子里去了,进的太深,挖不出来了。” 吴邪立刻问顺子道:“那还有没有得救?” 顺子摇头道:“不知道了,在我们村子里,一旦中了这雪毛子,死活是听天由命的。” 吴邪闻言翻了翻郎风眼睛,已经没有知觉了,接下来估计只能由其他人背着带走了,真是够呛。 他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多少其他情绪,真要说起来,对他们而言是件好事,因为他们几个特能打的主力都不在,而陈皮的队伍目前却依旧满员,这家伙是陈皮阿四手下的人,等到和陈皮阿四翻脸的时候——这是迟早的事情,肯定非常难对付,现在他中招晕倒了,自己手里也就多了一分胜算。 即使他们立场注定相反,但不到万一他还是不想对人用木仓的,如果可以他更想所有人一起完整回去,因此保持队伍平衡就很有必要了。 就在吴邪冷静的盘算利弊的时候,潘子在远处叫了一声,让众人全部围过去,吴邪于是对顺子道:“先不管了,人集合到一起再说吧,你没事吧?” 顺子摇摇头“我们村子里这虫子不少,我有经验。” 顺子和吴邪于是两个人一起抬起郎风,就想把他抬到潘子那里去。 郎风个子大,两个人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勉强把他推的坐起来。 就在这时吴邪顺着随手晃去的手电光一晃眼,突然觉得郎风哪里不对,他仔细看了看,却发现对方后脑有一块被击打的痕迹——不算特别明显,但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出来。 顺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邪眼神立刻变了。 他默不作声的看了眼似乎没察觉到他动作的顺子,到底还是什么都没问,冷静的和顺子一起扛起郎风,吃力的向潘子方向走去。 经过一段黑暗,一群人顺利到达了潘子的那盏灯奴之前,成功的与陈皮阿四和潘子汇合在一起。 吴邪平静的把郎风放了下来,对陈皮道“你们有药吗,先处理伤员吧,我身上的血可以驱虫,你们都抹点,然后一起想想怎么出去。” 听见吴邪身上的血可以驱虫,陈皮看了吴邪一眼,但是没有问什么,只是伸手弄了点血抹了身上。 很快一群人身边就空了起来,接着他们就围到了郎风边上, 陈皮阿四检查了一下郎风的伤势,几乎立即就发现了郎风后脑的伤口,但是他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露出来,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吴邪,眼里神色莫名。 吴邪感觉到了陈皮的视线,但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有点不着调的想到自己失策了——这下陈皮肯定会怀疑是他在下黑手了,应该让华和尚和叶成把郎风扛到陈皮面前的,虽然这样做他仍然会被当做是主要怀疑对象,但起码还能掩耳盗铃一下省点劲。 话说回来,顺子是退伍兵,怎么说也是边防第一线的正规军。要说他打昏一个郎风也的确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是到底为什么呢?好歹现在还在合作,没必要啊?除非他不只是单纯的三叔的人,他还有别的身份。 但是三叔这人虽然是有点坑,可应该不至于都不查查就随便把人往他这个亲侄子身边甩的吧? 难道是因为他之前打晕过郎风,对方想报复却被顺子反杀了?倒也有点可能,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顺子刚才不跟他说呢?就是给个暗示也行嘛。 不过不管怎么样吴邪也知道不能去拆穿他,甚至得帮忙把这事暂时按下来,这里环境复杂,而顺子名义上好歹也是自己手下,贸然揭出顺子这档子事不仅会打破和陈皮的平衡,甚至可能会使顺子出现无法预料的举措让己方实力再次受到打击,出现三方分裂都不是没可能,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哪怕是表面上的。 三叔真是越来越不靠谱+坑侄子了,这都找的什么人啊,吴邪不由自己在心理嘀咕,心里只觉得这关系都快成一团乱麻了。 一边的顺子正将郎风放倒,并将他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下,不过因为吴邪的血效果实在不错,并没有什么「漏网之虫」在郎风身上,趁着空闲,顺子简单和其他人科普了下这虫子的情况:“这种虫子我们叫「雪毛」,是味非常罕见的中药,一般是在雪线下活动的,在雪线上从来没有见到过,不知道这里怎么会这么多,郎风脑子里种了虫子了,估计坚持了不了多少时间了。” 一般来说通过耳朵进入大脑,那是扯蛋。 吴邪内心对顺子的这番言论嗤之以鼻,他摸了摸郎风的下颚,发现确实有红肿,心里明白肯定是那些虫子在他耳朵的里面咬了一口中毒了,但绝对没有顺子说的那么严重。 但是这些话他都没有说出来反驳顺子,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想着怎么出去,其他的都可以出去后再计较。 见情况暂时安全了,叶成也喃喃道“我真是想不通,这虫子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汪臧海怎么知道我们就要烧磁龟?” 吴邪内心默默道,因为汪臧海是按人性来的布置的机关,他既然把磁龟埋在封墓石的最下方,必然是希望盗墓贼会发现,而一无所获还发现上当的盗墓贼出于各种原因都肯定会对它进行破坏,不论是烧还是砸,估计都会导致虫香玉的挥发,熏醒隐藏在宫殿瓦顶上的蚰蜒,至于对于灵宫有所敬的人如果真的不破坏,就无法定位真正的位置,只能倒头返回,那磁龟在这里,依旧能永远保护真正天宫的安全。 华和尚这时候也取出了一些药物,并且拿注射器给郎风注射了一支,说是暂时可以保他的命。 注射完了之后,潘子对陈皮阿四道:“四阿公,这虫子的毒性很厉害,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要再有人给蜇一下,药品就不够了。” 陈皮阿四看了看四周,皱起眉头看向原本应该在最前面的叶成, 叶成叹了口气,把刚才发现自己被困的事情说了一遍给两人听, 潘子顿时也皱起了眉“这怎么可能,那绳子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断了,你步数确定不是自己数绕了?” 叶成大为不满,刚想反驳时顺子突然「嗯」了一声,说道:“奇怪……” 吴邪回头一看,原来是顺子刚才点燃的第一盏灯奴的火光,突然在远处的黑暗里消失了。 吴邪心中疑惑,难道是这灯几百年没用,直接自己熄了? 一群人各有猜测,却不约而同的都屏住呼吸观察起来,好歹吃了那么多教训,无论是谁此刻都不敢再小瞧这地方的各种诡异情况。 这个时候,叶成点燃的那盏灯奴的第二盏火苗突然开始抖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人在他边上走过,带动了风吹动火苗。 一群人顿时各自握住了武器,大殿之中绝对没有风,如果边上没有东西经过,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吴邪甚至轻轻摸出了木仓塞到了腰间时刻准备射击,小哥和张言早就离开了,胖子也不可能开这种玩笑,那会吹动了火焰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距离火苗抖动不到半分钟,火苗的光影里隐约照出了一个过于高大的人的轮廓,但具体是什么样却依旧模糊,怎么也看不清。 陈皮阿四看了几眼,突然手一扬,打出一颗铁弹子,直掠过远处灯奴的火苗边上,劲风带起火苗,一下子亮了一下,一群人立刻就看到了一个脖子长的有点异样的人影正站在灯奴的边上。 火光闪起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给这影子吓了一跳, 可铁弹子飞过之后,闪动的火苗瞬间又黯淡了下来,那边的人影子恢复模糊,一下子又什么都看不清楚。 铁弹子最后不知道打在什么地方,滚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声音在空旷的灵宫里回荡不止,莫名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被这身影吓到的顺子惊慌的轻声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华和尚马上把他的嘴巴捂住,不让他继续说话,叶成潘子几人甚至把刀都抽出了几分。 陈皮阿四见状对一群人摆了摆手,让人都不要这么紧张,然后给华和尚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马上几步跳上一边的灯奴,一手将火拍灭了。 看着陈皮的举措,吴邪顿时大感佩服起对方的冷静来,他心中暗道,真不愧是老一辈的扛把子,行为处事的确是要比他老辣多了,这种情况下,任谁也不会想到把自己身边的光源拍灭,都是希望自己身边越亮越好,但实际上,这种情况下身处在黑暗中确实才是最安全的。 灯奴一灭,四周又一下子暗了下来,如浓雾一般的黑暗瞬间包围过来,另一边的灯奴却显得更加的明亮。 一群人关掉手电,大气也不敢出的死死盯着那个影子,指望能从它的动作和形状中推断出什么。 最起码要能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人还是其他的东西不是? 但是奇怪的是,那个影子也是直直的站在那里,晃都不晃的犹如一座泥雕,似乎根本不是活物。 吴邪大感疑惑,心里不由怀念起现在不知道在哪的胖子他们三个,要是他们在,现在大概解决办法都已经出来了,就算真的是什么新的怪物,那也敢杠一把啊。 对方可能可以耗得起,他们却不行。 一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一起摸去看看,到底是人是鬼,一看就知道了。 吴邪本来还小心翼翼的往那走,但是立刻就感觉到身边有风一闪——心急的几个已经摸了过去。 一片漆黑也没办法布队形什么的,吴邪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加快速度向那唯一的火光走去。 或许是生来的危险直觉,一群人越到后面速度都越来越慢,动作也越来越轻,可老天却并不保佑盗墓掘坟的人——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真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半隐在黑暗里最低两米以上的巨型蚰蜒。 这条蚰蜒像蛇一样扬起着半个身体,缠绕在一座灯奴上。一群人之前看到的脖子,其实只是它的两只大毒鄂和长触须形成的影子。对方无数的长脚垂着,整条巨虫一动不动,似乎正在吸从灯油里挥发出来的气体。 “老天,这怎么打啊……”四周顿时传来了好几个人的呻吟声, 吴邪默默听着,除了没说话的陈皮,其他人的呻'吟咒骂声他几乎听了个遍。 其实连他自己脑子此刻也是一片混乱,虽然他们之前的确听张言说过有巨型蚰蜒,可听到和直观看到根本就是两码事! 就在这时有人打了几声呼哨,意思是:“退回去!” 虽然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可脑子已经是浆糊的吴邪不自觉的就往后退去,就这样一直退一直退的他也不知道退到了什么地方,四周一看,一片漆黑。 一群人顿时又再次走散了。 这时才回过神的吴邪重新打起手电,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再点一个灯奴集合其他人时,他突然看到不远处那巨型蚰蜒的影子晃动了一下,它边上的灯奴一下子熄灭了,一下子巨型蚰蜒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吴邪忽然想起顺子说的蚰蜒有趋热的习性,顿时感觉不妙, 同时在很远的地方,华和尚打起了一只冷烟火,叫道:“大家千万别点灯奴,所有人看着我的冷烟火到我这里集合。” 黑暗中,吴邪只能听到许多只脚在地板上爬动的声音,频率极快,虽然无法辨明它在哪里爬,但声音的确是越来越响,甚至快到他周围,心知自己血大概是不管用了的吴邪赶紧撒腿就跑。 混乱中,吴邪突然觉得有点疑惑,为什么不点灯奴? 要知道黑暗中人不可能跑过虫子的,难不成是想赌每个人自身幸运值不成? 他忍不住大声向华和尚问道:“那我们拿这条怎么办?这虫子速度非常快!” 华和尚道:“到了我自有办法,你们小心自己的身后就行。” 听闻有办法,吴邪略微放下心,根据冷焰火位置闷头冲到了华和尚身边,同时四周也出现了很多手电的光斑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上来的其他几人也从黑暗里冲了出来。 一群人大口喘着粗气, 一时间到处都是急促的呼吸声,华和尚却也不急,只是一边喘息一边安静站在那,吴邪喘息的同时下意识就想细细听那种让人觉得很抽筋的爬动声,但是这一听,那声音却消失了,似乎那大虫子并没跟过来,而是停了下来。 他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立刻向华和尚问道“现在人应该都在了,你说说你的好办法吧,我们也好配合。” 华和尚一边咳嗽一边拍了拍背包里。道:“也不用配合,因为不是什么特别的方法,就是用炸'药'炸'死它。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吴邪看着华和尚过分平静的脸,忽然从上面感觉到一抹寒意, 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转头一看,色变道:“郎风呢?!” 华和尚不说话,只是看向一边的黑暗,道:“准备好,就要来了。” 话音未落,忽然「轰」一声巨响,一边的黑暗里忽然闪出一团耀眼的火光,一群人条件反射地全部扑倒在地,一下子大量的木头碎屑雨一般落到他们四周头上,整个地板狂震不已,吴邪紧闭着双眼,那震动弹起的木板几乎撞到他的鼻子,冲击波不算特大,但是声音很响,震的他的耳膜翁翁叫,一时间什么都听不清楚。 吴邪顾不上这些,只是立即抬起头看着爆炸的方向,只见地板已经给炸出了一个大坑,边缘已经烧起来,那条巨大的「千足蚰蜓龙」整个脑袋给炸碎了,还在不停的扭动,而爆炸的地方——就是刚才安置郎风的地方。 吴邪惊呆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有些懵,也不知道到底是被震懵了还是被惊懵了。 他转头看了看华和尚和陈皮阿四,几个人都没有表情,似乎这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陈皮阿四看到了吴邪的表情,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前走三后走四,你爷爷没教你吗?如果是我,他们同样也会这么对我,做这一行,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吴邪其实知道这话,也知道陈皮的意思,但是话虽然这么说,但郎风这样就死了,实在是太冤枉了,甚至他一下子觉得连站在陈皮阿四的边上,都觉得害怕。 吴邪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尽量将自己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可这也只能是表面,实际上他甚至连走过去的脚步都觉得沉重,甚至有些害怕会不会见到郎风的残肢出现在面前。 他转头看了看其他人,除了他,还有似乎也有点呆的顺子,其他人对此都并没有什么反应,或许是习惯了,又或许是觉得即使表现也没有什么用。 吴邪怔怔的,实在有些忍不住的他转头轻声向潘子问道“都是这样的吗?” 潘子的表情很平静,他看了眼吴邪,轻轻拍了下他肩膀“小三爷,这才是道上真实样子,您的几个朋友对您只是意外,而您的想法,是例外。” 第105章 心思 看着潘子拍了下自己后就向前走去,吴邪定定神,他知道潘子说得没错,只是心里上有些无法接受甚至……自责,是他自己把倒斗想的太简单了。 道上到底什么样他不是没听说过,只是这么直观的感受到却真的是第一次,从前几次倒斗……他身边从没人死亡,更别提死在自己人手上,尸洞、鲁王宫遇险时有闷油瓶总能在关键时候护住他们,海底墓时胖子也一直都在他身前,甚至即使另外三人其实都不乐意,但还是连阿宁都救下来了。 至于秦岭,其他盗墓贼从一开始就被张言全部踹了回去,后半段虽然险象环生还有老痒捣乱,但也终究没一个人出事,老痒都还有心思写信吓他…… 吴邪想到这有些黯然,如今他们连胖子都不在……,他身边连会安慰他的人都没了。 吴邪收起所有心思,下意识的摸了下藏在衣服里的'枪'走到地板被炸出的破洞处,用手电往下面一照,只见木头的地板下面的砖头被'炸'出了一个大坑,下面用黑色的石条做了加固的廊子也被'炸'裂了,露出一道缝隙,更下面是空的,还有冷风刮出,显然与外界相连。 吴邪回忆了一翻下来时见到的灵宫构造,想起看到的灵宫下面的三角空间四周都用白浆墙围着,顿时猜到下面会是什么地方,——这座灵宫的这一部分是修建在陡坡上,但是地板是平的,下面肯定就会产生用梁柱撑起来的一个三角形空间,所有修建在陡坡或者悬崖上的建筑,比如布达拉宫,就是这样一个结构。 殿里四周显然有什么问题,地面上也布满了蚰蜒,而那种巨型蚰蜒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如果硬要从正门出去,恐怕会越走越危险,这里既然炸出了一个坑洞,那或许可以从这出去? 看到这或许可以成为生路的洞,吴邪呼出口气,原本沉甸甸的心终于放松了几分,他抬头对陈皮建议道“四阿公,我们或许可以从这里先出去再商量其他。” 陈皮点点头,同意了吴邪的说法,当下华和尚和潘子就跳进了洞里开始挖了起来——这个底部实际特别厚,刚才炸出来的洞也是越往下越小,根本过不了人,必须得挖大才行。 华和尚挖了两下后突然停了一下, 思及之前的种种教训,他有些犹豫的瞄了眼陈皮后还是看向了吴邪,委婉道:“小三爷,我之前听胖爷说过您对建筑颇有研究,我们对这个就比较外行了,这样挖……应该没问题吧?” 这人居然也能想到问这个?而且怎么突然不问老头反而问我了?话说炸了郎风对他们来说真的一点感觉都没吗? 吴邪念头一闪而过,就开始仔细思索会不会有问题,顿时发现华和尚这问题还真问得好,冬天地板下做支撑的石廊子本来就冻的发脆,刚才的爆炸肯定已经把下面的承压结构完全破坏了,这下面不知道有多高,万一突然塌掉下去,不是塌一个人两个人,很可能这里附近整块地面都会凹陷下去,到时候灵宫就会成为在场所有人的封土。 他想了想,道“尽量不要震动太大,而且拉根绳固定下,免得底下直接碎了掉洞里了” 华和尚点点头,上面的叶成立刻在潘子和华和尚腰里系了绳子,然后将另一头系在一边一根巨大的柱子上,吴邪等人也都全部把扣子扣到绳子上,这样一旦发生坍塌,可以互相照应。 “轰——” 张言和胖子所在的横梁突然一震,上方的灰尘簌簌落下,这是上方宫殿出现人为爆炸了。 张言轻皱眉头,立即掏出卦盘算了算,确认不是吴邪出事后才继续开始擦自己的丝线,还在吃东西补充体力的胖子抬头看了眼上方,一拍大腿,赶紧背起自己东西 “坏了,肯定是天真下来了,炸得这么响,上面肯定出大事了!” 正说着他看向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起身的张言催促道“走啊,还磨叽啥?” 张言头也没抬“不到时候,就是困几天,他也不会有事的。” 胖子摸了摸下巴,大感张言这态度不对“嘶,你这话够古怪啊,咋,你就想天真困这不成?” 张言摇摇头,抬头看向胖子毫无感情的陈述道“如果不是你捣乱跟踪我没上去,他现在已经自己回去了,根本不会再次下来还出现这样的情况。” 胖子琢磨了下情况和张言这一段的奇怪表现,有些明白过来,嘿了声“你这还怪我了嘿,这事明明是道士你不地道,合着要没我这档子事,我和小天真就直接被你哄回家了啊?” 说着他怪笑起来“看来活该胖爷我要在这发财,不会是这里宝贝好到你都动心了,特意把我们都骗走不想给我们看吧?” 话是这么说,但胖子的玩笑般的表情深处却藏着困惑。 发财?在我曾经也算守过的地方,他们的尸体之上? 张言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路上经过的葬地和下方被汪臧海拿去做了阵法的尸堆,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顿时又起了些波澜。 他没回胖子话,重新低头擦起了丝线。 胖子见状也不闹了,看着张言的动作皱着眉头不解道“上面可是炸`药都用了,你真不上去救人?” 这次张言回话了,他头也不抬的轻声道“不去……” “你今天没吃错药吧?平常阿猫阿狗你看完猴戏都有闲心摆弄两下,现在那上面困着的可是天真!你居然不去把人拉出来?” “我有安排,不管是回去路上还是在这困几天,他都不会有事,如果他自己出不来,过两天我会带他出去……” “嘿,困几天,这才开始就被逼的放炸`药了,真要再过几天你真能保证都——” 张言直接打断了胖子的话“其他人死多少与我何干。” “…”胖子噎了半晌没说话,过了会才道, “这只顾自己见死不救不应该我们这帮人风格嘛,这上面除了天真也不知道下来了几个,真都不管啊?突然转性得,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黑暗处的张言神情淡漠,“没有主动开机关让人都死在这,就已经是我留情了。” 胖子呆了会,难得被这么冷语的他看着似乎不同于以往的张言,试探着问道“那我要现在上去救人,你拦不?” “随意,药包在那……” “那路呢?” “拿剑鞘顺这道横梁直走再右拐,见绳子爬上去,剩下的我刻了标记,在第一个标右拐记号的三叉道朝记号反方向走,尽头有个我劈出来的裂口,进去就是汪臧海的密道,向上开个小机关就可以直接进殿,再次下来的机关在后殿鹤灯处,但是打开很麻烦,不如直接把你上去的那块地板砸了。最后顺着密道下走……” 张言突然停了下,语气越发清冷淡漠“就是尸阵,过了那就是汪臧海私建的去真正云顶的路,直到天宫前都不会再有机关。” “所以你就是不要自己救也不一道走了是吧,不救就不救吧,除了天真,最多再加个潘子,那其他人跟我也没关系,可我就想不明白了,想人走不成就直接看他们被困,连死活不论都出来了,又不直接走,你这图啥啊,脑抽都不带你这样的,真不怕天真知道你其实一直就在附近之后起疙瘩啊?” “…” 他不会的,会也没办法,张言垂眸没说话。 胖子翻了个白眼,有心想绕着张言好好数落几句,但看了看周围这悬空环境只好作罢,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般的指着张言恨恨威胁道“你这是又要学小哥成哑巴二世是吧?这不解释那不吭气,想把自己憋成王八再去吃黄连给谁看啊?我可现在就上去把小天真拉你面前对峙了啊” 张言沉默了一会“你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 “这不废话嘛,肯定来倒……” 胖子说到一半突然停了,把自己不假思索的话硬生生又憋了回去,没好气的反问道“得,知道你不倒斗,那你老讲讲你到底来干嘛的啊?” 张言却没回答,而是继续自顾自的问道“你觉得吴邪是什么人?” 这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胖子眨眨眼,更迷惑了:“狗道士你到底想说啥?” 张言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等待回答。 胖子见状摇摇头,瘪嘴回道“真拿你这狗东西没法子,他还能啥人,天真就是天真呗,那说无邪好队友也成啊,不然还能是什么人?” 能是什么人?张言摇摇头,他是九门吴家唯一后辈,是诱饵,是烟雾弹,也是一项计划的未来继承者和关键……吴老狗所谓的吴邪之名,意义并不是真的天真无邪,而是……白雪盖血,以纯白掩盖内里,以无暇吸引目光。 他只是一颗伪证长生,又注定必须要在一堆黑棋里走到最后成王的白棋。 他的命运就像曾经同样被当做是长生象征的张起灵,从出生开始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单凭他那跟齐羽一模一样的脸就注定了他会吸引所有有心人的目光。 他背着一群人的命。 张言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是啊,他本人的确是这样,但他背后的吴家甚至九门不是啊……他要真进了云顶,就彻底进入了那群人视野,那需要背负的东西就太多了” 胖子想了想,干脆道“听不懂,你就直说你到底干啥来了?” 张言叹口气,淡淡道“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他三叔找到了我,想让我保护好他并护送他到他面前,并希望我能创造一个合适的空间给他以锻炼。原本按我的计划,是不想吴邪趟这个浑水的,打算直接引导你们安全后,再去云顶见吴三省逼对方改计划,但是现在……” 张言看了眼突然有点不自在的胖子:“如果吴邪只是被困在这还好,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我带他回去很合理,也不会引起那些人怀疑,可如果他真的还是闯了过去……” “那只能说他注定要走吴三省他们给他安排的那条路,我不会再拦了。” 也再拦不了了。 第106章 杂记 胖子有些不得劲的砸吧着嘴,见张言不再开口才道“按照你说的,咱进这里其实是掺和到人家家务事来了?我知道他家是有背景,但没想到还跟那什么九门有关系,我在北京听过这名头,是响当,但再大不也就个盗墓贼集团?这些年也早衰落了,这旮旯的大墓就他们能掌控的了嘛?还在这里布局,不可能啊。” 胖子说着来回走了两步继续道“三叔三叔,怎么哪都有这狗屁三叔影子?甚至那狗屎老瘪三的话你居然还听了?道士你别是给那老东西忽悠了。” “说一千道一万,我就是不明白——我们来这说穿了也不过是下了个墓,怎么就是让天真走了他三叔安排的路了?而且走就走了啊,那货在混也好歹是他三叔,不至于逼着他侄子往坑里跳啊,没理由啊,况且这可不是你今天突然性格大变不救人的理由。” 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的胖子怀疑的看着张言“你不会是又在忽悠胖爷吧?” 这死胖子,我说假话时一哄一个准,真话反而都不信, 张言摇摇头,所以他真是不想跟这死胖子说这些,这人本来就不在局内,何苦再拉一个下水?而且认真解释实在太麻烦,真不如随口把人都忽悠了简单,他斜了眼胖子,还是道“现在没劲骗你,这背后问题太多,不是不能说,但是起码摊开的时间不是现在,信不信随意,事已至此,你只要管牢自己的嘴乖乖跟我走就行。” ?胖子立刻侧对着张言做了个裹衣服的动作,同时斜着眼睛挑眉挤眼道“怎么又要跟你了?想干啥,秘密囚禁你胖爷啊,咱是你能带走的人吗?天真还等着胖爷我闪亮登场呢。” 张言低头看向下方黑暗深处“听了这些你就别想着直接跟他一路了,他身边人太杂,要是从你这露了风声从而被那伙人发现了问题,即使我们这次都活着出了云顶后面也是死路一条。” “你吓唬谁呢,他家就是设了个什么圈套那跟我们也没关系啊,再说你刚才说的明明就跟没说一样,我就是都突突出去又能有多大事?还死路……”胖子看着抬头幽幽看向自己的张言,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把后面话咽了回去。 张言定定看着胖子,一直把胖子看的浑身难受了才认真道“我认真的,吴三省计划牵连太多,如果真出意外,我护不住你们的。” 他自家事自家清,之前能算计到汪家纯属是因为有心算无心才侥幸成功,甚至下一次行动都还要继续等待时机,而如果让他们有防备的正面对抗——汪家现在势大又隐藏得够深,就是想救人都会被活活耗死在路上,上次出意外时若不是张起灵救场,他和张海客等人最后说不定一个都走不掉。 胖子表情终于严肃起来,“这么狠?你和小哥一起也……?” 张言淡淡道“我们毕竟不是神。” 胖子突然就想到了之前洗脚城撞见张言和小哥躲管道的那一幕,沉默了好一会才吐气郁闷道“咱要对付的,到底啥人啊?” 张言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胖子才自顾自的欷吁抱怨道“早知道我不问了,你这不是故意害我下水呢嘛,这下真是上了贼船了,那天真突然问我怎么办,咱这嘴,瞒谁我都瞒不了他啊?” 张言笑了笑“下得来,我可以帮你把这段记忆消除——” 这时一只极为细小,几乎就一毫米长的黑色小虫飞落到了张言之前有涂抹过东西的手背上,张言顿时止住话看了眼这小虫,回来了一只虫便证明被他下了「药」的那几个人里已经死了一个。 “消你奶奶的消,我说要下来了吗?甭老想给你胖爷动刀,你越想我下我越不!我还就爱上贼船了,贼船多稳当,翻船我都能黑吃黑——” 他看了眼还在不满得满嘴胡咧咧的胖子,自然的取出了一只装满了药丸的玉匣,把虫子挑了进去。 胖子一边语气凶狠一边终于注意到了张言的动作“你拿出这个干啥?我精神现在可正常的很,你胖爷也认真的——”他突然猛得拿手电一照:“臭道士你怎么放虫进去?!” 咔啦啦——咵啦—— 张言刚想说什么时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碎裂垮塌声,他立刻朝声音方向看了过去,胖子下意识的跟着看了看那个方向却什么都没发现,他于是又仔细听了一会,还是没有收获的他顿时不耐烦的想问,却依稀听到了那个方向远处传来一道尖利的尖叫声“啊——” 胖子一惊,顾不上继续质问就想往那边走着看看,这时依旧靠木架坐着的张言一甩丝线拉住了胖子“他们只是摔底下尸阵出去了,没事,而且我们这地方直接过不去,起码得按我刚才说的先上去。” 胖子歪头无语的看了会张言,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只是摔下去?你当人人都你和小哥啊,不去就不去,但是那尸阵里有啥没?” 张言闷闷道“就尸体,还有去云顶的路。之前里面还有个尸胎,但被我重伤之后现在应该不在了。” 胖子不怎么满意这回答“没宝贝?”见张言摇头又继续问道“身体上都没?” 瞬间明白胖子在打什么注意的张言硬邦邦道“没有,你想都别想。” 胖子砸吧着嘴「小气」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这时他突然又想起之前张言装虫子的那一幕了,要知道那盒子里装可是之前张言喂他们的药“这到底啥药,怎么还有虫,话说你真能保证天真没问题不会是跟这个有关吧?” 张言默不作声的把盒子倒过来示意胖子自己看角落雕刻的一行繁体小字,胖子瞄了眼张言,撇嘴拿手电筒照去:“清……心……蛊……丹,这他娘的是虫丹?!” 胖子瞬间汗毛倒竖,瞪圆了眼睛顿时就要抠喉咙开始呕“臭道士你又使坏!你这王八蛋你完了!我这回呕出来非塞你嘴里去!” 张言赶紧拉住了胖子“急什么,这虫我只是下给陈皮那边人的,你身上的我早就驱出来了,没了虫这药就只是单纯的清心静意了。” 胖子松了口气,直接往横梁一倒“他奶奶的,你这迟早要吓死我,做你兄弟可真考验心脏,就应该多翻翻你都有什么东西,一声不吭就给人下药,道士你真得庆幸跟我关系铁,不然非得让你尝尝什么叫麻袋套头板砖伺候,下次有啥小动作提前招呼声行不?还有这次的,你还干了啥,赶紧坦白从宽啊。” “除了在吴邪身上放了只蛊王没别的了。” 张言说着看了眼瘫脚边的胖子,突然站了起来 “这蛊王能干啥?驱虫?你要干嘛去啊?” “克制陈皮他们的,但的确也驱虫,那东西用法挺多,包里有本蛊经自己翻,我去拔剑,你看好东西等我会,回来我们也该出发抄近路了。” “去哪啊?” 张言回头看了眼胖子:“去云顶天宫门口和吴邪汇合。” 极远的一处山缝里,张起灵第四次停下来看手里母铃,发现张言依旧在出发地那块打转后,他终于确认那边的确出了什么意外,以致张言已经不会追来跟他汇合了,确认这一点后他随手拍掉岩壁上的蚰蜒在上面刻了个记号,就开始掏出包里的书——他原是打算等张言来了之后询问这书里一些暗语含义再作行动的,但现在他只能暂时先撇开那些地方了,不过那部分也并不是主体,所以影响不大。 只是…… 书呢? 张起灵看着手里最后那本特别显眼的,拿几本杂志折起来粘一起伪装的叠合体,陷入了沉默。 看着这「书」上因为折叠现在就剩半个性感女郎图的彩色封面,张起灵脑海里顿时闪过了之前他拿包时旁边若无其事的胖子和一旁微低着头的吴邪。 想到某只死胖子,张起灵面无表情的朝来时的方向看了眼,下意识握紧了手,顿时一阵咔啦啦的声音响了起来,但在确认被掉包的那册只是不需要具体推敲的天宫内部部分构造后,张起灵思索了会,还是没有将手上这没用东西丢掉,而是取出一把匕首将上面捆着的胶布挑开然后把杂志展开摞好,重新放回了包里,之后他在翻看没掉包的剩余几本确认了一些内容后,继续开始全速向目标地点赶路起来。 “啊湫……哪个孙子在想我呢?” 正自语着的胖子突然打了个寒噤,他疑惑的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危险后放下心,丢下手里刚找到的蛊经开始继续翻某道士的东西。 他这人不耐烦看书,特别这书还都是手写竖版繁体字,因此即使觉得这字似乎有点眼熟,但也没兴趣想,在翻到蛊王那略微扫了两眼发现都是写用法后,就不敢兴趣的扔一边开始研究起手里的这个刚刚从张言包里翻出来的原本装蛊王的小玉筒,虽然这玉筒是装蛊王的,圆端也的确刻了碧蛊王虫几个字,可筒身却雕的都是莲花纹:“臭道士还真奢侈,拿这么好的玉料去装虫子,还雕得这么精致,可这我拿去当个摆件出手又小了点……”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拿手电细细的照上面花纹,不知是射到了哪个角度,玉筒内里顿时有两行细小的纂体字透过光射了出来“唯愿和乐未央 贺元三姑娘及笄” “我嘞个去!”胖子手顿时一哆嗦,手电光一移了个位置那行字就立刻消失了。 “这谁东西啊,这字藏的,牛逼大发了。”他于是又赶紧再转着圈的对着光细细的照,这时张言终于提着剑走了回来,见胖子在那拿着玉筒翻来覆去的用电筒照着什么便随口问了句“看什么呢?我们要走了……” 听到张言的声音,胖子回头贼兮兮的问道“道士,你这东西哪个斗里倒的啊?” 张言怔了一下,笑骂道“倒你个头,你这死胖子一天天的怎么尽把东西往倒斗想?这东西是回……老家的时候找到的,觉得可能有用就顺手拿了。” 也就是家里偷拿的咯,居然把别人姑娘的生日礼物偷出来用,胖子眨眨眼,笑容突然就猥琐起来“那你家是不是有个叫元三的姑娘?嫁人了没?就你这样貌我就觉得你家基因肯定差不了,给胖爷我这个大好青年介绍介绍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叫元三的姑娘?张言隐隐觉得有些耳熟,但又好像只是错觉,他摇摇头无奈道“不认识,你从哪听的这名字,哪有女孩直接叫元三的,真被这么叫一般是那姑娘姓元家里排老三,跟我明显不一家。” 胖子却不死心,指了指手里的玉筒怪笑道“那这肯定就是偷的你家还没送出去的礼物咯,那你家亲戚好友是不是有……” 张言有些无奈的打断了胖子“我家里没人了,这就是我自己曾经做着放着的,不是送人礼物。” “装,你继续装,这上面刻的明明白白就是贺元三姑娘及笄,我刚才看得清楚的很,还想抵赖是吧,等我再转出来看你还能怎么蒙我……就是现在怎么转不出来了呢?”胖子斜眼白了下张言就开始继续找角度试,势要把那行字再照出来。 张言却是一愣,贺元三姑娘及笄?元三……是谁? 他脑子里顿时出现一阵剧烈刺痛,完全没准备的张言下意识摁住头向前踉跄了一下。 原本还在转玉筒的胖子注意到后顿时吓一跳,赶紧扶住张言“道士你没事吧?” 张言借着胖子的力量稳住自己后晃了晃头,感觉不疼了后才轻声道:“没事,你把玉筒给我看看。” 接过小玉筒和胖子的手电,张言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从前没仔细看的玉筒,对着手电光慢慢转了一个角度,果然就有两行字浮现在黑暗中,张言看着这两行字沉默了一会,将东西重新递给胖子“你说的对,这是我曾经没送出去的礼物,只是我忘了,你也别肖想这姑娘了,她早死了。” 吴邪一脸庆幸的看了看上方正扯着他们的绳子,之前他们在挖洞的时候,华和尚脚突然被一只青紫色的干手拉着往下拽,于是一群人都赶紧去拉,结果人没扯下来,一群人又蹦又踩又拽的反而把那一片的地都踩陷了,全部都掉进了坑里,再接着,坑底的砖层咔啦啦的就纷纷碎了——受冻石质材料大范围纵向开裂,整个坑再次往下猛的一陷,坑下面那部分的石廊子就彻底坍塌了因为事情发生太快,完全没反应过来所有人都突然就失去了平衡,坐滑梯一样顺着斜坡滚了下去,裹在同样落下的砖头里摔到了木头廊塌出的凹陷中,接着就滚到了下方陡坡上被绳子拽着了。 如果不是他们事先绑了这个绳子在柱子上,他们这群人此刻就彻底直接摔滑到更深的地方了。 吴邪拿手捂住头,勉强抵挡着四周劈头盖脑就往脑袋上砸下来的砖头,同时大声问道“都有没有事?” 但是却并没有人回答,他只听到了一连串的咒骂声和砖头的碰撞声。 听着那些咒骂喊声,吴邪只得苦中作乐的自己笑了笑,既然都还有心思骂街喊娘,看来其他人情况也都不错? 第107章 嚣张 等噼里啪啦的砖头终于不再往下砸,吴邪小心翼翼的放下护着头的手一阵龇牙咧嘴。 他看了看四周,一片狼籍,有几只手电全给裹到砖头里去了,还有几只沿着斜坡摔到了下面更深处的黑暗中。 吴邪数了数光点数量,看样子灯一个都没坏,不由在心里为德国货的质量点了个赞,看来灯都没坏,当初买质量更好的德国货果然是买对了,不过就这一点点从缝隙里透出来光仍旧是什么都照不清楚,他抬起头,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大洞——那就是他们摔下来的地方了。 所以他们到底是成功出来了,吴邪试着拍了拍头顶上还在呻吟的叶成:“没事吧?” 叶成此时早已被砖头砸得七荤八素的,恍惚听见好像有人在问话后下意识就回了句“别催了,老子吃过午饭了!” 吴邪:? 听着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他在心里默默摇头,得,这位已经被砖头撞傻了。 这时吴邪身下的华和尚在黑暗中叫了起来:“小心这里可能有只粽子,抄家伙,有蹄子都把蹄子拿出来!” 大概是盗墓贼听到粽子后的应激反应?一群原本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家伙瞬间都清醒了,最下面潘子的呻'吟叫骂声也来了“TMD,先把老子挖出来再喊找粽子吧!”——潘子在最下面,上面人的砖头最后都落他身上了,完全被砖头埋住的潘子此刻生存环境实在够呛。 因为手电都摔脱手了,几个人只能先摸黑去扒拉砖头,将砖头往斜坡下扒拉下去。 吴邪和华和尚当先把潘子挖了出来后,几个人于是又去摸手电,不同于耽搁了时间的吴邪和华和尚,叶成第一个就从砖头里扒拉出一根手电,手电一离开砖头堆,光线顿时亮了,他立马朝下方照去, 下面的吴邪立刻拿手厌恶的挡住刺到眼睛的手电光,刚想叫叶成把光线调小些时,突然发现看着自己方向的叶成脸色变得像看见了什么惊骇东西一样的脸色发青,吴邪身子顿时僵硬了,他娘的,难道这次粽子又在他边上? 有些僵硬的他扭动脖子猛然往一边看去, 就见自己肩膀边上,离鼻子只有一尺距离的地方,赫然探出一张青紫色的干涸怪脸。 吴邪被惊得低声「啊」了一声,人却熟练的往后一缩,左手抄起一块青砖就拍了过去,也不管拍中了没有飞速转身往上爬。 躲粽子我是专业的 只是这次他背后到底不是胖子等人,吴邪才往上爬了几步,就因为上方完全让不开的叶成而又滑了下来,这时候另外几只手电也都被挖了出来,四周顿时全亮了。 再次滑下来的吴邪见其他人都只照着下方却不动便下意识顺着光往边上再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这灵宫大殿下的陡坡悬崖上,修有一层一层简陋的梯田一样的突起,在这些突起之上,几乎整齐的坐满了跟他身边一样的冰冻青紫色古尸,一层一层,看上去好象庙里的罗汉堂,缩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面目狰狞,看体形显然都是冻死的,但却全都像和尚一样打坐着,黑影错错的完全看不到头。 同时叶成那抖得厉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操,这里,是和尚堆金身的藏尸阁?” “死了?那真可惜了……”胖子摸摸下巴,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导致有些怔神的张言,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把张言手里的玉筒抢了过来,连着丢一边的蛊经等东西往自己包里一塞就拉着张言往之前对方指的方向走“不是出发吗?还愣着干啥啊?” 本来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张言回过神就看见胖子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塞进了他包里然后拽着自己就走,路上胖子身后的张言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胖子,这些东西你拿着没用的。” 胖子掏了掏耳朵,装傻道“没用就没用,正好让我捡回去垫桌底。” 不管张言此刻头上有多少问号小朋友,胖子都大咧咧的把东西强行当战利品换了主人,头也不会的挥手感叹道“以后收获都这样分多好,天真一半我一半,你和小哥两边看,完美。” 不管胖子话到底是多歪楼扯蛋,张言沉默了一会后就默认了胖子的处置方式。 只是大概是背后张言此刻的表情太复杂,胖子回头看了眼张言“可不是兄弟欺负你,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回手上的道理,胖爷教你个乖,这东西啊,也要看缘分,你看它现在在谁手里?我手里,那肯定就归我的啊。”说着他拍了拍张言问道“绳子在哪呢,这怎么还没见着?” 张言轻轻吐口气,走到胖子前面开始带路:“跟我走就是了。” 就在张言带胖子走的十几分钟之前,大殿下方的尸阵内: 听着叶成那明显是在害怕的声音,陈皮阿四按住他那已经在打摆子的身体,摆了摆手对他道:“不用怕,只是尸体而已。” 说着陈皮还指了指正在小心爬到吴邪旁边的潘子脚下——他脚下踩着的砖头堆中,有一具已经快被踩成粉末的尸体,见众人都把注意力转过来陈皮阿四继续道:“这里的死人都冻得和石头似的,一碰就碎。这些东西已经不可能尸变了,应该没有粽子。” 华和尚闻言顿时有些疑惑“那刚才抓住我的会是什么鬼东西?” 陈皮沉默了一会,还是摇头“应该不是粽子,真粽子你腿不会还能留身上。” 说着他抬头打量了下离他们并不远的洞口:“或许只是被上面什么东西勾着了。” 华和尚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抓出现一个破洞的裤管,有些疑惑,他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尸体,还是没反驳陈皮的话。 一群人顿时沉默着继续往四周照去,企图发现一些其他不同寻常的东西,可这里除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密密麻麻的尸体,没有任何其他令人起疑的物体,几人顿时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回四周尸体上,幸亏他们没人是密恐患者,吴邪忍住心里的丝丝恐惧,仔细打量起这里的尸体,发现尸体的五官保存的还算完好,眼睛都闭着,脸上皱纹横亘,却都没有胡子,浑身都覆盖着一层薄冰,只是古尸的皮肤都是青紫色的,嘴巴张的很大,里面长的竟然是獠牙。 潘子跟在吴邪旁边也看着这些尸体,下意识摩挲着下巴道“小三爷,这样子不可能是人吧?” 吴邪想了想,还没回话就见原本刚好一些的叶成脸色又惨白了:“不是人类?那是什么?妖怪?” “放屁!” 原本还在沉吟的华和尚立刻喝道:“什么妖怪,这些尸体的牙齿是自己磨尖的,这是古萨满教的一个习俗。后来因为太麻烦,用面具代替了。这些肯定不是明朝那个时代的女真人,你看这些尸体的衣服,都非常原始,不是女真或者蒙古的样式,还有你看,尸体外面有的还裹着麻布。这是冰葬形成的木乃伊。” 吴邪闻言顿时想起了之前看见的冰葬坑,顿时道:“难道这些尸体是汪藏海挖山修陵的时候,挖出来的冰葬的先人遗骨?” 华和尚点头肯定了吴邪的猜想:“肯定没错,这一处胎形山洞,以前很可能是个墓地,当地上古先民在这里进行冰葬,不过后来给汪藏海特地规划成假陪葬陵了,这些尸体肯定是挖掘山洞的时候挖出来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汪臧海特意把这些尸体这样一摆着是想干嘛?总不可能是这人无聊把尸体摆着玩吧?吴邪总觉得这里有哪里不对劲。 其他几人也慢慢想到了类似的问题,华和尚看了眼早已解开登山扣在不远处不知道照什么的陈皮,转头提醒道:“据说萨满教有很多原始诡异的行巫仪式和诅咒都需要借助于尸体。这里的布置可能和萨满巫术有关,也许会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说不定我们在上面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就是因为这些尸体,咱们还得小心一点。” 吴邪默默点头,他想起了秦岭里张言带他走过去的尸阵,似乎有着大量尸体的地方,总会发生这种类似于鬼打墙的事情,说不定他们之前在大殿里怎么都走不出去就是这些尸体造成的? 这时陈皮突然开口了:“这里应该藏着去云顶的路,都去找找。” 一群人顿时惊讶的看向陈皮,就见陈皮指了指他刚才一直盯着看的一具尸体,哼笑了一声看向了吴邪,神情莫名道:“你家那手下,已经来过这了。” 吴邪心里一突,立刻解开登山扣走过去拿手电一照,就见陈皮所指的这具尸体面上居然被人用朱砂画上了一些奇异的纹路,而且看颜色还挺鲜艳,肯定是最近画的。 他低头看了那纹路一会后,突然翻出相机拍了一张,然后抬起头对紧盯着自己的陈皮若无其事的笑道“好像是他手笔,但我看不懂,拍回去再看看。” 陈皮闻言也只点点头,没再就这个继续开口,而是示意的华和尚一眼,华和尚闻言看了眼吴邪“那我们都散开找找吧,就是可能得小心点,怎么说这里看着有点邪门,而且山崖太陡,一旦出事情,想跑也跑不了。” 一群人于是都解开登山扣,拿起手电就分散了开去,开始小心翼翼的在这陡峭的峡壁上寻找,吴邪朝一个地方走了一段没有什么收获后,见和其他人隔得越来越远就想先返回看看其他人有什么发现,只是就在他转身返回时,突然发现电光数量好像不对,原本6个人应该有6个手电光点才对啊,现在怎么就五个光点了? 他顿时高喊起来:“人都在吗?没事的喊一声!看看谁少了!” “叶成!叶成不见了!” 约莫十多分后,正在一条漆黑甬道分叉内的张言拉住了径直就想往右转的胖子“我们往左出去” 胖子闻言顿时把自己身子转过来对着张言,再重新指着那通道理直气壮道“没错啊,这不就左吗?” 说着他假装没看见张言那一脸“…”的表情,自顾自看着那黑漆漆空荡荡的狭窄通道就道:“哎,道士你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然后仿佛他前面还真有个人一般自然的拽着张言就往他最开始指的右通道那冲。 张言这次没惯着胖子,他站在原地,任胖子怎么拉都不动,只是再次强调道:“我们走另一边。” 胖子见张言这次似乎是来真的,只好悻悻的放了手,没再继续耍滑头。 他转过身双手叉腰,打量着明显心思不在这而显得有些冷的张言,不由撇嘴,要放刚认识的那时候张言这样他还真能被吓唬到,立刻识•从心•相的跟人走,可现在嘛……甭管这道士是在想啥而变这样,只要不是生他气,他就敢继续扯老虎须。 胖子一把揽住张言装模作样的看向四周然后又看回张言:“嘶,这鬼地方咋还越来越冷了,道士你这不会是想改行做冰箱空调制冷机吧?那给胖爷换个艳阳高照呗!” “…” 张言看了眼满脸都写着嚣•颐指气使•张的某胖子,只是此刻满心沉重的他实在没什么心思跟对方闹,抖开胖子的手摇摇头缓声道“别闹了,我们还要赶路。” 胖子一屁股坐地上开始摇头晃脑:“不走,谁还不是个生气包了,别人是越气形象越崩,你越有气还越端着了,你这样子咱不认识,不变回来我就不走了。” “…”张言默了一会,将外散的思绪全部收回也跟着半蹲下来对着胖子颇有些无奈道“直说吧,你想干嘛?” 胖子龇起自己的两排牙「走这边,我就去见识见识,就这么定了啊」一边说着他就迅速往右边黑暗里冲了过去。 张言不由在身后抬高了点音量“吴邪已经出去了,你现在下去追他不如跟我抄近路——” “哎呀知道他没事,不然你还能有心思想其他?咱又不是小蜜蜂,没事紧追着小天真跑干啥,你不都说了给空间了嘛,汇合啥的你还能把小哥也从哪个旮旯里揪出来不成?那些都回头再说。” 胖子在拐角处回过头挤眉弄眼“这种时刻就得干点个人利益和革命利益高度统一的事知道不,这叫觉悟,快点快点,你再呆那胖爷可就自己下去随便来了啊。” 张言扶额走上前,颇为头疼道:“那里真没宝贝!” “那也得来个一日游啊,你们都看了剩我一个白被虫咬那么久尸体都没见一个多亏啊,捞不到也得浪一把不是……” “先说好,看完之后就老实跟我走,不然别怪我动手把你挂起来。” “得-嘞-!” 第108章 尸胎 听到华和尚说叶成不见了,一群人顿时停止了动作开始四下照射寻找叶成的踪迹同时向其他人聚拢。 华和尚还又试着喊了两声叶成名字,却无人回应。 吴邪加快速度往回走:“你们知道叶成开始去的是哪个方向吗?” 顺子迎过来,他挠头想了想指向了自己左下方“我记得叶老板走的方向比我还要下一点。” 这里环境不明,他们也不敢声音过大以免又惊醒了什么东西,一群人只能都顺着那个大概方向慢慢搜寻过去,吴邪一边走一边向脚下四周尸体照着,这里离上方大殿还有一定距离,因此真有什么事情问题也应该是出在他脚下的这些尸体上,就在他不停思索叶成可能是因为什么机关或意外导致消失时,远处电光好像照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离他几十米远的尸堆中,好像有一个「尸体」微微突出来了,甚至似乎还动了一下。 吴邪顿时绷紧了身体,他无声取出枪,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握着木仓,做了个标准的持木仓防卫动作向那个地方谨慎靠去,就在离那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那里——那个突出来的,跟其他尸体不在同一个层面的「尸体」居然是叶成! 对方正如同其他尸体一般蹲在那,木然的长大嘴巴,脸上还泛着同样的青紫色。 看着叶成这被光照着都毫无反应甚至显得无比诡异的样子,吴邪心里一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身上肯定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被鬼附身或中咒了?不管如何这事已经超出他现在能力范围,吴邪立刻停下身子就想把人都喊过来再看有没有办法解决,于此同时,在他后脖颈的衣服羽绒里,一枚小铜球内的东西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自己颤了颤,几只细细的碧色虫足硬生生的穿透出铜球出现在外面。 就在这时,吴邪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蹲在那的叶成突然如同石头一般向前倒去,同时他身后的一具脑袋巨大无比的靑褐色蜷缩着的尸体突然弹了起来,对方一条长长的舌头正缠在叶成的脖子上,拖着叶成就一瘸一瘸的向陡坡下方更远处的黑暗里迅速爬去。 不能让这鬼东西真把叶成带走了!吴邪一惊,下意识就对着那尸体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啊——” 这木仓经过改造,声音其实不大,但在这种安静环境下就显得极度响亮了。 突然听见三声枪响和紧跟着传来的类似女人的尖叫声,同样在不远处寻找叶成的其他人立刻吓一大跳,顿时就朝声音方向照去,看见居然是吴邪正举着木仓不由都一呆,仿佛一种无形的平衡被打破,一种另类的诡异氛围无形弥漫开来。 潘子反应最快,他迅速回神看了陈皮和华和尚一眼,见两人没其他动作才悄悄松了口气,顺子则悄悄的几边都看了看,特别是完全没回头,突然显得气势逼人的吴邪。他咽了口唾沫,眼里闪过一丝庆幸,继续当起了透明人。 华和尚感觉到了潘子那一晃而过的注视,下意识就看向了他搀着的陈皮,陈皮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微扫了眼另外两人后心里顿时就有了数,他回看了眼华和尚淡定道:“不过多藏了一手,这点还改变不了什么,先过去看看。” 潘子最先走到还在瞄准着什么的吴邪旁边轻声问道:“小三爷,你这……” 其实此时正有些冒冷汗的吴邪听见潘子的声音微松了口气,他分出一些注意力看了眼潘子,轻声道“这是路上张言给着防身的,你先看前面。”他知道这个时间其实并不合适开木仓暴露情况,但是……他在心里默默叹气,暴露底牌和救命比起来,还是救人命重要。 潘子则往吴邪照着的地方看去,就见叶成正生死不明的倒在那地上,而在他更前面的几米处,还趴着一只奇怪的在他看去时就停止了后退的大头尸体,这东西的头是普通人的三倍大,五官都看不清楚,犹如一个大头的还未发育成熟的婴儿,身形呈蜷缩爬行状,虽然模样诡异,但眼下它情况明显很糟糕:左半边的肢体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削去了一般不见了踪影,头上还有两个明显的弹孔正流出一些黑色的血液,一条同样流着血的半断长舌从嘴里垂出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严重的伤势下对方却仍旧不离开,正仰着只有模糊五官,眼睛都没的脸直勾勾盯着吴邪看,那样子简直渗的慌。 潘子咽了口唾沫,犹疑了一下还是没敢鲁莽的直接上前拖回叶成,低声道“他妈的,这TM什么鬼东西?” 这时也跟上来的陈皮也看见了这东西,轻声道“这是尸胎。这个灵宫应该有个养尸穴,而这具尸体之前正好在这个点上,时间一长,就起了变化,变成了这个样子,再有个几百年,恐怕就要成精了。”说着他仔细观察了下尸胎身上那道直接削了它小半边身子的伤痕,又看了看还在举着木仓的吴邪“不过我们运道还算不错,这只已经被人重伤了。” 吴邪闻言也点点头,虽然不明白明明自己没什么动作这尸胎就突然自己跳出来要跑了,但就刚才的速度来看,如果不是尸胎已经被削去了一半手足而速度大降,他也没那么容易命中对方甚至还打中了舌头让它松开叶成不再拉着对方跑。 陈皮观察了一会,见这尸胎始终只是盯着吴邪看却不动作,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吴邪,道“再给它来两木仓唬着试试。” 吴邪闻言点点头,立刻照办。 随着两声木仓响,一群人顿时就看见这尸胎一边看着吴邪一边轻松的就躲过了子弹,但最后也只微微后挪了一点就不动了。 这下所有人都觉得这情况不对了。 潘子挠挠头,看了看明显有些懵的吴邪又看了看对面那尸胎,对这情况感觉有些麻爪子:“这东西好像不怎么怕木仓子,怎么不跑也不攻击我们?” 说着他又有些表情古怪,犹疑的轻声问道“听之前那声音这好像还是个母的,小三爷,你说这东西是不是觉得在这里待着太寂寞,现在看上你了想搭讪吧?” 一边顺子顿时忍不住噗的一声偷笑起来。 瞬间回想起某些不好经历【被禁婆亲】的吴邪立刻就炸了“去你娘的,你家才是被这东西看上了!” 这时地上一直没动静的叶成突然呻'吟一声醒了过了来,他先是摸索着捂着脖子脑袋懵懂的顺光抬头看去,看到严阵以待的吴邪一群人都没回过神,直到无意回头一扫—— 瞬间记忆回笼的他顿时惊叫起来,连滚带爬的就往吴邪陈皮方向跑:“啊!就它,这东西它扑上来勒我脖子!” 吴邪看了眼一脸惊恐,明显惊魂未定的躲在华和尚身后的叶成,一边觉得挺理解一边就突然有些思绪飘散:他之前海底墓发现是被禁婆亲了之后也是吓得连滚带爬往那闷油瓶子身后钻,话说……他那个时候……应该总比叶成好些……吧?他有点不确定,但自认为自己当时应该还行? 这时陈皮突然又开口了“吴家小子,你放下木仓往前走两步试试。” 吴邪愣了一下,顿时明白陈皮在怀疑什么了,虽然并不觉得会是自己的问题,但也有心试试的他把木仓递给潘子,示意对方见情况不对就开木仓后,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一步, 两步, 吴邪第三步才刚踏出那尸胎就突然动了, 只见它突然向前虚晃一冲,惊得吴邪一停后,以更快的速度向陡崖下方更深处飞「滚」而去,那速度大概就等于……风驰•屁滚尿流•电掣? 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浑身紧绷的众人:“…”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来得及干,才只是让吴邪走了两步,这尸胎怎么就突然跑了? 大型懵逼石化现场 吴邪回过神,看了看周围眼神古怪的看向自己的众人,自己同样感觉有些迷茫,他下意识就摸了摸脸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甚至浑身上下都摸了摸,没东西啊?难道我已经达到了靠脸就吓跑这么一个尸胎的地步了? 而在很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吴邪颈后,某只碧色小虫子怏怏的缩回了好容易挤出铜球的半个身子,嗯,食物跑掉了…… 差点就手一哆嗦的潘子也觉得有些茫然,他挠挠头,把木仓还给了吴邪后还觉得有些不适应“粽子也会逃跑?怎么觉这关系好像倒了。” 顺子这时也走了上来,以一种奇异敬佩的目光看向吴邪,比这大拇指道:“老板,你就是这个!” 吴邪张了张嘴,有心想解释,可同时迎着陈皮打量目光的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只好闭嘴尴尬的笑了笑,虽然他之前是一直有这样的幻想吧,可当这种情况真的出现他怎么却反而觉得心情复杂、浑身不得劲了?他大概是首个在吓跑粽子后反而觉得这情况有些毛骨悚然的人了吧。 不过危机既然解除,一群人也总算松了口气,这时一直看着尸体消失方向沉思的陈皮淡淡开口道“我们跟着这个方向过去看看……” 众人闻言看向陈皮,陈皮却只一笑“边走边说吧……”说着就当先举着拐杖向下走去,华和尚和完全缓过来的叶成赶紧上去搀扶陈皮,路上,潘子问道“老爷子,这里面是有什么说法吗?” 陈皮看了圈正乖乖听他讲的其他人,被人几度耍弄导致有些糟糕的心情突然好了些:“非龙脉不可出养尸穴,汪臧海在这里应该是用条小龙脉设了个「连环扣」,所以这才会有养尸穴并且养出了这么一个尸胎。” “连环扣”是一种骗术,是外八行老千里一个「雀」字局里的伎俩。讲的是把真的东西做成假的,再做成真的,然后留一点破绽,让其他人看的时候,看到破绽,看破最外面「真」的面纱,以为这东西是假的,其实这东西确实是真的,也就是空城计的一种。 叶和尚顿时「恍然」的捧场起来“难怪,所以之前那个张道士就是看出来了这一点,利用汪臧海的把戏将计就计,这次可真是太悬了,我们差点就给那道士骗了,幸亏又下来一次还摔到了这里来……” 吴邪低头看着路,假装没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黑暗里潘子的表情也有些勉强,但话音却听着很义愤的打圆场道:“我们这也没想到那道士心眼会这么多,回头一定请三爷好好教训,可我们这下来又是为了什么?” 陈皮哼笑一声,不再开口,华和尚见状尽职接话道“因为这尸胎在这呆了那么久肯定很熟悉这里的环境,而刚才它又是在逃跑,慌不择路之下,它要跑向的八成就是这里的生路。” 其他人恍然的点点头,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又传来一阵惨叫,只是声音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小甚至听不到了。 这声音好像是那具尸胎发出来的。 难道这里还有更凶悍的东西存在不成?一群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各怀猜测的加快速度朝声音方向赶去,只过了几分钟,一群人就看见了一只原本可能是铺在洞口,现在则半挂在洞边不上不下,边沿还贴了一圈符纸的黑红色网兜,而网兜里则正紧紧网着一只时不时才微微抽搐挣扎一下,看起来就凄惨无比的尸胎。 看着这明显被人布置过,明显就是在等着尸胎来的机关,陈皮轻声道:“守株待兔,确实好本事。” 听着陈皮这听着似乎有些感慨的话,吴邪在心里赞同的点点头,别人都是躲着这些东西走,张言倒好,反过来追着这些东西跑不说还带直接设机关抓的,就在这时,他似乎隐约听到了一点点类似蚊子飞动的嗡嗡声,吴邪朝四周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也没再听到丝毫声音,难道耳鸣了?他顿时拍了拍耳朵。 一群人商议了一会,大着胆子用拖着网兜的绳子把网兜拖出洞边丢在一边,之后潘子看了眼已经彻底没动静的尸胎,大着胆子就扯下了贴在洞边的两张看起来完好无损的符纸,然后一手握刀,一手捏着符纸和手电就跳了进去。 其他人顿时围在洞边打着手电照下去,很快潘子兴奋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没错,这下面有石板,就是人工修的路!” 连吴邪在内的所有人精神都振奋起来,这时潘子重新钻了出来,有些迟疑道“这通道好像有些怪。” 叶成顿时紧张起来“哪怪了?不会是个死洞吧?” 华和尚顿时挡住叶成:“别乱讲,这洞口有风,不可能实心,肯定是要通哪去的,你先听这兄弟把话讲完!” 潘子也点头继续道“我主要是觉得路怪,那路开头还铺了两块板,但后面就什么都没了,洞壁也越来越糙,路也曲曲绕绕的,特草率。” 华和尚闻言想了想,眼睛一亮“那地方就没错了。”他有些得意的看了眼纷纷望过来的人,道“你们可能有些不信,但我觉得这应该是工匠们修的逃生路。” “你看,既然群龙座是假的,就没有必要挖通三座山,这样倒也合情理,他们根本就没有人力和精力做这么巨大的工程,修一个云顶天宫恐怕就够呛了。之前我就一直在疑惑,虽然看那道士之前表现是这里有路,可是后殿没地宫入口那其他地方也不可能有啊,毕竟葬经总要讲的,因此这个洞在这里,恐怕大有学问了。 这洞的口子开在这灵殿下面的这块地方就非常耐人寻味,你想,把这口子开在这里,肯定是为了隐蔽的考虑,又有风吹出,说明这个洞肯定是通往什么地方的一条通道,再看,洞壁上有的修凿痕迹全是反凿子,就是说这个洞是从里面开出来的,而不是从这里打进去的,三个要点,按照我们的经验,我们可以推断出这可能是一条排道,可能是修墓的工匠给自己留的后路,如果古墓被封,可以从这里逃跑。这排道十有八久,是从三圣山下天宫地宫一路挖过来的。” 吴邪觉得奇怪,他总觉得这说法有哪里不对:“感觉说不通啊,这也太远了,他们如果真是要挖一条排道来做后路,也不用把口子挖到这里来,大可以直接做到三圣山上,那样不是可以省不少力气吗?而且在山里挖出这么长一条排道,需要多少时间,少说也要二三十年吧?这样的工程是人能做到的吗?” 而且……吴邪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大殿,那些工匠真是逃生为什么要修这下面?就是他们能过大殿,外面栈道都烧了,半空中那么厚的冰层别说够不到,就是够到了也很难凿出去吧? 华和尚道“我也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里面的工匠知道自己最后必死的情况下,偷偷要挖一条排道出来是一件比较常见的事。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把洞的出口开在如此远的另一座山上面,肯定有他们自己不得已的原因,我们下去看看,必然能知道。而且这里大概就这个地方最像是去云顶的路了不是吗?就当小赌一把了。反正如果是排道那路上肯定是没什么机关的,也不怕出什么大事。”说到这他还笑着耸耸肩。 吴邪琢磨了会,没再继续反驳。 倒不是认同华和尚,而是这里风水实在太乱,很多地方其实都有疑点,因此倒也不差这一个了,更关键的是另一边阿宁他们的进展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在这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可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三叔安排他这一次「下地」到底想干嘛,要是因为这一个来回全盘皆输,也实在不值当。 见吴邪没意见了,潘子和顺子自然也是没话说,华和尚和叶成于是看向了陈皮。 已经有些疲乏显得昏昏欲睡的陈皮见状睁开眼微点了下头,一群人于是整理好装备就向洞里小心钻去。 就在吴邪钻进洞里的那一刻,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出去吃饱喝足的碧色小虫又悄悄的飞回来钻回了对方衣服中的铜球内。 在吴邪等人离开的十几分钟后,胖子拖着张言终于从大殿通道里走了下。 他大咧咧的打着手电四处照了照,看着脚下陡坡上一地的盘坐尸体,和更深处的黑暗,就近扑到一具尸体上就开始细细照了起来。 “啧啧啧,难怪进到这个灵宫总感觉脚下直烧,浑身不自在,原来地下埋了这么些老粽子,「汪汪叫」那老儿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坏,你看这粽子牙口,怕是亲个嘴儿都能把人家脸皮捎了去。” 张言看着这胖子敲敲打打的死德行,抽了抽嘴角再次强调道:“别忘了你之前保证的,我画了符文的尸体你都不能动。” 胖子头也不回,有些不耐的甩手道“哎呀,我要碰了就被你吊树上唱歌成不?你这都叨几遍了,我你还不放心啊,绝对遵纪守法你说啥是啥!” 张言摇摇头,嘲笑道:“死胖子你要能遵纪守法改掉你那些臭毛病,回头我就去给道祖烧三根高香天天念道经去。”跟这死胖子一比,他还真觉得谁看着他都放心了! 胖子顿时不乐意了,他停下敲来摸去的动作转了转眼睛贼笑道:“这话说的,不就是逼你胖爷违法嘛,就冲着不让你念经我都得多来两下不是!” 张言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胖子……” “叫你胖爷干啥,忙着呢!” “跟你最后警告一边,其他我不管,这里和后面路上你敢要乱来我就真把你挂上面殿里风干了喂粽子。” “怎么就又风干喂粽子了,好歹换点别的词啊,比如皮绳扣东坡肉,这多幽默?话都不会说,你这道士肯定义务教育都没上完……” 张言默不作声的就一剑鞘刷到了胖子屁股上。 胖子顿时弹了起来,迅速离张言远了些:“哎哎,臭道士过分了啊,我就随口一说,又没犯戒,你最多最多就只能来这么一下啊,不能再多了!再来我可跟你急了!” 第109章 地水通千山,星河伴枭流 “他娘的,这下面尽是破烂,难为我特意跑下来,真是空欢喜一场。” 连挑拣着倒腾了几具尸体都没收获的胖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开始唉声叹气,“这些尸体也是太不新鲜,底下都跟石头长一起了,没搞头。” 一旁擦剑张言闻言停下动作,转头冷哼道:“死心了?” “这话听的可真酸,又不是你家祖坟,我怎么觉……” 张言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胖子的话“打住,摆弄够了我们就赶路。” 胖子闻言还想回两句,就见张言直接凉凉的对自己扬起了剑鞘,他噎了噎,见张言来真的立刻干咳了一声改口悻悻摆手道:“得,得,你拳大,我闭嘴。” 只是就在他们要重新上去时,张言突然想到他之前在这里还针对布置过一道陷阱,那原本是布置着准备对这里的一具尸胎玩「瓮中捉鳖」的,但是后来去救胖子了就没继续追赶那尸胎,也不知道陷阱发挥作用了没,希望不是尸胎还没捉到就被吴邪他们给拆了。 他停了下来:“胖子你等一下,我先下去看个东西。” “?”胖子眨眨眼:“又怎么了?” “我之前在这留了个东西逮尸胎。” “尸胎?” 张言简单的和胖子解释了一下尸胎的概念和事情前因后果, 胖子若有所思“所以我发信号的时候你其实正在追求那尸胎?” 追你麻痹!张言刚想点头才反应过来胖子说得什么话,他顿了下,没好气的看了眼胖子,到底没把脏话骂出口,只是自顾自加快了速度向下走去。 见张言不理他了,胖子紧跟了上去“看来我那一招呼也算是让那尸胎多活了段时间,算救命之恩了吧。” 前面的张言头也没回:“所以你想让它以身相许?” “那不能,不说物种不合,就是光岁数我都消受不起,不过它要因此送些金银财宝那肯定没问题,好歹活那么久,总能有点积蓄吧。” 某道士默默翻了个白眼。 由于目标明确,陈皮等人在这耗了有一个多小时的地方张言胖子两人只用了四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很快一个被丢到一旁的网囊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松松垮垮的兜着具青黑色的枯瘦大头干尸,胖子拿撬棍试探着戳了戳,发现这尸体脆得不像话,像火烧过的干炭一样,只轻轻一敲就裂成了几节,甚至砸地上都有些化粉迹象,而他所希翼的一应宝贝那自然也是没的。 “你这怎么就网了个这么丑的干尸……”胖子扒拉一下有些嫌弃:“尸胎这就?丑他娘坟头哭丑,压堂货都没,也太寒碜了。” 张言也皱了皱眉:“原本不是这样,这样子应该是被我放吴邪身上的蛊王吸干了,它跑出来了。” 胖子顿时抬头看向张言,“道士你可别玩翻车了,那虫不会反过来咬人跑了吧?” 张言摇摇头:“这倒不会,控制方法你也看了,没刻意控制它不可能直接伤人的,不存在反噬,而且这地步的东西已经懂得趋吉避凶了,更别说外面可养不起它,就是出去了也会很快回去……” 说着他有点头疼道:“只是没想到这东西这么贪吃,它要是时不时这样跑出去一下,对吴邪那边的防护难免会有疏漏。” 这东西虽然是他养的,但他本身用不上,他当初养出一只还真可能就是送人的,这种东西属于想如臂指使就必须先和它绑定成为宿主,可它又是一旦绑定中途就不可能再换人的终生制,因此他也没想到这虫子一出来就会这么不老实。 胖子闻言倒是难得耐心掏出蛊经翻开琢磨了会,“看书里它食量也不大啊,而且那老东西就是再狠辣也肯定得先到地方再翻脸,依天真性子不到最后八成冲突不起来,吃个饭的功夫,天真还有把木仓,再加一个潘子帮衬,问题不大。” 张言略微诧异的看了眼胖子“没想到你看得还挺清楚嘛。” “那是,你胖爷谁啊,那可是江湖响当当的人物,摸金校尉!人称摸金肥王子,斗里胖白条!那四九城里,哪个见我不得喊句胖爷?” 看着胖子那嘚瑟到要上天的样子,张言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笑笑,笑得气上不来,呛死你。”看张言一边笑一边就转身,胖子顿时郁闷了,见对方似乎想上去,指着洞瘪嘴道“都到这了咱干嘛不就从这走?” 张言压下笑,一边示意胖子跟上一边解释道:“这个洞应该是汪臧海在云顶外围的防护层里偷挖出来的一条路,虽然危险性因此会是最低,但是肯定很绕,路程起码要多上三四倍以上。” “偷挖出来的?不对啊,这云顶不就是汪汪叫修的吗?那他偷挖这条路干嘛?怕被陪葬留着逃跑?” 张言看了胖子一眼,平静道“不是,真正的云顶天宫在千年前就存在了,元末作为西夏皇宫的修筑其实只是在天宫原有基础上进行改建,而且当时的主要负责人其实也并不是汪臧海,他实际只算个外围搬工,而且那时候这里并不存在这座灵宫。 “这座灵宫是应该那之后,汪臧海以什么理由二次修的,而他修这个灵宫其实就是在玩修栈道度陈仓的把戏,而你刚才看到的洞就是他暗度陈仓的路,是特意给自己和后来的盗墓贼留的。” 胖子诧异的看了眼一旁的张言“按你这么说,这事可就有意思了,那汪汪叫废这么大劲,就为了藏个道,那肯定所图不小啊。” 他摸着下巴喃喃道:“能让一个大员铤而走险,费尽心思干这事,看来那天宫里宝贝不少。” 听着胖子的喃喃自语,张言沉默着没说话。 就在两人快出灵宫时,一直沉浸在对天宫宝贝美好幻想里的胖子突然一拍大腿“不对啊,道士你话有问题啊,这路说是他给自己留就算了,你还加咱们干啥,那汪汪叫能那么好心把宝贝留给咱?这么久的事了,就是天宫再多宝贝不也得给那汪汪叫偷光了啊,那咱还能有戏吗?” “…” 张言噎了半晌,无语道“第一,我是道士不是盗墓贼,别把我拉上。第二,他想从里面求的东西跟你想的不一样,而且汪臧海那个时候修建这里的势力可还没死,不然他何苦这么费劲心思遮遮掩掩?还偷宝贝……就是修了这条路,他……算了。” 张言叹了口气:“反正里面东西至今没少,你就姑且把云顶里的宝贝当成汪臧海诱盗墓贼来的饵吧。” 胖子咂咂嘴,瞅了瞅神色有瞬间复杂的张言“你这知道的还真不少,哪倒腾的这些资料啊?” 张言沉默着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硬逼着胖子不得不停了嘴赶紧跟上,他带着胖子七拐八绕的从灵宫墙壁夹缝里走到一处尽头才停了下来,在取出罗盘确认了一下后,他抽出剑向墙壁削去,很快就削出了一个一人高的缺口,露出了里面的石壁。 紧跟着的胖子这时才有功夫继续说话,他喘了口气,看了眼破开墙壁后的石壁,还以为对方带错了路,他拿手指了指张言:“一问就跑的跟有狗捻一样,这下走错道了吧,不说就不说,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小哥背着我告诉你的。” 张言闻言看了眼胖子,只把胖子最后那句话话当瞎猜,回答道“没错道,我们要走的是山缝虫道,那缝真正的口子在顶上,顶上通道太窄你上不去,所以要削开一处石腔壁,直接穿插进去。”说着他继续开始削起后面的石壁来。 看着张言那剑削石头跟玩泥巴一样,不到十分钟就进去了三四米深,胖子看着地上一地被削下来的石头块,和现场削出来的「人工通道」,砸吧着嘴感叹道:“啧啧啧,道士你这剑名叫啥,不然改名穿山甲好了,削石如泥啊,这以后要碰上口子封起来的墓,咱就把你叫上,一挖一个准。” 张言没理会胖子的贫嘴,在挖了大概七八米后,一个空腔终于出现在张言面前,只是里面却并不黑暗,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正显得有些骚动的绿色光点,张言不在意的跨进去看了眼,他身前的那一片地方顿时空了出来,他于是转身喊起胖子:“胖子,通了,你关掉手电拿荧光棒进来。” 胖子应了声,很快就也钻了进来,只是刚一进来,他身体就一僵,看着不远处铺天盖地,显得无比梦幻的荧光群,不仅不觉得美妙,反而觉得那些被咬的伤口都痛了,他可才从虫窝里险死还生了一趟。 他下意识往张言身边凑近了点:“道士啊,你确定咱走这是去看天宫,而不是把我变虫粪送给马克思?” 张言把剑鞘递给胖子,开始继续迈动步子:“放心,咬不了你。你跟马克思没缘分。” 胖子把剑鞘绑手上,总算觉得安稳了些,跟在张言身后道:“虽然马克思是个伟人,但是这种伟大的碰面的确是越晚越好,没缘就没缘,这都不要紧,咱要求不高,这趟能跟明器有缘就行。” 一边说胖子一边绕到张言身侧,对着张言一脸「你肯定懂我意思」的表情。 张言摇摇头,他也知道一定不要胖子拿东西那是不可能的:“看情况吧,我又没这里地图,路上能不能碰上你能拿走的宝贝我也不知道,可能云顶天宫里面倒是能找到些吧。” “你没地图啊?”这下胖子倒是有些诧异了:“小哥没把他那些书给你看?” “?” “什么书?” 第110章 地水通千山,星河伴枭流 看张言毫不作伪的一脸茫然,胖子就明白对方是真的不知道了,他顿时有点乐,拉张言停下来开始掏书“你居然没看过?不应该啊,幸好之前从小哥那借了本,你给看看……”说着他递过来一本皱巴巴的陈旧无比的书。 张言看着胖子手上那无比眼熟的「书」,心里一个咯噔,他随即又看了眼胖子,也幸亏这书页明显是做过特殊处理,不然就凭胖子这种大咧咧的蹂躏法,这书册早就废了。 他一把接过书册和荧光棒,当先看了看封面右上角写着的一行如流水行云般的字,“地水通千山,星河伴梟流……” 果然是自己的字迹,只是……张言默了会,打开仔细翻了翻,这明明是本建造记录本,可标题居然会写这种明显就是故意误导的诗文题目,也难怪之前压根没注意到了。 所以……张起灵是怎么找到的?他当初不会把全部时间都窝在阁楼里一本本的翻书了吧?感觉不太可能,那货从不做这么没效率的事,不过这样都能翻出来,绝了。 翻看了一会后,张言才抬头有些古怪道:“胖子,你这书是从老张那偷的吧?剩下几本在哪呢……” “谁偷了!我明明是拿天真杂志跟小哥借的。那剩下的肯定在他手里啊。你怎么知道这有好几本的?里面没写完?” 张言摆明了不信胖子话,他看着胖子微微摆头感叹道:“这是拿纸稿装订的包背装,通常成套的,整套外面应该还有个书套才对。得亏他放心你,这种东西都不找你拿回来,胖子,我真心觉得,在某些事情上,你得多谢我和小哥的不杀之恩。” 他扬了扬书:“幸亏你看不懂。不过我还是没想通,你明明都看不懂,没事拿他书干嘛?” 胖子:“…”臭道士你完了!我觉得你就是想嘲笑我没文化! 胖子磨着牙没好气的看着张言,只觉得手痒痒,要是张言武力值再低点,他早一巴掌糊上去了:“我还说迟早有天你要被胖爷套麻袋呢……” 说着他突然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诶,你怎么也叫起小哥了,从前不是一直喊他小老弟的吗,怎么,想更改立场跟我和天真一起投身伟大的革命友谊一起喊小哥啦?” “你的所谓革命友谊不会是有事一起找他上,没事一起找他闹吧?” 胖子挤眉弄眼道:“那哪能,小哥这种震慑性武器肯定是当底牌供着啊,平时喊你不就够了。” 张言抽了抽嘴角,摇头继续翻书道:“原来我在你这这么没排面,等回去我在一定住的地方贴个牌,胖子不得入内。” 胖子完全没把张言的话当一回事,多掰了几个荧光棒探头道“你这也看半天了,瞧出什么名堂没,这里面到底写的啥?” 张言合上书,指了指那句诗文标题对胖子道:“这本写的是这一片山区所在的地下水利通道及机关,而你另外没偷到的几本由此来看应该还有云顶外围山体机关及通道,地宫本身构造及所在区域机关通道,甚至应该还有一本将所有统合在一起的杂册,或者说总册。” 胖子猛一拍手,兴奋道“牛逼,你这就对上了,加你手上这本,小哥那正好一共四册。” 说着他又叹气道“那我和天真没拿对啊,以咱这情况,岂不是拿了最没用那本?亏了亏了,就应该想法子再多拿本的。” 某道士无言的看着依旧狗胆包天的某胖子:“也就是这本拿了也不怎么耽误他事,还想拿其他,你倒是真不怕他发现后立刻就回头找你算账。” 迎着张言的诡异目光,胖子缩了缩脖子死硬着嘴道:“这不没来算账嘛,说不定小哥看在天真份上就把这事过了呢?再说,不就给他换个口味,又没缺斤两,天真可是把他杂志都扣那了。” 张言看着一脸自己牺牲大发了的胖子深深叹口气,到底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你这本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这写的很清楚,地水通千山,从整体上看这地下系统是这一片的基石了,再加上这是雪山区,生态系统大体都是绕着温泉水利来的,管中窥豹,倒也不是不能找出些东西。” 胖子眼睛登时就变得晶亮晶亮:“真的?!那道士你可千万得上点心,咱这光明前途就都靠你了!” 张言拿出罗盘,算了算自己所在的大致方位后,直接侧靠在山缝壁上开始翻起书“这还是按先天卦位排的,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地宫东南……嗯,还要再细点,这里的兑2区……” 胖子看着张言自顾自的就嘀咕着翻起书,声音越来越小,明显看入迷了,不由耸耸肩,打量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山缝通道,在过了开头那一小块区域后,接下来跟着张言走的这一路都是没有蚰蜒存在的越来越窄的山缝,因为太黑,张言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让他开手电,只能举着荧光棒照着眼前一点点地方,所以路上他连怎么过来的都是稀里糊涂的。 也不知道天真那边怎么样了,胖子打量了下前后都一片黑暗的缝隙通道,不过应该总比他这转身都艰难的裂缝好走些吧? 又过了一会,张言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胖子走了……” “这么快看好了?” “看了前面路上的几个小节点,有几个地方有点意思,可以去看看。” 陈皮和吴邪等人的队伍此时依旧小心翼翼的在「排道」里爬着,这个坑道修凿的实在是非常粗糙,石头里进外出,碰哪里都割得疼,吴邪一边爬一边观察边上的岩石。这些都是火山喷发的时候,涌出的玄武岩,上面有大量的气泡,这些石头密度很不稳定,有些硬的像铁一样,有些就软的像豆腐。 吴邪忍不住一边爬就一边思索起来,他们下来的时候,这个洞口上的网明显从在外面罩着的,而且从他们下来以后就没人动过,那干这件事的张言去哪了?他离开是是去跟胖子汇合了还是出了其他什么意外?路上也没其他动静,那胖子应该没事?说起来小哥又会是从哪里走的? 他随即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通道,也不知道当年开凿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人这么开道。 这个冰封下的狭洞倾斜着下去,一群人在里面爬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到了下面转弯的地方,变的竖立着狭长起来,再往里面,洞穴的高度似乎继续在增加,豁然开朗,空间似乎变的很大,里面一片漆黑,而且因为地形缘故,他们这里竖直的手电光根本照不进去。 打头的潘子于是再往前爬了段距离,到了近前后小心翼翼的往里面一照这条排道到了这里竟然已经到了头了,到了前面急速收缩变窄,最后前面只剩下一条大概只能供一个人侧身进入的石缝隙,犹如一道不规则的剑痕,深深刺进山岩里面。 潘子见状不由有些迟疑,转头问道:“不是说这是工匠逃生的秘道吗?变成条瞄人缝了?这还走的过去嘛?” 华和尚想了想道:“我想这一条排道可能是利用了天然的火山溶洞,火山洞在火山地带的岩层里面非常常见,四通八达,最长的火山溶洞全长可以达到几千公里,就像蜘蛛网一样密布地下,可能这一条火山缝隙能够一直通到对面的三圣山,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可以挖通这么长的一条秘道,原来是利用了大自然预先设好的通道。” 潘子有些犹疑,因为吴三省不在,他下意识就想去看吴邪,可惜吴邪位置太靠后,完全望不到,于是道“那我进缝看看?” 华和尚察觉了潘子的迟疑,言之凿凿道:“不用担心,这种火山溶洞都是树枝状结构的,这些孔洞应该都通到更大的缝隙里,这在地质学上就叫做地下走廊,有的地下走廊规模非常大,里面甚至会形成自己独特的生态系统,我相信进去不久缝隙肯定会宽起来,因为这种地质破坏都是从内部开始的。” 吴邪其实不太信华和尚这话,但是都花了几个小时走到这了,一群人还能返回不成? 一群人于是在稍微宽敞些的缝隙前的空间内休息了片刻,整顿装备,就准备继续朝着缝隙内爬去。 就在这时,华和尚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老爷子我们……老爷子?” 一群人顿时回头看去,只见陈皮阿四一直坐在那闭着眼睛,对华和尚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这是,睡着了? 一群人顿时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连潘子都犹豫着不敢轻易上前直接打醒陈皮。 顺子看明白这情况后,低声对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吴邪道:“老板,这里温度太低了,情况好像有点不对,陈老爷子好像有些睡得太死了些。” 顺子声音虽然低,但架不住地方本来就狭小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顺子的话,心里猛然一惊。 华和尚猛得跑上去一抓老头子的手,一下子脸就唰一下白了, 叶成也立刻跑了过去,一摸老头子的脖子就下意识看向华和尚同时失声道:“完了,老爷子没气了!” “怎么办?” 第111章 地水通千山,星河伴枭流 张言和胖子又走了一段路,期间还过了好几个裂缝岔口,有些地方甚至得弯腰钻甚至爬行,把胖子折腾了个够呛,即使这样有些地方他甚至直接就钻不过去,还是靠着张言直接削石壁才让胖子勉强挤了过来。 就这样钻来挤去了大约一个小时,路终于从越来越窄变得稍微宽敞起来,这时张言步伐突然慢了些,胖子感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度似乎高了点:“这好像是下坡路?” 张言「嗯」了一声,看了眼面前明显已经走到底的裂缝,再次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确认一翻后,开始仔细观察摸索起右侧石壁。 胖子见状也拿着荧光棒仔细照了起来,试图发现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时张言声音响了起来“胖子,你过来一点。” 胖子没多想就往前走了两步“这样……”他话都还没说完,突然一股巨力传来,他整个人像滑铲一样瞬间被踹进了右边突然出现的一道裂缝内,“我擦道士你——” 看着摔进去瞬间就没了影的胖子,张言轻声笑了笑,所以,带胖子这种重型耐磨经摔物品,还是找这种可以「运货」的通道方便。 他紧跟着跳了进去。 这条隐藏通道内里地面虽然还是有些凹凸不平且坡度较抖,但意外的有种光滑感。 所以…… 某胖子滚得异常顺利。 胖子左撞右磕的滑了好一会,连手上荧光棒等东西都摔没了,只顾着捂住头缩成一团,最后直接被什么石头拌了一下一般直接摔到了底,直到撞到一排石柱一样的东西才真正止住了身体。 “我操你娘的狗道士……”胖子捂着头痛得直抽气,半天都爬不起来,差点没气疯了:“老子要跟你绝交……” 好容易撑着旁边的栏杆慢慢爬了起来时,他无意从拦住他的石栏往外看了眼,如同时间停滞,他嘴还张着,声音却没了—— 只见眼前的一片黑暗中,目力能及的地方却闪烁着漫天的幽幽荧光, 那亿万的莹莹光点犹如神迹,魔幻得只让人犹如置身于群星宇宙之中,浩瀚如星海,星多如银河。 如梦似幻,无垠无际。 胖子整个人怔怔的,脑子似乎一片空白,这时一道清浅又带点冰雪意味的声音从一旁低声响起:“你向下看……” 胖子下意识低头, 只见底下那如同深渊的虚无黑色中,一条绿色的银河环绕蜿蜒而去,宛如深黑色幕布上华丽的翡翠流苏穿过无边的黑暗,仿佛从那幽暗幕布的这一头一直甩到另一个尽头。 寂静,悠远,似乎会流至永恒。 仿佛过了许久,胖子才闭上嘴咽了口唾沫,喃喃道“这趟回本了,这星河,绝了。” 张言已经安静的凝望着这片「星海」,整个人似乎蒙上了一层缥缈雾气,可惜,在这黑暗中并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这时胖子眨眨眼,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这景色,遗憾补充道“可惜都是虫,要命不说还没点真东西。” “地水绕千山,星河伴枭流,这星河搞半天就是指蚰蜒河啊,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祖宗起得名,太阴险了,名字这么诗情画意,结果背后搞得处处杀机,这简直就是虚假宣传嘛。” 莫名挨骂的祖宗•张言也回过神来,他不动声色的瞟了胖子一眼,默默的又在心里记了一笔,嗯,看来某胖子还没被摔够。 他淡淡道“走了,我们下去……”说着不知按动了一下什么,身后他们来的通道就立刻消失了,只剩一片光秃秃的石壁。 张言最后看了一眼这场景,顺着没有围栏的右边凸起延伸的一条向下的羊场小径向下走去。 这小径其实就是在崖壁上给修凿出了很多简陋的台阶,一直向下,这台阶说是台阶,其实只是一些突出的石头,胖子本来还觉得张言好像有哪里不对,听到张言的话顿时把那些有的没的丢到了九霄云外,他他回头看了眼已经消失的来路,又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所在的这一小块平台,其他都布满蚰蜒光电的这一个巨大山体空腔,和那条脚都不好放的窄路再次咽了咽口水,赶紧小心翼翼贴着崖壁向下跟上了张言,只是一看下方的黑暗和脚下那条几本就是突出石块的路,胖子就觉得有些晕,就他这么个大脚胖身体的,走这种路无异于尖刀跳舞,他抱怨道“这都什么破路啊,歧视我们胖子不说,修它的人肯定脑子有病,把人当猴子看了。” 张言看了胖子一眼“这得怪你自己,你要再少那么一百斤,我就不用带你走这路,而是直接下去了,谁让你不减肥?” “胖又怎样?胖爷我上天入地,靠的就是这身神瞟。晃一晃风云聚变,抖一抖地动山摇——哎呀!” 被张言敲得脚下一个不稳的胖子赶紧不贫了,委屈道:“不是还有绳嘛……” 张言扭头似笑非笑道:“绳子?你猜猜底下那些红点答不答应。” 胖子向下看了一眼,只见下方的星海中,有几个巨大的红色荧光在其中扭曲闪动着,只是没一会又消失在黑暗中,顿时明白那会是什么的胖子瞬间就哑了。 之前跟张言打成一团的蚰蜒身上同样有这红色光点,他又不傻,哪能不会联想到一块?要真用绳子下去,他就真得成虫粪了。 张言此时也带着些调侃道:“那是巨型石纹蚰蜒,你之前见过的,由蚰蜒进一步异化而来的异种。而这里就是它们最大的巢穴之一,两条三条还行,再多你就还是用炸'药'殉'身自爆吧。” 胖子没好气的白了眼张言,但是却罕见的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这条甚至还有些松动小碎石的路对他实在太不友好,再分心说话他就真要掉下去了。 最后实在憋得不行的胖子干脆敲起了摩斯密码“下去干嘛?” 万幸张言居然也听得懂,他回头看了眼胖子,半真半假道“找你想要的宝贝。” 就在张言这边硬拉着胖子旋转向下,早已深入虫巢好一段路时,吴邪这边才刚刚惊觉陈皮没气了。 老头子像是僵直了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坐着,犹如冰雕一般。 听见叶成惊叫,吴邪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一个箭步上前就摸向了陈皮的手——别误会,只是摸脉搏…… 吴邪摸着皮阿四的手腕,却怎么也也摸不到脉搏在什么地方,只是感觉他的皮肤又干又涩,而且凉的可怕,连里面的肌肉似乎都僵硬了。 难道真是死了?吴邪心里骇然,难道就在他们研究那裂缝的时候,陈皮阿四就坐在这里,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可这根本说不通啊? 虽然这很符合低体温症的死亡方式,但是低体温症起码需要在低温度下二十分钟才会真正断气,他们才坐了五分钟都不到,他怎么会就突然死了? 经历了之前郎风的死亡,吴邪其实对陈皮的死接受的很容易,但是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毕竟用脉搏判断死亡太武断了。也有可能只是休克了,刚才他们一路爬个不停的,九十岁的老人怎么可能受的了? 而且吴邪其实还有更深的考量,一方面陈皮阿四是华和尚他们的瓢把子,现在他死了,叶成和华和尚呆在这里就没意义了。 二来,现在明显前路未知,他们虽然顺利过了一段,但是陈皮阿四一死,闷油瓶和张言甚至胖子又都不在,他旁边只剩个潘子,要只靠他带,恐怕也够呛啊。 同样不甘心的华和尚皱着眉头,掰开陈皮的眼睛,用手电去照,见着那涣散放大的瞳孔,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叶成,摇了摇头。 一群人顿时抽了口凉气,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这人怎么就突然死了?还有些不明白的潘子轻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死的?” 但是却没有人有心思回答潘子这个问题了, 吴邪无声叹了口气,果然对于九十来岁的老头来到这里实在是太勉强了,发生这种事情说是意外,也在情理之中,这陈皮阿四大概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这样死掉。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爷爷,他当年也是这么无声无息的平静去的, 吴邪看了眼陈皮,也好,这已经是最舒服的死法了。 他默默后退几步,直接在顺子旁边坐了下来。 可就在他接受事实并开始琢磨后路时,陈皮眼睛却颤了颤,突然睁开了眼睛,所有人瞬间都吓了一大跳,叶成就直接一滑摔下去五六米,潘子也忙往后一退,吴邪下意识对着潘子喊道“快把蹄子拿出来!” 陈皮闻言狠狠瞪了吴邪一眼“你在胡扯什么?” 什么时候粽子也会说话了,一群人顿时一愣, 华和尚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问道:“老爷子你没事情吧?你刚才这是……” 陈皮阿四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死过一次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点上一只烟,说道:“什么?” 华和尚看着陈皮阿四的表情,也有点犯晕,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皮阿四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老头子我没这么容易死。” 此时,一处的峭壁上都有好几处大小不一的温泉瀑布顺着峭壁流淌,甚至还有荧光在空间四壁闪烁的巨大空间内,明明是一派闲适的场景,某胖子却完全不想上前,反而正死命拉着张言的手,恨不得把整个人都挂对方身上。 某胖子此刻甚至有些崩溃:“这破虫子多不说,怎么这窝里都还都是这么大的?” 第112章 天宫前站 看着几乎就在脚边趴着的大片大片手臂粗细的蚰蜒和蚰蜒围着的温泉口,胖子摸了摸被他绑手上的剑鞘,又看了眼就在身前的张言,低声叹口气:“阿弥陀佛,胖爷豁出去了!”这种东西也就远看还能觉得好看了,近看怕是没人会欣赏得起来,他不直接放把火把这烧了就已经是有理智了。 张言看着胖子难得这么崩溃的样子,忍不住嘲笑道:“往常不是都看你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嘛?怎么,现在见到些虫子就萎啦?” 胖子骂到“去你的风凉话,这是一些吗?把咱所有人的体毛全算上都没这里的一点多!之前被虫咬的又不是你!” 张言挑挑眉:“那是你自找的,你当时要是能老实点,不作死,至于被咬那么惨吗?” “你还好意思说,那还不是因为你和小哥说没就没了,害得我还得脱离大部队找你,要不是胖爷我无私奉献,我们还不得被你和小哥卖了都不知道啊?” 张言摇摇头,懒得继续跟这一杠就上头的胖子继续扯皮。 绝对不是因为说不过 在跟张言杠了一阵后,稍微放松点的胖子对脚边蚰蜒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症】也终于好了些,他看了眼前方越来越密集的蚰蜒群,和再远一点的几乎可以看见身形的那些巨型蚰蜒,问道:“我们这可越走越深入了,前面没地走了啊。” 看着张言依旧脚步不停的向前,胖子头皮顿时有些发麻,低声道:“你这不会是想从这些蚰蜒祖宗之间横穿吧?!” 张言没回头,只是取出了之前从吴三省那拿回来的法印, 同时胖子就听前面的张言笑到“猜对了,我们就是要从这横穿进去。” 胖子哑了半晌才道:“奶奶的,你这家伙走的路真他娘不是人走的,还说我胆大包天,我觉得这名头配你才刚好。” “跟紧点,咬不到你的。” 张言说着在手指上割了个小口,滴了滴血在手里法印顶上的辟邪钮的兽头上,然后一按兽身,一颗珠子顿时出现在了那张着的辟邪兽口里,就在身后照明的胖子看得分明,就在珠子出现的一瞬间,一团幽蓝飘忽的光顿时冒了出来,照得整个辟邪兽钮都在冒着蓝光。 就在这蓝光出来的一瞬间,不远处的蚰蜒们同时都动了动,特别是那些巨型蚰蜒,顿时把头都扬起来看向了这边,对于身高不过两米的人类而言,这面这种活着的巨型生物所造成的视觉和感觉冲击甚至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胖子看着那些一抬个头就是六七米的巨形虫子,下意识就松开了张言反手去掏炸'药,同时喃喃道“道士你靠后,娘的,要是能从这活着出去,我可以吹一辈子。就是孙猴子在世我都敢去打一架了。” 这时张言按住了胖子,并再次抓住他松开的手轻声道“你尽量别出声,跟我走就行。” 胖子看了看张言,确认对方真的是认真的后,还是放开了已经握住了炸'药的手,深吸口气慢慢道:“我命可交你手里了,悠着点啊。” 张言笑了笑:“我在呢,保你死不了。” 就这样,胖子看着张言拉着他,大摇大摆的就往前直走向前,甚至一直走到了那些巨型石纹蚰蜒跟前几米处,这时胖子反而放松下来,嘴里甚至哼起了民谣,似乎破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在里面。 不过确实是什么都没发生。 就在张言和胖子到了近前后,那些巨型蚰蜒连同那些稍小一点的却反而慢慢散开了,直接就让出了一条三人宽的路。 虽然没有再有其他什么多余的动作,甚至等他们走过一段后那些蚰蜒又都纷纷爬了回去再次挡住了来路,但胖子顿时抖起来了,他快走一步,跟张言并排着嘿笑道:“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有这贵宾待遇,威风。跟从前我在队里时那首长视察都不差了。” 张言看了眼旁边兴奋起来的胖子,难得没去打击对方。 几分钟之后,两人就走到了一处光秃秃的地上没有一条蚰蜒扒着的石壁前,张言再次摸索了一会,上面顿时出现了一条裂缝。 之前被迫害过的胖子顿时后退了一步,生怕某无良道士再偷袭他,指着道“这次你先进啊……” 张言好笑的看着胖子没说话,直接当先走了进去。 胖子一进去才发现,这条裂隙里面的路不仅平坦,而且异常宽敞,“之前路里面抠唆,这里倒是大方了,看来这里面非同一般啊……” 张言古怪的看了胖子一眼:“那你怕是要失望了。” 胖子做了个怪表情:“看来你这又知道啥了?咱这跟经历八十一难一样穿山过河的,最后没点宝贝可真说不过去。” 两人说着转了一个小弯就快到了路的尽头,这时胖子却发现前面居然有微光投进了路里“那前面怎么还有光啊,谁在前面把长明灯点不成?” 完全不吃教训的胖子大着胆子就往前快走了几步,冲出去一看,却发现这里面是一个洞穴,只有一口大概半个篮球场大的明显还在冒着热气的温泉躺在中间,除此之外再没了其他东西。 但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胖子抬头看去,只见一颗拳头大的珠子正嵌在这大概也就三四米高的洞顶,散发着莹莹白光。 看着那颗光线明亮的珠子,胖子眨巴着眼睛,下意识抹了一把并不存在口水的下巴,头都舍不得回了:“就冲着这光,极品啊,这回总不能再是鱼眼石了吧?道士,你看这上面有什么机关没?” “…” 张言走上来,闻言白了眼胖子:“没有,想要自己想法子取,我可不会帮忙。” 说着他一边放下包一边就开始脱衣服, 胖子顿时惊了“你干嘛啊?”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摸了把水确定了一下水温后,顿时放下包,一边看着头顶那夜明珠一边也开始脱衣服,“懂了,想泡温泉啊,没想到你平常一幅苦修样,还挺懂享受嘛,我也来一个。” “你说当初把珠子放这的古人不会就是冲着泡温泉的时候方便照明才把珠子嵌上面的,这也太奢侈了,不过我喜欢。” “…” 张言看着泡温泉还在盯着头顶琢磨,明显是在想怎么取下来的胖子,不由摇摇头,看了眼这水底下,算了,还是不去扫兴告诉他这水里其实还藏着一幅棺材的事了,反正里面八成是空的,放弃去查看那棺材的想法后,开始靠着泉边继续看起那本他曾经写的手册,只是心里却在不停的思索在看了手册之后就有了疑惑的一件事, 当初的他好像不仅仅只是设置了防御守护的阵法,这里面好像还藏着其他的,对这里不怎么好的盘算,就比如这里藏着的那口棺材,张言神情幽暗,虽然这里布置明显只是做了一个准备工作就放弃了,并没有真正完成,但是,当初的自己,怕是真的打过一个比较疯狂的主意,比如:毁了这里。 不过现在看来从前的他应该早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也可能是后没来的及完成?但这个可能性不大,张言最后看了眼水底,看来回去后他得找老张借回其他几本手册好好看看了。 说起来,当年的自己家底可真富,便宜这死胖子了,张言看了眼泡着温泉就开始倒腾工具的胖子就道:“胖子,你想把那夜明珠拿走就快点,再过一会我可不会等你,从这里出去后就到真正的地宫范围了,到时候没有回头路走的啊。” 胖子看了一圈也只有来时那一条路的洞穴,倒也没问为什么没看见路这类啥问题,只是撇撇嘴道:“你当跟旅游团赶路呢,急啥,你就再泡一会怎么了,别人为给胖爷增加难度啊。” 而吴邪那边在经历了陈皮「思维」又「复活」的滑稽变故后,被陈皮训得怀疑人生的一群人也在继续赶路了,一群人打着手电,一个接一个收着腹部进入了缝隙之后,遭受了跟胖子一样的「良好」待遇——缝隙的刚开始段非常狭窄,一群人不得不侧着像螃蟹一样走,深知学着霹雳舞的动作挪动,没十及分钟就都已经累的浑身酸痛了。 这块的洞壁已经没有了人工的痕迹,里面几乎不能转头而只能看着前面,不过唯一让他们有点视觉安慰的是,缝隙深处虽然狭窄黑暗,但洞壁裸露处满眼都是琉璃花的痕迹,大量的各种颜色的岩溶滴瘤覆盖着所有的岩石,上面结满结晶透明的冰霜,像凝聚的水柱均匀排列。 而四周的琉璃和融化的云母反射着手电光使得四周的光线立刻产生一种魔幻的效果,加上大面积的火山碎屑覆盖的熔岩刺、绳状结壳熔岩、熔岩钟乳让人目不暇接,非常漂亮。 不过走了相当一段路之后,缝隙真的如华和尚所说,逐渐变宽,最后竟然转过身子前进。 再后面还逐渐发现了一些人类活动过的迹象,比如说废弃的铁锈工具、篝火的痕迹,看样子都非常古老,明显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总得来说虽然走的还是有点辛苦,但是缝隙里面却非常干净,一路上却没有碰到任何奇怪的东西,“你瞧瞧,这宝贝多亮啊!” 经过半个小时的奋斗,终于弄下来那颗夜明珠的胖子抱着珠子笑的合不拢嘴,“回本了回本了,可惜天真不在也没人估个价,不过再怎么样这也肯定值四九城一栋房了吧?” 张言没理身后笑得不停的胖子,径自关上了来路并打开了另外一条路,没好气道:“走了!” 第113章 皇陵 在张言招呼了一声后,胖子跟着张言走进了另外一条打开的缝隙。 就在到达缝隙尽头后,面前却并没有出现洞口,这时张言停了下来, 他看了眼胖子,递过一个药瓶,“把药吞了,再把防毒面具戴上,后面就可以开手电了。” 说着,他同时把手里法印上兽钮口里的珠子重新推了回去,又擦了擦兽头上那溢出来的干涸血迹,那团蓝色冷光顿时消失不见。 胖子戴上面具,见到张言把法印光芒收起挂腰间的动作随口问了句:“外面就到地宫了?” 见张言点头他继续问道“你把这宝贝关了干啥,万一后面又有那虫子怎么办?” 张言摇摇头:“这东西在这里不能随便开,不然沿路所有的东西都会跟那些蚰蜒一样被它彻底惊醒,我跟你没事,但后面的吴邪他们就一定过不来了。” 这印钮里的珠子在这里更像一个一定范围内的生物机关启动装置,开启后拿着它走过去的人会被让路,但随后跟着的人在它们没再次沉睡前就一定会遭到无差别攻击。 胖子若有所思看了眼被挂腰间的像个多面印章的辟邪钮印,见张言按动一个机关走了进去后跟了上去,问道:“道士啊,这地方不会是你家和小哥家的祖辈造的吧?” 张言脚步只微不可察的顿了一顿,就继续往前走“你为什么这么想?” 胖子嘿了声:“这不明摆着吗,你对这里背景情况这么熟,小哥甚至连这里全部的地形机关都有,那万奴老儿又不可能自己留着这些让别人盗他墓,那能留下这东西的人,可不就剩当时的总工程师了嘛。” 张言没说话。 胖子顿时乐了,在他眼里没说话那可不就代表默认了嘛,“可算揪到小尾巴了,难怪你两总能同步到一块,原来祖上就是一个窝里干活的。” 两人在通道里走了五六分钟才彻底出了洞, 一出去,眼前就骤然平坦开阔起来,面前出现了大片的黑色森林遗骸,森林再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胖子见状朝前上方直接打了个信号弹,在信号弹飞出了一段距离后,在火光照射下,只见远处依旧是大片的森林阴影,但是再远处却出现了一些不再是森林的巨大建筑阴影。 “我去,这是直接建火山口的死坑里了?” 张言安静看着这大片的「地下森林」遗骸,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诶诶,别发愣啊,这后面往哪走啊?” 听到胖子的声音,张言回过神,回答道:“先沿这崖壁往左找到皇陵的神道。这一段走正路要相对安全一些。” 于此同时,几公里外一处地下河道内,正在快速行进的张起灵口袋内的母铃突然动了动,顿时有所察觉的他掏出母铃看了眼,朝张言所在方位看了过去去,但在思考了两秒后,他还是按照自己的原定计划继续前进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找到神道的胖子和张言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胖子看了看脚下那用石板子铺成的两车宽,直通向正门的陵墓神道,又往前方望去,隐隐约约看到尽头一片黑色的巨大影子。 他看向正在四周打着手电,应该检查着什么痕迹的张言,开口问道:“这就到了啊?那接下来我们是进去还是在这等天真?” 检查完周围痕迹的张言直起身:“等天真,但等的地方是得再进去一点,我检查过了,这里除了老张来清过场以外,我们是最早的一拨了,这神道上没遮掩物,我们在这容易撞上阿宁那伙人。” 胖子点点头,但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居然我们最早?这来的路看着也不长啊,咱俩磨蹭半天加起来都只花了四个多小时,小哥都走不知道多久了,那先走的阿宁不应该早到了吗?” 张言歪头看了胖子一眼,理所当然道:“那是因为我们走了捷径才轻松简单,而且阿宁能跟老张一档次?这里实际凶险程度比之前的灵殿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就是老张给他们路上清了场,不然那边怕是连最外圈的防线都过不了,我估摸着,他们大概还得三四个小时才能到这吧。” 胖子看了眼张言,秒懂,歪嘴自豪道:“也是,咱家小哥可比那群歪瓜裂枣强多了。” 随即担心起另外一件事:“瞧着这路好像不止一条,那天真他们那路不走这,没碰上怎么办?” “这个不存在,这里路虽然多,但绝大部分都不是一般人能走的,对其他人而言,要想走其他的路,难度你可以参照我刚才带你插近路时走的那条。哪怕是汪臧海偷道,那也有个限度,有些地方他根本碰不了的,所以他挖过来的出口只能在这神道附近,其他地方就是个死。”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跨过倒塌在神道上的死树,很快来到了一处高大的石门前,这是皇陵的第一道石门,叫做天门,过了石门之后,神道两边每隔五米就是白色石人石马,并且开始出现大量的石头雕刻,胖子看着路两旁的雕刻和石像,突然停下来,几乎瞬间木仓就出现在了他手上同时指向右侧不远处一具石头雕刻后面,身后的张言见状走到胖子旁边停下来看向胖子,“怎么了?” 胖子脸色有些白,看着那边雕像一眨不眨的低声道:“那里有个影子过去了,好像是个人。” 张言不动声色的望了望两边,仔细感应了一下就强行掰过胖子扭着的头,然后取出法印挂在了胖子腰间:“不要看两边,我们径自往前走,它们不会靠近的。” 胖子瞅瞅那印,又看了看张言,无声示意——镇得住? 张言默默点头,打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只要你不主动攻击。”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上果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就在快走到神道尽头的祭台前时,胖子突然出声了, “道士……” “怎么了?” “刚才那什么东西?” “不知道……” “你居然也有不知道的时候?真的假的?” “我又不千里眼,都没看到东西,怎么知道那是什么?” “平常不是看你挺敏锐嘛,跟个雷达似的,怎么也有不灵的时候,用多了坏啦?” “【_←】” 张言没好气的对着胖子翻了个白眼:“那肯定是被你气坏的。” “嘿,我又不是喷气筒,说是让你干活的发动机还差不多……” 胖子声音突然消了一下,看着眼前景象有点愣:“这里面建筑怎么都倒了?这又没风吹又没日晒的,破成这样不应该啊?” 他们这时已经走过了神道尽头的祭坛和后面的台阶,来到了皇陵的正门门口,可从这门口往里面一眼望去,满眼是萧索和残破,如果不是还剩有一些大型的犹如庙宇一样的楼殿还耸立在那里,这更像是一处巨大的废墟群。 胖子身旁的张言撇头悄悄按了下自己的头侧,甩了甩头,托秦岭那段记忆的「福」,这里为什么这么破败他还真知道是什么原因,“当初在万奴王下葬后,给他送葬的人就反了,直接控制了内陵,同时外面的人也开始动手接应,里应外合将守在外皇陵的万奴王麾下势力全部干掉了。因此当时的主要战场就是这个外皇陵,结束后懒得再修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只简单处理了一下就没管了,所以你会觉得这外皇陵破。” 胖子瞟了张言一眼:“描述挺详细啊,根据你家记载自己脑补的吧,说得跟你亲身经历了似的。” 张言看了眼胖子,嗯了一声:“我难得编点东西,人艰不拆啊胖子。” “你当你是天真啊,还想有不被胖爷拆台的待遇,咱这拆台小王子可就专指着拆你台了!说起来那你家祖上还真够狠啊,这么大一个陵寝当年守卫肯定不少,说破就破了,能耐不小嘛。” 胖子立刻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个对他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这里既然那么早就被扫荡了,那还能有宝贝存在吗?” 张言无奈叹口气:“你以为都是你?内陵的应该都在。” “宝贝都不要你祖宗怕是个傻子,得,内陵在的意思就是这外陵就是空的了是吧?” 张言懒得回胖子这话,他打量了下四周残破建筑:“我们就在这找个视野好的建筑等吴邪他们吧。” “成……”胖子点点头,随即靠在一边残垣壁旁开始吃东西休息, 吃着吃着他看着还在四周走动打量的张言怪笑道“话说道士啊,等待会天真来了,你想好怎么跟他解释没,你看啊,知情不报,欺上瞒下,坑蒙拐骗,半路失踪,这都几个罪名了?现在又在他们必经之路上等他们,摆明了就是有问题啊,天真可不好忽悠。你这玩文字游戏给他玩多了,小心日后人家翻脸不认人啊,那可没玩的了。” 听着胖子抑扬顿挫的数落着自己罪名,张言面上表情不变:“肯定是做个刚好碰上的巧合啊,吴三省都能做到的事我做不到那还混不混了,而且……” 他看了眼胖子,想了想,还是改了主意道:“大不了我再躲他一段时间就是,等到了吴三省那,他顾不顾得上问我还是两说呢,到时候我就不出去了,你出去跟吴邪走就行,对其他人记得管紧自己的嘴,然后我去其他地方转转,顺便找下老张。” 说着他扬了扬刚刚再次拿出来是书册“这个我也拿走了。” 胖子挑眉看了看张言,乐了:“道士你其实是怂了吧?” “我只是对这里情况有些好奇,想去找老张借书看看,但是那货确实不太好找。” “你不是有那啥子母虫吗,出发的时候怎么不在小哥那也下个?” “我下过啊,但是被发现了,再来有点尴尬。” 张言耸耸肩,想起之前从胖子那缴来的那只母铃还没跟子铃收一起放好,便靠在胖子旁边开始掏自己东西,“那货感觉太敏锐,挂东西一下就被发现了,想不被发现只能把子虫直接打他身体里,这种伤身体的事,我是疯了才对他做?因为他那破身体的破毛病,我头发掉的够多了,可不想再多来个问题自找苦吃。” 胖子看了眼张言头发撇撇嘴:“知道你头发金贵,人家掉大把都没感觉,你掉一根都能闹几天。” 张言本来想回嘴,却发现手里子母铃数量有点不对,他看着单出来的一只子铃,下意识「咦」了一声,抬头看向胖子:“死胖子,你是不是还偷藏着我一个母铃没还?赶紧自觉交出来啊。” 胖子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直接甩了个大白眼给张言:“交你个头发交,我总共就借了你一个,不早还你了吗,哪里还有第二个,你当我孙猴子能拔毛复制啊?” 张言怀疑的看着胖子:“真没藏?那我这怎么还少了个母铃?不是你还能有谁?” 胖子顿时急了:“他奶奶的,你还怀疑上瘾了是吧,我就借你一个铃铛还能借出崽来了不成?这么不信我,你胖爷做的事啥时候没认过?” 看着胖子不似作伪的一幅大受委屈的气急败坏脸,张言倒是信了几分,于是又仔仔细细的把自己的背包和各种暗袋都找了一遍,可还是没发现少的那个在哪里。 “奇怪,那我这怎么会还少了一个?” “哼,反正不是你胖爷干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拉屎扯裤带的时候掉茅坑里了。” “…”张言直接给胖子来了一脚“滚蛋!” 就在闲着的两人再次闹成一团时,被蚰蜒困住的阿宁一伙人正被迫开火设法突围,而吴邪等人此时依旧在辛苦的赶路。 第114章 意外 “你再仔细想想,不会是给扔出租屋里压根没带出来吧?” 张言敲敲额头,颇有些苦恼:“这怎么可能,你东西都掉不了我怎么可能掉的了,特别这还是只掉母铃那一半……” 他东西虽然不常整理,但是突然就找不到了这还真第一次。至于被偷东西……能成功的只有他旁边的这只死胖子。 胖子伸手拿过那个单独的子铃提溜着转了转:“这不可能那不可能,但就是找不到了,这还真奇了,除了我,居然还有人能从你身上偷东西不成?那可真是神偷,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你不是能算吗,不然给算算?或者有法子用子铃找到母铃没?” 张言摇摇头,“没办法,这又不是真的青蚨虫,它只能单向找人,除非你把子铃里的虫卵或者幼虫宰了,那那边母虫倒是的确会发疯往回跑找你报仇,可这样一来这对子母铃也就没用了。至于卜算,我这些东西都做过处理,算不了,真发狠卜算,那也得回安全地方再说。” “这东西也就是能暴露位置麻烦,可掉铃铛掉这么久都没问题,应该不是谁刻意偷了去,实在不行你把这个子铃也丢了呗,这不就完事了。” 胖子耸耸肩,直中要害,随后特光棍道“反正你这东西还有十几个,不差这一对。不然你给仔细回忆回忆,我觉得就是你自己没收拾好落哪了。” 张言想了想,也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哪次用的时候因为没放好所以散开了。 他在脑子里仔细把时间线倒推了一遍,可一直推到秦岭都没有结果, 胖子看张言那副冥思苦想的样子,随口问了句“你上次整理这东西是啥时候?肯定那之后掉的” “上次整理?就几个月前去海底墓的时候,但那个时候我根本用不上……” 张言突然一愣,不对,他还真用过……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结果真重伤了……然后刚醒就碰到吴邪过来,再然后就把老张气跑了……回来之后怕被吴邪盘问就急忙跑了……这样一来,好像是忘了拿回来啊? 那我跑去欺负他家小弟,支使他们干坏事的时候他岂不是都知道?! 论坑蒙拐骗完事后发现对方家长可能就在一边看着的尴尬 张言表情瞬间古怪起来。 胖子看着一旁张言一阵青一阵白,完全绷不住了的脸色,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怪笑道:“看来经过胖爷点拨,想起来在哪了?道士你怎么谢我啊?这谢礼我也不要多贵重,把你这小球送我两对耍耍就行。” 张言无精打采的看向了远处的内皇陵:“想得美……你又用不上这东西。” “你这啥表情,跟进了贤者时间一样,这么虚,用不上我也可以收藏啊,那实在不行把你掉的这对给我也成,掉哪啦?我回头把另外那个捡回来,这对可就归我了。” 张言歪着头瞟了眼还在甩着铜球转着玩的胖子,“行,这子铃送你了,回头你自己找你小哥把母铃拿回来。” “这可你说的啊,小事一桩,回去我就找小……小哥,在小哥那?” 张言翻过身表示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小哥就小哥……”胖子摇头晃脑:“胖爷我都出手了,还能被他一个小哥憋死?” 又过了半个小时,耐不住的胖子看了眼时间,又看向远处遥遥在望的内陵,总觉得心痒痒,于是看向已经在闭目养神的张言“天真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 张言睁开眼,不知从哪拿出跟短发并掏出罗盘掐指算了算,“大概,四五个小时?” “这时间也太长了,都够再打一个来回了,那伟人说的好,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 “道士不然你看这样,我们先进去转转,给天真探探路。说不定半路运气好还能碰上小哥呢?” “呵呵——,” 张言表情嫌弃:“死胖子你不是有颗夜明珠了吗?还想捞啊?” “谁说我是为了捞宝贝,你胖爷觉悟高得很,这叫重走你祖先的抗争之路!目的主要想是进去参观参观,顺带才是发挥一下摸金校尉的优良传统,这先后次序你可不能乱说。” 张言直接把胖子越发厚颜无耻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但说实在的,胖子有一点没说错,那就是接下来的时间要真只是在这里干等,那的确挺浪费的,而且他本人其实也对里面也很感兴趣,或者说是对他自己曾经到底在这干了什么感到好奇,本来他是打算等这里事完了之后他再回来好好转转的,但现在有时间的话先过去看看再按时回来好像也没问题? 张言思量了一下:“我们去看看也行,但是得注意着点时间。” 就在两人再次出发时,走了将近六个小时的吴邪等人此时终于从狭窄的裂缝里到了华和尚所说的地下走廊规模的隧道,这里面的缝隙终于变得非常宽阔起来。 里面有着大量人工修造的迹象,一边的缝隙壁上,修凿出了很多简陋的,其实只是一些突出的石头的台阶,向上延伸而去。 一群让见状纷纷停下来恢复体力,不然就这样不是路的路, 没走几步就得摔悬崖底下去了。 期间吴邪有心的略微计算了一下他们行走的距离和下来的坡度,发现他们这个时候所处的海拔高度已经低于雪线,可能已经位于两座山峰之间的峡谷下方。 那到了这里,如果继续在缝隙的底部行走,那他们可能就要走到地心去了,因此这些简陋的台阶,估计是说明这条隧道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台阶的尽头,也许就是云顶天宫的神秘地宫。 吴邪看了看身边安静休息的众人,突然有些怀念起之前一直在他身边碎嘴的胖子,他翻了翻包,也不知道小哥现在发现自己和胖子偷了他书的事情没,如果以后他来算账的话,那还是把胖子卖了好了,这主意本来就是胖子出的,书也在他那,自己最多就是一从犯,说起来,张言外袍倒是还在自己这。 他无奈的笑了笑,之前一直赶路没心思想别的,可现在闲下来了,明明旁边人不少,装备也算完备,可他就总觉得好像少了很多东西,空荡荡的有些不习惯…… 他突然不想问张言为什么要骗他的事了,等这次把三叔想要他做的事情完成了,他一定要好好休息休息,跟他爸妈通个电话,对二叔狠狠告三叔一状,居然设局欺负他侄子,这账非得坑回来,让二叔好好收拾一顿三叔,最后再请胖子张言他们到吴山居做个客,至于小哥,虽然也挺神出鬼没,但这段时间看着其实就是安静话少而已,实际比张言老实多了,只是请吃顿饭对方应该也会赏脸吧? 对了,吃饭的时候还可以再趁机问问张言他们之前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听胖子的意思好像还挺麻烦,说不定他还可以帮忙出出主意? 吴邪心里默默思量着,犹自怔怔出神…… “这路怎么还断了?” 两人过了四重龙楼,张言看着眼前这断掉的一道汉白玉二十拱长桥,和底下好像已经没了水的护城河,微微比划了一下:“这断口长有三米多,胖子你过去没问题吧?” “把你胖爷看太扁了吧,区区三米,小意思,我跳四米都没问题!” “能跳过去就行,到时候记得轻点,我怕你把这桥踩垮了。” 没等胖子回话,张言头也不回的迅速越过了长桥继续向前走去 “妈个鸡儿的臭道士,咱这梁子没完了,迟早有天要你知道胖子的厉害”胖子看着已经跑远了道士,说着就向前用力一个跑跳,同时意有所指的大喊起来:“泰山压顶,飞龙骑脸!老子压死你!” 前面的张言听见了胖子那「泰山压顶」的口号,回身看去,就见嘭的一声,胖子稳稳的跳了过来,震得桥面都轻微震了下,尘土飞扬。 张言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后面路悠着点,这里我们可没攻略参考了。” 胖子紧跟上来,神色认真,嘴里语气却依旧不以为然:“怕啥,有胖爷跟你双剑合璧,还趟不平这么个小破城?现在问题是,咱怎么进地宫?这口子在哪呢?” 张言摇摇头:“这里跟外面那些皇陵虽然有点区别,但大体规制肯定差不多,我们先去正宝殿和后殿看看,那里应该能找到地宫入口。” 到了殿门前,张言停下脚步:“走的时候跟着我步子走,东西也别乱碰,别又拖我后腿啊!” 花了半个多小时四处寻找,张言终于带着胖子找到地宫的大门, 他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下这扇白玉大门,在确定了门后顶门石情况后,他先翻上去卡住头顶的机关,再用丝线从门缝里把条石给套住,让胖子拉稳后,将剑锋包上卡进去推动条石,使里面的条石重新立了起来,“胖子,可以推门了。” 胖子从善如流的试着推了下,果然,很轻松的就开了,他拿手电照了照深处,谨慎的没直接进去,而是转头贫嘴道:“哟,五分钟搞定,看不出来道士你还挺会嘛,这开门够溜,有我一半水平了,没想到道士转行还这么有前途,我还以为要你胖爷出马炸他丫的呢。” 张言没理胖子,他仔细打量了下门后的斜着向下的地道,蹲下身拿手轻轻摸了摸地砖边沿:“看来已经很久没人走过这正门了,后面估计会挺难走,胖子,前三块砖不要踩,直接跳后面去。” 说着张言也没恢复被他破解的那些机关,而是也跟着走了进去。 “门还有机关这些不重新摆上?后面阿宁那伙人要是正好赶过来看到了可就便宜他们了。” “用不着,别忘了我们来时那门前的迷魂阵,因此九成是找不到这的,而且即使他们里面还有个吴三省知道点其他情况,但他路线八成是走的偏门路,比如汪臧海开在哪的盗洞,现在关了我们回来的时候还得再开一遍,太麻烦了。” “你家祖先这什么臭毛病,这明明都不是主道上,怎么还哪都是陷阱,有机关过少恐惧症啊?我看那设计师肯定脑子有病!” “…”还在小心排机关的张言停下动作叹口气:“开机关的是我又不是你,你骂个什么劲?你都说了是我祖宗了,起码换个人骂行不行?” “我这不替你抱不平嘛……行,看在好歹是你祖宗份上,我可以少骂他两句。” “不过这一块确实好像有问题,机关多的过分了而且跟前面虽然类型一样,但真上手不知道为什么要更难解些。而且……” 张言看了看这条在前面出现分叉的墓道右侧那条,转头看向胖子,少见的征求了下对方的建议:“我想去右边那看看。” “那就去呗,反正都不是去灵殿,哪不是跑。我估摸着这块说不定是给你祖宗藏了什么重量级宝贝在里面。” 张言没应声,少见的取出 卦盘又配合六爻算筹正正经经的在地上算了一卦—— 天地否,泽水困 火山旅,风水涣 泽风大过。 看着卦象,张言沉默不语。 胖子等了一会,却发现已经在那呆坐了好一会的张言依旧看着地面上的卦象一动不动,疑惑道:“怎么了,你算着啥了?” 张言犹豫了一会,说道:“没什么,只是卦象不太好,这后面……有点危险,给我的感觉不太好,待会如果情况不对,你立刻转身原路返回别管我。” “你啥意思,想我临阵脱逃啊,我是这样的人吗?想都甭想啊!你这话我不爱听,咱干革命,就是要有天不怕地不怕,互相帮助的精神!真有问题一起退回来就是了,你替我怕个鸟?” 虎落陷坑,盛极即衰 故人有音,进易退难 人气涣散,携手累友 人心立散,大错大过 即止速退! 故人有音,携手累友……回想着解出来的卦意,张言深深看了胖子一眼,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向前走去。 不论如何,就凭故人有音,他也一定要去看看…… 只是,不能让胖子跟着他也出事了。 第115章 元三(禁婆番外上) 三月十一,夜:“你说大哥二哥他们到底去干嘛了?大半年没见人不说,这次连我及笄礼都不回来!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他们不会都忘了吧?”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嘟起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模糊的样子,又想起了自己两个至今没回的哥哥,别人家小姐的及笄礼都是父母长辈一手操持,隆重大办,就她的及笄礼,至亲的两个哥哥都一个没回,想见到的人也一个都不在。 甚至整个及笄礼都只能管家低调操持,连来的亲戚都是一脸看笑话的样子,族老也都明显心思不定,还念错了词,明明以往都是别人羡慕她的,越想她就越觉得委屈,身后正在为这小姑娘拆发的侍女闻言赶紧温声安慰道:“兴许只是路上耽搁了,要知道大家主和二家主平日最在乎您了,只是现在毕竟外地产业多,若是太远一时延误了时辰也是难免的。小姐若是觉得不开心,可以让家主再补办一个呀,反正咱们家又不是别家,可是您地位最大,您只要开口他们肯定会答应的。” “那青岩哥呢?人没来不算居然连及笄礼物都没给!上次明明都说好了!” 可这根本只是您自己单方面约定的啊,真人那等神仙人物,怕是不会在意这种俗事…… 侍女顿时有些愁,没敢把心里话说出口,一边思量着要不要悄悄递信给家主请其伪造一份及笄礼哄哄自家小姐一边委婉安慰道“真人毕竟是方外人士,兴许只是觉着贸然参与不大好,说不定过两日他送的及笄礼就到了呢?” 被轻易哄得开心些了的小姑娘转了转眼珠子“你说,青岩哥现在会不会在城南道观里?” 直觉自家小姐可能又在琢磨什么的侍女顿时心就有点慌:“真人素来喜云游,这些日子怕是不在这观里,不然肯定是会送小姐及笄礼的。” 小姑娘脸突然就红了:“那这正好啊……青岩哥既然不在,那他两个随侍现在最少会有一个留下帮他打点这里吧?就像管家伯伯帮我举办及笄礼一样!那我……最少也有一半的可能碰到他吧?” 瞬间呼吸不稳•内心崩溃的婢子艰难道:“小姐,您及笄了,不能随意去见外……” “哎呀,你都说了这家我最大了,现在哥哥都不在,你说你听谁的?” “听您的,可是他若是不在那打理事物,您不就白……”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要去白云观上香!” 三月十二: 道观大门紧闭,元三悻悻而归。 四月十八: 一封急信传至元府,元家车队路遇劫匪,连两位家主在内,全车队无一人生还。 元家小姐受激过度当场晕厥。 四月廿一, 昏迷三日的元家小姐苏醒,撵走所有试图夺产抢财的远亲,独自撑起元家场面。 五月廿七, 暂时稳定元家乱象,始终不信其兄是意外死亡的元家小姐开始调查事情真相。 六月, 一无所获。 七月, 一无所获。 八月: 终于理清元家大部分产业,可关于元氏兄弟的死依旧毫无进展。似乎他们的死亡真的只是意外。 九月廿六, 事情突然有了意外转折—— 月初无意找到一处暗格,通过内里一封信件知晓部分线索的元三突击赶路至南昌府一普通书肆。 “掌柜的,我们小姐请你过去一下。” 书肆柜橱后正在算账的老板闻言扫了眼与他说话的婢女,抬头搭眼一看,就见不远处被五六个家丁婢子簇拥着的一个梳着妇人髻的陌生女子正直勾勾的瞧着自己,对方系一条元青半白素净长裙,套一件月白还新细布衫,虽是素态且不是绸缎却颇多精致,料子也极好,看来背后有点东西,只是瞧着不是本地人,新外嫁来的大商户之女? 应该没交集才对,这来势汹汹的是什么情况? 店老板心下思量却面色不显,迅速收回目光和善的对婢女笑了笑,柜底下的手不露痕迹的对身后的账房比了个手势后便跟着对方走了过去,笑容满面道:“这位太太找我有何贵干?可是想购一些启蒙书物?小店……” 元三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道:“奴家陵江府元家三小姐,元靖瑶,我知道这里是张家联络点,贸然过来是坏了规矩,可我的两位哥哥死前最后到的地方就是你们这,我想知道,我哥哥到底怎么死的?” 掌柜的迷茫道:“元家?张家?这位大……姑娘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鄙人姓王啊……” 元三沉默的看了一会掌柜,思及自己在密信里看到的内容,低声道:“我元家原本就是为你张家做事的外家,现在虽然家主换成了我,可依旧也是你们的附庸势力,这样也没资格向你们问一些情报吗?” 掌柜一脸无奈,看着元三就像看一个神经病,他看了看四周已经好奇的看向这个角落的围观群众,有心想离开驱散那些人,但又顾及两边顿时走近了挡路不让他离开的那些家丁,整个人也难免有点急了,但还是无奈软着声音好声好气道:“这怎么就说不通了呢?姑娘啊,您哥哥死了节哀,可您真找错了,小店真不是您说的什么联络点,联络点这说法我是听过,但那都是大氏族才能搞得起的,我祖籍就城西几里外的王泥巴村,真真就一小村,根本没实力弄这些啊,更别有您这样显贵人物的附庸了,倒是两条街外,有一张氏族馆,临着还有家张氏书肆,那是真真的南昌府张家产业,跟您说的张家联络点可能可以对上号,我这小店真的只卖书!” 看着因为不断解释都有点急上火,甚至带了些许不悦,表情不似作伪的书肆老板,元三也有点迷茫了:“你们这真不是张家联络点?” “真不是!” 听着这斩钉截铁的应声,元三踯躅起来,密信里虽然有这家书肆的名字,但只是说在这交接,真的是她找错了地方吗?可是后面内容怎么解释? 一旁的贴身侍女看了看周围已经悄悄越靠越近的围观着,悄悄拉了拉元三的袖子,低声道“小姐,人都围过来了,我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再查查吧?” 元三狠狠心,决定最后赌一把:“我知道你们族长现在就在上面,我要见你们族长!” “啊?”掌柜的对这突如其来的话明显有些猝不及防:“族长?” 他随即才有些反应过来,警惕而不悦的反问道“姑娘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一会联络点,一会见族长的,若您真想见,而且不是找错了的话,还请留下名帖和拜贴,虽然我们王泥村家小庙小,但这基本规矩还是有的。” 元三再度沉默了一会:“那,你们这楼上是不是有一位姓张,叫张起灵的客人?” 掌柜的明显有些不耐,但还是强打着笑容道:“没有!我这楼上都是些史经类书籍,上去的都是些书生,里面没是这个名字的人。” “真的没有吗?你们自己的会客区呢?” “真的没有!小店地方小,大买卖都直接在后院完成的,正好帘布我还没拉,您瞧瞧,像有人的地方吗?” 元三定定的看了掌柜的一会,看了眼敞着的内院,轻轻点头,看样子想就此离开,掌柜的顿时松了口气,就在这时—— 元三突然回身向楼上大声喊道:“张起灵!我知道你就在上面!我们可以谈谈吗!看在我哥哥的份上!” 掌柜的整个人都惊呆了,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愤怒,明显有心上前争执,可看着两边那膀大腰圆的家丁又不敢,只得指着元三愤怒道:“姑娘你!……你到底哪家的?!你这就是来砸我场子的吧?!找人别在我这找!上面可都是些读书老爷!你再大声喧哗坏我生意我可就报官了啊!” 见还是无人应答,元三示意侍女给出了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并开始道歉:“对不起,是奴家唐突了,这是奴家对刚才事情的一点赔罪,还请收下。” 原本面色铁青的店老板微微打开袋口看了眼,面色倒是好看了许多,只明显还有些余气未消:“这礼物我就收下了,这个乌龙事啊,我也愿意就此过去,但是姑娘啊,我这真就小本买卖,吃不消折腾,还请姑娘给我留条生路,莫要再闹了,不然大家谁都不好看,我这庙再小也还有几根钉,闹到最后扎着您的手就不好了不是?” 元三面色不改的点点头,继续抱歉道:“嗯,实在对不住,奴家不会再闹了,掌柜的您轻便,我过会就走。” 掌柜的警惕的看了眼元三,但还是客气的笑着点点头:“好说,好说,那您慢慢看。” 说完他就驱散了下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回到柜台继续开始看账,只是时不时还会警惕的看两眼元三一众人,显然是怕对方再闹什么乱子。 元三一行人又等了一会,除了偶尔几个好奇望过来的路人过客,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旁的侍女有些受不住那些肆无忌惮的打量目光,低声道:“小姐,这里可能真不是您要找的地方,不然我们还是先回去,从长计议,或者再看看其他地方吧?” 同样心有离意,现在只是还有些不甘心的元三默默点头,失望的带着一众人离开了这里。 在她离开书肆一盏茶时间后…… 之前缩着脖子显得唯唯诺诺毫无存在感的账房再次撇了一眼后院某处,突然借着柜台无声对着店老板打了几个手势。 老板见状抱起一摞已经理好的账本后院内间,进去后刚一关上门,一道人影就悄然出现在房间内。 在对店老板身上检查了一遍确认后,那人轻声道:“族长离去前吩咐,放弃此处暗点,其他人立即秩序撤离,你暂时等待时机,若还有人如这般找上门再借机撤,否则一年后转让铺面离开。对了,如果这位再来,全力套出她的消息来源。” 已经再无圆滑和善的老板心里有点意外为什么这次来闹事的人会被直接放过不做处理,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沉稳轻声道:“收到……” 那人看了眼那店老板,更轻声的多说了一句:“最近不太平,自己小心。”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店老板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轻轻剁了下地面。 原本要离开的人影立即停下脚步微微侧头, 打定主意要破一回规矩的店老板低下头,硬着头皮道:“要有道长消息,能不能……” 那人沉默了两秒,背对着店老板道:“有我会告诉你。” 老板表情松缓了些,语气认真的轻声道“就这一次违规,我发誓。” 那人点点头,继续开始迈动步伐,就在进入暗道的时候,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道:“不止你,我们都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第116章 元三(禁婆番外中) 九月廿九: 南昌府一客栈的客房内—— “小姐,怎么办,好像都不是啊?” 元三沉默了一会道:“我还是觉得就是我们开始去的那家。” “可是……” 并不想她去闹第二次的侍女回想当时的情况,迟疑了一下道:“那里一点都不像啊……而且,我们根底也不在这,再去闹的话……” 虽然侍女的话没说完,但元三也明白她想说什么,摇摇头勉强笑道:“放心,不会去了,我又不傻……” 她这几天回想的时候也觉得上次行为过分急躁唐突了,若他们元家真的其实是哪个张家的附属势力,而那里也真的是张家直属联络点,被她这么像逼宫一样的闹,怕是有情分也要变成没情分了,再闹怕是更不会理她甚至可能报复了。 而且她还要调查哥哥的死亡真相,实在不能树敌过多…… 这时那侍女悄悄看了眼沉思的元三,犹疑着轻声开口道“小姐……” “怎么了?” “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家会是附属势力啊?之前大家主和二家主好像从没说起过。” 元三倒没怀疑跟自己就像亲姐妹一样的贴身侍女会不会有其他心思,开口细细解释道:“我也是才知道不久,来之前我去大哥书房里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有封密信,写的是让哥哥来书肆领任务去做一件事,然后在九月二十七的时候他们张家的族长会经过书肆并在那暂时休整,让他及时完成任务并去那亲自和族长交任务。那上面写着以张起灵这个名字为暗号,之前哥哥出发的时间正好就是来信之后,出意外的时间也正好是信上来这领任务时间之后,我查过哥哥走的路线,的确特意经过这南昌府,因此在这发了任务的张家就应该有我哥哥们的死亡原因,再加上上面写的族长经过的时间也进了,所以我才想赶来试试。” 侍女心中一惊,也来不及想着掩饰什么了,立即道“小姐,这不可能啊!” 见元三疑惑的看向自己她才定下神,补救解释道:“小姐您知道的,二家主向来讨厌文人那一套,更极少用书信传递什么,而大家主更是谨慎,连写过的草纸都会自己焚毁,怎么会有书信被他们藏密室呢?而且听起来还是这样重要的信件。甚至那接头暗号也太过无稽,这怕是……怕是有人故意把信藏那骗你的……” 元三一呆,好一会才道:“你说的对,是我急昏头了。可如此一来……” 她转头看向窗外“我哥哥的死,就绝不是意外!” 侍女此时也彻底缓了过来,开口轻问道:“小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元三神色也有点茫然,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刚十五的小姑娘。 好一会,她才彻底收拾了自己纷杂无章的思绪,对着侍女开始整理自己的各种想法“如果信是伪造的,那里面的内容呢?你说它会是真的吗?如果不是真的它怎么会有这么清楚的我两个哥哥的行踪?有些甚至我都查不到。” “如果这信内容全是假的,伪造这信的人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无目的得想我跑着好玩?” 侍女小声道:“那个放信的人明显本事极大,可这样的本事居然就为了放一封假信……肯定是另有所图了。” 元三喃喃道:“是啊……,这样的人直接把我们都杀光都没问题了,他没动那些我哥哥的收藏,也不杀人,所以……这信的目的,就只是想我去那闹事?” 元三目光突然狠厉起来:“不过不管如何,放信的人明显非常了解我家和我哥哥的事。甚至他们很清楚我哥哥行进路线,哪怕那人不是凶手也一定有关系!” “你说会不会有可能,就是他们杀了我哥哥,然后再骗我来这闹事,它们根本就是连起来的一件事!” 侍女低着头没出声。 “可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仇杀?哥哥已经死了,为什么不杀我还要骗我离开家?为了钱?库房里的钱也没听出事,产业?之前那么动荡也没这样大势力的来找麻烦……不,不对……” 元三突然站起身:“我们没有他们图谋的,他们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我们……” 她突然想到自己一直被那信骗着找的地方:“张家?他想我去张家联络点试探什么?我们只不过是被骗来的棋子……我哥哥的死也是棋子……目的是信上那个张家?” 说实在的,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荒谬。可却越来越忍不住往这个方向想。 看着有些发愣的元三,那侍女忍不住开口劝道:“小姐,既然信上消息是假的,不然我们先回去,之后再慢慢查吧?昨天那边还来信了,家里刚稳定,正需要您回去主持大局。” 元三回过神,黯然轻叹,喃喃道:“怎么就……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想哥哥了……你们回来好不好……元三真的好想你们啊…… 她眼角微微发红,下意识轻轻呢喃道:“要是青岩哥他们在就好了,以前哥哥一有事就会去请青岩哥过来……然后阿一哥也会在,每次来他都会陪我玩……” 就在轻轻呢喃念叨时,她突然顿住了,猛然看向自家侍女,双目看的地方却好像是看向了更远方:“我记得阿一哥说过,他其实叫张景易,是青岩哥懒得叫那么长的名字就直接喊的「易」,而阿二哥,他叫张景田,青岩哥……他叫张青岩……他们……都姓张……而哥哥对他们,其实很尊敬……他们是不是其实就是那个张家的人?” 就站在元三看着的方向的侍女心中一紧,开口道:“小姐您是不是多想了?毕竟龙虎山天师府上的道士不也都姓张吗?” 元三定定着看着虚空处,轻轻道:“你说的对,可是,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青岩哥时,他旁边站着的那个人,虽然我记不清他样子了,但是当时阿一情急之下称呼的是,族长。” 侍女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才道:“那小姐您等道长他们回来了就去问问?” 元三摇摇头,突然取出了一颗小铜球, 她凝望着这只曾经被阿一称呼为「子铃」的铜球,又想起当初阿一说的话:“这是我从道长那请来的,如果遇上什么真的无法解决的事或者危险,你就踩碎它,一个月之内我一定赶到你身边。记得不到紧急的时候,你千万不要乱用。” 她闭上眼,哥哥的影像仍旧在她脑子里盘旋不散,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用它。它最快,我要当面问阿一。” ——在一边侍女震惊的视线中,她搬起板凳,一把砸碎了铜球。 十月十四: 深夜, 张景易赶至客栈, 看着风尘仆仆,眼睛都带着血丝的男子,元三的心抽搐了几下,她低下头,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心下顿时有所猜测的张景易见状直接看向了一边站着的,表情惨不忍睹的侍女,侍女看了眼自家已经怂了的小姐,甩了一个「你不该来」的眼神给张景易后默默用双手捂住了自己整张脸。 张景易无声叹了口气,走到元三面前蹲下身子轻声哄道:“怎么了?” 元三定定的看着这张自己曾经想了很久的脸,一种极度的委屈感瞬间爆发,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她哇的一声扑上去抱住了对方,哭着喊道:“哥哥,哥哥被人害死了!” 张景易一愣,熟练的拍了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的背“没事了,没事了,你先放松,哭完再告诉我是谁干的好不好。” 他看向了早在小姑娘扑完就放下了手的侍女,无声示意道——她说的真的? 那侍女面色沉重的默默点头。 五分钟后,擦完眼泪终于收拾好心情的元三看着坐到一边椅子上的张景易突然问道:“阿一,你是张家的人吧?” 她怎么知道张家了?张景易一愣,隐晦的瞟了眼一边的侍女希望得到点提示,就见对方疯狂摇头:不要承认! 他犹疑了一下,可看着眼前目光希翼的元三,到了嘴边的否认句立刻就叛变了“嗯,我是。对了,你哥哥是什么情况?” 元三身后, 贴身侍女带着种生无可恋的平静闭上了眼。 元三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侍女的反常,听到对方承认,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可听到后面的内容后又黯淡了下去:“四月十八的时候,我在家里收到急信,上面说,我家车队遇到了劫匪,全部死在了山道上……” 听着元三说着这段时间的事情经过,张景易眉头越锁越紧,在听到元三居然去了那家书肆还闹出了些事后震惊之下甚至差点就站了起来,忍着听完事情全过程后,他埋怨的看了眼身后的侍女,刚想说一些事就见对方同样一幅要骂人的表情后,还是忍住了没开口,而是先安慰元三道“这些日子受委屈了,之前我一直在野外,不知道这些事,这样一说下来事情有点多,我还需要理一理,现在夜也深了,你先休息?明天我帮你好好理一下怎么样?” 元三看着满脸都写着疲惫却还在耐心安慰自己的人,轻轻点点头。 元三睡着后,房里的另外两人轻轻走到了另外一间房。 “元家主真的出事了?那道长呢?他知道这件事之后有什么反应?” 原本还在点头的侍女听到后面问道长的话惊讶道:“道长不是和你们一起吗?” 一边闭眼揉着两边太阳穴抓紧时间假寐,只用耳朵听的张景易眼睛都没睁道:“不是,我和阿二之前被道长吩咐去做任务了,这段时间都在忙,你们这事怎么不去找道长?” 侍女小小惊了一下后见对方那么淡定的样子倒也放下了心,没好气道:“就是找不到啊!” 说着她也皱起了眉,见对方还在抓紧休息恢复体力继续叹气道:“我这都快一年没见到道长了……” 一边还在闭着眼休息的张景易顿时睁眼看了过来, 这边那侍女还在继续叹气,大吐苦水道:“你不在不知道,现在离元家主出事都半年多了,也就是家里出手,我才能辅佐小姐把这元家暂时撑了下来,期间道长一直没出现不说,我的消息明明早就传了上去,可本家和分家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前突然不要我们这些外家的查下去了,我询问也没有音信,只说是这事情背后另有蹊跷,让我把关系全部断开保证元家安全就行,最后有结果了他们会再主动联系。” 张景易突然开口道:“你有问过他们道长在哪吗?” “肯定问了啊,彻底断开之前我都亲自去问了,结果还是没消息,他们说是跟你们在一块,具体地点不知道。说起来你们不一直是道长身边最近的人吗?最近一点也没跟道长联系?” 看着身体挺直满脸凝重的张景易,那侍女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果然,就听张景易沉沉开口道:“我跟老田,去年十月初就跟道长分开了,之后收到道长传书是在去年十二月,信里让我们离开道观帮他做些事,事情有点多,我们一直在外面忙活直到现在都没做完,我现在是临时赶回来。中间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我们也再没收到传信了。” 房间内瞬间一片寂静。 出事了! ——两人心中瞬间划过了同样的念头。 好一会,张景易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急迫的开口道:“族长呢?族长他没出事吧?” 那侍女也冷静下来,摇摇头:“你知道,我是道长捡到外家里训练长大的,连分家都不是,本家族长的消息就是有我也不可能知道,但真有什么也应该不是大事,因为我没收到任何可能相关联的乱象消息。” 张景易没说话,好一会才道“我现在去问问情况。” 十月十五, 在侍女劝解下元三返回元家。 十一月初一: 张景易赶至元家, “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情况?” 张景易喝了口水,摇摇头:“不太好,你是对的,我不应该跟元三承认的。这事我莽撞了.” “我在分家查到的情况是这样,年初出事的并不止元家,而是同一天之内,直接出事了五家,元家已经是里面势力最小的一家了。不同的地方在于,其他四家是满门直系全部死亡,只有元家,只杀了家主那一个车队。” 侍女瞪大了眼睛:“是有人想拿元家剩下的人钓鱼?” 张景易默默点头:“不止,事情发生后,直接就移分家查了,但结果不太好,线索直接指向了出事家族剩下的旁系及其他两家外家,调查过程还死了人,似乎分家内部也有阻挠,然后就继续上移至了本家,所以后面我也查不了了,具体结果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族里甚至有人提出直接拿元家剩下人作套反引幕后人出来,只是被族长否了。” 侍女奇怪的看着他,“你不是本家人吗?还在道长身边,为什么移到本家后你就看不了了?” 张景易神色尴尬起来:“我,我之前是,但是,但是我想娶,想娶元三,所以…… 所以我求族长把我名字从本家里划掉了,然后…… 反正我现在最多只能算是分家的人,而在道长不在的情况下连分家内部的所有事情我都无法介入了。” “…” 一道尖锐的声音伴随匕首出鞘声响彻整个密室—— “张景易!你都148了!小姐才十五!十五!老牛吃嫩草都没你这样的!!!道长让你陪她不是陪成媳妇的!!你就是到两百都是现在这样可是小姐呢?!她跟你不一样!老娘要宰了你个大王八蛋!!!” “停,停……我真是认真考虑过的,真的!都能解决!你不信我也得信道长吧!我都安排好了!” “行……行,好样的,早有准备是吧,好,我可以冷静,我到时候会亲自去问道长,那你问到道长怎么样了吗?” “没有消息。他们说本家把消息全部封锁了。我准备安抚完元三就亲自查。” 十一月初二, 侍女与张景易成功劝下元三,在张景易承诺调查的条件下,终于让元三暂时停止调查,张景易继续调查青言子失踪和元家事件。 次年一月十八, 在张景易与侍女的陪伴开导下元三终于慢慢走出阴影。 次年二月十一, 由于期间活动过于频繁,侍女身份被元三拆穿。 侍女被迫坦白部分情况后,元三精神受到冲击,将自己关入元家大哥房间一天。 当日夜,侍女房间突然发生爆炸并燃起大火, 元三率领家丁赶到并灭火后,从其内搜出三具女尸…… 其中一具一只腿成怪异扭曲状的女尸蜷缩着紧紧抱着一具密封的石匣,里面只有一封早已封好的信和一张用血匆匆写下的两块布条:“不能陪你了,别难过,我是去见朋友了,以后日子一定要贴身带好辟邪珠,它能保护你,元家有奸细,幕后那人定还有其他企图,若一回来,告诉他分家有叛徒,幕后一定是我们认识的人” “请把信交给一,他知道要送到哪里……” 明白一定是府里有内鬼做了什么的元三抱着石盒跪倒在地,泪流雨下。 “我不该任性的,是我害死了你……” “对不起……”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次年二月十二, 快满十六的元三第一次下狠手清理元府,发卖甚至处理了一大批仆役下人。 次年二月廿, 张景易赶回元家,了解了事情经过,安慰过元三后,他在侍女坟前站了一会后带着信件匆匆离开了元家。 次年三月初一, 张景易找到张景田,告知外面发生的事情后从其手里带走了一件物品。 两人开始分头行动寻找消失已久的青言子踪迹。 次年四月二日, 张景易于一山路上拦住了一队外干的五个张家本族人。 在看请拦路之人后,为首的张家人虽然认出了来人,虽然面有迟疑之色,却没有放下戒备。 张景易见状也没开口解释,而是从背囊的一个圆匣里取出了一块多面辟邪钮法印。 认出了东西,几名张家人眼睛微微亮了一下,纷纷放松下来并上前了几步,为首的甚至难得笑了一下:“老易,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这个哪来的,你找到道长了?” 张景易摇摇头:“我是改名张易了,这印是道长早就交给我去做一些任务的,我跟景田一年多以前就跟道长失联了。” 听到依旧没张青岩的消息,四人只是平静的叹了口气,没显出太多的失望,而一旁另外两个曾经跟张景易挺熟的张家人微微上扬了下嘴角寒暄道:“是被改名张阿一了吧?当初是故意假死了?” “原来那个害老田被叫阿二的分家阿一就是你啊。看来我们之前骂那么多次的孙子都是骂自己人身上了,啧,骂人骂的我们还涨了辈分。” 这人话语一出,几声闷笑顿时从另外几人身上传来。 张景易:“…”这天聊不下去了。 为首的这时微微抬了下手,止住了身后的动静,开口冷静问道“你找我们什么事?” 张景易闻言叹了口气,回道“两件事,一件是想问你们有没有道长消息,不过这个看来不用问了,还有一件是关于元家的事,你们这几个外干最多,应该知道些吧?” “元家?” 见几人神色有点迷茫,张景易也不意外,张家人都活的长,见得东西太多了,他也没指望对方能一下反应过来,于是又针对补充了一下“就是十几年前,从树上跳道长怀里那小姑娘的家族,元家。” 这样一说,几人顿时就知道是谁了:“她啊,我记得是叫,元三是吧。元家,那你想问的就是去年五外家遇袭的事了,你倒真会问。” 张景易看了看几人:“不能说?” “倒不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讲的,这事情其实查的差不多了,就是最后的线索断了,真正幕后人没找出来,大树,我记得你经手过,给我们孙子辈的张阿一说说。” “哥,外面不叫小名成不。” 张景易也无语的看了眼一本正经开玩笑的领头人,随即就看向了对方指出来的那人。 “大树”见状也没再抱怨,而是开口介绍道“前面你应该知道,我就说上移我们后的,后来查出来的线索分为了三条,一条指向了道长,当然这个我们已经确证是假的,一条是另外另外两家外家以及出事的除元家外的另外四家人的旁支族人,这条我们确认他们的确有所参与,甚至动手的就是他们,最后一条,指向了我们外家人和一部分官府影子,但是真正动机不详,都已经处理了。” 说到这他显然不愿意多谈,继续道:“但是真正布局下黑手的没找到,而幸存的元家小姑娘,我们判断那个留手的人另有目的,很可能是想借她引出谁,最有可能的是道长或者族长,但无法肯定,之前有人建议借元姑娘为饵,反引诱那幕后人出手,被族长否了,然后将元家和我们家关全部断开了,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维持平衡关系,保护那小姑娘安全。我们也不敢逼太紧,免得幕后人狗急跳墙再乱杀人,我们家自己已经分不了多少人手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没接元家那里的招的缘故,对方没一直没再出手。直到前阵子听说分家传来消息说元家好像又出了点什么事,但具体我没了解过,不清楚。” 张景易听完叙述,冷不丁道:“族里死了几个?” 说话的几人顿时都沉默下来,为首的开口淡淡道:“六个……” 张景易默默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后睁开眼道“除了外干,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拌住族里人了。” 对面几个本家人顿时都不说话了。 领头的领队犹豫了一下,打了个手势,其他人立刻全部散开,暂时离开了这里。 见人都散开了,领队上前直接毫不客气的在张景易无语的目光中狠狠搓了一把张景易的脖颈和后脑,那力道根本不像是检查来人是不是本人,更像是借故报私仇。 “你就故意想拿我发泄下之前吃错醋的不爽是吧?” 领队也不否认,递了个「我就是」的眼神后道:“说正事吧,你想的没错,族里出了点事……”他看了眼张景易继续道“跟道长有关……” 他难得耐心的从开头开始慢慢讲道:“之前道长和族长出去后,族长有天突然被发现昏迷在门口,据那天放哨的兄弟说是道长送回来的,但从那以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道长。” “再后面,就开始有人忍不住去主动寻找道长音信,然后动静越来越大,本来这并不算什么事,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传进来了一些谣言,有说是族长因为担心道长动摇了他地位,下黑手杀了道长,也有说是贪图什么重要的东西……,不久后,一个外干的族兄突然冲到了族长面前,质问族长是不是杀了道长,更为糟糕的是,他似乎有什么证据直接认定了这一点,之后因此直接叛离了我们家。” 张景易瞳孔一缩。 领队讲到这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这对族长有影响不说,对族里找道长的事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因为族老们因此出手了,你知道,我们家的信仰就是我们的族长,张起灵,有且只能有这一个,叛离的这个事直接触动到了我们家最核心的这一条。” 张景易彻底忍不住了:“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明明是有人挑拨离间,想害我们家自己跟道长分裂甚至内乱!” 领队点点头:“是的,我们都知道这一点,甚至族里的所有族老们都知道,可这本来就是阳谋,万幸族长威信够高,只是小半天就把情况彻底稳定下来,最后双方各退了一步,除了族长外其他人都不能再明面上直接外干找道长也不能再外传道长失踪消息,以免闹出更多乱子,同时限制了同一时期外干族人数量,从那天开始家里最低要有四成族人留守,但是外干的人完成任务后多出的时间全部自由。 因此,几乎所有外干出任务的族人都把任务时间拉到了最长,很难再分出额外的足够人数继续蹲那老鼠。 虽然这行为挺任性,但对于我们很多人来说,花时间找道长,要比分更多力气解决外面那只不知道藏哪不冒头的老鼠要重要太多了。 说起来我们也已经找了不少地方,可道长还是没消息。” 张景易轻吐出一口气:“那叛离的那位呢?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我后面要说的,他就是因为调查元家背后事情里死的六个人之一。” “他跑出去后,好像一直在沿着什么追查道长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找到那边了,还跟我们派去的人打了几架,但是他最后好像查到了什么,递了好几次消息给我们,最后一次传来的消息是给族长道歉,他是被假线索骗了,并且让族里小心,传播假消息的和我们查的灭门案幕后人是同一个,这是一个针对我们家的局,下手的人一定是跟族长和道长认识的人,他会继续追查下去,最后让我们要是找到道长,一定要他小心,有人在打道长的主意。再然后……” 他突然叹了口气,才道:“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死前神情很惊愕,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 “本来我们开始找道长力度也没现在这么狠,以至于后面连外面的威胁都放任了,可这件事后,我们都有点不安。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道长一直都不出现,再加上那个消息,让我们都担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道长身上的药毒,现在外面既然有人知道了这个致命弱点,要是有有心人针对这个害道长,那他就真的危险了。 你知道,道长一直都不说他身上的毒到底是谁下的,到底是谁曾经想拿他练人丹,我,我们,我实在有点担心,要真是那样,小孩子都能轻易控制他!” 听着这到后面语气都带着些颤音的话,张景易心里也颤了颤,这也是自从知道道长失踪后他一直担心的事,他现在能比面前这领队情绪稳定一些只是因为,他知道解药道长其实已经做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让跟族长他们说,自己也不用,但作为青言子身边最近的人,他知道那药在哪。 看着对面明显都有些情绪失控的同族兄弟,他有些生硬的移开了这个话题:“对了,你们之前,怎么也不跟那苦主小姑娘说下情况,解释下,事情做的莫名其妙的,也不怕她有怨言啊?” 领队也借此定回心神,像看白痴一样的看向张景易:“外面呆傻了?我们家做事,什么时候跟外人解释过?” 四月十二: 张景易回到元家,告知元三造成元家兄弟死亡的直接凶手是几家人的一些旁系,帮凶是两个分家人,均早已被张家处决,幕后之人因为已无行动还在继续追查,他会继续追查下去,同时他还要寻找青言子,让元三先安心生活。 元三看着日夜不休的替她奔波的张景易,默默点点头。 第117章 元三(禁婆番外下) 故事第三年, 六月十五: 在秦岭一带寻找的张家人传来消息,秦岭一早已被处理过的古祭祀点那可能留有青言子的相关信息,九月初七: 张家发现似乎有人在研制药毒的相关东西,这一情况的发现触动了不少人的神经。 故事第五年, 十月十六: 原本在追查药人和药毒事情的张景易和张景田在追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关于几年前事件的幕后人线索,十月十八, 张景易及张景田得到一个荒诞的却被传得很广的消息,有许多人见到一仙人白日飞升,描述人物疑似青言子。 两人面面相觑,对这传言确认为以讹传讹的同时却同时想到如果那被传仙人的真的是从哪回来的道长呢? 那他为什么不回族里也不来找他们? 听传言里的那人明显身体大好…… 他们或许可以先去看一眼道长之前练好的解药还在不在地方, 两人暂时停止了继续追查, 十一月十三, 张景易和张景田一起至元家。 看着张景田识趣的到屋外放风的背影,张景易笑了笑,对元三道:“阿瑶,今年我不能陪你过年了,我们需要去一个地方看一眼。” 元三有点疑惑:“什么地方?” 张景易没说具体去哪里,只说那里有道长需要的东西,听到谣言他们就想去确认一下。如果东西真的不见了,那起码证明道长还在。 “会不会太巧了,你们刚查到点什么就得到这样一个消息……” 张景易笑了笑:“我们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族里自己控制的地方,安全上应该没问题,出来后或许有些危险,但只要不是族里那几个,对于截杀我还真不怕什么,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见元三还是很不放心,张景易摸了摸她的头,从腰间的囊包里取出了一只母铃递给元三:“本来想交族长的,但是分家人想见他的流程太麻烦了,其实怀疑对象我们一直都有,只不过暂时不能确认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个,如果我们确认了就是猜想的那个人又真的回不来了的话,我会捏碎子铃。不过你放心,我们回不来的可能太小了。” 说着他又写了张字条,并重点圈出了一个名字后递给元三:“这是我们猜的最可能的两个人,头一个早就死期已近,我自己更怀疑下面这个。如果我真出事了,家里一定有人来查,你就把这个和母铃一起递给前来调查的张家本家人,或者去秦岭找族长他们。记得,除了来调查的本家人或者族长,谁都不要给也不要信。” 元三看向底下那个名字,汪臧海?她刚想开口问汪臧海是谁却被张景易轻轻挡住了,“阿瑶,隔墙有耳,以后要是不能确认环境彻底安全,可不要轻易把一些重要事情说出来。我走后记得把自己家扫干净啊。” 府里我已经清洗过一遍了,肯定是安全的嘛,而且我一直都有指挥下人打扫屋子! 元三有些不满的嘟起了嘴,但还是认真点点头。 小姑娘太单纯听不明白啊……张景易在心里叹口气,算了,知道太多她也有危险,所以他还是等回来之后自己来吧,他无奈笑笑:“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等这个事情结束了……”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我就回来娶你」几个字说出口。 看着疑惑的等他下文的小姑娘,他摇头笑笑:“等我回来给你一个惊喜,亲自帮你扫地,怎么样?” 为什么不是娶我? 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肯说出来? 元三定定看着他,咽下了所有欲语还休的话,只是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故事第六年, 一月二十五,元三手上的母铃疯狂震动。 默然中,她从怀里轻轻取出一只装着一颗莹白珠子的小匣子,将几乎快脱手的母铃放了进去,瞬间,那母铃就安静了下来。 烛光中,元三怔怔的看着这枚最多就两个大拇指大小的珠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久远到几乎快被她遗忘的事,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道长和阿一他们…… 那时候她赖在自己认为的神仙哥哥怀里不肯下来,后来大了才明白那是一位有名的道长,青言子。 道长原本神色一直淡淡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微皱了下眉,拎起自己的脖领子就往一边穿着灰衣服,一脸惊奇的男人身上放,当时她不乐意,就扯住一件道长身上的饰物珠子,却没想到,那珠子突然脱了出来,道长好像也不在意,只看了眼自己手里握着的那珠子后不知道对谁说了句「归你了」然后自己就到那灰衣服男人怀里了。 后来她就跟那灰衣服男人大眼对小眼,自己本来还没反应过来有点呆,就听那男人笑嘻嘻道:“小姑娘有前途啊,对着陈年老冰块都敢跳,留了泥爪子印还去扯衣带,啧啧啧,族里都没这么大胆的,你是第一个啊,阿一!” 然后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又来了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沉稳道:“在……” “这小姑娘归你了,记得照顾好把她送回去,我记得你在族里也没小青梅,正好提前体验下怎么养孩子,哄好她,吹曲说书都行,别弄哭了,她哭了你就挨罚。” “族长!” 她转头看向那个语气万分焦急奇怪的男人,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种语气其实是崩溃无措以及不情愿,只觉得这个哥哥表情和语气特别好玩,然后她就笑了,“诺,看她多喜欢你,还不接好,青岩我拉走了,你这两天照顾她就行。” 她于是就到了那个表情特别精彩好玩的「阿一」哥哥怀里, 在旁边另外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后来才知道叫阿二的哥哥拍了拍这个抱她的阿一哥哥,飞快的就翻'墙跳走了。 然后…… 抱着她的阿一哥哥犹豫着好声好气道:“你千万别哭啊,哥哥给你用叶子吹曲听好不好?” 虽然其实那曲子挺好听,可因为这人抱又不像那灰衣服男人会抱,又没之前道长身上那种舒服的气息,再加上旁边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没有,她很快就不给面子的哭了起来,“别,别哭啊,姑奶奶,你这样我会被罚的,不听曲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你等我回来……” “我等你回来……” 青梅等郎归, 郎却已无归…… 元三想着想着,眼角全红,眼球都有些充血却没有一滴泪的她突然笑了起来,“汪,藏,海,不管你是谁,妾一定,要你死……” 二月十三, 张家来人, 看着一片缟素的元家,来的两名张家人心有疑惑却没有表现出来,暂时归为时间不凑巧的打头一张家人开口认真道:“元姑娘,冒昧来访,打扰了,我等是……” “我知道……” 素衣白花的元三看了眼他们的手指和背后的刀,打断对方的话:“跟我来吧……” 看着直接转身离开元三,两名张家人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阿一走之前留下了东西,如果出事了,就交给你们……” 期间张家两人几次想开口,却又停住了,等元三把事情说了一遍并准备转身去掏东西时,其中一人制止了她并开口道:“抱歉,光凭你一翻话,我二人还无法对这件事做出裁决,至于张阿一留的东西,我们回去会如实上报族里。后面会再来人带走那些东西。现在你就不用去拿出来了。” 元三愣了下:“你们不信我?” “我们愿意相信,但正式定论需要验证,光你的话我们实际并不能判断真假,因此不能直接上报开始行动。对了,作为外家家主,元姑娘你保管好东西的同时也要好好整顿一下元家,路上见你下人都过于散漫了。” “说白了你们就是不信我!就凭这是张阿一留的东西也不行吗?!” “东西毕竟是死物,见谅。” “你们这也太死板了!” “规矩是这样,我们也没办法。” 看着离开两人的背影,元三恨恨的剁了下脚。 “张家,你们这两个,两个……”混蛋!混蛋!混蛋!! 离开元家很远之后。 张家其中一人突然开口道:“你感觉到了吗?” 另一人默默点头:“元家有其他人在偷听,我们这趟可能不太妙。” “看来老易在地下要欠债了,真是给我们找的好事情。” “没办法,这次我们不倒霉,倒霉的就得是那位元姑娘,我们俩好歹活下来的可能比她大,也能帮她再拖一段时间,路上找时机把刚才元姑娘说的信息和发现的情况留下,有我们两名义背书,再加上她本身在族里挂的名,族长肯定有安排的。唉……没想到她居然给老易……” 他们本家做事其实根本不用还要再派人来二次检查确认物证,而是只要第一次的人确认就可以判断并开始行动了,更何况还有张景易事先打招呼,至于给元三说的那些规矩什么的,有是有,但是那是对外其他人员的情报处理方式,不是自己本家人根本不可能明白里面的区别。 说白了,忽悠那些偷听人。让他们暂缓对元三下手。 毕竟在摆明了不信而且还要派人来查后,他们前脚走后脚元家就出事,这肯定就有问题了,那幕后人不可能这么脑残。 “不说这个,这姑娘也是傻乎乎的,家里都成筛子了,怎么暗示也不明白。我都听到她骂我们了。” “只要不是骂族长和道长,都行,你以为谁都能跟我们家里人比,个个精得跟鬼一样?她也是命苦,据说元家上一家主死的时候她才十几岁,之后负责她那里的外家人也死了,现在老易也尸骨无存,她那就是个孤岛,能活到现在应该都是她还有用。说起来她恨我们也是应该的。” 另一人默默点头“你说我们两这次能钓到谁?” “你也听了她说的,还能谁,不如想想到底会来多少锦衣卫。我两怎么样才能逃出去。” 三月廿二, 元家再次来人, “你是说,上次来的那两个人,已经死了?” 来人点点头“我们是来向你调查情况的,想知道你们离开前说了什么,另外根据他们死前留下的信息,我们要取走放在你这的东西。” “你们是张家本家人?” 来人点点头。 元三看了看来的这一队人,突然笑的很灿烂:“真是的,之前我想给你们你们不要,现在你们又想来拿啦,偏偏本姑娘现在最讨厌张家人,不交,无可奉告!除非让你们族长来见我! 关门!从今天起,张家人与狗不得入内!” 砰—— 看着府里家丁合上大门,元三哼着张景易曾经常吹给她听的小曲往自己闺房里走去,直到进了房间,在侍女合上门离开后,她才瘫软到地上,在心里惨笑着默默道:连张家本家那种死人脸,讨厌味都没有,也想装张家的本家人?装了假手指都不像! 她不是真的傻子……自从上次那两名张家人走了之后,她回到房间里才发现自己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粘上了一块不起眼的小纸条“有鬼偷听” 明明房间里还有火炉,元三却缩成一团都觉得冷……她身边,还有能信的人吗? 三月廿三,夜, 元三于梦中惊醒,正在奇怪周边为什么有股难闻气味的时候,却发现帐外有人在无声无息的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 几欲尖叫喊人的她下意识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握紧了胸前的小盒子。 “都找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是找不到那东西?真是奇了。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把这小姑娘直接抓起来问东西在哪?这样每天半夜小心翼翼还吹迷药的就跟做贼一样。” “那你不如直接把她干掉,然后把这元家烧成白地,反正那边来消息说已经得手了,据说当时特别惊险,几十个好手都没能拦住,差一点就真让两人跑了,幸亏最后大统领又带了两队人来。” “直接干掉你不怕上面那位大人问责吗?” “她重要是之前,现在她已经没用了,要不是还顾及着打草惊蛇,她早死了,可现在不一样,上面都没想到那两个张家人居然还在这留了一手,万幸这里我们早有监视,总之必须要毁掉所有可能暴露上面的证据,上面还不想跟张家直接对上,那两位是真难搞,明明都中招了还……,现在想想还有点庆幸,幸亏当时大人穿了护心甲,如果不是尸体还需要放在那引诱那位出现,早就被同其他那些东西一起扔虫子窝了。” “嗤,你说这个有什么用,张家那跟鬼一样的本家人,哪个好对付过?” “反正这个小丫头肯定好解决。她不也算半个张家人?” “那倒是,那杀了她我还能吹个牛?” 听着走近的脚步声,从惊恐情绪里逐渐脱离并冷静下来的元三默默坐了起来,用原本捂住嘴的手摸出了床头的匕首。 ——就算要死,她也不要毫无反抗的就死了,更何况里面还有杀了阿一的帮凶! 可是接下来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那人提着刀猛的一拉开帘子,却像没看到元三一样,“老七,快过来,那丫头不见了!” 元三看着两人像完全看不到她一样掀被子扯床铺,明明手到旁边了又避开的情况,隐约明白了什么,她打开怀里的盒子,那颗以前除了在光线照射下才能散出荧光的珠子正散发着微弱的莹莹白光。 元三默默关上盒子重新塞回怀里,然后看着近在眼前的还在翻找着机关的两人,冷静的举起匕首划向了两人的脖子—— “荷——嗬——” “谁——” “嘭……” 元三无悲无喜的推开床边的尸体并跨了过去,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安静的换好了衣物,点亮了一盏油灯。 之后她平静的从死去的两人身上搜出一具'弓'弩放在梳妆台上, 对着铜镜里满脸是血的自己,元三笑了笑,开始细致的对镜梳妆起来。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再梳梳到尾, 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 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没几分钟,一名黑衣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同时压低声音喝道“让你们进来是找东西的,开什么……” 他看到了床边倒地的两具尸体,顿时戒备起来,拔出刀走到帘子遮掩着的拔步床前就要挑开帘子,就在这时元三举着弩箭轻轻走到了对方身后,就在对方似有所觉的猛然回头时,早已走近的她按下了弩箭的机括。 三个时辰后,一场大火席卷了整个元家大宅。 背着一个包裹的元三最后看了一眼燃着熊熊大火的元家大宅,想到张景易走前的话,向秦岭方向行去。 四月初五 张家现任族长匆匆赶至已经被烧为白地的元家。 看了一会后,向身后人问道“查到她去向了吗?” “往北方去了,具体去哪无法确认。” 他沉默了一会,轻声道“看来青言给这小姑娘的那份及笄礼我是送不出去了,也不知道他要回了我该怎么解释……” 他带着冷意的笑了笑,“锦衣卫?老子忙着找人没空理而已,真当我好说话了,吩咐下去,不用再查根源了,所有相关者全部清洗掉,我张家那么多人可不能白死了,再窝下去,我也不用混了,另外把几个麻烦刺头报上来,我亲自处理。” “是……” 故事第七年, 六月十三, 元三进入秦岭。 六月廿四, 元三寻至青铜树,成功将青言子记忆体逼出。 三个时辰后,绝望离开。 七月初六, 根据与秦岭记忆体的谈话内容,再次闯入张家一直系联络点,逼联络点负责人给予了部分材料后离开。 八月十三, 张家彻底失去元三踪迹。 九月初, 汪府新进了一批侍女与仆役。 十一月, 迫于庞大压力,即使早有准备却依旧被张家不讲理的扫地式报复的余波逼到有些撑不住的汪臧海开始思索新的,能更好,更隐蔽的对付张家这个最大阻碍的办法。 公元1437年四月, 一封奇怪的密信送至顺天府张家本家直属联络点。 因为无法确认来源且再无后续,出于谨慎,联络点负责人只是将事情记录备案,并未重点上报。 公元1442年六月, 汪府上下全部随一沉船下葬。 公元2003年, 元三在短暂的清醒中, 再次见到了容颜依旧的张青岩。 原来,你没死…… 多年不见,样貌一点都没变呢 但又变了很多, 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现在太恶心所以你认不出了,原来你只是全忘了…… 这么多年, 你去哪了? 我不怪你不在,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也不怪你对我出手了, 能在最后见到你, 我其实很开心。 只是, 青岩哥, 我成了怪物,可终究解脱了, 但你呢? 我改主意了,不死你手上了。 我也是半个张家人,还是死在族长的裁决里比较好。 因此你千万千万,不要跟我一样了…… 当一个怪物,一个谁都不认识的怪物,很疼的。 终…… 第118章 陷阱 吴邪等人休息好后便顺着悬崖开始攀爬, 几个人用登山绳子互相连起来,尽量紧贴着峭壁,踩着玩笑一样的「石阶梯」,一点一点走上去,等爬到一定的高度后,那种跟外行人悬崖踩钢丝一样的感觉别提多糟糕了。 万幸所有人都走的无比小心,像女人做针线活一样一点一点的向上爬去,到底还是没有真的出事。 很快,下面已经成了一片无法估计高度的漆黑深渊。 一群人慢慢越走越高,最后都无法判断自己是在哪个位置,也无法判断时间,全部都进入到一种茫然的状态。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提出休息,可能是因为盗墓贼天生的贪欲,也可能是因为这里所有人一只脚踩在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上,一只脚悬空,下面就是万丈悬崖的残酷境遇。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个小时,可能比这短,也可能是更久,完全失去时间概念的众人突然听到了水声,打头的人立刻打起手电一照,一边的峭壁上竟然有好几处冒着水汽并流淌而下的泉瀑布。 虽然不知道源头是在哪,但是水声却很大,似乎这附近有地下水脉的活动。 看着这些大小不一的温泉,不知道是谁突然开口道:“不然我们在这休息下,洗把脸吧?” 几个人纷纷点头都想在这边停一下,可是顺子却摇头道:“不行!”说着指了指温泉边上的岩石。 原本没发现什么的众人仔细一看,却几乎都打了一个寒颤—— 只见温泉边上的岩石上,有很多的非常奇怪的纹路,第一眼以为是火山纹,但是仔细看去,这些纹路不是岩石上的,而是密密麻麻的手臂粗细的蚰蜒扒在上面。 这些蚰蜒的颜色和边上的琉璃火山石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雪山上的生物一般都集中在温泉边上,所以不要一看到温泉就想着下去舒服,有些温泉里甚至都是蚂蟥。不过现在气温还偏冷,这些东西扒在这里是处于半死状态,没有特别强烈的刺激,他们是不会醒过来的。我们快走,过了这一段就没事了。” 所有人毫不犹豫就立刻开拔,可还没走一点就被顺子挥手叫停, 华和尚等人迷茫的看向顺子,可顺子却只转头看向黑暗处的峭壁深渊。 静了片刻,听到一种让人发毛的「稀疏」声逐渐变大,似乎有无数只脚正在摩擦峭壁的岩石,向众人靠拢,这种声音感觉,就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灵宫里,吴邪心里一惊。 “关手电!”他和顺子几乎是同时低喊道, 其他人闻言立刻关了手电,就在光线消失的瞬间,远处四周整个峭壁瞬间亮了起来,峭壁所有目力能及的地方已经全部爬满了大大小小幽幽绿色的光点,一种被群星包围的感觉再次扑面而来,一群人顿时惊呆了。 “走,快走,千万不要踩到了!” “嘿,之前棺材没一个,这里石俑都出来了,看来这道深处好东西少不了。” 胖子说着就想去戳通道门口两边站着的人俑,然后手就被张言打了一下,“别碰,你看这石俑上的接缝,里面是……,应该是什么能动的傀儡。” “傀儡?没想到你祖宗还有学鲁班的爱好。这么久了能用吗,简直反科学啊,就是对贼有点不友好。” “应该是只能动一段时间的发条一类,就是不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其他的,你要想推它一把赌一赌,看里面机关坏没坏我可不陪你,不过重点不是这个,你没发现石俑后面这条通道比其他通道明显窄了一圈吗?” 胖子闻言上前比了比,“那倒是,就剩整好一个我多一点,这明显有点歧视胖子啊,还好胖爷我胖的比较匀称。这路能直接过去不?” 张言轻轻比划敲打了一下墙壁,又看了眼被他挂胖子腰间的法印,难得显得有点不确定,“应该没问题……” 胖子闻言想说什么,就看张言已经走了进去,“嘶,没弄明白就跑,道士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毛躁了……哎,慢点,慢点。” “咋样,想好没,咱进不进去?时间可不多了啊……”胖子歪在一边墙壁上,看着尽头的那扇白玉门,拿手电光晃了晃门前还在思考什么的张言。 张言拿手挡了下,折身避开照来的光线回头看了胖子一眼,直接将门推开了,门后并没有封石,很轻易的就打开了,可等张言看清楚内里的东西后,直接就站在门口不动了, “卖呆儿呢,一幅鬼见了你一样,瞧见啥了?” 胖子见张言还是一动不动,不由心下疑惑,他走过去谨慎的先往房里丢进了冷烟火才拿手电一照,在光亮起来的一瞬,他也呆住了—— 只见房间正中间,直接用金砖摞了个现在已经塌了大半的有些古怪的大半人人高的,类似一个没了鼎足鼎耳的四方鼎的倒四方体,里面是小山一样的金银器皿,宝石琉璃,从垮塌的缺口直接漏倒了出来,在光线照射下显得流光溢彩,同时房间两边的立架也具是摆放整齐的精致玉件瓷器,甚至墙上跟其他墓室一样的仙女飞天壁画比都多刷了层金粉,正在反射着金光。 手电光照去,到处是金灿灿的一片,那反射出来的光线,几乎把整个房间都映成了金色,“我的爷爷——” 胖子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甚至脸都扭曲了,脑子里再也想不起任何的东西,他用前所未有的速度直接冲倒了外面最后那点没垮的金砖,扑进了金器堆里,迅速抓起了一大把金器,目瞪口呆的看着,反射出的金光照的他的脸都是金色的了,浑身都在发抖,笑的都显得有些狰狞。 接着他松开手,那些东西就从他的手指缝里摔落下去,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张言摸了把剑柄,安静的靠在门边的墙壁上看着乱扭乱撞的在金器堆里疯狂打滚大笑的胖子,原本有些沉闷的情绪倒是微微舒缓了些,他一点也不意外胖子的表现,甚至很理解, 因为眼前一幕几乎可以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没人能抗拒它们的诱惑,连他自己在看到这堆宝物的时候同样也惊了一下,可以说,只要是个人,就不会讨厌财宝,人类对于黄金的喜爱怕是已经写入了基因中。 但是,这些都并不妨碍他录胖子留影纪念。 他笑了笑,直接掏出了摄像机——胖子黑历史get√ 虽然,他可能不会再有机会把这些拿出来看了…… 张言默默看向唯一没有立架阻挡的对面墙壁,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宝物堆,这条路,其实并没完。 他也是看见胖子冲上前之后才发现点异样,反应过来这些财宝在这里的意思。 谁能想到,这么多宝物堆在这,其实只是用来做警戒的呢?哪怕你不碰,只要走近看了,外面那方排列特殊的金砖墙都会因此轻易垮塌并粘上金鳞粉,不知道原本排列手法的外人想复原都不行。 凡有人来,必可由此知,即使出去了也会因为这明显的金粉痕迹而被找到。 而这里已经有人闯入了,那方垮塌的金砖墙就是明证。只是外面的机关都并没有被触发的痕迹,那进来的会是谁? 不会是张家人,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到底藏了什么,但这地方张家肯定是不知道的,这里就跟之前蚰蜒巢穴里的山洞一般,没有信物是找不到的。 汪臧海? 张言再次看向那枚法印,这法印是从汪臧海墓里出来的…… 只是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到这里之后完全可以肯定,他绝不可能把这种进出甚至使唤这里生物的重要信物交给汪臧海,并且对方明显根本用不了——之前他从吴三省手里拿到的时候,这法印是处于封闭的自晦状态,也就是没有任何信物效果,更会有反作用,不然真有其他用的话吴三省也不会轻易就还了。 而且汪臧海当初要真能用这东西,想进出这根本不用偷偷摸摸挖路不说,也不可能把东西原样密封在盒子里扔珊瑚树盆下埋着了。 他之前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锅,比如自己知道自己要走,怕有人乱用又拿不走就把东西弄成了这样——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东西在这长白山还有其他特殊作用。 那汪臧海,到底从哪里得到的这东西? 而且他既然无法使用法印,又到底怎么找进来这里的? 有了些许猜测的张言心里沉重无比,看向了对面的墙壁,这个房间并不是真正的终点,后面还有更深的地方,里面,是不是已经出事了?甚至汪臧海可能反布置了什么? 那个才是让他「即止速退」的缘由吧? 可故人有音呢?会是谁?他曾经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 胖子这时已经开始往他的包里装东西了,他把他的装备都倒了出来,什么都不要了,只把各种宝物用力往包里塞,塞满了又觉得不对,全部倒出来,又去塞其他的东西,一边装一边还一边放出毫无意义的声音,过了好久,胖子才终于折腾的有些累了,想起旁边还有个张言,他看着张言一边把手里相机对着自己一边看着墙壁发呆的样子,终于清醒了些,他伸了个懒腰,一边再次丢掉包里装好的东西,挑挑捡捡的把一些宝贝往里塞一边道:“偷拍你胖爷帅照还发呆,我跟你说,就是天真来了他表现也不会比我好多少!里面个个极品,这肯定是你祖宗藏宝室,道士你到这个地方是真来对了,以后你祖宗就是我祖宗了!谁骂他我就跟谁急!妈的,这么多宝贝都老实留在这不要,视金钱如粪土,神人啊,要是这地宫里还有其他这样的地方,那就更棒了,发了,这真发了!慷慨,大气,有钱,牛逼!!” “咦,这金砖上怎么还掉粉了?金粉?你祖宗金子太多没地花啊?他奶奶的怎么打不掉?嘿,还越打越涂得多了!” 张言走近用手指蹭了一点闻了闻后摇摇头,“不全是金粉,混合了特殊加工过的金磷蝶粉,示警的,粘皮肤上后很难洗掉,尤其不能用热水。” 说着他看了眼来的通道,眼里划过一抹恍然,难怪进易退难,如果沾了金粉又没有法印信物,那这个通道起码胖子是肯定出不去了。 可随即心里便越发沉重起来,汪臧海用不了法印,那他到底是怎么出入甚至去掉了那些金鳞粉成功出去的? 张言犹豫着想再认真算一挂,手指忍不住下意识动了动,大凶。 某人顿时死了心—— 凶凶凶,凶你大爷凶,算了,反正你道爷到底干不干活也从不靠这个。 再凶又怎么样?他还真会因此不去不成? 嗤…… 张言面无表情的甩了甩手,看来他得尽快把胖子弄走,然后进去看看。 试着拿毛巾擦半天的胖子这时也终于死了心,泄气道:“看来不管死人活人,都不能被夸啊,一夸就得来事,道士,这粉没毒吧,你有法子去掉没,搞得我这一身跟少林十八铜人似的。” 张言忍不住撇了眼胖子身上的那枚法印,又撇了眼外面:“少林可看不上你这影响他们宣传形象的胖铜人。没毒,对你也没什么别的影响,想弄掉也简单,回去自己找点双氧水往粘粉的地方一抹就能氧化掉,之后拿清水洗一洗抹点外伤药就行。” “这么麻烦,双氧水,这东西不是不能涂皮肤吗,涂完咱不会从十八铜人直接变漂白人了吧,你给换个方法呗。” 张言没心思皮,直接道“想拿什么赶紧收拾,然后去外面找吴邪。他应该快过来了。” 胖子下意识应了声,又突然反应过来:“那你呢?” 他看着这一地根本装不完的宝贝就感觉走不动路,“人要找过来显摆显摆是没错,可这里塞不完的宝贝就注定胖爷会有双迈不动的腿,不如这样,道士你去接天真,咱在这帮你们守宝贝吧!” 张言没说话,久违的拎起胖子脖领就往外面拖, “狗张!又拽我脖子领!你跟小哥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胖子被张言拽起来的瞬间赶紧一把搂住自己的包,“跟拎猫似的,一点面子不给,你一定要这样是吧,行,接,你松开我这就跑着去接还不行吗!” 用最凶的语气说最怂的话JPG 张言把胖子送到他们最初看到的两个人俑前就停下了,“出去后自己多注意点,找到吴邪前别乱跑。” 胖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哎呀,知道,知道,胖爷办事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言瞄了眼胖子手上大概是之前在金器堆里剐蹭出来的伤口,思及之前卜出来的凶字,取下胖子腰间的法印把胖子的血和着自己一滴血一起滴进了兽钮口里,同时掐了个奇怪的印决,如此这东西就可以归胖子用了,即使他出事了也能替他继续护住胖子一行,虽然胖子压根不知道怎么使用就是了。 然后又递了几盒药膏丹丸强行塞进了胖子原本已经塞不下东西的包里,只撑得包上拉链线都一幅要爆出的样子。 胖子一脸懵逼的看着张言的一通操作,刚想问就听张言道“别想多,这印也就暂时借你用用,别吴邪还没来你就因为手贱又被什么东西叼跑了。因此包我也给你彻底塞满了,你别想着再塞其他,爆线了你一件都别想带回去。记住别丢我药,不然回来揍你。” 胖子顿时翻了个白眼,什么疑问都没了,他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得,得,嘴都给你噎满了还能装个蛋!”说着直接挥手向外面走去。 张言平静看着身上连各种口袋都塞得鼓鼓囊囊的远去地胖子,很难得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第119章 人面鸟 胖子走远后,张言再次进入通道,只是这次在失去了法印镇压后,在他进入的同时,通道墙壁纷纷开始翻转起来,一具具造型奇特怪异的黑色泥俑纷纷从翻转的墙壁中转了出来。 张言表情不变,在墙壁翻转的一瞬间就将已经扣在手上的符纸挨个贴了上去。 然后,来到了那面没有立架摆放的墙壁前。 胖子还在气哼哼的往地宫外走,一直来到地宫大门看着外面的大殿才发现他忘了件事,“他奶奶的,不对啊,外面不是还有个阵嘛,那出去了我怎么回来?” 以为是张言忘了告诉他的胖子当即就准备转身回去找张言,就在这时,他却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连片的'枪'声。 胖子大皱其眉,听着连番不断且越来越近的'枪'声思索了会“这么猛的火力,是阿宁跟谁交火了?” “不行,还是得先出去瞧瞧那娘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胖子想了想,又左右看了看,等看见自己身后地上那几乎看不出多少的金粉痕迹和自己一身的金粉时顿时来了主意,他当即脱下衣服,在地上抖蹭了起来。 吴邪等人在小心而迅速的穿过了一段温泉区后,石纹蚰蜒逐渐减少,到了后来就看不到了,速度也相对的快了起来。 他回想着刚才匆匆看到的景色,心里却有几分感慨,很难想象这么丑陋的虫子能够组成如此美丽的景象,这个世界真的是非常奇怪,不过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他还真是很想再多看几眼的。 就在一片各怀想法的沉默中,不知走了多久,忽然阵乱风从峭壁的一边吹了过来,转头一看,原来是缝隙到前面到头了,阶梯已经到了缝隙的尽头,再走过去,外面似乎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但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好像是到了? 一群人纷纷再次加快了步伐,蒙着头向着边缘的极限靠拢,最后爬上了那里一个突出的山岩。 彻底没路了。 华和尚先打起一个冷烟火,四周照了照,可除了他们站的地方的峭壁,前面什么都照不到。 他把冷烟火往峭壁下一扔,冷烟火直线坠下,一下子就变成一个小点,掉落到地的时候,几乎都看不到了。 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一个被悬崖包围的巨大的盆地? “照明弹……”陈皮阿四道。 “砰!”一声,马上,流星一样的照明弹滑过一道悠长的弧线,射入面前的黑暗里面,直射出去一百六七十米,开始下降,然后一团耀眼的白色炽球炸了起来,光线一下子把前面整个黑暗照了起来。 白色光线的照耀下,下方一个无比巨大,直径最起码有3公里的火山口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一群人震撼的看着这个巨型的灰色玄武岩形成的巨大盆地,犹如一个巨型的石碗,人立在一边的碗壁上,犹如几只小蚂蚁,无比的渺小。 “想不到直接就连到火山里来了。” 看着下方的硫化地下森林,华和尚和叶成再次打了两个照明弹, 在加强光线的照耀下,一片宏伟的建筑群出现在了火山盆地的中央地下森林的深处,那是一座黑幽幽的巨大黑色石城。 他们的目的地到了——所有人同时闪过同样一个念头。 陈皮阿四当即对华和尚道:“把没用的东西留下,准备绳子,我们轻装上阵。” 一条死寂而黑暗的甬道内, 张言站在最后一阶台阶上,看着前方两边具是黑色泥俑的向前不断延伸的甬道,忍不住伸手掩了下鼻子。 这里机关其实和前面那个通道里的机关其实是同样的机关,只是不同的是这里的机关反而是处于已经使用且并未关闭的状态,甚至尽头的出口都是封闭的。 同时甬道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腐而奇怪的味道,这是存在死了许久之后的尸体才会有的尸气与腐气。 从味道来看当初应该是有人死在了这里,而且死了肯定不止一个,不然这个封闭空间内的味道不会这么强烈而且刺鼻,张言没有在台阶上站太久,他挥手在临近的泥俑上扇着闻了闻,却意外的没有在上面感受到应该有的杀过人的血腥腐气,于此同时,似乎是因为张言的手越过了那条无形的界线,与张言临近的几个泥俑纷纷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噗——” 一道符纸贴到即将攻击的泥俑头上,它瞬间停止了动作。 张言按前面的处理方式在因为他靠近而即将攻击的几个泥俑上贴上了镇压符隶,看着这些早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在的泥俑,他微微皱起了眉,打开强光手电往前方路面照去,这条甬道其实并不长,看起来也就两百来米,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都能隐约看见尽头的黑色大门。 可甬道里除了泥俑,路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尸体存在。 尸体是被带走了?还是被这里的机关装置藏起来了? 张言一边将路两边的泥俑头上贴上符纸,一边向前走去。 可是在走到近一半的时候,张言突然停了一下,看向前面几米处的地面,从这里开始,一直到尽头的大门,原本灰白的地面上出现了大量而凌乱的黑褐色污迹,其实两边的墙壁和泥俑上也有,只是因为泥俑和墙壁同样是黑色,所以并不明显。 张言蹲下身用小拇指摩挲了一点鉴别了一下,确认这就是血迹。 他拿手电左右照去,发现这些痕迹非常凌乱,甚至延伸铺满了不少地面,似乎当时情况非常惨烈,里面甚至还可以依稀分辨出个把血脚印,跟前半截的干净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起来更像是从深处返回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触发了这里机关,然后被机关逼得再次退了回去,最后更是想办法强行封闭了这条甬道…… 看情况他们没有闯过这里,难道进入的这群人最后并没有成功出去? 张言站起身,加快速度贴完符纸向大门走去。 张言推开门,除了脚边的平台,但是这个凸起的平台上反而没了血迹,而面前是一道幽深的悬崖,同时一道锈迹斑斑的上面木板都烂光了的铁链桥斜着延伸到了对面。 他抬头顺着铁桥看向了斜上方。 那里有一个山洞。 吴邪等人此时却倒了大霉,在他们从悬崖下来进入灵道后,因为防毒面具无法挡住所有的硫化毒,他们开始快速赶路,可是在外皇陵中心处,他们却看见了门殿横梁上吊着七八具属于阿宁队伍的尸体,就在他们觉得情况不妙的时候,吴邪突然发现其中一具吊着的尸体动了动,似乎有人还活着,潘子按吴邪上房梁要求放下尸体时却发现绑着那人的好像是从他身体里延伸的头发。 就在几人七手八脚把人放下来后,潘子顺手拿起步'枪'背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跳了下来。 吴邪和华和尚则将人放倒在地上。华和尚带上手套一翻他的脖子,只见这吊着人的「头发」果然似乎是从这人的背上长出来的。 华和尚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摇了摇头道:“死是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瞳孔几乎放大了。” 吴邪看着这人,习惯性的问道:“还有没有救?” 华和尚摇了摇头:“咱们犯不着救他,一来也只能让他多撑一会儿,死的时候更难受,二来带着走麻烦。” 吴邪犹豫道:“那他还没死,把他丢在这里好像不太好吧?” 华和尚笑着摇头,他奇怪的看着吴邪,似乎觉得对方很好笑,同时就抽出腰里的军刀,把那人的脖子扯起来,吴邪一看顿觉不妙,忙一把把他拉住道:“你干什么?” “他现在中毒了,死的时候很难受的,我给他放血,可以死的舒服点。” 吴邪直接听傻了,这是什么逻辑? 他刚想摇头说不行时,那「尸体」突然痉挛了一下,手猛的就拉住了华和尚的手,睁开了眼睛,人还在不停的发抖。 华和尚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挣开,退后了好几步。 那人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华和尚,显然意识有所恢复。突然就挺起身子,痛苦的叫了起来,吴邪没听清楚他在叫什么,忙去压他,想让对方冷静下来,但是这人力气很大,直接把吴邪和华和尚都给甩了开,在地上翻来滚去,撕心裂肺的大叫,嘴巴越张越大,甚至到了人类绝对不可能张到的极限,而且脖子也膨胀起来,好象要爆炸一样,大量的腥臭的液体从他嘴巴里吐了出来。 潘子看不下去,拉上'枪'栓,「砰」一声,对着那人心脏开了一'枪,送了那人一程。 大量的血顿时从尸体上涌了出来,尸体扭动了两下,停下来不动了。 “他刚才在叫什么?” 华和尚此时一头冷汗,有些后怕的问:“有人听懂了吗?” 叶成道:“客家话,他叫成这样,我也听不懂多少,不过似乎是在叫「背上、背上」。” “背上,难道他背上有什么蹊跷?”华和尚将尸体翻了过来,想割开他的衣服,看看背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邪看着到处是血,感觉头都有点晕,微微撇了下头,有点不太想继续看,就在这时他余光看到的潘子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潘子原本还在看华和尚动作,见吴邪一直紧张盯着自己顿时觉得有点奇怪,就在这时他发现看过来的顺子的脸色也顿时变了,拼命指向了自己的肩膀。 “?”潘子有些奇怪,刚想扭头去看自己肩膀时,吴邪突然大叫着「小心」就掏出手'枪对着他的肩膀「砰」打了一'枪,可他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肩膀没有任何东西,却莫名多出了些血迹。 他顿时端起'枪向四周看去。 于此同时顺子焦急的声音才喊了出来:“不要开'枪!” 吴邪想起柱子上那些弹孔,意识到不对,甩手道:“那东西没掉下来!都当心头顶!” 话还没说完,头上一个白色的「人脸」闪电般掠过,一边的顺子一个就地打滚,左肩膀上已经多了三道血痕。 潘子猛把枪托压紧自己的肩膀,一瞄那嘴巴,刚想开枪,突然「嗖」一声,一道劲风在吴邪面前飞过,打歪了潘子的'枪。 是陈皮,他对着潘子大叫:“放下'枪!” 潘子却好像没听到一般,见到那个奇怪的脸突然出现在华和尚背后时,再次一个点射,砰一声就轰飞了那个奇怪东西的半边脑袋。 吴邪原本还有些没明白顺子和陈皮为什么突然达成了一致,直到听到门殿顶上传来了瓦片碎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东西正在爬上殿上的瓦顶,数量之多,难以想象。 不到半分钟,一张张瞪着眼睛的「白脸」纷纷冒了出来。 叶成立刻就怪叫了一声,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大步。 见到这情况,顺子突然眉宇中多了一股不容质疑的气质,一甩手:“东西是被枪声'引'来的,开过枪的人留下!其他人跑!一直往前跑!绝对不能回头!” 没开'枪的其实就陈皮一行人,他们犹豫着没有说话, “来不及了,还不走!”顺子大叫,同时拉着潘子靠近了吴邪。 陈皮阿四看了顺子几人一眼,又看了眼梁檐越聚越多的看着他们的奇怪大鸟,果断一甩手,对华和尚他们说:“走!” 三个人快速跑出了前殿。 吴邪这时才问顺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办?” 顺子沉声道:“不知道……” “那你让他们跑什么?”潘子顿时瞪起眼睛。 顺子老实道,“我只是想让你们和那老头子分开来,你三叔之前说过的。” “那我们为什么不跑?”潘子听着四周已经密集的让人无法分辨数量的爬动声,紧张问:“在这里不是等死吗?” 顺子突然笑容变得有些狡猾:“可以等他们再走远一点再走,你没发现,这些东西一直只是靠近却没有立刻攻击我们吗?” 吴邪和潘子顿时一愣,顿时也发现了不对劲,就连已经跑出不少距离的陈皮等人背后都追去了不少的“人面鸟” 吴邪奇怪道:“你干的?” 顺子表情顿时古怪起来,他奇怪的看了眼吴邪,“老板你真的不知道?” “?”吴邪一脸茫然, 顺子顿时指了指吴邪头上,“这虫子真不是老板你养的杀手锏?我刚才亲眼看见这虫子抖翅膀吓跑了想往你头顶飞的鸟。” 自己头发里居然住了虫子?吴邪浑身一激灵,顿时抬手往头上抓去,想把虫子抓下来。 可惜他抓半天,硬是没抓到手,只感觉到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头上乱爬,顿时头皮都有些发麻。 看着吴邪手忙脚乱,同时他头发上真的出现了一只碧绿色的虫子到处乱跳,潘子顿时有些急,忍不住上前重重一挥——啪! 因为用力太大又实在手准,原本还在躲吴邪抓来的手掌的碧绿小虫被他拍飞到远处不知哪里不见了踪影。 三人顿时一静。 潘子看了看自己直接扇飞了「保护伞」的手,又看了看头顶顿时已经开始缓缓张开翅膀的人面鸟,咽了口口水,他好像,闯祸了…… 原本还在笑的顺子脸顿时白了:“快跑!” 三人顿时疯狂往外跑,才跑出几步,后面劲风就起,他们就势一滚,潘子回手就是一个无目标的点射,黑暗中听到一声轻微的嘶叫,不知道打中了什么东西,一团东西就摔了下来。 几人来不及细看,顿时继续向前方的汉白玉二十拱长桥处跑去, 他们身后的黑暗中弥漫起越来越大的躁动。同时头顶一阵一阵,似乎有东西在贴着他们的头皮盘旋,潘子和吴邪对着天上边跑边扫射,很快就跑到了桥上,突然吴邪就感觉背上被什么东西带了一下,一下子就摔了出去,他一个反身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顺子一刀就从吴邪耳朵边上划了过去,一只人面鸟从他背上摔了出去。 吴邪回头一看,只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正挣扎的爬起来。潘子抬手就是一枪把它打成两截,接着就对着天上狂扫了几枪,子弹的曳光闪过,无数的影子盘旋在三人头上。 “太多了,打不光,我们怎么走?”潘子大叫着问顺子:“三爷到底在哪里?我们怎么走!!” 顺子也大声回道:“我真不知道,你们三爷的话我都说给老板听了!他老板自己就会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吴邪心里暗骂,他娘的可他现在根本想不明白啊,他狠狠心,喊道“先往前跑!找到个遮掩的地方再说!” 说话间,三人就已经到了石桥的末端。 最前面的潘子突然停了下来:“小三爷,桥断了!我们跳过去吗?” 吴邪也来不及在心里思考到底「玄武拒尸」到底是什么了,看了眼这大约两三米的断口,一边庆幸来之前训练过自己这些技能,不然这次还真有点悬,一边果断道“跳!” 顺子当先一个后退又一个冲刺,猛得一跃就跳了过去,紧接着就是吴邪,潘子则准备给吴邪殿后,可就在吴邪起跳的时候,潘子突然就在后面大叫:“等——” 此时吴邪已经刹不住车了,一下子高高跃起,猛的向对岸跳去,只是同时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奇怪潘子为什么要叫自己。 这一看,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从他左上方俯冲了下来,凌空就要抓了过来—— “砰——” 突然一声枪响,原本要袭击吴邪的人面鸟嘶叫一声,踉跄着飞离了这里。 终于安然落地来到桥另一端的吴邪这时却看到一只灰头土脸,金一块黑一块的胖子一手握着枪,从黑暗里钻了出来,正冲着自己招手“嘿!天真!这里!” 他顿时激动起来:“胖子!” 第120章 杳冥魂音鸣 吴邪兴奋的走向胖子,上下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大碍后用力拍了拍他肩膀:“胖子你之前死哪去了?差点急死我!” 胖子扫了眼吴邪身后跟着走过来的潘子和顺子,收回'枪'回撞了一下吴邪,揽住他肩膀道:“嘿,我也不想啊,这不被那死忽悠,呸,臭道士拘着了嘛,这一路尽跟着他瞎窜了,内破路,可折腾死我了,不过也不亏,咱已经找到个大好地方就等你到了,说起来没想到你胖爷不在,天真你自己也够可以啊,居然能把那老头给甩丢了,那怎么还带着这导游呐?” 看着挤眉弄眼的胖子,吴邪本来还挺好奇他口里的大好地方是哪,听到后面顿时摇头笑了笑,刚想说什么时,顺子突然开口插话道:“老板,这鸟怎么没追了,好像都飞走了。” 说着他毫不掩饰的疑惑看了胖子一眼。 吴邪回头照了照,这才发现原本紧追不舍几乎就飞在他们头顶的人面鸟群不知道为什么都离开了。 他心里疑惑一闪而过,下意识就猜测了好几种可能,比如这鸟有活动范围或者有更危险的东西在前面等,但好容易跟胖子重逢,这问题在他脑子里还没转一圈就直接被丢一边,回头跟顺子说了句“没事,可能是这地宫对它有什么限制吧。”吴邪就继续兴奋的跟胖子侃了起来:“顺子这事怪我没来得及说,我也是下来前才知道,胖子,我跟你再次介绍一下,顺子其实是我三叔安排在这跟我接头的人。” 反正现在就他潘子和胖子还有顺子四个人了,吴邪说着就把那天晚上他跟顺子的谈话也简单讲了讲。 顺子听见吴邪的介绍只是憨厚的笑了笑“也就这次是,大老板给了钱的。” 胖子惊讶的看了眼吴邪,见对方再次点头确认自己没开玩笑后,打量起顺子:“丫居然你三叔的人,不说都没看出来,果然人不可貌相,真是生活处处你三叔啊,幸会,幸会。” 什么叫生活处处我三叔? 虽然我也觉得自家三叔实在坑,但有怨言你也不能老故意当着三叔的人面前说啊,吴邪瞟了眼一边潘子瞬间垮下脸的表情,直接照着胖子屁股来了一下,“死胖子别瞎说,好歹我三叔,给点尊敬啊。” 胖子浑然不在意的拍拍屁股,“不知道你胖爷天老大地老二啊,咱就一粗人,那尊敬两字我就是写出来也得想想笔画……” 吴邪此刻却没细听胖子说什么,他注意力集中在无意看见的胖子腰间一件奇怪印章上,他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气音,问道:“你腰间这是什么?这印章怎么这么奇怪?” 胖子跟着扫了眼,由着吴邪扯起来看,耸耸肩道:“这你得去问道士,他家当,我也没看他怎么用,估摸着最大用处就是这地方一通行证,没啥人收,出去最多也就值个千把上万块,对了,天真你给看看我包里东西,估个价,这才全是宝贝!我跟你说这趟活该胖爷发财!” 吴邪还在扯着胖子腰间那挂着的印章,看着底面那「青言子印」四个字正皱眉思索,听到胖子把这东西说成是通行证,原本还想问问情况,胖子却已经机智的把包最上面那些药全部拨拉到了吴邪包里,然后把包直接挪到了他眼前,“甭看那个了,重点瞧这里!” 吴邪都没反应过来,手电光照上去一片金光闪烁的,把眼睛都刺得避开了一下,等看清里面东西,吴邪无比惊讶的看了眼胖子,放下那奇怪印章伸手取出一件顶上的镯子看了看,眼睛顿时一亮,又翻了翻下面的东西,笑道:“胖子你发财啦,哪弄的这么多好东西?” 他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的内皇陵,想着刚才胖子跑出来的方向,倒是有点恍然“你和张言不会都已经在里面打了个转了吧?这么快?” “嘿嘿,小天真就是聪明!一个转不敢说,小半个绝对有,你是没看到,那臭道士虽然平时不咋地,这抄近道拆机关那是真有一手,而且我们俩还发现个宝藏窝!你是没看到那场景,要不是实在没地装,我还真想连墙砖都掀起来带跑了……” 潘子闻言凑过来看了眼,等看到包里满满当当的东西后,顿时迷的不行,忍不住也想伸手捡一个看看过把瘾,结果手才伸一半就被胖子拍了回去,“哎哎,你别碰啊!看看就得了,这可都我心头肉,想摸啊,另外收费。” “切,多稀罕……,还收费,我跟三爷走南闯北时见得多了去了。”潘子低声嘀咕着,有点不爽的收回了手,一旁顺子也略带羡慕的看了几眼,可很快就不知道因为想到了什么而微微皱起了眉。 “你真是没见着那地方宝贝到底有多少……”胖子眉开眼笑的,直接把潘子的话当成了彻底的酸话,指着潘子做了个「我知道你就是酸」的得意表情后,揽着吴邪往地宫方向拉,同时道:“走走,带你过去瞧瞧,道士还在那等着呢,怎么样,我和道士够意思吧,咱可特意等这给你送大礼包来了。” 看着兴冲冲的胖子,原本已经挺疲惫的吴邪心里不由也期待起来,他笑着招呼了下潘子和顺子,然后把东西装回胖子包里,继续笑着对胖子道“是,是,我们胖爷可是最义气的,这是灵殿的东西?” 得到吴邪夸奖,胖子兴奋了,嘚瑟了两句后摇摇头:“具体哪位置不知道,咱没去灵殿,道士找的路,没往中心走,我估摸着啊,应该是他祖宗当年私藏的宝贝。” “他祖宗私藏的?” 吴邪听得一脸懵逼,他看了眼挑着眉一脸得意,就等着自己问的胖子,心里笑这死胖子就快把「你快问,我就等着卖弄不告诉你」写脸上了,于是故意用不信任的语气问道“真的假的,你不会是跟之前小哥一样,随便编个东西骗我吧?再说了,他会一路就专门去找宝贝?我不信……” 胖子果然再次上当:“嘿,这有什么不信的?那他怎么,怎么就不能……”他指着笑眯眯的就等着听下文的吴邪顿了半晌,才勉强承认道“是,那臭道士确实不要财,咱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找啥,可这不代表他祖上不藏宝贝啊,他自己都承认了那是他祖宗干的,我跟你讲啊……” 接下来的路上,胖子就如同倒豆子一般,讲起了他跟张言一路上的各种见闻经过,除了和张言出发前不让他说的那段,其他的全部抖了出来。 吴邪听的一愣一愣的,等胖子讲得口干舌燥从他包里开始掏水喝时,才思索着问道:“他真这么说?” “那还能有假?别人的话不记,那臭道士的我绝对记得比他爹都清楚。” 吴邪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都有问题,但由于还缺少了不少信息,一时半会又想不明白到底哪有问题。 要说这地方跟张言和小哥有关他倒是有点信,说是他们祖先建的,那也确实很可能,可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什么。 这时胖子突然停了下来,仔细照着地面瞧,“奇怪,我划的那印呢?怎么找不到了?” 吴邪却依旧沉浸在自己脑子那些纷乱的线条里思索着,由于太乱他干脆自己给自己重新整合了一下,翻开本笔记本写写划划的开始重新梳理各种内容: 首先,他三叔的问题:三叔让他来肯定有目的,从现在各种情况看,这地方肯定不是随便找的,虽然具体原因暂时还不知道,可这地方跟那个目的肯定有什么未知联系…… 原本还想吴邪也帮忙找找的胖子见吴邪一脸沉思,便没去叫他,改叫另外闲着的两人一起找起他蹭的金粉痕迹来。 吴邪分心看了眼其他几人的动作,见用不着自己后继续思索起问题:其次,他三叔跟小哥和张言到底有什么联系? 下冰洞时小哥先走一步,而原本如果张言忽悠他们顺利,估计也会去汇合,那他们想干什么? 他跟小哥和张言也算得上是比较熟了,这两大佛明显都不是能被轻易使唤的人,更不可能是他三叔手下,虽然看起来三人行动都挺分散,但实际里面肯定包含了一个什么核心利益点才能让他们都参与进来,甚至愿意一定程度的去配合三叔。 他思索着在三个名字上标了几个箭头和问号, 有这两人在,那三叔肯定不会真的是因为安全问题叫自己来的了,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他是他三叔叫来的,而张言和小哥过来明显也和三叔有关,可临来前张言这些行为放在他三叔那却明显就是在捣乱啊?甚至小哥应该也知道,但是却默认了张言做法? 吴邪想到这神情古怪,也就是他们其实是一边合作一边唱三叔反调?这又什么情况?合作坑他三叔? 对外毫无契约精神的二张 吴邪突然有点幸灾乐祸,反正自从知道小哥可能就在他三叔附近后,他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三叔安全了。 也不知道三叔对这两人各种行为到底有没有心里准备……不过对此他一点都不同情甚至有点幸灾乐祸——让你丫的老坑我!这下遭报应了吧? 三叔的无良版侄子上线 也不知道张言和胖子出发前到底说了什么,胖子虽然说是出去再找地方说,但毫无疑问,肯定也是和三叔和自己有关的,可能也包含了张言行为为什么会这么反常?否则应该说服不了胖子……可为什么非得是出去后再找地方说? 吴邪不动声色的瞟了此刻正在弯腰找痕迹的潘子和顺子,又看了眼胖子,无声叹了一口气。 这时胖子似乎找到了,拉着他沿着一条若隐若现的金粉痕迹继续向前走去,吴邪看了眼他们到的这个保存完整的昏暗大殿,又看了眼黑漆漆的大门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胖子,你等我来时有看见有阿宁他们吗?” “当然看见了,咱磕着小瓜子可看了好一会的人鸟大战,你也别怪胖爷不上前帮忙,他们那火力猛的很,压根用不着,咱上前没两步就得给打成筛板子不说,咱这护身玩意也得保不住。”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想问,你之后有看到他们往哪里走吗?” “这个啊,人最后都跳桥底下去了,还真没瞧着。” “跳桥了?” 张言站在山洞前突出的平台上,洞两边立着两盏青铜侍女灯,神情莫名茫然,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两盏青铜侍女灯,他突然想起来他来这个世界时的所在尸洞…… 他晃了晃头,继续向前。 这个山洞结构其实非常简单,整个洞体呈倒「L」形,通道里面光秃秃的,除了洞口的那两盏灯,中途再没了其他的东西,一直到尽头的那一扇毫无花纹的厚重石门前,张言一路都走的恍惚不已,就在他下意识想推开门时,一道几乎撕心的仿佛来自遥远时光之外的幻听突然响在他耳边“不要来!” “不要进来!” 他动作戛然而止。 第121章 此生得失皆自尝 张言怔怔的看着门。 那声音早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是他恍惚之下的错觉。 可,真的是错觉吗? 他目光空洞。 若没看见这里,没听到这声音,他或许可以继续安慰自己他们应该都过的很好,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他应该放下,可现在…… 那是魂音,也是将死之语。 如同古战场上那似有若无的嘶喊,是执念至深者濒死前的最后心语回响…… 他是忘了,忘了名字,忘了声音,忘了所有的一切。 可有些东西,终究是抹不掉的。 他骗不了自己。 无数光影自他脑海里走马观花一般闪过,又似乎什么都没出现,只剩下空洞洞的虚影…… 死了, 还是惨死在这里, 谁干的, 汪臧海? 其他人呢,都怎么样了? 也如这般横死在了哪个角落? 还有他,真的会安静躺在张家古楼吗? 一抹血红逐渐沁入了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 张言抬手摸上了门扉,突然想起来很久前看的一句印象极深的话: 人一生的缘分如丝盏一般稀薄,放入酒杯中,酒都不见满溢,就这么多了,理得清就理,理不清,往后也就没有再多…… 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就这么不甘心呢? 张言惨笑起来—— 放下? 放不下! 他从来不怕死亡,而他最怕的,现在已经在他眼前出现了, 不管到底是谁干的,你赢了。 哪怕都已经过了,我也要把剩下的一切全部找出来,挫,骨,扬,灰。 所有相关者及其直系,一个,都别想跑。 同一瞬间,原本毫无存在感的气流疯狂发出警报: 【警告!警告!您即将再次失控,请立即停——】 它直接被禁了。 张言收起所有情绪,整个人越发淡漠而苍凉,仿佛一座即将雪崩的冰川。 除了那双愈加暗沉血红的双眼,这一刻的他,似乎又变回了当初的那个青言子。 他回头看了眼远处,取下了剑缰套在手上,用手掌在剑身上抹了一把,将之横插在了门前,其上猩红的光泽一闪而逝,张言推开了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 一股尘封了数百年的浓郁而怪异的香气铺面而来。 于此同时门内的所有东西也随之显露在他眼前: 一座放有一张黄纸的空石台,一座丹炉,和,分别倒在丹炉前和对侧墙边的两具漆黑的,几乎就在尸变边缘的赤'裸'干尸。 随着奇异香风的临及,张言的身体迅速浮现出了一道道青紫色的妖异线条,暴露在空气外的皮肤血管青筋也开始向外充盈凸起,甚至不住的颤动,仿佛有小虫子在里面爬行,不到半分钟,原本谪仙一般的身影就变得狰狞而可怖起来。 像一个怪物。 【警告:您的身体即将溶解或异化,灵魂将随之受到严重影响】 【灵魂死亡时,本品将同步陷入寂灭】 他脑海里的气流猛然震颤起来,一道道讯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已经被关掉的板面内: 【药毒已激活,身体即将失去行动能力甚至崩溃】 【行动倒计时:4分26秒】 【崩溃倒计时:4时58分19秒】 【警告:您的行为正在加速身体崩溃,身体彻底崩溃时,损害将不可逆转,并于1小时内将化为尸水死亡,可由灵魂主导在崩溃前开启异化】 【请在具有行动能力时尽快离开毒源或在崩溃前选择自主异变,也可选择取回原有力量镇压毒素并离开该世界】 【肉身死亡倒计时开启: 剩余时间:5时56分11秒】 【请立即停止现有行动,保存并延长行动时间,寻找或炼制解药】 可他依旧毫无知觉般的缓步向前, 看都没看石台上那张泛黄发脆的纸, 张言径直越过了石台走到了那两具尸身前。 不用猜他也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也明白香味源头就是这两具尸身,是专门针对他的药毒,可是,那又如何? 解药没就没了,何况这毒,比起真正的原版来,真是,差远了。 他勾起了个略微僵硬的不屑笑容,打开被无视许久的面板,扫了眼上面的时间,5个小时,足够他完成接下来的事情了。 他定定的看着这两具尸身,眼睛仿佛透过了身体,看见了里面残存的魂魄,张言轻轻伸出手,想要触碰什么,可伸到一半却又触电般的收了回来。 抱歉,要让你们失望了, 我只想送你们离开,然后查清楚究竟是谁干的。 不惜一切。 【警报:您已失去行动能力,开启紧急强制交易,度化任务进度条清空,开始清除毒素】 【清除失败】 【身体支撑时间延长】 【崩溃剩余时间:6时59分31秒】 在身体彻底僵硬前的最后一刻,他一正道袍下摆,盘腿坐了下来,划破双手指尖并结出一奇异莲花印,以鬼音低声念起了一版奇怪的度魂经:“昔始青天,碧落于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魂。 无量上品,诵之渡人,诸天遥唱,万帝设礼,以己护魂,是为我真,河海静默,山岳藏云,魂无失散,魄无丧倾,日月停景,璇玑不行,群魔束形,鬼精灭爽,回骸起死,无量度人……以我之庇凝命魂……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警告:您正在违背天地规则强行使用禁——】 张言理都不理,甚至没有一丝心思分于其上,彻底封禁了这团气流。 随着他越发微弱干涩的声带震动,逐渐转变为紫黑色的血液流淌至地上,结成了一枚枚造型奇异的字体,一直延伸凝结环绕至两具尸体身边。 道道几不可见的灰白之气自尸体和四周虚空中凝结而出,逐渐在半空中形成了两道若隐若现的灰白色虚影,张言有些眷恋的看着这两道虚影,终究还是闭上眼继续结印念诵起来——他身体已经僵硬,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勉强维持接下来那些禁忌之术的继续。 在张言闭眼不久,那两道虚影却开始微微颤动起来,甚至连带着地面上干尸的手都颤了颤,他们似乎想要下来,想要告诉他什么…… 可执着的向丹炉和张言周身盘旋了几圈后,随着张言声音的持续和地上诡异阵文的运转,它们如同受到什么牵引一般,终究还是逐渐隐没于虚空,飘向不可知之地。 随着灰白影子的消失,张言有所感的颤了颤眼睑,似乎是想睁眼笑一笑,但是他已经笑不出来了,他强行控制着双手改变了印法,手尖已经停止滴落的血液顿时如同受到牵引一般猛烈流向地上向四周辐射,原本年纪的面容顿时开始慢慢衰老,其他地方更是肉眼看见的枯槁起来—— “以灵为媒,载营魄报一,业已归乎,命至虚极守静笃……” 同时,地上原本就诡异的纹路随之变得越发复杂妖异,甚至一眼看去都会让人眩晕不已。 只瞬间,周遭空气微微震颤起来,似乎有景物在迅速倒退,又仿佛毫无变化,“ 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气血津引,溯源寻根,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以痴以嗔,以欲以求, 回光查死,白骨观人, 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驱邪缚魅,为我观真劫仞渺渺,见因见果 倏忽间,似乎有光影流转,地上的血纹路亮起妖异黑光, 他周身场景开始迅速虚化,如重叠一般浮现了另外一个如同复制体一样的光景,其内的光阴开始以一瞬百年的势头迅速倒退,直到地上尸身死后那一刻。 当年的事情清晰的展现在他眼前: 他们不是被正面拼杀而死,而是被人远远的以毒气耗死的,原本山洞里除了他们的尸体,门外还另外有16个人,13个活着,三个倒在地上。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中年人,在命人收走了两具尸体上的连带染血的法印在那的所有东西后,提笔写了一张字条挡住了原本应该存放药匣的凹糟,等其他人布置好了针对他的毒药,便依原样关上了大门,但却没急着离开,只与其手下交谈了几句,那人对着门站了好一会,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恍惚甚至犹疑,但又很快恢复过来,平静无声的以唇语对着门道:“师父,走好。” 杀他们设局的,真的是你啊,汪臧海。 张言原本翻腾的内心突然平静下来,心头只微微划过了一抹嘲讽就再无痕迹。 望着周围走马灯一般的各式影像和离开山洞的身影,张言心如止水,无悲无喜,默默再次加快了影像速度,不是他不想看后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是法术不够强大看不了, 而是他没时间看了。 禁术之所以是禁术, 一是在于它术成条件无比苛刻且代价极大,不论成不成都施展不了第二次。 二就是术成之后的不可逆与威力强大。 可法术本身能看的再长再细又如何? 张言看了眼自己所剩时间,还有5个小时他就要彻底消解了, 以因果之术牵出所有涉及的人物势力甚至直系后代这只是要做的第一步,他必须在尽力缩短禁术时间的前提下抓紧找到他真正想看的。 随着心念转动,影像闪烁越发快速,以包括在外接应的四人在内,最后活着离开这座山的剩下8人为起点,人事,子孙,死因…… 他们接下来的一切因果都开始迅速闪现并蔓延,就像一张越拉越大的网,形形色色的人事身影走马观花的纷纷浮现又消失,并且越来越快,他首先找向了这一时期的张家族长,第二十三代张起灵。 也是,他失约的人。 张言凝眸,在周身不断变化的场景人物中寻找起来,他必须要看看,他到底如何了。 虚幻场景流速再度放缓, 影像中,他靠在墓碑旁轻轻对着墓碑轻笑道:“媳妇,可能还有半年,我就得下来陪你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可得替我保密啊,对了,我之前是不是忘告诉你了?我把你没编完的那绳子编好了,你礼物也是我礼物嘛,反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现在就差送出去了,也不知道放哪里他才看得到……” 他靠在墓碑上好一会没絮叨,表情也不再带着笑,“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你走了之后,青岩我也弄丢了,那小兔崽子现在也老学着青岩的样子板着个脸,族里也好像回到了老样子……没想到我们这样的人,居然也有缺时间甚至想它再多点的时候,幸好我忍住了,我怕被你骂,怕见到青岩他会认不出我,然后直接把我斩妖除魔了……我要是真死他手上,他最后知道了肯定要发疯的…… 媳妇,我觉得我好委屈,你们都跑了,就剩下我了……” “他们都说他已经死了,找不到了,因为他是药人,真死了根本不会有尸体留下,可我总觉得没有,如果你在也一定这样觉得吧?有件事,我谁也没说过,也谁都不知道,现在也告诉你好了……,当年我去跟爹交班的时候,青岩其实也在,密室里正一本正经的跟我爹说他一死就要尸变,他等着超度……,那大概是我爹一生唯一一次翻白眼了吧?也因此,我手里不用染上我爹的血……偏偏外面没一个人发现他早就跟着我爹进了禁地,那样近乎鬼神的人,怎么会死呢?” “不过说他丧人性倒是真真的,居然还好意思留言如果不在也不要找他,当他死了就行,你说多过分?多过分?每次想到这我都觉得要是找到人了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他,给他下些绊子,可惜,到底没机会了……你还记得吗,从前他在的时候老是把目标放成仙上,其他看也不看,为人做事冷的能掉冰渣,你跟他讲理他都能来句天道禁忌里没这条,可没把你我气死,后来好容易改了,我还乐了好一阵……,可现在,我觉得我改主意了。” “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去到地下,希望那里只有你和老弟他们,没有青岩,他连送我走都没做到,还好意思在地下等我?我也不求多了,死前看不到他,那就只能等他回来年年送我们一杯酒了,不然我可不认他这兄弟……” 他没有再说话,少见的呆呆静默着,最后看了眼天色,才站起身轻轻道“我要走了,如果时间能倒退就好了,你也在,他也在,那帮小兔崽子也都好好的……只要他能好好的,能活着,我宁愿,他是离开这里去成仙了。” 张言眼神苍凉,他闭上眼,没有再看下去。 活着,成仙? 禁术一出,天地难容,一身道基彻底崩溃,更不会再有轮回。 不说他早已放弃的成仙,就是得道他都没可能。 更别提,他接下来还要立下第二个禁术,等两个禁术全部施展完毕,哪怕没有这毒,他也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灰飞烟灭。 这些他一个都做不到,连去看他都没可能了。 张言下意识想深吸口气,吐出内心的复杂,只是,在浑身禁术与毒素的束缚之下,他的身体已经做不到这些了。 影像里的光阴再度加速,只瞬间就来到了那人死亡那刻。 他在张家古楼最深处的房间里与新的24代张起灵接了班,彻底闭上了双眼。 新的张起灵在他的尸体前轻声发誓:“你不要担心,我都会记得的。” 影像恢复了原本的高速变幻, 影像前的人也彻底无悲无喜。 时间流速还在加速, 转眼就来到1680年,张家由盛转衰的真正节点—— 汪家与内鬼开堤坝水淹泗州古城,第24代张起灵被刺杀。 族长的信物青铜铃铛被埋,张家一切只有族长才知道的真正秘密随着24代张起灵的死亡而全部埋葬,传承中断。 同年,25代张起灵被赶架上任,由于传承缺失过多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新的族长无法真正控制整个张家,族长的权利旁落。 张家信仰也开始动摇与偏移,最后在有心人的挑拨下,由张起灵本身渐渐变为了长生……张家走向末路。 时代变更,张家越发人心涣散, 龙纹石盒的骗局进入了急需稳定族内人心的张家核心视线。 一场天大的闹剧与骗局就此产生, 因为这个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成为了那个龙纹石盒里的「圣婴」…… 骗局在几年后的祭天典礼上被圣婴的「老师」拆穿, 那个原本像神一样被封闭保护着的「孩子」,从神坛上高高坠下,瞬间跌落进泥沼,成了采血的工具。 外敌,内乱,自相残杀,张家原有风气荡然无存。 已经再无法控制张家的25任族长被自己原本的族人刺杀,死在了拿回青铜铃铛的路上,当年被淹没的泗州古城地底,大量直系一同死亡。 外家彻底全部失去联系,分家四散而去,剩余直系族人也在各种争斗背刺中彻底死亡。 烂到根子上的张家彻底崩溃瓦解。 只剩下无数苛刻义务的族长之位被所有人避之而不及, “一个要命还没用的位置而已,这样的族长谁要当!” “就让那个3000年的孩子来做族长吧,他最适合了!” “他不是圣婴吗?让那个骗子扛起张家做个替死鬼好了!” 最后,在一众鄙夷目光下,一个遗忘了当年一切的孩子背对着所有人,沉默的接过了象征族长之位的鬼玺。 “从今天起,你就是族长,张起灵。” “真是,一群越活越蠢的猪……” 张言闭上眼,颤了颤枯瘦麻木的指尖, 画面戛然而止,彻底定格在了手捧鬼玺转过身的张起灵身上。 看着影像里这道稚嫩而沉默的身影,张言最后竟有点想笑——可笑的笑与嘲笑的笑。 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大概已经哈哈的笑出了眼泪:“张家还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最后都成这样了,还能有个你成为族长顶缸……他们要是知道后面会成这种祖宗都不认识的鬼样子,也不知道是会痛哭流涕的感谢你帮他们撑住了这张家的最后脸面,还是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自己清理门户……” “这些玩意要放当年……” 原本已经在心里笑出了眼泪的张言突然沉默起来——没有当年,那已经是回不来的历史了。 人不是那些人,真正的嫡支已经死绝,张家也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张家。 真要说还剩什么些微联系,那就只有这个最后的族长张起灵了。 非血脉最浓者,非全族最强者,非心性最坚韧者,不可为张起灵。 只是张起灵只能是他来,可他却不一定要做张起灵。 张家欠他的。 他也应该感激他,如果不是当初他身上那独属真正张家人的血脉气息作为引子牵着,他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回记忆,大概率的结果只会是看场戏,完事拍拍屁股随便混进一个道观窝着,然后修一辈子道,等最后得道走人,直到离开这个世界都不会发现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张言定定看着这个定格的影像,之前他这么觉得,现在依旧这么觉得,以后也不会改。 就是还不了了。 影像时间线很快再次流逝,等再次回流到现在,这个禁术就会结束了,而因果牵连之下的所有人也将彻底梳理完毕。 趁着最后这点时间,张言并没有继续往下看,而是单独抽出了另一个人的因果线——张家虽然结束了,也亡的不冤,但是你依旧别想跑,到你了,汪臧海…… 想起之前影像里一闪而过的汪臧海留下各种算计后手的情况,张言目光森然,不管你躲在了哪,现在又还剩多少后手,你的一切,都该死。 只是,汪臧海已经死了,早在他回这个世界之前,就死了个彻底。 直到因果术结束,已经看到了汪臧海结果的张言依旧目光怔然, 杀他的,是他没送出去的那份礼物的原赠送对象,元三。 他的肉身长生计划早在六百年前就被元三下毒毁掉了,而留有他记忆的丹药后手同样也没落得好。 被早就等着这个后手被取出那一刻的一只禁婆给毁了。 那个禁婆,依然是元三。 在发现张家没有来联系甚至救她出去后,她还是没有选择主动逃出去,而是放开辟邪珠彻底融合了尸蟞丹成了禁婆,在那座幽暗的水下苦苦撑了六百年,只为了等一个机会,做一件事——彻底弄死被汪臧海藏起来的后手。 她等到了——在吴三省齐羽他们纷纷进入海底墓并开了后殿棺椁时,她等了六百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齐羽倒进了后殿棺椁之中。 张言的下来是个彻底的意外。 她真正等待的,其实是一个结果——就在跟齐羽一模一样的吴邪身上,确认吴邪不是齐羽,更与汪臧海没有一点沾染的那一刻,她就明白,汪臧海彻底死了,他在外面的一切后手都不会迎来最后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得偿所愿的她选择了死亡。 她不想死张言手上,但也不想随随便便死其他人手里, 来自张家族长的审判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族长,要是当年我就知道你是族长就好了,死前我就一直在连累自己人,没想到死后也这样……真的很抱歉啊,但能死在家里您的审判上,我也算是,回家了吧……谢谢你,对不起……” 溃散前的最后一刻她环住了张起灵“不要告诉青岩哥我是谁……就告诉他我放下了,你会为你的族人保守秘密的吧?我叫元三,张家外家元三,相公就是你们家景易,今天回家了。” 一丝逆血从张言嘴角滑落。所有画面逐渐消散于无。 原来是她……她差一点,就死在了他自己手上…… 怪物……,他也许真的是个怪物吧…… 他们一个没落得好,就他活着了。 一片寂静中,张言挣扎着掐动了最后一个禁术印决:“咒命违人道,不入天理侧,故无法施为,然昔我近神,三魂永久,魄无丧倾,若存若往,足蔽天机,神力相抵,命数相盖,以因结因,以命咒命……” “弟子魂魄,五脏玄冥,皆入此祭,以身换亡……诸身性命,皆了于此因。” “今以张青岩之名咒命于此,至我死刻,凡与此地尸身因果身份所系者,亦皆亡。” 一道像双生花一般的黑色纹路在张言心口出缓缓浮现,这是单向的连因同命咒,等他死亡那刻,这道禁术就会正式完成。 他是怎么死的,那被他特意连到身上的,当初入山围杀的那20人的直系及现在依旧为汪臧海当年的谋划而奔波的还活着的所有汪家人,都将以同样死法一起死去。 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张言最后看了眼自己生命剩余,还有两个小时,他就会化为一摊尸水。 再有两个小时,一切都结束了。 整个洞室都平静下来,只有地上猩红混黑的血色纹路依旧在无声流转。 或许是环境,又或许是情景,他突然想起来很久前的那些经历。 他曾经其实不姓张,他真正的父母并没有给他冠姓,而是叫他求雨——求上苍下雨。 因为他出生的那刻,他所在的那旱了大半年的村子里,突然无故下了场小雨。 可是称他为求雨又有什么用呢? 他不是雨神,老天也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名字而改变天象, 改变的只有周围人日益无理智增长的失望和迁怒, 所幸国'家统治还算稳固,勉强维持了最基本的社会秩序,没让村子彻底失去最后的理智。 但此后近一年村子里也再没雨落下,这并不是个例,村子所在的省份甚至相邻外省也同样缺雨无水。 由缺水连锁引起的饥荒迅速弥漫开来。 不过第二年刚过,他就被卖了出去。 原因很简单,缺水和贫穷,这种情况下出生的他并不被欢迎,甚至是个累赘,如果不是刚出生时正好下来的那场雨,他可能就被直接扔进了山沟。 最重要的是,他样貌最好,那是连长时间的饥饿与缺水都无损的好颜色,可以卖的价钱可以说是全村最高。 交易因此完成的十分迅速。 没人知道,他其实生来就有宿慧。 虽然记忆与其他婴儿一样是白纸一张,但却是生而知之,观而自明。 离开村子的那天,他安静看着自己的父母因为卖他时对方附赠的一桶水泼了小半而与前来收他的人贩子发生了激烈争执,很平静的接受了自己被卖出的现实,实际上由他自己来看,也同样觉得放弃自己才是最优的做法, 只要卖掉一个就可以让家里其他人有更好的生活,为什么不呢? 果然,人贩子还是成功再次讲好价格,带着他离开了,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其他,他离开时,村子连着身后的大山那一片,再度下起了一场小雨。 听着身后的狂喜欢呼声,襁褓里的他无悲无喜。 那抱着他的人贩子倒是有点稀奇,对着另外一人道:“奇了,难不成那老婆子说对了,是这孩子邪性?刚一出来那边就下雨,幸亏走得早,不然我们准备的水都要不值钱了。” 不过这伙人贩子也没得意太久,带着他的第三天,他们就被人报警抓了—— 一对长相和条件最多只能称端正和普通的夫妻却带着一个极度漂亮却明显消瘦且一直不哭不闹极度安静的婴儿,谁都觉得有问题。 他很快就从警'察局被转进了孤儿院。 由于当时各项规制和领养条例并不全,那时的院长或是出于同情,将他留身边好生养到了三岁,之后老院长转职离开了,来了一个新的院长,新的院长并不喜欢他这样冷冰冰得跟木头一样的孩子,觉得看着太丧气。 但因着好样貌,他很快就被一对夫妻领养了,说实在的,领养后的那两年大概是他出生以来甚至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过的最好的时候了,在那一家里,他被跟姓为张,叫张言。 言,就是希望他能多说点话。 因为本身经济条件好,他们甚至让他上了幼儿园,以精英教育的模式请了私人幼教来家培养各种乐器技艺。 只是,这种日子在他6岁时还是到头了,因为他的养母怀孕了。 他们开始害怕养子在家会对因为心里不平衡而对他们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也觉得多了一个这样的养子会侵占他们培养这个亲生孩子的原本资源,甚至更多无法言说的原因。 张言看明白了他们所有顾虑和忌惮,主动提出可以回孤儿院。 他的养父母迫不及待的同意了。 “等你的小弟弟或小妹妹出生了,我们会再来看你的,言言你到时候可就是哥哥了,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弟弟或妹妹啊。” “嗯……” 因着心里那些不可言说的尴尬,他们没有把他送回当初那家,而是另外一家,那是一家转手了好几道的私立孤儿院,他真正的悲剧从这里开始了,因为那是一家藏有黑色利益链的孤儿院。 一伙握着一卷邪术残本,妄想以人练丹长生不老的邪道疯子看上的他的资质,将他连同另外十二个孩子全部从孤儿院里买走带到了一座山上关了起来。 名为做药童,其实是做人丹材料进行实验的药人。 他们并不是这里的第一批,也不是最后一批。 可能是自己命太硬,同一批甚至上下几批,那么多孩子,最后只有他一个是真正全部撑下来,并且真的出现了效果的。 在他身上,那伙人试出了配方。 就差真的拿人入药了。 那伙人舍不得立刻用他这唯一个百无禁忌的好苗子。 所以,他们陆续又买进了好几批孩子制作药人,进行了无数的实验…… 张言目光沉沉, 但那时的他其实对此并没有太多感觉, 从出生起,他已经看了太多太多的人事来去,之后六岁就进来这里做了药人,所有的善恶是非观在他那根本就不存在。 连同自己的生死命运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其他人到底怎么样呢? 无善亦无恶,无悲亦无喜。 众生皆草木,我亦是。 后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救我……” 他又想到那句微弱的声音,那是放风的时候,遇到的事。 那个时候,他已经是药人很久了, 因为他的血让人满意,且已经具备了一定的作用,所以他被换了一个不再是阴暗地下的独立房间,有时还能拖着锁链放放风。 那声音是地下一个活下来的小女孩隔着铁栏门发出的, 这座深山里的人间炼狱中,每天都有孩子求救嘶嚎,比她更微弱或是更凄惨的声音也有很多,但她是不同的。 他终究不是真正的普通孩子, 只看了这一眼,张言就知道了她另外一个身份,她是,当年那对养父母的亲生孩子。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样流落到了这里,可她身上的气息跟那对父母身上的同出一源。 同样,他也清楚的明白了另一件事,这个小女孩已经不行了,她能活到现在,是生生硬熬下来的,早已到了极限,血液也并没有多少作用,也就是所谓的,失败品。 看着那已经浑身发泡溃脓的女孩,他明白,或许下一次试药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了。 张言拖着锁链就要转身离开。 “哥哥,救我,我不想死……” “言言你到时候可就是哥哥了,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弟弟或妹妹啊” “嗯。” 张言闭上眼,终究停住了脚步,看了眼困住那女孩的铁栏门上的大锁,平静而漠然道:“等我两天,两天后我送你出去。” 他确实有办法救她,只要,付出一些代价。 两天后,张言递出一枚药丸让那女孩服下后,放血腐蚀了铁锁——在这两天中,他的药血已经全部化为了毒血。 随着血液不断流淌,气息随之扩散,周围闻到味道的人纷纷开始倒地,四周原本嘈杂凄厉的地下监狱渐渐的再无声息。 张言伸出没被划破流血的左手,想牵那女孩出来,那孩子却瑟缩着倒退了一步,他看懂了那女孩眼里的恐惧,平静的收回手,淡淡道“跟我来。我带你出去……” 女孩怯怯的应了。 几步后,他的衣角被人扯住了,“对不起,哥哥,我刚才只是有点害怕……” “嗯,没事。” 因着血里那毒的威力,连地上的草木都开始枯黄,接下来的一路上,他们畅通无阻。 张言把那女孩送到了一处山崖,小心蹭了一点点血渍在她衣角上,就没有再跟上去,“你绑住这跟绳子,下到崖底,顺着里面的小路走,那是附近药农采药的路,走到底就是那药农家,他最近两周都不会在这附近,家里也不会有人,你去他们家里偷电话打,然后躲在那就行,记得不要跟这所有人打照面,他们会抓你回来,知道你父母电话吗?” 那女孩望着他,点点头, 张言点点头,不再多说,“下去吧……” “哥哥你不走吗?” “不走……” 张言看了眼他们到这里的一路上的明显痕迹,冷淡拒绝了小女孩所有的极力劝说和邀请。 可他到底没能把那女孩真正送出去。 在即将回到那座牢狱的路上,他看见了正迎面向他走来的一个道士。 他挑的,明明是那些邪道出去的时间, 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回的这么快? 为什么这人会对这毒全无影响? 没有人给他答案。 那道士什么都没做, 只是挥袖朝张言撒了点药粉,张言就整个人都动不了了,直接软倒在了地上。 见到张言倒地,那道人笑了,“不愧是唯一一个所有试药都活下来的人,李道说的没错,你确实妖邪的紧。” 他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张言的脸“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但是没用的孩子,人丹都成功了,又怎么会没有制住你们这些药人的法子呢?人都有命数,你再邪又如何,依旧只是个药人,你保护不了任何人的,没有药人能出得了这里,这是你们的命。” “你是个聪明孩子,也是个老人了,应该很清楚没用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你杀的这些人这次就算了,我们也会想办法恢复你的血,保住你的小命,但是,没有下次。” 命? 要这命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头一次,他想换个活法。 当天晚上,为了杀鸡儆猴,给他一个记性,被抓回来的那个女孩死了,她在他面前,被活煮了。 “救我……” 但是那个时候被特意以铁链锁住的他,已经救不了她了。 张言目光沉沉, 为什么人会这么恶心? 恶心到他想毁了一切, 他想杀人。 迟早有一天,他会这里杀了所有人, 一个不留。 后来,他的血被那伙人再次稳定住了。 再后来,那个自称是自己伴生品的东西来了…… 那天下午,他屠了山,将整座山上的所有东西全部付之一炬,却信错了人。 他被自己唯一信任的人推下了火炉。 再后来,他也终于从那人口中知道了当年自己为什么会失败……, 无他,有那人通风报信罢了,只是因为他动手前的那一时善念。 那人说他是被家族里其他人骗进来的,他们想他做药人死在这,他信了,给那个被关在一间屋里大吼大叫的人留下的一枚解药并开锁让他逃了出去。 将真话说一半的往往都是弥天大谎,那人就是这样。 他错了,除了药人,能出现在那的所有人,都是冲着长生药来的,包括他们带来的半大孩子。 他彻底走火入魔,大开杀戒。 可是那又如何呢,终究回不来了…… 一切都会过去,一切已经过去。 本以为这个世界会是新的开始,没想到,只是见证了他又一次的食言。 “我的错,我来晚了。” “我总是迟了一步。” “以后不会了……” 上回烧了山,这回,也只能拉着那些人一起陪葬了。 没了汪家后,他们应该会过的很好吧? 三个人的身影一闪而逝,张言收回所有思绪,闭上了眼。 一切都要结束了。 此生得失皆自尝,无悔。 第122章 疑点 “跳桥了?” 吴邪大感疑惑,“他们不应该去地宫吗?” 胖子对此倒是不以为然“这个我之前讲那臭道士不是带过一句嘛,我估摸着啊,肯定是去哪钻汪汪叫留的狗洞去了。” 吴邪闻言点点头,胖子之前讲经历的时候确实也提了句这个,说张言说可能在哪还有汪臧海盗洞,他随即就想到了他三叔的暗号,玄武拒尸之地……跳桥……桥下原来应该是护城河才对,三叔去那……,吴邪眼睛一亮,兴奋起来,下意识就道:“我知道了,三叔实际想说的是沿河渠水至底!” 胖子一脸懵逼:“啥?” 吴邪笑了笑,把他这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事情也讲了讲,说到最后被潘子不知道拍哪去了的虫子时表情还有点别扭和奇怪。 胖子却乐了“呦呵,给拍飞啦?我说呢,难怪那些鸟敢扑你。” 吴邪意识到了什么,边看着胖子细微神色边试探着问道“怎么,你知道那虫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张言?” “那肯定啊,人这趟可是你三叔花大代价特意给你请的保姆,你是不知道,出发前内货信誓旦旦说不来,结果只被叫出去了一晚上,就叛变了,我和小哥都不要了,直接窜了火车上,到这后是又多了手绳又多挂印的,天知道捞了你吴家多少好处,这要还不把你安排好他哪敢放心跑路继续去讹你三叔啊,啧啧啧,扣钱!” 胖子一兴奋,嘴上顿时没了门,乐不可支道:“那臭道士肯定想不到会有这遭,该!回头记得给你三叔告状扣他保姆,姆……钱……”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微微歪头,笑眯眯瞧着自己的吴邪,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然后眼睛飘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完了,说漏嘴了,胖子顿时在心里哀嚎起来。 黑暗通道里,吴邪眼睛亮的惊人, 见胖子不说话了,吴邪笑容满面的赶紧一把揽住他道“胖哥,胖爷,说完嘛,还有什么?反正道士也不在,这话说一半你多憋啊。都这份上了,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面对亲和力几乎max的吴邪,和话里满满的蛊惑,胖子顿时三迷五倒得,他张了张嘴,扫了眼一旁同样看过来的潘子和顺子,总算勉强将嘴巴门关了回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还是回去说,反正待会道士也在,你问他。” 吴邪诧异的看了眼胖子,心里反倒有了些明悟,看来这背后水挺深啊,不然胖子也不可能这么避讳,在心里叹口气,他笑笑,主动跳过了这个话题“那倒也是,反正人在那,对了,还有那刚才被潘子拍没的那虫子,你知道有什么可以替代的东西吗?” 吴邪想着那好歹是张言用来保护他的,现在一巴掌就给拍没了也太说不过去,补充道“那种东西我估计不太好弄到,这一下就给他拍没了,总得给道士点交代。” 胖子嘿了声,不以为意继续向前带路,同时道:“天真你这也想太多了,用不着,那虫子硬的很,铁板压都不定有事呢,没回不要紧,回头让道士自己吹哨子找回去就是了……” 说着说着胖子自己就停了下来,挠挠头,看着有些疑惑的吴邪一拍大腿道“哎呀,赶路都赶得晕球了,我都忘了,这虫现在归我俩了,哨子在我这。” 吴邪看着胖子说完就去翻包,从满是金器宝贝的包里硬生生扯出了一本夹着线的书,而绳子末端还在包里没出来,等胖子顺着线终于扯出来一个小东西,吴邪定睛一看,是一个小玉筒,胖子看着这玉筒想了想,又翻了翻书,总算明白了怎么用,他把书随手扔回包里,感慨道“道士东西要是也都能向这兄弟一样还写个说明书就好了,诺,3里内皆可以哨音相呼,无论环境,这写得还挺细,妥了。” 说着他就转起了玉筒,很快就从上面脱下了一小块玉块,整体顿时像极了一只圆筒哨。 “咻——” 一阵哨音顿时传出了好远。 吴邪心思此时却不在胖子那,在胖子丢下书册后,好奇之下他就捡起来翻了翻,却不由皱起了眉,因为他发现上面的字迹习惯与之前胖子从闷油瓶包里拿的书里的字迹居然是一样的,这是同一个人写的? 看着看着,当看见「慑邪」的邪字时,他的心突然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他想起来几个月前张言寄给他的信封上「吴邪亲启」四个字……同样是,一样的。 就在吴邪心神大震时,一旁的潘子突然捂着手「啊」的惊叫了一声, 吴邪赶紧回头急道:“怎么了?” 胖子也停下吹哨子回头看去, 潘子伸出手,上面多了个有些偏黑的小血点:“刚才有东西咬我手!” 同时最眼尖的胖子余光扫到一道小绿影从潘子的方向划来,飞速钻进了他举着的玉筒里不见的踪影,“欸,回了!” 他看向刚刚被咬的潘子,顿时明白过来“这死虫子,还挺记仇。” 吴邪抓着潘子的手用力挤了挤伤口,发现出了开始的一点点血液有点偏黑,后面都是鲜红的,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刚看过介绍,这只碧蛊虫毒腺里的毒素极为酷烈,看来那虫子咬潘子时并没来真的。 不过为防万一,他还是把药给潘子上了一遍。 胖子还在那使劲晃荡着玉筒,试图把里面的东西摇出来好好看看,他都还没看过这虫子长什么样呢:“潘子你等着啊,看我把凶手揪出来给你报仇啊。” 潘子此时这才有点后知后觉,他看了看被咬到的地方,又看了看胖子手里的玉筒,脸色顿时精彩极了,挠着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他妈的,老子居然被只虫子报复了……” “小虫虫,出来呀,胖爷喂好东西给你吃。” 看着筒里死活不再出来的虫子,胖子挠挠头“奇了,虫子还能听懂人话不成?” 吴邪无奈摇头,制止了胖子甚至想伸棉签进去拨拉的行为,“行了胖子,书上面可写着这虫子有一定智慧,灵性可以等同家猫家狗,还特别记仇,不怕惹急了它也时不时给你来一下啊。” “也是,给逼急了咱还真拿它没法子,那就大人不记小虫过,就暂时放它一马吧,等回头咱一起让道士自己炮制去,是吧潘子。” “死胖子你干你的,可别带我,我心里明的很,哪里会跟个虫子计较。” 看潘子那样子,胖子又来劲了,“哎呀,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老小子有这么大度嘛,不愧当过兵,有你胖爷当年一半的风姿了……” 听着胖子有点阴阳怪气的话,潘子顿时瞪起了眼,没等胖子说完就想还嘴骂回去,吴邪见两人又要斗起嘴,甚至大有针尖对麦芒的架势,赶紧拉住双方,无奈抬高音量道:“好了,赶路了,早点到地方我们也好早点休息,潘子你别跟那死胖子杠,他就越杠越来劲,我们还得赶路找三叔呢。胖子你也别反驳,赶紧闭嘴带路,别忘了张言还等着在,这都浪费多长时间了,我们赶紧速战速决。” 胖子哼哼着闭了嘴,随手恢复了玉筒,然后挂吴邪脖子上,见吴邪有点诧异的样子,咧嘴笑道:“那臭道士拿来护你的,肯定得继续护着啊,放我这又没道士指令,那破虫都不带鸟我的,这好容易掏出来的「护'身'符」,可不能浪费了。” 因为目标明确又不需要二次试机关,一路上畅通无阻,不过十多分钟,一行四人很快就到了之前张言目送胖子离开的通道前,就在还有七八米的时候,胖子终于照见了前方的异常,只见原本就比其他通道窄了一大圈的通道两侧,正整整齐齐的立满了身披铠甲,手持兵刃的漆黑泥俑,一眼望去,黑影绰绰,肃静无声。 看着已经完全大变样的通道,和通道里此刻堪堪就只留了一人宽的道路,打头的胖子顿时停住了脚步:“奇了怪了,怎么多了这么多人俑?之前没这些的。” 吴邪闻言走上前,打着手电照了照,也觉得不对劲,他想了想,高声呼喊道:“张言!你还在吗?” 通道内除了回声,周遭依旧寂静一片,无人应答。 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立刻明白过来的胖子和吴邪面面相觑, 胖子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奶奶的,老骗子,他又溜!” 吴邪对这一情况反而接受良好,没办法,身边人都这样,他都快习惯了,他安慰性的拍了拍胖子,又指了指通道“算了,人估计都走远了,回头再找他算账吧,现在问题关键是这个通道,我们还进去吗?” “进!怎么不进!”再一次被放了鸽子的胖子气得咬牙切齿的,恨恨道:“来的一人一袋,胖爷非把他祖宗这藏宝地搬空了不可。” 说着他照了照这通道,更深处黑黝黝的:“不过这路怕有点麻烦了,天真你说这通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看这泥俑上面那臭道士还贴了符,可我走时没这些东西的啊,就空荡荡一路,还是一根肠子到底那种。现在怎么都没了。” 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路了的胖子还特意照了照路面,确认地上有他的金粉脚印才放下心。 吴邪闻言走上前照了照,看见这些泥俑额头处果然都被贴了符纸,想着都贴了符纸应该没事,他大着胆子就想走近去看看,可就在吴邪一只脚刚踏进通道,就近的两张黄符顿时缓缓自燃起来,他立刻把脚收了回去,那两枚黄符顿时也立刻停止了燃烧。 胖子见到吴邪突然退了一步,立刻也走上前去看,“怎么回……事啊?” 他刚一靠近,话都没说完,泥俑靠着的两边墙面突然就纷纷翻转起来,胖子下意识就把吴邪拉到身后同时拔出了'枪,还没等他真正反应过来呢,那墙面便都已经翻转完毕,原来的泥俑一个不剩,全部转回了墙壁内,整条通道瞬间空空荡荡恢复到胖子之前离开时的样子。 “转,转回去了?”胖子眨巴着眼睛,看看吴邪,又看看通道,一股落差感陡然袭来,他还以为要怎么样了,结果就这? 吴邪看了眼胖子腰间的应该算是法印的东西,倒是若有所思,要说区别,也只能是这个东西了,胖子带着法印走了,这些东西又重新翻转过来,张言于是拿符纸镇压启动的机关泥俑,倒是说得通。 可是,他想着自己刚才过去时燃烧的符纸又奇怪起来,他刚才看见这些符纸一直贴到了尽头,这肯定是张言一路贴进去的,可这人一靠近那些泥俑就有反应,符纸就会自燃镇压,就算张言速度再快,他出来肯定也是难免有反应的,但也不见这些符纸有燃烧啊,难不成没出来,难道张言其实没走,而是躺在财宝堆里睡着了不成,不可能啊。 他把这些想法说给胖子听,胖子顿时也奇怪起来,“你这样说也是奇怪的很,而且道士要走他直接走就是了,怎么还贴符纸跑回去?觉着走的时候一个宝贝没拿自己亏了?” 顺子这时倒是罕见的开口了“老板们,会不会是里面其实还有别的路?言老板是从里面去其他地方了?” 胖子皱起眉头,双颊都鼓了起来“可里面没别的路啊,嗐,不猜了,到底怎么回事,进去就知道了。” 吴邪认同的点点头。 胖子谨慎的在墙壁四周都试探了一下,确认没有任何动静后才走了进去,其他人随着鱼贯而入。 一进去,在手电的照耀下,满室瞬间再次金光灿灿,潘子和顺子几人眼睛都在发光,看着眼前的金山玛瑙堆,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连已经来过一次的胖子都不例外。 盗墓代表着人类一种最原始的欲望,求得财富和探询死亡,这种刺激基本只要是个人,就无法避免。 潘子喃喃道:“女真的国库,南宋的岁供……我先前还说这东西肯定都藏这墓里了,可路上却什么都没有,现在来看那张道长的祖上是把这大墓里的财宝都集中扔这了吧?” 越说就越心里痒痒的潘子直接就冲进了财宝堆。 吴邪咽了口口水没说话,别说潘子了,就连他都有上去滚滚的冲动,如果不是心中还有一丝理智拉着他说张言的事还没个着落,他现在应该跟潘子和顺子是一样的德行。 吴邪捂上眼,强行把自己头扭向一边的胖子,还特别拿手挡住侧边自己瞄向财宝的余光,总算才冷静了,然后对着正看着财宝堆嘿嘿傻笑的胖子道:“胖子,人不在这,你走前张言没说别的吗?” 胖子回过神,看着还想着这事的吴邪,看着对方拿手挡脸不看宝贝的样子,实在有点佩服,拍了拍吴邪道:“天真你这毅力还真强,这满地宝贝的,咱都快忘了这茬子了。” 说着他四下望了望,发现进门左边还贴着张便签,“天真你看,那有张条。” 吴邪立刻走上前,就见上面写道:【我先走了,灵殿汇合,记得所有棺材都不要开,直接用光照法印兽钮肚子里那珠子就可以指路,胖子你千万注意自己血别抹印身的符印上了,会造成一些机关暴动的。】 “道士这是先去灵殿了?”胖子有点困惑,瞟了眼吴邪后感叹道“啧啧啧,消失前还知道吱一声说去向了,难得,还是小天真你的排面大。” 吴邪看着字条没说话, 他看向通道好一会,才冷静道“假的。他又在玩文字游戏了。以他那毛病,哪次嘱咐过这些,真去就会不留字而直接到地方拦我们了。这上面甚至特地留字提醒你不要把血弄法印上,明显是防范更后面你受伤他又不在的情况。这张字条其实只代表一件事,他觉得他不一定能和我们汇合,所以不得不写这张字条以防我们出事。” 吴邪沉下心看了看周围,自己都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突然走出了周围财物影响,他开始客观分析起另外一件事:“这里放这么多财宝,不可能是毫无意义的,如果真的是藏宝库,就不会这么囫囵堆一起了,这样的情况反倒更像利用人性设的陷阱,或者是障眼法。顺子说的没错,这里应该还有另外一条路。” 第123章 寻人启事(上) “天真,你是不是猜错了,这都翻遍了,没东西啊。” 胖子搬开一边架子上最后一个花瓶,上下全部敲打了一边后,终于放弃了继续这种漫无目的地碰运气。 另一边的吴邪也随之停止了检查,皱起眉头沉吟了好一会,脑子里却忍不住想些其他有的没的,比如脑洞大开的思索张言到底怎么出去的,又是去哪了,真要从泥俑通道这出来,难不成是跟蜘蛛一样脚不踩地的从泥俑头上爬过去的? 好一会他才道,“不可能,我相信我的判断。这里肯定有什么蹊跷我们还没发现。” 他看着通道和它对应的百仙飞升图,突然想到之前那个假灵宫可以活动的墙面,“会不会是这墙面能翻转或活动?撞着试试?” “你搁这瞎碰呢,就算真有,咱找不着机关啊,炸着试试?” 同时开口的两人面面相觑。 胖子没劲了,直接躺到了金山堆里,仰头看着穹顶和立架喃喃道:“这地方啥都好,宝贝也多,就是连个点灯的灯架都没,手电都要搁这照没电了。” 吴邪听着好笑,立刻反驳道“你傻呀,这里粉尘这么重,在地方点明火,不怕粉尘爆'炸啊,炸'药包都不用你安了。” 吴邪笑着笑着突然皱起了眉,等等,这里没有灯,还不能用明火,那古人来这里怎么照明? 如果真有什么,他们难不成是摸黑找机关吧?就不怕撞到什么或者按错机关了? 除非,进这根本不用灯。 他的眼神不由望向胖子腰间的那法印,如果这东西真的可以指路,那这里行吗? 他赶紧上前一把拉起了胖子:“胖子,法印,开法印!” 胖子还有点茫然“啥,啥,发音啥?” 吴邪立刻赏了个白眼给胖子,“是法印!张言给你那印章!快点,拿你手电照照。” “这时候照它做什么?”胖子嘟嘟囔囔的把法印从腰间扯了下来拿手电照了过去,一道微弱的蓝色光线顿时从兽眼处射向门外。 胖子见状摊摊手:“指外面的,肯定就是去灵殿的路,天真你这指望不靠谱。” 吴邪也有些犹疑,却没放弃,他再次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 没道理啊,这法印既然连外面来这的通道都能进,理应就能通到底才对,不然连着外面通道一起藏起来不更稳妥吗? 难道张言祖上真就是一散财童子,故意把这露出来不要,就想让人拿宝贝? 活着跟王盟打游戏机里开宝箱似的,通行证还得分个金银铜钥匙? 按古代情况,千山万水跑过来还得带一堆东西开门,这是嫌背的东西少呢还是玩花样开锁呢。 吴邪越想就越肯定自己的猜测,肯定是有哪里他漏了。 灯……他突然想起之前胖子说里面珠子发光使蚰蜒让路还开山壁的事,“不对,我还想再试试,胖子,你还记得张言当时怎么滴血使这印章发光的吗?” “还来啊,咱这不眠不休的都快向小哥进化了。”瘫回金山玛瑙堆的胖子有点不情愿,他跟着张言一路赶路,不论精神和身体实际早就累的不行了,后面如果不是要接吴邪的念头一直撑着,他早就想找个地好好休息下了。 “不然咱还是先休息休息吧,瞧这地方多好啊,环境良好空气宜人的,那臭道士能出啥事啊,咱不急这一下两下,说不定躺会他自己就蹦出来了。” “环境好?你当你吸尘器啊,平生最爱吸粉尘?” 吴邪看着周围,忍不住吐糟了一句,但看胖子确实是很累的样子,想了想,“休息也行,那你就先把那光弄出来让我看看,弄出来就让你睡,行不行,他娘的别赖地上滚金粉了,快点快点,睡前放两滴血,我保证接下来都让你睡得跟死猪一样。” “还放两滴,看这地方没蚊子,学它打针啊,那更睡不着了,你有精力担心那臭道士不如给咱几个守夜,就是爱瞎操心。” 胖子坐起来捂着鼻子叹口气“这地方哪都好,就是粉多了些,也是该找道士换个地方睡,不然真成少林小铜人了。” 顿时说服自己改主意的胖子按吴邪要求做了起来,扫了眼通道和它对着的光秃秃的墙壁,道“不过说不定这次你还真能蒙对,这一开一关的,跟之前进那蚰蜒洞风格还挺像。” 很快,一团飘忽的幽蓝光芒就从印钮兽口冒了出来, 同一瞬间,门口原本光滑的墙壁突然再次翻转,两列跟原来一模一样泥俑再次转了出来,但是却没了头上压着的符纸。 这一动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警戒起来,但见那些黑色人俑只是转过来,依旧如同死物没有其他异常才稍微松口气。 “娘希匹……这人俑怎么回事,差点吓死老子……”潘子放下枪,嘴里忍不住骂了句。 吴邪也稍微松口气,看了眼兽钮光线在手电光下无比微弱的样子,开口道:“关手电……” 几人顿时照做。原本满室金光顿时消失,陷入黑漆漆的世界里。 可除了法印上亮了许多的幽光,房间里没有出现他想象的其他任何事情发生。 就在吴邪忍不住拿过法印翻来复去的查看并开始陷入自我怀疑时, 一旁眼贼的胖子注意到墙面上一闪而过的异常:“天真,等等,看那墙,你把印再放正对着墙照。” 吴邪顿时照做,只见他们对着的那面原本画着群仙飞升图的墙壁上透过墙面同样出现了几个幽蓝的光点,“嘶,小三爷,你猜对了,这墙里居然真藏了机关!” “七个光点,难不成要想办法给它围个北斗七星?” 胖子把手电开开关关,瞧见光点位置实际都是壁画上人物手势指尖时,顿时手痒想戳着试试,却被吴邪拍了下手背,“等一下,这种机关很可能没有试错机会的。” “不试那咱怎么知道密码?”胖子顿时将手缩了回去,只是略带不甘心的问道,吴邪想了想,反问道:“你觉得张言怎么知道的?” “他祖宗的东西,他肯定……”胖子停了停,反应过来“是啊,印章明明在咱这,别的光又照不出来,他怎么找到地方的?他祖宗给他画过?也不对,之前咱一路走的,他明显都是现找的路啊……是了,咱塞包时那臭道士一直盯着那墙看在。” 吴邪笑道“所以啊,密码肯定就在墙上。” 三分钟后, “天真,你确定是这样?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呢?” “靠不靠谱,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是……还真是啊?” 随着吴邪的手挨个落下,整面墙突然发出了低微的轰鸣声向后退去了好几米,露出了一个规整而黑黝黝的地下通道。 一旁的顺子和潘子见状嘴都张了起来, 吴邪在心里也松了口气,随即就有种自豪和兴奋感就冒了出来“怎么样胖子?成了!” “还真是,天真你这脑子还真他妈好使,居然真跟死人脑回路对上了。” “你他娘才跟死人脑回路对上了,我只是觉得,既然都有信物指出了位置,这地方又不是什么可以久留的地方,还不能打灯,那必然就是借着最微弱的光看最简单的指示手势了。而且这壁画里应该还有别的蹊跷,不然满图那么多手,他又把法印给你了,那又怎么找的准确位置?” “也是,嗐,管他怎么看出来的,还是那老话,逮住他问就知道了,咱现在进去?” 吴邪点点头,看了眼已经背包站起来的潘子和顺子,又看了眼门外道“潘子你和顺子在这休息然后警戒一下,免得有其他人进来了我们都不知道,我和胖子下去就行了。” 潘子闻言犹豫了会,似乎还是想跟上来,但顺子已经道“老板,那你记得早点回来,我答应过你三叔要把你带到的。” 潘子见状看了眼顺子咽回了想跟过去的话,又看了眼胖子,也有些勉强的点头道“那小三爷,你自己下去一定要小心啊,有问题千万退回来叫我,我一定会在口子这守好门的。胖爷,小三爷在下面就拜托你了。” “这还用你说?胖爷在,没问题!” 吴邪看潘子实在一幅不放心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这又不是没人走的地方,别的不说,下面张言肯定都趟过一遍了,不会有事的。而且这应该是地宫边缘处哪里了,再深入应该也到不了多远,如果没有别的出口,最多一两个小时就能看完返回了。很快的……” 潘子看了看吴邪,点点头。 “走着!” 随着胖子的一声吆喝,吴邪和胖子打着手电走下了地道口的楼梯内,很快就看不见了。 见人影没了,潘子原本还蹲在地道口边打着手电聚精会神往下照,却突然感觉自己被人往后扯,他立刻反手就要制住那人,却听到那人焦急喊道,“小心!躲开!” 潘子扫眼一看,却发现原本后移五六米的墙已经在无声无息的迅速前移了回来,还扯在一起的两人立刻就地一个驴打滚,堪堪躲过了整座墙的移动范围。 潘子跟着顺子爬起来,拍了拍衣服,吐了口嘴里的带灰唾沫,看着已经完全闭合毫无痕迹的墙面道:“呸,这地方,真他妈邪乎。” 这时顺子扯扯他衣服,指向了他背后“更邪乎的在这,我觉得,要是胖爷待会不上来重新开路,我们真得死在这。” 潘子顺着顺子手指和手里电光照的方向看去,只见来时通道尽头的口子处已经成了一面墙,而原本站满了通道两边的泥俑,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部分都已经再次转成了墙壁,只剩下了最靠近他们室内的四个,更诡异的是,这四个泥俑,已经改变了起初看到的两两对视形同死物的样子,正齐齐看着潘子和顺子,似乎,已经活了。 “操!” 对上面情况毫无所知的另外两人此时刚刚下到通道最后一层台阶, 看着跟来时如出一辙的泥俑通道,和那看不清的更深处,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吴邪道:“这泥俑这次怎么不转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泥俑比上面好像更渗人一些。胖子你有这个感觉没?” 胖子此时却没嘲笑吴邪,他仔细闻了闻周围空气,皱眉道:“怪了,天真,咱俩把防毒面具戴上,这里面臭味太重,跟上面那财宝味完全不一样,别是藏着毒气尸气在。” 上面明明都是灰味,哪来的财宝味,这死胖子就是金子上有屎味他都能觉得香。吴邪有点好笑,但也认真点点头,把原本进了房间后就脱掉的防毒面具再次带了回去。 胖子一边带着防毒面具,一边打量着通道情况,他想了想,把法印兽钮嘴里的珠子倒了回去,可周围依旧毫无变化。 两排泥俑安静的守立在通道两侧,头上的符纸也并没有任何触发或燃烧迹象。 “这机关坏了?” 胖子伸手戳了戳泥俑,“兄弟,你转回去睡觉,给咱挪个道,怎么样?” 泥俑毫无反应。 一旁都没来得及阻止的吴邪:“…” 几乎是满头黑线的吴邪制止了胖子还要继续去戳眼睛扒拉铠甲和兵刃的手“行了胖子,估计就是转动机关坏了或者这里墙壁根本不能转动,大不了你侧着走嘛。” “一个个走,还得侧身过,那多憋啊,再说这不就通行证吗,兵符在手,别说这都死的,就是活的它一小小机关还能造反咋滴?”胖子不以为意的继续敲了敲泥俑,甚至推了推它身后的墙壁,试图手动转墙。 看着越玩越带劲的胖子,吴邪直接把胖子手拦着了,并且往台阶下方推了推,“你家通行证让你逗机关玩了?这要是真触发了什么,我们可就被包饺子了。走了走了,先赶路找到张言,等搞清楚了全部情况,回来随你玩。” 第124章 寻人启事(中) 两人打打闹闹的走进了通道, 胖子在两排泥俑之中侧着身子,一边对着比他们还高小半个头的泥俑做怪样一边往尽头大门处挪。 吴邪被带着也忍不住摸了摸两边的泥俑,意外的发现这些泥俑表面其实异常粗糙,额头符纸下的眼睛也都是闭眼式,并没有如其他寻常人俑一样睁着双眼以显震慑。 其身上穿戴的盔甲虽然看着锈迹斑斑,却明显材质坚硬,质量极好,没有任何散乱脱线,手持的短刀兵刃也明显不是样子货,手电照上去甚至有光线反射,散发出一股森冷的光泽。他小心在锋刃边沿摸了下,手上戴的手套顿时划破了一个口。 吴邪顿时走的更小心了。 就在走了一半多时,帮胖子打电光的吴邪突然拉住了胖子:“胖子,等一下,你看前面地面那里是不是脚印?” “脚印?” 胖子立刻扭头往地面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玉石质的白色地砖上铺满了斑斑斓斓的大片黑色痕迹,甚至延伸到了砖缝里。 “还真是,而且这块地面脏得还真出众。捏这泥人的把泥巴浆泼了不成?” 他小心翼翼避开快贴到鼻子尖的泥俑铠甲,蹲下身子抹了点屑末,揭开防毒'面'具闻了闻,惊声道“这是血啊!” “这都是血末?” “是啊,脚印也是,不信你闻闻,不过应该放老久了,跟咱不一拨。霍,放血量够大啊。” 吴邪顿时看向泥俑手里的兵器,果然,这里开始,泥俑上面的放血槽甚至铠甲等部分地方同样沾着些黑褐痕迹,胖子注意到了吴邪动作,也看向了就跟他面对面的人俑:“奶奶的,看来这些看门的还真不是样子货。就是这出事的路段明显不对头啊……尸体也没看到……先过了这段吧……” 吴邪赞同的点点头,两人顿时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来到了尽头的黑色大门前,胖子打量着准备推门,问他“你说这门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这通道不像是墓中通道,门上也没有花纹显示有什么密码机关的,而且如果有杀伤性的,前面张言破解它肯定有痕迹的。”吴邪一边应着,余光又忍不住看向旁边伫立着的泥俑,总觉得面前这个泥俑有些怪怪的。 这泥俑上面的铠甲上划痕斑斑不说,更奇怪的是,这个泥俑的兵器在左手,右边这条手臂好像是后来接上的,感觉好像短了一截?还有身后的墙面,这一段墙面缝隙比前面的墙面,好像要明显很多啊,让人一看就确定这墙面就是一块一块的,跟前面严丝合缝的样子完全不同。 吴邪摩挲着墙壁和泥俑接缝,一股股疑惑涌上心头, 看着这明显不协调的手臂,吴邪试着掰了一下,结果稍一用力那手居然掉了下来,一层厚厚泥巴壳被摔得稀碎,分扬四散成无数小泥巴块,露出了里面的一长截黑白色的东西。 吴邪看的分明,那根本是还裹着黑色衣物的苍白人手!手臂断口那除了已经萎缩干硬的肌肉组织,甚至有明显地森森骨茬,难不成这些其实都是包裹着泥巴的尸体?!想着自己居然上从站着的尸体群里通过,一股寒意直冲天顶,吴邪手立刻颤抖起来,倒退着靠近胖子喊道“胖子!这泥俑,这泥俑是拿人做的!!” “哪哪?”刚刚推开一条门缝的胖子顿时缩手回头看去,他捡起手臂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那个泥俑,“天真,这手跟着泥俑不一起的,应该是后来谁接的,你瞧人俑断口那,里面材料明明就是青铜还是啥,你看,青铜里面还空心的,里面还有土。” 吴邪看着断口,这才发现泥俑手臂上的芯子却不是骨茬了,而是类似青铜的管状材料,隐约还能看见些纹路,里面还布着些像泥土一样的黑粉。 总之,跟人尸体肯定是无关的。 “这应该是在青铜架子上抹了层厚泥巴?” 吴邪放松下来,随即疑惑道:“那这手怎么解释?” 胖子有点不确定“哪个后面来这的看这看门俑手没了,于是掰了个尸体手安上去美观一下?” “不可能,这也太变态了,谁会这么无聊,而且这人手保存的也太完好了,它原本的身体又去哪了?还有你说这泥俑原来的手也没看到啊?” 不知道为什么,也或许是心里作用,吴邪看着这截断手,心里总有点些微的不妙感。 “怎么不可能了,那你说个可能的呗,这不是人安的还能它自己给自己粘上去的不成?好歹裹泥巴里,保存的好不稀奇,嗐,你管它去哪了,走了走了。” 对背后的秘密完全不感兴趣的胖子把手臂丢到角落重新去把门推开。 说穿了这到底就是一死人手臂,除去了一开始的不妙联想,吴邪也慢慢放下心,他于是拿刀背又敲了敲泥俑身上的那层黑泥巴壳,跟刚才一磕就散的手臂不同,原件上的黑泥异常坚固,一点土渣都没散落。 刚推开大门看了看环境的胖子回头看到吴邪的动作顿时嘲笑起来“还说我老欺负这些看门的,你这敲敲打打明明比我过分多了。瞧瞧人手都被你弄没了。” 吴邪顿时收回手,「气急败坏•恶狠狠」的对着胖子做了个要砍人的动作:“死胖子,我哪里说过你欺负它们了,这明明都是被你带坏的,而且那手又不是我弄的,再诬蔑我就欺负你了啊。” “呦呦呦,还不承认了是吧,那谁弄的谁是狗啊,回头就给改个名儿,你爷爷吴老狗,你就吴小狗儿怎么样?” “滚你娘的,你才是狗!快,叫一声!”吴邪顿时收刀朝胖子扑了过去,两人立刻滚成一团。 就在他们打着滚稍微离门远了那么一点时,原本被大开的石门顿时开始闭合,胖子和吴邪顿时不打了,赶紧重新拉住门,“哎哎哎,这里的门是不是有毛病?难推不说还动不动自己就关了,没见有个门轴不说外面也没个门把手,里面还不知道通个风,味道都够他妈冲了!” “机关就这样你能怎么办,它要关我们也拆不了,不然你去搬两个泥俑把这堵上不让它合拢吧?” 吴邪只是随口一吐糟,但胖子却眼前一亮,“好主意!正好给通个风。” 说着胖子双手合十对着泥俑继续道“那啥,泥巴兄弟对不住了,馊主意都天真出的,可不关我事,今个就拉你帮忙压个门,反正你家官印在此,咱就安安分分,百无禁忌了啊。”说着就真的去拔下一个泥俑兵器丢地上,要拖它出来,吴邪:“…” 他赶紧去拉胖子,“你他娘过分了啊,我就随口一说,你看这泥俑脚下都有个矮脚台子,肯定是连上面一起的,弄不下来……” “砰!” 吴邪话没说完,胖子就已经用力一推泥俑,把人家斜着撞到了对面泥俑上,然后粗暴的拽着头拖了出来,差点连泥俑头盔都拔了下来。 吴邪哑口无言,干脆破罐子破摔的搭了把手。干都干了,那干脆得罪到底一起上呗。 可两人没看到的是,在他们移开了泥俑后,它们身后那两块露出来的墙壁突然微不可见的晃了晃。 十分钟后,两个泥俑横倒在两门边,挡住了要关上的门。 胖子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真棒,这看门的就该干点实事。” 他拍了拍手,打起手电照了一下后面的铁链板桥,和更远处斜上面的山洞:“这些桥板还能用吗?怎么连个扶的地方都没有,下来是要斜着玩滑梯呢?”说着他走上前,踩上一块看着比较完好的横板。 第一脚还没踩实,咔的一声,木板断了。 胖子立刻收回脚,蹲下来扯着桥板两边的铁链晃了晃, 桥面立刻传来一阵咔啦声,原本就保存不多的木板立刻纷纷碎裂掉进了下方的深渊,整条至少五六十米的桥面只剩下寥寥几块依旧留在原地,但肯定是不能走人了。 “看来这古人的桥也有劣质品啊,这下难过了。也不知道这链子靠不靠得住。”他顿时回头看向吴邪,“咱还要过去吗?” 吴邪知道胖子这个难过是什么意思,这桥本来就是弧形向上的,原本有木板时就难上去,现在更是只剩下两根间隔特别大的铁链,说实在的,真的非常难过,甚至要是铁链不结实或一个分神意外什么的,一不小心就直接摔下深渊了。 但真正难过的其实还是他,毕竟他偏偏又是平衡感奇差,到了半中央,一边要抓稳一边还要向上,天只知道这锁链会多晃,要是晃成了个秋千,他估计就真只能死扒在链子上被秋千荡了。 但他还是咬咬牙,肯定道:“去,都到这了。” 说不定他能突然来个潜力爆发,一下就过了呢?吴邪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反正都这样了,后面总不能更难了吧? “成,我先吧,咱多备条绳,这链子要垮半道了你还能拉拉我。等咱过了你再上。” 胖子立刻取出绳子给自己绑了两道安全绳,一道固定铁链,一道接着给吴邪的绳子,这样一来,他有保障不说,先到了对岸还能借绳子拉吴邪一把。 “好……”吴邪默默点头,接受了胖子打头的好意。 胖子不愧是个经验老道的老捞偏门的,虽然铁链确实很晃,但架不住这是一个矫健灵活的胖子,只花了十几分钟,稳稳当当的就到了对面平台上,胖子爬上平台,看了看两边立着的宫灯,用劲掰了掰,确认对方特别结实且是被定死在地面上后就把腰间绳子解下来绑在了上面。 胖子随意的扫了眼山洞,就想招呼吴邪过来,这时他突然停住了,重新往山洞深处照了照,回头大喊道“天真!不对啊!这山洞就几十米!里面到顶了!没人!” “什么?”刚准备爬上铁链的吴邪一惊,立刻大声回喊道“胖子!不可能!这里就一条路!你再看看!” 胖子点点头“天真你先别过来!我进去瞅瞅先!” 吴邪也点点头,“胖子你自己也注意点,别中机关了!” “放心吧!”胖子说着解下腰间的法印,拿绳子捆紧后顺着下斜的绳子就荡了过去“你自己也注意着点啊,那边玩意要造反了咱可就都得玩完。” 吴邪看那晃悠悠荡过来的东西看的心惊肉跳的,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还是生怕这东西一不小心直接断了绳子掉进了悬崖,等他接到东西赶紧解下来后,胖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吴邪拿着法印左右环顾了一下,嗯,又他自己一个了,他剁着脚又搓了搓手臂,突然觉得这地方有点凉。 他干脆把泥俑又挪了挪,靠门里边坐了下来,看向了远处的洞口,等着胖子的消息。 在他身后近处,一面空荡荡突然再次转了转,一只枯瘦的略黑的人手突然从缝隙中伸出,扒住了地面。 吴邪侧靠在门边上,脑子里一直在思索各种疑惑和奇怪的地方,就在他奇怪明明说好的几十米,胖子怎么这么慢时,突然看见脖子上带着的小玉筒居然自己跳了起来,一道绿影从里面窜了出来直扑他身后,“吼!” 随着一声吃痛的嘶叫和带动的腥风,吴邪心中一颤,头也不回就地就一个驴打滚,同时肩背部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靠!吴邪嘶的一声,下意识摸了一把痛处,果然,满手的血,他动了动肩膀,迅速抽刀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一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面容青白似乎还有点发霉的粽子正停在他刚才所在的地方,一只手抠向自己的脸一只手正胡乱挥舞着似乎还想冲着自己过来,但很快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原本就略微干瘦的身体迅速缩水。 他娘的!这到底哪里冒出来的!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吴邪几乎是要破口大骂,他看着此刻已经不再向前的粽子,随即又是松了口气,说实在的,要真打起来,他一个还真不定能赢。看着这穿着圆领窄袖黑衣的粽子,吴邪此刻真的是充满了疑问? 这个是从前死在这的盗墓贼不成?到底哪里出来的? 吴邪这个问题刚一出来,现实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只见一面墙壁再次翻动,吴邪几乎是亲眼看着一只穿着一模一样的粽子避开泥俑慢慢从缝中爬了出来…… “我操!” 随着血腥味的扩散,另一边墙壁似乎也隐隐要翻动, 吴邪顿时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面前这只都还没完全死透呢,再来几只他真的别想活了! 顾不得满手的血,他以最快的速度赶紧匆匆把法印绑在腰上,系上安全带扯住一早就放在地上准备的绳子就向铁链爬去。 随着印身上全是血的同一瞬间,所有泥俑都动了动,连对岸的青铜侍女托灯的灯盏里都开始渗出丝丝缕缕的灯油,原本还在粽子脑子里四处乱钻的绿蛊虫顿时一颤,迅速飞了出来冲进了法印的兽钮口里,一颗冒着幽光的珠子被它顶到兽口——相对的,它被卡兽钮肚子里出不来了…… 同时,通道内已经活动起来的泥俑刺穿了更后面还没完全出来的两只粽子,将之扫回了墙壁内…… 而似乎并不会返回门边或者追击的泥俑在合力压住了最后那只被虫子咬过的粽子后,再度停住了行动。 对此懵然不知的吴邪正努力的在铁链上晃荡着往上爬,在他身后,两只已经漏出来的粽子循着本能正缓缓在缀在了他的身后。 更远处,大片大片的人面鸟群突然刺耳尖利的叫了起来, 刚刚下到最低部的张起灵顿时停住了脚步。 看着黑压压一片,几乎是集体出动四处乱飞,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扰动或是在寻找什么,仿若有敌袭的人面鸟群,张起灵有些疑惑,他仰头看了看悬在上方锁链群,和盘旋乱窜的鸟群,确认没发现什么东西后就准备继续向自己下一个目的地进发,就在他迈动脚步时,一只略小一点的四处乱窜晕了头的人面鸟直直就冲他撞了过来,张起灵皱紧了眉,看着这只人面鸟被自己直接撞到了地上,晕头转向的尖叫了几声后,又再度飞了起来,他再度抬头看去,就见大片大片的鸟群四面八方的向各处山缝中乱窜飞去,很快都消失在了黑暗中。 发生了什么? 他看向顶头更深处,似乎想透过这看向更上方的地宫, 发生这种情况,现在另外几人怎么样了? 被人面鸟群异常表现带动的张起灵首次有些犹疑起来。 他将手伸向背包。 第125章 寻人启事(下) 胖子打量着周围的洞壁,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奇了,这不可能啊,真啥都没,凿一洞干啥?” 胖子拔出腰间的短刀就往洞壁四周敲去,到右侧洞壁时却敲了个空。 “嘿,这臭道士,可被你胖爷抓到了吧?” 胖子顿时笑了,毫不犹豫往右边似乎根本没路的洞壁走去。 在即将撞上墙的一瞬间,眼前景物瞬间变化起来,他终于看见了张言。 对方正负手背对着他似乎在看面前的一幅画,整个人身影如谪仙一般浑然天成。 那背影,莫名的就多了一丝陌生。 不知道为什么,胖子下意识就停住了脚步:“道士,张言!你看啥呢?” 张言没回头,连披在身后的长发都没抖动一下,淡淡道“你走吧,我们散伙了。” 那声音一如既往地的如玉石,却多了成倍的清冷和淡漠。 胖子眨眨眼,有点懵,甚至觉得有点不知所措:“道士你说什么呢?发什么神经?”” 张言终于转过身,随意的扫了他一眼,漠然道:“这后面东西很重要,我不想让外人看见,所以你不能在这。” 胖子声音大了起来“你他娘,老子是外人?” “是……” 张言冷漠道:“你该走了……” 胖子有点火,立刻上前了几步:“你说走就走,老子偏……” 他声音突然停了——因为一把剑,已经遥遥指向了他的脖颈。 看着身前不远处那把指着自己的剑,胖子眼睛有些发红, 他伸手指着自己,脸色都开始涨红,不可置信道:“张言,你他娘,你拿剑指我?你居然拿剑对着我?!” 看着整个就爆发了的胖子,那越发陌生的人影却毫无所动,眼神淡漠的如同看着死物:“再上前,死。” 胖子定定的,死死的看着张言,却没在对方眼中看见一丝一毫是在开玩笑的笑意。仿佛他看的不再是人,“你,真要杀我,啊?” 张言根本没说话,只是冷漠的,微微扬了下剑尖。 看着张言毫无犹疑和情绪的动作,胖子呆呆的,眼睛里仿佛失去了什么。 就在对面微微皱眉,将要再度动作时,他用尽全力,点了下头,狠声道,“好!我走,老子这就走!我就当从不认识你这个人!” “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胖子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回走去, 身后的张言也再次默默转过身。 就在张言转身那瞬间,胖子猛的转头,用出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往张言撞去—— “他奶奶的!死就死吧!我就咽不下这口气!你来杀啊!你要不敢劳资这就揍死你!” 张言原本如冰雪的神情间终于浮现丝丝惊愕,他下意识抬剑—— 看着对面那人的动作,胖子悲哀的闭上眼,却根本没停—— 就在撞上的瞬间,胖子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细微擦痛, 以为自己已经被抹了脖子的胖子随后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扇黑色大门上。 “砰-!” “幻觉!原来又是幻觉!哈哈,爷赢了,爷赢了!!这果然不是道士,不是道士!他才不会杀我呢!回头老子一定压死这臭道士!” 胖子摸着立刻肿起来的额头,脚一软直接坐到地上,立刻又哭又笑起来,可这哭笑还没停,他自己就突然顿住了,猛然转头看去,只见一把孤零零的黑脊白刃剑立在原本「张言」站的地方。 胖子呆呆的看着那把没了主人的剑,心里突然被一阵巨大的恐慌感席卷—— 他僵硬的看向身边的黑色大门,发着抖迅速爬起来,猛然撞开了大门,那瞬间,一股奇异的香味透过防毒'面具瞬间抵达了他的鼻腔, “道——” 看着布满了整个地面的黑色妖异纹路和盘坐在纹路中心的那个熟悉而枯槁的白色背影,胖子呆住了。 “张言——!” 他丢下刀,猛的奔了上去。 随着自身感官随着时间越发退化,已经把握不了时间流逝的张言在心里默默问道“离结束还剩多少时间?” 【您所剩时间仅余1时23分36秒,请尽早中断禁术并自救】 还剩一个小时啊…… 张言平静的想了想自己在这一个小时应该做什么,随后又恍然过来,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看来我这命里最后一点时间,只能浪费掉了。 “我等只是过客……” “只适合独行……” “这是命……” 张言默默想着那些话,突然又想起来一个问题,说起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初失约那人,到底叫什么呢。 张家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姓,最不重要的就是名,偏偏,他们其实只有自己的名才是唯一代表自己的。 所以他叫什么呢? 张言在心里陷入沉思, 他……到底叫什么? 他…… 随着思绪越来迟滞,他心里的意念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张……张…… 张…… “张言——!” 仿佛天外的一道惊雷, 已经开始陷入迟滞的意念终于开始再度缓缓动了起来“谁叫我?没有轮回的人,也可以有人来接吗?” 这时一道外力猛然传来,张言终于感觉到身体传来的感觉,有人在拼命将他向后拉,“张言!醒醒!这谁干的!老子活劈了他!张言!你他娘赶紧起来啊!” “是胖子?他怎么过来的?不好!那禁术!不能让他染到那因果禁术!” 张言原本还有些混沌的思绪立刻清醒过来,他努力撑出一口气使自己自己发出声音“赦令,无因,别扯了,这是我自己干的,你赶紧走。” 随着赦令发出,原本已经无声缠绕向胖子的黑色纹路顿时开始消退。 终于听见张言低微的嘶哑回应,胖子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同时瞬间感觉自己身体轻松了许多的他手里却依旧不肯放松, 趁着身体再无阻碍的一瞬间,胖子立刻抓住时机把张言终于拽离的原地,往门外拉去,并开始破口大骂:“走你妹,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躲着玩坐化啊你!都他妈突然成五六十的老头了,亏我认得出来你衣服。老子这次要不来你就完了!” “噗——” 猛得被拽起来的张言立刻吐出了一口黑血,可原本枯槁的身体却开始异常充盈起来,皮肤开始泛红,温度也开始微微升高。 原本已经开始有些昏沉的胖子见到这情况顿时惊了“道士!你怎么样了,啊?” 他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点后毫不犹豫的丢下身上的背包,将张言背了起来,“你撑住啊,我带你出去!” 暂时恢复语言能力的张言喘了口气,哑声道“这是禁术反噬后的回光返照,我已经活不了了。你自己赶紧走,这里空气有毒,再待就走不了了。” “去你妈的禁术,那更得带你走,咱皮厚能撑,你这样在这更得死。” 张言沉默了两秒,抓紧时间冷静道:“胖子,你听我说,这空气里的毒是针对我的药人毒,没解药的,还有十五分钟我皮肤就会开始溃脓,这空气毒现在暂时对你还不致命,你迅速出去就能得救,可一旦带上我,毒上加毒,最后只会给我陪葬。” “我信你个鬼,死了再说吧!走,回去肯定有法子救你!” “还听不懂吗?!当年化尸水的配方就是根据药人死的时候的尸水做的!我现在死时威力跟它一样!” 张言终于急迫了:“你他妈能不能开点窍?我已经活不了了!你再背我走就只能一起死!这根本就是蠢,咳咳咳……赶紧把我放下!” “滚你麻痹,不可能,跟天真我都没法交代。 而且你以为我是天真啊,你说啥我信啥? 也就天真还在外面,他就是在这里,就这事情他也铁定不会听你的。” 胖子背着张言停都不停一下,边跑边道 :“道士你也甭说了。尸水就尸水了,今个要么我死,要么我活着把你带出去救你的命!” 张言重新冷静下来:“不可能的,我就还能活一个小时,你怎么救我?” 胖子没说话,直到离洞口越来越近了他才扭头嘿笑道:“那我也得带你先出了这里见见天真先,之后你要真死在了路上啊, 咱到时候就拿你衣服把你那尸水一裹,然后装盒里扎个蝴蝶结,找个机会送小哥,跟他讲,这是你另一个兄弟张言的水灰盒,我跟天真拼命了,但没保住,节哀。” 第126章 泽风大过 听着胖子水灰盒的言论,张言却没笑,内心闷闷的,沉重而踯躅, 过了一会他才道“也不用水灰盒了,你现在就把小哥叫过来吧。那个子铃还在吗?” 胖子一愣:“啊?” 随即又迅速反应过来,声音有些低沉,显得闷闷的道“不在身上,包里,你这毒,你真没法了?” 张言咳了两声,闭上眼没说话, 就在快出洞口时,几声枪响从前方清晰传来, 胖子大惊,立刻松开一只手摸出手电往前方照去,因为中毒,他视野都开始出现了些微重影,但依旧能看到悬崖中央正拼命爬着锁链的吴邪和他身后跟着的两只明显不是人的家伙。 “天真!” 看着两者越来越近的距离,胖子当即就想放下张言去掏枪, 却被张言出声制止了:“去拉绳子,你现在根本打不准。” 脑袋昏沉的胖子晃晃头,也明白过来,赶紧去拉绳,同时大喊道“天真!握紧绳子我拉你上来!” 几分钟前, 一根摇摇晃晃的铁链上,一人两粽正你追我逃的上演着冬日大戏。 吴邪回头看了眼紧追不舍,因为沾了血而速度越来越快的两只粽子,和中间越来越小的距离,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 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当下就拔'枪'朝粽子'射'去, “砰砰砰!” 身后的粽子头颅顿时挨了好几下,直接被子弹冲击力打得顿了顿后又再次动了起来,同时铁链却被射歪了的颗子弹打得崩出了两个豁口,小手'枪的威力到底还是小了些,再打下去粽子还没凉呢,铁链就得先断了。 吴邪顿时不敢再继续开枪,见实际对粽子根本伤害不大后,赶紧抓紧时间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的水准爬了起来,可随即吴邪就感觉到前方黑暗山壁上射来一道电光,随即腰间绳子迅速传来一阵强大拉力,伴随着一声胖子的大喊,“天真!握紧绳子我拉你上来!” 吴邪大喜过望,从没觉得胖子的声音居然如此动听,简直宛如天籁,当下赶紧顺着绳子力道就往上窜,借着胖子的手一上平台,吴邪立刻就想喊胖子快砍铁链,别让粽子过来了。 可他还没开口,就听到了胖子那传来另外一个轻微的声音冷静道“砍铁链……” 胖子立刻咬住手电就要去掏枪打链栓处, 张言的声音?吴邪一惊,借着电光才发现胖子身后还背了一个人, “张言?!” 看着张言此时的样子,吴邪震惊不已,甚至带些愤怒和茫然,这才过了多久,张言怎么会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这次真被张言骗过去,没人发现呢? 吴邪不敢深想, 这个时候也不是想这个的事,见胖子还得摸索着掏枪,似乎视力出了什么问题,内心更加忧虑的吴邪收敛心神,借着胖子电光赶紧对着铁链就是三下,崩咔几下,铁链立刻应声而断,那已经就剩几米的粽子似乎还想跳过来,但终究无处受力,随着铁链一起重重摔到了对面崖壁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听着这声音,虽然知道很难就这样把粽子这直接摔死,胖邪两人还是松了口气,胖子随即把张言放了下来,自己也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重重喘起了粗气,吴邪赶紧想去扶张言,却被对方微微歪头,借着倒地的重力躲开了他的手:“别碰,有毒。” 吴邪看着张言微微发青却又泛起异常红润的脸和手上露出得明显的青黑色血管,心里涌起酸涩难言的感觉,甚至有些莫名的委屈,他又看了看胖子同样也似乎开始脸色发青,瞳孔上翻不断揉眼甩头的动作,明显也是中毒了的样子,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愤怒感在胸腔乱撞又无处发泄,他眼角微微发红,双手握拳,攥得死紧道:“还能解吗?” 张言咳了下,勉强发出声音道“胖子身上的有点办法。之前我塞胖子包里的一个白瓷瓶里的就是解毒丹,虽不对症也能暂时压一下,撑到他出去没问题,但是包……” 吴邪心里终于涌起丝希望,赶忙打断他,“药在我这!” 说着就以最快的速度去翻包,掏出瓷瓶就给胖子和水服下,然后又赶紧要去喂张言,即使被张言拒绝说对他没用也依然如故。 张言被吴邪强灌药的动作弄得呛了下,看着吴邪明显是被刺激得紧绷到极限的精神状态,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复杂,有些歉疚,但是还是抓紧时间继续道“吴邪,我现在口述一份解毒药方,你记下,然后立刻带着胖子回去,你三叔不会有事的,如果知道顺子在哪你就逼他带你出去,他是真的顺子但是不能全信……” 用完药,吴邪也稍微冷静了一下,他沉默着等张言喘着气说完一长串话,反问道“你呢?” 张言避开吴邪眼睛,没说话。 这时胖子重重呼出两口气,总算恢复了点,扯扯嘴道“道士说他还有一个小时就上西天了,咱就把他背出来给你看看,就是没法子咱俩也能送他一程,给讨论着办个丧事……” 张言听到这扯着颊肌算是笑了笑, 吴邪却彻底爆发了:“去你娘的丧事!” 胖子顿时不说话了,只是动了动,扭头看向黑暗处,抹掉了无人看见的水光。 吴邪抖着唇,半呢喃着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胖子你他娘别胡说八道,别听这死骗子的话,肯定有办法的,有办法的……”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一定有解决办法的,吴邪,你他娘的不能慌,一定要冷静下来,这里还算实力完全的就自己了,一定要撑住,哪怕真只有一个小时,那也是时间,有时间就一定还有希望。 他彻底冷静下来,转头看向胖子“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胖子你捡紧要的说一下,我们带上张言出去,找三叔……不,找小哥.” 他看了看四周,快速道:“这里不像是之前有要致人于死地理由的地宫,这里设计更像是供人长期通过使用的,小哥既然熟这,说不定有这里毒气机关解药。” 胖子点点头,立刻就说起情况, 张言叹口气,轻声道:“没用的,你们自己出去吧,这里的毒老张没办法的……” “你闭嘴!张言,你个死骗子,你是我三叔拉来的,你要死在这,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就继续说你的丧气话!” 胖子话也没停,继续说起经过和各种信息,吴邪则认真的听着,在心里默默分析起来。 张言没再说话,黑暗中的眼神里写满了复杂不忍,若是最后他还是死在这,这两人……怎么办?他还是连累了两个傻子。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卦相,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他这算不算干啥啥不行,卜卦第一名?他娘的还真都中了,说他强求行动会后悔,现在他也确实后悔了,真这样下去,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的老张会怎么样不知道,但这两个现在来看明显是要出问题。 大过卦,震宫第七位,代表犯了一个很大的过错,主大凶, 诸事不顺。 得此卦者,身心不安,事不如意,凡事不宜强求,否则大有后悔! 张言闭上眼,可最后一个为什么偏偏会是泽风大过? 头卦的天地否可比这尾卦凶太多了,最后这过涉灭顶,泽风大过,虽然不是好卦,和前面几卦合一起也的确是大凶之卦,却不是彻底的绝死卦,反而还多了些许微末生机,胖子好说,他呢? 张言此前懒得思考这些,可现在的情况却由不得他任性,只能在心里仔细回忆,一线生机…… 几分钟的时间,吴邪和胖子也讨论好了, 吴邪整合了一下信息,果断道:“胖子你也中毒了,不能再进山洞,所以你先带张言出去,外面有潘子在你们也能安全点,我去山洞砸铃铛喊小哥来,放心,我服药再去,再憋下气,少吸点,情况肯定比你好,肯定能回来跟你们汇合。”同时把染血的法印交给胖子,胖子也没注意到法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果断点头,装好法印把张言背了起来,“天真你自己小心,一定得出来。” 吴邪笑了笑,“放心吧……”说着就往山洞里跑去。 胖子见吴邪电光走远了,也重新爬到另外一根铁链上准备滑下去, 他别好手电,就往铁链上一搭一滑,借着原本的斜链,半分钟就顺着滑到了另一边平台边沿,就在他准备翻身上去时,张言终于看见了晃到他视线前的法印,看着四面印身上的血,他瞳孔剧烈收缩,用尽力气大喊道“胖子,别上去!” 胖子下意识就收回了自己刚搭上的手,回头道“啊?” 只一声,胖子自己就停了,他若有所感的抬头望去,只见平台上漆黑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黑影正保持着下劈到一半的动作沉默的看着他,是那之前的泥俑。 吴邪急匆匆的撞开大门,扫了眼眼前的诡异场景后来不及惊讶,最后看了眼那两具在他看来姿势和位置的有些奇怪的尸体,心里划过一丝疑惑。 他来不及细想,谨慎而目标准确的拿撬棍把胖子的包勾了回来,然后捶烂了从里面找出来的子铃,然后迅速回头朝出口跑去。 “吱——” 一阵凄厉的虫鸣在远方张起灵的手里响起, 原本准备一个个检查过去,现在正在朝最近的吴三省方向不紧不慢走去想顺便塞个塞纸条的张起灵脚步顿时停了,他沉默的再次看向了手里的母铃,在他已知的地宫所有结构中,那一块区域并不存在任何东西,所以张言一定是去了什么藏起来的地方。 他并不想探究张言的秘密,可前提是没出事。 张起灵立刻转身顺着母虫所飞方向而去,脚步越来越快,最后高速奔跑起来。 第127章 麒麟浴血 “不是,嘛情况啊?”胖子看着扬着手静立着低头看向他们的高大泥俑,有些发憷,同时充满了警惕,张言看着眼前的黑色泥俑,叹口气,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他再次看了眼法印,幸好珠子还没下去,于是无奈道:“印身粘血,机关暴动了,我之前特意留字条提醒过的,这功能,原本防止它流落到外面被利用或者被反向对付自己人的,是给……一些特殊人物准备的,只有他们的血可以规避这里面的危险。原本我也行,但现在……它们肯定只会把我当重点打击对象。” 他又咳着笑了笑,扫了眼四周,这种失重悬空的环境对他的身体来说就是雪上加霜,丝丝黑色血丝不断从嘴角溢出,张言顿时明白,自己内腑也要开始崩溃了。 “幸好你们叫老张了。等他过来救你们两出去吧。不然除非这块彻底清干净了,否则它们是不会解除状态的。” 张言在心里叹口气,他倒是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段通道的泥俑一直是外露的戒备状态了。 原因很简单,这不是第一次暴动了,而上一次暴动时,泥俑扫进墙内的那些尸体本身有怪异,因此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尸变了,甚至那个时候汪臧海很可能都还没逃离成功,所以泥俑一直处于戒备状态,转不回墙内,之后尸体在墙内尸变成了粽子,墙外的泥俑又除不了,就像卡了bug一样,直接僵持住了。 甚至,说不定汪臧海原本就希望这样,以防除了我以外还能有其他人学他的方式进来? 越精妙的机关,在细节上就越严苛和死板,汪臧海当初估计就是借了这一点,想办法混了进来。却还是被死去的那两人借着法印摆了一道,以至于翻了车。 在知道这里情况的前提下,除去原本就没进来的四人,汪臧海那次真正带出了雪山的,加他自己也只剩五个。 “按理说,这些护卫俑是不会离开甬道的”张言收回思绪,看回胖子:“你们把它弄出来的?” 胖子咳了声,扒着链子有点不自然道“那不是,图个方便嘛,谁知道这玩意还真能带造反的?” “等吴邪过来,你就解开我带他上去,凭着这光,它们虽然不会让你们离开但也不会主动伤害你们……” 张言淡淡道“我现在基本已经形同死亡了,在它们那就跟活死人无异,也就是粽子,是第一序列的必除对象。哪怕只是跟我一起都会遭到攻击,老张来都没用,我出不去的。” “呸呸呸,又开始了是吧?”胖子在锁链上玩了一把高难度动作,将背后的张言绑的更牢了些,随后就嘲笑起了张言。 “平常挺正常一人,今个怎么就那么丧啊?吃错药啦?成心要给咱营救行动捣乱是吧?” “怎么了?”这时铁链再次一阵震荡,吴邪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胖子立刻把刚才的事情一说,颇有几分告状的意味,“天真你给说说,咱在这拼死拼活的,他倒好,动不动死啊死啊的,这不还有一小时嘛……” “57分钟。”张言打断了胖子的话,淡淡道“27分钟后我将陷入昏迷,57分钟后这身体就会成为尸水,这之前你必须把我放下来。” 胖子闻言白了脸,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汗水就立刻想顶嘴回去, 这时吴邪拉住了胖子,看向张言冷静道“张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上面是泥俑,底下说不定还有两粽子在上来,我们俩现在又跟无头苍蝇一样,你要是这时候突然昏迷或者直接死了,就真是把我和胖子都连累和害死了,这样想,你有没有坚持活下来的动力了?” 张言没说话,轻轻应了一声“嗯……” 吴邪顿时笑了起来,这是他再次见到张言后第一次笑:“如果真到了绝境,我一定按你意思来,保胖子命,但是现在没有。你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可我们还活着呢,我们都没放弃,你更不能放弃啊,死亡时间弄得这么精确,我们压力多大啊?好歹多撑下,再给点时间嘛,是吧?” 胖子狠狠点头“对!不愧是大学生,他奶奶的说的对极了!” 听着这熟悉的吴小狗式撒娇尾音,张言也微微笑了,只是显得有些苦涩。 他低声道“好……” 胖子和吴邪顿时笑了,但随即又都沉默下来。 这时胖子开口了:“天真,咱现在上不去,可老挂这也不是个事,小哥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赶来,咋办啊?不然再爬回去?” 吴邪思索着刚想应声,张言却否掉了这条路:“不能再回去了,这里的机关通通跟法印有关联,那两盏青铜灯里含着毒素和精神幻术,灯油攒到一定程度就会点燃,从山洞慢慢扩散到这整个空间,即使发作要时间,但也差不多到时候了,这才是这一段路的真正杀招。” 胖子和吴邪立刻回头看了看,还好,还是乌漆嘛黑一片,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可他们高兴的太早了。 似乎是为了迎合张言的话,只两分钟,对岸原本漆黑的山洞,缓缓亮起了两团明黄色的光源,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两团光,顿时骂开了:“他奶奶的,这到底哪个王八羔子设的混蛋机关?也太狠毒了吧?绝杀啊,一点活路都不给是吧,我他娘……” 这时一道略微不自在的声音低低道:“我设的……” 胖子声音顿时卡了,像被人掐住了声带一般不可置信的看向背上的张言。 就见张言表情有点不自然,略略别开眼才重复道“这里是我曾经设的机关。” 胖子半张合着嘴,上上下下抖着的不说,看着张言的眼睛也彻底瞪成了铜铃,他看了眼同样一脸震惊失声的吴邪,艰难的咽回了之前的话,改口道“我他娘,真喜欢。” 原本还在思绪万千的吴邪顿时笑了,张言也咳嗽着笑了起来, 胖子看着直接笑场的两人,叹口气“那现在怎么办啊,这喜欢也不能当饭吃啊,再不找到个活路,咱可就要在这被喜欢死了。” 说着他看向了张言“自己给自己的机关弄死,你也是够棒棒的啊。你这臭道士不会就是觉得活腻了,刻意跑这玩自杀吧?” 张言苦笑“我还没那么傻,那毒不是我弄的。是后来人设的套,我也是到那才明白的。” “讲讲?”胖子和吴邪异口同声。 张言再度叹气,担忧的看了眼那边的光源,略去了人名和身份把事情大概讲了讲,“也就是说,这原本是你在这藏起来的小地盘,然后你失忆了一直没来,这次无意发现了,里面却已经有人给你设了套,而你曾经两小跟班也死里面了,你发现后给气傻了,就真冲进套里了,是这意思吧?” 张言不自然的点点头,事是这个事,可由胖子这么一说怎么就跟变了个味一样? “明知山有坑,还往坑里跳,道士你真够牛的啊……”胖子砸吧着嘴,毫不留情的大开嘲讽:“我可算是见到比狍子还傻还好奇的东西了,人兔子撞树还是因为速度快呢,你这自投罗网算个毛,活傻啦?好歹也一大把年纪了,几百岁啊,做咱奶奶的奶奶都行的人,也不知道悠着点,瞎几把乱浪!” 张言:“…”他在心里默默叹气,甚至有心想反驳说自己没那么老,但还是咽了回去,他又不傻,哪能不知道这话说出去只会更遭怼?算了,反正都这样了,一次性让胖子骂个够吧。 破罐子破摔•言 这时吴邪拍拍胖子,也算是变相解了张言的围,“胖子,停一下,等回去我们再一起骂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出条生路。” 说着他看向了张言“你知道给你设套的人是谁吗?这里机关这么狠,他们又怎么进来出去的?还是也都死在了这?” 张言沉默了两秒,坦然道“汪臧海设的,他活着出去了。” “那你这机关可有意思了啊,敌人没留下,自己人倒一逮一个准,全给怼这了。”胖子顿时四下打量“那他又怎么出去的啊?两边有路出去?” “这是个死地,左右上面都是实心,只有下面曾经有条地下暗河口,取水用。”张言轻声道“汪臧海当年应该是找到了那地方,想办法顺着那凿石出去的。” 胖子眼睛顿时一亮,立刻就要解安全扣下爬,却被吴邪按住了,他皱着眉看向没有丝毫获生喜悦的张言“那现在呢?” 张言看了眼吴邪,叹口气:“这法印暴动怎么会是一个地方的机关动呢?这一片的机关应该都出了乱子,再加上还有两个人失踪了,这已经是大事,张……守这里的家族又不是傻子,在找了所有地方都没多少发现后,他们在之后某个时间里,直接发狠抽干了地水,堵住了所有可能的水下通道,挨个排查,汪臧海的盗洞在那个时候应该是被发现了一部分,所以也一直都没恢复原本的地下水流通。” 胖子先嘶了一声,随后疑惑道:“那水是没了,可水洞应该还在啊,不更好爬出去了?” 张言咳了两声,实在有点精力不济的他示意的看了眼吴邪,就闭上了眼睛。 原本同样震惊这个庞大工程和行为的吴邪无奈看向胖子“你也傻了?这些都是地下暗河水,不堵源头和通道,怎么抽水?张言意思就是这里不仅早就断了水,而且很可能很大一截都全部堵死了。炸'药都'炸'不出去。”而且,说不定还有两个没死的粽子在等着他们呢? 吴邪在心里暗暗叹气, 这时,一缕青烟飘飘忽忽的荡了过来, “嘻嘻……” “滴答——” 宽阔的悬崖对岸传来响亮的滴水声,仿佛有一阵风吹过,原本明黄的灯源突然成了青色的火焰,青铜的侍女像顿时托起了自己的铜盆。 妖艳的青色火焰照亮了侍女古怪的笑容,锁链尽头仿佛传来了嘻嘻嘻的女子嬉笑声,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嘻嘻……” 胖子顿时打了个颤,“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下去,好歹先躲下这东西!快!快!” 他当先解下绑在铁链上的安全扣,扯出登山镐就往崖壁卡去,试探着就往下爬去,吴邪咽了口口水,胖子是艺高人胆大,啥都通一点,徒手攀岩他都敢,可他不行啊,但他也有办法,因为他包还在。 吴邪迅速拿出绳子,直接在铁链上打了个死结,然后把剩下绳子绑在腰上,甚至丢了一条绳子给胖子,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爬了一小会,中间都没在发生什么事,吴邪抬头看了眼上方黑暗,开始有点忧虑绳子长度不够,这时下方的胖子却兴奋的喊了起来“天真!天真!瞧我看见了啥?这壁上有铁楔子,再下面点还有个小山洞!” 吴邪眼睛一亮,大喜过望,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祖上显灵了!他也不管谁凿的,里面会有什么了,当下赶忙爬了过去,冲到甬道一处墙壁前,张起灵停住了脚步,他表情冷凝的伸出手,打量了一下这面在他摸起来毫无异常的墙,看了眼另一只手里扯着的正拼命撞墙的母虫,这里一定有机关。 可他没时间破解了。 他将手伸向背包,干了一件以前几乎从来不会做的事。 十几秒后—— “轰——” 硝烟弥漫中,张起灵直接冲了进去。 半分钟后,他出现在泥俑甬道前, 看着纷纷转出墙看向他的泥俑,张起灵表情冷肃的抽出刀。 “第225件宝贝,第226件宝贝……”顺子蹲在地上数着器物,叹了口气“潘老板,你说老板他们怎么还没回?我们身上的食物再节省也只能吃两天。他们回晚了我们就得饿到没力气走路了。我还要领他去另一个老板那呢。” “他娘的你问我我问谁”潘子顿时骂了起来“大不了赌他一把,把这都炸了,然后去找小三爷。” 顺子神情奇异的看向潘子,活像看一个傻子。 就在他们说话时,通道那却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击打声响, 潘子和顺子顿时惊愕的把手电照了过去,就见似乎有个人闯进了甬道,半分钟就冲到了中段部分,整条甬道的泥俑都直接被那人逼了出来。 顺子瞪大了眼,看了眼同样震惊的潘子,要知道他们两之前可是试过这泥俑的武力值的,两个人,对两个泥俑,后面两个泥俑甚至都没动,结果一步都进不去不说,还差点就被砍伤了。 看着似乎卡在中央的人影,顺子犹豫道:“你说我们要不要接应一下?” 话刚出口,就见潘子瞪大了眼睛惊道“小哥?” 顺子立刻扭头照去,就见甬道里的泥俑莫名都自己转了回去,只剩下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扯下已经成了破烂的外套,出现不少轻微划伤血痕的半边身子的麒麟纹身栩栩如生,似乎就要立刻腾越出来,他大步走了过来,冷冷道“另外三个呢?” 看着这杀气腾腾的张起灵,顺子咽了口唾沫,很难把面前这人和之前见到的沉默安静的那个「张老板」联系起来,眼前这人表情和语气更像是要一言不对就要活砍了他们。 看着见没人回答眉头已经开始皱起的张起灵,顺子顿时一个激灵, 就在他犹豫着想着怎么措词时,潘子倒是很接受良好的立刻指向了墙壁“他们进去了,我们两打不开机关,困这了……” 在潘子刚开头半句,张起灵就已经走到了墙壁前,打量了一会后,毫不犹豫的按动了几个地方,然后在墙壁一露出部分通道口时就闪身跳了进去,在他进去一瞬间,似乎按动了什么,原本挪开了一半的机关顿时再次合拢,没有给丝毫让另外两人追上的机会。 看着这来也匆匆去更匆匆,甚至连机关都直接关了的张起灵, 困字刚说完的潘子看着已经空荡荡的眼前,张张口,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看了眼正古怪看着自己的顺子,他没好气的哼哼道“看我干嘛,这小哥,三爷都捏不住,我们继续等着吧。” “我没看你啊,我是看的走的那杀神老板。太吓人了,我有点想跑路了。” 潘子顿时给了白眼“他又不是对你的,你跑屁啊?” 顺子看了眼潘子,突然有点心虚,嘀咕道“难说……” 第128章 铁三角 吴邪兴冲冲的就往下爬,就在他已经可以看见下方凹陷进去的山洞时,胖子的惊呼从里面传来,“靠靠靠!天真别下来!他奶奶的粽子都在这里面扯尸体!” 吴邪一惊,却没有停下来,反而快速爬到山洞边,打着手电朝里面看去,果然,胖子正跟一只粽子扭打在了一块,他被粽子压在墙壁上,两只手正拼命挡住它挥来的爪子,脚也一直在拼命踹着那粽子,而原本已经不能动了的张言,一只手正死死按在了就要咬向胖子脸的额头上,手上黑血四溢,手下一根黑色的铁刺直接扎穿了粽子的头颅,但很明显,两人都要坚持不住了,再后面的洞穴尽头里,还有一只粽子正拼命的啃噬着一具尸体。 吴邪毫不犹豫的钻进洞,掏出最后一卷绳子冲了进去,他直接来到粽子背后,套住粽子的脖子然后重重踹向腰部,一带一拽,有了回力空间的胖子顿时也加了把力,直接来了个狠的踹腿,把粽子打翻到一边,借着粽子还没翻身过来的机会,两人同时压了过去,胖子重重的压在粽子身上,吴邪则一刀狠狠砍进了粽子脖颈,可惜粽子本身皮坚肉'硬,刀只进去两寸就再也进不去了,逼得吴邪连脚都用上了,直直用全身的力量把刀才又压进去一点点,底下的粽子这时剧烈挣扎起来,两人顿时有些压制不住, 张言越发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右手还有枚铁刺,钉进去。”他彻底陷入了混沌。 吴邪根本来不及回话,立刻就扳开张言手腕护腕,抽出那根显眼的铁刺死死扎了进去并在粽子脑里绞了绞,然后又抽出来,捅到粽脖颈处,来回戳刺,最后用力划出了一个大口,总算弄断了粽子的头,果然,那粽子立刻不动了。 可两人还没来得及送口气,尽头处那只原本吃的欢快的粽子却抬起了头,以一种非人的速度扑了过来,胖子和吴邪迅速往两边一躲,避开了粽子的攻击, 但那粽子却没有立即追击,而是掏吃起了地上粽子的尸体, 吴邪和胖子恶心的不行,却当机就向洞外跑去, 就在胖子转身外跑的时候,空气流转,那粽子顿时感觉到了他背后的张言,立刻就扑了上来,“胖子,小心!” 吴邪立刻急眼了,一瞬间血涌头顶,直直就朝粽子撞了过去,跟粽子一起撞到了洞壁上,又一直滚到了洞边,“天真!” 胖子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拔刀去救被粽子压在身下的吴邪, “死粽子!胖爷今天给你拼了!” 张起灵迅速穿过第二道泥俑通道,由于血液气味的散发,这一次的泥俑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快步穿过甬道,原本应古井无波的眼神中隐隐透出一股焦虑,对两边的泥俑根本没有投去半分的在意。 之前那只母铃已经毁在上一个甬道那了,对于接下来张言他们到底在哪,他其实并没有半分思路,张起灵一把推开大门,丝丝缕缕的青烟顿时飘了过来, “嘻嘻……” 他看也不看的一把挥散,随便扯了一块破布遮掩住了口鼻后专注观察起地面的情况,神情变的越发冷厉,地面有血,而且一片狼藉,三人最少有一个人受伤了。 他扯起那截染了血的断裂铁链看了看,又看了看另外一条完好铁链上系着两根已经空荡荡的绳子。 这种情况更可能的是,张言已经失去行动能力或死亡,另外两人生死不明。 只有两根绳子,而且没人,是彻底下去了,还是没用而跑进了对岸?亦或是分散了? 张起灵少见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按照直觉果断扯住绳子下进了悬崖,就在他下降到一定距离时,却遥遥听见吴邪和胖子的先后的大叫, 张起灵瞳孔瞬间收缩,立刻锁定声源荡起绳子毫不犹豫的朝相应地方跳去,“砰-!” 胖子直接被粽子撞得差点侧翻在地,站都没站稳就见那粽子再次朝他扑来,他顿时用尽全力一个踹腿,将粽子重重踹到了身后,可他忘了,自己已经是在悬崖边, 由于用力过大,他整个人顿时侧倒着朝悬崖外甩去, “胖子!” 吴邪大惊失色,立刻爬起来飞扑了上去,死死的拽住了胖子的一只手臂,在惯性力量的作用下,他整个人的身子都几乎被胖子和张言加起来的重量带了下去。 吴邪用尽双腿全部的肌肉力量摩擦着地面,终究还是在彻底掉下去强行稳住了身形,终于抓稳了,吴邪松了口气,拼命的蠕动着肌肉带着胖子向后挪,力图把自己的上半身挪回山洞然后拉胖子上来。 还想道谢的胖子也抬头看去,脸却白了,“天真!快松开!躲开啊!!” 好容易挪回一部分身体想拖胖子上来的吴邪扭头看去,就见那只粽子已经再度扑了上来,那尖利的爪子直直的就是扑向他的头颅,真的要死在这了吗? 吴邪下意识闭紧双眼,但是却多加了一只手死死抓住胖子的手不肯松开。 “趴下!” 听着着耳熟的声音,吴邪的身体立刻快过大脑的缩头趴了下来。 “噌——” 一道劲风顿时从吴邪脑袋斜上方飞过,短暂的制止了粽子的动作, 随后一个人也迅速绕过吴邪跳了进去, “小哥!!” 胖子看着跳进去的人,激动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听着这声音,吴邪同样大喜,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几乎充斥了他整个大脑,除了还抓着胖子的那只手,他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在崖洞边大口喘起了粗气。 解决掉粽子后,张起灵走了回来,和吴邪一起把胖子拉了起来, 同样劫后余生的胖子呼出一口气,然后赶紧和另外两个一起解起了绳子,“小哥,快快快,看看道士!” 张起灵把已经陷入昏迷的张言扶下来,翻开瞳孔看了看,又摸了一下脉搏,最后伸手看向他的溃脓发黑甚至一路蔓延而上的左手,那是之前帮胖子按住粽子时提前毒发造成的。 他紧锁起眉头,眉骨都快结成了一块,最后还是摇摇头:“他中毒太深了。” 胖子顿时一屁股坐到的地上,喃喃道“这也没地装他尸水灰啊……真要死了?不应该啊……”最后他呢呢喃喃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张起灵没说话,他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张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吴邪突然开口了,“小哥,张言以前是什么人?”说话时,他脑子里关于尽头那间石室和里面两具尸体的样子一闪而过。 张起灵看着张言没回答。 吴邪也没在意,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在想一些事,“张言的毒是不是早就有了?而且你们早就知道。” 这次张起灵有反应了,他看了吴邪一眼,点点头, “你说,张言曾经会不会试着做过解药?在他失忆的那段时间里……”吴邪喃喃自语,思维同步高速跳跃起来:“这地方的尽头分明就是一间炼丹室,张言跟你们家有关系,你们家跟这里有关系,但张言明显是把这里藏了起来,他想藏什么?或者说他想用这里干嘛?还有汪臧海,他来这里目的是什么?他想杀张言……,可为什么要在这里设陷阱,因为他发现张言一定会来?他来这里,肯定花了很大代价,有要进来的理由。” 张起灵没再听下去,因为给张言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带张言去个地方。” 他背起张言就要往外走,这时吴邪一把按住了他,冷静道 “等一下,小哥,这次让我理完。而且张言说过就是你带他也出不了上面的甬道。” 听到最后一句张起灵脚步顿时停了,他回头确认般的看向吴邪, 吴邪这次却根本来不及理他,他只是保持着按住张起灵的姿势自说自话道:“小哥,我在那间炼丹室里看见了两个右手手指跟你一样长的尸体,张言说那是他曾经的朋友,我以前也看过一些东西,你们家当初,跟张言的关系应该很好。他信任你们家,所以在这炼药,但是他应该没告诉那些人,所以做的一定是不方便告诉或者怕你们插手的事,解药,一定是解药,那两个人死在那是为了保护解药,张言也说了他们是为了保护一些东西,而汪臧海想张言死,才会在这里动手,所以解药一定出来了。” 胖子垂下头,两眼无神,轻声道“行了,天真,现在推这些也没用了。哪怕都推出来,知道他们关系好有什么用?人早死了,那王八蛋汪汪叫肯定早就把药拿跑了啊。咱两现在根本救不了他。让小哥把道士带走吧,说不定小哥能带他闯过去呢?” 吴邪霍然抬头:“不,谁说救不了的,如果,解药还在呢?” 胖子豁然抬头,半希望半质疑的道“真的假的,天真,这事可不能有错的。” “去就知道了,我一直疑惑一件事,那就是那两具尸体,他们把命都放这了,到底在保护什么,看颜色那两人一定是中毒死的,如果汪臧海都把东西抢跑了,他们为什么还是守在丹炉旁?” 吴邪看向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张起灵“小哥,如果你中毒了,但意识还清醒,能不能攒出一拼之力?” 张起灵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准备的话,能。” 吴邪点点头,神色明显亢奋起来“他们是面向外面的,明显有所准备,所以,如果药真的都被拿走了,他们一定是会拼命的,哪怕只能多杀几个人也一定会,这样他们倒下的位置就一定不可能是在丹炉旁,哪怕被汪臧海摆回去,身上也不会没什么明显伤痕,所以,那两位兄弟一定是有别的原因而没这样做。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再回去找一下。” 吴邪说着看向了张起灵,略微不好意思道“小哥,背的起我吗?我攀爬……有点慢。”他委婉道:“我不太擅长这个。” 张起灵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随即把张言重新放下交给胖子, “胖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和小哥马上就回。” 胖子用力点头,“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只四五分钟,张起灵就带着吴邪上了岩壁,穿过锁链直接到了对岸, 随着某大张哥的到来,两盏青铜灯很识相的自己熄灭了。 吴邪下来并被张起灵绑了一根粘血布片捂住口鼻的时候,脑子里其实都还在乱糟糟的胡思乱想,真论速度,肯定还是张言最快,但其次肯定就是这闷油瓶小哥,后面的……算了,跟前面一比都不用提了。 是不是只要姓张的速度其实都很快?也不对……起码他毕业出社会前的同学都特别正常。 吴邪晃晃脑袋,甩掉脑子里一些无谓的瞎想,抓紧时间跟着张起灵跑了进去,两人很快就到了石门前,张起灵打量了一下四周,吴邪刚要去推门时,他伸手按动了一处墙壁,门顿时开了。 见门开了,吴邪下意识就捂住口鼻,然后看向了张起灵。 张起灵也是微微皱眉,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在吴邪看来,对方明显心情很糟糕。 吴邪心里顿时有了数,然后就看张起灵蹲下身抹了一把地上的纹路痕迹,淡淡道:“已经没用了,可以过。”说着就当先走了进去。 吴邪立刻跟上,然后径直走到了丹炉前的尸体前,就想要去移一下它:“小哥,你看看这一具尸体……” 张起灵突然按住了吴邪的手,仔细偏头看去,然后抽出了刀“有机关,他身体下应该是曾经用机关来起火的地方,或许连着丹炉下方,像是自毁整个房间的装置。这才是他尸体没有被移动的原因。” 吴邪闻言顿时犹豫起来,难道他猜错了?难道这人死在这里只是想死前再坑汪臧海一把? “不,你猜对了,他藏了东西。” 吴邪这才发现,他又把话说出口了,他顿时不好意思的想想,扭头四处看了看,却看见了石台上压着的那张纸。 好奇之下他顿时走去拿起来看了看,随即眉头也皱了起来,就在他想再说什么时,就看张起灵突然收回黑金古刀,把张言立在门口的剑拔了过来,然后指了指丹炉前的尸体道“帮我扶住他……” 吴邪点点头,立刻收好纸条上前照做,但他心里其实却有点发虚——这室内气氛这么奇怪,要是面对面再来一个尸变……小哥应该来得及救他吧? 张起灵握着剑,直接砍向了三个炉脚与地面的连接处, 在吴邪目瞪口呆的视线下,直接推翻了整个丹炉,露出了炉底下压着的一架待发的弓'弩。 吴邪看着直接对着他扶住的尸'体的'弓'弩,咽了口口水,这兄弟,真的狠人啊。 又过了几分钟,张起灵和吴邪离开了房间。 崖壁下,就在胖子看着张言身上浮现的青黑色瘢痕越来越多而越发心焦时,终于看见了回来的张起灵和吴邪,他迫不及待的就迎了上去,“怎么样啊?有药吗?” 见吴邪略微带点兴奋的点点头,他顿时也激动了,“有就好,有就好,有救了!那药呢?” 然后就看吴邪取出一整个匣子,表情有点奇怪纠结起来,“就是那药是要先泡水外煮再外敷,外带能口服的只有药方。我们这,没锅煮的了张言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管煮不煮啊!死马当活马医,有药还能憋死不成?你咋不说这药都放几百年变臭了呢,快点快点,通通用了倒口里先。” 吴邪想着匣子里备注的话,面上还是略微有些迟疑,但手上却果断的把盒子递了过去。 张起灵看了一眼表情别扭的吴邪,拍了拍他“不管怎么用,先保命。” 吴邪点点头。 一片黑暗的意识之中,一道微弱的意识流突然开始了波动—— 【检测到有效药物流入,开始分解】 【分解成功,当前身体部分机能开始恢复】 【身体支撑时间开始增加】 【崩溃剩余时间开始延长】 用了药后十分钟, 胖子托腮看着身体已经停止蔓延黑斑的张言,总算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抱臂站一边的闷油瓶,又看了看捂着鼻子,一脸警惕的吴邪,顿时吸了吸鼻子,发现什么都没有后奇道,“天真,你这怎么还捂起鼻子了,活像被卖进窑子的失足妇女。” 吴邪大怒:“滚你娘的,你这是逛洗脚城逛多了,看谁都一脸猥琐样!”说着他看了眼依旧毫无异常的张言,微微松了口气,也放下了手。 胖子嘿嘿笑着,也没回嘴说什么,而是继续问道“胖爷现在心情好,不跟小天真你计较,你们这是哪发现的药?咱当时闯进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到啊!” 吴邪指了指张起灵“得感谢小哥,这盒药,给直接藏丹炉机关最底下的特质火油空间里放着了。如果不是小哥那双手,我们俩怕是把整个房间给'炸'了都不一定弄得出来。” 说着吴邪兴致也来了,把之前他跟张起灵上去怎么拆的那一堆机关讲了一边。说着他还拿出了那张纸,笑着道:“这汪臧海还留了字条,还真以为自己能算好一切了。” 【师父,你果然一如既往地骄傲,这一次,我赢了。】 胖子呸了一声“还师父,尽想着欺师灭祖了是吧,哪来那么大脸啊,我保证道士肯定没收过他……”他随即若有所思道:“这汪汪叫当初挺得意嘛,还留起字条起来了,看来他应该不知道还有药被藏起来了,这两大兄弟也是可惜了,看那样,摆明了是被这孙子给阴了。这样还能瞒过汪汪叫,了不起。” 胖子又看了看一脸若有所思的吴邪和旁边明显又在自己想自己事情的张起灵,夸道“你们俩也够牛逼,机关火油里,啧啧啧,不怕给炸飞天啦?” 吴邪想了想,笑道:“大概是因为,主人和小偷的想法是不同的。主人发现异常机关,只会想办法彻查,而小偷,只想着动静越小,越快离开越好。他们要小心翼翼,我们却光明正大,这也应该是那两人当初藏东西又不怕后来人找不到的底气所在。” 胖子砸吧着嘴“那这臭道士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 吴邪随口接道“气傻了呗……”同时另外一个平淡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钻牛角尖,犯蠢了。” 吴邪和胖子顿时向张起灵看了过去,就见对方很淡定的回望了过来,两人顿时笑了。 “看来道士这波是众怒啊……”胖子摇头晃脑“回头咱凑凑钱,给道士买点核桃补补脑算了。” “别啊……”吴邪顿时笑着接道“他好歹那么老了,我们得关爱老人嘛,核桃磨粉加芝麻糊比较适合。” 一旁的张起灵听着吴邪和胖子兴致勃勃的在那讨论,也就着墙壁靠坐了下来,他看着那边明明就两个人,偏生弄出了一幅热火朝天的架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就像一道涟漪迅速划过了脸颊,然后在眼睛里凝聚成了点滴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这时他身边的张言突然呕出了一摊凝固的黑色东西, 张起灵立即伸手查看张言情况,另一边的吴邪和胖子顿时也紧张的回头看了过来。 见张起灵只是一只把手搭在张言手腕那不说话,胖子顿时急了,问道“怎么样啊?” “他撑不住了……” 吴邪和胖子立刻弹起来来探张言鼻息, 结果两人还没碰到呢,就听张起灵继续道:“睡了……” 胖子:“…” 吴邪:“…” 胖子瞪着眼睛,颤抖着指向一脸淡定自若的张起灵,想揍人却不敢,最后悲愤道“小哥你怎么也耍人玩了?你这种恶劣行为可要不得啊,你不能看着道士昏迷,你就学道士挖坑欺负人啊你。” 一旁吴邪认同的重重点头,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受到惊吓。 张起灵平静的看着一脸控诉要骂人抗议的两人,丝毫没有引起众怒的自觉,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轻轻微笑了一下。 就没见张起灵这么正经笑过的吴邪和胖子顿时呆了,半晌都没动弹,活像被美色诱惑的两傻瓜雕塑。 最后还是胖子当先反应过来,看了看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开始吃起压缩饼干的张起灵,嚷嚷着抗议起来:“我嘞个去,小哥你他奶奶的居然持靓行凶!比道士更过分了!” 他转头看向了同样一脸见鬼,半晌说不出话的吴邪:“这还下啥斗啊,咱干脆拿小哥傍一富婆,吃他软饭吃一辈子得了。” 吴邪想了想,认同的点点头,瞄了眼张起灵,故意大声道:“好主意,说不定去洗脚城按摩都能全年免单。胖子你可真是智多星!” 见胖子顿时一脸满足,笑开了花的样子, 他笑着继续道“所以,作为智多星,你去做小哥说客怎么样?能成咱就五五分,请。” 胖子:笑容裂开JPG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第129章 皮皮四人组 “小天真,你这可越来越不当人了啊?出发时说好的统一阵线呢?” 吴邪笑了笑,无辜道:“统一了啊,我跟小哥,你跟张言嘛。” 某人心里默默道,在人小哥面前讨论卖他的事,以为他傻啊? 他挤眉弄眼,拿胳膊顶了顶胖子,小声损道:“那真大腿和你这肥大腿,能一样吗?” 胖子笑容瞬间狰狞,直接扑了上去:“你个吴小狗,胖爷今天就让你知道,这真大腿不管事,肥大腿,它就是随时捶狗的!” “要捶狗你去找狗啊!过来干嘛?”吴邪左右看了看,撒腿就躲。 张起灵看着两人立刻挠成一团,且战场范围越来越大,默默起身把张言原本的位置移了移。 “看招!天真有本事你站住!” “胖子你有本事你站住啊?” 刚把人挪了个位置回来,路过战团的张起灵立刻被见机不妙•急需挡箭牌的吴邪缠住了—— “来呀,死胖子,我站住你也打不着!” 某大张哥默默望天——他成了被胖邪夹中间的那柱子。 原本威慑力不顶用了# 忍无可忍的被•张•工•起•具•灵•人果断伸手,把自己解放了出来,顺带还不动声色的推了一把某人,“小哥你——” 猝不及防的吴邪瞪大了眼,看了眼已经远远到一边的淡定人士,甚至有点怀疑刚才那下是不是错觉。 来不及细想,他就被胖子一把压到了地上,立刻告饶“痛痛痛,胖子,伤口裂了,裂了!” 吴邪和胖子随后一边闹一边才终于想起来上药,因为早已精力透支,劫后余生的亢奋劲头一过,两人就沉沉睡去。 张起灵看了看睡得东倒西歪的吴邪和胖子,再次站起身,向他已经盯了好一会的山洞尽头走去。 昏迷的时候,张言做了一个梦,梦里却是从前的旧事:“张言!你手段残暴,满山四百二十五人全部死无全尸,你杀心太重,煞气盘身,早已走入歧途,与妖魔何异?” “妖道你连带你出来的兄弟都不放过,还杀尽他家满门,简直天地共诛,人神公愤!” “我等要为死去的那些人讨回一个公道!” “妖道受死!” “妖魔当杀!” 那些人群起激愤的威吓呐喊, 张言却只讥诮不屑的笑了笑,那勾起的嘴角,衬得整个人都妖异起来,如仙似妖,充满了违和感。 这些人说那么多,看着冠冕堂皇,大义凛然,实际呢? 两年来,追他的人虽然是越来越多,但半数都不过是为了领份赏罢了,哦,还有他身上他们以为的其他潜在利益。 真正闻风而动只为屠他这个妖魔的? 也不能说没有,但是又有几个? 不过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而来,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重要。 阻路者皆死。 张言瞳孔里猩红的血色沁入得越发深重,甚至再难根除:“开场废话一天比一天多,要斩妖除魔就上前点,躲那么远,杀空气?” 几十米外围住张言的一群人面面相觑,声音莫名就低了下来, 众人四下推攘着,一时半会竟也无人上前,连为首的那人都只一脸恼怒,却迟迟没有动作。 就在张言本身略有些不耐的抬步开始主动上前时, 这时一道声音穿过人群, “贫道不才,江平观前观主,有一法或可镇压此祸害,希望各位同道能给老道一份薄面,由我试试,若成也好少些流血。” 一个老道士说着走了出来,被对着张言向所有人施了一礼,周围不少认识这老道士的人立刻对着他开始回礼。 看到这场小小的骚乱,张言也停住了脚步,因为这人他之前见过一面,倒还算认识,当时还聊了好几个小时,那个时候他还没知道那真相并走火入魔。 这时那老道士也不怕死的自动上前了,正儿八经的施了一平礼道:“张道长,可曾还认得老道?看在曾经那次论道上,这回能否赏脸与我再论一次?” 张言勾勾唇,没握剑的左手指了指自己布满深重血色的眼睛道:“老东西,看清楚,你确定要在这种情况下跟我论道?” 老道士笑了笑,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奈:“老道我惜命的很,虽有心为人世出一份力,但的确无意与你相对,此次实属无可奈何,不得不走此一遭。” 这人为什么来,张言压根毫不在意,他只微微勾起一抹唇角:“跟我论道是要死人的,想好就上前,不然就滚吧。” 老道士依旧只是笑笑,“这第二次论道,老道依旧如故,道长却不见当年风姿,敢问为何?” 第一句就踩了雷区,张言气息瞬间危险起来,他这次扫都没扫这老道士一眼:“自己滚,下一个。” 入魔深重的他不耐的甩了甩剑, 血红的眼睛只轻轻向外一扫,被看过去的围着的人就如受惊的兔子般噔噔的退了一圈。 老道士同样赶忙微微退了一步,勉强避开了剑芒:“贫道观道长眼底实际仍留有一丝清明,定是仍有所执,敢问,道长所执者,可愿道长这般杀人?” 张言剑上的起手式不由自主的止住了。 我在迟疑什么?因为那对养父母不成? 不可能。这条因果他从那出来后已经了断了。 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真得会突然停手的张言眼中迷茫一闪而过。 随即他无所谓的笑了起来“贫道早执念尽消,哪还有所执?反倒通达的很,但这话还算有意思,两年了,杀的还确实挺烦,行,我待会给你想保的那几人留条命。” 那老道士摇摇头,指了指张言眼睛道“错了。道长不执有无,却求通达,敢问,道长未曾清明,何来通达?” “放下一切的人能超生无畏,心有牵绊的人却注定缠绵于尘世,心有牵挂,生死亦大。道长分明已有所思,也定还有人牵挂与你,如此真的要在这路上继续杀下去吗?” 牵挂?嗤。 完全不认为自己会有这东西的他勾唇:“哦?那你说说?我挂碍在哪?” 这次那老东西却完全没回他:“心无挂碍,故人无有恐怖,可此无恐怖与他人而言却是大恐怖,道长所牵与牵道长者只会皆惊,惧,忧,害于此。” 看着张言迟迟没发作,他笑得开怀了些:“道长如今如此肆意,实在吓人,却又完全不必,或许可以试试其他?贫道现在有法子让你拖出此泥沼,等道长活的像一个正常人再出来。兴许那时能有不一样的东西又让道长改了现在想法呢?” 张言知道这老东西就是在故作玄虚,引他入套,可他还是低头沉默了一会,再抬头时邪气的笑了笑:“想我怎么做?” “不若都退一步,我观可与道长做一交易……” 老道士声音低了下来。 张言耐心听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剑,再抬头那血色却是去了些:“老东西口才不错,这交易倒也还行,但你这把握一切的笑太讨厌,带路吧,回头记得让我揍一顿。” 老道士苦笑一下,随即正了神色,退后一步,深深一稽首,声音也陡然变大:“既如此,还请我观长老青言子自封于观内,同时主动补全道门术法,贡献己身所学,静心明性。非心有挂碍,业力尽去,不得主动踏出观外一步。” 张言可有可无的应了声。 老道士立刻看向身后的那些人, 为首中年人大喜,威严道:“既然老观主求情,那好,张言,我们愿给老观主这面子,从今日起,压你进江平观消除煞气,何日压下杀心,明心见性,何日才可得见天日,你可有异议” “嗤,我不走你们敢动?张言直接无视了那人,看着那老道士,“走吧,你道观在那?指个路……” 进入道观的最后一刻,那老道士最后一句话传来:“望你早日清邪明意,彼时即可改头换面,再度出山,振我道门。” 梦境到此为止。 张言最后是被一阵呼噜声吵醒的,从前一直嫌吵的声音,这种时候倒是格外顺耳。 他睁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不知道在哪的山洞里,身底下不知道是胖子还是吴邪的大棉衣,他侧头看去,旁边无烟炉都不知道被谁架了起来,胖子和吴邪就在不远处呼呼大睡。 看来是都安全了。 好歹这条命也是吴邪胖子他们拼命救出来了,再不爱惜确实说不过去。 虽然现在时间只是涨了十几天,但真比命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多久。 只是可惜了那禁术,便宜那帮家伙了,真要等他死的时候,那些人骨头都化成灰了吧? 所思,所执,他现在倒是真的有所思所执了。 张言看向睡着的两人,最后又扭头看回了洞顶,发了好一会的呆。 回过神来,他勉强抬手看了眼自己包的干净利落的左手掌,心里多了几分了然,看来张起灵真的也赶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现在在这里哪个角落,但肯定没走。 而自己醒了他也迟迟不过来露个脸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现在并不想搭理自己。 某哑巴张可不是另外两个,真生气了记仇不说,还特别难安抚过去,虽然另外两个接下来要醒了,肯定也要找他算账就是了。 张言又看了眼对面抱一起睡得香的很的胖子和吴邪,叹口气, 他有点想坐起来看看情况,但光凭自己肯定是坐不起来的了, 某道士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了几秒,伸出还算完好的右手,在地面敲击起来:“病人呼叫护理工老张,他想坐起来。” 张言连敲了几遍,第三遍敲一半时,张起灵终于顶着一身的低气压姗姗来迟,把张言扶了起来,还贴心的附带把了个脉。 张言笑了笑,“我睡几个小时了?” “5小时。” 张言算了算时间,又看了眼胖子,还好,应该是后来又用了其他药,没毒发。 于是他随口调侃了句:“来的真及时,下次改名及时张吧?” “…”张起灵看了眼张言,平静的说出了一个陈述性肯定句:“你欠揍……” 精通顺毛108式的张言尬笑两下,求生欲极强的他一边思索一边立刻拿胳膊虚揽了下对方,借靠着对方开始对着天空意有所指的卖惨:“老张别啊,这是夸你来的快,好歹我还是伤患呢,待会还不知道怎么出去,也不知道养多久才能好,你给我靠会呗,就这样把事过了,洞壁又硬又凉的,太冷我身体受不了。” 张起灵这货不吃硬也不吃软,他这情况只能调侃着卖惨了,在对方认知里的必要职责中把人整无奈了,才可能让对方在心知肚明中懒得找他麻烦。 不管犯啥错,搂完还是好兄弟 大概是听到张言声音,胖子揉着眼睛也睁开了眼,看到张言已经醒了,也不管他们之前到底在说什么,立刻就对着臭道士火力大开:“睡美人醒啦,我都寻思着,你再不醒咱就给你卖博物馆展览了。旁边在立一碑,找死的活古董,多稀罕!” 看着兴师问罪的胖子,张言表情微僵,又用余光瞄了眼同样面无表情看着他的张起灵,在心里给自己了一个大写的惨。 这一个都还没搞定呢,结果又醒一个,日子难过了…… 果然,看着张言只哼哼着偏头不理他,胖子立刻继续开始喷:“醒了还赖人小哥身上不下来啊,百把岁的大龄宝宝是吧你?想撒娇逃避批'斗啊?” 张言心里警铃大作:“我乐意靠,舒服,老张都没嫌弃,死胖子你管的着吗?靠他总比靠你那硬皮好!” “嘿,你个死道士,就小哥软啊,我之前明明还背了你一路,你现在居然还嫌弃起来了!” “我还就嫌弃了,之前在你背上我都快成你人肉垫了,内脏都差点喷出来了你知道吗?”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也没见你真吐啊,嘿,弄得谁乐意背你一样,那恭喜小哥获得保姆小哥新职位,还得照顾这大龄傻儿子,这孩子脑残,小哥你辛苦了。” “胖子,他那怎么能只是脑残,我倒怀疑那个时候他到底有没有脑子,你看他眼睛,都还红着呢……” 吴邪这时也醒了,跟着爬起身继续道:“我怀疑这红就是脑子换的,脑子全烧眼睛里去了,幸亏没瞎。” 张言:…… 行吧,被集火了。 某道士立刻缩了回去,头一歪闭眼开始装死。 吴邪伸了个懒腰,完全没放过张言的意思“死忽悠你别又装死,赶紧起来啊,人小哥一身伤,再靠要给你靠出血了。” 张言立刻睁眼看去,这才发现张起灵身上实际只穿了个外套,里面伤根本都没收拾,只不过他自己感觉器官退化没闻出来而已。 他立刻不靠了,自己勉强坐了起来,指着张起灵对着另外两人道:“那赶紧啊,给绑一绑,简直有碍观瞻。” 说着张言犹不满足,他好容易才有了另外一个可以转移的话题,才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老张你也是,怎么都不弄好就跑出来了?这样袒胸露肉的,我都以为你是想给我们三个糙汉子耍帅秀肌肉了。” 张起灵:…… 张言不知死活的还在说“瞧你那露出来的肉,还没胖子多,小姑娘才,节食,露肉懂不?以后千万记得多补补,看胖子多有肌肉,这才我们这里no.1啊!那才叫健康!” 突然被Q的胖子想了想,看向张起灵突然乐道:“哎嘿,道士这次你说对了,看来咱还是有个咱的第一的……” 他抬手得意秀道“是啊,咱这可不是胖,是壮,实际咱肌肉可最多啊,你们都是小瘦鸡。特别小哥,那肉软的,啧啧啧,不过富婆可都爱这套……”不知想到了什么,胖子笑容越来越奇怪。 整个人贱嗖嗖得只让人看着就想揍一顿。 张起灵:…… 他抬头默默望向张•罪魁祸首•言, 某人顿时低头闷笑, 吴邪此时也终于忍不住,噗哈哈哈的笑了出来,跟着作死得接口也开始皮道:“那小哥,你回去我们一定给你好好养养肉,务必吃的绝对要比胖子好,争取早日超过胖子这健美肌,争做小哥哪里都第一!” 一边还特意又给张起灵披了件衣服,自己却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张起灵:…… 他转头默默看回了吴邪, 看着那双沉默的眼睛,吴邪笑声立刻如掐了嗓子的公鸭,大起来的胆子瞬间缩了回去,怂了。 就在他开始心虚,懊恼自己怎么突然就作死了,想着怎么样补救讨好一下大张哥时。 张起灵突然开口淡淡道“我肉比你多,你最少,更需要加餐,训练。” 吴邪:…… 笑容消失JPG# 解决掉一个,张起灵继续看向张言“死里逃生,多补补,张海客会监督的。” 张海客三个字被加重了语气。 张言:人生无望JPG 最后,已经浑身警惕汗毛倒竖甚至蠢蠢欲动想跑路的胖子果然也没能幸免,这次张起灵只有两个字“减肥……” “张言的药很好用。” 胖子:卒。 山洞里瞬间哀鸿四野,只剩下张起灵一个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 那些年,我的魔鬼训练计划表 那些年,我和海客的恩恩怨怨 那些年,我的心塞减肥路,难喝药 第130章 嫌疑 等掀起了一地鸡毛的张起灵上完药穿好衣服,倒地三人组才稍微恢复了点活力。 张言看张起灵弄好了,立刻就着对方伸过来扶他重新坐起来的手又靠了回去,现在可不是要面子的时候,他现在自身机能瘫痪,浑身冰冷不说,再不多获取点热量,四肢都要僵硬了。 躺着太冻,坐着还累,唯有靠着取暖舒服# 张言到底什么状况,身后检查过他情况的张起灵自然也清楚,不然也不会容忍某人一边拿他当自热毯一边还嘴上调侃个不停了。 这还没完,同样注意到异常的吴邪见张言似乎还嫌冷,不仅再弄了个无烟炉,还直接现场做了个简易版暖手壶递过去,甚至贴心的取出之前张言的外袍给当被子披了回去,正在开始熬药的胖子见状哼哼了两声“臭道士你这回待遇可够顶尖了啊。瞧你现在都啥样了,咱三个还不离不弃的围着你一个团团转。从前我对老娘都没这么殷勤……” 说着说着他就不爽起来“臭道士,你自己靠着倒舒服了,这回可又欠我们大发了啊,上次那饭你都没兑现呢,记得还!” 张言笑笑,表情甚至有点小得意“你们现在可不是又供了个爹妈?真论辈分,我就是长辈嘛!” 吴邪抽了抽嘴角,默默翻了个白眼,他想想自己越来越坑的三叔,没影的陈皮老头,再看看在张忽悠和闷油瓶,突然觉得,别说,还真是个个性老年天团。要放舞台上他一定捧场!可想想这背后还TM乱七八糟的,大概是一个新颖的盗墓贼家庭伦理剧?emmmm,老小孩老小孩,越老的越任性。 看着明明不能动弹还要逗着胖子玩的张言,吴邪有些不着调的想,三叔这保姆确实挑的不行,点名潘子时,潘子把一尸蟞直接甩了他一脸,点名张言张言拖出一个顺子后失踪了,发现顺子才是带路人顺子直接把郎风干掉了。 是不是三叔挑人就一定自带一个不靠谱buff,张言明明平常挺靠谱一人,当了保姆后这保姆玩着玩着都快把自己命都玩没了。 吴小狗陷入内心的吐糟剧目中不可自拔。 “给你点眼色你还真想开染坊啊,尽给自己脸上贴金,好好一帅小伙不做,非把自己整成个小老头,你不嫌弃我可嫌弃!” 见胖子还想再说,张言赶紧服软认错“我错了我错了,下次绝对不犯傻了行不行?”说着生硬的移到另外一件事“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们考虑,就是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还怕咱三带不出去你一个啊?” 张言无奈笑笑“你倒提醒我了,除了我动不了,这也还真有点。那甬道我现在还真过不去。” 胖子顿时有点不理解:“你现在不都活了嘛,它们还认不出来啊?不过也正常,毕竟就是暴尸几年的咸鱼干也比你这顺眼啊。” “那你之前怎么来现在怎么回去呗,拿你那符纸给一贴,大不了让小哥跑快点,不一下过了嘛。” 张言斜了眼胖子,叹口气,笑笑道:“现在也就你们还敢把我当人看了。” 他伸出只软绵绵的手象征性地摆了摆,对胖子道“反正你也中了我毒了,再多点也就那样,拿之前顺的镇邪符隶贴过来。” 胖子撇撇嘴“没良心的东西,爷中毒还不是为了救你?你对我和小哥能有点对天真时的靠谱劲吗,我觉得三个里你就对我最不靠谱!” “谁说的,我明明对谁都挺靠谱。” 胖子和吴邪同时嗤了一声,连在思考其他事情的张起灵都扭回头扫了眼张言,很明显没一个人信这句话。 张言:…… 说归说,胖子从衣兜里掏掏摸摸的,终于扯出了张折了起来的符纸拉起张言胳膊贴了上去,手碰到皮肤的那瞬间,冰冰凉凉的,像在拉具尸体的手。 张言却正好笑出声,眼睛都眯了起来。 胖子的心沉了沉。但他没表现出来,依旧哼哼着把符纸照胳膊贴了上去,只一瞬间,符纸立即燃了起来,直接让接触的皮肤黑了一片,他大惊失色,转瞬就把纸扯了下来,破口大骂道:“张言你他娘疯了吧?知道这符有伤害还让咱贴啊?想我把你弄死啊,这都啥时候了,是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吗?!” 完全没想到胖子反应这么激烈的张言愣了一下,干笑着往身后又缩了一下,甚至扯了扯身前正在当被子的外袍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别激动别激动,我是一个符能弄死的吗?” 见胖子更横眉竖眼要骂人了他赶紧改口安慰:“是我失策了,这不是信任你嘛,知道你肯定会取下来,而且拿真实情况给你们看更直观啊。”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吴邪也是心有余悸,赶紧把熬好的外敷药提了过来,同时道“你这是信任吗?你这是惊吓!不说你自己身体本来就够惨了还来这么一下,就说胖子,你这行为跟骗胖子砍你一刀有什么区别?” 吴邪说着也恶狠狠起来“再有这种情况,小心老子剪你头发!” 有一说一,自从从海底墓出来,他看不顺眼这长头发好久了,特别是披着的! 胖子同样怒气未消,气冲冲告状道“天真,你看这臭道士还敢笑,回头他要好了,胖爷非一天三顿的收拾他不可!” 被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的张言:“…”我现在回头打死几分钟前的我行不行? 现在真有点背凉#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把越来越缩进外袍里的张言拖了出来,开始脱衣服敷药包扎。 “嘶!” 只求某护士长【张】赶紧恢复正常包扎水准的张言果断认错“我错了,我考虑不周,我脑残,回头一定老老实实不作妖了,王同志你就稍微消口气?” 难得见张言服软,胖子终于舒服些了,语气重新抖了起来,哼哼的扬言道:“没诚意,我是这么容易讨好的吗?天真觉得你之前有一个话真是对极了,这这丫就一骗子。自己不当人还逼着咱也跟着他不当人,张忽悠,就他!没跑了!” 正在辅助张起灵,致力于把张言包成一木乃伊的吴邪闻言顿时笑了“听到没?张言,你外号可公认了啊!” 这外号怎么一个比一个难听了,张言在心里叹口气,很干脆继续说起了正事:“上面那泥俑对气息很敏感,我这最低还要一天以上才能恢复一点并通过这里,而且我现在不适合出现在外面,不过你们不能在这里继续耗了。” 他看了眼几人,继续道“所以我的想法是你们先出去把事情做完,回头再来接我。” 几人眉头同时皱起。 胖子当先开口了“等会,他们两有事我能理解,那我没事啊,我可以陪啊,这时候了,肉硬总比没肉强啊?” 张言表情变得有些无奈,刚想解释时, 张起灵突然抢过了他的话:“都不行。不安全……” 他看向张言“必须一起出去。” 张言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张起灵“外面还有谁?” 张起灵道“顺子……” 他短暂停了停,继续开口:“潘子。通道口我来时给废了。” 张言皱起眉,只是在包满了绷带的脸上完全表现不出来。 听到潘子,吴邪正拿绷带浸药汁的手都停了一下,他低头沉默了一下,看向二张,冷静问道:“他们其实都有问题?” 两人没说话。 胖子坐到吴邪身边,挠了挠头“不是,这也不一定吧?起码潘子那老小子应该不至于。” 张言摇摇头,对吴邪道“别多想,老张真正担心的不是他们,别忘了,他们是你三叔留的,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听到最后一句,张起灵瞥了眼张言,又看了眼吴邪,没说话。 听到张言继续避开关键问题,吴邪深吸口气,最后又重重吐了出来,“我知道每个人来这都有原因,顺子路中杀了郎风,他是为了什么?” 张言不假思索:“那就是郎风有问题,顺子先下手为强。” “那顺子为什么要害你?” “…”张言卡了壳, 他看着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吴邪,无可奈何笑了下“他自己哪里想害我。不然我们之前怎么会和平共处那么久?” “我的事跟他的事没什么关系。” 张言看向山洞外:“只是森林中的老虎是不能受伤的。” 更不能让人知道他受伤,除非他主动进动物园把自己彻底放在阳光下。 张言看了眼吴邪,在心里默默补完了后面的话。 吴邪沉默,他忽然明白过来,实际这里发生的种种远比他开始想的要更为复杂,哪怕他其实已经在尽力高估其中的凶险程度。 他三叔让他过来,只不过是这其中的一小环,那些藏在背后的东西,才是真正要命的。 来到这里的人,明面上明明就两波人,阿宁队伍,陈皮队伍。 实际呢? 顺子存疑,死去的郎风存疑,小哥存疑,张言存疑,三叔存疑,甚至潘子说不定都还有其他什么三叔给的任务,这还是不知道阿宁队伍里除了三叔还有没有其他牛鬼蛇神的前提下。 吴邪双眼空洞,他们到底是来探地宫的,还是来玩三国杀的?要不等找到了三叔和阿宁,大家搓一盘谁是卧底,输了的自觉找根绳吊死自己?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吴邪自嘲的想。 他看了看早就起身溜溜达达像消食一样往山洞尽头转悠的胖子,看了眼还在给张言包扎的张起灵:“对了,小哥,这山洞里面你看过了吗?这之前里面石头墩前还有个干'尸的……” 他四下看了看“尸体你都丢了?” 张起灵看了眼张言眼睛里还没退去的红色,淡淡回道“嗯,都丢了。” 第131章 幻境 听闷油瓶说粽子都丢下去了,吴邪有点遗憾,他本来还想翻翻它们身上的衣物里有没有什么东西的,但也没很在意,思维又迅速回到之前的问题上,他想着之前和胖子干的好事,开始积极的出谋划策,问道“能不能直接也把那些人俑都拖,搬出来?” 至于拖出来后放哪,当然是通通丢悬崖了!吴邪笑容灿烂。 张言表情顿时精彩起来,他古怪的打量着一脸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吴邪,仿佛第一次认识这货。 这不就拆家吗?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货本身其实也这么能折腾?他家吴邪不应该乖巧软萌只是带点小腹黑的吗?此仅为某人十万倍滤镜从前可没见他主动想拆家。难道是被胖子带歪了?想到这个可能,张言有点自闭。 然后吴邪就听到张言有力无气的声音从绷带里传出来“你搬通道开头几个还行,后面的不会让你搬出去的。” 吴邪顿时有点遗憾,暂时没更好思路的他果断停止了继续琢磨,他一边加工绷带,一边又看向闷油瓶,对方冷淡利落的线条下是一如既往地木头脸,正在一丝不苟的给张言包扎,但大概是看多了,已经能从上面看出一点点细微区别的吴邪琢磨了一会后,终于确认这货其实是心不在焉的走神在。 请叫他微表情大师•邪# 吴小狗顿时特别满意自己的进步来,不过等再琢磨了会后,他又觉得不全对,这应该同样算小哥自身在心理上放松了没刻意掩饰的原因,因为之前一起来雪山时,他同样一直在观察,那个时候可看不出这么多,没道理再见就突飞猛进了,而且那个时候的小哥也不会像刚才那样明着纯粹的笑。 不过这结论更让人高兴了啊!感觉他们跟这闷油瓶关系又进了一步的吴邪暗搓搓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以后放肆点,哥可是有大佬罩的人! 再看向这表面依旧四平八稳的张起灵,吴邪顿时有些想笑,没想到闷油瓶这种人其实也会有小和尚念经的时候,不过这闷油瓶到底在偷偷想什么呢? 想家,想没做完的事,还是在琢磨什么东西?吴邪心里痒痒的,真的是十万个好奇。 唉,可惜自己还是没胆子问,他在心里遗憾的叹了口气。 自海底墓后,张言这次彻底成了一个墨绿色的木乃伊,样子看起来更像是恐怖屋里的绷带尸体道具。 不过如果不是手头的绷带基本用光了,张起灵和吴邪甚至还想再绕圈白的。 等包好了张言,吴邪剁了剁有些僵了的腿,也走着四处看了看,看到胖子一直猫在洞尽头那不回来,如果不是那货还在扭着大屁股动来动去,他都快以为这人是又出什么意外了。 好奇之下吴邪也走了过去。 然后就跟胖子一样,也一去不回了。 没了胖子和吴邪,两人这边顿时安静一片, 张言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你那事情没问题吧?” 张起灵思考了会,淡淡回道“时间够……” 够就没问题了,张言顿时放心下来,目前想伸个懒腰都不行的他悻悻的努力把自己挪的更舒服了些,然后仗着自己是重患拍了拍张起灵胳膊又开始皮起来“小张子,朕要睡觉,记得看好别让朕滑地上了啊……” “…”张起灵纹丝不动,完全免疫了某狗道士的欠揍言论。 没十分钟,张言还真有点昏昏欲睡,他偏头看向一起蹲在洞尽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吴邪和胖子,随口问道“他们两在那干嘛?” 没人回应他。 张言顿时抬头看去,就看张起灵正闭着眼,好像是睡着了。 但真的只是像。 保姆睡着离线中……个鬼啊!贫道信了你个邪! 心知肚明某张老闷只是懒得应付他的张言在心里哼哼了两声,干脆真的睡了起来——他现在一直都困,只不过是怕睡太长误事。 好一会之后,吴邪和胖子两人带着一幅吃了个大瓜的表情回来了。 不过刚走近两人就下意识停了停, 胖子下意识把手电斜射在周围,左瞧右瞧,喃喃道“幸亏咱是知道道士还活着,小哥也没问题,不然这看着还真像真人恐怖片。刺激……” 吴邪万分认同的点点头, 可不是吗?那边就无烟炉里有些明明暗暗的火光,那两人又静悄悄的,这场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死人揽着具发黑的木乃伊靠在石壁上。 绮旋没有,诡异和惊悚是实打实的满分。 之前亲手包上去一直坐旁边还不觉得,可离开了一下又回来后,这样子实在让人心有余悸。 回过神的吴邪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两人突然坏笑起来,某吴小狗当即蹑手蹑脚的拿出相机就来了一张。 被闪光灯闪了下的张言再次醒了过来,以为是手电光的他掀开眼皮懒懒的看向另外两个人“你们俩跑那看什么看了那么久?” 胖子乐道“看故事呢!之前咱下来不是还有个货倒里面吗,那货也是汪汪叫当年带……” 吴邪这时却一直看着张起灵,奇怪道“小哥怎么还没醒?” 张言当即偏头看过去,脸色立刻变了变,随即又反应过来,重新放松下来“忘服药,中了招了……”说着招呼起更近一点的胖子“你翻翻老张的包,里面应该有个塑料瓶。” “翻包啊,这我熟。” 胖子立刻上前翻找起来,很快就扒出个小塑料瓶,不用张言说就把药水往张起灵嘴里灌去,“两口就行吧?挨,你这药咱喝了有用没?” 张言摇摇头:“我现在毒性有改变,不然你身上我的毒早解了,至于这个其实是给他麒麟血备的,增强的是他麒麟血对我毒素的针对性,你又没麒麟血,等着我回去再配药吧。” “那这小哥多长时间醒啊?感觉好像不咋对啊。” 张言再次看了眼闭眼的张起灵,心里也有点奇怪,回道:“按常理来说应该一两分钟的事,本来就只是气息逸散,对他来说轻的很,这货哪怕因为之前放过血抵抗力低了,昏也昏昏不了这么沉啊。” 说着他示意胖子剪开了一点绷带,扯出一根手指把了下张起灵的脉,绷带皮下的张言脸上顿时划过抹好奇和坏笑,乐道,“啧,之前上面的青铜灯闹的,幻觉里呢。过会自己就能醒。” 吴邪有点奇怪,“上面那灯油我们也闻了啊?” 胖子也反应过来,质疑道“对啊,咱可还是头一批,那东西不就只能学女鬼笑吗?就这小哥能中招?臭道士你不会是水平下降诊错了吧?” 张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吴邪身上那依然挂着的还在发出幽光的法印:“只能女鬼笑?我的机关会有这么劣质的时候吗?你们那是因为这东西在,而且我们跑的时候那东西刚亮,时间还短。你也不想想我们三跑下来,到小哥过来那灯油都挥发多久了,再说你们俩又不用扛着我这个毒素放大器。” 胖子丝毫不虚,斜着眼理直气壮道:“说白了,小哥就是也被你坑了呗,张老坑,尽杀熟。” 张言干咳了一声,这话他可不能接。 吴邪微微皱了下眉,还是有点不放心,而且被动等人醒也实在太不确定时间了,于是问道“张言,那有办法让小哥早点醒吗?” “原本就一针的事,但我现在不能动,也不敢动他,不然这货应激反应一起,我肯定得死他手上。”张言摇摇头,说着看向吴邪“天真你喊喊这张老闷,听见了就应该能醒。” 吴邪顿时试探着喊了好几声,也没见张起灵有什么反应,胖子见状有点看不下去,咋呼道:“哎呀天真,你这喊法太温柔了,这小哥哪能听见啊,特别时候就该特别处理,看胖爷的!” 胖子说着气沉丹田,还像模像样的扎了个马步,慷锵有力道, “小哥!救,命,啊——” 前半句还挺正经大声,后半截就顿时变了味,那又拖又长的声音甚至带起了山洞里的阵阵回音。 下一秒,张起灵睁开了眼。精准的直接看向了胖子,仿佛本来就只是在闭眼养神。 吴邪:行吧,“胖爷你牛逼……” “小哥,咱就知道你是爱我的!”胖子一见效果这么好,整个人乐得不行。 但两人随即就发现不对了, 张起灵似乎还没完全回过神,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了刀柄上,看了一眼胖子和吴邪就又看向周围,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可看向周围的眼神危险而充满了攻击性,似乎真的认为周围有什么危险,吴邪和胖子被这迎面的气场震得缩了缩脖子,成了两只乖巧的小鹌鹑。 见张起灵移开眼睛一直在扫视周围,胖子捅了捅吴邪,悄悄蹲下身挤眉弄眼,示意道“咱这谎报军情,不会被还在梦里的小哥打死吧?” 吴邪顿时也蹲下来翻着白眼示意回去,“那也是打死你。” 没找到目标,张起灵又迅速低头盯着张言看了好一会,直勾勾的眼睛直接把对方看的心里都有些发毛,就在某道士受不了要出声骂人了,才有些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不再看张言,而是重新看向胖子和吴邪,略略点了点头。 第132章 回归正轨 见张起灵眼神清明,吴邪和胖子彻底松了口气, 张言同样松了口气,随即报复性的嘲笑道“张老弟,做了啥美梦呢?居然陷这么久,我们叫你都不乐意醒啊?” 这次张起灵不客气了,他瞥了眼张言,把人直接移到另一边,活动了一下肢体,淡淡道:“再胡说就冻着。” 张言:“…” 天大地大保暖床垫最大。 人在老大屋檐下,我不闭嘴谁闭嘴。 瞬间被抓住死穴# 想想真惹怒张起灵后,没有报销没有工具人不能乱浪等一系列不良后果,张言顿时不说话了。 吴邪和胖子看着再次吃瘪的张言,顿时哼哧哼哧的笑了起来。 张言也不恼,只是心里盘算着下次一定给自己换个屋檐住, 他若无其事的揭过这个话题,继续问起了刚才的事,“你们是看了什么?” 吴邪也开始吃东西,同时道“这里面的石墩上写了很多东西,算是一份自白书。写了他做错的事,希望家族看到能原谅他。” 张言歪了歪头,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胖子就着蹲下的身体,直接往前坐了点,给自己倒了口水,然后也继续就着刚才的话讲道“你是不知道,这洞里面倒着的那个啊,就一叛徒,出卖上面两兄弟行踪引汪鬼子进村的就他。哦,除他另外还有两个汪'奸,都不一起的,但按上面写的是他们之前都被汪汪叫刻意构陷了,而写这东西的是被捏住了据说是,可以啥来着?”胖子一下没记起来,立刻看向吴邪,吴邪本来还正在看张言,闻言想也不想的接道“上面写的意思是汪臧海手上构陷出来的假证据按族规足以除了他那整支分支,因此死前特意写明那真的是假的,后面要真被汪臧海丢出来了只求本家能公正再查,有几分以死正清白的意思,而后来的事全是他自己做的,跟他分支无关。” “对对,那货拿死发誓说这之前他绝没干一件对不起族里的事,唯一的事就是卖了那俩兄弟行踪还偷了血,让那两人死了,那汪汪叫大概是早就发现这边有蹊跷,但自己又过不来那通道,一直惦记着在,就想办法下了套等着上面两位大兄弟过来给开门。按意思,盯那两兄弟好久了。” 胖子说着见张•木乃伊整个人一瘫着,明显神思不属,兴致不高, 他和吴邪对视了一眼,立刻改了口,跳到后面乐呵道:“不过他们也没落着好,也不知道该说是那俩大兄弟太强还是这群货色太废物,按上面写的,汪汪叫进去时差点没被丹炉前那大兄弟的机括直接钉死,还是别人给挡了灾,另外两干其他坏事的叛徒直接被墙壁那兄弟弄死了。 然后汪汪叫他们一出来就倒霉了,吊桥那直接死了两,冲进通道又死五个,十六个一下就只剩了6个,底下也不是啥善地,地方窄小不说还一地机关,然后他们就跑回崖壁凿洞躲毒了。 再后面一次探路的时候,人就都没回来了,这货那次是腿折没去,之后在毒气里绝望了,老觉得那什么本家的会找过来算账,就自杀了。死前就写了一大堆话,核心意思就两,认错,求不要牵连人。” 吴邪这时道“说到这,我觉得有办法让你出去了。” 张言顿时抛下胖子的话望向吴邪, 吴邪笑道“汪臧海他们当初为了进来,提前做了不少准备,比如偷了那两人衣服和血还掌握动态下毒什么的,不知道从哪拿到了你的符纸,跟在两人身后模糊泥俑分辨力,还在最后延迟了一下,这才成功摸进来,而他们方法说白了就是打时间差,混淆气息,最后还要再贴符纸拖时间……” 吴邪说着拍了拍腰间的法印“我觉得这方法我们也能借鉴。毕竟我们本来就能过,只要出去时让它们暂时闻不到你那气味混过去就行。” 张言想了想,方法确实可行,因为泥俑本身实际只是死物机关,它一切对气息甚至热量的分辨力只是来源于身上裹覆的那层黑泥里的寄生的一种虫类。 这就像安检站,虽然是必须持证且安全才能带人过,但是只要你骗过检查机器,让它暂时认为都是一起的且没有违禁物,那就能混过去。 他心里有些复杂,果然不管什么机关,终究还是会有破绽的, 胖子也明白过来,乐道“这不就跟咱走私明器一样嘛?老本行啊!这简单,拿咱衣服一包胶布一贴,通气孔都不用留。然后小哥一扛百米跑,一下过了。” 一边吴邪应和着点点头,表明他就是这么想的。 绷带下,张言却抽了抽嘴角,想着真用这个损办法之后的凄惨样,他颇为不甘愿道“我可以抗议吗?” 吴邪笑的灿烂,两排大白牙全露了出来,颇有些腹黑意味:“可以,只要你能自己离开这。” 张言“…” 接下来,看着真的把衣物都拿出来甚至在脱衣服的几人,某伤患言语里顿时满是生无可恋:“你们干脆给我包层保鲜膜装棺材埋土里,十八年后再翻出来带走得了。” 吴邪摇摇头,没好气道:“好主意,但没材料,等回去别说保鲜膜,就是要黄肠题凑都一定满足你。” 张言“…” 怎么现在都流行怼我了? 他继续摇头,坚定的做起最后的垂死挣扎道:“反正我不要,外面还有俩探子,真给那样扛出去我没脸见人了。不要,那我宁愿拖着,自己蹲这里!” “你他娘的老子拖你奶奶个头!” 吴邪终于忍不住暴了粗口,他甚至来不及计较张言话里漏出的其他东西,恶狠狠的瞪向了一察觉到不妙,顿时歪着头两眼哀怨,浑身写满了我好可怜的某道士,死戏精!就露一双眼都能玩出花,做道士真是浪费了,这姓张的是都全能无敌了是吧?就这演技,不上台拿个奥斯卡影帝奖真是白瞎了这眼! 吴邪深吸口气,明明知道对方肯定装的,还是叹气道:“这样吧,到时候我和胖子带东西先走,然后把潘子和顺子带出去,小哥你后面把他扛出来,我们在外面的地宫通道汇合。这够照顾了吧?”最后一句抬高了尾音的话他是对着张•三岁•言说的。 胖子和张起灵顿时都点点头。 张言看着死瞪着自己的吴邪,大有一幅你再不同意我就咬死你的果决架势,再看看旁边拿着胶布一脸跃跃欲试【威胁满满】的王胖子和已经在动手,明显早就站吴邪一边的张起灵。 行吧,3:1,你们人多你们赢。 伤患没有选择权# 某人叹口气,不甘愿的点点头,终于认命的没再起幺蛾子。 半个小时后,吴邪和胖子重新爬上了泥俑通道所在的平台, 胖子看了眼正一脸沉思的吴邪,随口问道“你在想啥这么入迷呢?” “我在想汪臧海。你说张言既然活了这么久,那汪臧海可能有办法也还活着吗?” 胖子顿时了然,嘿笑道:“想帮臭道士算账啊,晚了,我觉着那货应该早死了。” 吴邪诧异看向胖子,一幅你怎么就这么确定的表情, 没等吴邪发问,胖子理所当然道“那汪汪叫要真还活着,道士能这幅要死不活六大皆空的颓废样?进了贤者时间的人都比他状态好。真活着不用咱替他报仇,他肯定早就嗷的扑上去找汪汪叫拼命了你信不信?” “那也是……”吴邪认同的点点头,胖子这认知角度虽然刁钻,但的确在理。 他佩服的看了眼胖子,深刻认为胖子这种直透现象看本质的直觉真是绝了。“行啊胖子,这种事你脑子转的还真他娘的有一套。我得向你学习。” “那是,你胖爷谁啊?那可是江湖人称智慧肥王子的头一份的摸金校尉!就没我看不出来的事!”胖子一扬头,得意的扯出脖领上的摸金符晃了晃,两人说说笑笑的就通过泥俑通道上了地下台阶, 就在快上到顶,吴邪将要推开上面石墙的机关扣时,胖子突然停下一拍大腿“坏了!” “怎么了?”看着胖子一脸严肃,吴邪顿时停住动作,也有点紧张起来。 “天真,我有两件要紧事情忘干了。亏大了!” 要紧事?吴邪正在紧急思考他们忘了什么时,就听胖子道, “那小哥好容易有次流那么多血,我姨妈巾都撕开塞兜里了,结果忘贴上去了!” 吴邪:“还撕姨妈巾,我觉得小哥要知道能把你活撕开。” “还有我那包,一包的宝贝呢,洞窟里忘拿了!天真你也是,小哥只一趟都知道顺点东西把道士剑给捡回来,你都跑两次了咋不记得把我包捡回来呢?” 吴邪:→_→# 吴邪斜视着胖子,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死胖子,看你那点出息,光惦记着钱了,你他娘上辈子是穷死的还是葛朗台转世啊?” 他有些不耐的推了推胖子“上面一地呢,赶紧走了。” “那上面剩的跟我那精挑细选的能比吗?” 胖子看着眼神越发不善的吴邪,扭捏着改口道“你说咱好容易来一趟……不是,不是,天真你看啊,我也不是光顾钱,那我包里还有重要东西呢!” 吴邪呵呵了两声:“什么重要东西都不行,别跟个娘们似的,我们快走。” 第133章 不一样 吴邪强拽着胖子重新回到了墓室, 原本百无聊赖看着时间,甚至有些紧张的潘子和顺子见到再次上来的两人立刻高兴起来。 就在和潘子顺子汇合,四人一起准备离开墓室时, 胖子惦记着自己的包,还是有点不死心, “天真,我觉得咱还是得去一趟,不是,我的不拿,不还有道士的包吗?他和小哥都实用的很,包里全是食物武器药那些,全丢那太可惜了。这后面万一要用到他东西呢?我觉得咱还是需要把包拿回来。” 吴邪想了想,也有点迟疑起来,这死胖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知道,但是对方说的确实在理,后面情况不明,哪怕现在武力值够用物资也不一定够,有张言的东西他们自保能力也能强点,让小哥少点负担。 见吴邪动摇,胖子大喜,立刻就想往回钻,却被吴邪拉住了, “等等,我们就算了。”吴邪看了眼顺子和潘子,向胖子无声示意:“等小哥过来让小哥帮忙拿吧。” 胖子明白过来:“那咱贴个条?” 吴邪点点头,思索着补充道:“贴这泥俑通道外面。里面他不一定看。” 说着他就扯了张纸条动笔写了起来。 胖子见状赶紧道:“一只羊也是捡,两只羊也一样,别忘了让小哥带上我那包啊!” 吴邪笔顿了顿,翻了个白眼:“忘不了你的!” 两人在泥俑通道入口处留了张便条,就和另外两人继续向外面走去。 在又出了一条通道时,前方的景象顿时变了,原本应该通畅的通道尽头成了一堵石墙,只是下半截已经给炸飞了,露出了很大一个空洞。 胖子打量了一下这个破碎的口子,惊讶道:“哟,这小哥,啥时候还学起咱的绝活了?炸得够漂亮啊!” 吴邪看着这种明显是精准爆破的手法,在心里也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在他心里,那闷油瓶好像从没玩过这些,没想到居然也能玩的这么溜,他倒是理解为什么这里的石墙没打开——这地方给炸成这样,有机关也给破坏了。 他左右看了看,几个人俯下身子,鱼贯而入,进入了门后的墓道中。 “行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小哥他们赶过来吧。” 这厢张起灵带着张言迅速穿过了两道泥俑通道,然后动手把人解放了出来。 “呼”再次呼吸到空气的张言咳了两声,重重喘了两口气,顿时有视线投了过来,他看向没什么表情的张起灵,对方原本深邃而锐利的眼睛里此刻正带着纯粹的关切,张言顿时反向安慰起来:“没事,捂了这一会脑子反而还清醒些了,没感觉我现在正常多了吗,现在问题是外面那些人。” 说着张言半叹气的笑了下,半自语的琢磨道:“潘子就不说了,见到吴三省一定是会卖了我的,至于顺子,按之前我探查的情况看算一双面间谍,吴三省真是好把戏……之前这些倒没问题,但现在我精神力废了,再多也看不出来,真这幅样出去,肯定会被暗地那些人顺手收拾掉,起码得想个法子暂时掩饰下。” 张言仔细琢磨起手头有的东西来。 张起灵沉默着没说话,眼神深处出闪一抹犹豫,却又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他突然放下除黑金刀以外的其他东西,站起身,无声向外走去。 张言见状有些迷惑,看着速度越来越快的张起灵微微抬高了点声音“干嘛去?” 张起灵如同没听见,只继续往外走, 明明这样子一如既往,张言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你等等,等等,先回来帮我个忙再去干你的活,很快的。” 黑暗通道中,张言只看到张起灵似乎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又似乎没看,直接停下来走了回来。 见张起灵回来,张言笑了下,指了下泥俑通道,此时里面的泥俑都正死死盯着他:“你帮我把里面我包拿回来,然后要靠你给我伪装一下了。” 张起灵没立即点头,而是看向张言“你有多少把握?” “六七成应该有。” 闻言终于略微放松点的张起灵这时才注意到一边墙上还贴着张纸条,顿时伸手取了下来。 靠墙壁上的张言看不见对方的动作,只是掂量着道“好歹也打过交道,胖子他们肯定也会帮忙掩护,只要暂时让他们摸不清虚实,应该能撑点时间让他们不敢妄动我,等出去后也有办法,吴家情况复杂,跟他们又有点渊源,就像暴风眼,因此后面只要我跟吴邪回他家那动物园老实待着应该就没问题,足够撑到我养好伤。就是对付他们的事肯定是执行不了,得再拖一段时间了。” “药物伤害呢?” “小问题,副作用再大能大过我现在这个破身体?撑过这段时间,到时候一并养着就是。” 张起灵点点头,再次向通道里走去。 十多分钟后,他就再次背着两个包回来了。 张言惊讶的看了眼张起灵,不过懒得问。 有了工具,两人顿时一个指挥一个做的干了起来。 就在快完成各项工作时,张言突然轻声问道“你之前是想去把顺子他们解决掉?” 似乎是因为张言声音太轻微,张起灵整理着易容材料没出声,好像完全没听到问话。 张言也没再问,只是微微扭头看向一旁通道“我跟你说过我以前的事吗?好像没。我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待的张家,那个时候张家人还挺多,也不是现在这样,他们很少出手杀人,更多都是梦游一样做任务,看着又独又闷,可真正近了就知道,压根不是这样。” “我当年走的路不是现在这样,本来是要死很多人的,可他们却怕我粘血太多会出问题,日后回不了头,当初因为我杀得人够多了。” “洞里两个,当初特意分给我替我干脏活的。结果呢?全死这了……” 张言停了会,看向张起灵,目光沉沉,内里又似乎带着茫然和无措:“别走你家老路。” 他又看向张起灵身后的通道,目光有些发怔:“吴邪和王月半也不能。” 张起灵沉默了一下,抬手轻轻拍在张言肩膀上,看着对方眼睛认真道:“不会的,不一样。” 吴邪和胖子正在看着时间在那侃天, 这时潘子和顺子突然回头看去,顺子同时说道“老板,张老板他们回了。” 吴邪和胖子也立刻回头,就看见张言和张起灵走了过来, 注意,是走了过来, 吴邪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袭白袍蹁跹,似乎气神完足,一如初见的张言,不仅没放松,反而心里更为紧张起来。 他勉强压住内心涌起的各种情绪和担忧,上前接过张起灵手上胖子的包,对着张言笑了笑“回啦?这么快?” 胖子看了眼两袖清风没一点东西的张言,又看了眼身后背着原本张言包的张起灵,顿时也明白了点,乐呵呵的上前揽着张言亲热道“这就半个小时没见,臭道士看着又帅了点啊?” 他一边揽着,一边不着痕迹的用眼神示意道:两秒跪? 张言立刻横了一眼,你有意见? 有,而且是非常有,胖子不着痕迹又扶了把,低声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回头等着瘫啊。” 张言隐晦的撇了下嘴,权当没听见胖子的话,毫不客气的把大半力量就着胖子的手放了过去,“你东西我可给你拿回来了,怎么样,还不赶紧说声谢谢哥啊?” “嘿,刚回就占我便宜,道士你这心眼够坏的啊……” 在外人看来,两人勾肩搭背嘀嘀咕咕的就是一幅哥俩好的样。 吴邪看着笑了笑,望向张起灵:“小哥,我们现在怎么走?” 第134章 搭档(队友)的正确用法 “小哥,我们现在怎么走?” 张起灵没有直接回答吴邪问题,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径直看向了顺子。 明明没什么动作和表情,可莫名就让人充满了压迫感,甚至让原本就冰冰凉凉的墓道都变得更冷嗖嗖了,反正顺子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吴邪见状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有心想开口介绍一下顺子情况,但又怀疑闷油瓶本身就知道,他开口就是添乱。 这时张言和胖子勾肩搭背的过来了:“天真,法印给我,我把它关了。” 吴邪看向张言,这才想起来腰间还挂着一个问题物品呢,赶紧取下来递给张言。 死寂的氛围被对话声打破, 原本仿佛被什么大型猎食动物盯上,身体都紧绷起来的顺子一脸尴尬,忍不住开口问道:“张老板,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真不是你们敌人。” 他抱怨道“要不是看那个吴老板实在大方,我才不会跟着趟你们这浑水。” 张起灵无视了顺子的话,平静收回目光看向四周观察起来,似乎刚才只是随便看看。 脑子里不停萦绕之前对方闯进墓室时那幅杀神模样的顺子立刻松了口气,权当无事发生。 他目的还没达到呢,可不能被弄死在这。 张言这时也再次弄好了法印, 兽钮口中,某只可怜到快要窒息的碧蛊终于重获自由,焉不拉搭的摔进了张言手里。 吴邪看张言居然把之前一直不见踪影的绿色虫子从兽钮口里倒了出来,还有点惊讶,之前一直没看见,他都以为这东西已经阵亡或者飞走了。 不过现在看来状态好像也不太好,原本通体玉中透碧,仿佛一个精致的微型玉质小摆件的小虫跟快死了一样仰瘫在手上,连原本碧玉一样的躯体都明显的晦暗无光。 张言平摊着的手掌晃了晃,那虫子就跟着晃动轻飘飘的滚了滚,仿佛成了个没有灵魂的虫壳。 吴邪看着这东西现在情况这么糟糕,心下难免有点过意不去,这东西好歹救过他,还是张言放他身上的,现在这样子也看着太惨了,这蛊虫是也中毒了还是憋着了? 他刚想问问张言这虫子是什么问题能不能治时就听对方冷淡而嫌弃的声音响起:“啧,撑得跟个绿头苍蝇一样丑,做不了装饰又保护不好人,还好意思卖惨?” 袖子里一阵无形铃音紧接着传至小虫:【下次再出漏子我就让你成死苍蝇扔垃圾桶】 原本还焉唧唧的通体碧色的小虫立刻如同受到什么刺激,瞬间张牙舞爪起来,一阵嘹亮得如蛐蛐叫一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墓道,要仔细看,还能看见它前足不停对着张言挥动,仿佛正抗议着自家主人的恶语警告,看着精神百倍,毫无刚才要死的样子。 反应过来的吴邪:这年头虫子也这么套路了吗? “自己滚回去,三,二,” 张言一字没说完,那小虫就顿时化身为一道绿色的残影,瞬间消失进吴邪脖颈挂着的玉筒口。 对着吴邪着实惊异的目光,张言不着痕迹的望了眼对方右肩处,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根本遮不住下面包着的染着写的绷带。 他重新靠回胖子“这东西送你了,随便处理,它活的太长,又没人管,散漫到会偷懒耍滑了,要用的话需要你再训训,训好还是有点用的,书胖子给你看过吗?” 吴邪点点头,忍不住问道“那书是不是你写的?” 张言无所谓【破罐子破摔】的点点头,最狼狈的时候和不想说的东西都在他们面前了,还有什么不能开口的? 哪怕已经有了猜测,可听到本人的确认却依旧感觉震撼的吴邪犹疑着低声再次确认道:“那这里的地宫……” 这时张起灵似乎看好了路,出声道:“跟我来……” 他说着就向一个通道方向走去。 顺子一脸莫名,但所有人立刻自觉的跟在了张起灵身后。 吴邪赶紧跟上张起灵,其次就是潘子和顺子, 胖子和张言则自觉落在了最后,通道中的黑暗给他们加了一层绝好的伪装。 自从出了刚才被炸开的那个洞口里的甬道,后面的路除了空气变得越发冰凉,路面却都宽敞起来,里面非常宽,足可以并排开两辆解放卡车,这是条骡道。 最后的张言看着前面的路,目光却不由落在吴邪背后,他用只有胖子一个人听见的声音轻声道“吴邪肩上那伤哪弄的?身上其他情况怎么样?” “能在哪,咱救你出来的时候呗,忘了桥上那两粽子追天真的场景啦?小哥身上那伤可还是你那泥俑干的。” “其实也就肩背那地方重些,其他地方都算小伤,幸亏没伤着骨头,但天真肉嫩,这一路大大小小加一起,就是用上你药估摸着回去也得养上半个来月。” 张言抿着唇没说话。 胖子瞄着一边除了微抿了下唇其他表情管理都极为到位的张言,“怎么,发现天真跟咱一样也受重伤终于心疼啦?后悔啦?知道错啦?” “知道错了就悠着点,要时刻牢记咱四个是一体的,别动不动乱跑,还不要命,让咱这边还要回头担心你……” 他手揽紧了点:“要学会真爱生命,保护好咱知道不?” “轻点,我现在扛不住你挤。” 胖子顿时松开了点:“出去后厨子的活你全包啊!” “好……” 胖子顿时笑了,得意下整个人都左右甩了甩,连累着张言也被迫动了动,“你别乱晃……” 胖子恍若未闻,哼着歌又扭起了屁股, 这下张言忍不了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受伤就收拾不了你了?死胖子,你这是想挨打!” “嘿嘿,哪能啊,这明明是奇货可居!” 胖子精神抖擞,特意又左右摇了摇,连累着张言再次被迫摇了摇,得意提醒道:“一起跳呗,别忘了,你现在可就我这一个拐杖能使了啊!” 张言笑的有些咬牙切齿“是啊,就你一个需要当拐杖,要想解药更难喝点,你就继续晃!” “!”听着这绝对不会是玩笑话的胖子顿时一个激灵,身体立刻识趣的老实下来,“嘿,还急了,看你是个伤员的份上,咱不跳就是。” 不说一路上胖子和张言的各种「小动静」, 一行六人接下来跟着张起灵穿过了好几条墓道,很快出现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另一条和他们所在这条甬道垂直交叉的墓道从面前穿过,而这条交叉的墓道比他们所在的甬道宽度还要宽一半,高度更是高的多。 一群人陆续走到路口中央,发现这一条墓道不是之前路上的黑色,而是一片丹红,上面是大量鲜艳的壁画长卷,几乎连成一体,一直覆盖到手电照不到地方,连墓道的顶上也全是彩色的壁画。 吴邪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这条肯定是主墓道了,直接通到椁殿的直道,整座地下玄宫的中轴线,不然不会修饰的如此华丽。” 张起灵闻言看了眼吴邪,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随即左右看了看,朝拐角走了过去,就在穿过这个拐角时,吴邪隐约看见墓道墙角处好像刻了一个有点奇怪的符号。 吴邪细细思索着这一路的路径,在快走到下一个十字路口时,他越发觉得这路线可能有些不对,并不像是直接去中心灵宫区域的路。 虽然路面的确是在越来越宽阔,两边拱梁,盘龙柱甚至装饰什么的也没问题,但就是,有哪里不对劲。 他心里有些疑惑,看了看前方带路的张起灵,却没有问出来,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对方肯定不会是想要害他们。 大概是在抄近路?吴邪在心里暗暗想着,会又是什么暗道吗? 可就在又经过一个岔路口时,原本想拐过去的张起灵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另外一个岔路口,那边有人快到核心处了,应该是吴三省,他必须要赶时间过去给予提醒并提前下去。 身后的人这时也纷纷跟着停了下来,离着最近的吴邪立刻就看向了张起灵,最后面的张言见状,轻轻推了一把旁边的胖子,示意了一下,两人越过潘子和顺子向前走去,张起灵这时也回头向身后看去,却正好对上吴邪看过来的面庞,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几乎是微不可察的怪异感,吴邪虽然没说话,可那面部表情分明就带着股呼之欲出的怨念:你他娘的是不是又想跑路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好像不太好解释# 依旧并不准备说明自己行动及原因的张起灵微微眨了一下眼。 吴邪正疑惑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什么都没感觉到啊,这闷油瓶怎么看着好像是又想离队了时,就见前面张起灵突然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向自己身后的人递过一本书“我过去看看,顺子的事走左边。” 果然…… 吴邪连忙就要伸手拉人,并想开口问些事,却见那闷油瓶重新看过来:“有事问张言……” 吴邪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顿时一呆, 只这一下下的功夫,一向速度极快的张起灵已经往另一边边通道跑去很远,一下就不见了踪影,让想追的吴邪只迈了半步就悻悻住了脚,见已经追不到人了,吴邪顿时扭头看向了张言,表情无辜【期待】。 刚本能的接过书•完全没料到的张言:“…” 哑巴张你居然坑我?! 第135章 顺子 看着张言简直是怀疑人生的表情,吴邪和胖子甚至连潘子都笑了起来,顺子却没笑,他心里被张起灵最后那两句话闹得七上八下的,忍不住插话道“老板,我的事,指的是什么?” 原本还正在心里大骂张起灵不地道的张言看了顺子一眼,原本的跳脱心思瞬间都收了起来。 他低头去看书,果然,封面上的诗句变了:“人出雪川靜,松陰葬宮城……” 不是藏是葬?当年我居然带了这么重的情绪在这种记叙句里?那个时候明明应该还在无情道里才对。 张言并不想深究,面不改色的去翻里面的内容,一直翻到折起来的一页里标出来的一个陷阱墓室,终于结合看过的那本小说内容明白了点什么。 他若有所思,在心里迅速盘算起来。 没两分钟他就重新看回顺子,神情毫无异常,平静道“不知道,这路尽头是间设有陷阱的陪葬室,应该是有东西,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重新揽回胖子,整个人依旧懒洋洋的,跟没骨头一样,只是神情却没了之前的慵懒,看着通道深处明显在想着什么。 顺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继续问,只是整个人变得隐隐有些焦虑。 吴邪其实同样很有些好奇,自然是没有反对意见的,见其他人都没反对意见,当下就点点头,于是张言和胖子开始打头,其他人紧随其后。 落在最后的潘子走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张起灵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慌,他向前快走了几步,走到吴邪身边低声问道“小三爷,你能不能估计出三爷现在在哪,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事?” 吴邪看过去,见潘子表情不似作伪,而是真真切切的在担心,顿时明白潘子是看情况复杂,又迟迟没见三叔踪影,有些急狠了,心里不由有些感叹。 按理,潘子这种看惯了枪林弹雨,生离死别的战场上下来的人,不应该有这么深沉的感情,但是事实上,潘子对于那老头子的忠心和信任,让他这样的亲侄子都感觉到惭愧,也不知道潘子和三叔以前发生过什么,有机会真要问问。 吴邪于是安慰道“肯定没有事的,之前顺子跟我说过,三叔找他之后,是一个人进雪山的,而之前阿宁他们枪战时胖子又没看见三叔,那肯定是没被抓到。而且他既然能留言告诉我们路,又安排了张言过来,肯定对这里有相当了解。”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张言,扬声道“你说是吧,张言,你之前留字条骗我们去灵宫,是想我们跟谁汇合啊?” 某吴小狗装模作样的自己接话,语气惊讶道“不会是我三叔吧!” 前面带路的张言:“…” 他叹了口气,语气有点无奈:“是,是,你说的都对。” 说着又回头看了眼吴邪,带着些微抱怨的哼哼道“别试我了呗,那跑掉的混蛋张才是真有料,我充其量就一小卒子,又不在你三叔肚子里,怎么知道他具体想法情况?但后面他自己肯定会出来。你到时候自己去问嘛。” 吴邪抽了抽嘴角,一问三不认,都你推我我推他的,当这是玩推皮球呢?还小卒子,明明是这里的大主子和老不死才对。 他有点想怼回去,可也只是想, 这要放从前,依自己那臭脾气肯定早就爆炸了,但现在倒真不至于,而且如果真有要紧谋划,他这样贸贸然的一定逼人说才是坏了事。 不过这次回去一定要找三叔把事情问个明白,总不能真这样一直被坑下去吧? 等把事情都弄明白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跟这张忽悠好好算算账,到时候,呵呵。 吴邪摇着头同样无奈的笑了起来,假装自己信了。 胖子悄悄回头瞄了眼表情显得有点自嘲的吴邪,只为张言默哀了一秒就用脚投了票,决定坚持与吴邪同一阵线不动摇。 天真套麻袋,胖爷递板砖-# 王胖子在心里哼起了歌。 潘子听到这变相说吴三省安全的话也没显得多高兴,闷闷的懊恼道,“一个人就要来这,可惜我脑子不行,三爷做的事情,我总搞不懂,不然这种危险的事情,也不用他亲自去做,我来就行了。” 吴邪沉默苦笑,怕是不一定。 三叔做的事情不见得非常危险,反而最危险的是他们自己才对, 什么都不知道还老是跟在三叔后面猜三叔的意思,然后被他牵着鼻子走,再一直这样下去,运气再好也有中招的时候。 这是信息的绝对差异造成的必然。 从这一路情况来看,三叔甚至阿宁明显都已经拿到了这里不少情报,而自己这些人却根本就是完全的「无知」。 玄宫之中有什么等着他们,到底都有什么人什么情况,他们根本都无法估计,这其实就是最糟糕的处境。 然而他们还必须继续前进,不能选择后退,这是糟糕之中的糟糕。 如果不是张言提前就有所准备,后面还有胖子接应,他们这一路怕是要更危险。 想着吴邪又看向前面的张言,不过往好处想,说不定三叔一定要张言来,就是为了给他们上道保险? 不过三叔自己应该也没想到,这「保险」会半路跳闸,自己把自己保险丝差点烧断。 这里的情况确实是太复杂了, 复杂,难道三叔想要的其实就是这种复杂?他是故意把事情搅浑的不成? 吴邪不由看向前面几个人, 潘子不用想,肯定是三叔的人,对于潘子来说,三叔就是一切,三叔要他做的事情他就必须去做,不用管动机。 而顺子,看着像是局外人,实际上却根本看不到底,原本以为是三叔的人可他似乎又藏着另外的东西。 至于张言,最模糊,若即若离的,立场、行事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一边看着在帮三叔忙一边却又在坑三叔,既像真跟三叔的事没关系,又似乎染得最深,而且明显知道很多事情。 最简单的就是胖子,他就是为了「夹喇嘛」而来,陵墓中的东西对他才是关键,三叔对于他来讲只是一个麻烦的代名词而已。 吴邪在心里几度叹气,虽然想了这么多,可这些分析的出来的东西,也只对他自己有用。 只有一个人一直是在扑朔迷离之中,那就是我。 果然还是胖子最简单,什么都不用想,吴邪突然有点羡慕起来。 就在他在心里各种想法层出不穷时,前方墓道陡然变阔,尽头处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玉门。 这是冥殿的大门,另一边的墓门的下半截已经被炸开了,露出了很大一个空洞。显然已经有人进入过了,只是不知道是谁。 胖子在门前住了脚,转头看向张言“这小哥炸的?” 张言摇摇头“不是……” 他看了眼顺子,居然松开胖子当先弯腰跨了进去:“这是几个十年前来这的贼干的。” 其他人一愣,顺子却是神色大变,整个人都一震,立刻紧跟着冲了进去,听到十年前这个字眼便有所猜测的吴邪见状赶紧招呼着潘子和胖子也钻了进去。 吴邪打着手电刚一钻进墓室,就被面前的财宝山又一次晃了眼,这又是一间财宝室? 只是跟之前那个财宝墓室不同,这间墓室非常宽阔,四根满是浮雕的巨形廊柱立在墓室的四个角落里,两边也没有立架,墓室的地面上只是到处堆着很多散乱的金银财宝,中心则同样堆成了一个没有尖的平顶小山样式。 吴邪来不及细想,紧接着往金山上方看,只见顺子微张着嘴站在一座金山上,浑身僵硬,正死死瞪着中心的地方,神情悲哀而怪异,看上去是想说话,却一口气卡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张言则是负手站在顺子对面,正一脸冷漠的盯着对方看。 不同张言之前与他们嬉闹时的样子,白衣黑发,独身静立的他整个远看起来有种如高岭雪山的高华疏离之感。 可吴邪已经能很熟练的免疫这种外表错觉了, 他直接把注意力集中在现场上,这样子是发生了什么? 他连忙跑上去走到张言旁边,等看清了两个人中间下方隔着的东西,不由也吃了一惊,只见在这个呈「凹」字的宝藏包围圈中,居然蜷缩着几具尸体。 吴邪顿时想起顺子曾经对他说过,他父亲就是在十年带着一群人进了雪山后一去不回了。 难道这些死人里有一个就是他父亲? 那张言现在的奇怪态度又怎么解释? 吴邪心里疑惑,看了眼还在死盯着顺子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张言后就开始仔细观察下方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的皮肤冰冻脱水成了橘皮状,看样子确实是已经死了相当一段时间了。 奇怪的是这几个人穿的竟然是腐烂的呢子大衣,是现代人的衣服,身边还有几只烂的不成样子的老式行军包。 这时胖子和胖子也都进来了,两人看着金山首先是眼睛一亮,可鉴于顶上三人的奇怪气氛且之前已经见过一次类似的,总算是有了一定抵抗力。 潘子最先回神,顿时拍了下眼睛还在放光发呆的胖子,然后看向了金银财宝山顶上三人,见上面人仍旧没动作,两人不约而同的挠了挠头,也走了上去。 胖子同样选择走到张言旁边,等看清下方尸体后奇怪道:“怎么回事情?这些是什么人?咱们的同行?” 张言没说话,他依旧在一眨不眨的平静看着顺子, 正在带手套想下去再翻看下的吴邪倒是抬起了头,可在他刚想说什么时,顺子突然动了,他脚步沉重的一步一步走了下去,来到其中一具尸体之前,蹲了下来,吴邪看着顺子的动作,见对方居然紧绷的几乎要摔倒,顿时完全确认了心里的猜测,想不到真的给顺子料中了,跟着自己这行人,真的可以找到他父亲的遗体…… 可是,这真的是巧合吗?十年前的队伍,是误入了这里?还是有这其他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又是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而且小哥又怎么知道的这个事情,还想要他们过来? 吴邪随即又去看张言,却发现对方比之刚才好像稍微放松了一些,却依旧保持着看着顺子的状态。 张言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顺子?他到底在观察什么?吴邪内心更为疑惑。 胖子见一个两个都奇奇怪怪的,有点不耐,因为不好动张言,就想下去拍顺子上来,吴邪赶紧拦住胖子,对他摆了摆手, 胖子于是轻声问吴邪道:“他怎么了?中邪了?” 吴邪摇了摇头,把自己认为猜对了的顺子的事情说了说, 哪知胖子听了居然就开始流眼泪,还安慰起顺子来:“我家老头子也去的早,给国家干了一辈子革命,最后还给扣上的帽子。顺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人嘛总要往好的方面想,十年后父子还能重逢,老天也算照顾你的了,看开点。” 如同连锁反应,胖子突然这么一哭,潘子眼眶立刻也湿了, 他带着些悲切道“好了好了,你们都还有老爹,我老爹的面都没见到过,三爷一直像我爹一样,现在也生死未明……”说着甚至还抹了把眼睛。 看着两个大男人突然就在那开始凄凄惨惨,吴邪顿时有点头痛, 他敬佩的看了眼一旁仍旧完全不受影响的张言,忙道:“你们有病啊,顺子都没哭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快看看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说着他看了眼张言,见对方没有阻拦,就拉着潘子和潘子下去整理检查另外几具尸体。 依旧蹲在一具尸体前的顺子眼眶红红的,可并没有哭,激动了片刻后,像看开了般的放松下来,他恭敬的给尸体整理了头发,但是尸体已经严重脱水了,头发一碰就往下掉。好不容易整理好了,那尸体也就变成葛优的样子了。 整理完尸体,顺子将尸体裹起来背在了背上,然后抬头看向了依旧在平静望着他的张言“言老板,谢谢,也请替我跟张老板说句谢谢……” 张言安静注视着一脸郑重的顺子,没说话。 顺子不在意的笑了下,继续说道:“我当初进来就是想找我父亲,然后再捞笔钱,现在父亲也找到了,也摸到这么多金子,我也不想再跟着冒险了。” 胖子吴邪三人闻言顿时停下手里的检查动作看向顺子。 顺子同样也环顾着几人,“我会在外面的雪山上等你们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你们不出来,我就回去了。”他说着就开始往外走,“诶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胖子顿时不乐意了,跟着就放下东西爬上了金山,对着顺子骂道“嘿,说好的送到底,半路就想挑……” 胖子话还没说完,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制止了他的话,是张言。 张言搭着胖子的肩膀,目光依旧不离顺子,哪怕已经看不见对方了也没移开,他看着那破门,语气平静如水:“走不了,他会回来的。” 虽然张言说的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但是胖子却毫不犹豫的信了,他嘿笑着就将张言的手往自己脖颈上揽,接过张言大部体重量的同时道:“那感情好,等这小子回,老子骂死他!” 吴邪这时刚刚走下金山,正在心里暗骂顺子行为不地道,并安慰自己对方好歹跟着他们吃了那么多苦,也够了时,就听到了张言平淡笃定的话,他顿时疑惑的看向张言“回来?” 张言轻笑着看了眼吴邪,对着破门一抬下巴:“喏,回了。” 第136章 信赖(加更第一弹) 顺子打着电筒大步走着,他有自信自己一个人就能从出去, 很快,身后的墓门就看不到了,墓道冷冰冰的,大概是因为只有一个人的手电光的缘故,似乎比来时更暗了些。 他又走了一段路,面前再次出现了一扇玉门,门下方也有一个破洞。 这好像不是他们进来的路,他走错道了? 顺子的脚步慢了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门,还是向里面走去。 墓室内, 张言话音刚落,一道手电光照了进来,紧跟着顺子也钻了进来。 进来的顺子震惊的看着眼前同样惊讶看着自己的吴邪和胖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回了这里,他回头看了看那门,咬咬牙,立刻就回头再次出了破门,结果—— 七八分钟后,他再次出现在这个破门门口。 顺子“…” 他这次没进门,而是立刻转身迅速又跑了一次,期间仔细注意有没有岔道,可路却还是只有一条,尽头也依旧是这扇门, 他不信邪的再次转身,冷静而仔细得检查起了两边的墓道。 胖子看着门口来来去去的手电光,这时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遥声喊道:“哎呦我说顺子啊,你不是要走了嘛,在外面来来回回的,锻炼身体给这墓道送温暖啊?” 潘子这时才刚把尸体都拖了下来,只听到胖子那句嘲笑话语的他表情有些迷茫,看着再度消失的手电光,抓了抓头发:“外面是顺子?他干嘛不进来?” 墓室里,依旧被顺子这奇怪表现惊到的吴邪看着懒洋洋的斜靠着胖子的张言一脸淡定,也不急了,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张言也没卖关子,偏头示意了一下整个房间后,笑道“这里设了奇门之术。当年我……” 他微不可察的停了一下,继续道“祖宗建这的时候,合了不少奇门局在这,这里的,算杜惊合局吧,如果不懂奇门解法,走不准路数,又没什么特殊的东西指引,就是再走一万次也只会回到这里,永远都出不去。” 再度听到祖宗这两个字,想着自己这一路还换着花样骂那「祖宗」的胖子神情瞬间古怪,想张嘴又赶紧闭上,表情甚至憋得有点扭曲。 “杜惊合局?”听着张言的解释,联想到金山底下那几具尸体上如出一辙的绝望表情,吴邪突然有些明白他们当年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才会那么绝望甚至坐在里面等死。 他因此没注意到胖子奇怪表情,只是怀疑的看着张言:“这名字不会是你他娘现场瞎取的吧?” 哪知张言坦然的就承认了,“对呀,因为本来就没名字,你要想,叫他溜狗局都没问题啊。” 吴邪“…” 门外,顺子再次回到了这扇玉门前, 尽头的这间墓室和脚下这条甬道,仿佛组成了一个他永远都走不出去的怪圈。 看着那扇眼熟得不行的大门,顺子苦笑起来,他沉默的站了一会,终于放弃了继续尝试,重新进了墓室,看着居然都正对着门口,望着自己的四人,顺子心中有些奇怪,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没多想,只是苦涩道:“老板,这门后通道有古怪,我们出不去了。” 早在顺子进来前一秒就站直了的张言平静的看着顺子,按了下立刻就想杠人的胖子,侧头淡淡道“不是我们,只是你。” 顺子一怔,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勉强道“张老板,这外面是你做的?不用这么绝吧?我也知道我这样提前跑确实不怎么地道,可我就是一导游,你们有没有我都一样啊……” 他有些纠结道,“那不然这样吧,我把大老板的订金还一半?好歹我也带了大半的路啊,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是真的不想再冒险下去。” 张言歪身靠回胖子,整个人再次变得懒懒散散的, 只是这突然的一下顿时连累得胖子差点站不稳,倒退了几步才算稳住了他们两个人,张言看着顺子突然轻笑了下,却笑不达眼底,道:“我来时,曾经去看望了你母亲……” 顺子身体陡然一颤,这一瞬间甚至有种想夺路而逃的冲动。 可已经没了后路的他只能听着张言继续, “当时还跟她好好聊了聊,你猜猜,我们聊了什么?” 看着张言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心底发沉泛寒的顺子张了张嘴,“张老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声音干涩得厉害, 张言却没看他,他侧着头,冲着看过来的吴邪眨了眨眼,然后移开视线就这么歪着头突然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真的要我说明白?你爹当年到底为什么会带那七个人冬天进山,当年你可能确实不知道,可现在,你真的没想法吗?” 顺子彻底僵硬。 原来当年进来这里的是八个人,可这里的尸体明明只有六具,另外两个人去哪了? 看着现场如同凝固了的氛围,吴邪心里颇有些惊异奇怪,一个自然是因为两人奇怪的对话,可另一个,吴邪悄悄看了眼似乎只是随意看向自己这个方向的张言和自己另一边站着的潘子,心里越发疑惑。 虽然这场面看上去明显就是张言正设局拷问顺子,可是对方现在的目光分明是悄然落在了潘子身上,只是这种打量实际极为隐秘,至少这种角度潘子和顺子甚至胖子都是决计发现不了的。 他压胖子的那一下根本不是偶然! 而自己……如果不是张言突然冲着自己笑了笑,主动暴露的这一点话,他估计现在也沉浸在现场这营造出来的紧张气氛里,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小动作。 控局大佬在线秀微操 吴邪回想着出张言甚至小哥此前的一举一动,突然明白过来,实际自从两人出了甬道,之后的每一个动作可能都不是无意义的,而现在这场面实际是早就被预演好了的局中局,考量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人,甚至说不定还有别的目的,而顺子其实早在张言第一次不看他,或者更早就查完了,这里真正重点查探的,其实是潘子。 他和小哥,除了自己和胖子以外,其他人根本一个都没信, 而张言刚才特意示意自己的那一点,只是在额外照顾自己的情绪。 吴邪心中了然,估计是看潘子毕竟是跟着自己的,怕自己事后知道或者潘子要是真有什么的话会多想,提前做个预防。 至于为什么他们之前不在意现在却突然发难,他也能猜到原因。 应该是因为张言这次的伤势太重,对外一个没处理好可能会出现极大的危险,他们是在清理可能的隐患。 可到底是什么敌对势力会对张言和小哥这样的人产生这么大的威胁?或者说,为什么他们会有这样的敌人? 吴邪在心里盘算了一圈,还是没想明白,他默默叹了口气,却没什么其他的情绪,脑子甚至有心思拐到了另外一个角度,说起来,别看那闷油瓶平时闷声不响安安静静,张言更一幅温和好说话的样,结果这两人一认真,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羚羊挂角般的就下了这一盘局,中途意外交接都不影响他们达到目的,这样的心计,要是换自己在局里怕是也逃不掉,估计就是把自己卖了,自己都还在给人数钱。 不愧都是活得长的老油条。吴邪在心里笑了笑,颇为庆幸自己幸亏是他们兄弟,不用被这样对待。他突然想起了自家的老狐狸三叔,也不知道他们要是对上老坑自己的三叔,到底是谁输谁赢,不然……试试? 某吴小狗开始认真思考怂恿张言或者小哥,几人合伙坑一把自家三叔的可能性。 就在吴邪正在心里各种头脑风暴时, 顺子这边终于开口了,他干涩道“我也是身不由己,老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可怕,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张言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那得看你自己想不想保命,你应该明白,你要是按我的来,说不定出去还能赌一把,可要是不按……” 他淡漠道“那就永远留在这吧。” 顺子沉默了一会,表情越发苦涩“我还有选择吗,老板,你直说吧。” 张言这次终于重新看回了顺子,他松开胖子走向玉门,同时对着顺子道“跟我来,我送你出这里,我们路上聊。”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吴邪和胖子“放心,我马上回。” 胖子看着自己向外走的张言,想着他的伤,本来还有点担心,想跟着过去,却被吴邪拉了拉,然后对着张言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比了个十字,笑道:“懂吧?快点啊!” 张言哭笑不得,但还是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带着沉默的顺子走了出去。 见人都出去了,胖子左右看了看,立刻把目光定格在身后的宝贝堆上,目光大亮,“这既然已经没咱事了,那是不是可以自由活动了?” 说着他搓了搓手就想往金堆里扑。 看着胖子眼睛再次放光,吴邪赶紧拦着他“已经一个包了!没地腾了!你他娘的别让我看扁你啊!” 胖子悻悻抱怨道“那尸体上的包不是还能用嘛,天真你这也管得太宽了吧?” 吴邪直接甩了一个眼刀“少来,真装那么多到时候是你背还是我扛?现在中心都没到,你他娘是想拿金器填机关还是想喝西北风回去啊?我可不干……” 胖子撇撇嘴,倒是没再动作,只是嘴上依旧不服气的在那杠“我能是那样的人吗?就这么一说,而且我就过去欣赏欣赏,你就让我塞你包我还不乐意呢。” 吴邪懒得跟胖子杠,他看向潘子“刚才尸体上翻出来的笔记那些你收好了吗?” 潘子立刻点头,“收好了,都在我包里呢。” 吴邪点点头,他对十年前的事还是感到很好奇,“抓紧时间都一起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潘子拿出刚才收进包的从尸体包裹里找出来的三本笔记和一本小说,每个人都翻了一本,逐字逐句的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吴邪仔细查阅着里面的内容,笔记本里大部分都不是大篇幅的文字,小篇幅的文字又多是记账,或者是短小的信息,零碎而日常,似乎看不出什么名堂。 就在他怀疑是不是没有什么事,潘子突然指着胖子抽出的一张老照片惊叫起来“这,这个是三爷!这照片怎么会在这?!” 原来胖子趁他们两翻日记本时,因为没耐心看,就躲一旁看起了那本老小说,结果却翻出了一张老照片,然后正在望着发什么呆时正好给潘子瞧见了。 看着胖子和潘子看着那照片的脸色都无比难看,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吴邪顿时也伸脖子去看那照片,他只看了两眼,突然觉得眼熟,再一看,脑子就嗡了一声,几乎背过气去——这照片不是其他,正是三叔他们去西沙之前,在码头的合照! 可合照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这十年前进入长白山,给困死在这里的神秘的队伍,竟然就是海底的那一帮人?这几具干尸,就是文锦和李四地他们?那活着出去的两人又会是谁? 那小哥和张言……吴邪突然就不敢深想下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且不说他们做事一定是有原因的,三叔当初有多喜欢陈文锦他也是有了解的,如果真是这样,三叔绝不可能跟他们合作。 吴邪发着抖的去翻转照片,看到后面还有一行模糊的字:西沙考古队,李四地留念。 看来是没错了,要说是其他人带着这张照片来到这里,实在是不太可能,带着这种留念照片的,应该就是当事人…… 难怪三叔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们,原来早就死在了这里……,吴邪突然一怔,三叔,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死在了这吗? “怎么了?看什么看得这么紧张?” 一道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 吴邪一惊,顿时抬头去看,见张言正挑着眉抱臂看着自己,他突然莫名就松了口气,原本的惶惶之感顿时去了大半。 “回来了?”他立刻递过照片给张言, “你快看这个,这合照为什么会在这里?会不会是有人想刻意误导什么?” 张言接过照片,扫了一眼后就不怎么感兴趣的还给了吴邪, 他瞧了瞧眼底还带着些微迷茫焦虑和不安的吴邪,淡笑着摇摇头,走到那几具被潘子之前移出来的尸体前,蹲下身,从袖袍里取出了一枚薄如蝉翼的小刀片,朝干尸脸部划去“放松点,过来看,这些人的脸,都是动了刀子的。不是本人……” 吴邪本来被张言那仿佛是拿调皮弟弟没办法的眼神看得一阵不自在,可听见张言的话后立刻就想不起来这点不好意思了,立刻就凑了过去。 “喏,看到骨头上的划痕了吗?这是磨了骨的,还有这个,这块不一样的组织其实是填充物,后面吸收黏连,跟肌肉长一起了,啧啧啧,够下本钱的。像这样的,起码要修上七八次,才能跟原主一模一样。” 胖子只听两句就有点不耐烦,“行了道士,你当给咱上医学整容课呢?直接说这几个倒霉蛋都冒牌货不就完了,越讲越来劲,对着个干尸脸摸来划去的,变不变态啊?” 张言白了眼胖子,理直气壮的示意他扶自己起来,同时损道“医学课?我就是上课也不会让你当我学生啊,不然气死了怎么办,不过拿你身体当标本现场教学我倒挺有兴趣。” 胖子怒瞪着张言,顿时就要开骂,却被张言一根手指抵着,一句话堵了回去“别忘了你的药都还得我配啊,想苦到哭你就接着给道爷杠。走了,赶路了。” “胖爷这是让着你,要不是看你这臭道士……”胖子声音略带些底气不足,看着张言斜过来的眼神,最后干脆心里嘀咕着喷起来。 第137章 英雄救美(加更第二弹) 几人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站起来往外走。 吴邪看着再次闹起来的张言和胖子,忍着笑,继续问起刚才的事情, 这些疑团实在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奇怪,他又是个好奇较真的,现在好不容易能有解答的地方,这不问简直是猫爪挠心,难受极了,吴邪于是追问道:“张言,这些人为什么要扮成科考队的人?又为什么会来这,还有另外离开的两人又是谁……” 听着吴邪变本加厉的一串问题,张言无奈道“天真,你干脆改名十万个为什么得了。这件事我不是当事人,有些事我不好说,你得先问你三叔,看你三叔怎么说。” 我十万个为什么也没看你把答案给我啊,要真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也是你和三叔逼的!吴邪内心有些愤愤,但看张言难得对他松嘴说些事,他可不想就这样让对方趁机闭回去,“那顺子呢?顺子到底又是怎么回事?他都出去了,这个你他娘总能说吧?” 反正顺子不是他们的人,身上问题也解决了,他背后势力现在对他没太多震慑力,张言卖起来的确一点不心疼不带犹豫的,“能说是能说,但也不是现在,而且这事跟我也没关系,依旧还是你三叔经手的事,先专心赶路,回去路上一定告诉你。” 他娘的,你这样不上不下的搞得老子更好奇了,这是故意吊小爷胃口吧这是,吴邪对张言这回答实际并不满意,但还是那句话,好歹松口了答应说了不是,这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吴邪一边跟着赶路一边正在心里嘀咕着怎么能磨得张言说更多时,突然听到拐角的一边通道里传来一片枪声,非常密集。 胖子也听到了枪声,瞬间警觉起来。 张言和潘子也微微皱起眉,四个人迅速朝声音方向走去。 很快,几人就看到了尽头的一些微弱的光线,是从一个下楼梯的墓道下方发出来的。 下到楼梯底部后,胖子和吴邪还有潘子用手电照了照四周, 这墓道另一边楼梯的尽头是一个楼台,外面是几道长廊子,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两层的巨大墓室的一个入口,但是两层的墓室之间并没有天花板,而只有几道架空的长廊,在长廊上可以直接看到一下层的景象。 这叫连天廊,看上去雕龙刻凤,其实是功能性的,是在巨大的墓室中吊人棺椁的设备。 这道连天廊的下面应该是一个棺室,密集的枪声正是从下面传来,而且外面到处都闪动着手电的光芒,显然,情况十分激烈。 吴邪心里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顿时想到刚才突然提前离开的小哥,和一直没碰到的阿宁一行人,难不成是阿宁队伍和小哥或者和三叔对上了? 他心里一惊,要真是这样,这么多枪在扫射,大象也放倒了啊! 他赶紧往楼台上走,而立即想起吴三省的潘子也赶紧跟上。 身后胖子瞅两眼身前懒洋洋靠的张言,倒难得没那么急吼吼,只示意确认道“底下都谁啊?” 张言不在意的轻声道“十几个中了招的贼呗。” 那就肯定是跟小哥无关了,胖子顿时一点不急了,两人慢悠悠的跟着走了上去。 吴邪此时已经上了楼台,外面的连天廊很窄,他小心翼冀地爬上去往下一看,发现下面竟然是一个巨大圆形墓室,足有五六百平方米,而阿宁的队伍就在廊下,七几只冷烟火扔在四周,把整个墓室照得通明。只见他们围成一圈,不停地用枪在扫射周围的什么东西,吴邪立刻仔细看去,才发现那都是手臂粗的蚰蜒,满墓室都是,密密麻麻的,简直就像海洋一样把阿宁他们围在了中间。 而在墓室的中央,有一个倒金字塔形的棺井,井底有八只巨大的黑棺,围着中间一只半透明的巨型玉石棺椁,玉石棺椁已经被打开了,在下面的冷烟火映照下,玉石棺椁流光溢彩,反射出诡异的光芒。而蚰蜒就是从这棺椁之中源源不断地爬出来的。 看样子这帮外行触动了什么机关,或者干脆就只是踩死了一只蚰蜒。 他心里一个咯噔,顿时想到了之前张言留给他们的字条,上面让他们到灵殿千万不要开棺,说是陷阱,现在看来阿宁他们就是中了这个招了。 想到这吴邪不由又有些疑惑,可如果灵殿东西都假的,那蛇眉铜鱼上记载的九龙抬尸棺到底在哪?盛殓万奴王的宝匣呢? 吴邪本来想问张言,但现在也问不了这么多,下面的十几个人已经疲于应付,但是蚰蜒潮水一样涌上来,根本就没有用,打死一只其他的就更疯狂。 已经来到吴邪旁边的胖子看着正紧盯着下方情况思索着什么的吴邪轻声问道“我们要不要帮忙?” 吴邪还没回答,潘子当先摇头:“等他们再死掉几个。” 胖子顿时笑起来:“你不如现在直接扫射他们,死得更快。” 同样看着下方的张言没出声,他目光立刻就锁定在了下方一个被人背在背上的伤员身上,看着那人,瞬间就认出身份的张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按理吴三省是不可能中这种机关下的,可现在突然跑这些人背后明显就是被当成了伤员…… 看来阿宁他们是被坑了。 难怪要吴邪来,合着就是捡他自己的尸啊,张言勾了勾唇,心里迅速计较起吴三省的动机目的,或许自己也能插一脚……,某无良人士看向了吴邪,啧,好久没编剧本,有点手痒怎么办? 吴邪此时也没开口,他心里矛盾的很,倒不是救不救的问题,而是救了之后对方会怎么对他们。 阿宁在海底墓穴中就要置他们于死地,因为箭头问题命大才侥幸逃过,而他之前虽然也救过她,却不见得她买这面子,吴邪心下犹豫,要是不救,看着如此多的人全部在眼皮底下死去,他恐怕要内疚一辈子。 可另外就是救不救得好的事情,在上面开枪肯定于事无补,张言的剑现在在小哥那,要救人就要自己放血,但他血效力到底有多好他心里其实没什么谱,之前黑暗里看不见,他都是挨个抹,看着他们身上的小蚰蜒跑下去,对放血这事真没什么经验,而且这里的蚰蜒全是手臂粗的,跟那小的不一样,因此他总觉得还是需要用绳索将他们拉上来才保稳,但是现在下方是全力扫射才勉强能够全身而退,绳子一垂一停,他们人手又不够,下面肯定有人伤亡。 就在吴邪正犹豫思索,想找个万全保稳的方案时, 张言突然扒开胖子凑近了些,手心里渡魂铃轻轻一晃,吴邪脖颈处的小玉筒顿时一震,他对吴邪指了指下方一个被背着的人,轻声细语道:“你看那是谁?” 在阿宁的队伍中,有一个老外正背着一个人,看上去非常的面熟,好像是三叔啊? 还是有点不大确定的吴邪马上拍了拍潘子,依着指给他看。 潘子顿时惊叫了一声:“那是三爷!!” “你确定?”吴邪也是看着像,但是自己不敢确定,潘子一说他心里就更觉得像了,他忙往这个人上方走近了几步,想仔细去看。 才走了一步,他就听张言轻笑了一声“那就你三叔,别犹豫了,顺带给演场英雄救美呗。” 英雄救美?吴邪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就传来一股巧力,同时一种熟悉的丝线牵拉感从其他肢体传来,直直把他往下方扯去。 吴邪心里大怒,这死道士,他娘的又犯想看乐子的病了! 他本来还想赶紧稳住,可平衡感太差,被巧劲一拉,一个不稳立刻被迫向下「跳」去。 吴邪掉下去瞬间,潘子大惊,他原想去拉却没拉住,随即立刻举枪对向张言,急怒道“你干什么?!” 张言理都懒得理举起枪,很是紧张愤怒的潘子,哄那两个还行,但其他人他可没什么好耐性。 “两个之一”的胖子却没怎么慌,只没好气的瞪了眼张言“臭道士你这臭毛病又犯了是吧?回头收拾你!”说着他立刻趴下来跟着向下看去。 张言撇嘴,反正「坏事」都干完了。他径直向下看去,等看到心想的画面后心满意足的就往回走。 “哎,道士你去哪?” “不去哪,你在这看着,我换条路下去。” 潘子看着走得干脆利落的张言,还有点回不过神, 胖子拍了拍看着凶神恶煞实际满脸懵逼的潘子“得了,得了,人都跑远了别傻呆着啦,先记着,回头让你的大三爷收拾他。” 吴邪掉下来时,下面的人都在全神贯注边上的蚰蜒,哪里顾得上头上,被掉下去的吴邪一吓,顿时就吓得屁滚尿流,四散摔倒。 刚落地时,吴邪还在一边骂着张言一边庆幸,幸亏这石廊不算太高,不然这样硬生生摔下去,肯定得崴脚。 可真到了地上,吴邪只轻微的一趔趄就站住了,向四周一看,发现四周的蚰蜒像见了鬼一样地四处逃窜。 吴邪被张言坑得够戗,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只觉得周遭安静的怪异,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鼎沸声音。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他再度抬头看去,却见所有的人都看着他,脸上满是惊骇的表情,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这些人脸上都什么表情包?吴邪一脸懵逼。 他不知道的是,他那落下去的动作,在周围的人看来,就似乎是他自己利落跳下来的一样。 “宁小姐,我们要撑不住了,怎么办!” “宁小姐!我没要没子弹了!根本来不及换!” “这些虫子太多了,为什么它们都冲着我们爬?” 阿宁厉声道:“撑不住就是死!都稳住不要慌!暂时收缩防御圈,后面的,拿炸'药!准备炸出口突围!” 看着依旧沉稳的阿宁看着他们越来越小的防御圈,内心其实与其他人员一样的急躁与惊惧,可是她必须冷静。 一旦她也撑不住了,那这整个队伍就真的完了。 可看着周围不断受伤的佣兵队员,现场越来越严峻的形势,她心里终于也泛起丝丝无助与迷茫,这次真的要死在这了? “嘭!”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如同神兵天降般准确的跳进了他们的防御圈中心,他握着腰间的刀柄,却没拔出来,只轻微一震就直起了身子,似乎是来救他们的。 同一瞬间,所有的虫子四散逃离,潮水一样的蚰蜒潮水一样地退去,很快地上只剩下了蚰蜒的尸体。 看着那道黑色身影,地上的所有人都瞬间惊呆了。 离得近的甚至脚一软,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见虫子退了,那人淡定的向四周环顾了一下,似乎是在简单示意自己只是帮个忙。 可所有人依旧都被吓得一颤,早已经紧绷到极限的身体带来的应激反应几乎让所有人都惊骇欲绝,阿宁此时却有点呆,她认出来了这个人,海底墓里,她曾经还想杀了他,可最后却是被他救了。 这是第二次了。 看着从天而降的吴邪,她目光怔怔。 第138章 老狐狸 两帮人僵立了一会,吴邪见都没动,就走了一步,着急着想看看被人背在背上没动静的三叔,可他一动,围着他的人突然就全部自动后退了好几步,好像见了鬼一样,好几个还条件反'射地又端起了枪。 胖子和潘子在横梁上前面被张言举动弄得的那口气还没下来呢,一看这情况,只好也赶紧吆喝着迅速把枪端了起来,吴邪同时赶紧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阿宁回过神,也忙挥了挥手,对自己这些手下道:“自己人,合作过,放下枪。” 直说了好几遍,那些人才将信将疑地把枪口放下来,但好几个老外明显还是非常的紧张,眼睛死死盯着吴邪。 同时看着阿宁明显依旧很不可置信的震惊眼神,吴邪也有点尴尬,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说,现在这气氛,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他总不能照着实话嚷嚷说:不好意思,我兄弟刚才抽风,刚才直接把我踹下来就是想逗着我们这群人在玩吧? 嘶,想想就尴尬,且九成九肯定出事。 吴邪转头看了看周围那些人,脸上无不青筋毕露,身体崩得死紧,显然都刺激劲还没过,情绪受到强烈的刺激的他们就仿佛是惊弓之鸟,要再来点惊吓,估计都要精神崩溃了了。 「张言这家伙,受伤都不影响他抽风!胖子在这点上都比他好太多。」吴邪叹口气,看了看上方缠绕着的铁丝网和已经封闭了大门的巨大墓室,在心里又把害他进退两难的张言埋怨了一通,也不敢多再有什么动作,站在原地开始紧急思考对策。这应激状态下的万众瞩目也不好受啊,吴邪心里暗道。 看着表情有点尴尬的吴邪,阿宁也总算恢复了些冷静,皱着眉,主动打破僵持,打头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真的难以置信,在她出发前得到的消息看,吴邪明明应该还在吴山居才对。 胖子在上边嘿嘿一笑,插话道:“这叫白娘子找对象,有缘的千里来相会,无缘的脱光了搂在一起还嫌对方毛糙——我说我们路过你信吗?” 说着他就和潘子从石梁上跳了下来。 胖子一下来,周围好几个人立刻就认出了他,纷纷惊讶地叫了起来,不过表情并不是惊喜,而是一脸仿佛看到了万恶之源,害群之马的惊吓与晦气。 ——胖子的出现,瞬间触动了他们很多糟糕回忆。 但大概也是因为胖子和这些人合作过,再坑也到底算是半个熟人,原本僵硬的气氛终于稍微缓和下来,一群原本神经绷紧的人松了口气,放下枪上的保险开始咒骂,类似「Chinese Superman」的老外嘀咕声也逐渐出现在人群中, 不过更多却都是diss胖子的,其中有个人还声音颇大的自言自语:“这下好了,在糟糕的地方碰上了糟糕的人。” 胖子顿时不爽,瞪了那人一眼,路上又和其他几个可能比较熟悉的人打了招呼,脚步不停的走到吴邪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拍了拍他算是安慰。 同样听到这句话的吴邪却是想起第一次遇见胖子的情景,突然感觉这话还真贴切,不由就想笑,也稍微放松下来。 他回拍了下胖子示意自己没事后,立刻就有些心焦的招呼起了同样过来的潘子,两人匆忙跑向那背着人的老外那里,想看看对方背着的吴三省到底怎么样了。 那些雇佣兵看吴邪走过来,下意识就避开了,在吴邪过去时,都远远走开让出了一条路,阿宁看着跑开的两人,和那一路畅通的威势,放弃了继续问吴邪话,转头开始去问胖子情况,就在这时,已经关上的墓室门突然全部自动大开,原本稍微放松些的人群顿时一惊,纷纷举起枪对向黑漆漆的门口,戒备起来,吴邪和潘子也转头看了眼,虽然也很有些警惕,但脚步却没停, 背人的雇佣兵老外见吴邪的目标就是他这,罕见的没像其他大部分人一样避开,而是直接把人放了下来,还贴心的往边上走了两步让开了位置。 吴邪也来不及客气道谢,一上去就急急地翻开地上人头上的登山帽。 登山帽中是一张十分憔悴、胡子邋遢的脸,跟往日人模狗样的样子大相径庭。 吴邪差点都没认出,仔细看了好几眼才「哎呀」了一声,几乎没吼出来。 这真的是他失踪多时的三叔,这个老贼,只几个月不见,这老浑蛋竟然似乎老了十多岁,头发都斑白了,乍一看根本就无法认出来。 看着这样的吴三省,吴邪有点茫然,他真的没想过再见居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想过自己最后可能会是在一间墓室中见到三叔,然后三叔会神秘笑着告诉他一切,或者在他危险的时候,三叔会出现来搭救他……他想过无数种见面可能,却独独没这样的。 一切预想全部成空,所有心里准备瞬间崩塌,是种什么感受? 吴邪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脸上已经是一片空白。 三叔竟然就这样凄惨马虎地突然出现在了阿宁的队伍里,他看着真切,却突然不相信起来。 他真的又看到三叔了?他真的找到他了? 吴邪僵在那,愣愣的,不知道自己该作什么表情反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产生了幻觉。 “三叔,真的是你吗?” 吴三省看上去已经神志不清了,他眯着眼睛,似乎都已经看不见外界情况了,但在吴邪叫的时候,他突然就有了一丝轻微的反应,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好像在问:“大侄子?”但随即就又没有动静了。 吴邪心里一酸,一种无法言语的难受感涌了上来,可看到这老家伙平安,他又放下了心来,那种没了主心骨的焦躁感顿时消失了,可是又有一股极度的愤怒涌了上来,想上去把他推倒狠揍一顿。 两种感觉混合在一起,让吴邪的面部表情甚至有了种怪异的滑稽感。 一旁的潘子也是愣愣的,看着这样子的吴三省,拳头不自觉的就握得死紧,他沉默着,一把上前去轻轻摇了摇吴三省,想让人别睡,然后直接就去解衣服,吴邪看着潘子的奇怪举动,本来还有些疑惑,却被吴三省衣服里面的景象再次惊呆了。 只见里面竟然全是黏浓,刚暴露出来的胸口布满了烂疮,无数的硬头蚰蜒挤在了皮肤之下,似乎是吴三省曾经想把它们扯出来,但是蚰蜒的尾巴一碰就断,蚰蜒就断在了里面,伤口也不会愈合,时间一久全部化脓了。 一边的胖子不知道和阿宁在说些什么,似乎吵了起来,吴邪这时也无暇顾及了,只想赶紧救三叔。 潘子却立刻起身,一把扯住了边上的老外就要揍他,却被再度撤回的其他雇佣兵抱了起来。 潘子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大叫:“你们他娘的对三爷做了什么!竟然把他搞成这个样子?” “一定是你们!”潘子怒吼着“老子在越南见过,那些越南人审问犯人就是用这一招,就是从你们美国人那里学来的,你们他娘的肯定逼问过三爷,老子杀了你们!” 吴邪看着背人那老外看到伤口的惊骇表情,明白他们肯定也是不知情,但吴三省这样子也太惨了,他勉强保持冷静,问道“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他的?他怎么会这个样子?” 那老外看着这场景,几乎都要吐了,转过头不再看,道:“我是在这里的棺井下面发现的,刚发现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后来发现他还活着,领队说这老头知道很多事情,一定要带着他走……我真不知道他身上有这些东西,不然我死也不会背他!” 原本离开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围了上来,吴邪见状摆摆手,示意潘子冷静,自己也冷静道:“和他们没关系,如果是他们干的,他们不会不知道死蚰蜒会吸引同类而这么惊慌。” 这时,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帮大惊小怪的东西,他这只不过是触动了机关,被虫咬了。” 听着这声音,阿宁心中一紧,她立刻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进了这墓室里面的张言,那些源自海底墓的浓重阴影再次浮现,想举'枪',手却都有些发抖“你……也在这里。” 吴邪也是一惊,他回头看去, 只见后方角落的棺井阴影里,之前还不知道哪去的张言正整好以暇坐在那,也不知道已经看了他们多久了。 吴邪看着依旧表情惬意一脸看戏的张言,和那一幅手里就差一把瓜子磕到爽的样,突然就有点无名的气恼和被好友袖手的涩意升起,说过头点就是像被背叛了一样。 你丫的看戏也要分个时候吧?!他三叔人都这样了,不来帮忙救人就算了,还远远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甚至表情都外露得这么明显,也真的太过分了点,嫌他受的刺激还不够大吗? 吴邪刚浮起些许负面情绪,却突然感觉自己口袋一动,是三叔偷偷地往他的口袋里放了什么东西! 吴邪呆了一下,心里一个激灵,顿时明白过来:三叔可能是清醒的!他心里顿时-惊又一安,惊的是他三叔假装昏迷,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安的是,既然都能掐时间做这种小动作,说明这老家伙死期还不近。 也不知道这纸条里写了什么?说起来,那张言刚才可不可能也是故意的?如果真是,那他怎么发现他三叔是在假装?要知道这样子真的太真实了,根本不可能是肉眼就能分辨出来的,还是他们提前约定了什么? 吴邪一边想着,一边想悄悄用眼角看了看四周,这时才发现此刻情况不对劲,太安静了。 他转大了些角度左右看去,却见除了左顾右盼的胖子和被好几个人死死控住,动弹不得,连嘴都捂上了的潘子,周围的那些人几乎都一片僵硬,手上的'枪'要举不举的,有的人都在抖着嘴唇,甚至有些看着都有点打摆子,而且目光一顺不顺的全部看着张言。 这种情况连他们之前对付蚰蜒都没出现过,这是,在恐惧? 吴邪来不及细想,趁机扫了眼吴三省,却见吴三省靠近地面的那只眼睛悄悄睁大了点,正看着自己,明显十分清醒。 他顿时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对方,示意自己知道了口袋里有东西的事。 吴三省眼神顿时恢复了涣散。 不提叔侄间趁机在角落里的小动作, 面对场上的怪异氛围,张言却恍若未觉,他甚至很有闲心的笑眯眯得挥手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看样子都过得挺不错嘛?” 滑稽的一幕顿时出现了,一群人下意识点头,又似乎是反应过来了的迅速摇头,看着十分滑稽。 这时终于有个人硬着头皮开口了,语气严肃正经:“张先生,这真是好巧,但我们在这里还有很多工作,您要也在这有事……” 他看着对面那人微微眯起来的眼睛,下意识就改了口“也可以合作,但需要先跟我们领队谈谈。” “啧,不合作。” 张言看着听到这句话,瞬间抬起又放下的'枪,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放心,我暂时有新老板养,不会乱来的,这里要合作你们得找他,喏,就他,都是他把我夹过来了,啧啧啧,追了一路没找到人,亏我还难得这么听人话的做保姆,没想到居然刚见面就快死了。” 张言话音还没落,吴邪就看到一群雇佣兵里顿时走出了几名队医,“张先生,您的老板不会有事的,您放心,我们绝对能让他成功离开这座雪山的。” 说着一名队医就用酒精开始给吴三省擦了伤口,然后用烧过的军刀划开皮肤,用镊子将里面的蚰蜒夹出来,再放出脓水。 吴邪看着一群人自发的,突然就热情围过来麻利的放正吴三省开始进行急救治疗的动作,总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这奇怪节奏。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上前的队医看向他三叔时,神情很奇怪,好像既敬佩,又怜悯。 吴邪忍不住又看了看对这情况无比淡定,径直走到胖子身边揽着对方听他跟阿宁讲话的张言,和似乎完全就无视了这种情况,只专心跟胖子继续讨价还价的阿宁,和他们周围瞬间空出大片的场景,心中越发古怪,连盛怒中的潘子看着开始被救治的吴三省冷静下来,他看了眼张言,走到吴邪身边低声问道“小三爷,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认识?” 吴邪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鉴于现场过冷而很容易结冰的环境,吴邪和潘子就打起无烟炉,开始不停地烘烤三叔。 潘子全神贯注地看着整个救治吴三省的过程,吴邪却有点分心,四周黑得过分,在张言跑到他们对边的阿宁那块后,原本四散的雇佣兵就异常聚集起来,大概十几二十个人,现在都在他身后比他和三叔还要稍远一点的角落里,他们除了必要的光,四散的冷烟火都逐渐熄灭了也都没管,因此什么都看不清,只是因为环境本身足够安静,时不时会有几声他听来都极轻微的说话声,各种语言都有,而他意外的还听见了几个身后压得极低的人突然把英语换成了德语,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魔鬼也会在这里?” “这个地方是地狱吗?为什么我们会同时撞见魔鬼和狗屎?” “闭嘴!你声音太大了!是想被魔鬼察觉到,送去地狱见撒旦吗?” “各位,我刚才听到,那位混蛋也是那个中国人雇来的,我只想说,敢同时雇魔鬼和大粪的这位超级先生,他真的是勇敢到不要命了。难怪在我们来前就成了这样,而我们,很快也要倒霉了。” 吴邪:? 这魔鬼和狗屎什么的,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第139章 交锋 麻利的将吴三省身上所有问题都处理好,一名队医给他盖上了毯子,让他睡在一边,潘子立刻问他“三爷怎么样?” 队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为难,明显是觉得有点棘手,但看了一眼另外端领队那的光源,嘴上却道:“他主要是伤口感染,我等一下给他打一针抗生素,他现在有点高烧,你们不要去吵他,让他睡觉。” 说着又悄悄道“你们最好去找下张先生,说一下情况拿点药,不然他路上会很难熬,放心,勇敢点,张先生现在出于雇佣精神,还不会对我们下手的。我要去给我的队友治疗了。” 说着也不等吴邪回话,跟他刚才离开的队友一样,急匆匆就走了,仿佛回头都要被鬼抓到般。 这让吴邪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拿药都还要勇敢,他们以前到底是在张言那受过了什么恐怖待•摧残•遇啊? 不过这倒是方便他找机会看看纸条上到底写什么了, 吴邪扫了眼那边时不时有人无恶意看过来,有好奇有打量的雇佣兵们,不着痕迹的捏了捏自己口袋,默默叹气。 自从胖子张言相继出现,这些人目光就越发亲近。 似乎是因为遇见了糟糕和更糟糕的,他这个还帮忙震退了蚰蜒的人就看着格外可亲起来。 就像看见了讨厌的,再看其他,顿时会感觉路人都变得更顺眼。 只是不好的是,可能正因为刚才他震退了蚰蜒又看着并不像他们一样惧怕张言,还有胖子这个熟人加成的关系,这些视线越来越多。现在他走到哪里,都会有很多人看过来,而身边潘子现在满心满眼全是他三叔,根本无法配合掩护他让他避开这些视线看看三叔到底写了什么。 吴邪打定主意,起身走向张言, 此时阿宁早已经和胖子商量好了什么,正指挥那些雇佣兵分成两队,受伤的警戒休整,实力完好的开始下到棺井之下开始继续探索,而张言也已经又换了位置,正靠在一处棺椁处闭眼休息。 听到脚步声,张言睁开眼,看见吴邪过来,他睁开眼,笑道“想来拿药?没现成的,不过看在老板份上,包拿过来,我们交换,给你写个针对这蚰蜒伤的药方。你回去给他用,死不了。” 吴邪一怔,其实他背后的包里大半就是张言原本包里的东西, 张言受伤不能负重,之前重新整理物资的时候,他包里的东西直接就分成了三份进了胖子,他和闷油瓶的包里。 吴邪没问什么,只是刻意露出不解的神色点点头,应了声,转身就去拿包,自然的扯出纸笔塞进了口袋随时取用,然后提着包重新走了回来,张言接过包翻了翻,取出了一些绳子等东西,然后还给吴邪同时道,“我说,你写。回去照方来就行。” 吴邪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夹带着吴三省的字条一起都拿了出来,他没急着看字条,而是坐到地上,老实用头和肩膀夹起手电照明,握好纸笔等着张言开始口述,“先是道水煎方,当归,党参……” 吴邪默默抄着,心神却完全不在这里,因为他发现,在他手电光照相对阴影处,恰好是他能勉强看见但远处却绝对只能看到一片黑暗的地方,张言突然做了一个看过来的手势,然后手指开始敲着摩斯密码,“看地上……” 吴邪眼睛立刻顺着手指地方下扫,只见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了一张字条:“不要担心那老狐狸,对他现在来说,现在的伤势才是绝好的保护色。不要给他上我的药,让他烧着进医院。他有准备……” “他们已经在怀疑我了,我马上会离开这,接下来你顺其自然和阿宁合作,他们会自己凑上来的,然后跟着吴三省要求来,所有事都照你以往样子应对,关于地宫,记得你自己一定什么都不知道,必要就丢铜鱼,可以安全跟随他们大部队回去。等你回去,我会来找你的。” 吴邪看完,心立刻静下来,他毫无异色,直到张言声音停了才停笔抬头,问道:“一个水煎内服,一个膏方,还有吗?你看看我都写对没?” 说着他把纸递给张言看,张言没接,懒散的扫了眼,可有可无的点头“差不多,没问题了。” 吴邪点点头,客气笑道:“谢了啊……” 张言抬头,无奈的白了眼吴邪,没搭腔。 吴邪这次是真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借着再次省视药方的功夫,他在回头的路上,大大方方就看起早已摊开的字条,却发现这字条是两个人写的,“到此为止,你们快回去,再往下走,已经不是你们能应付的地方。你们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蛇眉铜鱼里。” 这段话署名是一个奇怪的符号,但字迹吴邪却认出来了,这是闷油瓶的字,之前暂时救下张言后,闷油瓶曾经把那解药药方抄了一遍做备份,因此他看过他的字。 这段话是小哥留给三叔的?可到底是什么意思? 某大邪自动忽略了那个可能还包含他自己的「们」字,开始继续下看,再下面是三叔非常潦草的文字,看样子竟然是用指甲刻出来,但是还算清晰,只写了一行。 “我们离真相只有一步了,把铜鱼给阿宁下面的乌老四,让他破译出来,没关系,最关键的东西在我这里,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真相?什么真相?最关键的东西又是什么?三叔自己也有很多谜团没解开吗?他想寻找什么? 从这些内容看,他和张言……其实根本就没互通过情报?还是互通时各自都藏了不少? 吴邪把本子塞回口袋,不动声色的就把里面夹着的字条撕成了碎屑。 重新回到三叔边上,吴邪面上看着正常,脑子却在神游天外,这一段时间他其实感觉有越来越多的眉目出现了,但是因为之前的谜团都太杂乱,所以一旦有新的想法就特别的混乱。 太乱了,吴邪想着想着,头就开始突突的疼起来。这时候,阿宁和胖子向他招呼了一声,吴邪猝不及防的一惊,回头一看,见他们招呼他过去,于是干脆不想了,径直走了过去。 阿宁给过来的吴邪递了壶水, 吴邪刚喝了一口,就听她道:“我和王先生谈了一下,我们正式准备合作,你怎么看?” 合作?吴邪下意识低头,却正好看到她紧身衣服里面的胸形,想起在船上的事情,瞬间撇开头,又想起闷油瓶的警告和三叔和张言各自的话,一时有些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想了想,吴邪咬了咬牙,道:“怎么合作法?你说说看,说实在话,和你合作我真的要考虑考虑。” 阿宁看见吴邪这样,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也放松下来:“那个,在岛上来不及向你们道别了,现在谢谢你救了我,我在海里……,那是有苦衷的,我没想过要害你们。” 吴邪想起海底墓里的事情,叹了口气,心里却翻了个白眼,真当他智障吗?死掉的鬼才信你这句话。 他借机光明正大的在一旁胖子瞪着的眼中,点上一支之前雇佣兵们示好扔过来的烟,笑道:“真想合作的话,就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在海底到底要找什么东西?你们来这里又是干什么?” 胖子死盯了一会吴邪叼着的烟,爪子蠢蠢欲动,他狠狠搓了搓手,在一边愤愤道:“对,大家坦荡荡的才好做事情。” 阿宁此时却实在有点惊讶:“你不知道,你三叔没有把事情告诉你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拼了命地乱跑?” 吴邪苦笑了一声,心里却是一片呵呵,要是三叔把事情告诉了我,老子才不理他的死活呢,直接把他卖给张言狗咬狗! 他摇了摇头,自嘲道:“他没说,我一直是个无头苍蝇。” 阿宁皱起秀眉,看了很久,还是没发现吴邪有说谎的痕迹,道:“难怪,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特别厉害的角色,一点也看不出你在撒谎的样子,原来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吴邪这时突然感觉有点异样,为什么这女人会主动来合作?他们这么多人,兵多粮足,而他呢? 要不算张言,甚至加上他自己都只有三个人,她们何必与他合作?就算是因为他能够震退蚰蜒,只这个的话大不了绑了他就行啊。 吴邪看了看四周,难道这群人其实境况不妙,或者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吗? 张言又是靠什么提前判定出这群人已经到了绝境,一定会来找他合作的? 阿宁看着吴邪没怎么掩饰的警惕表情,叹了气:“其实,我们这些小角色知道的也不多,只不过给老板卖命而已。” 就在这时,雇佣兵那边突然骚乱起来,一个雇佣兵老外跑了过来,表情甚至有点惶恐“领队,张先生又不见了。” 阿宁下意识就环顾起来,但随即就很快止住,看了看同样在四周探望的吴邪,淡淡道“不用管他,你们照常。” 说着她开始坐下,若无其事的招呼吴邪和胖子坐下的同时喊了另外一个老外过来,介绍道“他叫柯克,是汉学专家,专攻的就是东夏,整件事情他知道得最多,你有问题可以问他。” 吴邪趁机望了眼雇佣兵那边场景,见那边收到通知,气氛瞬间热烈干劲十足的样,心里突然有点想笑,张言面上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是露个面都能把这些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压成这样,这种能力也是绝了。 不过张言出现后,实际到底是想做什么呢?现在走了是达到目的了? 吴邪直觉张言特地跑下来弄这么一出,不只是为了嘱咐他这么简单,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思量。 而等阿宁介绍完,科克上前和吴邪握了握手,道:“本来我们是严格保密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吴邪心里一喜,却没立刻开口,镇定等人说下去。 科克继续道:“很遗憾,关于我们老板的目的,我无法告诉你,说实在话,我也是个领队而已,我和阿宁只知道我们需要进入一个地方,拿一件东西出来,然后就完成了,具体高层要这些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我们在海底墓的目标可以说-共有两个,一个是一只玉玺,你们中国人把它叫做鬼玺,听说可以召唤阴间的军队;另外就是这里地宫的机构图,可惜的是,我们都没有弄到手,最后还是我们阿宁出马,才拿回来应该得到一些东西。” “鬼玺?”吴邪几乎跳了起来,表现得极为震惊:“你是说鲁殇王的鬼玺?在海底墓穴中?” 听到鬼玺,胖子也是眼睛一亮,立刻凑了过来,没人见到他悄悄取下了什么扔进了包里。 阿宁看着径直凑她跟前就在挤的胖子,嫌弃之色一闪而逝,她深吸口气,让开了一个位置…… 柯克则继续点头:“是的,相信你们也知道了一些吧,鲁殇王陵被汪藏海盗掘了之后,后者用蛇眉铜鱼替换了鬼玺,我们一直以为鬼玺被他拿到自己的坟墓里去了,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而那天宫的机构图,恐怕就是落在了你们的三叔手里。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被这只老狐狸摆了多少道了,但还是得和他合作,他的情报比我们准确得多。” 吴邪用力点头,关于自家三叔是个老狐狸这点,他深以为然。那胖子在一边道;“那你说阿宁和我们去海底的那一次,她带出来了什么东西?” 柯克张嘴就想说,阿宁却拦住了他,对他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你别多话。” 胖子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柯克却似乎不太领阿宁的情,大笑一下,道:“你就算现在不告诉他们,总归还是要拿出来的,况且你现在就算有这些东西也没有用。” 阿宁看了两人一眼,跺了一下脚,表情变得很有点不甘心:“我千辛万苦弄出来的东西,真是便宜你们了。” 柯克道:“就是你们一起下海的那一次,从主墓室拍下来的,这是叙事壁画,非常关键,你可以看看,里面画的是什么内容。” 吴邪数了一下,一共是十五张壁画,上面都有变化,显然是有联系的,但是壁画之间却没有什么必然的情节联系。有画着攀登雪山的情形,有画着俯视山陵的情形,有画着攀岩的情形,也有画着士兵战斗的情形。 吴邪不动声色的看向了科克,听他讲解起来, 原来,这十几张壁画上主要画的是汪臧海被东夏人掳到这里后,修建云顶天宫,在东夏人手里经历的事情。而其中有张壁画的背景则是一座破败皇陵,侧面表面这皇陵原本殷商时期就有了,汪臧海来其实是让他改建皇陵。 柯克道:“我们研究过,上面皇陵的整体样式,是殷商时期的,但是被他硬改成了明式•东夏人掳他来,不是让他修皇陵,而是让他来改造皇陵,因为皇陵经过了实在太多的年份•已经无法再用下去了。” 胖子眨巴着眼:“那这里的地宫什么的,也是早就存在了?” 柯克点丁点头:“我们就是靠这些照片,找出了通往这里的旧路,但是,还是有些照片无法理解,比如说这一张。” 那是一张无迹数恶鬼从石头中窜出的壁画,是倒数第三张,还有一张,竟然是描绘了一团黑色的软体生物一样的东西,是从什么巨大的悬崖爬上来,而上面有人往下倾倒什么东西。 吴邪皱眉,正想坐下来仔细看看时,阿宁却突然伸出手拦住了他,道:“好了,我们的事情说完了,照片你随时可以看,现在你是不是也得告诉我们什么?” “告诉什么?”吴邪一脸你莫名其妙。 “我的事情我都和盘说了,你们和吴三省的事情……” 阿宁看着吴邪“你不会比我这个女人还小气吧?” 吴邪心里呵呵,你说的那些是什么狗屁啊,说了等于没说,重点根本就没提,你他娘的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吴邪,他脑筋一转,直接反问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乌老四的人?” 阿宁点了点头,奇怪道:“怎么?你认识?” 吴邪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条铜鱼,在他们面前一晃:“你们要知道的事情全在里面,乌老四如果没死,就让他出来!” 看着吴邪手里的蛇眉铜鱼,阿宁和科克瞪大了眼,同时失声。 第140章 暗门 “两……两条,你居然有两条鱼……” 即使吴邪在那坏心眼的故意拿着铜鱼晃来晃去,阿宁视线也一顺不顺的盯着铜鱼走,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就很快了, 阿宁迅速叫来了乌老四开始翻译,然后总算把里面仿佛叙事诗一样的内容全部翻译了出来。 全篇的内容非常精简,开头就是几句话,表明了这篇龙鱼密文所隐藏的秘密十分重大,汪藏海刻录下来,本希望永世不见天日,但是如果有人看见,希望此人是汉人而不是女真人这样的说法云云。 后面就记录了他被掳获到东夏之后的事情,和他壁画上的记录非常相似,但也是提到了几句,他后来为了拿到一些东夏没有的宝物,先后带人盗掘很多的古墓,而在灵气最盛的地方,偷偷将铜鱼放入,以使得这个秘密有机会让人发现。 后面的内容就更让人匪夷所思,里面记录的是他在这里被困了长达十年的时间,在改造过程中,曾经被领去看一扇被称为神迹的地底之门,传说历代的万奴王,不是世袭的,而都是在前一代死亡之后,从那道地底之门中爬出来的。而那道地底之门,也只有在前任万奴王去世的时候才能够打开,否则,地狱的业火就会烧尽那个开门者一切,使得长白山没有白头……而那万奴王,根本不是世袭的,而是从地底爬出的妖怪。 上面记载,这地底之门就在皇陵之下,长白山底,年代源于上古,恐怕是夏时的产物,而通往地底之门的通道,由一种长着人头的鸟守卫。 另一条铜鱼上,则记载了他偷偷潜入地底之门的经过,可是这一段却是全然的混乱,显然是他回来之后在极度惊骇的时候刻的,有些语无伦次。 胖子听完,忍不住插嘴道:“不是说地狱的业火会烧尽那个开门者一切,怎么他进去就没事?这他娘就是胡扯。” 吴邪摇摇头,既然建了门,就一定有进去的办法,不然建了干什么? 但他同样觉得这鱼有问题,他突然想到了胖子之前转述的张言的话,还有他们之前在山洞看到的东西,心里不禁越发迷惑,汪臧海这些铜鱼内容看似真实,实则有些奇怪,隐掉了太多太多的关键东西,最起码,他这上面加起来好几百个字,没有一个字说明这地宫曾经的主人到底是谁,万奴王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张言和小哥背后的家族,明显是守护这里的,且与万奴王是敌对方,这些明显应该算作重要信息的通通都没有说。 吴邪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手指,嗯,不长。 所以张言和闷油瓶到底是一家的还是两家的?他们两这干的算不算是跟别人合作来挖他们的祖坟? 思维极度跳跃的吴邪陷入沉思。 这时一道声音惊醒了他, “领队,我们又发现了记号!” 听到汇报,阿宁立即起身走了过去,吴邪和胖子见状赶紧跟上, 几人走过去一看,只见在棺井中的几只棺材都被开了,里面的东西全给罗列了出来,在棺井的一边,竟然还被开启了一道暗门,暗门内又出现了一个记号。 阿宁看了看吴邪和胖子,突然问道,“这记号不是你们留下的?” “不是,我们也很纳闷。”吴邪立刻装傻,熟练得让人心疼【并不】。 旁边这时有人开始报告:“这里的棺椁全是影棺,是假的,里面只有玉做的尸体,真的棺椁不在这里,我们刚才一开,开启了虫香玉的机关,结果全是蚰蜒爬了出来,现在小心地找了找,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条密道,而且也有人进去了,看样子是个双层墓,真的棺椁可能还在这下面,这是元朝进修比较流行的墓葬方式。” 吴邪看着这宝石琉璃制成的巨大棺椁,再次想到了张言之前的警告,心中忍不住还是有些后怕,又往开启的暗门看去,发现这条暗门同样不同寻常,看上去非常陡峭,似乎以挖掘深度为目标的。 吴邪心里哦豁了一声,顿时了然,看样子,闷油瓶不让他三叔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阿宁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吴邪,没说话,挥了挥手想让人下去, 但是这一次,阿宁的指令却失效了,所有的人都没动,纷纷看向了吴邪和胖子,目光希翼。 其中一个人表情讪讪,看着俏脸冰冷的阿宁,小声开口道“队长,这种地方,我们或许需要专业人士的带路。如果还有虫子……,怎么办?” 嗯,就差没明着说我们不敢下去了。 阿宁“…” 她说不出话了,被气的。 吴邪看着这情况,勉强还能保持微笑,忍着不大笑,胖子却直接哈哈的嘲笑出了声,嘚瑟道“平时鼻孔朝天,看咱一幅看不上的样,结果关键时刻还得靠咱上啊?” 结果说话那人却压根不看胖子,而是径直看向了吴邪,一脸期待,其他人也纷纷是这样,下意识就看向了吴邪,被一群膀大腰圆的大汉们用一种期待目光看着, 吴邪:“…” 怎么,都欺负他性子软好说话不成,一群糙老爷们来这招,出不出戏啊? 阿宁深吸口气,总算把理智找了回来,她看向吴邪“吴先生,现在是在合作,我们这边的确没什么方法能防范这种虫子,也不清楚下面情况,可能暂时不方便打头,你看……,” 吴邪想了想,说实在的,去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不是信阿宁他们,而是信张言和闷油瓶,这两货既然没额外提醒的地方,又有张言那只信物在手,那这暗道应该……不会有其他问题吧? 但是光他自己一个下去探路肯定是不行的,吴邪下意识就看向了胖子。 胖子看了眼望过来的吴邪,顿时明白了对方想法, 他嘿嘿笑着揽住了吴邪对着阿宁道:“要咱干活啊,也不是不成,但总得给点表示吧?” “当然,我们可以提供火力,装备,及外援……”阿宁看着胖子在那搓动的手势,话到一半梗住了,再次深吸一口气“事后我会支付大笔补偿金给两位的。” “好说,那我要这个数。”胖子一点不客气,直接比了个数字。 阿宁看了眼在旁边望天的吴邪,顿时明白这次是一定要大出血了,她瞪着胖子,暗暗咬了咬后槽牙“成交……” “阿宁小姐,爽快!” 胖子一拍手“那还等什么呀,赶紧的,上装备。那'枪'我要自己挑!” 十几分钟后,吴邪和胖子就打头下了暗道, 随着两人深入,这条通道变得越来越陡,手电直射下去,看不到一点到头的迹象,尽头处永远是深沉的漆黑一片。 如果不是张起灵留下的那个符号明白无误地指示两人,他就是朝这个方向走的,两人还真有点慌。 借着手电的灯光走了有二十多分钟,胖子忍不住了:“天真,你有没有发现,这条墓道里有点暖和起来了?” 吴邪点点头,:“也许我们的目的地靠近火山的地层活动区域,那里有熔岩或者温泉活动,温度才会逐渐升高,你说当年这到底挖到了什么地方?” 胖子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嘀咕道“这你可问错人了,真好奇这个,小哥估计你是没胆子问了,那回头抓道士好好盘问下不就得了?” 吴邪深以为然,正儿八经点点头“这次一定……” 过了一会,胖子突然又开口了“天真,那道士去哪了,你知道吧?” 吴邪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张言大概是觉得他们两个是一起的,给他留了信,就没额外给胖子留,所以胖子其实还在惦着现在都不知道溜哪去浪了的张言在。 他当下就赶紧把之前看到的东西都讲了讲, 胖子显而易见的就松了口气,嘿了声“你不早说,白瞎咱还念着个事。” 吴邪有点理亏,不好意思笑笑“怪我,我脑子转过头,光去想他们到底在玩什么玄虚了。下次一定提前跟你通气。” 胖子却没急着放过吴邪,他伸了伸手“还有件事,烟。别装傻啊,自觉交待出来啊。” “烟?什么烟?”吴邪顿时一脸茫然,立刻加快脚步就往前走“烟花年关再放,我们先赶路。” “嘿,小天真,有你的啊,你这装傻水平渐长啊……” 走了很久,墓道终于到了尽头, 两人刚一出墓道,突然就是一阵暖风吹来, 吴邪和胖子精神一振,忙打亮手电向四周看去, 这是一处修建在悬崖上的廊台,和来时在冰穹中看到的假灵宫的祭祀台一样,脚下的地板是用廊柱架空在悬崖上的,廊台的中间立着一只巨大的黑鼎,鼎的一脚已经陷入到石头地板中去了,呈现一个要倾倒的姿势,底处的石头都明显老化了。 平台的边缘则都是悬崖,上下全部是一片漆黑,看不到顶。 胖子顿时发起挠骚:“怎么又……到头了,没路走了,还是没有棺椁,那鱼上不是写万奴王就在底下吗,到底躲什么地方去了?那臭道士当年搞这么多,也不嫌累得慌。” 本来同样有点郁闷的吴邪顿时笑了,不过也点点头,接着道“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我们是沿着那小哥的记号来的,一路上有非常明显的线索,但是你看,这里没人也没东西,难道这里是死路•都回去了?还是……” 他看向一边的黑暗,“飞走了?”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看看?” 两人顿时走到廊台的边上,胖子直接比划着朝漆黑处打了发信号弹,信号弹在高空突然燃烧,在这无比漆黑的空间中,就如同一个小太阳,一下子就照亮了眼前的情形。 就在胖子和吴邪打信号弹的那瞬间,张言此时其实就在最下方的一处崖壁旁,火光亮起的那瞬,他在做什么呢? 答:撸鸟毛 张言靠坐在崖壁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里人面鸟的鸟翅膀, 说实在的,这种鸟如果不张嘴巴不咬人,光看白色羽毛外表还是挺无害的,最起码毛摸着舒服。 反正此刻正极度无聊的张言是这样认为的, 某人伤傻了,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个重度残废,用不了渡魂铃也使不了剑,符隶术更是免谈,而法印他也扔胖子那没拿回来,现在连稍微复杂点的机关都打不开,因此他现在哪都去不了。 简而言之,他接下来想的抄小路赶场子,去给陈皮「送温暖」【并不】「收尸账」【打钩】的算盘落空了。 现在的他,连跑去给大张哥添麻烦的可能性都没,也就能逮这么只提前回窝,又记起他气息听他话的大傻鸟欺负欺负了。 回到现在,张言仰头看着上方闪动的信号弹,叹了口气,又扫了眼边上的横放着的剑,更无奈了。 自家使不动自家剑,他也是头一位了。 索性之前在这放东西的大张哥很贴心,在这里放东西时是把剑鞘和剑本身分开并排的…… emmmm,想到这更扎心了怎么办? 张•被纸老虎•言再次叹气。 看着上方逐渐消散的火光,他拿起剑鞘,消失在更深处的黑暗阴影中。 第141章 青铜门 借着信号弹下落的火光,胖子和吴邪看着下方的景象,都忍不住皱眉起来,只见在廊台二十米下方那深不见底的裂谷中,无数碗口粗细的青铜锁链密集横贯两边,将裂谷连在了一起,几乎看不到稀疏的地方,而在更深处的锁链上,好像还密密麻麻地悬挂着很多看不清楚的铃铛一样的东西。 其中廊台的一端两人还看到了一根攀岩绳子,从平台的一端垂了下去,一直垂到下面最近的一根青铜锁链上方,系在了那里。 胖子打量着,道“够戗,看样子小哥肯定已经爬下去了,我们是不是也得跟下去学猴子?” 吴邪摇摇头,思索道:“看下面锁链的密集程度,想必不会难爬,只不过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设置?难道万奴王的棺椁真在底下?可当时他们怎么能将那巨大的棺椁运下去的?” 胖子撇嘴,不感兴趣道:“道士有句话还真是对了,你这就是三千问啊,别瞪我啊,有啥不爽你都该怪你淘气三叔,不然就怪道士,再不济你回头找小哥把这里构造图找来看个明白不就行了,我们现在是上去通知那几个老外,还是自个儿先下去?” 吴邪用力拍了下胖子算回敬,没好气道:“忘了那死忽悠让我们跟好大部队?这下去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上来,咱们犯不着给他们当探路狗,把他们叫下来,他们的装备和技术都比我们好,还能有好处,况且潘子也还在上边,反正三叔也已经找到了,多花一点时间就多花一点时间。” 他是与人为善,但那是不涉及自己人的事情,有余力才帮, 这种时候还想着主动帮忙,那是读作资敌憨憨,写作傻。 胖子回想着柯克那满身的肌肉,认同的点点头,两人随即开始返回。 路上,胖子突然开口, “天真,我想了想,小哥可不是那黑心肝的臭道士,他不让那肯定是真有危险,而且臭道士现在一开始旁观我就总觉得没好事,这底下肯定有大麻烦等着。咱这算不算带鬼子进包围圈?” “可别,要说埋伏圈,我是越来越怀疑这整个地宫一开始就是个陷阱,可张言要真想弄死他们,根本用不上我们,他和我三叔应该另有目的,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现在也是阿宁他们自己要下去,我们俩个呆他们中间反而是在救他们。如果不是三叔在里面,我现在还真想直接原路回去。还引进包围圈,你就是真想当王二小这里都没条件。” 两人继续加快速度,二十多分钟后就重新回到了墓室,胖子和吴邪喝了口水,跟早就等得有些焦急的阿宁把下方情况讲了讲,阿宁若有所思,立刻将她手里最后五张照片摊开,之前锁链壁画的照片的下一张拍的正是很多东夏勇士搭弓射箭的情形,似乎有一场惨烈的战斗,但是壁画上又看不到敌人,不知道是在和什么搏斗。 吴邪立刻想起那种在空中飞行时看不到身形的人面怪鸟,心里隐隐有所猜测。 “看样子,那些锁链不是东夏人设置的,他们当时应该也很好奇这些用锁链封锁着的裂谷底下是什么情形。” 吴邪说着下意识就瞟了眼胖子,却见胖子腰间空荡荡的,正同样看着照片,不过对方手却下意识摸了下包。 见吴邪看过来,胖子又拍了下包,还挤了挤眼,吴邪秒懂, 胖子接着难得认真地思考起那铁链的用处,毕竟他们等会还得经过那,需要有所了解。 “天真,你说这些铁链条,会不会是建造这里的先民的什么防御措施,用来防止下面的什么东西爬上来?比如说,壁画中描绘的那种巨型黑色软体东西。” 说着胖子还浑身都扭了扭,仿佛是想模仿一下前面看见的壁画照片上那怪物的动作。 吴邪强忍着没笑,看向下一张,这张画的是很多恶鬼从石头中钻出的情形。 壁画和壁画之间看似并没有太多情节上的联系,却明显又给人无限的联想。 阿宁注意到吴邪若有所思的表情,“是不是又看出什么蹊跷了?吴超人?” 超人?听着阿宁顺着那些雇佣兵的嘀咕也在调侃,吴邪自嘲地笑了笑“倒也不是看出了什么来,你看,在攀爬悬崖的壁画后面就是战斗的画面,我感觉这也许是告诉我们,下到裂谷中之后会遇到什么危险,有武器的人把武器都准备好。” 一群雇佣兵现在明显把吴邪当成了精神领袖,至少面上都乖得不行。 柯克也是忙端起自己的M16,做了个包在他身上的手势。 一群人收拾好行囊,走进了暗道。 吴邪跟在队伍的最后,有些感慨这队伍现在这种好像隐隐以他为主的现象,甚至有点暗爽,但却没真的放心上,他到底不是刚开始那个阿宁一激就兴冲冲打头的愣头青了,甚至之前还跟陈皮队伍磨合过,看看华和尚他们的表现就更明白了。 他虽然愿意救人,但那是首先保证自己人安全的份上, 这些队伍跟他终究不是一路人,即使一时被震慑到也是暂时的,真到了他们以为有把握的地方,还听不听他的还是两说呢。 一旦到了下面出路有了眉目,阿宁他们立刻翻脸不认人都是很可能发生的。 吴邪想着忍不住看向了吴三省。 吴三省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吴邪看着自己三叔这样子,明白他应该是真的昏迷了,心里有点复杂,哪怕张言只说不用担心,他也大概能猜到三叔怕不是自己给自己弄成这样的了,最完美的谎言就是事实如此, 可如果真是这样,用这样大的代价来做事,三叔他们,到底在想做什么? 潘子见吴邪看着吴三省的表情越发愁虑,以为他在担心吴三省的伤势会不好出去,当即开口发誓“小三爷放心,我就算是爬,也会爬着把三爷拖出这个鬼地方!” 吴邪闻言心情倒是好了些,他看着潘子点点头,有些感叹的诚恳道“潘子,这一路上都要麻烦你照顾三叔了。” “诶,放心吧!” 抓紧赶路的一群人很快就来到吴邪和胖子之前到的地方, 再次检查了一下这地方,没发现其他异常后,胖子又打了一个信号弹,让众人看裂谷四周的壮观景色,吴邪则和潘子一起掏绳子开始发放。 发放的时候,吴邪走到胖子身边,悄声道“下去时小心,现在是落难他们才合作,等真找到出口,小心阿宁给你翻脸。” 胖子立刻咧开嘴笑起来,但却没出声,他拍了拍吴邪的肩膀,递了个「早留了一手」眼神,怕吴邪还不放心,他又紧跟着扯开衣服的一角,得意的看向吴邪。 吴邪惊鸿一瞥,只见他腰间赫然绑着他们剩下的全部十根雷'管。 他无比佩服的比了个大拇指, 他都没注意到胖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把雷'管全插上的,这手脚真够快的,但紧接着又递了个眼神示意——“悠着点啊……” 他可不想一个不慎,回头就得扫对方墓,还是没有仇家,自己给自己炸飞的那种。 一群人绑好绳子,纷纷开始下滑,进入到缠绕的铁链世界。 四个小时后,头顶的廊台已经变得很小,一群人进入到了裂谷深处,那些原本在上面看不清真容,挂着无数巨型垂吊物的锁链处。 吴邪毕竟是半个领队,也实在做不来让人送命的事,看到这铁链群,出于谨慎和所有人的安危考虑,他立刻吹响了蝙蝠哨。 最下面的潘子和科克立刻停了下来, 吴邪借用阿宁的夜视望远镜向下看去, 幽幽的绿色视野中,他终于看清,那些挂在锁链上的东西,原来都是死人,一条黑色的头发般的丝线从他们后颈深处延伸出来,挂在下方的锁链上,密密麻麻,几乎无法尽数。 参照汪臧海的龙鱼密文【蛇眉铜鱼】,再结合他路上的情况,吴邪内心凝重起来,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戒备噤声。 进入挂尸锁链的范围,又向下爬了将近五十多米后,他们此时上下左右都是尸体,那种腐烂空洞的眼神着实让人不舒服。 气氛一下子阴郁起来。 为防止出现视线死角,或者驱散这种恐惧,有几个人打起了冷烟火,四周的亮度达到了空前的强度。 这些尸体都穿着破烂的盔甲,有些被风干成木乃伊了,有些则已经成了半骷髅状,像是曾经东夏的女真勇士,被猎杀在了探路的途中。 吴邪一边思索,一边感觉有点意外,因为这路上并没有他想的怪鸟出现,也没有感觉到那种它们在空中飞行时候的躁动,四周出奇的安静。 那些本来应该存在的怪鸟似乎正好都去狩猎了, 吴邪见似乎真没什么危险,他迅速打了个招呼,催促众人加快速度,想趁机离开这个区域。 一群人顺利下到最底下。 打头的科克和潘子用夜视仪看了看,下方的地下裂谷太大也太黑了,到哪都漆黑一片,用强光手电照也只能知道下面有东西,但是什么一概看不出来,用夜视望远镜也只能看到模糊的绿se影像。 科克犹疑了一下,这古墓实在太多诡异,他对自己判断力实在有点失去信心。 他看向了同样皱眉的潘子:“兄弟,喊你老板来看看吧,这里已经超出我们能力范围了。” 潘子点头,转身打手势让吴邪下来看看情况。 吴邪看见潘子的招呼,立刻让其他人原地休息,几个跳跃连爬下去十几根,很快就来到了柯克边上,借着对方强力手电光,吴邪看光已经能够照到裂谷的巨大底部,反而轻松了点,看来这几个小时的蜘蛛侠生涯即将结束了。 不过手电光圈发散得太厉害,看不清底下有什么东西, 看来省不了照明弹了,吴邪想了想, 也算是经验丰富的他立刻让胖子从阿宁那拿了颗照明弹过来,“你有办法在这下面发射一颗照明弹,尽量把照明的时间长一点吗?靠你了啊……” 胖子做了个「ok」的手势,无比自信“包我身上……” 他熟练的打亮一根荧光棒,用刀切开,把里面的涂料点在照明弹的弹头上,然后把照明弹丢到下面深渊中,只见一个荧光小点像流星一样滑落,掉进裂谷底部摔了两下,不动了。 接着胖子端起步'枪,一个三点射,打中了下面的弹'头,照明弹立即烧了起来,整个谷底立刻照得清清楚楚。 极度不平整的黑色火山岩块和从上面跌落的尸骨铺满了谷底,层层叠叠也不知道有多少骨头和黑色的粪便,几乎把这些岩块都覆盖了,而在裂谷底下一边的崖壁上,有一扇两面的青铜巨门无声屹立。 科克突然激动起来:“天!门!前面有扇巨门!” 他紧接着呢喃比量起来“这门高在三十米左右,宽度将近六十米,这要折算成三米一层的楼房,这门光高度就有十层楼高了!” 其他人顿时闻声望去, 阿宁跟着爬了下来:“这一定就是东夏传说中,历代万奴皇帝出现的地底巨门,每次王朝替换之后,他们就再次用人牲的活皮,将门封闭起来,你猜……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吴邪看着这扇似乎是整体铸造而成,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推动的门,脑子却完全在其他地方,他茫然的摇摇头,喃喃道:“不管里面是什么地方,我们绝对进不去。” 同样的巨型青铜器•还有他在秦岭的深山中看到的巨型青铜神木,同样也是深深埋在山脉的底端。 这些巨型的、人力无法修造的青铜神器,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其他的巨型山脉,比如昆仑、喜马拉雅,它们巨大的山体中,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呢? 吴邪沉思着,隐约觉得他是在靠近另一个远古的巨大谜团,一种极度渺小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和这些神迹的古老神秘相比,他一个人实在是不值一提,就连知道真相的希望都看不到…… 火光逐渐泯灭,一群人也准备正式下到谷底, 潘子见吴邪还在沉思,拍了拍他“下去吧……” 吴邪回过神,点点头。 一群人陆续爬下了锁链,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骨头,走到青铜巨门之前,只觉得一股渺小之感扑面而来。 所有人都有些发呆,除了胖子。 胖子只愣了一瞬就不感兴趣的扭头了,这种只能看,根本带不走的东西在他看来形同废物,有这时间都不如去捡塑料瓶,还能卖几分钱呢。 不过他的职业可比捡塑料瓶来钱快,只要胆大眼贼还手快。 胖子在心里哼着歌,径直回走了几步,打着手电向谷中间看去,眼特贼的他在之前下来时就注意到这谷底中间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胖子一边走一边上下左右的照着,这条地下裂谷谷底足有五六百米宽,地上的碎石都像小山包一样,他走了很远,才看到裂谷中间的地方,有一块巨石山给整个儿打成一个一个平台,就像一座小型的金字塔一样,一条长长的石阶修造在石头的一边,每一级阶梯两侧都有一盏小灯奴。 而石台上正摆放着一只巨大的犹如轿车大小的白石棺椁,棺椁之前有一只盛放祭品的大鼎,后面有一座影壁,而九条石雕的百足龙盘绕在棺椁的底下,形成莲花的形象,四周还立着四个黑色的石人,面朝四方,做跪拜状。 棺材! 某摸金校尉的眼睛几乎是扑灵一下就开始放光,「摸金」之魂瞬间熊熊燃烧。 “天真!天真!天真快过来看啊!来活了!” 还在怔仲的吴邪瞬间被胖子激昂澎湃的声音打断了思考, 他走了几步,顺着胖子看过去,顿时倒吸了口气,这些刚才从上面看时因为都像石头一样,他根本都没看到,“难道这是……万奴王的九龙抬尸棺?汪藏海龙鱼密文中说的?” 胖子兴奋道“绝对就是,那个谁不是说嘛,万奴王的棺材下由九条神龙守护着,你看这棺椁下面,不是正好就九条蜈蚣嘛,我还以为陈皮当时是在晃点我们,肯定没戏了,没想到是真的!” 吴邪点点头,他之前看上面的隐棺,也以为万奴王说不定是被天葬了,其实根本没棺椁,或者直接在送葬之后就被毁掉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有? 他随即又有点疑惑,这不对啊,按之前张言说给胖子的话来看,当年万奴王下葬时,上面都打成狗脑子了,隐棺没人管也就算了,下面这棺材居然也没人动? 而且就凭张言那记仇的性格,他居然会老实给对头做棺材?吴邪不断琢磨着,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而胖子话刚出口一下的功夫,几个心急的佣兵都已经向那跑去。 一边的阿宁赶忙急急叫住了他们,大叫:“不要过去,危险!” 跑过去的人一听,马上停住了脚步。 阿宁接着喝道:“你们没看到棺材下面的蚰蜒龙吗?” 胖子来不及去看正偷拽他的吴邪,立刻怼起阿宁:“我的姑奶奶,那是石雕的,有个屁危险,你他娘的是什么眼神啊?” 阿宁柳眉倒竖,“你他娘的才是什么眼神,我说的不是那些石雕,你好好看那石台边上!” 石台边?胖子还没回什么,吴邪就先看了过去,可看了一会也没发现有什么蹊跷,这时胖子突然低喃起来“娘的,果然够阴险,居然还是活的。” 吴邪一愣,顺着胖子的电光看去,却发现那石台竟然动了一下,顿时发现,在石台之上其实还盘绕着一条巨大的火山蚰蜒,足足有五六米长,因为实在太大了,加上它甲壳的颜色和火山颜色几乎一样,所以粗略一看,根本发现不了有这么一只东西趴在上面。 一共九条巨型蚰蜒,全部盘绕在那座石台上,好比石头上的浮雕,几乎与石台融为了一体。 阿宁见他们都发现了,凝重继续道:“你们如果一爬上石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肯定就被咬成两截了,火山蚰蜒是食肉性昆虫,非常的凶狠迅捷,我们这样的体形,正是它们最喜欢捕食的对象。” 看着这些巨大的蚰蜒盘绕在裂谷底部的棺台之上, 一群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脸色惨白,一边后退一边将武器举了起来。 吴邪和胖子也是面面相觑,打起了小动作, 吴邪指了指胖子包,又指了指他们自己和远处那蚰蜒,做了个疑问的表情:我们那护身符,干的过这个吗? 胖子有点不确定,打起手势:大概?之前路过时好像没问题。 吴邪瞪眼表示怀疑:大概?不能准确点? 胖子摊手:怎么准确?我就是想丢去试试也没机会啊? 吴邪:“…” 他叹口气,摇头道“算了,我们犯不着冒那险。不值当……” 吴邪特意指了指胖子,生怕他犯了臭毛病“你别乱来啊……” 胖子瘪嘴,看吴邪还在较真的看着他,无可奈何的点头“行,行,一定小心。” 这时阿宁队伍里的华裔专家开口了:“你们不用这么紧张,现在是冬天,这里的气温还偏低,蚰蜒还在冬眠期,这些巨虫子不会这么容易醒。” 阿宁道:“不容易醒,总归也有醒的可能,我们这些人,是绝好的冬眠点心。” 胖子杀心又起,说道:“管它醒不醒,老子摸过去顶着它们的脑袋来几枪,就算它再大十倍也立马死定了,接着我们就去看看这个从地底爬出来的、不衰老的万奴王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不提一边无奈摇头的吴邪,潘子也立刻摆手“绝对不行,你还记得不记得顺子说过,死去的蚰蜒会惊醒其他冬眠的同伴,这条裂谷左右贯通了整条长白山系,你知道里面有多少的蚰蜒,到时候别有更大的家伙出来替它的徒子徒孙报仇。” 胖子不大甘心的嘀咕了两声,但看吴邪瞪过来的眼神越发危险,不出声了。 吴邪见状放松了些,举起夜视望远镜,想再真切地看一下, 原本是想再观察一下蚰蜒情况,却看到棺椁之后的影壁上,原本看不清楚的浮雕,竟然是很多的女真文字。 吴邪一愣,心里立即激动起来, 影壁浮雕之上的文字非常多,非常多的文字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必然就是有一定的叙述内容,很可能是古墓中最珍贵的资料之一的墓主人志。 吴邪忙把阿宁手下那个会读女真文字的小个子拉了过来,把望远镜递过去,让他帮忙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那小个子一看,一脸的迷惑,“虽然这些字和女真文字的形体很像,但却不是女真字,是另一种相同语系的文字,这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写的什么。” 吴邪大为泄气,也难怪像汪藏海这样处心积虑到了极点的人,在这里二十年,直接参与了上古皇陵的改造也无法探到那隐藏秘密的核心,这简直是设置了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 更不用说他这样靠猜来行事的人了。 吴邪杂念横生,一会一个想法,脑子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会,他突然又听到潘子在叫:“胖子?你行不行,要不换人?” 吴邪立即一个激灵, 他现在最不爱听到的,就是潘子叫胖子的名字了, 心中一跳的吴邪举头一看,只见胖子和柯克已经爬上了一条锁链,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棺台的上空,胖子正在腰上系绳索,似乎想像汤姆•克鲁斯一样,从锁链上挂下去,悬空到棺椁上方,其他人竟然也没有阻止,还在一边指示胖子的位置。 吴邪顿时心里大骂起来,刚才哪个王八蛋答应会小心不乱来的?这肯定是又中阿宁他们的套了。 死胖子,你丫就是个猪! 他立刻看向阿宁他们,怼着阿宁惊喝道:“阿宁你们怎么回事,准备看九龙戏胖珠吗?!” 第142章 云顶天宫卷完 面对着吴邪的质问,阿宁表现的挺镇定,只是稍微解释了一下“没事,一般来说这样的方式不会惊动蚰蜒冬眠,而且我刚才发现蚰蜒的尾巴都被青铜锁链锁在了石台下的石桩上,它们的活动范围有限,只有步行靠近的人才有危险。本来他们来这里都想看看万奴王的棺椁中有什么,现在找到了棺椁又不能看,谁也忍不住。” 吴邪冷笑“他们想看你就让?就算胖子能垂下去,也不能翻开这么巨大棺椁的石头盖子,你也只能看到他出丑而已。” 阿宁没再看吴邪,转头看向棺椁上的情况,“他不是去翻棺椁盖,他是把启棺钩卡进棺椁的缝隙中,我们会在上面的一根青铜锁链上挂上一个滑轮,然后在这里将棺椁盖子吊起来。” 说着她匆匆离开继续指挥众人行动。 看着阿宁背影,吴邪心情越发糟心,火气更重了。 就算到了这地步,阿宁却还是没放弃,依旧在想方设法的履行公司的工作义务,寻找棺椁中的某样东西,虽然不知道她要寻找的是什么,可吴邪实在不能认同这样的理念想法,他真心认为,没有理由有一样东西会让人觉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但眼见说不通,他也没再继续拉着阿宁吵。这没意义。 吴邪再次看向棺椁那, 棺床之上既然早有如此多的青铜锁链,当初张言或者别人设计的时候不可能就想不到这种垂吊招数,肯定有什么蹊跷使得他认为上面不需要防范。 吴邪想到这就忍不住咬牙,这死胖子傻乎乎地做先锋,肯定是仗着有底牌,想第一个开棺的可以捞点好处,可这里这么邪乎,万一真如他所想是设了什么机关的陷阱,他就真成死胖子了! 刚才应该盯紧点的,吴邪叹了口气,得想办法阻止这死胖子。 于此同时,据棺椁石台更远处一些的黑暗中一个巧妙而隐蔽的由石块堆成的一座小山一样的角落里,还有一个白袍人影也在举着望远镜遥遥看着阿宁等人热火朝天的操作现场,肩膀上,一个雪白的「女人脸庞」正轻盈乖巧的倚在他耳畔。 如同一个隐藏在阴影背面的真正幕后boss。 远处,正当哈克不停精确的指示胖子固定好身体和位置,并开始无声无息将手伸向背包时,他突然微微笑起来“终于,找到你了……” 他敲了敲岩壁, 瞬间,几只雪白的,近乎半人高的人面大鸟无声无息出现在了他脚边。 “杀了他……” “把那糟心胖子扔一边去,别让他靠近棺材。” 然鹅……空气安静一片。 一只鸟都没动。 白衣人:“?” 见身旁的鸟只歪头看着自己却不动,某幕后黑手难得一脸错愕。 事实上,几只鸟听到这声音一发话的同时就扇开了翅膀,却没有飞起来,而是在停了一秒后收翅歪头看向了说话的人,莫名的,可以从它们眼里看出一股迷茫感。 两秒后,某人自己一脸惨不忍睹的扶额捂眼,整个人原本的冷酷气场瞬间碎成稀烂。 压制了痛感的他又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个刚出鬼门关的超级残废了。连行动都是勉勉强强,没有了精神力引导,压根无法只通过言语就指挥鸟群找到目标,更别提攻击了。 至于靠它们自己……一群常年在黑暗中的半瞎子鸟能找到个锤子,它们只会无差别横扫没有特定物品的所有人。 张言认命的叹了口气,捏了捏嗓子,咳了两声,下一刻,他的声音居然立刻和科克的声音一模一样了。 同时,他手上的剑鞘在岩壁上划动着,发出一道道低微而刺耳怪异的划音。 “喊它们都回来干活,第一杀了发这个声音的,一定要在有我印章那个真下到棺椁之前。然后把他扔出去吃点苦,不要让他碰到棺材。” 这一次,除了肩膀上那只,其他鸟都瞬间消失了身影。 黑暗中,原本安静的空气气流逐渐开始无声躁动起来,且越来越重,迅速从更深处的峡谷缝隙里扑向了光芒闪动的棺椁处。 感受着空气中的怪异气流,张言没有再看那里的情况,扭头和肩膀上趴着的那只小眼瞪大眼。 “你怎么不走?” 人面鸟歪头,整只头突然就歪了九十度,然后拿头顶蹭了蹭张言脖颈,张言无动于衷“我不用陪,也不用保护,下去干活。” 下一秒,这只人面鸟张开翅膀,瞬间没了身影。 两分钟后,哒哒的枪声响彻了谷底。 伴随着这枪声,张言静静走下了石山,扭头最后看了眼那处已经成为战场的区域,眼神无波无澜,独自走进了更深处的黑暗裂缝中。 那是出口的方向。 就在吴邪紧急思考对策,想把胖子弄出来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外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科克突然就飞弹了起来, 胖子本来还在满脸不耐,「嗯嗯」得听他们指挥调整自己蹦极的位置,一看指挥的柯克竟然跳得比他还快,顿时愣了,有点不知所措。 接着突然他自己也飞了起来,在空中竟然手舞足蹈地盘旋了一阵,就直往下掉去,但因为他腰上的绳子,在脑袋快撞上棺椁的时候绳子蹦直了,停了下来,脑袋下面就是柯克的尸体。 胖子彻底傻眼了。 哈克突然就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看着棺台上的尸体,所有人都茫然的呆住了,谁也不知道柯克发生了什么事情,吴邪浑身一哆嗦,只觉得有股寒意一直透到了尾椎。这景象太诡异了,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突然就死了? 等等,不对,难道是锁链上有什么东西把他们推了下来?那怪鸟! 吴邪一惊,忙对一边呆若木鸡的潘子叫道:“照明弹!” 他不间断的继续指挥起来,接连喊道“所有人操家伙!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要开'枪!” 被吴邪一喊,众人顿时反应过来,纷纷行动起来。 忙于指挥的吴邪也没工夫去顾及胖子了,而且如果是人面鸟,他并不算很担心,有张言东西在,只是挂一会应该没事。 潘子迅速将一颗照明弹打上半空,火光炸了开来。 瞬间,只见无数只影子在一群人头顶上盘旋,好几只已经倒挂到了锁链之上,无声看着这些地上闯入它们巢穴的怪东西。 它们好像还有点好奇我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时候这都想的什么东西?吴邪甩甩脑子,挥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他仔细分辨着,甚至看到天空飞翔的怪鸟中,有几只还抓着什么东西,显然还有什么猎物到手。 借着光线分辨的同时,他举起手就开始示意那些举着'枪,几乎箭在弦上的人——“千万不要开枪,这些鸟在黑暗中活惯了,是半瞎子,只要不开枪不说话,在强烈光线下,它们根本看不到我们……” “砰砰砰——” 吴邪手势没打完,一连串的扫射声就传了出来, 枪声在空旷的裂谷底部极其响亮,响彻云霄,上空顿时一片骚乱,无数的影子盘旋着就开始俯冲下来。 这是哪个不听命令的王八蛋?吴邪大怒,立即转头去看是哪个混蛋又给他捣乱,却看见声音源头处,吊在那的胖子正在试图通过吊着他的绳子爬回铁链,柯克的M16也被他拿了过去,此时正对着下面的棺椁不停地扫射。 射棺椁?吴邪仔细看去, 只见胖子下方那巨大的万奴王棺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启开了一条缝,三只青紫色类似于手臂的东西,从棺椁中伸了出来,奇长的指甲在空中划动,想要抓住上方不停晃荡的胖子。 吴邪心里一紧,下意识就要去救胖子,可刚跑开没两步,天空的照明弹就熄灭了。 黑暗迅速笼罩了下来。 潘子反应很快,随即又打出了一发照明弹在空中炸亮。 趁着光线,下面的人全部都开火了,十几条火舌向上空倾泻,很快天宫中飞翔的影子就有几只中弹,从空中摔落下来。 吴邪脚步慢下来, 强光虽然可以使得这些东西产生暂时错觉,就像人在「狗熊」面前做「鸭子」叫和走路,它会一时分不清你到底是人还是鸭子而一时迟疑。 但这只是暂时的。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他们最后一发照明弹了。 如此多的怪鸟,一旦这一颗照明弹也熄灭了,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将面临在黑暗中被无情捕杀的命运。 而且这些鸟越来越多了,下压的距离也越来越低,行动也越来越快,再呆下去,所有人都得死这。 吴邪心里怦怦跳了起来,怎么办?他根本顾不来两边,可让他不去救胖子,那不可能。 很快,众人子弹根本不够这样大强度的扫射,很快几把枪就告罄了。 “子弹不够了!不行了!我们得找地方撤退!” “怎么办?从哪撤!” 吴邪一惊,顿时停住脚步,刚想开口说什么时,胖子一枪打在了他的脚下,吴邪吓了一跳,立刻抬头看他的嘴形, “跑,不管我!” 去你马的不管!吴邪心一横,立即对潘子道:“你带着三叔和其他人往裂谷的尽头跑,这里是它们的巢穴,它们肯定是顺着裂谷飞行出去觅食的,你看它们飞来的方向是哪-边,就一路跑下去,不要管我了,我去救胖子!” 潘子赶忙抓住吴邪“你行不行,要不我去救胖子,你带三爷走!” “我背不动那老头子!” 吴邪直接划了一刀,冷静扬起手,让他看伤口,“老子有宝血,绝对不会有事!” 潘子看到吴邪的伤口,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开口,但确实稍微安心了点,只用力点了点头,道:“小心点,我们在外面等你!” 当下他立刻背起不能行动的三叔,对着其他人大叫丁一声“跟着我跑!”就往裂谷的一边退去。 吴邪接过潘子扔给他的枪,「咔嚓」一声看了看子弹,三发,真他娘的慷慨。他又检查起自己那手'枪,九颗,得,也好不到哪去。 就在吴邪检查装备档口,其他人在他身边狂奔而过,大叫着让他跟上,吴邪一个没理,就在他开始冲向胖子边上去时,他突然看到阿宁也站在原地,脸色惨白,但是没有动。 吴邪路过时赶紧拍了她一下,“赶紧走!” 阿宁没说话,甩开了吴邪的手,「咔嚓」一声也端起了枪,看向那棺椁。 吴邪也没工夫理会了,停都不停的端着枪就朝石台上跑去。 阿宁看着吴邪的背景,目光有些茫然,又似乎很空洞,但很快就恢复了坚定,立刻就想往棺椁跑,完成她的使命。 可她刚跑没一步,她的颈椎突然发出一声脆响。 “咔嚓……” 阿宁瞬间倒在了地上。 “这里已经不能呆了,但她还不能死,走。” 落在最后的几名雇佣兵很快背起了阿宁,迅速沿着前面人的方向往山谷缝隙跑去。 潘子和一群人仓皇的顺着谷缝往外跑,一路上跌跌撞撞居然运气极好的没有跑到死缝去,不知跑了多久,挤过一条条窄缝,还记得顺手留下记号给后面人引路的潘子突然觉得前面电光所照的场景突然有点眼熟。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果断继续往前旁,很快,一个地面上还有几个温泉眼的眼熟腔隙出现在他脚前。 “这,这不是之前避雪的岩缝吗?” 潘子惊呆了,他下意识就想扭头问怎么会这样,却又顿住了, 他环顾四周疲惫休息的人,突然发现一件事,这里所有人中,之前来过这缝隙的,只有他了,其他人,一个都没出来。 “不知道小三爷怎么样了,可一定要出来啊。哪路神仙都行,老子可以拿命换他运气好。”他暗暗祈祷着。 已经陷入漆黑的峡谷中,潘子担忧着的吴邪和胖子两人此时却正坐在地上发呆。 吴邪和胖子相互看了看灰头土脸的对方,又看了看不远处压根不理他们两,安安静静的鸟群,脸色是如出一辙的木然【生无可恋】。 时间回到吴邪冲到石台前,打算豁出命救胖子的时候。 某大邪生怕会醒的蚰蜒在吴邪冲上来之后,好像是睡太久,再吵都压根没醒。 然后吴邪就赶紧冲上石台阶,想近距离火力掩护胖子爬回去,结果,他枪响了,火光灭了。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火光一灭,那些怪鸟立即都没声了,也不乱飞了,三三两两的落地上就开始进食梳羽毛。 就像前面那阵仗只是在假打一样。 吴邪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他们两本来就有护身符哦,他们俩压根不用慌着跟鸟拼命。 俩孩子给刚才那要命氛围给渲染傻了。 不过吴邪当时其实并没想这么多,毕竟还有一个三只想抓胖子的手臂再那挥舞着,掩护还是要掩护的。 结果,他冲上去了,也火力掩护了,胖子也的确顺利爬回去了, 但是刚够上链条,胖子气的大骂了一声, 吴邪疑惑,赶紧就问他怎么了,结果就听胖子骂“奶奶的,那帮死鸟把老子当秋千了!是它们晃的!还啦屎砸我手!” 原来,胖子爬近后,就看到一人面鸟爪子正扒在他绳子上,摇啊摇,晃啊晃。 胖子气疯了,就要拿刀砍,结果被友情附赠了,一坨翔。 准确拉在了他脸上。 吴邪本来还想笑的,结果却被一旁突然推棺而出的一只有着十二只手,身上穿着已经褪色腐烂的女真铠甲的巨大黑色男尸吓了一大跳。 胖子也被吓到了,立刻就要吴邪拉绳子想拉他上来。 结果,两人发现这只是他们自己一头热的紧张。 那具尸体在看了眼吴邪后,只又仰头看了眼胖子的包,就再没理两人,动作迅速的就向青铜门爬,吴邪害怕这尸体这样硬闯会触动到青铜门上的什么要命机关,立刻就想阻止,结果发现子弹根本没用,他干脆指挥胖子想把这东西炸了。 胖子顿时想起来他腰上还有准备用来威胁阿宁他们的几根雷管,马上冲上前去,一跃而起跳到千手观音尸的背上,把雷管像黑驴蹄子一样塞进了尸体的嘴巴里,然后赶紧跳了下来。 吴邪立即就眯着眼睛一个扫射,其中一颗正射中雷管的引信,顿时雷管就爆炸了,千手观音尸的脑袋连肩膀部分整个儿炸裂了。 两人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碎片和气浪扑面而来,顿时胸口发闷,满耳朵都是嗡嗡声。 四周上面的鸟被强烈的声波刺激,一下子就疯狂起来, 两人配合倒是无比默契了,但结果就是被受到惊吓的鸟群喷了一身屎。 这还不是最惨的,更惨的是,那畸形僵尸都成这样了,居然还是爬起来就往青铜门跑,就在被冲击波震的半天爬不起来两人绝望的时候,即将碰到青铜门的畸形尸体自己自燃了。 是的,它自己,自,燃,了。 毛都没留下。 世界彻底安静了,只剩下两人坐在角落开始怀疑人生。 胖子喃喃道,“咱两忙活半天,就义的精神都起来了,结果就跟玩一样,压根没咱事。” “一头热半天,啥都没,热屎倒是铺了一地。” 吴邪沉默的看向了胖子,嗯,确实满身屎,他突然噗的一声笑出来了。 “算了,好歹我们都活着。想做的都做了,也没白忙活。” “也是,好歹咱都活了……” 山缝洞中,潘子正在休息,同时查看着吴三省情况,其他人也都在抹药处理伤口。 这时,一阵不轻不重的,踩在碎石上的规律脚步声从他们跑出来的黑暗缝隙深处传来过来,而且越来越清晰。 没有光线,步伐也太过均匀规律,而且只有一道脚步声,不像是还没出来的吴邪和胖子。 一群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很快,一道白影穿过缝隙,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顿时都认了出来,是之前无故失踪的张言。 明明这人认识,但或许是摄于气场,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一群人都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 潘子倒是没那么多纠结,当下就想问问有没有吴邪什么情况,结果就听缝隙口的张言先开口了。 张言扫了一圈围坐在温泉边的众人,特别是昏迷的阿宁周边几人,但却没找到真正要找的两人,他径直开口问道“吴邪和胖子呢?” 潘子立马紧张起来,担心已经出事的他立刻问道“小三爷去救胖……爷了,言爷,您过来时没有看到他们俩或听到什么动静吗?” 听到这个答案,张言皱起眉头,没回他,而是走向了吴三省, 在所有人瞩目下,张言淡定的检查了一下吴三省的情况,然后直起身体,“你们不用在这一直等,赶紧送吴三省去医院,我去把他们两找回来。” 潘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多等你们会,或者我和你一起去吧,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有接应。” 已经转身的张言扫了他一眼就继续回走, “这是我的工作,你老板付过账了,最多一周,绝对把他带出来,你在镇上看好我的两亿就行,没有万一。” 再次深入到一定裂缝深处一定距离的张言突然一震,身形一个趔趄。 不是他,而是整座山突然都震了一下。 张言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审慎的看着四周, 起雾了…… 他看了看手上毫无异动的一串字母铃,突然拐了一个弯,向另一道裂缝走去。 一片幽蓝的浓雾中, 在一个仿佛原本是干涸的底下河道中的地方,此时已经被浓雾裹住了四周。 在这里,张起灵安静的穿上了盔甲, 而在他眼前,两行闭着眼的身着残破青铜铠甲的马脸士兵队伍安静伫立着。 随着四周越发幽暗虚幻,仿佛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一般,一阵遥远的号角声传来,一列穿着殷商时代的破旧盔甲,手上打着旗杆,后面有人抬着号角的队伍无声而来。 同时这些原本安静屹立的马脸士兵开始由实转虚,最后却又慢慢化成了实体,缓缓的睁开了眼。 两队最后在张起灵面前合成了一对,它们沉默的转头看向了张起灵,最后,最外的一列从他所面对的那个鬼兵开始,突然都向后退了一步,无声让出了一个空位。 张起灵看着它们的动作,同样沉默着什么都没说,就在他要跨进去的时候,雾气中,再次走出了一个人。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啧啧啧,开始啦?” 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动,原本沉默的队伍齐刷刷看向了张言,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兵刃。 张起灵皱起眉,迅速就取出原本扣在腰间的鬼玺,同时看向了张言,“你不该来这里。” 张言直接按住了张起灵的动作,“我有准备。唉,原本是想进去瞧瞧的……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我伤这么重,能去哪?” 他笑了笑,在兵刃临身的前一瞬,不慌不忙的取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血符贴在自己额头上。 张起灵眉头皱更紧了,甚至几乎能很明显的看到眼神中有股生气的意外在里面。 就在他想说什么时,更前面的领头处,一声号角再次响起,这次是对着他们的。 这是催促。 张起灵看了张言一眼,直接跨进了队伍里, 见对方似乎真生气了,张言笑着摇摇头,“放心,我真不进去,只是好歹跟你混这么久了,起码送你到门口嘛。” 张起灵看了眼张言,叹了口气。 张起灵一进入,这队庞大的阴兵队伍很快就动了起来,它们仿佛看不到一旁跟着的张言,径直向前方飘去。 张言看着开动的鬼兵,拍了拍袖袍,直接在队伍外跟着张起灵那一排向前走去。 吴邪和胖子此时却陷于一股具大的震撼中,还没有从人面鸟和它们嘴里那「口中猴」的恶心进食场面,和里面叶成和其他一些人尸中缓过神的他们,在山体一震后,突然发现原本巨型青铜大门上面封门的人皮,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全部爆裂脱落,两扇巨大的青铜门已经向外挪开了一点,一条黝黑无比的细小缝隙,出现在两扇门的中间。 两人呆立了好一会,胖子突然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心意想通的两人互相看了看,默契的就向大门走去, 等走近了,远处看的那一条缝隙,近处却几乎可以开进一辆卡车。 可两人在门口却什么都看不见,只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胖子先用手电照了照,手电光一人巨门之内,就完全消失,什么也照不到。 吴邪突然想起来,汪藏海在记录里提过,当年东夏人带他来这里的时候,刚进入门内的一段是一片虚无,必须要用一种奇怪的照明工具,叫做「真实之火」,其实就是犀角蜡烛。 吴邪想到这里,觉得不对,他们没有这样的设备,这样就算去,看到的也是一片漆黑,他们能通过那一片虚无的空间,到达魔境之内吗? 胖子还以为吴邪是看那么黑,有点害怕,又问了句“走不走?” 吴邪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看到青铜巨门缝内的黑暗中亮起子好几盏××,似乎有东西正在走出来。 他立刻就想拉胖子,却感觉到胖子也在拉他。 吴邪顿时回头,惊异发现从裂谷地下的石头缝隙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冒起一股淡蓝色的薄雾,如同云浪一样,迅速上升。 于此同时,一阵悠扬的号角从远处传了过来。 张起灵沉默的跟着阴兵向前走着,动作间,就如同其他鬼兵一般无声无息。 一旁的张言倒是有脚步声,听起来像对方故意发出来的动静,但除此之外也是再没了其他声音。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看见了遥遥在望的青铜门,又看见了吴邪和胖子。 胖子捂着吴邪的嘴巴,两人震惊的看着那个跟着这对庞大阴兵队伍从雾气中走出来的张言,简直要彻底失语。 看着越来越近的张言,两人立刻忍不住上前想问些什么,却发现对方右边阴兵队伍里的人更是不对劲,那居然是张起灵。 这两人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吴邪和胖子再次呆住了。 吴邪甚至想上前把张起灵从阴兵队伍里拉出来,却被胖子拦住了。 张起灵自然也看到了灰头土脸却一脸震惊的胖子和吴邪,和他们的动作,他突然觉得轻松了些,于是又看了眼张言,对方正在跟胖子他们打手势——没意义的那种瞎打。 但胖子和吴邪不知道是脑补了什么,突然就跑着跟了上来, 很快,就到了青铜巨门的大门口。 张言停了下来,简单的冲张起灵挥了挥手,就平静站在了一旁, 进门的最后一刻,张起灵看向停住的张言,“我很快回来……” 他说着看向了跟上来,不断张嘴想说什么的吴邪和胖子,原本似乎早已僵硬的颊肌再也无法保持原样。 他忍不住微笑起来:“再见……”